遠遠在指揮車上的天樹面色難看到極點,隨即跟旁邊一員傳令士低聲地說話,他們在人數上看似沒甚減少,但事實上已失去一半有多的攻擊力。魔法師團重創等如廢掉他們武功,士氣軍心的創傷更是難以估計。虎靈接着我擲過去的手套,他的臉色不住變化,先回頭一望總指揮的天樹,才舉起手套點頭說:“黑暗妖精族必將雷帥的約戰轉告靜韻女皇。”
虎靈叫出靜韻女皇之名時,留守花石城的翼人戰士全體發出噓聲,若非城裏沒多餘糧食,肯定雞蛋、番茄、榴蓮四處飛。
基魯爾和露茜同一時間望向我,前者眼中是敬佩,後者眼中是畏懼。剛剛才打了一場大勝仗,但我卻沒有被勝利影響,計略連珠炮發地代表雷音挑戰靜韻。如果是一般情況,靜韻在占上風的情況下不接受單挑,所有人也會覺得合情合理,可是現在暗妖精族吃了大虧,如果靜韻拒絕爲他們争回一口氣,試問暗妖精族會怎樣想她?
而最要命的是,暗妖精族和高夏産生内訌,翼人族已變成中間的橋梁,萬一暗妖精和翼人也發生摩擦,圍攻之勢只有自動瓦解,爲顧全大局靜韻只能被逼跟雷音決一生死。
偷襲魔法師團已經狠毒,這招臨陣單挑同樣陰損,嘿嘿嘿嘿……
基魯爾正要領軍回城時,從敵方陣内傳來怒喝:“且慢!”
定神一看,有名偉岸男子從暗妖精的翼陣裏步出來。暗妖精天生皮膚黝黑,而此人更加一頭黑色閃亮長髮,束成一條小辮子拖到後腦,前額因而顯得很寬。他唇上留着一撮小鬍子,深陷的眼眶有一對如黑珍珠的明亮眼睛。無論神聖或黑暗妖精,其族人的長相普遍都很漂亮,而此人亦不例外,但他不宜用俊俏來形容,應該是甚具成熟男性的魅力。
此軍不是别人,而是夜蘭的舅父,暗妖精族的箭神·空鵠。空鵠神情冷酷,以狩獵者的目光盯着我,說:“黑暗妖精族魔弓兵團長空鵠,亦想跟帝國提督亞梵堤子爵討教一下。”
原本士氣低落的暗妖精振奮起來,我相信這是天樹的還擊,基魯爾策馬出來至陣前,悄悄說:“賢侄,基魯爾也會點弓術,可以代你應付他。”
我微微一笑回絕他的好意,向空鵠說:“既然箭神有雅興,小子只好奉陪,希望小子的箭術不會辱沒箭神。”
空鵠以沉厚的嗓子大笑道:“哈哈哈哈……空鵠一生從不占人便宜,若要比箭術我會找破嶽,跟提督就用一般武術分高下好了。”
在空鵠的豪情壯語下,暗妖精的士氣再次攀升,我卻心中歎氣,空鵠能跟破嶽齊名果非浪得虛名,連我這個敵人也起了愛才之心。然而陣前豈能失威,要失也要在陣後才失,我亦大笑回應道:“箭神·空鵠果是非凡,不接戰實在太失禮,明天中午我們也來玩一場。”
跟着基魯爾領軍回花石城,在指揮中心的秘密會議室内,我、基魯爾、利加、多度、哈利文、露茜和雷音等核心將領全都到齊。哈利文興奮地說:“今天挫敗暗妖精,由將領至士兵總算舒緩了氣氛,士氣也在回升當中。”
露茜道:“不獨如此,暗妖精和叛軍更産生了嫌隙,只要掌握住這一點,我們或許能破去他們的聯合陣形。”
多度說:“老夫對戰争沒有多大認識,只知道暗妖精的魔法師團才幾千人,但劍士箭手尚有數萬,形勢上真的有大變化?”
基魯爾望着桌上的軍事模型圖,沉聲地說:“有的,失去了魔法師的暗妖精軍,就等如拔了毒牙的蛇,雖然還可以裝腔作勢,但事實上已無法構成威脅。”
嗯,毒牙雖小,但卻是蛇的最大憑借,想不到這光頭大漢的形容這麽精彩貼切,跟他粗野的外表一點也不相配。如果是我,就會用被閹割的男人來形容天樹的處境,乍看也是一個男人,但對女人來說已沒有任何殺傷力,呵呵。
哈利文笑道:“向靜韻下戰書才是最精彩的一着,在現今的情況下不怕靜韻不出戰,要是能一舉清除她,形勢也會起天翻地覆的變化,真虧提督想得到。”
眾人同時望向雷音,她分析道:“老實說,我從來沒跟惡賊靜韻交手,到底她有多少實力也不清楚。但是真的解決了她,翼人族裏大部分的貴族相信仍會傾向大皇子。”
露茜搖頭說:“假設靜韻被擊殺,而我們能夠勸服梵沁女皇再次執政,加上雷音元帥和公主的影響力,翼人貴族們必定採取觀望態度。一旦翼人族中立,而重創後的暗妖精族自顧不暇,加上西瓦龍族在旁虎視耽耽,整個局勢亦將變動,明天一戰可以說是牽一發而動全局。”
不愧謝迪武士之首,露茜對政治和軍事局勢都有深刻了解,如果愛珊娜能夠收復失地,露茜將會是她強大的臂助。多度忽然悄悄問道:“提督有信心戰勝空鵠嗎?”
我表演了一下無脊椎動物式擺動,說:“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剛才熱烘烘的氣氛消失了一大半,基魯爾連樣子也變了,雷音拍着額頭說:“這傢伙又回到上船前的狀態。”
露茜苦笑起來,說:“各位放心吧,這隻不知名生物是很難打敗的。”
基魯爾和哈利文同時動容,謝迪武士隊長露茜,和翼人族首席戰士雷音,都是被肯定的一流好手,要是連她倆也無法打敗我,換了跟空鵠打近戰理論上我不應該會輸。
其實我跟露茜和雷音練習時很少會赢,只是總有方法挨下她們的攻擊。
多度仍然擔心說:“並非老朽不相信提督的能力,但是要提督出什麽意外,我們也將一敗塗地。”
基魯爾同意說:“天樹這一着下得很好,他們已經失去了魔法師團,何妨再多失去一名箭神。可是一旦賭赢了,沒有賢侄的攻擊能力下我們只有坐以待斃,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場決勝負。”
壓力突然來到我身上,正如基魯爾所言,我方具領導能力的將軍有好幾個,但真正懂得攻城掠地戰術的大概只有我和愛珊娜,如果明天被空鵠重創,我們只能等待愛珊娜的情況好轉,但這段期間將會給予黎斯龍全力收拾西瓦龍族的良機,戰敗變成了遲早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