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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轉】 凡人修仙傳 0001章-10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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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無名口訣
  “起來了!起來了!起來了!……”
  一陣隱隱約約似乎從天邊傳來的叫聲把韓立從酣睡中驚醒,一睜眼一張碩大的臉緊緊地湊在眼前,韓立吃了一驚,把身子往後縮了縮,鐵。這才看清這張嚇死了人的臉孔主人是另一名孩子-張鐵。
  “快吃點東西吧,吃完晚飯要去見墨老。”張鐵把兩個還冒著熱氣的饅頭遞給了韓立。
  “你從哪裡找到吃的。”韓立愣了一下,才接過食物。
  “山谷附近有個大廚房,我看見所有的人都在那領吃的東西,便也去領了一份,吃完後才發現你還沒吃過,又幫你領了兩個饅頭。”張鐵憨厚的沖韓立笑了笑。
  “多謝你了,張哥。”韓立心裡有幾分感動,見張鐵長得比自己老成得多,一聲“張哥”不禁脫口而出。
  “沒……沒事的,我在家裡做慣了的,一會兒不幹點什麼,總覺得心裡有點……有點不自在,以後有什麼要幫忙儘管開口說,我別的沒有,力氣還是有一把的。”張鐵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了,說出的話也有些磕磕巴巴。
  韓立早飯午飯都沒吃,也有些餓急了,三五口一個饅頭就進了肚子,才一小會兒功夫,兩個大饅頭便被徹底的消滅掉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去見墨老吧。”韓立打了幾個飽嗝,看了看窗外的落日,心裡計算了下時間,覺得該去見墨大夫了。
  張鐵沒有一點意見,跟著韓立來到了墨大夫所在的房內。
  在墨大夫房內,四周牆壁邊上,豎著一排排的書架,在書架上排滿了密密麻麻的各類書籍。
  “墨老!”
  “墨老!”
  墨大夫背部緊挨著太師椅,手裡拿著一本書正津津有味地看著,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二人的到來,也沒聽到二人的招呼聲。
  韓立兩人畢竟都是小孩,見墨大夫不理會二人,便變得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站在一邊乾等著。

  直到韓立在一邊站得腳都有點麻的時候,墨大夫才不慌不忙的把手裡的書放到旁邊的書桌上,冷冷地打量了兩人一番,又端起了一杯茶,喝了幾小口,才慢吞吞地開口道:“你二人從即日起便是我的記名弟子,我會教你們一些采藥煉藥的常識,也許還會教你們一些救人醫人的醫術,但決不會教你們武功。”墨大夫面無表情,把手裡的茶又放了下來。

  “我有一套修身養性的口訣要教你二人,雖然不能讓你們克敵制勝,但也能讓你們強身健體。你們如果實在想學幾手武功的話,可以去幾位教習那裡學,我也不會反對,但半年後我考查的只是這套口訣的修煉情況,如果不合格,一樣會被趕到外門去當外門弟子,你二人可聽清楚了?”墨大夫口氣突然變得鄭重起來,看起來對這套口訣非常重視。

  “聽清楚了。”韓立二人異口同聲的答道。
  “你二人出去吧,明天一早再來。”墨大夫沖兩人擺了擺手,示意二人出去,又拿起那本書看了起來。
  韓立出去前忍不住看了一眼墨大夫手裡的書,可惜自己並不識字,只知書名是三個碩大的黑字。可惜它們認識自己,自己不認識它們。
  走出墨大夫的屋子,韓立不禁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剛才在屋裡不知為什麼,自己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腦袋也繃得緊緊的,現在出來後馬上就輕鬆起來,自己也恢復了正常。

  韓立在緊接著的幾天裡,一直興奮不已,因為自己終於算是七玄門弟子了,雖然只是記名弟子但總比其他被送回家的孩子強,即使自己半年後沒能過關,也可以成為像三叔一樣的外門弟子。在韓立心目中三叔已經是非常有身份和地位的人了,所以他心裡並沒有把半年後的考核放在心中,甚至心底下還隱隱約約希望自己沒能過關,這樣就可以早點出山見到父母和自己最疼愛的妹妹了。

  隨後的日子裡,上午墨大夫傳授給了他們一些醫藥方面的知識,下午讓他們去一間書屋同其他孩子一起學習識文斷字和十二正經、奇經八脈、周身穴道等武學基礎知識,並一起紮馬步,打草人練些基本功夫。

  一個月後,韓立二人和其他孩子終於分開了,再也沒有時間去學其他東西,因為墨大夫開始傳授他們二人一套無名口訣,練習這套口決佔用了他們大部分的時間,墨大夫並嚴令二人不得把口訣外傳他人,如果洩露出去就要把他二人嚴加懲戒並踢出師門。

  在這期間,韓立通過其他人的口中對七玄門和墨大夫有了比較詳細的瞭解。七玄門有一位擁有七絕上人嫡傳後人身份叫王陸的正門主,和其他三位副門主,門內分為外門和內門兩大部分。外門有飛鳥堂,聚寶堂,四海堂,外刃堂四個分堂,內門有百鍛堂,七絕堂,供奉堂,血刃堂四個分堂,另外還有一個隻在正門主之下和其他副門主並駕齊驅的長老會。

  而墨大夫原本不是七玄門的弟子,只是在數年前,有一次王陸門主在外出時不慎落入了敵人的圈套,被對頭率眾襲擊,身受重傷,生命垂危,身邊的眾人都束手無策。正好碰上了墨大夫這位醫者,結果墨大夫妙手回春,藥到病除,救下了王大門主的性命。王門主對墨大夫自然感激不盡,後來知道他除了醫術高超外竟然還有一身不弱的武功,便把他請回了門內。又在山裡精心挑了一個小山谷,專門給他修了這片住宅,讓墨大夫安心在七玄門落戶,從而成了七玄門供奉堂的一名供奉。墨大夫在七玄門的這段日子裡,弟子們雖然沒見過他的身手,不知道他武功的強弱,但他用那高明的醫術救下了不少門內弟子的性命,因此他儘管經常面無表情、言語稀少,還是受到門內眾弟子的尊敬。


第七章 修煉難
  韓立把體內經脈裡的能量流緩緩地收歸丹田,這是他今天一連運行的第七個大周天迴圈,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達到了能夠承受的極限,如果再運行下一個大周天迴圈,自己的經脈十有八九會再次破裂開來,他自己也就會再一次的品嘗到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韓立一想到那種經脈一絲絲破裂開來的痛楚,一向膽大的他,背後也不禁冒出一絲絲冷汗。

  現在離韓立入門已經過了大半年,記名弟子的正式入門考試也已在兩個多月前就結束了。
  能夠正式加入內門的記名弟子只有一小部分,大部分被考查的弟子都沒能通過這一關,沒過去的只好背著包裹下山去當外門弟子了。

  這些未能通過的孩子,大都會被劃入聚寶堂和飛鳥堂。其中有傑出點的,估計會受到進一步的訓練,才有可能被招入待遇更好的外刃堂。當然外門待遇最好的是四海堂,可惜四海堂只招收武林道上的成名人物,沒有一兩手拿得出手的功夫,那是想也別想了,更別說這些乳臭未乾的孩子們。
  韓立一想到其他記名弟子在兩個月前所考查的內容,心裡到現在還不禁有些發毛。

  圍著方圓十幾裡的彩霞山脈跑上一圈,緊接著在一個人煙稀少的山林裡互相組隊格鬥,最後還要在那些武藝高強的師兄們瘋狂地進攻下,抵擋住一定的招數。所有的這些測試,令韓立又情不自禁地有了一點幸災樂禍的感覺。

  韓立和張鐵沒有參加這些令人恐怖的測試,就像墨大夫自己所說的那樣,只是測試了一下他二人那套口訣的修煉情況。可是這一關,並不是韓立所想得那麼容易過的。一直到現在,韓立對當時修煉的情形還記得一清二楚。

  按照墨大夫所說,這套不知道名字的口訣分為數層,韓立兩人只得到了第一層的修煉法訣,也就是說只要兩人能在半年內,在第一層的口訣上修有所成,墨大夫就算二人過關,就可以成為墨大夫的正式弟子,有和七玄門其他內門弟子相同的好待遇。

  而韓立自從從其他人嘴裡知道,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待遇差別之後,他就把這半年內蒙混過日子,成為外門弟子好回家的念頭徹底丟掉了。對當時的他來說,與能從七玄門多領些銀子並讓人送回家這件事相比,其它的一切都顯得不太重要了,因為他原來在家中時實在是窮苦怕了,知道自己每多領一分銀子,家裡父母兄妹的生活就能多好一分。

  從墨大夫那裡得到口訣後,韓立就在屋內不再外出,日夜不停的開始修煉起來,把他自己能用的時間都花在了這上面。因為墨大夫沒有給他們任何一點修煉上的指點,韓立只能自己摸索,自己參考其他孩子修習七玄門基本內功“正陽勁”的方法,自行領悟修行方法。

  按照這種修習方法,經過三個月辛辛苦苦修煉後,令韓立大吃一驚的是:自己修煉這套口訣的速度竟然慢得嚇人,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在體內產生一絲絲微涼的能量流,這絲能量細微的若有若無,不仔細進行內視的話,自己根本就發現不了。

  這大概就是幾位教習所說的內家真氣吧?韓立自然想當然的這樣認為。
  可是聽其他修煉七玄門“正陽勁”的孩子說,他們體內產生的真氣是一股非常明顯的、熱乎乎的熱流,而自己體內產生的是股涼氣,並且兩者運行後的效果相比就差得更遠了。

  其他孩子運用體內的“正陽勁”真氣後,已經能一拳打斷碗口粗的小樹,縱身一跳一丈多高;而韓立運行自己的怪異真氣後,和運行之前相比,幾乎就沒有什麼大的改變。唯一的不同之處,自己的精神似乎比以前旺盛了許多,胃口也比上山前好了許多,可這又有什麼用呢!看著其他一同上山的孩子在眼前大展神威,韓立變得沮喪起來。

  這種意外發現,差點讓韓立放棄自己這數月來的努力,他認為自己資質太差,不可能在剩下的日子裡,通過墨大夫的考查,自己甚至做好了下山的打算。
  偶然的一天,韓立從一起修煉的張鐵那裡知道:張鐵從修煉這口訣到現在,體內竟然未有絲毫變化,一點效果也沒有,更沒有像自己一樣產生一點點真氣。
  這件事情的偶然得知,讓韓立重新拾回了自己已丟失的一些信心,在餘下的日子裡,又開始了以前的那種辛苦修行。
  不,做得比以前更加努力,更加瘋狂。

  韓立現在把每一刻鐘的時間都用來打坐修煉。在晚上睡覺時,韓立甚至開始保持著修煉的姿勢,希望自己能夠多有一點點修煉效果,當然這種瘋狂做法只是實行了幾天,就夭折了。原因是他睡眠不足,無法使自己保持白天的修煉效率。

  讓韓立感到納悶的是,墨大夫自從把口訣教於二人後,就對二人不管不問,對他們修煉的進度,修煉上的問題也從不過問,好像已經完全忘掉了兩人的存在。

  每日裡,墨大夫整天都抱著那一本有三個黑字書皮的書苦讀,好像書中真有顏如玉、書中真有黃金屋。一開始,韓立和張鐵甚至以為墨大夫不打算再做救死扶傷的大夫,而苦讀書改考秀才了。後來,兩人識字以後才認得那三個字叫“長生經”,是一本講如何修身養性,延年益壽的書。

  這時,二人才恍然大悟,墨大夫不是想考秀才,而是想和河裡的烏龜一樣老而不死,活個成千上萬年。

第八章 入門弟子
  經過近半年的瘋狂修行後,韓立終於站在墨大夫跟前接受墨大夫的測試了。
  張鐵手腳無措地緊挨著韓立,這也難怪,韓立早已從他嘴裡知道,他經過這近半年的修行,在這套口訣上毫無所成。
  韓立知道張鐵對這口訣修煉得認真程度並不下於自己,他雖然比不上自己那股不要命的瘋狂勁,但在此上面所下的功夫並不算少,絕對稱得上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了。

  但奇怪的是,這口訣對張鐵沒有產生絲毫的作用,無論他怎麼下苦功在這上面都沒有產生一絲的效果,看來這套口訣是和他沒有什麼緣分了。
  韓立的心裡也七上八下的,並不怎麼踏實。他知道,這次張鐵是十有八九過不了這個考核,而自己雖然在此上面有了一點點的效果,但也比他強不到哪裡去。

  自己拼命的修煉,結果也只是讓自己體內的奇怪能量流比以前旺盛了那麼一點,如果說以前的能量流只有頭髮絲那麼細的話,那麼現在它則變得有棉線大小那麼粗。可是這樣能不能過得了墨大夫這一關,自己心裡實在是沒底,因此韓立不由得也把心提到半空中,有點七上八下,坎坷不安。
  “都準備好了吧,把你們的修行成果展現給我看看吧。”墨大夫眯起了雙眼,坐在太師椅上冷冷的看這二人。

  “準備好了。”韓立兩人硬著頭皮答應道。
  墨大夫慢騰騰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那本寸步不離的書放到了桌子上。
  “把手伸出來,運功給我看看。”
  墨大夫一隻手抓住了張鐵的右手脈門,另一隻手放到張鐵的丹田之上。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把雙手從張鐵身上收了回來,面無表情的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番張鐵。

  張鐵滿臉通紅,把雙手慌慌張張地放到了背後,把頭也低了下去,不敢再看墨大夫一眼,他知道墨大夫肯定已發覺,自己在這口訣上沒有絲毫的修煉成果,接下來估計就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了。
  “該你了。”
  令人驚訝,墨大夫沒有一點想要責駡張鐵的舉動,只是眼裡稍微露出了一絲失望的神色,一轉眼,又到了韓立跟前。
  墨大夫照舊一把抓住了韓立右手的脈門。
  “好涼啊,冷冰冰的,一點也不像是活人的手。”韓立心裡有些聒噪。
  墨大夫手上的皮膚有些乾燥,還佈滿了老繭,紮在韓立的皮膚上微微的有點刺痛,這是韓立被墨大夫的手抓住的第一感覺。

  也許是受到了外來的刺激,韓立體內的能量沒等韓立自己動用就自行運行了起來,順著奇經八脈,通過周身各處的穴道,從丹田往頭部,再往四肢,飛快的運行了一圈,又返回了丹田。這股能量一經運行,韓立皮膚上的那一點不適,也立刻就消失了。
  “咦!”墨大夫情不自禁的口中叫出了聲,看來是發現了韓立體內的那股能量。
  “快,再運行一遍口訣。”墨大夫臉上雖然強忍著不想喜形於色,但眼中那種流露出的狂熱神色,還是讓韓立有些愕然。
  “慢慢的來,讓我仔細瞧瞧。”墨大夫緊接著又加上了一句,平時一貫冷冰冰的語調也變得急促起來,把另一隻手放到了他的丹田上。
  韓立感到墨大夫的雙手有點微微發顫,看來他心裡非常激動,便依言又讓體內的能量運行了一遍。

  “不錯!不錯!就是這種感覺,就是這種我想要的東西。沒有錯!不會錯的!哈哈……”
  墨大夫經過一番仔仔細細的檢查後,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笑起來,他雙手死死地抓住韓立的雙肩,眯著的眼睛也瞪大了,緊緊地瞪著韓立,像是在看一件世上罕有的奇珍異寶,目光中似乎還流露出幾絲瘋狂的神情。
  韓立耳裡不停地傳來墨大夫一聲接一聲的哈哈大笑,感到雙肩被抓得有點痛,再看到他臉上流露的瘋狂神色,心裡不禁害怕起來。
  “好,很好。”墨大夫從韓立臉上的神情,看出了他有點恐懼,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忘形了,立刻停止了大笑。
  “以後也要像現在這樣努力,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親傳弟子了。”他放開雙手,又拍了拍韓立的肩頭以示鼓勵。
  墨大夫臉上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似乎剛才一切的瘋狂舉動都從未發生過,只是從他那偶爾看向韓立的熱切目光中,才能覺察到他現在其實仍處在興奮之中。
  “至於你……”墨大夫終於又把目光落到了張鐵身上。
  張鐵早已被剛才所發生的事給驚呆了,見墨大夫把話語轉向了自己,這才驚醒了過來。想到考核不過,就要被趕下山這個嚴重現實,張鐵看向墨大夫的目光,不禁露出苦苦哀求的神色。
  “你資質不行啊,這麼長的時間,竟然一點東西也沒能練出來,做我的弟子實在是有點勉強。”墨大夫不停地搖著自己的頭。
  張鐵的心,也隨著他的搖頭,不停地往下沉。
  從墨大夫的話語中,兩人都聽出了他不想收下張鐵的意思。
  但突然間,墨大夫似乎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望向張鐵的目光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可是我剛才檢查了你的根骨,另有一種心法比較適合你,不知你可願意跟我學。”墨大夫的話鋒突然一轉,竟然有了讓張鐵過關的意思。
  張鐵一聽,哪有不願意的,當場就答應了下來。
  “好,很好。你二人下去吧,明天我再傳你們新的心法。”可以看出墨大夫的心情現在很不錯,又一個“好、很好”脫口而出。
  韓立二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覺得今天的測試是一波三折、峰迴路轉,兩人竟然都通過了考核,這讓兩人覺得很欣慰。


第九章 象甲功
  韓立回想到這裡,臉上微微地露出了會心一笑。
  他和張鐵在這大半年內,因為脾氣相投,外加上出身比較類似,很自然地結成了無話不說的密友。
  韓立緩緩地把盤起的雙腿鬆開,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腿,長久的打坐練功,使自己的腿部有些麻木,血脈也有些不太通暢。
  多揉了幾下,感到腿部的知覺完全恢復了,韓立這才從墊子上站了起來,習慣性的拍打了幾下身上落下的灰塵,推開石室門走了出去。
  回頭望了一下自己練功的石屋,韓立略微自我嘲笑了一番。
  這間屋子完全是用結實的花崗岩山壁掏空製成,屋門更是用一整塊大青石打制而成,普通人想貿然從門外闖進來,不用開山的巨斧砍劈個一時三刻,休想達成目的。

  這樣的練功靜室,除了在七玄門有一定身份地位的門主、長老、堂主外,就連七絕堂的核心弟子,也不能隨便擁有。這種石室專門是為了修習高深內功的人而建,防止他們在練功中被外來因素所干擾,避免走火入魔。也不知道墨大夫用了什麼方法,硬是叫幾位長老同意,在神手穀內的山壁上作出了這麼一間普通弟子無法享用的石室。

  這間石室一完工,就由墨大夫指定交由韓立獨自使用,這個決定一作出,令韓立都有些受寵若驚:墨大夫對自己這個徒弟未免太好了,從正式成為他弟子的那天起,墨大夫每天都給自己服用幾種不同的藥物,還用一些不知名的藥草做成湯汁,給自己浸泡身子。雖然自己不認得這些藥物的名稱和功用,但是見到墨大夫每當自己使用這些藥時,平時面無表情的臉上都會流露出一股難舍的神態,自己也就能瞭解一二這些藥物的珍貴之處。

  顯然這些外力還是很起作用的,韓立的修煉速度明顯提高了不少,在前不久終於沖關成功,練成了這套無名口訣的第一層。
  只是在沖關時,有幾條經脈差點破裂,受了一點不輕不重的內傷。多虧了墨大夫醫術高明,受損的經脈又不太嚴重,加上捨得用好藥,才沒落下什麼後遺症。
  韓立受傷後,墨大夫的表現比韓立自己還要緊張,在整個醫治過程中都坐臥不寧,在看到自己傷勢終於好轉之後,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墨大夫的這種表現,遠遠地超出了普通師徒間應有的情分,令韓立心頭無端的有幾絲忐忑不安的感覺。要不是韓家除了三叔外,就再也沒有人走出自家那片窮山溝,韓立甚至差點以為墨大夫是自己家的哪門子遠房親戚。

  韓立走出石室後,伸了伸懶腰,才慢慢地往自己的住處走去,在成為正式弟子後,韓立和張鐵已經搬出了原來屋子,兩人都分別擁有了自己的私人小屋。
  在經過張鐵的屋子時,韓立隨意的瞥了一眼。果然,張鐵又沒在屋內,估計又去赤水峰下的瀑布練功去了。

  在成為墨大夫的正式弟子後,墨大夫仍然叫韓立只練這套無名口訣,沒有絲毫傳授其他功夫的意思。也許是為了安慰他,墨大夫倒對他醫術方面的傳授毫無保留,並手把手的教他。對他醫術方面提出的疑問,墨大夫也做到有問必答,包他滿意,並且允許他隨意地翻取他屋內的所有醫術方面的書籍。
  而對張鐵,墨大夫依照自己以前所說的話,傳授他另一套很實用的功夫。

  張鐵所練的功夫很奇特,據墨大夫所說是一門很少見的武功“象甲功”,這門武功據他所說在江湖上很少有人見到過,許多人甚至連聽也沒聽過,更別說有人修煉了。

  和現在江湖上流傳的普通武功不同,一般的武功修煉過程都是由易到難,越是練到高層就越是難練,所花費的努力也是翻倍的往上滾。而這門武功共分為九層,前三層很好練,和普通武功難易程度沒有什麼區別。到第四層開始,就突然變得艱難起來,並且要承受著許多令人難以想像的痛苦與折磨。許多修煉此功的人無法忍受這種非人的痛苦,就此打住,修為也從此停滯不前。更不要說第五層、第六層的修煉,要承受的痛苦是此前的數倍。

  可是此功只要一突破第六層到達第七層,以後又是一路平坦,暢通無阻,只是每月裡還有那麼幾天,要按時經受那種死去活來的痛楚。
  這些都令那些想要修煉此功的人望而卻步,這也是造成此功法現在幾乎失傳的主要原因。
  此武功如此奇特,到達高層後威力也著實驚人。據說練至第九層的人如同身穿寶甲一般,可刀槍不入,水火不近,不要說是掌勁、拳勁,就連寶刀寶劍也難以重傷於他。
  更令人眼熱的是練了此功後,普通人還會逐漸地擁有巨象之力,到了高層更會力大無窮,能活擒惡狼、生撕虎豹,厲害無比。

  此功讓知道他的人可以說是又怕又愛,除了創立此功的那位高人外,再也沒人能將此功練到第九層。傳說,此高人乃是天生沒有疼痛知覺,才能創出如此變態的武功,並將此功發揮到極至。
  墨大夫雖然原原本本的將此功的利弊告訴了張鐵,可張鐵對此功的害處沒有切身的體會,也沒有把它當做一回事。只是眼饞“象甲功”的厲害之處,毫不猶豫地答應修煉此功,並且這項武功似乎很適合他,短短的兩個月,張鐵將它練到了第一層的頂峰。

  最近的張鐵,為了衝破“象甲功”的第一層,在墨大夫的建議下,每天下午都在赤水峰數十米的瀑布下,頂著那從高處落下的巨大衝擊力練功。
  據張鐵自己所說,這種方法還頗有神效,距離那第二層只隔著那薄薄的一層紙,只要再加把勁就突破瓶頸了。

第十章 神秘瓶子
  韓立慢慢地走出了神手穀,沿著山中的小路,習慣性的,向著模模糊糊可眺望見的赤水峰走去。
  他現在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這幾日之所以每天按時准點的往張鐵那裡跑,只是想看看張鐵在瀑布下練功時,呲牙咧嘴的怪樣子。
  這“象甲功”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了的,只是區區的第一層就要承受如此大的折磨,到了後幾層,還不把人練得至少脫下幾層皮。

  “估計張鐵,現在恐怕已經有些後悔了吧?這“象甲功”的霸道之處,遠遠超出他們這些小屁孩的想像。”韓立一邊走,一邊想著,還漫不經心的、用腳隨意的踢著地上掉落的葉子和樹枝。
  “等到再過些日子,兩人就一起向墨大夫求求情,讓張鐵改練別的功夫,省得受此活罪。”韓立這樣想著,他為自己能替朋友找出一條逃離現在苦難的出路,而感到有些振奮。
  韓立抬頭望瞭望路兩旁的樹木,這個時候,天時已經到了秋末,所有樹木的樹枝都光禿禿的,小路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落葉和枯樹枝,走在上面軟綿綿的,好不舒服。

  這時,從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上,隱隱的傳來了幾聲兵器的撞擊聲,不時的還慘雜著幾聲響亮的喝彩聲。
  聽到這些聲音,韓立又望瞭望那座山峰,剛有些好轉的心情又變壞了。
  這是百鍛堂的教習師兄們,在給新入門的師弟進行兵器格鬥的訓練。
  每當韓立看到其他同門聚到一起,進行實刀實槍訓練的情形,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自己也好想拿起真刀、真槍狠狠地耍上一把。可惜的是,不知道為什麼,從正式拜入墨大夫門下後,墨大夫就嚴禁他接觸這些東西,並不准他再去其他教習那裡學其他武功,說是會妨礙他修行口訣的進度。

  因此,韓立也就只能幹幹的眼饞著,偶爾私下裡,才能從幾個交好的同門那裡借過來幾件兵刃,舞上幾個來回,過把手癮。
  真是的,自己修煉的這套口訣有什麼好的?到現在,自己也沒看出它有什麼用。別的一起入門的弟子都是身手越練越厲害,武功一日千里,自己卻在原地不前,根本就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就連只修煉了兩個月“象甲功”的張鐵,也變得皮糙肉厚更能挨打,力氣也比以前大了許多。
  可若不是被墨大夫收入門下,自己可能根本就過不了兩個月前的記名弟子測試,更別說留在山上,能寄回家那麼多錢。

  不能學其它的,就不學吧!
  韓立一邊在肚子裡抱怨,一邊在自我安慰著。
  韓立把目光從遠處收了回來,心裡頭仍在嘀嘀咕咕,而精神就更散漫了,無神的目光看著小路的兩旁,自己都不知道在瞅些什麼。
  突然,韓立倒吸了一口涼氣,神情變得古怪起來,緊接著幾乎把嘴咧到了耳門子後面。他神經反射般的把身子蹲了下來,用雙手死死地按住了自己的右腳拇指,隨後又痛地半躺在草叢上,這種突乎其來的劇痛,一下子就把韓立擊倒了,他臉色有些發白,一股鑽心般的疼痛不時的從右腳拇指上傳了過來。

  看來自己似乎意外地踢到了樹葉堆裡一塊非常硬的石頭。
  韓立躬起身子,用雙手抱住腳脖,一面下意識的隔著自己腳上套著的布鞋,用嘴使勁地朝自己受傷的腳指大口的吹氣;一面在心裡暗暗擔心,自己是否會傷得很嚴重,腳拇指是否會一下子淤血紅腫起來,從而影響到自己的日常行走。
  過了老半天,韓立才緩過這股痛勁。他把自己的脖子抬起,目光往腳下附近的樹葉堆裡四處掃視,想要找出造成自己受此大罪的罪魁禍首。

  四周地上散落的樹葉都是同一個單調色彩-枯黃色,自己根本就無法從那些亂七八糟的樹葉堆中找出自己想要尋找的目標。
  韓立皺了皺眉頭,用手在地上胡亂抓摸了幾下,抓起一根比較粗長的樹枝拄著,踮起腳後跟,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然後不甘心似的,用手中的樹枝,往四周厚厚的樹葉堆裡使勁地扒拉了幾下。
  咦!一個拳頭大小的東西被樹枝挑了出來。

  韓立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造成自己光榮負傷的元兇,是一個有著細長頸的圓瓶狀物品,瓶子表面沾滿了泥土,完全變成了土灰色,看不出一點本來的色彩。
  原本韓立以為這是一件小瓷瓶,但是拿到手中卻發現份量不對,沉甸甸的,非常重。
  是金屬製成的吧?難怪這東西個頭不大,卻把自己的腳撞得會如此疼痛,不過金屬做成的瓶子倒是很少見到。
  韓立現在對這個小瓶子產生了興趣,把腳上的疼痛一時忘掉了。

  用手搓了搓瓶頸部分的泥土,瓶子原本的顏色顯露了出來,綠瑩瑩的非常好看,瓶面上還有些精美的、墨綠色葉狀花紋,頂端有一個小巧的瓶蓋緊緊地封住了瓶口。
  裡面不會裝著什麼東西吧?用手把瓶子放到耳邊,輕輕地搖了搖瓶子,感覺不出裡面有什麼在晃動。
  把手放到瓶蓋上,用勁擰了擰,沒擰動。
  韓立好奇心更大了,正想進行下一步動作,突然從腳上傳來了劇烈的疼痛。
  壞了!自己怎麼忘了,腳上還帶著與此物親密接觸所造成的不良後果。

  自己負了此傷,看樣子是去不了張鐵那裡,還是先回住處,去上點傷藥,再好好琢磨琢磨這個意外得來的小瓶子。
  想到這裡,韓立為了防止被他人看見,也不嫌此物髒,把瓶子揣到懷裡,掉過頭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去。

第十一章 瓶難開
  回來的路上韓立沒有碰見多少人,只有幾個過路的師兄看見他一瘸一拐的有些驚訝,但也並未對他說些什麼,看來沒有人太多注意他這個小師弟。
  回到自己的住所,腳上的疼痛就更厲害了。韓立趕緊坐在床沿邊上,輕輕地把鞋和襪子脫了下來,檢查傷勢。
  腫得好厲害啊!右腳的拇指已經高高的隆起,傷處的表皮脹得又紅又亮,像是一個通紅的大辣椒。
  韓立急忙把手伸向自己床上的木枕,從枕頭下面掏出一個小藥瓶出來,這是墨大夫精心調製的外傷藥,對淤血、青腫,甚至流血都有奇效,這是他好不容易從墨大夫那討來的,本準備給張鐵修煉“象甲功”負了外傷時提前預備的,沒想到自己倒先用上了。
  一打開瓶蓋,一股濃郁的藥香味充滿了整個屋子,輕輕地將藥粉倒在隆起的腳趾上,一種清涼的感覺馬上傳了上來,真不愧是墨大夫秘制的傷藥,馬上就見效了。墨大夫的醫術真的是沒的說!
  韓立又找來一塊乾淨的布,把受傷的腳趾包成了一個大包,這才重新穿上鞋和襪子。
  嗯!還好,疼痛減輕了許多。
  他來回慢慢地小走了幾步,對自己快速處理傷處的方法還是比較滿意的。
  現在是該處理那個神秘瓶子的時候了,那個造成自己重傷的元兇。
  韓立從懷中摸出那個瓶子,又找了塊抹布把它擦得乾乾淨淨,這時瓶子的整個原貌才呈現在他的眼前。
  這個瓶子的體積不算大,用一隻手掌就能把它全部握住,比自己的藥瓶還要小上那麼一分。瓶子通體都是一種淡淡的淺綠色,在瓶面上還印著幾個墨綠色花紋,花紋呈葉片狀,栩栩如生,摸上去有一種凸出來的感覺,似是用真的樹葉直接鑲嵌上去一樣。
  用手掂了掂它的份量很沉,可是此物明顯不是韓立所知道的某種金屬製成,更不是他所知的哪種瓷器。因為用手摸上去,沒有普通金屬的冰涼感覺,也沒有一般瓷器那種表面光滑的紋理。
  韓立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這才肯定,這個瓶子是由某種他所不知道的材質做成,這種淡綠色看起來也是一種天然色,是這種材質本身所有的一種顏色,不像是後天加染上去的。
  當看到那牢牢密封著的瓶蓋時,韓立決定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立刻把瓶子打開,看看裡面到底有沒有東西。
  再一次把手放到蓋子上,使勁用力擰動。一下,兩下,三下……
  瓶蓋和瓶身如同通體鑄成一般紋絲不動,蓋子沒有絲毫要被打開的樣子。
  韓立吃了一驚,剛撿到瓶子時,自己就沒能擰動。但當時掛念傷勢,無暇使多大力氣,也沒放到心上去。本以為現在使出全身的力道,打開它,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沒成想,竟然還是不行。
  韓立又一連擰了十幾下,覺得手臂都酸了,可還是沒有成功的樣子,便停了下來。
  他甩了甩自己的臂膀,活動活動手腕,剛才用勁過大,有點拉傷了。
  把瓶子拿到眼皮底下,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可惜!並沒有發現有什麼隱密的小機關在上面。
  這下韓立犯愁了,不打開瓶蓋,如何知道裡面有沒有東西?有的話,這瓶子如此奇特,又密封的這麼緊,肯定是極貴重的好東西。
  韓立用手緊緊地握著瓶子,看著它,發呆了一陣。終於決定,讓力氣比自己大得多的張鐵,試試看能否擰開它。要知道現在的張鐵,兩隻手各能提起數十斤的水桶,並能快步如飛的上下山。現在穀裡的大水缸,都是他每天準時打滿的。
  打定了主意,韓立走到了張鐵屋內等他,心裡期盼著張鐵能快點回來。
  等人的滋味兒真不好受,韓立覺得時間過的好慢,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聽到“嘎吱”張鐵推門進屋的聲音。
  一抬頭,韓立就看到張鐵穿著薄薄的青布衫,渾身上下隱隱約約的冒著熱氣,滿頭大汗的走了進來。韓立知道,這是他剛剛練完功的正常現象,也不覺得奇怪。
  張鐵一見到韓立在自己的屋裡就是一愣,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早已等得不耐煩的韓立立刻就把瓶子遞到了他的眼前:“張哥,幫個忙,幫我把這個瓶子打開好嗎?”
  “這是哪裡找來的?樣子很好看啊!”張鐵略微愣了一下,就接過了瓶子。
  “滋!滋!滋!”
  “咦!這東西還真夠結實,好難擰開啊!到底是什麼製成的?”張鐵也不廢話,接過來就雙手用起了勁,可是還是沒能打開瓶蓋。
  “不行,我擰不動,要麼你去找其他師兄試試?”張鐵沖韓立歉意的搖了搖頭,把瓶子拋還給了他,又給他另提了一條建議。
  “你也不行嗎?”韓立有點急了,不禁在屋內繞起了圈子。
  “哎!你的腳怎麼了?”張鐵這才發現,韓立走起路來有點不太對勁。
  “沒事,只是走路時踢到了石頭。”韓立也不知道為什麼,並不想告訴他關於瓶子的實情,也許只是下意識的,把有關瓶子的事情當成了自己的小秘密。
  韓立現在心裡很失望,也沒有什麼精神同張鐵閒聊,問侯了幾下他練功的進度,便離開了他的屋子,準備回去自己想辦法解決瓶子的問題。
  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韓立把瓶子立在了桌面上,自己趴到了桌子的一邊,用雙眼死死的盯著瓶子,同時腦袋瓜子在飛快的轉動著,試圖想出一條能解決問題的好辦法來。


第十二章 砸瓶子
  “嘭!”韓立握緊了雙手,把其中一隻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
  “用工具把瓶子砸開。”這是韓立再三思量後的決定。
  採取暴力的方法打開它,是早已就想到的、不是辦法的辦法。
  這種做法,雖然既簡單明瞭,又直接好用。但是一想到,如此奇特漂亮的瓶子,再也無法保持完整無損,韓立就感到心中陣陣的肉疼,十分的不情願。如果能有其它的辦法打開它,韓立是說什麼也不會採用如此粗暴的方法。
  叫其他的師兄幫忙,也許能打開它。但韓立心底下,早已不知不覺地把此物當成了自己的寶物,是萬分不肯再讓其他外人知道的。再說了,山上的每一位人都有可能是此物的失主,要是知道了瓶子在自己這裡,要把它要回去怎麼辦?這個小瓶是如此漂亮、有趣,他現在是萬萬捨不得把它送回去的。
  韓立現在已經被瓶子裡裝的神秘物品,完全吊起了好奇心。他雖然知道,這也許只是個空瓶。但他仍願意去賭上一把,賭瓶子內裝著的東西,會比瓶子本身更有趣。
  越是這樣想,韓立的心越是癢得難受。他如果不解開瓶子裡裝著的謎團,他晚上都無法睡安穩的。
  拿定了主意,韓立偷偷地溜進山谷裡堆放雜物的屋子,從眾多工具中選出了一個比較重的小鐵錘,把它帶回了自己房內。
  回到屋內,他從屋子的角落裡找出來半截廢棄的硬青磚,又在屋內挑出了一個比較平坦的窪地,把青磚平放在此處,再把瓶子穩穩地橫擱在青磚上。
  韓立右手舉起了小錘子,錘頭略微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然後就果斷地落在了瓶子的最凸起部分-瓶肚子上。
  “嘣!”
  因為害怕用力過大,會破壞掉瓶中所裝的東西,所以第一下只是輕輕地落在上面,試探了一下瓶子的硬度。看到沒有一點裂開的痕跡,韓立放下了心,看樣子可以用大一些的力氣去砸瓶子。
  “嘣!”五分力。
  “嘣!”七分力。
  “嘣!”十分力。
  “嘣!”十二分力。
  韓立用的力氣越來越大,手臂擺動的幅度也越來越誇張,錘子落下的速度也一下比一下更快。甚至最後一下,把半個瓶身都砸進了青磚裡,可瓶子仍然保持著通體的完整,沒有半分會被砸碎的跡象。
  韓立驚呆了,仍不敢置信的用手摸了摸瓶子被鐵錘砸到的地方,沒有一絲的砸痕留在上面,綠瑩瑩的,整個瓶面仍然保持著光潔。
  這太出乎韓立的預料了。
  韓立這時才真正的肯定,這個小瓶絕對是個非同尋常的好東西,決不會是被人故意遺棄,十有八九是物主不小心遺失的。現在,說不定失主正在滿山尋找此物,自己如果想保住此物,就一定要好好的收藏,不能讓外人再看見此瓶。
  在韓立心目中,只要自己不是主動去偷去搶,從地上撿到的東西當然是歸自己所有的。要是一般的東西,他也許就還給了失主,可是這瓶子如此神秘,恐怕是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或者山上有身份地位的人丟的,韓立對這兩種人都沒有什麼太好的印象。
  韓立家裡從小就很窮,全家人忙碌了一整天,也常常吃不飽一頓飯。在七玄門內,他常常看到第一種人大手大腳的花錢,奢侈的吃喝(七玄門弟子如果不願意吃普通的伙食,可另外掏錢,專門提供更好的飯菜),把錢不當錢來花。每當這時,韓立就覺得心裡頭不怎麼舒服。外加上這些富家子弟,平常就排斥瞧不起他們這些從窮地方來的弟子,經常用言語譏諷、侮辱他們,甚至兩者之間還互相起了幾次小小的衝突,孩童之間也打了幾次群架。韓立也參於了其中的一次打架,只可惜的是,他被那些習過武的富家弟子打得鼻青臉腫,無法出門見人。後來,接連休息了好幾天,才恢復正常。
  至於山上有些地位、有點身份的人,也沒給韓立留下什麼太好的形象。從王護法收取三叔的賄賂銀子,到舞岩依靠馬副門主的權勢直接進入七絕堂。雖然沒見到多少山上的大人物,但以前小孩子心目中那種大人物的偉大形象,也已經破裂的差不多了。
  對於這兩種人丟掉的東西,韓立不但不想還回去,還想惡作劇般的藏起來。

想到這裡,韓立立刻把自己脖子上掛著的一個小皮袋取了下來。這個皮袋是他從家裡出來時,韓母特意用一塊獸皮給他縫製的,能防水防潮,用來給他裝一枚用野豬牙製成的平安符,希望能用此來保佑他平平安安,無病無災。
  韓立鬆開了皮袋口,把瓶子和平安符放到了一起,再勒緊袋口,接著又把袋子掛回了脖子上。
  做完這一切後,他往四下看了看,沒有人後,他才挺了下胸膛,拍了拍自己胸口微微隆起的袋子,覺得不會再引起他人注意了。
  這時,他才覺得自己的心裡踏實了許多,不怕再出現什麼意外,瓶子會被失主找到並要回去。
  韓立悄悄地把錘子放回了原處,並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神手穀內慢慢閒逛了一會兒,直至天色全黑,才拖著受傷的腳回到了屋內。


第十三章 異象起
  因為知道韓立腳上負了傷,張鐵就親自把飯菜端到他的屋內,準備陪著他一塊用飯。
  韓立看他笨拙的在自己屋內,一會兒搬椅子,一會兒折騰桌子,忙乎了老半天,總算把一切弄好可以吃飯了,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則是幾分感動。
  兩人在桌邊坐定後,便一邊聊著門內的閒話,一邊開始往嘴裡塞食物,並時不時的交流起對方的練功心得來。
  一說起對方的“象甲功”,張鐵就鬱悶地直翻白眼。
  現在的張鐵對“象甲功”,簡直有些談虎色變,他雖然只是修練了第一層,但已經被墨大夫折磨的叫苦連天。不但定時定點的要泡些難聞的藥汁,還要不時地經受墨大夫的木棒敲打,說是要淬煉他的筋骨。
  這些粗暴的練功方法,讓他曾經有一段時期,每天晚上都無法安然入睡。因為渾身上下紅腫著,一碰觸木床,就痛得他直呲牙咧嘴。
  對他來說,那可真是一場噩夢。
  而對韓立所練的無名口訣,張鐵就從心裡往外的大為羡慕。覺得每日裡,只要像和尚一樣,打坐念經就行,這些話讓韓立聽了,也只能無語相對了。
  張鐵對“象甲功”後幾層的恐懼,韓立還是能理解的。任誰知道,此後還要經歷比此前厲害數倍的折磨時,他都會坐臥不寧、寢食難安的。
  張鐵能堅持到現在,沒有放棄,這已讓韓立大為崇拜了。
  如果換作是他,他是說什麼也不會練這種自虐的武功,即使能讓他一夜之間成為一流高手,也是一樣的想法。
  二人說著話的功夫,晚飯就吃得差不多了,張鐵匆匆收拾完碗筷後,就起身告辭了,臨走前讓他早些休息,好靜養腳傷。
  韓立站在門口,目送對方離開後,就急急忙忙地回到屋內,關緊門窗,只留下一扇換氣的天窗沒關上。這才從袋子裡拿出瓶子,又研究了起來。
  韓立畢竟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折騰了一會兒,看沒有什麼頭緒,就有些厭倦。再加上腳上還有傷,精神也有些疲倦,便在不知不覺中手拿著瓶子倚在床邊,昏昏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正睡著香甜的韓立,突然感到一股冰冰的感覺,從一隻手上傳了過來。
  韓立激靈的打了個冷戰,勉強睜開已變得重若萬鈞的眼皮,迷迷糊糊的向自己作怪的手望去。
  忽的一下,他立刻坐了起來,嘴巴張得大大的,連口水從嘴角的一邊流了出來,都沒注意到。他再也沒有絲毫的睡意,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震住了。
  一絲絲肉眼可見的白色光芒,通過屋子裡唯一開著的天窗從天而降,全都聚集到了手裡握著的瓶子上,形成一顆顆米粒大小的白色光點,讓整只瓶子都被一層薄薄的白色光芒團團圍住。
  這白光非常的柔和,一點也不耀眼,而那種冰涼的感覺,就是從這淡淡的白光中傳出來的。
  韓立猛咽了一口變得冰涼的口水,才猛然驚醒過來,燙手般的把手裡的瓶子甩到了一邊,自己連滾帶爬的躲到了另一邊去。警惕的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好像沒有什麼危險,才小心的又湊了上來。
  在白光包圍中的瓶子,顯得格外的美麗誘人,還帶有幾分神秘色彩。
  韓立猶豫了一下,用手指輕輕地戳了幾下瓶子,看到沒有什麼反應,才小心翼翼的又拿起了瓶子。把它再次放到桌子上,自己則趴在附近,興奮的觀察起這從未見過的奇景。
  韓立眼也不眨,聚精會神的盯著白光中的瓶子一刻多鐘,終於叫他發現了其中的幾分奧秘所在。
  這個瓶子正在透過瓶子的表面,不停的吸收著遊蕩在附近的白色光點。不,不是吸收,而是這些光點在拼命般的往瓶子裡擠,一個個爭先恐後,似是活了一般。
  韓立有點好奇,用手指尖輕輕觸摸了其中的一顆。
  涼涼的!除此,就再也沒有其他特別之處。
  韓立抬頭看了看,一道道白色光絲,仍在不停的通過天窗往下掉,沒有絲毫要停止的樣子。
  韓立看了看四處封閉著的門窗,又望瞭望上面開著的天窗。
  他靈機一動,把門輕輕地推開,探頭探腦的往外瞅了瞅。
  還好,現在已是深夜時分,除了幾聲咕咕的秋蟲聲外,外面都靜悄悄的,四下裡一個人也沒有。
  韓立把頭縮了回去,轉身一把抓住小瓶,把它裝進了皮袋,然後飛快的跑了出去。一直跑到了一個僻靜、無人的空曠之處,這才停了下來。
  用雙眼往四周掃視了一番,確定真的沒有其他人在這裡。這才小心的把瓶子再次取出來,又輕輕地放到地面上。
  原本瓶子附近的光點,在它被裝入皮袋後,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但韓立並不擔心。
  果然,過了一小會兒,一道道比在屋內多得多的光絲,從四面八方彙集過來。接著數不清的白色光點,密密麻麻地浮現在小瓶子的周圍,形成了一個臉盆大小的巨大光團。


第十四章 神秘液
  “嗷!”韓立高高舉起了一隻手,握緊了拳頭,興奮地叫出了聲。
  這時他小孩子的脾性,顯露無疑。
  看來他的假設是正確的:封閉的門窗,阻礙瓶子對白色光絲的吸引,只有在廣闊無遮攔的地方,瓶子吸引光絲的能力才更好,瓶子所能形成的光團才會更大。
  雖然不知道這些光絲從哪裡而來?瓶子吸入這些小光點又有什麼用?但這距離揭開謎底,應該是進了一大步。
  韓立覺得自己快要解開了瓶子的秘密,這使得他現在格外興奮。
  一直等到天色快要發亮,瓶子周圍的光芒才漸漸地消去,恢復了它的平靜。
  在這段時間裡,韓立一面在旁邊觀察著瓶子的變化,一面還要時時的留心,別被其他人發現了這裡的一切。
  他俯身撿起了瓶子,檢查了一下,和以前比沒有什麼不同,瓶蓋仍是死死的,打不開。
  韓立失望了,但見天色不早了,只好不情願的把瓶子收起來。
  他還要趕回石室,去打坐練功。
  在接下來的好幾天裡,每到夜裡的一定時辰,瓶子都會發生相同的異象。無數的光絲,如同飛蛾撲火,被瓶子吸引而來,接著又變成大量的小光點,被瓶子貪婪地吞噬著。
  正當韓立以為,這種現象將在瓶子身上每天都持續發生時,到第八天卻出現了其它變化。
  當韓立來到老地方,把瓶子取出放好後,這種吸收光點的現象,竟然只維持了短短半刻鐘,就停了下來。接著瓶子身上的墨綠色花紋,突然發出了耀眼的綠色光芒,並在瓶子表面,浮現出了幾個金黃色的文字、符號。這些奇怪的字元,結構柔順,筆劃奇特,有一種說不出的上古韻味包含在其中,並不停地在瓶面上閃爍、遊動不停。
  這種另類的現象,也只持續一刹那又都消失了,只在瓶面上留下了幾個凸出來的金色怪異字元,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又回到了起點。
  經過這幾天在瓶子上發生的怪異之事,韓立對這些怪現象,已不再像剛開始時那麼大驚小怪了,在瓶子上發生比這更奇特的事情,也不會再令他多麼愕然。
  他大大咧咧的拿起了瓶子,下意識的去試著打開蓋子。輕輕地、毫不費力的,瓶蓋從瓶子上取了下來。
  不敢相信!韓立吃驚地望著手裡的瓶蓋。
  就這麼毫不費力,一點技巧也沒花,就把這個難題,這個自己好幾天都沒能解決掉的大困擾,給這麼輕易地解決掉了?
  等到韓立確認眼前所發生的事情確實是真的,瓶子的秘密已經放在了自己的眼皮底下,他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心裡頭的激動,把眼睛湊到瓶口前,往裡頭望去。
  瓶子裡面,一滴黃豆那麼大的碧綠色液體,在裡頭緩緩的滾動著,把整個瓶壁都映成了綠瑩瑩的一片。
  這是什麼?韓立有些失望,自己費了老大勁,只得到這麼一個無趣的東西。
  他灰心的把瓶蓋封好,收進皮袋,轉身往住處走去,剛才那股激動地興奮勁,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雖然,瓶子的蓋子已經被他給打開了,但結果令他很不滿意。
  韓立準備以後沒事無聊時,再來探尋這滴綠液的秘密。說不定,可能會給他一個小小的驚喜!
  現在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去好好的睡一覺,補回睡眠。這幾日,他每天晚上都未能好好的安睡,使他白天練功效率大大的降低,再加上精神不振,已引起墨大夫的一些詢問。
  自從韓立成為了墨大夫的親傳弟子,並突破口訣第一層後,他總覺得自己沒有了練這口訣的動力。何況這口訣修煉後的效果,令如此他不滿意,讓他怎麼也提不起精神來修煉。
  為此墨大夫狠狠地訓斥過他一頓,可是一到修煉的時間,他仍就昏昏欲睡、無精打采,一點精神也沒有。

這種情形讓墨大夫有些抓狂,認為自己是不是收錯了人。
  一想到這裡,韓立也覺得自己有點委屈,自己又不想這樣的,可是人實在是不在狀態之中。
  讓韓立想不到的是,在他一覺醒來後的第二天,他再一次主動的、全身心的投入到瘋狂的修煉之中。
  讓他做出如此舉動的原因,只是墨大夫輕飄飄的一句話:“每把這口訣修煉提高一層,我就把每月該發給你的銀子,再提高一倍。”
  墨大夫終於看出了韓立對錢財的渴望,從根本上找出了解決的辦法,一聲簡簡單單的話,就把他綁在了拼命修煉的戰車之上。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韓立為了練成下一層口訣而拼命修煉。
  每日裡,從早上到中午,從中午到晚上,一天兩次的進入石室,修煉打坐,過著這種千篇一律的,枯燥、單調的生活,把其他的一切都拋在了腦後。
  墨大夫為了能讓他專心修行不讓外界事情干擾他,把整個神手穀都暫時對外封閉了,連看病治人都在穀外進行,日常的衣食用度更是不讓他再操半點心。
  瓶子的事情,就這樣漸漸的被韓立忘到了腦後。
  秋去冬來,春過夏至。一晃眼的時間,四年過去了,韓立已經十四歲了。
  他長成了一個皮膚黝黑,沉默堅毅的鄉村少年。只從外表上看,他和其它普通農家的務農少年沒有什麼區別,一樣的不惹人注意,既不英俊瀟灑,也不風流倜儻。
  只是每天在石室-住處、住處-石室兩者之間穿梭,偶爾再去墨大夫那裡學點醫術,再在他房內翻翻看其它各類不同的書籍,就這樣整個山谷成了他全部的天地,他的口訣也水到渠成的練到了第三層。


第十五章 四年後
  墨大夫對韓立能把全部時間用到修煉上,感到很滿意。但對他無名口訣的修煉進度,仍然嫌慢。
  近年來,墨大夫身上的病,似乎更加嚴重。每日咳嗽的次數,變得頻繁,咳嗽的時間也更加的延長。
  隨著他身體狀況的惡化,墨大夫對韓立修煉的進度,似乎也是更加關心。從他平時反復督促的話語中,可以聽出他內心的焦急。
  墨大夫應該是非常重視韓立的。不但按約定發他的銀子比一般弟子多得多,平時看向他的目光,也十分奇特,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寶,愛護萬分。
  但口訣練至第三層的韓立,感官變得十分敏銳,他在不經意間發現,在這些親切關懷的目光背後,還偶爾參雜著一絲令韓立不安的貪婪、渴望的神情。
  這些神情令韓立有點毛骨悚然,總覺得流露出這些神情的墨大夫,看自己不像是在看一個活人,而像是在看一件東西。
  這讓他有些困惑,自己能有什麼東西是墨大夫想要的?
  當然沒有,他給自己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韓立有時甚至認為,自己是練功練得有點過敏了,在暗地裡腹誹墨大夫,實在是有點忘恩負義。
  可是他自己也不知為什麼,在他心底下最隱密的地方,還是存了一分對墨大夫的防範之意,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防範之心就更加強烈了。
  現在有一個重大問題出現在了韓立的面前,他遇到了練功的瓶頸,而且更糟糕的是,隨著這幾年韓立大量地吃藥修煉,墨大夫手裡珍貴的藥物已蕩然無存。
  很明顯韓立並不是什麼天縱奇才,沒了藥物的輔助,他修煉的進度徹底停滯了。
  這讓韓立面對墨大夫時很慚愧:墨大夫幾乎把他全部的心血和家當,都用在了自己身上,為自己創造出最好的修煉條件,而自己卻無法滿足他的要求。
  這讓韓立覺得自己很難面對墨大夫,面對他那時刻熱切的詢問。
  很奇怪,不知為什麼武功很高的墨大夫無法察知韓立修煉的詳細情況,只能從給他把脈中,得知他進度的一二,所以這些日子裡一直不知道韓立所面臨的困境。
  前不久內心不安的韓立,終於向墨大夫坦言了自己的修煉情況。
  墨大夫聽到韓立在口訣上已一年沒有提高,焦黃的面皮變得有些發白,本來沒有表情的臉,變得更加難看。
  墨大夫沒有責怪他,只是告訴他,自己要下山一段時間,去找點藥材回來,讓他在山上抓緊練功,不要放鬆口訣修煉。
  隔了兩天,墨大夫帶著行李和采藥工具,獨自離開了七玄門。在他走後,整個神手穀就只留下韓立一人。
  另一位師兄兼好友張鐵,在兩年前練成“象甲功”第三層時,就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一封告辭要去闖江湖的書信,這在整個七玄門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後來聽說是墨大夫出頭求情,這才沒有連累到他的推薦人和家裡親戚。這讓韓立覺得太突然了,難過了好幾天,稍後想想隱隱覺得不太對勁,但他人小言微,也沒人詢問他,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後來,韓立猜想,張鐵莫不是害怕“象甲功”第四層的修煉,才不知不覺、偷偷溜掉的。
  在穀內修煉了幾天,也不見有什麼效果,並且韓立也是少年脾性,就走出神手谷,在彩霞山內閒逛起來。走在這些既熟悉又有幾分陌生的山路上,韓立的心裡有一點點感慨。
  這幾年間,為了練功,韓立如同坐牢一般,沒有走出小山谷一次。估計外面的那些同門,也早把韓立這個師兄弟,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在路上,碰到了一些巡山的弟子,看見他穿著門內弟子的服飾,相貌卻很陌生,都警覺的上前盤問他,讓他費了好大一通解釋,才得以脫身。
  為了避免無謂的麻煩,韓立乾脆只挑羊腸小路,往僻靜的地方走,避免了人多嘴雜的去處。
  果然路上再也沒有了那些煩人的盤查,讓他一路逍遙地越走越遠。
  看著這些與穀內截然不同的美景,聽著唧唧喳喳的各種小鳥的叫聲,一時間所有的煩惱都被韓立他拋到了腦後。
  突然一陣陣兵器撞擊,眾多人喝罵、助威的聲音,從一處比較隱蔽的山崖下,隱隱約約的傳了過來。
  這麼偏僻的地方!這麼多的人聚在一起!還有這麼火爆的聲響!
  韓立的好奇心大起,也不再害怕有人詢問,追著打鬥聲,來到了這個山崖附近。
  好大的場面!他不禁微微一呆,吃了一驚。
  在這個被樹木完全遮擋住的山崖下面,足足有一百多人正圍在那裡,這片不太大的地方,被這麼多人擠得滿滿的,甚至在附近幾顆較大的樹上,也有幾個人正站在樹枝上,在那裡眺望著。
  在這麼多人圍著的圈內,有兩波人正充滿敵意的對峙著。
  左邊的人最多,有十一二人,右邊較少,也有六七人。
  韓立發現所有的這些人,不管是圍觀的還是站在場中的人,年齡都和自己相仿,都只是十幾歲的模樣。
  韓立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絲微笑,真是巧啊!
  在這麼多人中,他輕而易舉的認出了幾個相熟的老面孔。
  “萬金寶、張大魯、馬雲、孫立松……咦!王大胖比以前還要胖,真不愧家裡是幹廚子的,好吃好養啊!這個人是?是劉鐵頭,嘖!嘖!以前黑兮兮的黑炭頭,竟然變成了小白臉!”韓立也爬到了一棵樹上,對下面的熟面孔進行了大點名。

第十六章 小算盤
  在兩波人正中間,有兩名赤手空拳的少年正在比試拳腳,一人體態肥胖,但下盤平穩,拳打腳踢之間孔武有力,正是韓立以前結交的好友王大胖。王大胖別看身體肥胖,身手可並不弱,隨著口中的吆喝聲,每拳打出,必帶起呼呼的拳風,威風凜凜;另一人卻是個矮個子,動作敏捷,如同靈鼠,他並不去招架王大胖的拳頭,只是一味的飛騰挪移,看來是想耗盡王大胖的力氣,再上演絕地反擊。
  見有好友在場上和人動手比試武功,韓立心裡自然的傾向于朋友。
  看了一會兒,見王大胖仍然保持著迅猛的勢頭,韓立雖然不會什麼武功,但也知道他一時半會不會落敗,便把心放了下來。
  他往四處瞅了下,想找個人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離自己這顆樹不遠的地方,一塊岩石邊有一少年邊看邊用手比劃著,嘴裡還咕咕囔囔的:“打他的頭部,踢他的腰,哎呀!差一點點啊!對,對,踹他的屁股,使勁點……”
  這名少年一邊聚精會神的看著,一邊在嘴裡說著,聽他的口氣,好像是站在王胖子這一邊的。
  韓立覺得這人有點意思,就慢吞吞的從樹上爬了下來,走到他身邊。
  “這位師兄,上場的人你都認識嗎?他們為什麼打鬥啊?”韓立一臉忠厚的樣子。
  “那還用問嗎,我小算盤有不認識的人嗎?他們當然是為了……咦!你是誰啊?我怎麼從未見到過你,剛入門的?不對,還有大半年新弟子才能入門,你到底是誰?”這人剛有些迷糊的想要回答,卻猛然發現自己從未見過韓立,立刻變得清醒起來。
  “在下韓立,是那位場上奮勇無比的王大胖的好友。”韓立一本正經的回答。
  “王大胖的好友?他的朋友我都認識,沒你這號人啊!”這人仍很警覺。
  “哦,我這幾年在一個地方閉關了,好長時間沒出來,你不認識我也很正常。”韓立半真半假的說。
  “是嗎,你也是四年前進來的弟子,真沒想到山內還有我這個萬事通不認識的人。”這人瞥了一眼他所穿的衣服,看起來相信了韓立所說的話。
  這人又和韓立閒談了幾句,自己就忍不住主動向韓立道出了這場比試的緣由。
  “這位師弟,你是不知道,這都是紅顏禍水惹出的事情,這要從……”這小算盤真不愧自稱是萬事通,一五一十的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詳詳細細的告訴了韓立。
  原來這件事要從兩個人說起,一個是叫王樣的王大胖的堂弟,一個是叫張長貴的某錢莊老闆的兒子,兩人都是七玄門的弟子,不過一個是外門弟子,一個是內門弟子。
  這兩人雖然住在同一個鎮子上,但原本不會交織在一起。這一切都是由另一個女孩引起的,這名女孩是另一處鎮子上的人,從小就許給了王樣。但前段時間,這女孩一次外出時,被回家路過的張大公子看上了,結果在張大公子的金錢攻勢下,女孩連同她父母都淪陷了,人就被改許給了張長貴,王樣的聘禮也給退了回來。女方嫌貧愛富改許他人,這個噩耗給了王樣很大的打擊,而王樣也早已迷戀上了這個女孩,知道消息後整日要死要活的,最後真的沒想開,竟然跳河死了。
  本來事情到此也就徹底結束了,算是個悲劇故事。
  可王大胖從小就和他這個堂弟要好,聽了此事當然不肯甘休,找上張長貴,要和他進行決鬥,輸得人要向對方斟茶施禮、磕頭認錯。
  張長貴雖然心高氣傲,但自知武功比王大胖差了一點,便要求朋友也可參加,要多比幾場,以總的結果定輸贏,王大胖一口就答應了。隨後張長貴仗著錢多,大把的撒銀子,到處找同門富家子弟中的好手幫忙,而王大胖雖然沒錢,但在同門中人緣很廣,結交的中下層朋友也很多,也有許多武功不錯的人自願幫忙。
  結果有許多聽到他們比試消息的同門,也前來觀看、助威,並形成了立場鮮明的、兩方充滿敵意的火爆局面。
  從這名少年的口氣中韓立聽出來,現在富家弟子和中下層弟子的矛盾似乎是更大了,一場比試竟然引來這麼多的人觀看助威。
  “你也是幫王大胖的吧,要是他們不守規矩,我們一起上,打得他們這些少爺們屁股尿流,讓他們再也不敢欺負我們。”這少年的嘴巴從一開始就沒有停過。
  韓立苦笑了一下,這兩方的矛盾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這件事情也很難說是誰對誰錯,自己經過這幾年的練氣打坐,以前的熱血衝動早已消磨得差不多了。再說自己從未練過拳腳兵器,現在是絕對打不過任何一名普通同門,看完了比武還是老老實實的回山谷吧。
  “好啊!”突然少年面帶喜色,大叫一聲。
  韓立一聽,忙回頭向場中望去。原來那名王大胖的對手最終還是沒能等到最後,一時沒能避開王大胖肥大的拳頭,被一拳打在腦門子上,倒地昏了過去。
  頓時一部分的人,大聲叫“好”了起來,另一部分人則臉色變得很難看。
  王大胖一臉的得意,沖四周抱了下拳頭,然後撅著大屁股,一搖一擺地回到了他自己的那一方,完全不見了剛才比試中的狠勁。
  張長貴那一方也走出了兩人,把昏倒的弟子拖回了本方。
  接著雙方又各走出一人,一人拿刀,一人拿劍。
  兩人看來也是火爆的脾氣,也不說話,掄起手中武器,就叮叮噹當地打了起來。

第十七章 厲師兄(1)
  只見兩個人之間刀光劍影、輾轉騰挪,兩把兵器被舞成了兩團寒光,不時碰撞在一起,難分上下。
  韓立看了一會兒,沒能瞧出個一明二白來,只覺得兩人之間打得非常熱鬧好看,也看不出哪些是高招、哪些是敗招,至於誰更高明一點就更不是他這個門外漢所能瞭解的了。
  “韓師弟,不知道你是在哪位師叔門下修行,現在閉關出來想必功力大進了吧?”小算盤終於忍不住了,開口恭敬地詢問起韓立的師承來。
  要知道每個七玄門的內門弟子,一般在百鍛堂經過兩年的基礎訓練後,就會分別送到長一輩的門人那裡磕頭拜師,學習更高深的武功,出師後這些弟子才能在門中擔任具體職務。
  當然這只是一般弟子經歷的出師過程,如果是在入門測試中表現傑出的弟子,也可不經兩年的基礎訓練直接進入七絕堂,能被幾位門主收為入室弟子,傳授門內絕技,可謂鯉魚躍龍門,一躍飛天了。
  在兩年基礎訓練中,如果再有表現突出的人,也有希望被一些長老、堂主、供奉之類的人看中,收為門下親傳弟子,這些弟子的前途雖比不上門主的弟子,但也比普通弟子受重用得多。
  小算盤聽到韓立剛剛從某處閉關出來,再加上從未見過此人,自然猜想此人是門內某地位較高的大人物的弟子,從而恭敬地詢問,想上前拉拉關係。
  “我幾年前被一位供奉大人看中收為弟子,具體是哪位供奉,我就不好提他老人家的名諱了。”韓立很清楚他的想法,臉上卻裝出一副害羞的神情,只是話語中故意帶了幾分自傲。
  “是嗎,韓師兄可真走運啊!以後在門內的地位一定很高,前途遠大,希望有機會的話,師兄能多提攜一下小弟。”小算盤聽到韓立不願意透漏自己師傅的名字,也不在意,反正不論是哪個供奉都比自己師傅強,但語氣馬上就變了。
  “韓師兄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日後飛黃騰達不在話下。”他繼續恭維著。
  “此人長得黑黑的,一臉的笨樣子,怎麼也有供奉收他做弟子,自己這麼機靈透頂的人,怎麼就沒有大人物要呢?”小算盤心裡暗自嘀咕著,臉上的神情卻更恭敬了。
  韓立聽到他說話的口氣大變,自己也從韓師弟一下變成了韓師兄,心裡有些好笑。
  不過韓立心裡沒有絲毫瞧不起他的意思,要知道趨炎附勢只是人的本能而已,誰不想過得更好點,爬得更高點呢?更不要說此人從名字上就可看出,他是個精打細算善於鑽營之人。
  不過他可要大失所望了,自己剛才所說雖然不假,但這個供奉弟子的身份卻只是個水貨,在七玄門內隨便找個弟子都能順手打倒自己,他把自己當成一顆大樹來靠,恐怕是找錯了人。
  韓立一邊暗自苦笑著,一邊還若無其事地聽著小算盤的奉承話,嘴裡還不得不時時的應酬他幾句。
  “韓師兄武功高強,如果肯下場的話,一定能打得那使劍的人落花流水,一定能……”小算盤一面嘴巴毫不間斷地說著好聽的話,一面還分心的去仔細觀察韓立的一舉一動。
  “咦!真奇怪,供奉的弟子應該內功深厚身手不弱,可自己怎麼就瞧不出此人的深淺,這人太陽穴既沒微微凸起,眼中也沒精光外漏,怎麼看也是一個不通武功之人啊。”小算盤越觀察越感到納悶。
  “分出勝負了。”韓立輕飄飄的一句話傳了過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小算盤吃了一驚,忙把目光轉回到場中。
  果然使刀之人已把刀丟到了一旁,一隻手臂正在呼呼的往外冒血,另一隻手緊按著傷處,滿臉的鐵青,看來敗得並不心服口服。這也難怪,這兩人武功都差不多,剛才只是一不小心中了對手的詭計,才棋差一招,敗了下來。
  小算盤看到這裡一臉的惋惜之色,口中更是連聲的“可惜”出口。
  “到底怎麼了,有什麼可惜的。”韓立沒看出什麼門道來,可旁邊有這麼一位現成的解說在,不問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這場比試如果是王大胖這方的人贏得話,就勝了三場,最後一場就無須再比了,可惜啊,還是沒贏啊!”
  “哦!”
  “不過沒關係,現在就剩最後一場了,王大胖這方出場的人是我們這批弟子中武藝最高的,一手奔雷刀法剛猛無比,能碎石斷金。哈哈!能看到厲師兄的拿手刀法,我也算沒白來,不論張長貴那方派誰出場,我們都贏定了。”小算盤開始時還有點沮喪,但隨後就興奮起來,看起來對那位厲師兄充滿了信心。
  “已經到最後一場了嗎?”韓立隨口應著,心裡在想這位厲師兄是誰啊?自己不認識啊!
  這時從王大胖這方走出一個神色冷酷的少年,這少年手拿一把寒光四射的長刀,一步一步的走到場中央,然後一言不發,閉起了雙目。
  “厲師兄!厲師兄!厲師兄!……”
  看到這名少年的出場,場外的人都一臉的興奮,不約而同的叫出了這名少年的名字,並一聲接著一聲,一聲比一聲高,這吼聲震動著全場,這時再也分不出哪些是富家子弟、哪些是窮家子弟,只有一致的給這名少年的加油聲。

第十八章 厲師兄(2)
  “這位厲師兄很出名嗎?是什麼來歷?”韓立有些驚訝了。
  “你連厲師兄都不知道?”
  “我不是閉關了好幾年嗎。”
  “對,對,我把這事給忘了!我的記性還真不好,總覺得七玄門裡不可能有不認識厲師兄的弟子,把韓師兄你閉關的事給忘掉了。”小算盤才恍然大悟,急忙陪不是。
  “給我講講這位厲師兄的事好嗎?”
  “韓師兄,當然可以了,厲師兄的事蹟,我們這些年青弟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小算盤看到場中張長貴那方還沒派出厲師兄的對手,就和韓立講起這位名人的種種傳說來。
  “韓師兄,不是我小算盤對你吹牛,厲師兄的事情不但我們這批弟子很清楚,其他年紀大些的師兄也都知道的不少。當初……”他精神抖擻的開始給韓立說起厲師兄的故事,那神采飛揚、吐沫橫飛的樣子,好像他就是這故事中的主人公一樣。
  聽小算盤一一道來這位厲師兄的事蹟,還真有幾分傳奇色彩。
  這位厲師兄也是四年前上的山,當然不是和韓立同一批考核的人,他當時沒能一下子就過關,也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但是在半年後的測試中,他不但在所有的項目中都拿到了第一,他還在最後和師兄們的對抗中,成了唯一一名撐過了三十招的人,這個紀錄打破了以前所有記名弟子的測試成績,引起了不少上層大人物的注意。經過檢查,結果令人吃驚的是,厲師兄的根骨只是一般,成長潛力也有限,這個診斷讓人覺得可惜,因此也沒被哪位高層人物收為弟子,在經過兩年的基礎訓練後,他還是拜在了一名普普通通的護法門下,只學到了幾套普通的武功,風雷刀法就是其中一門很平常的七玄門中層武學。
  如果到此為止,厲師兄也不能算是傳奇,只能說是虎頭蛇尾。但其後不久,他就憑藉這套不起眼的風雷刀法,竟然在來年的小一輩弟子大較技中大放異彩,一舉沖入到了前十六名,是所有新入門弟子中唯一一名名列前茅的人,這件事又讓他再一次成為了門中的焦點。
  在隨後的各種比試中,厲師兄每次都勇猛無比,銳不可當,都拿到了很高的名次,為他們這些新弟子長了不少的臉面。在去年的大較技中,更是一舉拿下了第三名,要知道排在前兩名的都是入門十幾年的弟子,雖說是小一輩弟子,但也二十七八了,光是內功火候就比他深了許多,許多弟子都認為要是厲師兄和他們內功一樣強的話,第一名絕對是手到擒來。
  就這樣,厲師兄再一次受到了上面的關注,被指名派出山外,參加了不少重大的門外行動。當其他新弟子還在門中苦練武功時,他就已經開始替七玄門立下不少功勞,在江湖上有了“厲虎”的赫赫名聲,聽說他還即將被特例允許進入七絕堂,去修煉更高深的武功。
  韓立聽到這裡,心裡也不禁動容了,所有的事情如果都是真的話,這名厲師兄還真是不簡單。憑著一名記名弟子的身份,竟然能拼搏出如此的成就,自己也有些欽佩了。
  張長貴那一方,在經過大半天的推諉後,終於有一名弟子硬著頭皮走了出來。
  這名弟子看起來武藝也是不弱,從腰間拔出一把明晃晃的軟劍出來,這把軟劍只有拇指粗細,柔軟無力,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平庸的人能用的。
  厲師兄感到有人到了跟前,緩緩的睜開雙目,眼中神光十足。
  他突然大喝一聲,如同晴空裡響起的一聲霹靂,震得全場人耳朵都嗡嗡直響,對面之人也被震得抖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惶恐之色。
  隨著喝聲出口,長刀已經擺動,一溜刀光閃動,連環數式運轉,刹時幻化成十多片刀影,將對手困在刀網裡。
  這人倒也機警,雖然有些慌亂,但軟劍飄忽不定,陰毒刁鑽,守得倒也是滴水不漏。
  “這人是誰啊?”韓立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趙子靈,五長老的弟子,一手拂柳劍法很是難纏。”
  “比厲師兄怎麼樣?”
  “當然不會是對手。”小算盤自豪的說。
  “那張長貴怎麼不換一名厲害點的出場?”
  “呵呵!趙子靈就是他們中最厲害的了,再說我們這些新弟子中誰又能打得過厲師兄,換誰也是白搭。”他有些幸災樂禍的笑道。
  果然趙子靈的劍法雖然還沒亂,但氣勢全無,被厲師兄的長刀給壓得死死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的失敗只是早晚的事。
  韓立看了一會兒,心裡起了一個疑團。
  “我有件事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沒有更年長一點的師兄在場,就算不允許他們出場比試,但看熱鬧總應該有人來的吧,可這裡場內場外,一個大點年紀的師兄都沒有,都是我們這些十幾歲的新弟子在觀看比試,這是怎麼回事?”韓立毫不客氣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小算盤聽了韓立的疑問,神色一變,用一種古怪的目光望向他,讓他覺得有點摸不著頭腦,難道自己問道了什麼忌諱不成?

第十九章 江湖鬥
  “韓師兄,你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這麼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即使是閉關,你師傅也應該給你提起過才對。”小算盤的口氣好像又起了疑心。
  韓立聽了二話不說,從身上利索的摸出了一個腰牌,伸手遞給了小算盤。
  “韓師兄,你這是幹嗎?我還能信不過你嗎!我一見你就覺得很面善,肯定以前早就見過了,呵呵!”他用眼角迅速地瞥了一眼腰牌,見是真的,忙賠起了笑臉。
  “現在能告訴我了吧?”韓立還是關心自己剛才提出的問題。
  “當然,當然行。”
  “糟糕,自己恐怕得罪了眼前的這個傢伙。”小算盤心裡嘀咕著,嘴上卻把一切老老實實的全抖了出來。
  原來這幾年,七玄門和野狼幫的衝突更加厲害,雙方為了幾塊說不清歸屬的富裕城鎮打了大大小小的十幾仗,都損失了不少的人手。因為野狼幫的幫眾都是用訓練馬賊的一套訓練出來的,一個個廝殺起來全不要命,見到血後就更加瘋狂,而七玄門的弟子雖然武藝較高但沒有那股狠勁,在拼殺中縮手縮腳,這樣一來雙方死傷更多的往往是後者。一連幾場下來,七玄門的幾位大人物再也坐不住了,把本門的大部分內門弟子全都派了出去,去參加雙方接下來的一連串拼鬥,一方面這幾塊地盤絕不能失,另一方面讓弟子們也都見見江湖的殘酷性,去磨練一番,長長實際的戰鬥經驗。
  結果在後面的一些廝殺中七玄門又佔據了上風,但內門弟子死傷的也太多了點,不少年紀大些的師兄出去後就再也沒能回來。說到這裡,小算盤也歎息不已。
  再後來幾位門主又改變了策略,讓內門弟子先去執行一些不太重要的任務,去其他地方歷練一番,有了一定的江湖經驗後,再去參加和野狼幫的拼殺,這樣一來傷亡果然減少了許多。於是這種策略就在這兩年被正式納入了門規,要求所有弟子出師後都必須先下山歷練一番,回來後才能授予門內實職。
  就這樣,山上年紀大些的師兄幾乎都被派到了山下,現在要麼正在和野狼幫糾纏,要麼去參加歷練了,山中除了必要的守山弟子外,就只剩這些還未出師的年幼弟子。
  聽到這裡,韓立恍然大悟,才知道山上與以前不大相同的緣由了。
  “當!”一聲巨響,一把軟劍飛到了半空中。
  趙子靈左手按著右手被震傷的虎口,臉色發白的倒退了幾步,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剛才在厲師兄迅猛的連環刀勢下,躲避不及,被迫用手中的軟劍去招架,結果被刀上傳過來的一股巨力,給震飛了手中的兵器。
  “厲師兄,果然厲害,小弟甘拜下風。”趙子靈勉強的帶著微笑,施了一禮。
  四周頓時發出了陣陣的歡呼聲。
  “厲師兄,好俊的功夫!”
  “厲師兄,好刀法啊!”
  “厲師兄,指點下小弟吧!”
  一聲聲不甘落後的叫嚷聲,沖著他們的偶像,響遍了整個場地。
  厲師兄把長刀收了起來,臉上起了幾絲淡淡的紅暈,剛想說些什麼。突然他臉色一變,皺起了眉頭,似乎想起了什麼。
  他一抱拳,酷酷的說道:
  “在下還有些急事要辦,先告辭了。”
  一轉身,輕輕地飄出了場外,露了一手俊俏的輕功,消失在了山崖旁的松林裡。
  “嘖嘖!厲師兄不但刀法好,輕功也很高明啊。”
  “就是!”
  “就是!”
  一聲聲的稱讚聲又響了起來。
  韓立皺了下眉頭,這位厲師兄功夫是不錯,不過好像有點喜歡炫耀,大概有點年輕氣盛吧。
  他回頭一想,自己又不禁苦笑了起來,自己好像並不比這些人年紀大,怎麼想法總是老氣橫生的,好像已經是一個小老頭,看來自己修練那套口訣把自己練得心態變老了。
  “這位師弟,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韓立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算盤,突然問起了他的名諱。
  “我叫金冬寶,不過韓師兄叫我小算盤就行了。”小算盤聽到韓立問起他的名字,立刻興奮起來,看來認為自己是靠上了眼前的這顆大樹。
  “以後生病受傷,找我就行了,我給你免費醫治。”韓立拍了拍他的肩膀,望瞭望場中又起了爭執的人群,便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旁邊的松林。
  原地留下的金冬寶,還在莫名奇妙的發著呆,一時半會兒不知他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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