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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1051章-1286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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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第1056章 創意
  宮還山道:“我聽說這次去給張揚捧場的人不少,連袁孝工兄弟幾個都去了。”
  項誠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頭道:“袁家兄弟不是和張揚鬧過不愉快嗎?”
  宮還山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張揚不久前救過袁孝商的兒子,所以他們之間冰釋前嫌,現在化敵為友了。”
  項誠道:“都是自己同志,哪有化解不開的矛盾,我就希望我們的幹部隊伍充滿和諧友愛,只有這樣,我們的隊伍才更有凝聚力,也只有這樣我們的同志才會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這話太假太空,連宮還山都感覺到了,不過身在其位,這種假大空的話必須要說的。
  宮還山道:“項書記,張揚在北港的人脈越來越廣了。”
  項誠聽出宮還山話裡明顯挑唆的意思,他皺了皺眉頭,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不悅。
  宮還山還以為項誠被自己成功挑唆到了,因此而對張揚產生了極度不爽的心理,而項誠接下來的話卻讓宮還山感到大錯特錯。
  “還山啊,任何事情都有主次之分,矛盾也是這樣,一個四面樹敵的幹部絕不會是一個好幹部,真正的好幹部,要懂得把握形勢,抓住主要矛盾,放下次要矛盾。”
  宮還山滿臉的尷尬,項誠這番話和明說無異,當前的主要矛盾是什麼?危機來自於誰?市委副書記蔣洪剛,這個人正在密集活動。企圖從他的嘴裡把即將到口的肥肉給叼走,張揚的矛盾和蔣洪剛相比已經無關緊要,蔣洪剛屬於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內部矛盾,而張揚已經屬於外部矛盾,無論宮還山承認還是不承認,濱海的獨立性正在日復一日的加強著,最終有一天。他們對濱海的約束力會僅限於名義上,這是一種趨勢,是他們無法控制的。而北港的權力之爭開始變得激烈起來,他必須要在蔣洪剛的勢力沒有真正形成之前,將之擊潰。
  項誠忽然發現宮還山只是一個聽話的好下屬。他的身上並不具備一把手應該有的大局觀和胸襟,如果宮還山當上北港市委書記,對北港來說未嘗是好事,不過項誠需要的是一個追隨者,而不是一個反對者。
  宮還山低聲道:“蔣洪剛在省裡好像有些關係。”
  項誠道:“誰都有些關係,哪怕是天橋乞討的可憐人,說不定他家裡的哪個遠房親戚就是中央的大佬,做事無需瞻前顧後,要做就要做得徹底,要讓人無話可說,就一定要師出有名。”
  宮還山的雙目陡然一亮。
  袁孝工和宮還山一起坐在歸雲茶社內,兩人剛剛下了三盤象棋,結果是袁孝工一勝兩負,宮還山笑道:“孝工,你的棋力好像退步了。”
  袁孝工掏出香煙遞給宮還山一支。幫他點上之後,自己也點了一支,笑道:“下棋和學習一樣,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這些天連棋盤都沒碰過,退步是自然的。”
  宮還山道:“工作很忙?”
  袁孝工道:“事情的確不少,最近北港的治安不太好,有人連我的侄子都敢公然劫持。”
  宮還山朝煙灰缸內彈了彈煙灰,眯起雙目道:“最近有人去省裡反映情況,為了突出自己,否認其他同志的努力,尤其是著重指出北港存在著嚴重的治安問題。”
  袁孝工皺了皺眉頭,馬上就明白蔣洪剛的這一槍直接瞄準了自己。
  宮還山道:“北港的整頓勢在必行,要麼我們自己採取主動整頓北港的治安環境,要麼等上級勒令整頓。”
  袁孝工道:“北港的治安一直不好,和我這個公安局長的失職有關,宮市長,必要的時候我會出來承擔責任。”
  宮還山道:“追究責任,承擔責任都不是我們的目的,我們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改善北港的治安狀況,誰都會承認錯誤,但是不一定每個人都有改正錯誤的能力。”
  袁孝工道:“宮市長,我明白應該怎麼做!”
  宮還山強調道:“孝工,這次一定要拿出點力度,一定要讓北港變個樣子,不要有什麼顧慮,放開手腳去幹,我和項書記都會支援你的!”
  袁孝商聽大哥把他和宮還山的談話內容簡述了一遍,馬上就把握住了其中的關鍵,袁孝商低聲道:“大哥,宮市長是要拿你當槍啊!”
  袁孝工淡然一笑,他怎會看不出來,之所以第一時間將這件事告訴四弟,目的就是和他商量,幾個兄弟之中,袁孝商是思維最為縝密的一個。他點了點頭道:“四弟,你怎麼看?”
  袁孝商道:“人無千日好,花無千日紅,每個人的人生都會有低谷有高潮,我們的身邊不乏風光一時,卻落得淒涼收場的人物,光大上次出事對我的打擊很大。”
  袁孝工低聲道:“未雨綢繆,得意之時還能夠保持清醒的頭腦,四弟,你比他們幾個都要明白的多。”
  袁孝商道:“北港絕非久留之地,這座城市究竟怎樣,沒有人比我們更清楚,如果目前的領導層能夠繼續下去,我或許還有信心多呆幾年,可是項誠還有一年即將到點,宮還山和蔣洪剛之間究竟鹿死誰手,還懸而未決。”
  袁孝工道:“若是宮還山還好一些,如果蔣洪剛得勢,他必然要先拿我祭旗!”
  袁孝商道:“這個人沒多少底氣,丁高山跟他走得很近,他也不是什麼乾淨人物。”
  袁孝工道:“丁高山和我們的矛盾由來已久,最近一連串的事情都可能和他有關。”
  袁孝商道:“大哥,我有一個建議,一年之內,無論宮還山能不能上位,我們都必須離開。”
  袁孝工點了點頭。
  袁孝商道:“宮還山既然想對付蔣洪剛,他想利用你,你一樣可以利用他,我們剛好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將丁高山連根拔起,掃平這個障礙。”
  袁孝工道:“項書記和宮市長是一隊,蔣洪剛有什麼底氣跟他們去爭?”
  袁孝商道:“大哥,你不要忘了,蔣洪剛最近和張揚走得很近,前兩天還親自去東江參加張揚妹妹的婚禮。”
  袁孝工道:“北港的政權之爭是一潭渾水,他如果明智的話就不會跟著湊熱鬧。”
  袁孝商道:“大哥,這一年對我們來說,就是報仇,等到恩怨了斷,我們全都離開這裡,永遠不再回來!”
  袁孝工抿起嘴唇,他的表情深沉而不可捉摸。
  就在北港政壇烏雲密佈的時候,北港的天氣卻是風和日麗,張大官人和楚嫣然特地帶著老太太和謝志國一家前往白島遊玩。
  蕭玫紅專程派來了蕭國成的豪華遊艇,見到蕭玫紅,張揚問起蕭國成的下落。
  蕭玫紅笑道:“我叔叔去了京城,過兩天回來。”
  張揚想起蕭國成和喬夢媛之間的關係,這次去東江已經證實喬夢媛並不是蕭國成的私生女,喬夢媛的身世變得越發撲朔迷離,張大官人本想再從蕭國成那裡問出一些什麼,他既然不在白島,只能作罷。
  白島的風景在謝志國眼中已經非常驚豔,可是在楚嫣然看來這裡的海景只是一般,她向眾人提出邀請道:“有時間去神廟島看看,那裡的海灘才叫美麗。”
  張大官人笑道:“嫣然,你怎麼變得有點崇洋媚外啊?外國的月亮就一定比中國圓?”
  謝曉軍道:“師娘,這次我站在我師父這一邊,神廟島能有多好?”
  楚嫣然道:“只有身臨其境才能夠體會到那裡景色的醉人之處,你和徐凝將來可以去那裡旅遊結婚,所有費用我都包了。”
  林秀笑道:“他們還小,倒是你和張揚的婚禮應該提上日程了。”林秀雖然默許了兒子和徐凝相戀,可是真要讓她現在就接受這個兒媳婦,還得需要時間,她很巧妙的將話題帶了過去,繞到了張揚和楚嫣然的身上。
  瑪格麗特道:“就是,你們也該考慮結婚的事情了,再過兩年,我還不知能不能親眼看到……”說到這裡老太太沒來由傷感起來。
  張揚樂呵呵摟著老太太的肩膀道:“外婆,您急什麼?只要您願意,我和嫣然明天就結婚。”
  瑪格麗特笑道:“願意,當然願意。”
  楚嫣然道:“呵,答應的這麼痛快啊,那你嫁給他得了!”
  一群人都笑了起來,瑪格麗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臭丫頭,開我玩笑,沒大沒小了你!”
  張揚道:“嫣然,既然大家都一致要求,我看你就從了吧,雖然你有那麼點銀子,可我好歹也是一市委書記,官商結合,絕配啊。”
  謝曉軍和徐凝跟著起哄道:“我們看也是。”
  楚嫣然紅著臉兒道:“我又沒說不嫁給他,只是他現在這麼忙,我公司的事情也走不開,難不成我們結了婚就得天各一方嗎?”楚嫣然所說的是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現在她和張揚都有自己的事業,而且誰也不能放棄,瑪格麗特道:“要是都為了事業,那一輩子不用結婚了。”
  張揚道:“結,就這麼定了,今年元旦就結,大半年準備,時間足夠了。”
  張揚是看不得老人家失望,瑪格麗特所說的是事實,眼看她年齡一天一天的老去,留在世上的時日已經不多,老太太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夠親眼見證外孫女的婚禮,這個希望做晚輩的無論如何都要滿足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楚嫣然,張揚已經發話了,現在就等著楚嫣然點頭,楚嫣然點了點頭道:“我聽張揚的。”
  一旁傳來蕭玫紅的笑聲:“到時候一定要請我過去喝杯喜酒。”
  張揚笑眯眯道:“一定,不過這事兒蕭小姐一定要為我保密,不然我恐怕真的要應接不暇了。”
  蕭玫紅笑道:“知道,放心吧,我不會對外面亂說的。”她有事找張揚說。
  張揚和她一起來到院落之中,在遮陽傘下坐了,不遠處就是大海沙灘,海浪拍擊沙灘的聲音充滿了力量和節奏,陣陣海風送來海水的清涼氣息。
  蕭玫紅道:“張書記,我找您是為了濱海投資的事情。”
  張揚道:“怎麼,急著收回你們借給我的五億塊錢了。”
  蕭玫紅笑道:“張書記誤會了,不是這個意思,那五億是我叔叔借給你們的,和公司的決定無關,我找您是關於建設物流園的事情。”
  張揚道:“我看過你們的計畫書,已經交給保稅區管委會去評估可行性,近期就會有結果。”
  蕭玫紅道:“我叔叔決定,和元和家族合作。我們的目的不僅僅是建設平海最大的物流中心,而是世界一流的高科技高度現代化的物流中心。”
  張揚道:“蕭先生決定和元和幸子合作了?”
  蕭玫紅道:“這次他去京城,主要的目的就是和元和家族的幾位高層見面,將合作的具體細節敲定。”
  張揚道:“物流園的建設本身就已經答應交給了你們,前提是,你們要遵照保稅區的整體規劃,服從全域安排。建設工程越早開始越好,因為物流園是我們保稅區建設的重要一個組成部分。”
  蕭玫紅道:“元和家族是整個亞洲最大的物流商,他們擁有著豐富的管理經驗。蕭先生不但看中了這一點,還看到了他們遍佈於世界各地的中轉站。管道越多,成本就可以降得越低。”她拿出了一個檔袋。其中是一些關於物流園的資料,蕭玫紅介紹道:“這裡面是元和家族找日本頂級設計師設計的物流園效果圖,光碟中有3D實景展示,張書記可以回去看看。”
  張揚道:“我看完後給你意見。”
  蕭玫紅道:“我叔叔的意思是將福隆港也列入到物流園的整體建設之中,由我們雙方投資,在現有的基礎上對福隆港進行改建。”
  張揚道:“你們在過去並沒有對港口產生興趣,這是你們的意思還是元和幸子的意思?”
  蕭玫紅笑了笑道:“強強聯手讓我們的實力大大增強,胃口大一點也是正常的。”
  張揚道:“福隆港的改建招標還沒有正式開始,即便是你們有興趣,也必須通過正常的途徑競標。”
  蕭玫紅道:“張書記。我只是提前給您打聲招呼。”
  事實證明蕭玫紅並不是出於禮貌才打聲招呼,張揚在詢問過福隆港的招標進程之後,知道了一件事,新加坡星月集團也已經來過電話,他們不日就會派代表前來考察。星月集團和元和家族在亞洲是最大的生意競爭對手,可以說有元和的地方幾乎就會看到星月集團的辦事處,雙方的關係像極了肯德基和麥當勞,但是雙方並無互補,而是赤裸裸的競爭關係。
  張揚對新加坡星月集團熟悉的很,早在他在南錫當體委主任的時候。就和星月集團的董事長范思琪打過多次交道,範思琪因為捲入劫持殺人案陷入極大的麻煩之中,最後還是張揚出手幫她解決了燃眉之急,造成範思琪罹患絕症的假像,為她贏得了保外就醫的機會。
  如今範思琪身在新加坡,重新執掌了星月的大權,當然她現在已經不是星月的董事長,但是她控制的股份比出事之前還要多,上次風波之後,範思琪將公司內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全部清理了出去,鞏固了自身的權力。
  張揚和蕭玫紅的談話進行了一個小時,原本和楚嫣然約好了去玩摩托艇,害得楚嫣然在沙灘上等了他這麼久,還好楚嫣然通情達理,沒有因為這件事而生氣。
  張大官人滿臉歉意的來到楚嫣然面前,賠著笑道:“丫頭,對不住啊,蕭玫紅找我談事情,沒想到耽誤了這麼久。”
  楚嫣然歎了口氣道:“習慣了,你們這些當官的眼睛裡只有國家,哪有一丁點的家庭觀念啊。”
  張揚笑道:“走,玩摩托艇去!”

  楚嫣然點了點頭,兩人分別駕駛了一輛摩托艇向海面沖去,談到駕駛水準,近乎專業水準的楚嫣然不知要甩開張揚幾條街。
  張大官人拐彎的時候技術不過關,連人帶艇摔倒在海面上,狼狽不堪的從海水中爬了上去,楚嫣然望著他的樣子禁不住笑靨如花。
  張揚道:“我這輩子在駕駛方面是趕不上你了。”
  楚嫣然道:“你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啊!”
  張揚道:“再來!”
  此時謝曉軍駕駛著摩托艇帶著徐凝一起趕了過來,四人三艘摩托艇在海面上拖出三道雪白的水線,遠遠望去,宛如三條銀龍在海面上曲折迴旋。
  最終的勝利者仍然是楚嫣然,張大官人落在了最後,其過程也是曲折的,中途落水三次。
  回到海灘上,楚嫣然仍然笑個不停,張揚發現,偶爾在自己女人面前示弱也是一件能哄她開心的大好事。當然,今天不是他故意示弱,是技不如人。
  張揚和楚嫣然並肩坐在沙灘上,觀看遠方的落日,楚嫣然依偎在他的肩頭,閉上雙眼,舒服的此刻想要睡去,仿佛這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可以什麼都不去管什麼都不去問。
  楚嫣然宛如夢囈般柔聲道:“張揚,我好想徹徹底底的放下手裡的工作,就這樣守在你的身邊。”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成,那你就辭職,我養活你。”
  楚嫣然睜開美眸,在他肩頭打了一記,笑道:“就憑你那點兒工資?讓我跟你喝西北風啊!”
  張揚道:“我工資雖然不多,可是我會看病啊,等咱們結了婚,我就找個門面,開間診所,專治疑難雜症,掛號費低於一萬,不,低於十萬我眼皮都不夾他一下。”
  楚嫣然笑道:“你可真夠黑的,十萬,放眼全球沒有那麼高的收費吧?”
  張揚道:“放眼全球也沒有我這麼高明的大夫,那啥,你說十萬塊值不值得?”
  楚嫣然笑著搖頭。
  張揚道:“當年要不是我把你的腿給接上,這麼漂亮的丫頭就成了一跛子,走路跟個鴨子似的扭來扭去,你說難不難看?”
  楚嫣然啐道:“你才是鴨子呢。”
  張揚道:“十萬聽起來不少,可是對一條性命來說是無價的,我相信這世上願意掏這筆診金的大有人在。”
  楚嫣然對他的這句話倒是沒有異議,如果可以救人一命,別說十萬,就算是百萬千萬也有人願意拿出來,張揚要想憑藉醫術致富,恐怕現在早就是億萬富翁了。
  張揚道:“我養不養得起你?”
  楚嫣然摟住他的手臂,螓首溫柔靠在他的肩頭道:“養得起,張揚,你既然在醫療事業上前景那麼遠大,為什麼還要在官場裡混?”
  張揚道:“做事有始有終,再說了,官場中那種眾星捧月的感覺,你是不會體會到的。”
  “切,就是一官兒迷,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張揚,你現在雖然是市委書記了,可是官場無止境,你的前面還有廳級、部級、國級,難道你就一門心思在官場中走下去?”
  張揚笑道:“走一步看一步,混到哪天算哪天,其實我這能力,就算給我個總統幹幹,我也富餘。”
  楚嫣然笑道:“那我給你個總統幹幹,神廟島那邊你說了算,讓你當島主兼總統怎麼樣?”
  張揚不屑道:“一座荒島而已,當哪門子的總統?”
  楚嫣然道:“比梵蒂岡大多了,只要想幹什麼事兒不能做成?買通幾個大國,和聯合國搞好關係,得到聯合國認同,就是一個獨立島國了。”
  楚嫣然只是隨口那麼一說,張大官人卻動了心思:“那啥,真要是建國成功了,我豈不是開國大總統了?可你那是個無人荒島噯,就算當了大總統也就是個光杆司令,還不如一個村支書威風呢。”
  楚嫣然笑道:“你小看神廟島啊,我告訴你啊,現在有二百多名商界精英都已經簽訂了購房合同。”
  張揚道:“丫頭,真能忽悠啊,跟我說說,這二百人怎麼被你給忽悠過去的?”
  楚嫣然笑道:“得益於一個創意,你知道2012嗎?瑪雅神話中有一個預演,是關於2012世界末日的,我接受這個島的開發權之後,遭遇了幾次地震,所以就聯想到了2012,於是我們就圍繞世界末日做概念,將神廟島打造成為人類最後的避難場所。我們的建設也是圍繞這方面進行打造的,每一棟別墅都有專門的末日避難所。”
  張大官人充滿驚奇道:“這麼離奇的謊話,他們也能相信?還說什麼商界精英,他們的腦袋都被驢踢了嗎?”
  楚嫣然啐道:“你腦袋才被驢踢了呢。”
  張大官人笑道:“我說錯話了,這幫腦袋被門擠了的商界精英,怎麼就相信2012世界就得毀滅?按理說都是人精兒,難不成大腦一起都短路了?”
  楚嫣然道:“你想想啊,這些人事業有成,衣食無憂,眼前沒什麼可擔心的,所以就得操心點未來的事情,2012說近不近,說遠也不算遠,前後也就十五年,你覺得很難理解?”
  張揚點了點頭,在這件事上,他真是有點理解不能,他認為2012就是一個不著邊際的笑話。
  楚嫣然道:“其實你應該理解啊,人到了一定的高度,都喜歡高瞻遠矚,操心未來的事情。你不理解,就證明你的高度還不夠。”
  張揚笑道:“得,我高度不夠,還別說現在我還真有點發怵,丫頭,你能輕輕鬆松忽悠二百多名社會精英,像我這種,豈不是把我賣了我還得幫你數錢?”
  楚嫣然笑道:“別把自個兒說得那麼單純,誰騙誰?從一開始就是你騙我。”
  張大官人道:“誰騙誰?當然是你騙我。”
  “我騙你什麼了?”
  “你這麼多錢,當然看不上我的那點兒工資,你騙我色。”
  “滾你,張揚,你這臉皮沒救了!”
  恒茂商務的丁高升淩晨一點鐘被警方帶走了,事情發生的很突然,丁高升甚至來不及打個電話,就被員警押上了警車。
  丁高山知道這件事之後馬上給新港分局局長蘇榮添打了電話,蘇榮添對此也感到莫名其妙,他根本沒有接到要抓丁高升的通知,換句話來說,這件事並不是他們新港分局做得,蘇榮添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程焱東,這也很正常,在蘇榮添執掌新港區治安權之後,只有程焱東違反行規,跨界辦案。蘇榮添道:“丁總,這件事我不知道,我現在就給你問。對了,你也打聽打聽濱海那邊有什麼動靜。”
  丁高山皺了皺眉頭,他明白蘇榮添是什麼意思,丁高山不認為弟弟的事情和濱海有關,濱海上次跨界辦案已經引起了北港方面的強烈不滿,張揚現在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沒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這種事情,更何況他們丁家和張揚也沒有任何的矛盾。丁高山道:“蘇局,我只是問問看,這件事和你們有沒有關係。”
  蘇榮添道:“丁總,這件事我之前沒有聽到任何的風聲,絕對沒有。”他跟著又肯定了一句,似乎要加重自己說話的力度。
  丁高山道:“蘇局,咱們是老朋友了,我還能不相信你,這件事非常的奇怪,我們丁家一向奉公守法,不知得罪了那路神仙,深更半夜就把我弟弟給帶走了。”
  蘇榮添道:“丁總放心,我馬上幫你查查。”
  蘇榮添放下電話,沒等他打電話詢問,局裡就打電話過來,召集他去局裡開一個緊急會議。蘇榮添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淩晨一點半,局裡居然選在這個時候開會,蘇榮添打心底產生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北港市六個區的局長全都被召集到了市局的小會議室內,局長袁孝工警服筆挺的坐在那裡,雙目炯炯有神,從他的臉上找不到絲毫的困意。
  分局長們來到會議室內坐下,從袁孝工嚴肅凝重的表情都意識到今晚一定有大事發生。
  袁孝工道:“今晚我找你們過來是為了召開一個緊急會議,鑒於北港市日趨惡化的治安狀況,今晚我們在全市範圍內進行一場突擊治理,由市局統一部署行動,這裡就是我們的臨時指揮部,從現在開始,所有人服從我的安排。協調一致,堅決打好這艱巨的一次打非戰役!”
  蘇榮添頓時意識到丁高升的被抓和這次行動有關,也就是說,袁孝工在把他們招來這裡開會之前,已經展開了行動,他們來到總局會議室之後,只不過是將行動公開化。分局長們互相對望著,從彼此的目光中都找到了深深地困惑,袁孝工這樣做是對這幫分局長不信任的表現,難道他害怕有人會去通風報訊。
  這個夜晚對北港公安戰線的多數人來說註定是個不眠之夜,在袁孝工的部署下,北港公安全線出動,突擊抓捕了一批可疑犯罪分子,當晚還對北港大小娛樂中心進行了一次全面檢查,這在北港歷史上應該算的上是規模最大的一次。
  陳崗半夜被尿憋醒,年紀大了,前列腺功能隨之退化,他現在晚上要起來兩次,陳崗看了看自己身邊沉睡的女歌手戴琳,唇角不禁泛起一絲滿足的笑容,別看這女人在舞臺上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可弄到了床上還不是一個蕩婦淫娃。
  陳崗悄悄走下床去,走到洗手間內解決了內急,或許是某種感應,他走向落地窗前,掀開窗簾看了看外面,看到外面警燈閃爍的情景,陳崗的內心不由得一驚,他馬上就意識到這是個頗不尋常的狀況。隨後就產生了一個馬上離開的念頭,可陳崗馬上又想到,這裡是天街,誰也不會查到這裡。
  床上的女人發出一聲夢囈。
  陳崗皺了皺眉頭,他回到床上躺下,伸手捏住女人的前胸,進入夢想的女人不耐煩的推搪了一下,想不到這樣的動作卻激起了陳崗的憤怒,他極其粗暴的將身邊的女人翻轉過來,沒有任何預熱的進入了她,女人在痛苦中睜開了雙目,隨即又變幻成獻媚的表情,用呻吟聲撩撥著陳崗的欲火,而陳崗的動作沒有維繫太久的時間,剛剛動作兩下,就全身抽搐著抱緊了那女人。
  戴琳發出意猶未盡的呻吟聲,雙腿死命地纏住陳崗,似乎要榨幹他體內的每一滴水分,陳崗喘著粗氣掙脫開她的束縛,躺回了自己的位置。
  戴琳抽出紙巾捂住雙腿之間,向浴室一路小跑而去。
  陳崗有些不安,他又起身走向窗前,街道上的警燈似乎越來越多了。陳崗終於決定離開,他迅速穿上了衣服。
  戴琳出來的時候看到陳崗已經穿好了衣服,有些詫異道:“這麼晚了,你幹什麼去?”
  陳崗低聲道:“家裡有點急事,打電話過來了。”
  戴琳撅起嘴唇,赤身裸體的走上前去,摟住了他的脖子:“什麼事情非得現在去辦?我不要你走嘛。”
  陳崗道:“你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陳崗對戴琳的撒嬌並不感冒,他想要的他已經得到了,戴琳的報酬他也付過了,大家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戴琳嬌聲道:“我捨不得你走!”
  陳崗在心底罵了句扯淡,剛才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失望,老了,陳崗在心底感歎道,最近這方面的事情對他的誘惑力也開始減退,與其說他找女人是為了生理需要還不如說是心理需要,這是一種征服欲在作祟。
  陳崗走得很堅決,天街的這片地方很隱秘,出入都有專門的電梯,刷卡才可以使用,在這裡,不用擔心和熟人碰面,陳崗經過走廊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女招待,燈光有些昏暗,他走得匆忙,並沒有看清對方的樣子。走到盡頭的時候,才想起回頭看看,那女招待的身影卻早已消失。
  北港的這次連夜開始的突擊大檢查震動了全城,當晚一共抓獲可疑犯罪分子五十七人,檢查娛樂場所十七間,警方一共帶走了二百三十九名涉嫌從事色情服務的小姐,現場抓獲三十七名嫖客。搗毀了六家以遊戲機廳為掩蓋的賭博窩點,收繳賭資五百余萬。
  北港警方的這次行動毫無徵兆,整頓力度之大,範圍之廣,算得上是前所未有。
  丁高升被抓並非是因為經濟犯罪,而是因為刑事,三年前的一起傷人案,當時抓住的兩名兇手,其中一人咬定是受了丁高升指使,對他的批捕命令是袁孝工直接下達的。
  蔣洪剛這一夜也沒能睡好,丁高山在淩晨就打來了電話,告訴他弟弟被抓的事情,蔣洪剛開始預料到這件事情不妙,北港的這次治安整頓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袁孝工不動則已,一動就是雷厲風行,打擊刑事犯罪,掃黃禁賭,可謂是多管齊下。讓人困惑的是,此前這一切毫無徵兆,蔣洪剛認為只是自己被蒙在鼓裡罷了,這麼大的事情,袁孝工不可能不通過市里。
  如果這件事是市里的意思,那就不得不讓他多想了。蔣洪剛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宋懷明面前說過的那番話,他提出法治的概念,他對北港的治安情況大肆針砭了一通,難道這些事都已經傳到了北港領導的耳中,以項誠為代表的團隊正是利用這樣的方式給自己迎頭一擊?蔣洪剛雖然答應丁高山要過問這件事,可是他的言辭之中卻流露出幾分為難,現在正是風頭上,他如果去找項誠,只怕是自取其辱。

卷十一 第1057章 誰怕誰
  丁高山從電話內已經聽出了蔣洪剛的猶豫,他決定親自去找袁孝工一趟,面對這位北港市的公安局長,丁高山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畏懼,他笑了笑道:“袁局,大半夜的把我弟弟叫來什麼事?他殺人了還是放火了?”
  袁孝工道:“丁總對自己弟弟的所做作為一點都不清楚嗎?前年百勝歌舞廳老闆董正陽被人挑斷腳筋的案子你應該知道吧?”
  丁高山道:“聽說了,可那件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袁孝工道:“當年做董正陽那件案子的一共有兩名罪犯,現在其中一人已經翻供,他指證你弟弟丁高升才是真正的幕後指使者。
  丁高山道:“這種窮凶極惡的罪犯,他們的口供又有多大的可信性,袁局,如今是一個法治社會,你們員警辦案也需要證據。”
  袁孝工微笑道:“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我們請丁高升過來是協助調查,他所涉嫌的不僅僅是董正陽一案,我可以透露給你一件事,根據我們目前瞭解到的狀況,他可能涉黑。”
  丁高山面色一變,他低聲道:“我弟弟不會這麼做,我以我的名譽做擔保。”
  袁孝工道:“我們員警相信的是證據,不是名譽!”
  丁高山道:“我記得有句老話,叫人在做天在看,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袁孝工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森然的殺氣驟然從他的周身彌散而出。
  丁高山表情淡然,一副他強任他強清風繞山崗的做派,微笑道:“我一度希望我們的官員全都鐵骨錚錚剛正不阿,清廉公正毫無私心,可是我的希望卻一次次破滅,袁局認識了我這麼多年,看來卻並不瞭解我。”
  袁孝工道:“我是員警,你只是一個商人,我們之間沒有交集。”
  丁高山道:“那我幫助你瞭解我一點,我這個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別人對我好,我會加倍的對他好,若是別人對我狠,我會比他還狠,狠毒百倍。”
  袁孝工道:“你知不知道僅憑著你剛才的這句話,我就可以告你威脅,丁總在商界混了這麼多年應該不是法盲,你知道威脅員警人員的後果嗎?”
  丁高山針鋒相對道:“那要看我有沒有說話的資本,這世上五十步笑百步的事情多了去了,人在自己屁股都擦不乾淨的前提下,千萬不要去輕易招惹別人,小心弄髒了別人的時候,也弄髒了自己。”他站起身,話說到這種地步等於將事情全部挑明。
  袁孝工冷冷望著丁高山,奉送了他一句話:“一個人的死法有很多種,但是他唯一能夠主動做出選擇的,只有一種。”
  丁高山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他當然聽懂了袁孝工話裡的含義,人能夠主動做出的那種選擇就是自殺。
  丁高山平靜道:“將來我若是先走一步,袁局不要吝惜一束鮮花,袁局若是先我而去,在下必然親臨恭送。”
  丁高山並沒有將自己和袁孝工決裂的這番話告訴蔣洪剛,雖然他和袁孝工翻臉,但是他仍然對蔣洪剛寄予希望,希望蔣洪剛能夠將這件事化解。
  蔣洪剛並沒有接丁高山的電話,事實上他的手機調到了靜音狀態,目前正在參加市里的緊急常委會,項誠在會議上首先肯定了昨晚突擊整頓治安的成績,蔣洪剛留意到項誠強調了這次行動的目的是對刑事犯罪進行打擊,至於掃黃禁賭都是捎帶上了。
  項誠肯定完昨晚的成績之後,目光有意無意的在蔣洪剛的臉上掃過,停留的時間很短,他的聲音充滿了力度:“北港的治安狀況,被省領導直接點名,說我們北港的犯罪率高居全省第一,我們姑且不去管這個犯罪率是怎麼統計出來的,有一個事實我們必須要看到,我們的工作上存在著很大的不足,發現不足,不是壞事,而是好事,證明我們還有提升空間,我不管未來會怎樣,我的任期還剩下一年,在我的任期內,我會盡自己所有的力量為北港多做幾件事,做幾件好事,縱然無法名垂青史,我也不想留下駡名,我想讓以後北港的老百姓提起我的時候,會有人能說一句話,項書記還是做過一些實事的。”項誠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敲了敲桌子,似乎很動情。
  敲山震虎!幾乎多數常委心中都是這麼想,這次的嚴打行動針對的是蔣洪剛,省裡對北港治安不滿,也是這次蔣洪剛前往東江之後才傳來的,蔣洪剛急於上位的心理已經被很多人發現,宮還山不會輕易將機會讓給他。昨晚的這次嚴打,就是宮還山的反擊。
  大家都明白,如此規模的嚴打,必須是經過項誠點頭的,這件事告訴所有人,北港的大權仍然掌握在項誠手中。
  項誠就是要通過這次的嚴打,讓其中一些開始彷徨迷惘的常委認清形勢,不要以為自己即將到點了,就可以忘記了對自己的尊重。
  宮還山道:“項書記,昨晚嚴打成果斐然,我們以後準備還要進行這樣的突擊整頓,力求在短時間內,讓北港的治安環境能有一個質的飛躍。”
  蔣洪剛在心中冷笑,打擊刑事犯罪,抓幾個罪犯,逮幾個流鶯,沒收點賭資就能解決北港的問題?鬼才相信!北港的癥結並不在這裡,項誠只是虛張聲勢,他在回避主要矛盾,雖然蔣洪剛看得清楚,但是蔣洪剛也不敢逆風迎上,如果現在他提出自己的見解,肯定要被項誠抓住機會。
  宣傳部長黃步成悄悄看了蔣洪剛一眼,蔣洪剛這會兒目光望著桌面,顯得有些無精打采,黃步成看到他的樣子不免有些失望,和項誠相比,蔣洪剛仍然欠缺底氣。
  紀委書記陳崗表態道:“我支持市里的這次嚴打行動,想要安居樂業,首先就要營造一個和諧安寧的環境,要有一個穩定的社會秩序,要讓老百姓打心底產生安全感,市里這次的嚴打是非常必要的,項書記的決定是極其英明的。”
  蔣洪剛聽到這裡心中暗罵陳行,拍馬屁也不要這麼明目張膽吧?這個陳崗當真是牆頭草,風勢稍大,他馬上就順著風走。
  蔣洪剛發現很多常委都在看著自己,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項誠這次是要給誰難堪,你蔣洪剛不是在省領導面前說北港的治安不好嗎?那好我就嚴打給你看看。
  蔣洪剛意識到自己必須要說兩句話了,如果他不說話,剛剛才在常委中建立的一點威信,馬上就會被項誠瓦解的乾乾淨淨,前陣子,之所以有常委開始猶豫站隊的問題,就是因為他們看到了自己的逐漸強硬。自己硬起來沒有幾天,如果被項誠的一記重拳就給打懵了,如陳崗之流馬上就回到項誠的隊伍中去了,誰都不是傻子,黃步成也不可能傻乎乎陪著一個沒有希望當上市委書記的人身後搖旗呐喊,想讓別人支持自己,要麼自己顯露出過人的實力,要麼就要讓這群人看到希望。
  項誠的這次嚴打就是要掃蔣洪剛的面子,就要讓常委中剛剛對蔣洪剛建立起來的一絲希望全都破滅。
  蔣洪剛道:“我也贊成這次的嚴打,北港警方貫徹省領導的指示是及時正確的。”蔣洪剛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考慮好了後果,這句話將鋒芒直指項誠,而且有弱化項誠功勞之嫌,他是在告訴別人,這次不是你項誠英明,是你無奈為之,如果不是宋懷明點明北港治安太差,你項誠也不會突然搞什麼嚴打。
  蔣洪剛道:“當然我們也應該認識到,北港的治安想從根本上好轉,單單依靠一次兩次的嚴打是不行的,或許可以起到一些作用,但是不會解決根本上的問題。”
  項誠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蔣洪剛的話:“洪剛同志,你認為根本上的問題是什麼?”
  蔣洪剛道:“根本上的問題……”
  蔣洪剛的這句話根本沒有機會繼續下去,宮還山又沖出來打斷他的話道:“洪剛同志,你對北港的治安狀況很不滿意啊,我不知道你到底了不瞭解北港在治安上做出的努力,知不知道北港的犯罪率呈現出逐年遞減的趨勢?”
  項誠笑道:“還山,讓洪剛把他的話說完嘛。”
  蔣洪剛道:“我沒什麼好說的,我這次去省裡開會,宋書記針對這方面的情況將我狠狠批評了一通,我只是照實傳達,我不是對北港的治安不滿意,我也看到了大家的努力,宮市長這麼說好像是我別有用心,我也是北港的一員,我也不希望別人說北港不好。”
  宮還山道:“是啊,家醜不可外揚,就算是北港不好,我相信洪剛同志也不會去做在外面詆毀北港的地步。”
  蔣洪剛的聲音大了起來:“宮市長,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只是把省領導的意見傳達了一下,難道你懷疑我別有用心?你如果不相信我,你自己打電話去問宋書記,看看他有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蔣洪剛算准了宮還山不可能去宋懷明那裡對質,可是他剛才的這句話把宋懷明拉進來並不明智,只能讓所有人看到他欠缺底氣,甚至有人感覺到他狐假虎威,拉出宋懷明過來唬人。
  宮還山還想說話,項誠制止道:“算了,大家都是自己同志,又不是私怨,還不都是為了北港好,在這裡爭執什麼?搞得臉紅脖子粗,有意思嗎?我們是一個團隊,要有團隊精神,只有相互協作,才能管理好北港,我知道大家都是好同志,有道是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哪有自己詆毀自家人的道理,真要是那樣,還算人嗎?”
  蔣洪剛被噎得臉色鐵青,項誠這番話根本是罵自己,可他偏偏又不好反駁。就算他想反駁,項誠也不會給他反駁的機會,擺了擺手道:“散會!”
  蔣洪剛是第一個走出的會議室,向來涵養出眾的他第一次表現出這樣的憤慨和失態。
  常委們全都目睹了蔣洪剛這次和項誠的交鋒,怎地一個完敗得了。
  項誠和宮還山最後離開,宮還山陪著項誠出門的時候,低聲道:“小人!”
  蔣洪剛雖然料到項誠會有所反擊,卻沒有想到他的反擊來得如此迅猛和激烈,常委會項誠和宮還山一唱一和對他發起了攻擊,蔣洪剛甚至開始有些後悔參加了這次的常委會。開完會之後,他沒有返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叫上司機離開了市委。出門之後,蔣洪剛才想起自己並沒有打算好去哪裡,拿起手機,翻看了一下未接電話,他給丁高山回了過去。
  丁高山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太多的異樣,低聲道:“我在玉屏山高爾夫球場。”
  蔣洪剛頗感詫異,以丁高山現在的心情還會去打高爾夫?帶著滿心的迷惑。他來到了玉屏山。
  乘坐工作人員的電瓶車來到球場內,正看到丁高山站在草丘的高處揮杆,高爾夫球在空中劃出一道白色的弧線然後蹦蹦跳跳的落到了遠處。
  丁高山並沒有繼續打球。將球棒扔給助手,然後又除下手套扔了過去,他走向蔣洪剛。
  蔣洪剛也緩緩走向丁高山。和丁高山有力的步伐相比,蔣洪剛顯得有些步履沉重。很多時候通過一個人的步伐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心情,蔣洪剛心情凝重,而丁高山的心情雖然並不比蔣洪剛輕鬆,但是他充滿了鬥志,丁高山已經做好了為之一戰的準備。
  丁高山道:“在開會啊?”他知道蔣洪剛不會平白無故的不接電話。
  蔣洪剛點了點頭道:“市里召開常委會,說昨晚嚴打的事情。”
  丁高山道:“打誰?是全面打擊呢還是重點打擊?”
  蔣洪剛歎了口氣道:“項書記親自下得命令。”
  丁高山道:“有人在公報私仇!”他所說的這個人就是袁孝工。
  蔣洪剛道:“高山,你一定不要衝動,衝動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
  丁高山道:“我弟弟被人抓進去了,現在要指證他涉黑。連過去那些陳米爛穀子的事兒都翻出來了,他們想做什麼?想通過我弟弟牽連到我的身上,袁孝工這個人夠狠!”
  蔣洪剛道:“這次是項書記下得命令。”他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丁高山點了點頭,蔣洪剛的這次明顯表現出他的蒼白無力,丁高山原本對蔣洪剛還抱有一線希望。希望他能夠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使讓他做出一些讓步,只要能夠平息這件事,他都願意去做,可是他忽然意識到,蔣洪剛的能量遠不如他過去表現出的信心更加強大。丁高山一直都是一個商人。他對蔣洪剛如此支援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是老同學,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想在蔣洪剛的身上獲取回報,蔣洪剛也是一個明白人,他當然知道自己和丁高山關係的基礎是什麼。而蔣洪剛這次的表現,顯然讓丁高山失望了。
  丁高山道:“他袁孝工自己就乾淨了?”
  蔣洪剛從丁高山陰冷的眼神中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低聲勸道:“高山,事情未必沒有迴旋的餘地。”
  丁高山道:“怎樣迴旋?”
  蔣洪剛的回答依然蒼白無力:“高山……讓我再想想辦法……”
  丁高山點了點頭,拍了拍蔣洪剛的肩膀道:“拜託你了!”
  蔣洪剛沒有逗留太久的時間,他對丁高山還是有些內疚的,他所謂的想想辦法,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次無疑項誠掌握了主動權,他就是要在北港燒一把火,證明他在北港政權中的地位仍然是至高無上的。至於這把火是不是項誠想燒到丁高山的頭上,蔣洪剛就無從得知了。

  丁高山將這件事看得很透,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次北港的嚴打,源于蔣洪剛挑起的和項誠的權力之爭,自己當初將寶壓在了蔣洪剛身上,而蔣洪剛卻根本不具備和項誠一爭的實力,剛剛交鋒就敗下陣來,他和項誠之間沒有矛盾,袁孝工將矛頭直接指向他們兄弟,其根本原因是因為他們和袁家的積怨。
  和蔣洪剛的這次交談之後,丁高山對蔣洪剛已經失去了信心,更不會相信他會帶給事情什麼轉機,這個世界上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基於這樣的想法,丁高山約見了袁孝商。
  丁高山認為袁孝商是袁家兄弟中最為聰明的一個,和聰明人談話總是容易溝通一些。
  袁孝商如約前來,來到海邊燈塔的時候,他看到燈塔前,丁高山孤獨的站在那裡,望著遠方的夕陽,望著飛起飛落的海鷗。
  袁孝商來到丁高山身邊,丁高山將手中的一包鳥食扔到遠處,幾十隻鷗鳥同時撲了下去,為了那點食物你爭我奪。
  丁高山道:“食物越來越少,鳥兒越來越少,每次我來到這裡喂海鷗,總是看到它們爭來奪去的場面,很多時候,看到它們爭得頭破血流。”
  袁孝商微笑道:“丁總說話總是發人深省。”
  丁高山道:“我這個人說話喜歡說在明處,做事也喜歡做在明處。”
  袁孝商道:“這樣的人在如今的時代已經吃不開了,呵呵,我照實說,丁總千萬不要生氣。”
  丁高山道:“我不生氣,如果因為一句話,一件小事我都會生氣,我就不會走到今天。”
  袁孝商道:“丁總今天找我過來,不是為了邀請我過來看你喂海鷗的吧?”
  丁高山道:“昨晚的事情你知道嗎?”
  袁孝商道:“今天才聽說,全市嚴打,抓了不少違法亂紀的不良分子。”
  丁高山道:“你所說的不良分子之中有一個是我的兄弟。”
  袁孝商道:“對不起,我這人說話總是不會拐彎,丁總應該不會因為一句話而生氣。”
  丁高山道:“你想要什麼?”
  袁孝商皺了皺眉頭,丁高山的這句話實在是太過直接,雖然他明白丁高山的意思是什麼,但是這樣赤裸裸的問話方式還是讓他有些不適應。
  丁高山道:“我要我弟弟平安!”
  袁孝商道:“丁總,每個人都想自己的親人平安,我想你找錯人了,你應該去為他找一位優秀的律師。”
  丁高山的雙目盯住袁孝商道:“最近一段時間,你們兄弟發生的任何事都和我無關。”他意識到他們之間可能出現了問題。
  袁孝商道:“我相信!”
  丁高山道:“你想要什麼?”
  袁孝商道:“丁總,你不認為在這件事上我真的幫不上忙?”
  丁高山道:“瓷器和瓦片碰撞的結果會怎樣?你以為誰會怕誰多一些?”
  袁孝商道:“瓦片遇到瓷器,應該是兩敗俱傷,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瓷器也有自己的選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丁高山笑道:“只要瓦片拿定了主意,瓷器是躲不開的!”
  袁孝商吸了一口氣,望著遠方漸漸墜入海平線的夕陽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人終有老去的一天,丁總,你有沒有想過退休?”
  丁高山道:“想過,如果我的家人平安,退休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
  袁孝商搖了搖頭道:“你誤會了,我早就產生了退休的想法,人生只有短短百年,我已經將最好的時光浪費在了北港,真的很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聽說這個世界很大。”
  丁高山道:“我沒什麼好奇心,總覺得還是終老於家鄉更穩妥一些。”
  袁孝商向前方走了幾步,躬身撿起了一顆卵石,用力投向遠方的海面,卵石沒入大海之中,看不到任何的浪花,袁孝商道:“人在這個世界上,其實如同卵石之于大海般渺小,所以一個人活著最重要的是認清自己,認清什麼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丁高山道:“我和你有一個共同點。”
  袁孝商轉向丁高山,丁高山一字一句道:“都很在乎家人,如果有人敢傷害我的家人,我就算拼上我的身家,拼上我的性命我也要找他討還公道,你信不信?”
  袁孝商點了點頭道:“我信!但是我們還有一個共同點,都不怕死,兩個不怕死的人遇到了一起,你猜誰會笑到最後?”
  丁高山道:“你錯了,我怕死!一個真正懂得珍惜生命的人,才會想方設法的讓對方死,而保住自己。”
  袁孝商微笑道:“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有些害怕了!”

卷十一 第1058章 分析形勢
  坐在袁孝農的別墅內,袁家兄弟四人都陷入長時間的沉默中,袁孝農率先打破沉默道:“對待這種落水狗必須要一打到底,不能給他反撲的機會,之前我貨船被查,光大被劫持全都是他幹得!”
  袁孝商反問道:“你有什麼證據?”
  袁孝農道:“這還用問?姓丁的一直在跟我們爭地盤。”
  老三袁孝兵道:“我也贊同二哥的說法,對待這種人不能留情,如果現在放過了他,等他緩過氣來,第一個被咬的就會是我們。”
  袁孝商道:“逼狗入窮巷,未必是什麼好主意,萬一狗急跳牆……”
  袁孝農不屑道:“我們有打狗棒,不怕他狗急跳牆,再說了,丁高升現在在我們手裡,他丁高山敢有異動,倒楣的會是他自己。”
  袁孝工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幾位元兄弟的對話。
  三個人的目光齊刷刷望著他,等待大哥開口說話。
  袁孝工道:“人的膽量和形勢有關,一旦被逼上了絕路,那麼任何瘋狂的事情都可以幹得出來。”
  袁孝商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我們兄弟沒必要和他鬥,我們現在首先要考慮的是全身而退。”
  袁孝農有些不耐煩道:“老四,你整天都在說全身而退,我們兄弟好好的,正在最風光的時候,還有大把的金錢可賺,為什麼要考慮退休?大哥還有上升的空間,難不成我們要將北港的事業全都扔掉,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嗎?”
  袁孝工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們看不透現在的形勢。”
  袁孝兵道:“大哥,現在我們一切都上了軌道,即便是退出也不可能說退就退,老四太敏感了吧。”
  袁孝農道:“老四,過去兄弟之中就數你的膽子最大,可是自從光大的事情發生之後,你就變得瞻前顧後。做事畏首畏尾,怕什麼,天塌下來有兄弟們幫你撐著,現在光大已經去了英國讀書,你應該沒什麼顧慮了。”
  袁孝商歎了口氣道:“二哥,你們難道看不出北港正在面臨一場變革?”
  袁孝農道:“變革?北港什麼時候也沒有停止變革。”
  袁孝商道:“項誠還有一年的時間就要到點,也就是說,北港必將面臨權力交接。”
  “政治上的事情跟我們有多大關係?”
  袁孝工低聲道:“這次的嚴打。表面上看是一場治安整頓。可事實上卻是因為有人觸怒了項書記。”他點燃一支香煙,抽吸了一口,吐出一團煙霧。方才慢條斯理道:“市委書記的寶座不知有多少人惦記,可是在北港範圍內,最有希望接替項誠的。只有兩個人,一是宮還山,二是蔣洪剛。”
  袁孝農點了點頭道:“這件事大家都知道啊,聽說項誠屬意宮還山接替他的位子。”
  袁孝工淡然笑道:“宮還山這麼聽話,項誠當然想把權力交到他的手中,也只有宮還山擔綱市委書記,才能維護項誠的政治尊嚴在短期內不被侵犯,如果蔣洪剛當上了市委書記,那麼北港必然變天。以我對蔣洪剛的認識,這個人絕不會維護項誠的政治利益。更麻煩的是,他和丁高山是莫逆之交。”
  袁家兄弟全都點了點頭。袁孝工道:“前兩天,蔣洪剛借著去東江開會之機,參加了張揚妹妹的婚禮,又多方接觸省高層官員,卻不知他的一切行動都在項誠的掌握之中。蔣洪剛在宋書記面前高談闊論,說什麼北港的治安環境一塌糊塗,要對北港實施法治的鬼話,這些話自然傳到了項誠的耳朵裡,所以項誠順勢而為。掀起了一場嚴打風暴,而他打擊的第一個人就是蔣洪剛的老朋友丁高山。任何的政治活動都要擁有一定的經濟基礎。蔣洪剛在省裡活動,離不開丁高山的支持,項誠嚴打是假,折去蔣洪剛的一支臂膀是真。”
  袁孝商道:“我本來以為,蔣洪剛可以為丁高山出頭,現在看來,這個人被我高估了。”
  袁孝工微笑道:“高估他的不僅僅是我們,還有丁高山,而丁高山還因為他栽了一個大跟頭。”
  袁孝農道:“大哥,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現在是項誠要對付他們,和我們無關,我們和項誠的關係一向良好,他不至於對付我們,蔣洪剛倒了,宮還山上位的可能性更大,就憑我們和宮市長的關係,以後的北港還不是我們的天下。”
  袁孝工因為老二的這句話而皺了皺眉頭,兄弟之中頭腦最糊塗的就是他,袁孝工道:“你以為宮還山就一定能夠順利接班?”
  袁孝農道:“蔣洪剛這個競爭對手被打倒了,他的前途自然一片光明。”
  袁孝工搖了搖頭道:“我看未必!”
  袁孝商道:“大哥,我覺得這件事來得突然,也來得蹊蹺,蔣洪剛這次去省裡,他的那些法治言論不可能逢人就說,他應該想到後果。”
  袁孝工道:“蔣洪剛這個人現在看來只是虛有其表,但是這次的事情的確蹊蹺,蔣洪剛和宋書記的談話怎麼會傳出來?他自己不會亂說,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宋書記故意透露出來,如果真的這樣,宋書記的目的何在?”
  袁孝商低聲道:“大哥,你是說宋書記就是想利用這件事挑起北港領導層內部的矛盾,北港一旦政治紛爭明朗化,那麼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伸手介入。”
  袁孝工緩緩點了點頭道:“上次周省長過來的時候,我就有種不祥之感,現在看來省裡已經對北港非常不滿了,你們信不信,用不了太久時間,北港的政局就會有所變動。”
  袁孝農一臉的迷惘,他自然想不透其中的道理,只覺得官場這潭水實在是深不可測。
  袁孝兵道:“大哥,我們都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袁孝工道:“颱風來的時候,最好少出門,少做事!”
  袁孝工真正的心裡話只能對老四說,袁孝商送他回去的路上,袁孝工道:“留給我們的時間只怕不多了。”
  袁孝商點了點頭:“無論他們怎樣去鬥,我們都不要參與其中。”
  袁孝工抿了抿嘴唇,黑暗中低聲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袁孝商道:“那就要看有沒有鳥兒及時破殼而出,搶在覆巢之前振翅高飛!”
  袁孝工深沉的雙目閃過兩道光芒,光芒之中充滿了只有他們兩人才能看懂的希望。
  丁高山緩緩放下電話,此時外面響起敲門聲,得到應允之後,丁琳從外面走了進來,她的身體一直都不是太好,蒼白的臉色始終給人病態的感覺,丁琳道:“爸,剛才二嬸打電話來問二叔的事情,她找了個律師。”
  丁高山道:“不是讓她別管這件事嗎?”
  丁琳道:“爸,他們畢竟是夫妻,緊張也是正常的。”
  丁高山道:“沒事了!”
  丁琳有些不能確定:“爸,您是說我二叔沒事了?”
  丁高山點了點頭道:“警方已經查明了,只是一場誤會。最遲明天,你二叔就能回來了。”
  丁琳欣喜道:“真的?”
  丁高山笑道:“傻丫頭,我怎會騙你?”他示意女兒在身邊坐下,輕聲道:“最近有沒有和新生聯繫過?”
  丁琳道:“他說月底會來北港。”
  丁高山道:“回來就好,這麼多事,真的很需要一個人分擔一下。”
  每個人都需要分擔,無論你有多堅強,如果你痛苦的時候無人分擔,那麼你只會更加的痛苦,如果你幸福的時候無人分擔,那麼你的幸福就會減半。
  楚嫣然離開濱海的時候,緊緊擁住張揚,似乎想要將自己融化在他的懷抱中,張揚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丫頭,要是真捨不得我,就別走了。”
  楚嫣然道:“你要是捨不得我,你乾脆把工作辭了跟我走吧!”
  “那不是逼我吃軟飯嗎?”
  楚嫣然道:“你不是說為了我什麼都不在乎嗎?”
  張大官人道:“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不過軟飯不能吃,軟飯吃多了,男人就變得越來越軟,我要是軟了,你還會不會喜歡我。”
  楚嫣然俏臉緋紅,感覺到這廝的某部分又開始蠢蠢欲動,她嬌聲道:“你就算是個太監我也一樣喜歡。”
  張大官人一臉的不能置信:“丫頭,你都到這境界了。”
  楚嫣然道:“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滿腦子的齷齪。”
  張大官人道:“真要是太監,你喜歡,我得去自殺了,面對著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我卻無能為力,你想活活把我給憋死?”
  楚嫣然道:“張揚啊張揚,你是不是應該去查查啊。”
  張揚道:“我查什麼?”
  楚嫣然道:“你不覺得自己在這方面的興趣特別大,醫學上有種疾病就是這方面成癮,我看你就是。”
  張大官人哈哈笑了起來。
  楚嫣然啐道:“笑什麼?我看你就是!”
  張揚道:“那我去查查,你說萬一我要真是得了這方面的病,到底該怎麼治?”
  一句話把楚嫣然給問住了,楚嫣然道:“不知道,你不是醫生嗎?你自己應該知道怎麼解決啊。”
  張揚笑道:“那啥……我要真得了那種病,你就多受點累。”
  楚嫣然紅著俏臉將他推開,輕聲道:“我走了!”
  張揚道:“別急啊,咱倆結婚那事兒。”
  楚嫣然道:“你不是跟我外婆說元旦嗎,咱們十月把這件事具體定下來,到時候準備也來得及,這期間我剛好將公司的事情料理一下。”
  張揚和楚嫣然攜手出門,將她送到了汽車上,楚嫣然先送外婆前往靜安,張揚工作太忙,無法親自送她們回去,只能讓周山虎代勞了。
  送走楚嫣然她們之後,張揚回到市行政中心,前往自己辦公室的途中遇到了市委副書記劉建設,張揚笑著點了點頭,本來他和劉建設也沒多少話好說,在他心目中劉建設就是個混混兒,在濱海沒幹過多少的正事。兩人辦公室緊挨著,所以平時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
  張揚打了招呼沒準備停留,劉建設卻叫了聲:“張書記,我有點事想跟您說。”
  張揚點了點頭,微笑道:“去我辦公室說吧。”
  兩人來到張揚的辦公室內,劉建設在沙發上坐下,張揚對他也很客氣,從冰吧裡拿出一瓶水遞給他。
  劉建設沒有喝,把水放在茶几上,笑道:“張書記,我這次過來是想跟您打聲招呼。”
  張揚道:“什麼事情啊?”
  劉建設道:“昨天組織部孟部長把我叫了過去,跟我談了一下工作問題。”
  張揚道:“哦?”北港組織部長孟啟智找劉建設談話,十有八九是要進行幹部變動,張大官人這心裡馬上就有些不舒服了,自己是濱海市委書記,北港就算是上級城市,可動濱海的人之前也應該先和自己打聲招呼。
  劉建設道:“孟部長徵求了一下我的意見,市里決定褚亮同志前往北港擔任宣傳部副部長,臨蒙縣的工作需要另外有人去主持。”
  張揚咧開嘴巴笑道:“好事兒,恭喜恭喜!”
  劉建設道:“沒啥好恭喜的,市里也只是一個初步意向,目前同時考察了三名幹部,最後讓誰去臨蒙還沒定下來呢。”
  張大官人心中暗道:“你丫騙鬼呢,沒有把握你會跟我坦白?”想不到這個劉建設倒是有一套,不吭不響的做起了文章,等到木已成舟了才把事情透露給自己知道。
  劉建設解釋道:“雖然只是一個意向,可我認為還是應該先給您打聲招呼。”劉建設心中滿是得意,其實這件事已經徹底定下來了,也就意味著,他馬上就可以和張揚平起平坐,你張揚是濱海的一把手,我是臨蒙的一把手,以後老子再也不用在你面前低聲下氣了。
  張揚道:“真是捨不得你啊,濱海正處於高速發展的階段,我們的領導隊伍正是最需要加強的時候,你卻要在這個關鍵時刻離開。”
  劉建設道:“我也捨不得濱海捨不得這裡的同志啊!”本來劉建設只是一句客氣話,可張揚這廝夠壞的,順著他的話道:“老劉啊,你要是真捨不得走,我就把市里的這次任命給扛回去,讓你繼續留在濱海,咱們繼續合作好不好?”一句話把劉建設嚇得臉都白了,心中暗罵自己多嘴,我他媽不是犯賤嗎?在這廝面前裝什麼?老子早就想走了。可張揚的這句話把他嗆得實在是不好回答,費了半天勁,方才憋出了一句話:“張書記,還是別為難您了。”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拍了拍劉建設的肩膀道:“老劉啊,老劉,人往高處走,水才往低處流呢,我是不會耽誤你前程的,無論你去哪裡,在我心裡你始終都是咱們濱海的一份子,我代表濱海全體幹部,歡迎你隨時回來做客。”
  劉建設這會兒是不敢裝逼了,伸出手去和張揚熱情地握了握:“張書記,我在濱海工作期間多虧了您的照顧和支持,這份感激之情我會永遠銘記在心,濱海是我永遠的家,你們是我永遠的朋友,我一定會經常回來。”
  張大官人和劉建設敷衍了幾句,對劉建設他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你愛走不走,反正留在濱海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丫就是聾子的耳朵,一個擺設。
  劉建設離開不久,張揚就接到了市委組織部長孟啟智的電話,孟啟智專門為了劉建設的事情給張揚打得這個電話。
  張大官人認為這次市里的做法是對他的不尊重,說話自然用不著那麼等氣:“孟部長,您這是徵求我意見呢,還是專門通知我呢?”

  孟啟智笑道:“張揚啊,市里對幹部班子進行了部分調整,昨天開會才決定的,我第一時間就通知到你了。”
  張揚道:“孟部長,你們明知道我現在缺人還給我來了這麼一手,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啊,這叫釜底抽薪,您應該懂吧?”
  孟啟智道:“張揚啊,昨天的會上才把這件事初步定下來,我這趕緊就通知你,真不是故意要瞞著你。”
  張揚道:“市里這次的調整大嗎?有沒有我的事情?”
  孟啟智道:“沒聽說啊!”
  張揚道:“聽說褚亮去了宣傳部,市委爺委是不是要調整啊?”
  孟啟智笑道:“你別問我,我真不知道。”
  張揚道:“孟部長,咱們把話說在前頭,真要是市里要增補常委啥的,你千萬不能把我給忘了。”
  孟啟智真是哭笑不得,還是頭一次見到張揚這種,如此明目張膽的要官,這廝連一點顧忌都沒有。孟啟智道:“這方面的事情真沒聽說。”
  張揚知道孟啟智也不是什麼實權人物,說這些話只是為了逗逗他,結束通話之後,他把市委辦公室主任傅長征叫了過來,讓他明天安排一頓飯,給劉建設送送行,無論劉建設對濱海做出過多大的貢獻,既然人家走了,怎麼也得舉辦一個形式,張大官人還是很講究面子的。
  安排完手頭的事情,張揚接到了市委副書記蔣洪剛的電話,卻是蔣洪剛來到了濱海,張大官人趕緊來到院子裡的停車場內,看到蔣洪剛開了一輛灰色藍鳥,從牌號看出並不是公車。
  張揚笑道:“蔣書記,您怎麼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我也好作出準備,迎接您的大駕光臨。”
  蔣洪剛道:“張老弟,上車,咱們找個地方喝酒去。”
  蔣洪剛這次的來訪純粹是私人性質,這兩天蔣洪剛的心情是極度鬱悶的,項誠和宮還山聯手祭出的一連串重拳將他打得毫無反駁之力,因為在丁高升事情上的無能為力,丁高山這個多年的老友對自己產生了看法,雖然丁高山沒說,但是蔣洪剛能夠體會到丁高山內心深處深深地失望。
  項誠的強勢出擊,明顯震懾住了常委之中的搖擺觀望派,這讓蔣洪剛感覺到非常的孤立,他甚至找不到一個可以傾吐的物件。而項誠隨之進行的人事調整,讓蔣洪剛產生了一種隆冬將至的感覺。
  要麼坐以待斃,要麼奮起反擊,蔣洪剛前來濱海,絕不是找張揚當他的傾聽者,他的目的是要說服張揚,激起張揚的同仇敵愾之心。
  張揚帶著蔣洪剛來到海島漁村,兩人坐下之後,張揚笑道:“從東江回來,我一直都想請您喝酒,可惜抽不出時間。”
  蔣洪剛笑道:“我也忙,市里最近事情很多。”蔣洪剛沒有具體指什麼事情。
  張揚為蔣洪剛倒上一杯酒,端起酒杯道:“歡迎蔣書記來濱海指導工作。”
  蔣洪剛端起酒杯道:“我這次過來可不是為了指導工作,單純私人性質的拜訪,有幾句心裡話跟老弟你聊聊。”
  張揚笑道:“那我洗耳恭聽。”
  蔣洪剛道:“我聽說劉建設調去臨蒙了?”
  張揚道:“我也是剛剛知道這件事,都不知道你們這些領導在想什麼?濱海正是用人之行,你們卻給我來了個釜底抽薪。”
  蔣洪剛微笑道:“這件事很突然,項書記的主意,有不少部門的幹部都進行了調整,劉建設去臨蒙擔任縣委書記,原臨蒙縣委書記褚亮升任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新港區區委書記范新亮升任副市長,負責農業。”說到這裡蔣洪剛停頓了一下,和張揚碰了碰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我聽說常委班子可能要作出調整。”蔣洪剛說話習慣迂回曲折,他並沒有直接說出這件事,而是繞了一個彎子,他認為張揚現在對進入北港市常委是非常迫切的,所以才循序漸進的切入到張揚最感興趣的話題。
  張揚道:“北港的幹部調整來得很突然啊。”
  蔣洪剛道:“最近很多事都很突然,項書記做事越來越不喜歡和別人商量,就說前兩天嚴打的事情,他突然就決定了。”
  張揚笑了起來:“外面前說這次嚴打是蔣書記提議的。”
  蔣洪剛苦笑道:“這次去東江,宋書記指出北港的治安比較差,犯罪率在全省居於第一位,我也就是將宋書記的這些話轉述給項書記,沒想到他馬上就做出了嚴打的決定,鬧得整個北港風聲鶴唳。”
  張揚已經猜測到蔣洪剛的來意,如今的張揚早已不是昔日剛入官場的那個毛頭小夥子,不會因為蔣洪剛的挑唆而加入戰團,項誠最近已經很少惹他,對於北港的政局,張揚也聽說了一些,蔣洪剛和項誠鬧得很僵,項誠最近的一連串舉措都是在針對他。
  張揚道:“上行下效,看來我們濱海也要整頓一下社會秩序,呼應一下市里的大勢了。”
  蔣洪剛道:“老弟,這次的調整對你來說是個機會,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如果你不表現的積極主動一些,恐怕……”下面的話蔣洪剛沒說,留給張揚自己去體會,他就要製造危機感。
  張揚道:“蔣書記,我現在哪還有時間考慮那些事情,單單是濱海就夠我忙活的了。”張揚並不是明哲保身,更不是怕事,但是讓他為蔣洪剛而加入和項誠這幫人的鬥爭,張大官人沒那心情,在省委大院見到蔣洪剛的一幕留給張揚很深的印象,蔣洪剛是個做官的人,絕不是一個做事的人,蔣洪剛想利用他登上北港市委書記的位子,但是在張揚的眼中,北港只是他漫長人生的一個中途小站,他不可能因為自己人生的列車經行到這裡,就幫著別人安排站長的位置,如果讓宋懷明知道他介入這種毫無意義的政治鬥爭,肯定會斥責他多管閒事。
  這次前去東江的時候,宋懷明就專門叮囑他,好好將濱海的事情處理好,專心保稅區的建設。
  張揚之所以表現出如此消極的態度還有一個原因,他不喜歡被別人利用,蔣洪剛想借勢于宋懷明的意圖很明顯,現在蔣洪剛和項誠一方關係鬧到最差的時候,他想通過常委這件事作為誘餌,引張揚跟他站在統一戰線,共同對付項誠。
  蔣洪剛明顯有些病急亂投醫,他錯誤估計了北港市常委對張揚的吸引力,也小看了張大官人如今的政治覺悟,聽到張揚委婉拒絕他的這句話,蔣洪剛感到臉皮發熱,他意識到自己的意圖被張揚看穿了。身為一個上級領導屈尊移駕,居然向一個年輕下屬求助,蔣洪剛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辦法,在遭到張揚的婉拒之後,蔣洪剛覺得灰心羞辱,他自問對張揚不薄,可是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這廝居然就這樣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官場上果然沒有任何的人情可講。
  蔣洪剛的臉上仍然帶著笑容,不過他的笑容明顯有些僵硬:“也對,呵呵,保稅區的工作的確很忙。”
  張揚既然不願和他站在統一戰線,蔣洪剛自然也沒有留下去的必要,這時候他方才意識到自己來找張揚根本就是一個錯誤。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道:“壞了,我晚上還有一個重要約會,我怎麼給忘了。”
  張揚有些同情地看著蔣洪剛,不是他不講情面,而是這件事他實在沒有摻和進去的理由。張揚也沒有挽留蔣洪剛,很客氣的把蔣洪剛送了出去,蔣洪剛匆匆上了汽車,向張揚揮了揮手,甚至沒聽清張揚在後面叮囑他要小心開車的聲音就驅車上路。
  張揚無奈地搖了搖頭,正準備回酒店收拾東西離開,卻聽到身後有人在叫他,張揚轉身望去,卻見常海天、喬夢媛、程潤生、杜瓦爾幾個人一起走了過來。
  張揚笑道:“這麼巧?你們也來吃飯?”
  喬夢媛微笑道:“和兩位老師談論保稅區的建設問題,連時間都忘了,這不,才想起來吃飯。”
  常海天道:“我運氣真好,既然遇到了張書記,這頓飯有著落了。”
  張大官人很大方的點了點頭道:“好啊,我請!”他把幾個人請到包間內,蔣洪剛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張揚點得菜都沒上齊呢,張揚叫來服務員,把已經動過的菜撤掉,又點了幾個菜。
  程潤生教授笑道:“簡單點,我們隨便吃點就回家。”
  張揚道:“那怎麼成,程教授和杜教授為保稅區的建設嘔心瀝血,勞苦功高,今天總算讓我逮著了,我得好好敬你們幾杯。”
  杜瓦爾道:“中國酒太烈了,我喝不慣,來瓶啤酒吧。”
  喬夢媛道:“吃海鮮喝啤酒你不怕得痛風啊?”
  常海天笑道:“隨便他,反正就算得了痛風病也有人幫著治。”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父親的痛風病就是張揚給治好的。不過杜瓦爾聽喬夢媛這麼一說,倒是有些害怕了,他要了瓶幹紅。
  張揚就讓人給拿了瓶長城幹紅,喬夢媛拿起桌上的茅臺給他們倒上。
  常海天道:“張書記,剛才這是招待哪位領導呢?”
  喬夢媛道:“你怎麼知道是領導,說不定是和哪位漂亮姑娘在這兒偷偷約會呢。”
  杜瓦爾跟著哈哈笑了起來。
  張揚道:“老杜啊老杜,你丫跟著笑什麼?”
  杜瓦爾道:“喬小姐很瞭解你啊。
  張揚道:“我是那種人嗎?你們忙工作,我也忙工作,你們工作之餘吃飯放鬆,我吃飯都是在談工作,剛才來了一位市領導,他前腳走,你們後腳就到了。”張揚端起酒杯道:“來,咱們別談工作了,好不容易遇到一起,幹一杯吧,僅以這杯薄酒表達我對各位的敬意,謝謝各位一直以來對我的大力支持。”
  喬夢媛揶揄道:“到底是市委書記,說話都跟過去不一樣了,你這麼一說,我們就算是不想大力支持也得出力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
  張揚很欣喜地看到喬夢媛變得開朗了許多,看來只有投入到工作中去,才能儘快的幫她從憂傷的情緒中走出來,自己邀請她前來濱海工作無疑是正確的。
  程潤生道:“市里把藺家角全都劃撥給了保稅區,這下可以更科學的進行規劃了,最近我在補充完善之前的規劃,我和杜瓦爾都認為市里劃給藺家角的那片區域應該以生態旅遊為主,在北港和濱海之間營造一座城市的綠肺。”
  杜瓦爾道:“在現代的設計理念中,地域之間是不應該有明確的分界的,將這片區域用於生態旅遊,可以在兩座城市之間形成自然的過渡,旅遊區可以形成兩座城市之間的中心焦點,把人們聚攏到這裡,對迅速提升保稅區的人氣天有好處。”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笑道:“老杜啊,你的中文真是越來越地道了,不看你這張臉,幾乎聽不出你是外國人。”
  杜瓦爾道:“我都把自己當成中國人了,你別忘了,我還是南錫市的榮譽市民呢。”
  張大官人樂道:“我把這茬給忘了,老杜啊,等濱海保稅區搞好,我再給你發一濱海市榮譽市民的徽章。”
  杜瓦爾笑道:“你別蒙我了,那些都不作數,你們中國不允許雙重國籍。”
  幾個人同時笑了起來,常海天樂道:“張書記,你真應該給杜瓦爾獎勵,他為我們保稅區的建設可立下了汗馬功勞。”
  張揚道:“我是真心欣賞杜瓦爾這樣的好同志,如果你是中國人,我早就發展你入黨了,單憑你表現出的敬業精神,那啥來著?”
  喬夢媛介面道:“毫不利己專門利人!”
  張大官人重重點了點頭道:“老杜啊,你一個外國人,毫無利己的動機,把中國人民的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當成自己的事業,這是什麼精神,那……”
  喬夢媛提醒他道:“國際主義精神。”
  “對!這就是國際主義精神,這是共產主義的精神,每一個中國共產黨員都要學習這種精神,杜瓦爾同志對工作極端的負責人,對同志對人民極端的熱忱,只要我們有這點精神……”張大官人對毛選還是不太熟悉。
  喬夢媛笑道:“就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於人民的人。”
  杜瓦爾被他們兩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瞪大眼睛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冒出一句:“這就是你們中國人常說的夫唱婦隨吧,你們兩人配合的可真默契。”
  一句話把喬夢媛給羞紅了臉,她只是覺著好玩才配合張揚的,可則杜瓦爾說話也太不經大腦了。
  張大官人倒沒覺得有什麼尷尬的,他給杜瓦爾來了一句蓋棺定論的話:“我還沒說完,老杜真是生的偉大死的光榮!”
  杜瓦爾的藍眼珠子轉了轉,一旁常海天和程潤生就快把肚皮給笑破了,杜瓦爾一本正經道:“這句話我喜歡,我決定,等我以後去見上帝了,就用這句話當墓誌銘。”
  張天官人咧嘴笑道:“你用倒是沒什麼,不過可能會侵犯知識版權。”
  杜瓦爾道:“這段話是誰說的?”
  喬夢媛道:“毛主席!”
  杜瓦爾道:“毛主席的話我當然可以用啊!”
  張大官人道:“可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是寫給你的!”
  杜瓦爾道:“那是寫給誰的?”
  “劉胡蘭!”

卷十一 第1059章 風雨之前
  吃完晚飯,常海天送杜瓦爾和程潤生前往海洋花園,張揚則負責將喬夢媛送回市委招待所,途經鹿角灣的時候,喬夢媛提議下車走一走。
  張揚停下車,和喬夢媛一起走向海灘,微笑道:“怎麼樣,工作上還順利嗎?”
  喬夢媛道:“還好。”
  張揚道:“我妹讓我謝謝你送給她的禮物。”
  喬夢媛笑道:“看到你的公示了,還好對我手下留情,沒把我公示出來,不然別人一定以為我巴結領導了。”
  張揚笑道:“其實下屬巴結領導不一定要用金錢,尤其是女下屬,還可以拿啥……”
  喬夢媛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俏臉緋紅啐道:“張書記,小心我投訴你。”
  張大官人樂呵呵道:“投訴我什麼?我在闡述事實,現在官場中,這種現象很常見。”
  喬夢媛停下腳步,站在沙灘上,望著遠方被月光染成一片銀色的海面,輕聲道:“謝謝你。”
  “謝我什麼?”
  喬夢媛整理自己的長裙,在沙灘上坐下:“來到濱海之後,我的心情平復了很多,難怪有人說過,工作是療傷最好的方式。”
  張大官人一語雙關道:“只要你在我身邊工作,我就保證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喬夢媛道:“我來濱海是為了幫你做些事,而不是過來接受你保護的。”
  張揚也在她身邊坐下,很自然的除下外套,幫喬夢媛披在肩頭,喬夢媛沒有拒絕,抓住他的外套裹緊了身軀:“張揚,剛才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新加坡星月集團有意投資福隆港。”
  說起新加坡星月集團,張揚不禁想起一段往事,當年喬夢媛與許嘉勇相戀無果,許嘉勇為了報復自己。利用卑鄙手段控制星月集團的總裁范思琪,在南錫深水港的工程上製造種種的難題和自己作對。不覺已經過去數年,許嘉勇已經離開了人世。而範思琪也遭遇冤獄之災,幸虧張揚出手幫她製造了絕症的假像,如今範思琪借著養病為名留在新加坡深居簡出,但是她對星月集團的實際控制權比起過去更有加強。
  張揚道:“蕭國成也有投資的意向,他是和元和集團合作。”
  喬夢媛道:“在亞洲來說,元和家族和星月集團一直都是競爭的對手,星月之所以盯上濱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和元和集團競爭,保稅區建成之後。濱海會成為中國中北部最大的貨物中轉集散地,很多人都看到了這個商機,只有搶佔先機。才能佔領未來的市場。所以前來投資的意願都很強烈。”
  張揚笑道:“喬主任上任沒幾天,已經把工作全都上手了。這就是天賦,真是讓我自愧弗如。”
  喬夢媛啐道:“你少挖苦我,我可沒有過從政的經歷。”
  張揚道:“吃政治這碗飯是需要天賦的。”
  喬夢媛道:“我可沒什麼天賦。”
  張大官人本想說兩句俏皮話,可一想喬夢媛的身世複雜,喬振梁不是她親爹,原本被自己高度看好的蕭國成也不是,自己還是別圍繞天賦做什麼文章,張揚道:“我也沒什麼天賦,不一樣當上了濱海市委書記。”
  喬夢媛道:“你有天賦,只是你自己不覺得,從政做官,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主見,單單是這一點你已經超過了很多人。”
  張揚感歎道:“政治這碗飯不好吃,剛才市委副書記蔣洪剛過來找我,他跟我說北港市委常委班子面臨調整,讓我抓住機會呢。”
  喬夢媛道:“你在北港的人脈真是不錯。”
  張揚哈哈大笑:“你當他真是那麼好心?他之所以透露這個消息給我,是因為他被項誠搞得狼狽不堪,他認為,如果我加入了這場戰團,或許他會減輕壓力。”
  喬夢媛皺了皺眉頭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官場中的權力之爭,爾虞我詐,無所不用其極。”
  張揚道:“官場中的政治鬥爭,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不但考驗著一個人的智商,還考驗著一個人的意志力,甚至比起武功決鬥更加的過癮。”
  喬夢媛道:“那你現在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了?”
  張大官人謙虛道:“我最多稱得上剛剛入門,真正的絕頂高手是你爺爺!我這輩子若是能學會他百分之一的手段,就能縱橫官場,所向無敵了。”
  喬夢媛道:“需知強中自有強中手,政治鬥爭也是隨著時代的變化而不停變化的,雖然濤聲依舊,可是每一輪的波浪都全然不同,爺爺說過,做任何事都要懂得順勢而為。”
  張揚道:“這方面,我從來做的都不好。”
  喬夢媛笑道:“其實你年紀輕輕就已經當上了濱海市委書記,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張揚道:“上天待我不薄,不然怎麼會把你這樣的好幫手送到我身邊?”他知道喬夢媛為人矜持,所以不敢肆無忌憚的說出把你送到我身邊的話,之前加上了好幫手三個字。
  喬夢媛俏臉發熱,她輕聲道:“夜深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招商辦的辦公室位於市行政中心,喬夢媛多數時間都在這裡辦公,張揚將濱海全市的招商任務交給她負責,喬夢媛自從擔任濱海招商辦副主任以來,表現的盡職盡責,最近招商辦通過公開擴聘的形式擴充了三個人員,他們都在熟悉業務的階段,喬夢媛一早上班,就見到周山虎帶著一個穿著時尚的女孩兒過來找她,那女孩卻是東江新區管委會主任劉寶全的女兒劉希婷,目前和周山虎正在熱戀中,今年她大專畢業,目前已經考完畢業考試了,還沒有拿到畢業證就急著過來濱海找周山虎了。
  張揚曾經答應過劉寶全要為她安排工作,反正喬夢媛手下缺人,就把劉希婷安排到了招商辦,讓周山虎親自帶著她過來。
  喬夢媛已經聽張揚說起過這件事,她和周山虎也非常熟悉,笑道:“虎子,這位就是你女朋友吧!”
  周山虎紅著臉,反倒是劉希婷表現的更大方一些,她主動向喬夢媛伸出手去:“喬主任,您好,我叫劉希婷,我過來是跟您學習的。”
  喬夢媛笑著點了點頭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來了就好好工作,以後我會照顧你的。”
  周山虎此對方才說了一句話:“喬主任,拜託了。”
  喬夢媛笑道:“虎子,你就放心吧,希婷在我這裡肯定沒事。”
  周山虎告辭離開,劉希婷追出門去,一對小兒女咬著耳朵說了兩句,方才分開,喬夢媛看到他們柔情蜜意的樣子,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張揚,想到了他那張沒心沒肺的笑臉。
  電話鈴的響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喬夢媛俏臉有些發熱,自己怎麼回事兒,最近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她拿起電話,電話裡傳來一個男子低沉的聲音:“喬主任,您好!”
  喬夢媛道:“你是……”
  對方微笑道:“蕭國成!”
  喬夢媛微微一怔,然後笑道:“蕭伯伯,您好!”喬夢媛和蕭玫紅是老同學,也是好朋友,她在美國留學的時候和蕭國成有過數面之緣,不過並沒有什麼滲入的接觸,但是沖著蕭玫紅這層關係,喬夢媛仍然表現的非常客氣。
  蕭國成道:“你在辦公室嗎?”
  喬夢媛道:“在,蕭伯伯找我有事?”
  蕭國成道:“那好,我過去再說!”
  喬夢媛放下電話,看到劉希婷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微笑道:“會打字嗎?”
  劉希婷點了點頭,喬夢媛將手頭的一份計畫書給她:“幫我整理出來,下午交給我。”她指了指隔壁的房間。
  劉希婷接過計畫書離去,出門的時候,正遇到蕭國成走了進來,蕭國成身穿白色襯衣,沒打領帶,黑色西褲,皮鞋鋥亮,一塵不染,他一直都是個很注意自身形象的人。
  即使是面對一個小丫頭,蕭國成仍然充分表現了他的紳士風度,禮貌地為劉希婷讓了一條路,等劉希婷經過之後,蕭國成方才走入辦公室內,微笑道:“喬主任,還記得我嗎?”
  喬夢媛已經起身迎上前來,主動向蕭國成伸出手去:“蕭伯伯好,很久沒見面了。”
  蕭國成和喬夢媛握了握手,喬夢媛邀請他在沙發上坐下,親自為他泡了杯茶,蕭國成道:“記得上次見你還是八年前,你在美國讀書,和玫紅一起來家裡玩。”
  喬夢媛點了點頭道:“我還以為蕭伯伯早就把我這個小丫頭忘了呢。”
  蕭國成笑道:“怎麼會?”望著喬夢媛的俏臉,蕭國成依稀看到了孟傳美的輪廓,喬夢媛和年輕時候的孟傳美還是有幾分相似的,最相像的是她們的目光,同樣的執著,同樣的倔強。
  喬夢媛道:“蕭伯伯特地過來找我?”
  蕭國成搖了搖頭道:“我今天過來是特地拜訪張書記的,不過我聽說你現在擔任了濱海招商辦副主任,在這裡負責招商工作,所以我過來看看。”
  喬夢媛道:“麥琪兒沒有和您一起來?”
  蕭國成道:“她去美國公務了,要到下個月才回來。”
  喬夢媛道:“蕭伯伯對保稅區的工作非常支援,這次保稅區的啟動幸虧您提供的五個億。”
  蕭國成笑道:“我和你們張書記是老朋友了,朋友有了難處,我當然要幫忙。不過你也知道,商人花每一分錢往往都要精打細算,我也不是盲目投資,我對保稅區的前景非常看好。”
  喬夢媛道:“我聽說蕭伯伯有意參與福隆港的改建工程?”
  蕭國成點了點頭道:“本來我對航運業沒有什麼經驗,自然也談不上什麼興趣,可是現在日本元和家族主動找我合作,我自然沒有理由拒絕。”蕭國成只是蜻蜓點水般提了一句,並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探討下去,他看了看時間道:“不聊了,我和張書記約好了見面,得過去了。”
  喬夢媛將蕭國成送出辦公室,覺得蕭國成的這次拜訪顯得有些突兀,心中暗暗猜想,難道蕭國成僅僅是順便拜訪這麼簡單?為什麼他不提起星月集團的事情?
  張揚和蕭國成約好在上午十點見面,蕭國成來到他辦公室的時候,張揚讓傅長征剛剛將茶泡好,坐在茶几前,靜候蕭國成的到來。
  蕭國成微笑道:“剛剛順便去喬主任那裡轉了轉!和她打了聲招呼。”
  張揚微微一怔,他不知蕭國成去見喬夢媛的目的何在?邀請蕭國成在沙發坐下,拿起茶壺給他倒了一盞茶:“蕭先生,請喝茶!”在這種環境中兩人都表現的非常客氣。
  蕭國成撚起茶盞,抿了口茶道:“我這次過來是想瞭解一下福隆港的事情。”
  張揚笑道:“你不去問喬夢媛,現在是她具體負責這件事,招標書也交給她起草。”
  蕭國成微笑道:“官員當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是無為而治,自己不用幹活,所有事情都交給手下去做。”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起來:“蕭先生拐彎抹角在挖苦我,我聽出來了。”
  蕭國成笑道:“不敢,你是官,我是民,我可不敢對你有絲毫不敬。”
  張揚道:“我雖然是官,可你是我的債主,我欠你五個億呢。”
  蕭國成道:“那我就更加不敢得罪你了,現如今,欠錢的才是大爺,我如果惹惱了你,你給我來個概不認帳,到時候我哭都找不到地方。”
  兩人一起笑了起來,都知道對方說的是玩笑話。
  張揚道:“前兩天我去白島的時候,蕭小姐跟我打了聲招呼,說你們和元和家族合作,想要拿下福隆港的改建工程和以後的經營權。”
  蕭國成點了點頭道:“不錯。”
  張揚將手中的茶盞緩緩落下道:“蕭先生,之前你的投資意向書中可沒有福隆港這個項目。”
  蕭國成道:“過去我沒有建設和經營港口的經驗,可是元和家族和我合作,我就擁有了這方面的能力,既然擁有了優勢,我當然就開始打起了福隆港的主意。”
  張揚道:“福隆港的改建權和經營權如今被很多方面看好,不瞞您說,新加坡星月集團已經考察通過了投資計畫,這兩天,他們就要派人過來向我遞交投資計畫書。”
  蕭國成低聲道:“聽你的意思是要公開招標。”
  張揚點了點頭道:“福隆港的事情上我的確沒辦法,之前已經定下了公開招標的方案。如今招標書也完成了,最近就會展開招標工作,具體的工作交給了招商辦負責。”
  蕭國成道:“既然已經定下來了,我們就只能遵照規則競爭,星月實力強大,我看這次我們的勝算最多只有一半了。”
  張揚道:“蕭先生,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現在北港正處於敏感時期,每做一件事都必須要非常小心,不然肯定有人在你背後指指戳戳,亂做文章。”
  蕭國成不由得笑了起來:“張書記放心,我沒有為難你的意思,其實我也贊成公開透明的招標形式,只有這樣才能讓有心人閉上嘴巴,賺錢就要賺在明處,做事也是一樣。”他喝了口茶又道:“我昨天剛到北港就發現最近北港的氣氛有些不對。”
  張揚道:“怎麼了?”
  蕭國成道:“北港聲勢浩大的嚴打行動,你不會沒有聽說吧。”
  張揚笑了起來:“怎麼會不知道?項書記決心要整頓北港社會秩序,從根本上治理北港犯罪猖獗的狀況,這是一件大好事啊。”
  蕭國成道:“這兩天搞得風聲鶴唳,全市範圍內的酒店服務業幾乎都被檢查了一遍,連我們華光旗下的酒店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張揚想起蕭國成不但擁有金色港灣還有在全國範圍內的易家連鎖,看來項誠這次觸犯了他的利益,難怪蕭國成頗有微詞。張揚笑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蕭先生應該不會看不透真正的形勢吧。”
  蕭國成歎了口氣道:“這就是官場和商場的區別,商場上很少有人會去幹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除非兩個人有解不開的仇怨,而官場上,哪怕是微小的利益衝突,都有可能導致一場暴風驟雨,我聽說蔣洪剛為了市委書記的位子和宮還山鬥得很厲害。”
  張揚微笑道:“上級領導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最近我連濱海的事情都忙不過來。”
  蕭國成呵呵笑道:“張書記果然作風嚴謹,說話滴水不漏。”其實他對張揚的性情是瞭解的,知道他是個好事的主兒,這次對張揚的鎮定功夫也頗為驚奇。
  張揚道:“不是我嚴謹,是我沒工夫摻和他們的事兒,有人想把我拉進去,雖然政治上爭來鬥去的事情我也經歷了不少,可是沒有一次我無緣無故的為了權力而鬥爭。”
  蕭國成微笑望著張揚道:“經商者都期待一個安定團結的環境。”
  張揚道:“所以我將濱海的社會秩序穩定放在首要的位置。”他喝了口茶道:“蕭先生對政治也很感興趣!”
  蕭國成道:“我只對和自己相關的政治感興趣。”
  兩人相視而笑。
  北港的午後下起了雨,天氣陰鬱,雨絲延綿不絕,這樣的天氣裡很容易滋生出離愁的情緒,丁高山心中卻沒有任何的傷感,他站在三河看守所的大門對面,望著那邊,小門打開了,丁高升從裡面走了出來,他先向押送他出來的員警說了句什麼,然後抬起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這才眯起眼睛看了看馬路對面,透過朦朧的雨霧,看到大哥就站在那裡,雖然丁高升看不清他此刻的目光,但是他從心底感覺到了大哥對自己的關心和牽掛,丁高升的鼻樑有些發酸,他趕緊走入風雨中。
  丁高山自始至終沒有挪動腳步,直到弟弟來到自己的面前,他方才露出一絲笑容。
  丁高升道:“大哥……”他的眼中閃爍著兩點晶瑩,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光。
  丁高山仲出雙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低聲道:“沒事了!”一句沒事了包含著太多的意義。
  丁高升本想說什麼,卻聽丁高山道:“上車再說。”
  坐進丁高山的黑色賓士車內,丁高升道:“大哥,讓你擔心了。”
  丁高山淡然笑道:“一家人,永遠不要說兩家話。”
  汽車緩緩啟動,丁高升透過沾滿雨水的車窗望著對方的看守所。
  丁高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跟這裡永遠說再見吧!”
  丁高升道:“有沒有煙?”
  丁高山點了點頭,摸出一盒煙遞給了他,丁高升點燃香煙,抽吸了兩口,車內的空間頓時充滿了煙草的味道。他的神經隨著煙霧的彌漫漸漸放鬆下來,略顯疲憊的閉上雙目,仰起頭倚靠在頭枕上,低聲道:“袁孝工故意整我,公報私仇!這筆帳,我一定要跟他們算!”
  丁高山道:“怪不得他們,是我們自己對形勢判斷不明。”
  丁高升有些錯愕道:“大哥,是袁孝工下令把我抓進去的!”
  “你以為如果不是他發話,你會那麼容易出來?”丁高山的目光在煙霧中顯得有些捉摸不定,他搖了搖頭:“我們兄弟不怕誰,可是戰下去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最後的結局就是兩敗俱傷。”
  丁高升沒說話,抿了抿嘴唇,心中認同了大哥的這句話。
  丁高山道:“是我錯誤估計了蔣洪剛的能力,以為他是可造之材,奇貨可居,可現在才發現,他只不過是一個廢柴!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丁高升不解地看著大哥,不知大哥為什麼會突然厭惡蔣洪剛。
  丁高山道:“這次北港的嚴打,始作俑者是項誠,他要給不安分的蔣洪剛一個下馬威,要讓他老老實實,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們只是被蔣洪剛連累了,這個人不堪大用,真正出事了卻不敢站出來說一句話。”因為弟弟的這次事情,丁高山對蔣洪剛可謂是心冷到了極點。
  丁高升咬牙切齒道:“當官的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丁高山道:“姓袁的想利用這次機會將我們除掉,呵呵,癡心妄想,他們以為我們真的是軟柿子,誰想捏就捏兩下?”
  丁高升望著大哥鬢角突然增多的白髮,心中一陣內疚,他低聲道:“大哥,以後我做事會小心,不會再讓你擔心!”
  丁高山舒了口氣道:“老了,是時候該離開了,袁孝商的一句話對我觸動很深,人在這個世界上,其實如同卵石之于大海般渺小,所以一個人活著最重要的是認清自己,認清什麼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丁高升從大哥的話中聽出他似乎萌生退意,難道是這次的事情對他震動太大?丁高升道:“大哥,有些事不是說走就走的,我們有這麼多的生意,我們不可能放下,再說,我們走了,兄弟們怎麼辦?他們可是都要靠我們吃飯的。”
  丁高山道:“其實人生在世本不該有那麼多的牽掛,無論你創下怎樣的基業,無論你打下多大的地盤,到最後仍然難免一死。”
  丁高升道:“既然活著,就要活得像個人樣!大哥,等過段時間,咱們兄弟出去好好休息一下,我看你有些累了。”
  丁高山微笑點了點頭道:“我讓新生回來了,是時候該讓這些年輕人獨當一面了。”
  丁高升道:“他可以嗎?”
  丁高山道:“我們可以教他!”
  迎面一輛載重貨車迎面駛來,距離漸漸接近的時候,那輛載重貨車突然加速,瘋狂地向丁氏兄弟所在的賓士車撞來。
  司機驚恐地睜大了雙眼,他迅速轉動方向盤,試圖躲過那輛重卡的撞擊,可是事發突然,加上他意識到對方目的的時候實在太晚,大貨車狠狠撞擊在賓士車上,將賓士車撞得原地旋轉,車頭撞開了護欄,從沿海大堤上翻滾著摔落了下去……
  丁高山的視野中滿是紅色,他聞到了濃重的血腥,看到弟弟的腦袋耷拉在肩膀上,丁高山大聲呼喊著,他的聲音剛剛響起,就被丁高升的身體壓住,車身金屬在大堤上摩擦的聲音極其刺耳,壓榨著他的內心,將他心底最深層的恐懼激發出來。丁高山很快就感覺到他的身體浸入了冰冷的海水中,他看到自己吐出的一串串氣泡……腦海中忽然回想著一個聲音——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五個小時後這輛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賓士車方才被警方和海岸救援隊組成的聯合搜救隊打撈上岸,從車內找到了三具屍體,坐在駕駛座上的是司機,第一次撞擊時安全氣囊彈出,堵住了他的口鼻,沒等他移動出來,汽車就翻滾落入了海水中,他是窒息而死,丁高升死得很慘,頭頸骨折斷,是在汽車發生碰撞時,被巨大的衝擊力折斷了頸推。
  丁高山是溺水而死,他沒有在撞擊中死亡,卻終究沒能逃過被海水溺斃的命運,兄弟兩人雖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卻死在了同一天。
  公安局長袁孝工親自來到了現場,本來這是一場交通事故,他沒必要親臨現場,可是當他聽說出事的是丁家兄弟,馬上放下所有的事情來到了出事地點。
  事發沿海大堤,因為下雨,海面風大,影響到了搜救,其實就算是搜救及時,也難以救回丁家兄弟的性命。
  天空依然飄著細雨,袁孝工望著路面上的玻璃碎屑,皺了皺眉頭,丁家兄弟居然就這樣死了,雖然他很想他們死,但是他絕沒有想到會是一個這樣的結局。
  丁琳在十多名黑衣男子的陪伴下來到現場,馬上被員警阻攔在封鎖線外。
  她嘶聲叫道:“我要進去,出事的是我爸爸……是我爸爸……”她彷徨無助的大喊著。
  袁孝工點了點頭,示意手下將丁琳放進來,但是攔住了其他人員的入內。
  丁琳在一名警員的引領下來到剛剛打撈上來的屍首前,法醫剛剛做過初步鑒定,目前屍首全都用裹屍袋裹住,丁琳顫抖著手,她的周身都在不停顫抖著,她拉開了其中一個裹屍袋,看到叔叔已經失去生機的臉,她的淚水就如決堤的河流一般湧出。
  她一邊抽噎著,一邊去拉開另外一個裹屍袋,當她看清那張面龐的確屬於她的父親,丁琳已經無法抑制內心的悲慟,她捂住嘴唇,肩膀在海風中不停抖動著。
  袁孝工向一名女警耳語了幾句,那名女警走過去勸丁琳起身,丁琳憤怒地推開她的手臂,尖叫道:“兇手!你們全都是兇手!”
  袁孝工被她淒厲的聲音嚇了一跳,丁琳跪在父親的屍體旁,海風吹起她淩亂的頭髮,她的面孔顯得越發蒼白,一雙充滿仇恨的眸子死死盯住袁孝工。
  這樣的目光讓袁孝工非常的不舒服,他搖了搖頭,低聲道:“節哀順變。”說完這句話,袁孝工轉身上了警車。
  丁家兄弟的慘死讓很多人感到錯愕萬分,袁孝商也是如此,當他聽大哥將發生的一切說完,雙眉緊鎖道:“怎麼可能?”
  袁孝工道:“不知道是誰下得手,丁高山前往看守所接丁高升回家,在途經沿海大堤的時候被一輛大貨車撞擊,他們乘坐的賓士車落入海中。”
  袁孝商低聲道:“這是一場謀殺!”
  袁孝工並沒有否認袁孝商的判斷,他歎了口氣道:“下手夠狠,將丁家兩兄弟一起幹掉,免除後患。”
  袁孝商道:“大哥,這件事有人在背後搞鬼,丁家人一直認為是我們在針對他們,會不會把丁家兄弟死得這筆帳算在我們的身上?”
  袁孝工道:“很有可能,你沒有看到他女兒看我的眼神,仿佛當我是殺害她父親的兇手一樣。”
  袁孝商道:“這件事本來就和你無關,你已經放過了丁高升。”
  袁孝工的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擊了一下:“老四,這段時間一直有人想在我們和丁家之間搞事,先是我們出事,然後又輪到丁家,這個人究竟想幹什麼?”
  袁孝商苦笑道:“最可怕的是,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誰在搗鬼。”
  “老四,最近一定要小心。”
  袁孝商道:“回頭我跟二哥三哥說一聲,現在是非常時期,一定不能招惹是非。”
  袁孝工道:“我會讓人盯住丁家!”
  袁孝商點了點頭道:“如果有人真的想要把這筆帳賴到我們的頭上,我們就不能不防。”
  袁孝工歎了口氣道:“今年到底怎麼了?難道天真的要開始變了?”
  丁家兄弟慘死的事情第一時間傳到了濱海,因為這裡是他們的老家,在濱海人的心中,丁高山是濱海首富,是個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他還是濱海商會會長,在濱海商界擁有著尊崇的地位。
  張揚和丁高山也有過數面之緣,聽到這件事還是被震動了一下,剛巧程焱東過來向他彙報近期的治安工作,張揚自然提起了這件事。
  程焱東也聽說了,他向張揚道:“北港正在轟轟烈烈地搞著嚴打,這邊就出了人命案,等於狠狠打了北港領導層的臉,你等著瞧吧,這件事肯定鬧大了。”
  張揚道:“焱東,丁家兄弟跟誰有這麼大的仇?居然要將他們兄弟兩人一起幹掉。”
  程焱東道:“聽說他們和袁家幾兄弟一直都是對頭,這次嚴打,袁局第一個就把丁高升給打了進去,不過因為沒有什麼確實的證據,今天又把他給放了。丁高山就是去接丁高升的途中出得事情,據說是一輛載重貨車迎面撞上了,根據現場的情況可以看出,大貨車根本沒有刹車痕跡,蓄意謀殺的可能性很大,大貨車將丁家兄弟乘坐的賓士車撞下了沿海大堤,駕駛人在第一時間逃離了現場,應該是有人接應,肇事的大貨車留在現場。”
  張揚道:“那豈不是留下了證據?根據這條線索應該可以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程焱東道:“張書記,你不要小看了這些犯罪分子的智商,他們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實施謀殺,就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證據給警方追蹤,我看這輛大貨車十有八九是偷來的,真正登記的車主很可能和這件事無關。”
  張揚忽然想起之前喬夢媛的越野車被竊案件,當時有個神秘電話向他透露事情和袁孝農有關,事實證明,袁孝農直接作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個神秘電話分明在刻意挑唆他和袁家兄弟之間的矛盾。這一切的背後,究竟存在怎樣的黑幕?
  程焱東道:“最近我聽說了一些消息,說北港存在著幾大走私利益集團,丁家兄弟是其中一個,袁家兄弟又是另外一個,既然都從事走私生意,就難免會發生利益上的衝突,所以袁孝工在嚴打開始之後,第一個就將槍口對準丁高升。”
  張揚道:“你有證據?”
  程焱東搖了搖頭道:“沒有。”
  張揚歎了口氣道:“想不到北港的水還真的很深。”
  程焱東道:“丁家兄弟的死可能會掀起一場大風天浪。”
  張揚道:“無論北港的風浪有多大,必須保證濱海風平浪靜,我要把濱海變成一個避風港,我們的首要任務是維持安定,全力發展!”

卷十一 第1060章 撕開缺口
  宮還山去見項誠的時候,正遇到北港公安局長袁孝工從項誠的辦公室裡出來,袁孝工的表情很凝重,看得出他和項誠之間的對話並不輕鬆,袁孝工甚至沒有注意到迎面走來的市長,還是宮還山先叫了他一聲,袁孝工方才如夢初醒般醒悟過來,恭敬道:“宮市長!”
  宮還山點了點頭。
  袁孝工道:“我過來向項書記彙報一點情況,宮市長,我局裡還有事,得趕緊回去了。”
  宮還山頗為理解的點了點頭:“去吧!”
  來到項誠的辦公室內,看到項誠背著雙手站在落地窗前,宮還山朝他走了過去,輕輕咳嗽了一聲。
  項誠沒有轉身,低聲道:“有人想要搞事!”
  宮還山道:“項書記,目前全市員警都已經動員起來了,爭取儘快查明這件案子。”
  項誠道:“嚴打的目的不是要興風作浪,而是要北港保持寧靜祥和!懲罰犯罪不是目的,減少犯罪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
  宮還山道:“或許這件事只是一個意外!”
  項誠轉過身去:“意外?你居然說這是一個意外?”
  宮還山在他的注視下顯得有些尷尬,項誠搖了搖頭道:“想不被別人關注都難。”他的話音剛落,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項誠慢慢走回辦公桌前坐下,然後緩緩拿起了電話,當他聽到電話中的聲音之後,表情馬上變得謙恭起來:“周省長!”
  宮還山屏住呼吸,他大氣都不敢出,悄悄到一旁坐下,在這種時候周興民打來電話必然不是什麼好事,宮還山在一旁觀察著項誠的表情,項誠的語氣雖然透著恭敬,可是他的表情卻變得越來越凝重,談話持續了兩分鐘左右,項誠慢慢放下了電話。低聲道:“丁家兄弟遇害的事情震動了省裡,省裡認為我們工作不力,近期會派來工作組瞭解這件事。”
  宮還山道:“這件事不至於驚動省裡啊!”
  項誠道:“一定還有其他事。”
  誰都沒有想到省裡的反應會這麼快,市委副書記蔣洪剛正在為老友之死傷感,正在認為自己或許又得到了一次反擊的契機,籌謀著向省裡反映在這次嚴打中,有人存在公報私仇情況的時候,省紀委突然就找上了他。
  蔣洪剛清晨來到工作單位不久。就被請到了馨香園賓館。在這裡他見到了省紀委副書記劉豔紅,蔣洪剛感到很詫異,他不明白為什麼省紀委會找上自己?難道省裡發現了北港市的一些情況。所以找他瞭解內幕?
  劉豔紅的話非常直截了當:“蔣洪剛同志,我這次過來北港,是代表省領導來瞭解一些情況。”
  蔣洪剛很配合地回答道:“劉書記。您想知道哪方面的情況,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劉豔紅道:“你是不是有個女兒在法國留學?”
  蔣洪剛愣了,他根本沒想到劉豔紅是沖著自己來的,蔣洪剛迅速鎮定了下來,點了點頭道:“不錯!”
  劉豔紅道:“我們掌握了一些資料,你女兒在法國每年的學費要在5萬英鎊,以你和你愛人的工資根本無法承擔她的學習費用,這還不算上她在法國生活的其他消費。”
  蔣洪剛道:“這一點我可以解釋,我女兒出國所需要的學費。一部分是她勤工儉學,一部分來自學校的獎學金,還有一部分是我向老同學丁高山借的,我還給他寫下了借條。”
  劉豔紅道:“蔣洪剛同志,希望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根據我們的瞭解,你女兒在法國並沒有從事任何的兼職工作。也沒有任何的外來收入,學校的獎學金?她獲得過一次,不過2000英鎊的專項獎學金和她所需要花費的數位差額巨大,你說向丁高山借錢,那麼你應該可以出具借條。”
  蔣洪剛的頭有些發懵。紀委怎麼這麼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身上,就算他們要找。那個人也不該是自己,他低聲道:“丁高山已經死了。”
  劉豔紅道:“蔣洪剛,我希望你能夠正視自己的問題,如果想要用死無對證來搪塞我的問題,我希望你還是不要白費心機了。”她拿出一遝照片,其中有不少是蔣洪剛和丁高山一起打高爾夫,乘坐遊艇的照片。
  劉豔紅道:“沒有證據,我們不會找你,你利用職權,長期和商界人士保持聯繫,為他們私開綠燈,大開方便之門,他們也投桃報李,給你物質和金錢上的報酬。”
  蔣洪剛道:“劉書記,我從沒有以任何形式收取過賄賂,我也沒有利用職權做什麼,丁高山的事情,我真的是向他借錢,寫過借條的。”
  劉豔紅道:“前不久,你去省裡,拜訪多位省領導,並分別向他們送去了禮物,這些事你不會不記得吧?”
  蔣洪剛愣在了那裡,想不到這件事也成為了把柄,他搖了搖頭道:“劉書記,我沒有貪贓枉法,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自己的職責。”
  劉豔紅道:“事到如今,你還堅持這樣說,我想你需要好好反省一下,冷靜一下,考慮自己究竟錯在哪裡。”
  北港紀委書記陳崗匆匆來到市委書記項誠的辦公室內,他得知省紀委工作組把市委副書記蔣洪剛帶走之後,第一時間來找項誠。項誠也知道了這個消息,雖然他非常討厭蔣洪剛,可是在知道蔣洪剛突然被雙規之後,也沒有產生任何幸災樂禍的感覺,項誠認為整件事實在太過蹊蹺。丁高山兄弟倆剛剛被殺,緊接著就發生蔣洪剛被雙規一事,省裡做出的反應實在太快。而且省長周興民打電話告訴他說是派來的專案組,可來得卻是紀委調查組,一來到就把蔣洪剛給控制了起來。
  陳崗道:“項書記,這次紀委工作組由紀委劉副書記親自帶隊。”陳崗的內心非常慌張,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陳崗幹得虧心事實在太多,所以省紀委一來人,他馬上心驚肉跳,生怕和自己扯上了關係。
  項誠道:“之前你沒有聽到一點消息嗎?”
  陳崗道:“省紀委根本沒有任何消息透露出來,他們把蔣洪剛帶走之後,我才知道的,現在他們就在馨香園。”
  項誠道:“配合省紀委領導工作!”
  陳崗低聲道:“項書記,省裡是不是要有大動作?”
  項誠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安心做好你的本職工作,上級部門需要配合的地方我們儘量配合,不要管自己職權範圍以外的事情。”
  陳崗被項誠的一通呵斥弄得老臉通紅,他是心裡沒底,項誠是心情不好,這段時間,誰都不好過,可是比起已經被雙規的蔣洪剛,他們無疑又是幸運的。項誠心中暗暗道:“上頭究竟想幹什麼?丁高山剛死,他們就給了蔣洪剛當頭一棒,他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周興民雖然前來平海不久,但是他對北港的印象非常不好,北港轟轟烈烈的嚴打行動更是像呈給省裡的決心書,可惜沒等他們充分表演,就出了丁家兄弟被殺的案件,這件事原不應該驚動省裡,但是,幾乎在丁家兄弟被殺的同時,一封關於市委副書記蔣洪剛存在重大經濟問題的舉報材料送到了周興民的辦公桌上。
  周興民看完材料就轉給了紀委,並將情況向省委書記宋懷明做出了彙報。因為材料確鑿,宋懷明馬上就批示派出紀委工作組,對蔣洪剛採取措施。
  蔣洪剛上次的東江之行,並沒有留給省領導太好的印象,反而讓他的分值直接降低到及格線以下。宋懷明不喜歡幹部將過多的經歷投入到政治鬥爭中去,他期望看到的是一幫實幹家,一幫將精力和熱情撲在國家建設事業上的人,雖然他明白官場之中,政治鬥爭不可避免,但是他期望,這種鬥爭越少越好,至少要分清主次,政治鬥爭只能當調味小菜,不可以成為主食,如果這些官員只顧著鬥爭,而忽略了他們的主要職責,顯然他們就是不合格的。
  接到蔣洪剛被雙規的消息之後,周興民來到了宋懷明的辦公室,他知道,雙規蔣洪剛一定是宋懷明做出的決定,到了他們這種位置,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宋懷明決定雙規蔣洪剛也不會是一時性起,他一定有著一整套的想法,這是宋懷明深思熟慮之後作出的決定。
  宋懷明看到周興民過來,微笑道:“興民,我正要找你!”
  周興民道:“宋書記,我來是想問一下北港的事情。”在宋懷明面前,並沒有迂回婉轉的必要,以宋懷明清晰的頭腦,就算你繞再多的彎子,他還是會一眼識破你的來意,所以周興民習慣於用這種直奔主題的方式和宋懷明談話。
  宋懷明笑道:“我也是為了這件事。”
  周興民坐下之後道:“聽說蔣洪剛已經被紀委工作組雙規了?”
  宋懷明道:“你收到的那份舉報材料非常的翔實,其中提供的很多證據已經查證了,蔣洪剛個人肯定存在經濟問題,對待這種不稱職的幹部,我們必須要嚴肅處理,不能手軟。”
  周興民深感認同地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宋書記,蔣洪剛是北港市委副書記,他被雙規,領導層就出現了空缺。”
  宋懷明道:“我正是要和你討論這個問題的,蔣洪剛雖然存在問題,可是他有句話並沒有說錯,北港需要法治,目前的混亂狀況,和領導層的管理能力其實有著直接的關係。”
  周興民笑了笑,其實來見宋懷明之前,他就已經猜到了宋懷明的動機,宋懷明之所以雷厲風行的對蔣洪剛下手,並不是因為蔣洪剛罪大惡極,而是在宋懷明心中早已不滿,他不僅僅是對蔣洪剛一個人不滿,他是對北港整個領導層不滿,蔣洪剛只是不幸成為了他率先關照的靶子。
  蔣洪剛被雙規之後,勢必留下一個權力空間,而省裡另派官員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周興民暗自琢磨,宋懷明既然拿下蔣洪剛,證明他心中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而這個人十有八九會是北港未來的市委書記。周興民道:“宋書記覺得派什麼人去北港接替蔣洪剛合適呢?”
  宋懷明微笑道:“你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周興民即便是有合適的人選,現在也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他笑道:“我來平海才多久,對平海幹部的情況遠比不上宋書記熟悉,還是您說,我可以幫忙參考一下。”
  宋懷明道:“我認為南錫常務副市長龔奇偉是個不錯的人選。”
  周興民道:“龔奇偉?”他點了點頭道:“龔奇偉這個人的確很不錯,有膽色,有魄力,在南錫又有著指揮深水港建設的經驗,北港是平海第一大海港城市,必須要一個對港口管理非常熟悉的人。過去就可以上手工作。”
  宋懷明道:“龔奇偉的工作作風非常的硬朗。在徐光然擔任市委書記的時候,他就不畏強權,敢於挑戰。北港需要一個這樣剛正不阿作風大膽的幹部。”宋懷明停頓了一下又道:“還有,過去張揚就在他手下工作過,他們兩個配合一定沒有問題。”
  周興民笑了起來:“宋書記,你果然還是有些私心的。”這句話不是指責,而是恰到好處的玩笑。
  宋懷明也笑了:“龔奇偉瞭解他,他也對龔奇偉非常尊重,換成別人,只怕多了許多麻煩。”
  周興民笑著點頭:“我看這件事應該抓緊進行,項誠這個人的管理有問題,北港這麼好的地理條件,經濟發展嚴重滯後,和他的領導能力有著直接的關係。”周興民對項誠沒有任何的好感。
  宋懷明道:“回頭我和老焦說一聲。讓他抓緊進行這件事。”
  龔奇偉接到省組織部長焦乃旺的電話感到非常的突然,焦乃旺在電話中把省領導的決定說了,向龔奇偉道:“奇偉同志,你做好準備,儘快將手頭的工作交接了,爭取在一周內前往北港報到。對了,去北港之前,來省裡一趟,我和你一起過去。”
  焦乃旺的語氣根本沒有和龔奇偉商量的意思,他在宣佈一個決定。
  龔奇偉明白這件事省裡定下來了,也就是說事情已經成為定局,他笑道:“焦部長,是不是太急了點,我現在手頭需要忙的工作太多,總不能就這麼扔下了,什麼都不管就去北港。”
  焦乃旺道:“不是給你一個星期處理事務嗎?時間足夠了,我可告訴你,讓你去北港擔任市委副書記是宋書記和周省長兩人定下來的,對你來說是一次難得的良機。”
  龔奇偉道:“李書記知道了嗎?”
  焦乃旺道:“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龔奇偉結束了和焦乃旺的通話,直接前往了市委書記李長宇的辦公室,這會兒功夫,焦乃旺已經將這件事通知了李長宇,上級對下級的組織調動根本不需要徵求李長宇的同意,這件事也不是焦乃旺定下來的,宋懷明的決定在平海省內擁有著絕對的權威。
  李長宇接到這個電話心中是極其不情願的,可是他也清楚這件事自己改變不了,跟焦乃旺說了也沒什麼用,放下電話,他正在考慮是不是直接找宋懷明商量一下,看看宋書記能否收回成命,畢竟龔奇偉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可或缺的臂膀。
  看到龔奇偉來到自己面前,李長宇歎了口氣道:“奇偉,這事兒怎麼這麼突然?”
  龔奇偉道:“李書記,我也是接到焦部長的這個電話才知道。”
  李長宇不禁抱怨道:“宋書記好歹提前跟我說一聲,直接就把命令給下了,連個挽留的機會都不給我。”
  龔奇偉道:“深水港建設正在關鍵之時,我也不想走,可是上命難違啊!”

  李長宇抿了抿嘴唇,他低聲道:“北港市委副書記蔣奇偉被雙規了,原本我還以為他和宮還山之中的一位有希望接替項誠的位子呢,真是計畫不如變化,我們這些做官的,風險是越來越大了。”
  龔奇偉道:“風險都是自找的,聽說蔣奇偉涉嫌貪污受賄。”
  李長宇道:“我剛才接到焦部長的電話之後,第一個念頭就是想找宋書記談談,希望他能把你留下來,可是我冷靜下來一琢磨,這次只怕留不住你了。”
  龔奇偉苦笑道:“宋書記定下來的事情,恐怕改變不了。”
  李長宇道:“我不想放你走,你走了我們南錫少了一個好市長,我少了一個好幫手,可是我要是不放你走,就耽誤了你的前程。”
  龔奇偉道:“我在乎的是做事,不是做官。”
  李長宇道:“我知道,我也明白你對南錫的感情,但是這次對你有好處,宋書記既然親自點你的將,證明已經有了扶你當北港市委書記的打算。”
  龔奇偉笑道:“我可沒想過。”
  李長宇道:“你想不想都是事實,北港市委書記項誠還有一年就到點了,蔣洪剛被雙規之前也是市委書記的候選人之一。”
  龔奇偉道:“還有宮還山呢,我就算去了北港,也就是好好做事,我沒想當什麼市委書記。”
  李長宇道:“北港那盤棋恐怕不好下。”
  龔奇偉道:“我聽說項誠那個人還是很專權的,而且他有些背景。”
  李長宇道:“他的背景就是薛老,聽說在十年動亂的時候救過薛老一命,所以薛老一直都把他當成救命恩人看待,他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和薛老的關照有著直接的關係。你有沒有聽說,前陣子周省長去濱海視察的時候,他列隊歡迎,周省長連北港去都沒去,直接前往濱海去了,把項誠一干人等晾在那裡,難堪到了極點。”
  龔奇偉道:“周省長和他是不是有過什麼誤會?”
  李長宇笑道:“誤會?我看應該不是,最可能的就是周家和薛家之間的問題,現在周家在政壇之上蒸蒸日上,而薛家卻是日薄西山,薛老退下來之後,他的影響力自然大不如前,項誠也就受到了一些影響,我看現任領導未必會照顧薛老的面子了。”
  龔奇偉道:“這些事和我無關,我去北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是。”
  李長宇道:“奇偉,我看你這次去北港上任,應當是任重而道遠。”
  龔奇偉虛心求教道:“李書記,請你指點一二。”
  李長宇道:“我現在方才發現,省裡應該是早就想動北港了,從把張揚派去濱海擔任縣委書記,那時候可能就已經開始佈局,張揚這小子是出了名的鬼見愁,他去濱海,充當了開路先鋒的角色,這小子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這段時間硬生生在濱海創出了一片屬於他自己的天地,項誠雖然根基深厚,但是面對這小子,他也無可奈何,只能接受,現在濱海的大權已經被張揚掌握,也就是說項誠在北港的權力無形之中已經被張揚分薄。現在蔣洪剛出事,省裡把你派過去,是因為知道你和項誠不可能站在同一戰線,你在北港也沒有任何的利益牽扯,如果說有個關係,那就是張揚,張揚這小子和項城之間矛盾不斷,他們肯定不是一個陣營內的。”
  龔奇偉道:“李書記,聽你這麼一分析,省裡派我去北港就是為了和項誠爭權奪利去的。”
  李長宇笑了起來:“項誠的權力早晚都要交出來,要說爭權奪利應該是你和宮還山之間。派你去北港,只怕心中最不爽的要數宮還山了。他一直都在等著接項誠的班,過去有蔣洪剛跟他爭,現在蔣洪剛出事了,省裡又把你派了過去,我看宋書記應該是默許你成為項誠的接班人了。”
  龔奇偉其實也想到了這一點,但是正如李長宇所說,北港這盤棋不好下。他不喜歡權力鬥爭,但是他去北港,肯定會觸犯到相當一部分人的利益,這些人自然會將他當成敵人,可以預見到,北港的仕途必然困難重重,而宋懷明派他前去,顯然是寄予厚望,希望通過這次人員的調動,將北港的天地徹底改變!
  北港的雨下個不停,對項誠來說這是一個漫長的雨季,省紀委工作組來到北港已經有三天了,項誠認為有必要和劉豔紅見一面,他主動聯絡了劉豔紅,可劉豔紅卻以工作繁忙為理由拒絕了他。
  劉豔紅這次來北港除了雙規蔣洪剛之外,並沒有見她有任何的大動作,項誠實在不知道劉豔紅究竟忙在哪裡?劉豔紅的態度不由得讓項誠想起了周興民,自己在這幫省領導的眼中顯然不受待見,在他們面前,項誠最近經常遭受白眼。
  項誠已經預感到省裡對北港會有動作,蔣洪剛被雙規,市委副書記的位子顯然就空缺下來,省裡會派來一個新的市委副書記,而他幾乎能夠斷定,這個新任市委副書記就是省裡選定的接班人,自己的接班人,想到這件事,項誠的心情就極其鬱悶,身為北港市委書記,他在自己接班人的問題上,卻沒有任何的發言權,項誠越來越感覺到自己老了,有些事是無法挽留的,他試圖提攜宮還山,延續自己的權力和影響力的想法看來就要成為泡影。
  項誠感到有些後悔,如果不是他和宮還山對蔣洪剛下手太急,或許蔣洪剛不會出事,事實證明,蔣洪剛不足為慮,擊敗蔣洪剛,讓蔣洪剛暴露出太多的馬腳,導致了蔣洪剛被雙規的命運,但是蔣洪剛倒下,空出的這個位子只怕會降臨一個更加難以對付的角色,這次的政治鬥爭,無論他還是蔣洪剛都不是勝者,省裡或許早已籌畫好了,他們就在等待這樣的機會,通過這樣的機會打開北港的缺口,一點點進行滲透,最終完成對北港管理層的全面改造。
  劉豔紅其實並不忙,她這次來到北港除了雙規蔣洪剛之外,還抽出時間在這裡好好遊覽了一下,項誠打來電話的當天,劉豔紅去了濱海,去濱海市委拜會了市委書記張揚。
  張大官人其實這兩天都想和劉豔紅見見面,他很好奇,蔣洪剛被雙規這件事實在是太突然,張大官人想從劉豔紅那裡瞭解一些情況。
  劉豔紅主動登門讓張大官人頗有些喜出望外,他起身相迎道:“劉廳長,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劉豔紅道:“不歡迎我?”
  張揚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自打我知道您來到了北港,我就眼巴巴的想跟您見一面,可我聽說你這次是帶任務來的,我生怕耽誤了您的工作,不敢打擾啊!再說了,您大老遠專門來雙規蔣洪剛,這當口兒,我躲得越遠越好。”
  劉豔紅道:“什麼意思?我怎麼聽著我跟瘟神似的,挖苦我?信不信我真把你給雙規了。”
  張大官人笑道:“別介啊,就算真要雙規我,我這個縣處級幹部,市紀委足夠應付了,哪能用得上您這把宰牛刀。”
  劉豔紅道:“我怎麼聽著還是挖苦我,張揚,你小子對我是不是有意見?”
  張揚樂呵呵將劉豔紅請了進來:“不敢,在公家說,您是我的上級領導,從私人感情上說,您是我老大姐,我對您只有尊敬,沒有意見。”
  劉豔紅到張揚的位子坐下了,張大官人又覺得不自在了:“姐,您就不能對我平等點,咱都坐沙發行嗎?您這麼一坐,我感覺這辦公室好像成您的了,那啥……我感覺咋就那麼彆扭呢?”
  劉豔紅笑道:“你這小子事兒還真多,給我老老實實坐下。”
  張揚在沙發上坐下了:“您這就叫反客為主,劉書記您今兒來找我是為了私交呢,還是為了公事?”
  劉豔紅道:“私交,你別害怕,我不找你麻煩。”
  張大官人咧開嘴樂了:“就憑我最近的表現,您就是想找我麻煩也找不到。”
  “夠自信的啊!張揚,我聽說你和蔣洪剛走得蠻近的。”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姐,咱不是說不談工作嗎?”
  劉豔紅道:“你既然叫我姐,我關心關心你的社會交往不行嗎?你別多想,我不是故意套你話。”
  張揚道:“不是我和蔣洪剛走得近,是他跟我走得近。”
  劉豔紅道:“他跟你走得近是不是想通過你牽線搭橋和宋書記搞好關係啊?”
  張大官人道:“姐,您什麼都明白,您就別問了,我和蔣洪剛關係一直都湊合,但是我絕對沒有和他狼狽為奸,當然,我也不能幹落井下石的事兒,現在人家都被你雙規了,您就公事公辦,別再想著從我這裡套出什麼消息來,我也沒有他的情況反映給你。”
  劉豔紅道:“防備心挺重啊,你知道蔣洪剛什麼原因被雙規的嗎?”
  張大官人雖然好奇,可嘴上卻道:“官員被雙規,不外乎輕濟問題,作風問題,其實不管什麼原因都跟我沒關係。”
  劉豔紅道:“他有不少財產來源不明。”
  張揚道:“那就是經濟問題了,查出多少問題?”
  劉豔紅道:“我們的同志已經按照相關規定對他的家庭進行了搜查,在他家裡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他有件事解釋不清楚,他女兒在法國讀藝術,每年的學費都要有五萬英鎊,單憑他們兩口子的工資是負擔不起的。”
  張揚道:“人家可以去借啊,也未必就是貪污。”張大官人果然不是落井下石的人。
  劉豔紅道:“他也是這麼說,他說他女兒的學費都是找丁高山借的,但是丁高山和丁高升兄弟倆死了,現在沒有人為他提供證據,無法證明他是向丁高山借錢,還是丁高山對他實施了賄賂,借給了他這筆錢。”
  張揚道:“死無對證了!”
  劉豔紅道:“蔣洪剛一口咬定自己當初是寫了借條的,可是我們問過丁家方面,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借條。”
  張揚道:“姐,這件事我看有些蹊蹺,蔣洪剛和丁高山是老同學,就算丁高山借錢給他也不稀奇,如果蔣洪剛真的寫過借條,那麼你們豈不是冤枉了他?”
  劉豔紅道:“一個官員,在金錢方面這樣放鬆警惕,絕對不是什麼稱職的官員。”
  張揚道:“蔣洪剛這次是不是折進去了?”
  劉豔紅道:“無論調查的結果怎麼樣,蔣洪剛在北港的仕途算到頭了。”
  張揚道:“那豈不是市委副書記的位子空了下來?”這廝雙目陡然一亮。
  劉豔紅從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什麼,不覺露出會心的笑意:“張揚,你該不是對蔣洪剛留下的這個位子感興趣吧?”
  張大官人道:“我還算有些自知之明,就我這樣的,壓根沒希望。而且啊,我現在對官場的興趣越來越淡了,看得越多,就越是覺得沒意思,爭來鬥去有勁嗎?有時間有精力不如多幹點正事兒。”
  劉豔紅道:“覺悟真提高了,我給你透露一個內幕消息啊,知道省裡派誰來接替蔣洪剛的位子嗎?”
  張大官人不知為何第一個居然想到了秦清,可他馬上又否定了這個可能,當初他被從東江調到北港,原因就是為了避嫌,省裡不會把他和秦清這對鬧過緋聞的搭檔再次放在一起。
  到豔紅道:“南錫市常務副市長龔奇偉!”
  張大官人聽到龔奇偉的名字不禁笑了起來:“龔市長!太好了,他可是我的老上級。”
  劉豔紅道:“這次是宋書記親自指定的人選。”
  張揚道:“龔市長在這個時候過來,有點受命于危難之時的意思,那啥,宋書記是不是有意讓他接項城的班?”
  劉豔紅道:“張揚,其實省裡對北港這兩年的發展一直都有不滿,這次宋書記和周省長步調出奇的一致,他們看來是下決心要將北港變個樣子。”
  張揚道:“我是濱海的,北港那邊的事兒太大,輪不到我管。”
  劉豔紅道:“丁家兄弟的死存在著很多的疑點,現在唯一肯定的就是他們死於謀殺,張揚,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的話,北港存在著一個巨大的走私網路,丁家兄弟很可能從事走私生意。”
  張揚道:“這事兒,您應該交給警察局去調查。”
  劉豔紅道:“其實北港存在走私集團的事情早就有人舉報過,省裡也專門派出工作組進行過調查,但是一直查不到任何有力的證據,北港有一張看不見的保護網,很好的將罪惡掩藏了起來,張揚,我讓你給我幫忙,儘量查出這件事的真相,要知道走私案件往往和部門的腐化,官員的縱容包庇有著極大的關係,只要我們能夠找到其中的破綻,將之掀開,那麼這些被隱藏的罪惡方才能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
  張揚道:“您這次過來,還是給我做思想工作的。”
  劉豔紅道:“張揚,你難道不明白省裡把你派到濱海來的真正用意嗎?他們是想讓你當先鋒官,在北港開拓出一片新局面,事實證明,你也不負所望,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將濱海從項誠的控制中奪了過來。”
  張揚笑道:“濱海本來就是我的,我是濱海市委書記,他是北港市委書記,我需要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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