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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雲龍吟 第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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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可以啦。”程宗揚妥協道:“可是感覺怪怪的……”  

  小紫安慰道:“沒事的,習慣了就好。”  

  “哦……”  

  喇叭里傳來一聲帶著回音的低叫。阮香凝被蛇夫人摟住膝彎,一雙赤裸的玉
足被迫蹺起,卓雲君站在她腿間,那根假陽具直挺挺頂在阮香凝秘處,粗圓的龜
頭在她肉縫間挑弄著,將她陰唇擠得不住變形。不過卓美人兒只用假陽具在她陰
部磨擦,來回揉弄她的陰唇和花蒂,始終沒有進入。

  片刻後,阮香凝下體變得濕潤起來,蜜穴微微泛起水光。

  雁兒的聲音道:“二十七秒。很好。”  

  卓雲君腰身一挺,假陽具硬硬搗入阮香凝體內。美婦足尖猛然繃緊,臉上露
出一絲痛楚。

  卓雲君赤身裸體的樣子稱得上風情萬種,她嫻熟地挺動腰部,那根白色的象
牙在少婦穴內靈巧地進出著,從穴口帶出一圈嬌嫩的紅肉。

  大約五分鐘之後,雁兒的聲音道:“怎麼樣?”  

  卓雲君搖了搖頭。

  雁兒想了一下,“用吧。”  

  卓雲君拔出假陽具,黑衣侍奴鬆開阮香凝,然後拿來一隻玉碗。

  阮香凝微微顰起眉,喝下碗內濃稠的藥汁。沒等她喝完,卓雲君便從後抱住
她豐腴的雪臀,將假陽具挺入她濕淋淋的騷穴內,大力抽送起來。

  這一次阮香凝的反應明顯強烈了許多,不多時,一股淫液便從穴內湧出,順
著大腿一直淌到桌上。

  阮香凝光潔的胴體在那根象牙棒下顫抖著,香艷而又柔弱。這樣一個手無縛
雞之力的弱質女子,無論是卓雲君還是旁邊的侍奴,都能輕易擰斷她的脖頸。

  “死丫頭,這是你搞出來的春藥,拿她當試驗品?”  

  “錯啦。”小紫道:“這是宮廷配方,大內秘製。”  

  “大內?”程宗揚不信她的鬼話,“一群寡婦用什麼春藥啊!”  

  小紫笑吟吟看著阮香凝,“你馬上就知道了。”  

  看得出,那副春藥的藥力十分強烈,用在破瓜不久的阮香凝身上,不多時就
讓她在迷亂中達到高潮。

  但那根象牙陽具沒有停止,仍然在她體內挺弄。阮香凝的叫聲不斷傳來,只
不過興奮的戰栗中多了一絲討饒的意味。

  當阮香凝第三次達到高潮,叫聲戛然而止,程宗揚眼神一厲,看著鏡中的阮
香凝露出一絲惶惑的神情,她身體僵硬地顫抖片刻,然後回過頭,紅唇微張,似
乎想說什麼,緊接著亮出手中一根雪亮的簪子,快捷無倫地朝卓雲君胸前刺去。

  阮香凝不會武功,這是自己無數次證實過的,可她這一刺快如閃電,比起一
般的高手也不遜色。如果這會兒騎在她身上的是自己,全無防備之下被她一刺,
不死也得重傷。但換作早有防備的卓雲君,輕輕一擰,便扭住她的手腕。

  阮香凝驚恐地叫道:“不要!”身體卻接連攻出三招,每一招都衝著卓雲君
的下三路,角度刁鑽而又陰狠。

  程宗揚驚出一身冷汗,阮香凝不諳武功,又被抹去記憶,自己下意識裡把她
當成全無威脅的存在。如果不是這會兒親眼見到,他怎麼也不相信自己身邊睡的
會是條隨時會噬人的毒蛇。

  三招轉眼即過,阮香凝身體一顫,癱軟下來,生命彷彿被燃燒殆盡般昏迷過
去。

  雁兒道:“叫醒她。”  

  卓雲君一手貼在阮香凝腦後,掌力微吐,將她從昏迷中喚醒。

  雁兒的聲音道:“告訴我你的身份。”  

  阮香凝變得虛弱無比,低聲道:“黑魔海禦姬奴,阮香凝……”  

  樓上的精閣內,程宗揚臉色難看地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大笨瓜,”小紫道:“記憶是抹不去的,她想不起來,只是因為被人鎖住
罷了。”  

  “你是說她腦中被人加過禁制?”

 小紫道:“劍玉姬不會白白送給你一隻鼎爐,在她身上設秘法啊,埋毒啊,
肯定少不了。需要的時候只用一個指令,就能控制她進行刺殺。”

  “你怎麼知道她的指令?”  

  “人家才不知道呢。”小紫笑道:“但有辦法破解。”  

  程宗揚回想著剛才的經歷,終於找到疑點,“春藥?”  

  “猜對了!”小紫拍手笑道:“這種春藥能讓她整個人都陷入迷亂,只要藥
力足夠強,各種惑心迷神的法術都能破解。”  

  程宗揚呼了口氣,“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小紫笑容中多了幾分冷誚的嘲諷意味,“當然是他留下來的。”  

  雁兒與阮香凝的對話不斷傳來,被強行解除禁制,回復記憶的凝玉姬意志降
到谷底,整個人都虛弱無比,對雁兒的問話再沒有半點隱瞞。

  黑魔海十餘年前就在臨安布下阮香凝這顆棋子,並不是只為了一個林沖,最
主要的目的還是往宮中滲透。可令劍玉姬意外的是,無論黑魔海的佈局多巧妙,
每次觸及宋宮的核心,線索都會立刻斷掉,甚至反過來遭到大內的追殺。

  屢次失敗之後,劍玉姬猜測大內隱藏著至少一名精通法術的大行家,為了避
免暴露阮香凝的身份,她放棄了向大內的滲透,因此才有西門慶色誘宮人,劫持
媛公主的舉動。

  但這會兒謎底揭開,宋宮大內根本沒有法系行家,有的只是岳鳥人留下的一
副春藥配方。通過高潮時的迷亂,破解可能存在的惑心類法術。這種處理方法的
好處顯而易見,對使用者的能力沒有要求,即使劉娥也可以運用自如,很容易就
能分辨出是不是有人中了瞑寂術。怪不得以劍玉姬的手段,也對大內束手無策,
最後做出半路截人的下策。

  問題是針對神智的瞑寂、惑心之類的法術竟然能被一副春藥破掉,聽起來實
在太扯了。

  小紫在他肚臍上方輕輕一點,“因為這裡還有個更本能的腦子呢。”  

  “你就扯吧。”  

  “不信就算了。”  

  程宗揚琢磨了一下,忽然叫道:“是夢娘!夢娘告訴你的!你已經幫她恢復
記憶了,對不對?”  

  “只恢復了一點。鎖住她記憶的人修為很高,”小紫一臉遺憾地攤開雙手,
“而且她身上還有禁制,不能用這種方法。”  

  “夢娘呢?”程宗揚左顧右盼,“你不會把她留在江州了吧?”  

  小紫輕輕拍了下手,隔著兩層樓,遠在密室之內,根本不可能聽到聲音的黑
衣侍奴卻應聲而動,向雁兒施了一禮,然後起身離開密室。

 程宗揚道:“你把她們的魂魄都收過來了?”  

  “她們的魂魄好髒,人家才不要呢。”  

  程宗揚訝道:“那她們怎麼能聽到你的吩咐呢?前面的驚理也是,你一個眼
神她就知道該怎麼做。”  

  小紫攤開一隻雪白的小手,“把你的魂魄拿來,人家就告訴你。”  

  “作夢去吧!”程宗揚恐嚇道:“死丫頭,哪天我開了你的苞!收了你的一
魂一魄!讓你再跟我作對!”  

  “好啦好啦。”小紫道:“她們的魂魄都在雁兒的娃娃裡面。你要是喜歡,
給你也做一個好了。”  

  “免了!拿到那東西我會作噩夢!”停了一會兒,程宗揚道:“餵,她們的
魂魄都在娃娃裡面,如果娃娃被偷了呢?”  

  “你是怕她們被別人操控嗎?放心好了,”小紫安慰道:“只要娃娃感受不
到雁兒的精血,一個時辰之內她們就會死光光。”  

  “用不著這麼狠吧?”程宗揚道:“為什麼不用魂丹呢?像泉玉姬那樣。”  

  小紫白了他一眼,“魂丹丹體的製法是巫宗秘法,人家不會做啊。”  

  說話間,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小紫美目又是微微一亮,接著房門打開,夢
娘在一名侍奴的扶侍下,搖曳生姿地進來。

  程宗揚從頭到腳看了夢娘一遍,最後目光停在她嬌豔欲滴的紅唇上。多日不
見,夢娘的肌膚更加白皙柔潤,姣美的容顏如花似玉,艷麗無匹。

  見到程宗揚,夢娘眼中露出一絲羞澀與喜悅交織的神情,顯然還記得他這位
主人。

  程宗揚拉起她的手,“紫丫頭沒有欺負你吧?”  

  夢娘柔聲道:“紫媽媽對奴家極好的。”  

  程宗揚懷疑地問道:“是嗎?”  

  夢娘展顏一笑,誠心實意地說道:“多虧了媽媽,奴家記起了許多事呢。”  

  程宗揚正要開口,卻聽小紫嬌聲道:“阿夢。”  

  “是。”夢娘應了一聲,鬆開程宗揚的手,款款朝女主人走去。

  她步履輕盈得彷彿花瓣,姿態更是優雅無比。可那麼一個大美人兒,被小紫
招了招手,就像貓咪一樣順從地偎依在女主人腳邊,神情間充滿了溫柔和依戀。

  程宗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死丫頭如果不趁著給夢娘恢復記憶的機會塞點私
貨進去,自己就把鞋子吃了。問題是要塞私貨也應該是自己的私貨,她一個丫頭
片子整天跟自己搶女人,還有沒有天理?

  “死丫頭,你叫她來,不會就是專門氣我的吧?”  

  “程頭兒,你不想知道,她記得什麼嗎?”  

  程宗揚心裡一動,想起陸謙在野豬林說的——夢娘身上有一個關乎宋國存亡
的大秘密。

  程宗揚吸了口氣,沉聲道:“她記得什麼?”  

  小紫紅唇張開,卻是俏生生打了個小呵欠,然後神態慵懶地說道:“不告訴
你。”

第三章

  “陸謙還沒說出這個秘密,人就掛了……”  

  程宗揚原原本本說了自己在臨安的經歷,直說得口乾舌燥,然後道:“陸謙
如果是胡說也就算了。但假如真有這個秘密,而且又真的關係到宋國的存亡,那
麼黑魔海和劍玉姬肯定已經知道了。你要是知道這個秘密,趕緊告訴我,不然我
在臨安下了這麼大的成本,說不定哪天就全打水漂了。”  

  小紫卻道:“袈裟上寫的是什麼?”  

  程宗揚對小紫沒有半點隱瞞,當即道:“十方叢林一世不拾大師的來歷。”  

  “哦?”小紫尾音微微挑起,帶著一絲詢問的意味。

  以兩人默契的程度根本不需要過多的語言,程宗揚自然知道小紫想問的是什
麼,他微微點頭,“和我有點像。但也有很大的區別。”  

  小紫雙眼閃閃發亮,“原來是這樣啊。真有趣。”  

  “餵,別故意引開話題!”程宗揚虎著臉道:“那個秘密是什麼?”  

  夢娘有點不安地瑟縮了一下。小紫道:“那個秘密一點都不重要,程頭兒,
你還不知道的好。”  

  程宗揚從鼻孔裡哼了一聲,“那個宋主是假的吧?”  

  “咦?你怎麼知道?”  

  對那個所謂的秘密,程宗揚已經考慮許久,宋國雖然已經千創百孔,終究是
個正統王朝,能夠動搖宋國國本的秘密,只可能是帝王的血統。從高俅洩露的只
言片語分析,再聯繫到傳說中的狸貓換太子,程宗揚有九成把握能肯定現在的宋
主是個假貨。

  當年劉娥母以子貴,當上太后,她的兒子雖然短命,但在帝位上也坐了近十
年,而且又有好色的名聲,妃嬪甚多,可唯一的子嗣竟然是從宮外抱來的——這
中間的蹊蹺讓人不多想都難。

  宋主駕崩後,如今的宋主憑藉太后、岳鵬舉、賈師憲等內外貴人、重臣的承
認,以幼齡繼承帝位。接著岳鵬舉事敗消失,剩下一個賈師憲,毫不意外地獨攬
大權。如果不是手裡握著這個把柄,憑老賈的為人早該倒台七八十次了,哪裡能
一句話就讓局面全盤翻轉?

  “程頭兒,你好聰明哦。”小紫雖然是玩笑的口氣,卻少了幾分嘲諷,多了
幾分讚許。

  得到肯定的答覆,程宗揚卻有點不敢相信起來,半晌才道:“我這岳父大人
還真敢干啊……”  

  小紫道:“誰讓宋主生不出來,只好請他幫忙了。”  

  “那他乾脆自己生一個得了!還從外面抱什麼呢?”  

  小紫瞥了他一眼,程宗揚省悟過來,“我怎麼忘了,他只能生女兒——現在
這位小白臉宋主是誰的孩子?”  

  夢娘輕聲道:“好像是他在路邊撿來的。”  

  撿來的?程宗揚下巴幾乎掉在地上,岳鳥人這也太湊合了吧!隨便撿個娃打
打扮扮就塞到宋國的龍椅上,他把宋國的帝位當什麼了?

  夢娘道:“他說,不管哪兒來的孩子,肯定會比宋國的宗室強。”  

  程宗揚頓時沒了言語,兩宋十八帝,能稱得上英主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像岳鳥人這樣隨便拉個路人,還真說不准能比其中幾位強。

  確認了宋主的身份,程宗揚又想起另一件事,高俅暗示過,對夢娘的格殺令
來自宋主,看來夢娘一直留在宮中,接觸到的秘密絕不會比劉太后少。

  “聽說韋太后給岳鳥人生了個女兒?有沒有下落?”  

  小紫笑瞇瞇道:“程頭兒,你在想什麼呢?”  

  程宗揚立刻道:“當我沒問!跟你說吧,我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小紫哼了一聲。

  程宗揚忍不住捏了捏她鼻子,“死丫頭,你的醋勁兒太大了。”  

  “人家才不吃醋呢。阿夢,讓他抱抱。”  

  小紫手一抬,夢娘柔軟的玉體帶著一股香氣滑入懷中,程宗揚心頭不禁一陣
蕩漾。說起來夢娘還是岳鳥人預訂的姬妾,結果沒來得及吃到口。只可惜夢娘如
此佳人,卻被藏諸深宮,青春虛擲。

  孟老大說過,岳鳥人一共有三個女兒,一個月霜,一個小紫,另一個是韋後
所生的長女,但很早就失去音訊。斯明信和盧景曾經入宮追問過,也沒有得到她
的下落。

王哲托自己照顧岳鳥人的子女,但這種事勉強不得,還是一切隨緣吧,說不
定她現在已經嫁了人,夫妻倆過著甜甜蜜蜜的小日子。如果是這樣,不去打擾她
也許才是最好的。

  程宗揚有點尷尬地擁著夢娘,一邊朝窺視孔看去。殤侯仍然在仔細檢查郭槐
的傷勢,另一邊,阮香凝身上已經換成了那名叫蛇夫人的黑衣侍奴,卓雲君卻不
見蹤影。

  “你讓卓美人兒來雲濤觀,就是為了找這個地方吧?”  

  “阿夢。”  

  夢娘道:“奴家只能想起一些零碎的事情。其中一件是雲濤觀這座迷樓,他
把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放在這裡。好像是一把鑰匙……”

  程宗揚立刻警覺起來,“鑰匙?”  

  閣內忽然多了一個人,卻是驚理,她悄無聲息地把一枚鑰匙放在桌上,然後
道:“姓劉的賤婢只知道這個。用處卻不清楚。”

  程宗揚拿起鑰匙,“這是鑰匙?”  

  夢娘怔了一會兒,有些遲疑地點點頭。

  程宗揚眼角跳了跳,那枚鑰匙呈銀白色,硬度極高,長度更是接近尺許,如
果不是事先說明是鑰匙,簡直就像一柄短劍。

  程宗揚翻來覆去看了半晌,除了柄上一個古怪的熊頭,上面沒有任何標記。
如果這真是鑰匙,那鎖不知道該有多大。

  “姓岳的說沒說,這枚鑰匙是用在哪裡的?”  

  “奴家不記得了……”  

  夢娘記憶未曾恢復,從她口中問不出更多消息,程宗揚抬頭問道:“劉娘娘
呢?”  

  劉娥顫微微爬過來,那隻象牙蠍子仍扣在她臀間,分節的蠍身在她白花花的
臀肉間轉動,蜜汁濺得滿臀都是。

  這位太皇太后在自己面前一臉的慈祥,氣度雍容華貴。可在小紫這個“真主
子”面前,就原形畢露了,更讓程宗揚無語的是她眉眼間洋溢的馴服、興奮和滿
足。看來自己把她當作長輩尊敬完全是傻瓜的作法,真該把她踩在腳下,才好讓
大家都滿意。

  劉娥道:“主人只留下這枚鑰匙,讓奴婢保管。”  

  “這是哪兒的鑰匙?”  

  “主人沒有說過。但主人留下八個字,讓奴婢記住。”劉娥道:“太泉熊谷
一四七五。”  

  聽到“太泉”兩個字,程宗揚立刻精神一震,追問道:“什麼意思?”  

  “主人沒有解釋,奴婢也不知曉。”  

  “好沒用的東西。”小紫道:“帶出去吧。”  

  程宗揚飛快地思索著,劉娥口中的“太泉”,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遠在蒼瀾
的太泉古陣。可“熊谷”和“一四七五”又是什麼意思?難道太泉古陣裡還有一
個熊族的山谷?“一四七五”是第一四七五塊石頭還是大樹?

  程宗揚思索半晌也沒有答案,看來只有到太泉才能揭開這個謎底了。

  他扯過一條薄毯,替夢娘遮住身體,手指在她頸後一點,送她進入夢鄉,然
後道:“我要去太泉古陣一趟。”  

  “好啊,我也要去。”  

  “我怕有危險。”程宗揚道:“師帥說,九陽神功要練到六陽的境界才能進
入太泉古陣,差不多就是第五級坐照境的修為。”

  他後半句沒有說,自己有生死根之助,修為進境極快。小紫就沒有這樣的好
運氣,反而因為卓雲君的暗算耽誤不少時日,如今只徘徊在四級的境界,短時期
內根本沒有可能突破。

  小紫卻一點都不在乎,“不去怎麼知道呢?”  

  說實話,程宗揚也不想再和小紫 ​​分開,他拉住小紫溫涼而柔軟的小手,還沒
開口,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卓雲君牽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婦人進來。

  那婦人衣釵盡去,一張騷媚的玉臉時青時白,驚魂未定,卻是梁師都的夫人
黃鶯憐。

程宗揚看到卓雲君,原以為帶來的是阮香凝,見到梁夫人不由皺起眉,“你
把她叫來幹嗎?”  

  “玩啊。”  

  “有什麼好玩的?”  

  小紫笑靨如花望著梁夫人,悠然道:“梁師都在臨安作官,娶的妻子卻是胡
女。程頭兒,你說好玩不好玩呢?”  

  梁夫人臉色頓時一僵。

  “她是胡人?”程宗揚叫道:“可皇城司的記錄上她明明是臨安人,出身商
賈!”  

  程宗揚在臨安絲毫不敢大意,憑藉皇城司的資源,早把與自己打過交道的各
色人等都摸了個底兒掉,沒想到死丫頭竟然能長到這麼爆炸性的秘聞。

  “只要取她一點血跡,便能知道很多事呢。”小紫笑道:“比如,人家還知
道她是奚人。小奚女,你是自己說,還是讓我幫你說呢?”  

  梁夫人臉色數變,最後頹然道:“你贏啦。”  

  六朝與北方牧族時戰時和,太平時節,北方牧族時常有胡商南下,甚至還有
在六朝定居數代的例子,黃氏就是其中一支。

  正如六朝往往通過本國商人了解北方牧族的虛實,這些胡商也同樣擔負著替
本族打探消息的責任。但黃氏來到臨安不久,奚族就在北地群雄的爭鬥中失勢,
淪為真遼的附屬部族。黃氏通過種種手段漂白身份,搖身一變成為祖籍臨安的皮
貨商人。

  黃氏本意並不想與本族有更多牽涉,尤其是黃鶯憐嫁入梁家,成功與梁家聯
姻之後,更想早些擺脫本族的束縛。但隨著岳鵬舉的崛起,宋國這位武穆王成為
真遼最大的威脅,真遼人對這支隱藏身份定居臨安的奚族商人極為重視,反而加
緊了控制。

  直到北地聯軍在塞外大敗,武穆王冤死風波亭,黃氏才得以解脫。但好景不
長,安穩不過數年,另一方勢力又找上門來。那個人程宗揚也曾見過——來自晴
州波斯商會的穆格,他代表的則是奚族人所信奉的拜火教。

  如果說真遼的著眼點還在於雙方戰爭的大局,拜火教所關注的只有一個人:
武穆王岳鵬舉。

  星月湖大營餘部在江州聚集的消息傳出,黃氏就受命盡力給江州製造麻煩。
而程宗揚來到臨安不久,拜火教又得到消息,說這個年輕商人很可能與江州有千
絲萬縷的聯繫,因此才有黃氏主動送上門來的舉動。

  梁夫人一口氣說完,臉色雪白地低聲道:“奴婢並不想……可他們握著奴婢
與異族交通的證據……若是洩漏便是滅族之罪……”  

  程宗揚臉色難看之極,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獵人,這梁夫人是被自己順手打來
的獵物,誰知自己其實才是那條上鉤的蠢魚。

  程宗揚沉著臉道:“你們從哪兒得到的消息,說我和江州有關係?”  

  “聖教光明祭司認識的一位朋友……”梁夫人道:“叫劍玉姬。”  

  “幹!”劍玉姬手也太快了,雙方如果結為聯盟,黑魔海獲得了拜火教的助
力,拜火教也有一條深入六朝的渠道,對自己的威脅顯而易見。

  小紫笑道:“程頭兒,你說怎麼處置她呢?”  

  程宗揚沉著臉道:“你愛怎麼處置就處置。”  

  “好啊。”小紫亮出手心一粒小小的藥丸。

  梁夫人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她兩眼直直盯著那粒藥丸,手指微微顫抖,
“求你給我一顆……只要一顆……求你……”  

  小紫關切地說:“這東西有毒呢,要戒了才好。”  

  “我不要戒……”梁夫人露出痛楚的表情,哀求道:“快給我……”  

  小紫輕輕一彈,藥丸飛入卓雲君掌心,“帶她下去,問清拜火教的底細。”  

  程宗揚懊惱地倒在榻上,“死丫頭,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十足的傻瓜?被人
騙來騙去,一點用都沒有?”

 “怎麼會呢?”小紫兩手按著他的太陽穴,一邊慢慢揉著,一邊呵氣如蘭地
說道:“程頭兒做生意的手段,不知道多少人佩服呢。”

  “又來諷刺我。”  

  “你好好做你想做的事情,這些事交給我好了。”小紫狡黠地一笑,“陰謀
詭計……人家最喜歡了。”  

  透過大開的閣門,能看到一點微光在夜色中漸行漸遠。戴著面具的黑衣侍奴
一手提著燈籠,一手牽著鎖鏈,逕直將那個赤條條的貴婦帶到樓外。

  “你準備怎麼處置她們?”  

  “玩啊。”小紫道:“岳鵬舉的女人都是我的奴婢。”  

  程宗揚苦笑道:“用不著這樣吧?”  

  小紫道:“你的也是。”  

  “不行!”  

  “大家公平競爭好了,”小紫大度地說道:“只要她們能鬥得過我,我就放
她們一馬。”  

  “別開玩笑了。她們憑什麼能鬥得過你?”  

  小紫攤開雙手,“那就沒辦法囉。”  

  “餵,”程宗揚警告道:“不要欺負小香瓜。還有如瑤那丫頭。”  

  小紫笑吟吟道:“還有嗎?”  

  “有個小丫頭,好像叫李師師……”程宗揚裝作不經意地說道:“她沒有惹
你不高興吧?”  

  小紫眨了眨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沒有哦。”  

  程宗揚暗暗鬆了口氣,“她不是也來了嗎?我怎麼沒見她呢?”  

  “已經給你了啊。”  

  “睜著眼說瞎話啊!你什麼時候給我了?”  

  “呶。”小紫指了指那隻荷包。

  程宗揚一頭霧水地打開荷包,看著裡面的錢銖,“什麼意思?”  

  “人家把她賣掉了,一共五十枚銀銖,你仔細數一數,一枚都不少。”  

  程宗揚呆了半晌,然後抓狂地叫道:“賣掉了!?”  

  “她說是你的奴婢,不肯讓人家玩。人家只好把她賣掉,從今往後就和你沒
關係啦。”  

  “你把她賣哪兒了?”  

  小紫挑起唇角,笑吟吟道:“光明觀堂的弟子,當然是去妓院了。”  

  程宗揚臉色不斷變幻,“死丫頭,你玩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  

  程宗揚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少瞞我——她是不是光明觀堂的臥底?”  

  “不是啊。”  

  “那麼她和黑魔海有牽連?”  

  “沒有啊。”  

  “她是胡人?”  

  “不是。”  

  程宗揚叫道:“那你為什麼要把她賣掉?”  

  小紫若無其事地說道:“因為人家看她不順眼嘛。”  

  “因為看她不順眼,就把她賣了?死丫頭,你別太過分啊!”  

  小紫嘟起嘴,“你要不高興,就去找她好了。”  

  程宗揚瞪了她一會兒,“你不和我一起去?”

 小紫懶洋洋道:“人家才不願意看你的臉色呢。”  

  程宗揚放緩口氣,“那丫頭挺可憐的,父母把她當搖錢樹,師門又對她不聞
不問,走投無路才到我這裡。師師姑娘現在雖然年輕,但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
有多麼出色的天分。我的盤江程氏很缺少這樣的人才,其實我是按公司的高級管
理人員來培養她的。喂喂餵,我說這麼多,解釋清楚了嗎?”

  “她是光明觀堂的弟子你也不擔心嗎?”  

  程宗揚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光明觀堂對李師師的冷淡,李師師對師門的絕望
自己都看在眼裡,光明觀堂如果真想對付自己,小香瓜或者潘姊兒才是她們最好
的人選。

  “大笨瓜。你根本就看錯了她的天分。”小紫一針見血地說道:“她的天分
根本就是當妓女。”  

  程宗揚雖然很佩服死丫頭目光的精準和犀利,但為了培養一個絕代名妓,放
任一群豬把李師師這棵小白菜給拱了,自己鐵定要被歷史唾罵。

  “不管你怎麼說,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碰她!”  

  小紫翻了翻眼睛,“給一個人當 ​​妓女,又不是沒有。”  

  程宗揚眼睛一亮,“你是說……像卓美人兒?”  

  “看我的心情囉。心情不好,我就讓她去接客。”  

  程宗揚立刻道:“紫媽媽快坐,我來給媽媽搥背!”  

  小紫得意地一笑,剛要坐下,卻被程宗揚摟住纖腰,壓到榻上,“死丫頭!
我看你還往哪兒跑!翅膀還沒長硬就想騎到我頭上!乖乖讓我再親一個!”  

  小紫喚道:“雁兒!雁兒!快來!哎呀,不要扯人家衣服……”  

  正笑鬧間,忽然殤侯所在房間的銅喇叭中傳來一聲劍鳴,聲如龍吟。

  程宗揚撲去看時,鏡中光線全無,卻是窺視的小鏡被劍氣震碎。他與小紫對
視一眼,然後飛也似地掠往殤侯房中。只見房門大開,地上郭槐已經不見蹤影,
只有殤侯坐在一旁,慢慢清洗手上的血跡。

  “剛才怎麼回事?”  

  殤侯淡淡道:“好個劍玉姬,竟然在老太監體內留下一道劍氣。”  

  程宗揚左右看了一眼,“郭公公的傷勢如何?”  

  “老夫替他化解了丹田的劍氣,剩下的外傷,還要慢慢調養。能不能恢復以
前的修為,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程宗揚放下心事,笑道:“這次收穫不小吧?劍玉姬的底細少不得讓你摸了
個七七八八。”  

  殤侯臉色出奇地慎重,“將你們那日交手的情形,仔細與我說一遍。”  

  程宗揚一邊回想,一邊說了那日交手的過程。聽說劍玉姬匿蹤隱形的手段連
郭槐也一併瞞過,殤侯冷哼一聲,“本末倒置,巫宗果然是沒人了。”  

  “侯爺看出什麼了?”  

  “當日巫宗被岳賊打得屁滾尿流,不但幾件鎮教神兵被岳賊奪走,本門傳承
的武學也失了大半。哼哼,如今我那位師兄連弟子都教不了,門人竟然還要從我
毒宗學藝,真是笑掉老夫的大牙!”  

  程宗揚訝道:“劍玉姬用的不是巫宗的武學?”  

  “你與她交手那麼久,難道沒看出來嗎?”  

  “你是說華妙宗那個什麼玄元仙劍?”程宗揚回憶了一下,“聽說華妙宗被
劍玉姬滅門,他們能得到華妙宗的劍法也不奇怪吧。”

  “你看的只是皮相。”殤侯道:“老夫若也以為那劍玉姬用的是華妙宗的劍
法,來日對陣必然會吃上一個大虧。”  

  程宗揚愕然道:“你說她的劍法是假的?”  

  “不錯。”殤侯冷冷道:“她雖然極力掩飾,但這一劍的劍意,分明是我毒
宗的鬼羽劍法!”  

  乍然聽到劍玉姬居然會殤侯的鬼羽劍法,似乎十分不可思議,仔細想來卻是
一點都不奇怪。鬼巫王當初與巫宗走得極近,以劍玉姬的手段,要摸清他的底細
還不容易?

  殤振羽心情極差,顯然因為劍玉姬故意用自家絕學向自己挑釁而惱火。秦會
之、吳三桂只能算是殤老頭門下,並非列入門牆的弟子。殤老頭難得有個弟子,
還被巫宗挖了牆角,本人搞得身敗名裂不說,更把自家的絕學洩了個底兒掉,換
誰心情都好不了。

  程宗揚識趣地沒有再和心情惡劣的殤老頭聊天打屁,嘻哈幾句便退了出來。

  小紫立在廊側,眉眼盈盈地望著他,一手輕輕解開領口的鈕扣,露出一抹雪
玉般的肌膚,一邊翹起纖指,充滿誘惑地向他勾了勾。

 程宗揚口水幾乎流了下來,他一副色授神予的表情癡痴走近幾步,然後猛地
虎起臉,一聲斷喝:“還裝神弄鬼!”  

  小紫美妙的身形應聲散開,現出走廊旁一根立柱。自己如果經不起誘惑,一
頭扎過去,運氣好的話,腦袋要和立柱來個最親密的接觸。運氣不好的話,很可
能就一頭紮下去——這可是建在懸崖上的樓閣最頂層,一頭栽下去,摔個半身不
遂都是輕的。

  程宗揚雙手叉腰,對著空氣喝道:“本大爺已經是五級坐照境的修為!死丫
頭!你那點小伎倆還拿出來現!”  

  小紫幽幽道:“一點都不好玩……”  

  嬌柔的聲音忽遠忽近,讓人辨不出方位。程宗揚冷笑著聽了片刻,忽然一腳
踹開旁邊的房間,只聽一聲驚叫,小紫那死丫頭果然躲在裡面。

  程宗揚如狼似虎地撲過去,一把抱住小紫,把她壓在座椅上,獰笑道:“你
喊破喉嚨也沒有人救你了!”說著扯開她的衣衫。

  少女香暖的身子掙扎了一下,便軟了下來,輕聲道:“公子……”  

  程宗揚愕然低下頭,只見自己抱著的卻是美婢雁兒。

  小紫銀鈴般的笑聲從外面傳來,程宗揚才意識到自己又被戲弄了,但看著雁
兒嬌軀半裸又羞又喜的俏態,自己總不好說認錯人了,丟手就走——索性將錯就
錯,一邊扯下雁兒的小衣,一邊笑道:“幾天不見,雁兒越來越水靈了呢。”  

  雁兒咬著唇瓣,香軟的身子在他的刻意挑弄下,一瞬間變得火熱,但她接下
來一句話,卻像一盆冷水,將程宗揚的滿腔綺念澆得連煙都不冒。

  “主子,人家……月事來了……”




第四章

  坐在馬車上,程宗揚還怒氣未平,“死丫頭!你肯定是故意的!”  

  小紫笑道:“真不是。”  

  “騙鬼啊!怎麼可能這麼巧!”  

  “你不信就算了。況且沒有雁兒,程頭兒也有很多可以用的啊。”小紫扳著
指頭數道:“卓奴、琳奴,那個奚女,還有娥奴……程頭兒如果都不喜歡,還可
以用驚理、罌粟和蛇夫人啊。”  

  “哎喲,你要不說,我還真不知道你有這麼多女人呢。”  

  小紫翹了翹小鼻子,“宮鬥好危險的,人家費心替你打理,你還不領情。”  

  說到這個,程宗揚氣就不打一處來,“餵,那是你的后宮吧!我想用哪個,
她們還要看你的臉色。”  

  小紫笑瞇瞇道:“你可以和我鬥啊。”  

  程宗揚翻了個白眼,“床鬥!幹不干!”  

  “來啊。”小紫挑逗地勾勾手指。

  程宗揚戒備地說道:“又來騙我?”  

  “你不相信就算了。”小紫賭氣地轉身抱起雪雪。

  “死丫頭,”程宗揚聲音柔和下來,低聲道:“我想死你了。”  

  “又來騙我?”小紫側過臉,模仿著他剛才的語氣,眼中的喜悅卻藏也藏不
住。

  程宗揚沒有再說什麼,他從後面抱住小紫的纖腰,把臉埋在她頸後,呼吸著
她身上香甜的氣息。良久,他有些睏倦地說道:“真想把什麼都拋開,在臨安買
處房子,就我們兩個,安安靜靜過日子。”  

  “你只是說說罷了,心裡才不肯呢。”  

  “餵,不要這麼殘忍吧?”程宗揚手掌在她身上不安分地撫弄,忽然大叫一
聲,“幹!”  

  小紫本來靜靜倚在他臂間,聽到他的叫聲連忙睜眼,卻是雪雪憤怒地咬住了
程宗揚手指。

  “哎喲!這個該死的小爛狗!”程宗揚好不容易拔出手指,指上已經被雪雪
咬出血來。

  小紫又是吃驚又是好笑,“雪雪,你怎麼可以咬他呢?”  

  雪雪“汪汪”叫了兩聲,一邊得意地搖搖尾巴。

  程宗揚甩著手指道:“這死狗不會有狂犬病吧?”  

  小紫眼珠轉了幾轉,有些心虛地說道:“沒有啊……”說著她像是突然想起
什麼一樣,“哎呀,人家該下車了。”  

  馬車應聲停住,蛇夫人打開車門。

  程宗揚訝道:“死丫頭,你不是要去宮裡嗎?”  

  “人家改主意了,明天再去好了。”

 程宗揚一頭霧水,不知道小紫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要下車,但看到她態度堅
決,而且又不讓自己跟著,只好道:“小心別迷路啊!”  

  小紫招了招手,帶著蛇夫人消失在夜色下。程宗揚有些不放心地看著她的背
影,良久才坐回車中。

  小紫這次來臨安,總有種神秘的意味。程宗揚並不笨,用腳後跟就能猜到那
些事多半與岳鵬舉有關。岳鵬舉在宋國經營多年,不可能沒有留下什麼佈置,但
事關岳鳥人的隱私,孟老大再信任自己,也不會大嘴巴到滿世界亂說。比如岳鳥
人與劉娥之間的事,孟非卿甚至都沒辦法對月霜透露。也只有小紫,才能百無禁
忌地利用這層關係。

  程宗揚有種感覺,星月湖似乎對宋國某個人或某種勢力極為忌憚。不然連宋
國的太皇太后都被小紫收到榻下,死丫頭完全可以在宋國橫著走,用得著半夜出
去這麼辛苦嗎?

  打扮成家僕的陳琳坐在馭手的位置上,像雕塑一樣默不作聲。程宗揚嘆了口
氣,吩咐道:“去玉露樓。”  

  …………………………………………………………………………………  

  “程公子的大名,奴家早已聽過的。”望著桌上金燦燦的錢銖,玉露樓的老
鴇眼中幾乎伸出兩隻手來,恨不得把它們全攬在懷裡。

  她甩著巾帕,媚眼亂飛地說道:“不知哪個姑娘有福氣,被程公子看中,要
替她贖身呢?”  

  程宗揚嘆了口氣,“不瞞你說,家裡醋海興波,我一個姬妾被大婦賣到樓裡
來了。這一百枚金銖,除了贖人,還要買你一個守口如瓶。”

  “奴家省得。”老鴇立刻換上同情的表情,“遇上個刁蠻的大婦,這種事也
是常有的。平常我們接到這種的,都是好吃好喝伺候著,萬一哪天有人來贖,也
好積些陰德。這幾日人牙子送來幾個大戶人家打發出來的歌伎妾侍,不知公子的
寵姬是哪一個?”  

  “小名叫師師的。”  

  聽到這個名字,老鴇頓時變了臉色,失聲道:“紫媽媽送來的?”  

  程宗揚沒想到小紫剛到臨安,竟會有如此威名,看老鴇的模樣,八成已經被
死丫頭嚇破膽了。他打了個哈哈,“沒錯,就是紫媽媽送來的。這事都是誤會,
如今已經說開了……怎麼了?”  

  饒是玉露樓的老鴇平常八面玲瓏,這會兒也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她賠著小
心道:“奴家不敢欺瞞公子,師師姑娘確實在樓裡。但紫媽媽吩咐過,如果有人
給師師姑娘贖身,須得師師姑娘自己答應才行。”  

  程宗揚以為小紫定下什麼苛刻的條件,沒想到是讓李師師自己答應——難道
她願意在這里當妓女嗎?這條件簡單的簡直像個圈套啊。

  正琢磨間,老鴇道:“紫媽媽送來的人,我們玉露樓不敢有半點薄待,專門
給師師姑娘置了處院子,公子若是想見,師師姑娘這會兒想必還沒有睡下。”  

  看得出,老鴇也巴不得李師師答應贖身,好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交出去。程宗
揚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老鴇連忙提了燈籠,親自在前引路。程宗揚禁不住心底的好奇,邊走邊道:
“玉露樓也是臨安的名樓,怎麼對那位紫媽媽如此忌憚?”  

  老鴇道:“公子有所不知,眼下青樓最時興的霓龍絲衣,便是紫媽媽家的產
業,沒有紫媽媽點頭,我這樓裡連一寸的絲衣都買不著。若是以往也就罷了,但
如今客人一來,先要看的便是霓龍絲衣,若是沒了這身行頭,客源至少要丟掉七
成。”  

  程宗揚暗讚一聲,死丫頭這手段真不是蓋的,連老鴇都服貼。

  老鴇停住腳步,“就是這裡了。”  

  程宗揚點了點頭,踏入院內。一陣“淙淙”的琴聲流水般從閣中淌出,他雖
然不通樂理,但這時聽來,彷彿能聽出撫琴者的徬徨與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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