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結束 亦或是另一段悲傷的開始
逃亡 還是繼續沒有未來的故事
我看見幸福在左溫暖在右而我在中間
一個人的落寞一個人的寂寥無人體會
自從我的號碼被發到網上後,手機每天都會受到莫名其妙的騷擾電話和短信。不敢和爺爺奶奶說,不敢換號碼讓他們懷疑,不敢關機讓他們找不到我,唯有靜音,這個習慣以至於現在手機也往往是靜音或者震動,害怕一切電話的聲音。我一直站在被別人傷害的地方,長時間的壓抑自己,幾近崩潰,我一切的報復看來都那麼順氣自然,因為從來沒有刻意計劃,好像是被順水推舟去做這一切,雖然知道這只是給自己的邪惡開脫的藉口,但一個沒有力氣反抗的小女孩不願接受命運擺佈,不願受盡委屈,她只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去挑戰生活的戲謔,不甘被人頤指氣使。
那日在樓梯上戴眼鏡的男孩子叫澤,一直想找機會把錢還給他,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更討厭被人同情。現在的我還是每天都會把所有的通話記錄和短信刪除一遍,有時甚至空下來看到手機就會去刪除,這也是那段經歷留給我的習慣。正是網上發布了那些信息,我在眾多齷齪的短信中發現了這個男孩的短信,“你好,我叫澤,就是樓梯上你遇見的那個男生,我沒有別的惡意,只是希望週六晚上有空請你吃個飯。”不知道真的只是單純想把錢還給他還是我的心裡太多的委屈想找人訴說,我答應了。
到了周六的時候,澤早上就發信息問我晚上有沒有空,好提前預定位子。我所在的城市存在很多享樂主義者,每天夜晚特別是周五週六的晚上,飯店和娛樂場所往往都是人滿為患的。這個看上去憨厚的大男孩有種讓人說不出的親切感,而且十分的細心,我願意去相信他真的沒有太齷齪的想法。
快到六點的時候澤打電話給我問我是否在家,現在過來接我。由於家庭和學校裡被同學傷害的事,我比一般的人更加謹慎多疑,沒有安全感。我不知道澤這樣的示好是不是另一個更傷人的溫柔陷阱。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的住所,不能再讓自己的生活接受更大的傷害。我對他說,我在**路和**路的交叉口等你。他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我聽到他語氣裡那點點失落,但那是的我已經心如磐石,寧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我要保護好自己。
我快走到約定地點的時候遠遠看到那邊停著一輛白色奧迪A4,然後手機屏幕亮起,是澤的電話,他說他在車後視鏡看到我了,車牌是** ***。我很詫異的打開車門,心想這個有點悶騷的男孩子到底是何許人也。看著我瞪大的眼睛,澤不緊不慢解釋道,他是留過級的,所以已經到了可以駕車上路的年齡。他父親管教很嚴,希望他考上省裡重點的大學,正是家裡給的種種壓力反而讓他在去年的高考中嚴重失常,連本科都沒有上,父親黑著臉沒有問他的意見就幫他託了關係重讀。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要對我說這些,一路上都是他在說著自己的事,我只是靜靜的聽,沒有回應。
堵車堵了將近半小時後終於來到澤預定的飯店,是一個在景區裡的特色飯店,依山傍水,飯店的四周中了很多的松柏,梧桐,花朵有鈴蘭,杜鵑,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兒。下車後走了一段仄仄的鵝卵石修葺的小道,兩邊排列著西式的籬笆,很純的白色在叢綠中顯得很明媚。山的那頭太陽剛剛開始西沉,映紅了西邊的天空,那麼濃郁的嫣紅,竟讓人覺得哀婉悲傷,透露著紅顏易逝的淒清。樹葉叢裡有鳥兒婉轉的鳴翠聲,讓這裡的環境顯得更加清幽。進到裡面是木製的餐桌,椅子,連前台也是精心設計過的紅木,牆壁上掛著我無法欣賞的油畫,這家店的老闆和老闆娘都是藝術學院畢業的。坐下後發現餐具也別有特色,都是陶瓷製品,上面是手繪的青花或者一些色彩明媚的小花朵,很是別緻。整個空間裡瀰漫著小野麗莎淡淡的歌聲,像清澈的水緩緩流過耳際,柔和的燈光下我看到澤正在看著覺得很新奇的我,原本安逸的氛圍馬上緊張起來,我轉動著手中的茶杯,眼睛不敢和他交集。
曾有一度我懷疑自己是有焦慮症或者多動症的。每次緊張的時候我就會反復相同的小動作,摩挲自己的耳垂或者撥動手指。澤看出了我的不安,讓服務員過來點餐,“自己看看喜歡吃什麼”。我說我不挑食的。然後他點了珍寶蟹,孜然蝦,咖哩牛肉,榴蓮酥,空心菜和藍莓山藥。我沒有再去看菜單,雖然這裡的食物價格不菲,但家人還是會偶爾會帶我去這類的飯店吃飯的。為什麼沒有人相信我不是J,為什麼他們都沒有註意到我一直穿的用的都不是廉價的。點完餐氣氛似乎又開始變得尷尬,我們都不是那種善於說話交流的人,父親的強勢讓澤變得逆來順受,沒了自己的性情。但他還是在盡量維持著氣氛的和諧,我知道其實他有很多問題想問我,比如我為什麼會做J,怎麼會得罪陸那幫女生。但我是不願主動說什麼的,解釋就等於掩飾,我沒做的事情沒必要忙著解脫。
菜上來的很快,做的都非常的到位,蝦的孜然味和牛肉的咖哩味都相當的地道,至於珍寶蟹這樣的饕餮,怎麼做都不會差的。澤似乎對榴蓮情有獨鍾,我是不吃生的榴蓮的,但是很喜歡做成甜品的榴蓮。他問我,你也很喜歡榴蓮嗎,剛剛還怕你是不吃榴蓮的。我說不會,說了我不挑食的。我冷漠的回應讓澤更加無話可說,其實我何嘗不是有一肚子的委屈要傾訴,我何嘗不希望有人打開我的心扉,為我開脫,為我辯解,保護我不讓我受攻擊。
吃完飯澤提出去後面的小樹林走走,我想他總不至於要對我做什麼吧,那邊如果反抗還是有人聽的到的。他走在前面,我只能默默在後面跟著。走到一棵很大的槐樹前,澤突然轉過身來死死地抓住我的肩膀孔道,我知道你不是向她們說的那樣的,告訴我你不是那樣的!
我竟然忘了被他抓住的肩膀是怎樣的疼痛,只是冷冷地問他,她們說的那樣是怎樣的?
“你不要這樣子,你知不知道看到那個帖子我有多麼心痛,我已經喜歡你三年了,從高一第一天你路過我們班窗前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我喜歡你的清高,喜歡你的孤傲,我知道你不是愛慕物質的人,你有什麼困難可以和我說,我幫你啊。”
“我……你弄疼我了……”
這時澤才意識到他一米八的個頭把我的身體都快搖碎了,忙不迭的鬆開手問我有沒有傷到我,哪裡有沒有疼。
我眼裡噙著淚水,說,“只要你相信我不是就行了。”
聽到這句話澤像是放下了很沉重的疑慮,緊鎖的眉頭也開始舒展開來,“那就好,那就好,我們回去吧,以後有什麼問題就來找我,我不會讓我喜歡的女人被別人欺負的。”
直到多年以後,澤移民澳洲,有次網上問我有沒有喜歡過他。我遲疑了很久,在鍵盤上敲擊了三個字“愛過的”,但我並沒有按出ENTER鍵,知道這樣的回復是沒有意義的,我和澤注定有緣無分,相遇在一個錯誤的環境裡,最終兩人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