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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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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第603章 我要復仇
  範思琪打開房門,發現門外站著公安,為首的正是南錫市公安局代局長張德放,她有些詫異道:“你們有什麼事?”
  張德放面無表情道:“范小姐,我們懷疑你和一宗劫持人質案有關,請你回警局協助我們調查。”
  一旁林佩佩沖了上來:“喂!你們有沒有搞錯,說什麼?”
  范思琪比起林佩佩要鎮定許多,她平靜望著張德放道:“張局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張德放也沒有興趣繞彎子,直截了當道:“范小姐,龔市長的女兒今天下午放學的時候被人劫持了,我想您應該瞭解一些情況。”
  範思琪的雙目因為詫異而瞪得滾圓,她驚聲道:“你說龔市長的女兒失蹤了?你竟然懷疑我和這件事有關?”
  張德放道:“范小姐,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範思琪道:“我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
  張德放做了個邀請的動作:“范小姐,我想這裡並不是解釋的地方。”
  範思琪迅速接受了眼前的現實,她向林佩佩道:“佩佩,給羅恩打電話,讓他馬上過來。”羅恩是她的律師。
  林佩佩看來有些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似乎已經被眼前發生的狀況嚇呆了。
  範思琪大聲道:“聽到沒有?”
  林佩佩這才如夢初醒的點了點頭。
  南錫市委第一會議室內,正在召開著一場緊急常委會,市委書記徐光然拍案怒起道:“無法無天!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持龔副市長的女兒,抓住這些歹徒一定要嚴懲不貸!”
  南錫市長夏伯達歎了口氣道:“這種事實在是讓人痛心!”他只是表達了一下心中的感受,卻沒有說出任何的見解,常委們多數已經習慣了夏伯達的這種方式,知道他也說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
  紀委書記李培源道:“什麼人膽子這麼大,竟然敢這麼做?龔市長有什麼仇人?”
  市委宣傳部長梁松道:“龔市長的女兒被劫,是不是和深水港的事情有關?是不是因為龔市長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他們才會利用這種方法報復他?”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道:“無論是誰?無論怎樣的原因,向一個花季少女下手都是極度可恥的,我們必須要採取果斷的行動,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龔雅馨,我們不能讓自己的同志一面為黨的事業流血流汗,一面又要為家人擔心落淚,這樣的事情,我希望是南錫發生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徐光然點了點頭道:“長宇同志說得好,我決定馬上成立專案組,就由伯達同志掛帥,集中一切可以集中的力量,就算把南錫找個遍,也要把龔市長的女兒找到。”
  在這件事的處理上,所有常委都是抱著同仇敵愾的心思,既然這件事可以發生在龔奇偉身上,說不準同樣的事情以後也會發生在他們身上,對這種罪惡行為一定要堅決打擊,絕不姑息。
  夏伯達心中有些鬱悶,徐光然為什麼要把這件事交給他?這分明是在刁難自己,這種案子不好查,雖然大家都動員起來了,可是如果對方真的要存心報復龔奇偉,那麼龔雅馨很可能會遭遇不幸,如果不能成功營救出龔雅馨,那麼徐光然會不會趁機將責任推到自己的身上?夏伯達這個人過於謹慎,即便在這種時候,首先想到的還是如何推卸責任的問題。
  徐光然決定由夏伯達掛帥,並不是故意刁難他,李長宇雖然是常務副市長,可李長宇畢竟剛剛來到南錫,對南錫各部門都不熟悉,這次被劫的又是副市長龔奇偉的女兒,也只有自己和夏伯達親自掛帥專案組才能夠顯現出對這件事的重視。
  夏伯達現在不得不接下這個任務,他低聲表示:“徐書記放心,各位常委放心,我一定親自抓好這件事,力求早日找到龔市長的女兒。”
  張揚還是從李長宇那裡知道龔奇偉的女兒被劫之事,他本想給龔奇偉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可轉念一想,龔奇偉現在的心情肯定不會好過,自己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他準備去張德放那裡去一趟,瞭解一些龔雅馨失蹤的情況,利用自己在國安的關係,或者能夠幫一些忙。
  張揚正準備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高廉明過來找他。
  張揚道:“有事回頭再說,我有急事要辦。”
  高廉明道:“你去哪兒?”
  “公安局!”
  高廉明道:“剛好我也去那裡!”
  張揚微微一怔,點了點頭道:“好,那就,一起走吧。”
  高廉明上了張揚的皮卡車道:“範思琪被公安帶走了!”
  張揚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高廉明道:“她的律師羅恩是我的同門師兄,我剛剛接到羅恩的電話,他正從新加坡往這邊趕,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抵達南錫,讓我先去瞭解一下情況。”
  張揚點了點頭,啟動了汽車引擎。
  高廉明道:“你認為範思琪會是策劃綁架龔雅馨的真凶嗎?”
  張揚反問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高廉明道:“深水港工程,龔市長將她從深水港工程踢出局,讓星月損失慘重,她因此而生出仇恨,所以綁架龔雅馨來報復龔市長。”
  張揚道:“如果這件事是她做的,為什麼不等她回到新加坡再動手,現在動手難道是為了等別人去懷疑她,去抓她嗎?對了,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她剛剛才交了一百萬的競拍保證金。”
  高廉明道:“也許是為了演戲,她做出這一系列的假像,只是為了迷惑周圍人。”
  張揚不緊笑了起來:“你究竟是想幫她辯護呢,還是想把她送進監獄?”
  高廉明道:“我做事的原則從來都是先考慮到最壞的一面,只有把這一切全都想到了,我才能夠發現答案。”他說完又笑了笑道:“這件事疑點真的很多,不過範思琪也的確可疑,在龔雅馨失蹤之前,她和龔市長見過面,還說了一句狠話,說龔市長一定會後悔。”
  張揚道:“無論這件事是誰做的,都很卑鄙,這種人要是落在我手上,我一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張揚來公安局之前專門和張德放聯繫過,張德放直到現在仍然在公安局緊急部署開會,自從海天風波之後,張德放很少和張揚聯繫,張揚讓他損失了一大筆錢,張德放嘴上雖然沒有說,可是心底卻始終耿耿於懷。然而他也清楚,隨著常務副市長李長宇的到來,張揚在南錫的地位越發穩固,面對一個這樣的紅人,他不敢得罪,也不能得罪。
  張揚和高廉明一起首先來到張德放的辦公室,瞭解了一些龔雅馨失蹤的具體情況,張德放對此並沒有保留,事實上他掌握的情況也不多,距離綁匪最後一次和龔奇偉聯繫已經過去整整兩個小時,到現在綁匪也沒有主動聯繫過。
  張德放道:“這應該不是一起單純的綁架,綁匪根本不提條件,他的目的是報復,所以案情很難查。”
  高廉明道:“我想見見範思琪!”
  張德放道:“可以,我們並沒有為難她,畢竟到目前為止仍然沒有確實的證據可以指證她和這件綁架案有關。”
  高廉明道:“按照相關法律,你們最多扣留她24時。”
  張德放道:“她在我們這裡是絕對安全的,可是龔雅馨在外面,哪怕過一分鐘都是極度危險的,我擔心……”張德放沒有將話說完,他的意思很明顯,龔雅馨被撕票的可能性很大。
  範思琪靜靜坐在隔離室內,剛才已經有公安對她進行了問話,範思琪將自己知道的一切,以及在龔奇偉辦公室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
  得到張德放的允許,張揚陪同高廉明一起來到了隔離室內。
  範思琪見到他們感到有些詫異,她不明白這種時候,張揚為什麼會來見她,範思琪道:“我沒有做過,我沒有找人報復龔市長。”
  張揚指向身邊的高廉明道:“這位是高廉明,我們體委的法律顧問。”
  高廉明向範思琪伸出手去:“范小姐,是羅恩委託我過來的,我是他的同門師弟,因為他現在無法及時趕過來,所以委託我過來瞭解一些情況。”
  範思琪道:“該說的我已經向員警說過了,我沒有做過,是,我的確說過要讓他後悔的話,可我只是說說,我並沒有做!”
  高廉明低聲安慰道:“范小姐,請保持冷靜,我過來就是為了幫忙搞清楚這件事,羅恩明天才能抵達南錫,我受了他的委託,前來幫助你,現在請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請耐心一點,咱們從你見到龔市長開始。”
  範思琪調整了一下情緒,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得知星月被南錫市從深水港工程中踢出局,很生氣,也很失望,得到消息之後,我馬上從京城趕回南錫理論,於是我找到了龔市長,說了一些過激的話。”
  “什麼話?”
  “我說,你一定會後悔,你一定會後悔的!”範思琪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打心底感到後悔,她為什麼要說這句話,正是這句話讓她成為了龔雅馨被劫一案的嫌疑人。範思琪道:“我真的不是要威脅他,我又不是不清楚,把我們踢出局也不是龔市長一個人能夠下決定的,是全體南錫市領導的決定,我怎麼可能認准了他一個人去報復?”
  張揚道:“你因為這件事記恨他嗎?”
  高廉明向張揚看了一眼,明顯責怪他不該在這時候插話。
  範思琪想了想道:“我對他的確有些怨念,可是我不會採取這樣極端的做法,張揚,你應該清楚,我不是這種人!”
  張揚沒說話,他並不相信範思琪會做出劫持人質的事情,如果範思琪是這種人,當初許嘉勇那樣對她,她為什麼不下手將許嘉勇除去?
  高廉明道:“范小姐,除此以外還有什麼事情?你今天還見過什麼人?還發生過什麼事情?”
  範思琪想了想,自從被帶到公安局之後,她的思緒都處於極度的混亂中,高廉明的話幫助她冷靜下來,她忽然想起自己和海瑟夫人見過面,她低聲道:“離開龔市長辦公室的時候,我見過海瑟夫人,跟她一起喝了咖啡。”
  “她和你說了什麼?”高廉明輕聲問。
  張揚聽到海瑟夫人的名字,內心不禁一怔,他也知道海瑟夫人來到了南錫,而且剛剛交過一百萬的競拍保證金。
  範思琪望著張揚道:“她向我問起我亡夫的事情,說我丈夫生前和她關係不錯,她很欣賞他。”
  高廉明聽得有些糊塗,他並不知道這件事和目前的案子有什麼關係,可張揚卻不這麼想,他一直都覺著海瑟夫人和許嘉勇之間的關係很神秘,現在聽到範思琪這樣說,他的心中又浮起一個大大的問號,海瑟夫人在范思琪的面前提起許嘉勇,究竟有什麼目的?
  張揚和高廉明離開的時候,範思琪無助的叫道:“張揚,我真的沒有做過!”
  張揚向她笑了笑,這時候,他也不知說什麼好。
  高廉明安慰範思琪道:“你不用害怕,警方至多可以扣留你24小時,他們沒有確實的證據,不可能起訴你!”
  張揚和高廉明出門之後,高廉明道:“你和範思琪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有,我認識她有一段時間了,不過交往很少,也就是普通朋友關係。”
  高廉明道:“你認為這件事是不是範思琪做的?”
  張揚道:“做任何事都需要證據,沒有證據之前我無法做出判斷。”
  高廉明正想說他狡猾,卻看到張德放向這邊走了過來,張揚朝張德放點了點頭,笑道:“張局還是不放心我們,所以親自過來看看。”
  張德放呵呵笑道:“老朋友了,說哪裡話!”
  張揚道:“是不是事情有進展了?”
  張德放道:“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夏市長待會兒會來這裡開專案組會議。”
  張揚聽說夏伯達親自抓這件案子,看來龔雅馨被劫持的事情已經震動了整個南錫,根據眼前的情況來看,警方並沒有取得任何實質上的進展,他必須有所行動,利用自己在國安方面的關係看看能否幫助龔奇偉,決不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
  高廉明道:“張局,我的當事人可以保釋嗎?”
  張德放道:“我們只是請范小姐過來協同瞭解案情,沒有其他意思。”
  高廉明道:“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們警方最多只能扣留我的當事人24小時。”
  張德放對高廉明的根底知道的很清楚,他歎了口氣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你們,從龔市長的女兒被劫到現在,我連一刻都沒消停過,這件事的影響極其惡劣,市里所有的領導都被驚動了,要求我們務必要在24小時內拿出一個結果,可是根據現場情況來看,我們根本就是無從入手,如果劫犯提條件還好說,現在這名劫匪根本不提出任何條件,他的目的很可能就是為了報復,現在我們整個南錫市公安系統的員警開始進行內部排查,根據現在得到的回饋,並沒有任何警員和這件事有關。”
  張揚道:“這件事想都不用想,沒有一名員警敢明目張膽的開著警車去劫持人質,那名劫匪百分百在冒充員警。”

  張德放還想說話,一名警員匆匆趕來,卻是市長夏伯達到了,他慌忙出去迎接。
  張揚和高廉明離開大廳的時候,看到市長夏伯達在一群警員的簇擁下向裡面走去,高廉明忍不住譏諷道:“什麼時候了,還搞這麼大排場,給誰看啊?”
  張揚拉了拉他的手臂道:“趕緊走吧,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兒。”
  高廉明打算去找林佩佩,今天她和範思琪幾乎寸步不離,範思琪說過什麼,做過什麼,她應該最為清楚。他來見範思琪之前,也和林佩佩約好了在這裡相見。張揚很贊同高廉明的想法,和高廉明一起前往天嵐大酒店,範思琪被警方控制之前就住在那裡。不過他們這次撲了一個空,林佩佩並不在那裡,高廉明有些奇怪,明明是林佩佩約他相見,可來到這裡卻不見人,高廉明拿出手機,找到林佩佩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卻發現林佩佩關機了,手機關機並不是什麼稀罕事兒,可是現在範思琪被警方請去調查,作為她助理的林佩佩卻在這個時候關機就讓人有些費解了。
  張揚道:“怎麼樣?”
  高廉明接連打了幾個電話,對方始終都處於關機狀態,他搖了搖頭道:“找不到她,看來真的關機了。”
  張揚也有些奇怪:“不會啊,範思琪出這麼大的事兒,身為範思琪的助理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消失呢?”
  他們並沒有想到,他們現在的一舉一動全都在林佩佩的視線之中。
  林佩佩站在窗前,望著樓下正在說話的兩個人,她顯得有些慌張:“他們在找我!”
  一個沉穩的女聲道:“張揚!”
  海瑟夫人站在林佩佩的背後,仿佛一片濃重的陰雲籠罩在林佩佩的心頭,林佩佩低聲道:“她會怎麼樣?”
  “範思琪?”海瑟夫人充滿不屑道:“和你有關嗎?”
  林佩佩道:“她並不是一個壞人……”
  海瑟夫人輕輕撫摸著林佩佩的秀髮,溫柔道:“好孩子,你看到的只是事情的表面,我之所以雇你接近她,就是要為了證明她扭曲的性取向,你為此蒙受了不少的屈辱,我明白,我也很感激你。”
  林佩佩道:“可是如果……”
  海瑟夫人道:“沒有什麼可是,也沒有什麼如果,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她罪有應得,佩佩,我一直都將你當成我的女兒看待,你不可以猶豫。”
  林佩佩道:“夫人,我欠你很多,所以你讓我做任何事我都毫不考慮的去做,可是這次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將她置於死地?”
  海瑟夫人沒說話輕輕撫摸著手指上的藍寶石戒指。
  林佩佩道:“是不是為了許嘉勇?為了他做這麼多事,值得嗎?”
  海瑟夫人輕柔的歎了一口氣,拍了拍林佩佩的肩頭:“傻孩子,別胡思亂想了,把這件事做完,你就可以永遠的擺脫她,和你的愛人過上幸福的生活。”
  林佩佩聽她這樣說,俏臉之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靨,對美好生活的期望從她的目光中一閃而過。
  海瑟夫人扶住她的肩頭,附在她的耳邊低聲道:“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林佩佩用力咬了咬嘴唇,終於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如果我為你做完這件事,你就會讓我走,就會放過阿城?”
  海瑟夫人慈祥的笑了,仿佛一個母親看著自己的女兒:“做完這件事我絕不會再勉強你!”
  張揚聯繫了遠在京城的邢朝暉,邢朝暉對這廝的脾氣已經極其瞭解,知道他沒事不會找到自己頭上,邢朝暉聽張揚說完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不禁歎了口氣道:“這件事歸公安系統管,你找我也沒什麼辦法,我就算想幫你,現在我人在京城,也鞭長莫及。”
  張揚道:“頭兒,這事情關係到一個副市長女兒的生死,也是一起嚴重危及國家安全的事件。”
  邢朝暉苦笑道:“我說張揚,你身為國安的一份子不會不清楚自己的職責吧,還有,咱們是國安四局,這件事真的不屬於我們分管的範圍。”
  張揚道:“頭兒,我現在遇到麻煩了,你總不能袖手旁觀吧?”他知道邢朝暉也是個熱心腸。
  邢朝暉道:“七局欠你一個人情,你可以去找他們!”
  邢朝暉一句話提醒了張揚,上次發生在靜海的爆炸案,他幫了國安七局一個大忙,如果他開口去找他們,對方應該不會拒絕,前兩天他在東江還見過佟秀秀,如果佟秀秀還在東江,她應該可以幫的上自己,張揚道:“那好,我去聯繫他們,如果這件事解決不了,我還得找你。”
  邢朝暉呵呵笑了起來:“這樣吧,我可以動用一些關係,幫你找找,不過我不敢保證能起到什麼作用。”
  張揚道:“有你這話就行!”
  邢朝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張揚,你還記不記得曾經拿給我一張照片?”
  張揚微微一怔,邢朝暉乍一問,他想不起來了:“什麼照片?”
  邢朝暉道:“就是上次你來京城的時候交給我,讓我幫你找技術部門鑒定的那張,江城市前公安局副局長董得志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的照片。”
  張揚這才明白過來,那張照片還是在江城抓住劉五的時候他供出來的,據他所說,照片上的人是董得志和他的情婦,因為那女人戴著墨鏡和帽子,所以看不清她的具體模樣,張揚這才拿著那張照片求助於國安技術部門,不過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將這件事忽略了,如果不是邢朝暉今天主動提起,他甚至會忘記這件事。張揚道:“有沒有查出那女人的身份?”
  邢朝暉道:“你手頭有傳真機嗎?我把技術部門修復後的照片傳給你!”
  張揚道:“體委有,你等等,我給你打回去。”張揚往體委打了一個電話,剛巧常海心仍然在體委資訊中心加班,張揚讓她幫自己收接那份傳真,然後又給邢朝暉打電話說了一聲。
  張揚和邢朝暉通話的時候,高廉明也接到了林佩佩的電話,林佩佩的聲音顯得有些惶恐:“高律師!你在哪裡?”
  高廉明從手機號碼中已經知道是林佩佩,他和林佩佩並不熟悉,如果不是因為師兄羅恩的緣故,也不可能和範思琪這些人發生聯繫,高廉明道:“林小姐嗎?”在得到林佩佩肯定的答覆後,高廉明禁不住埋怨道:“我剛剛去酒店找你你不在,打電話你關機,現在為什麼又出現了?林小姐,我是看在羅恩的面子上才幫你們,拜託你合作一些,不要跟我捉迷藏!”
  林佩佩道:“高律師,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對你說。”
  高廉明轉身向天嵐大酒店的方向棄了看,低聲道:“你在酒店?”
  林佩佩道:“我在,我剛剛回到這裡,你要幫我!”
  高廉明道:“你必須把實際情況告訴我,我才好幫你。”
  林佩佩道:“我很害怕,我真的很怕,我沒想到她……她會做這種事……”林佩佩在電話那頭哭了起來。
  高廉明安慰她道:“別哭,也不用怕,我馬上過去,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幫你。”
  林佩佩啜泣道:“我什麼都說出來,我什麼都告訴你……”
  高廉明掛上電話,看到張揚仍在一旁打著電話”走了過去,拉住張揚道:“走,馬上回去。”
  張揚道:“我得去體委收一份傳真。”
  高廉明道:“林佩佩聯繫上了,她在天嵐大酒店等著我,她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我感覺她應該知道什麼,也許從她的身上就可以找到線索。”
  張揚聽高廉明這樣說,也不敢耽擱,馬上和高廉明一起調轉方向,重新駛向天嵐大酒店。
  兩人來到林佩佩所在的1208房間,高廉明按響了門鈴:“林小姐!”裡面無人應聲。
  張揚和高廉明對望了一眼,高廉明自語道:“不會啊,明明剛剛給我打過電話。”他摸出手機又撥通了林佩佩的電話號碼,張揚的耳朵貼在房門上,他清楚的聽到裡面響起手機鈴聲。
  高廉明學著他的樣子也將耳朵貼在房門上,他也聽到了鈴聲,低聲道:“難道她在洗澡?”
  裡面的手機鈴持續不斷地響著,張揚感覺有些不對。
  高廉明的臉色也變得嚴峻起來,他想起剛才林佩佩驚慌的聲音:“難道她在洗澡?”
  張揚搖了搖頭:“不可能!”他示意高廉明讓開,抬腳就將房門給踹開了。
  高廉明用隨身攜帶的美光手電筒向裡面照了照,他看到床上應該躺著一個人,他竭力控制著心中的恐懼,將光束投向床上人的面部,那是一張慘白而失去生機的面孔,林佩佩躺在那裡,雙目睜得很大,嘴巴張開,一動不動。
  張揚的膽子比起高廉明要大許多,他從高廉明手中拿過手電筒,來到床邊,伸出手指摸了摸林佩佩的頸部,林佩佩的頸動脈已經停止了跳動,可是她的體溫尚存,從這一點可以判斷出她被殺沒有多長時間,高廉明呆呆站在一旁,他感到震驚,剛才還和自己通話的林佩佩,一個鮮活的生命,說沒了就沒了,地面上散落了不少的照片,高廉明拾起一張。
  張揚歎了一口氣道:“馬上報警!”
  對張德放來說,這註定是一個無法入眠的夜晚,聽說範思琪的助理林佩佩被殺,這件案子變得越發的複雜,張德放趕到現場的時候,發現張揚和高廉明正在那裡錄口供,法醫正在現場緊張的進行調查,現場找到了不少照片和一盤錄影帶。
  張德放拿起其中一張照片,照片上兩名穿著很少的女人在一起擁吻,張德放一眼就認出照片上的兩個女人是范思琪和林佩佩,房間內的許多照片都是她們兩人的,可是還有幾張照片是龔雅馨的,照片上的龔雅馨被反綁在那裡,嘴裡堵著爛布,淚流滿面,應該是被劫持之後的照片。
  張揚和高廉明說明情況之後,獲准來到張德放的身邊,張德放質問他們道:“發現了異常狀況,為什麼不馬上通知警方?”
  高廉明道:“張局,我和林佩佩約好了過來瞭解情況,我根本不知道她會被殺!”
  張德放道:“如果你能早點把情況告訴我們,也許這場悲劇就能夠避免!”
  高廉明的情緒忽然激動了起來,他大吼道:“我也不想她死,我來是想幫助她,我根本沒有想到有人會對她下手。”
  張揚握住高廉明的臂膀,提醒他冷靜下來,他望著張德放手中的錄影帶道:“張局,我們是不是應該先看看那盤錄影帶?”
  張德放道:“從現在起,我不希望你們再插手警方的事情,老老實實去做自己的事情,否則,我會起訴你們妨礙公務!”
  高廉明才不怕他呢,怒吼道:“你去告我啊?有種你把人找出來,對我們凶什麼?”幸虧張揚及時把他拉了出去,避免衝突繼續激化。
  等到張揚他們離去之後,張德放方才向那名負責錄口供的員警道:“情況怎麼樣?”
  那員警道:“報告局長,現場已經初步得出結論,林佩佩死於他殺,應該是被人扼住咽喉窒息而死,根據我們的初步排查,她的死和張揚、高廉明沒有直接關係。”
  張德放對這一點並不意外,張揚和高廉明不可能殺林佩佩,他們缺乏作案的動機和理由。
  那名員警道:“現場有許多張照片,多數是林佩佩和範思琪的,有四張屬於龔雅馨,這四張照片都是龔雅馨被劫持後拍攝的,希望這盤錄影帶能夠提供給我們一些資訊。”
  其他警員已經從酒店臨時借來了錄影機,接駁電視之後,張德放將那盤錄影帶塞了進去,短暫的雪花過後,螢幕上出現了一個女孩的影像,張德放辨認出這女孩就是龔奇偉的女兒龔雅馨。
  龔雅馨穿著和照片上一樣的衣服,她的雙手被反綁著,望著鏡頭,哭著道:“爸!救我!爸!救我!”

卷七 第604章 蛛絲
  張德放抿起嘴唇,龔雅馨的鏡頭一閃而過,螢幕上一片漆黑,一個低沉的聲音道:“範總,你為什麼要欺騙我們?”所有警員都睜大了眼睛。
  那個低沉的聲音仍然在繼續:“你並沒有告訴我們她是市長的女兒,讓兄弟們冒這麼大的風險去做事,最後還想把我們一網打盡,你好毒!這女人對你很重要吧,她的死會讓你清醒一些,你想害我,就只能先下地獄!”
  一切歸於沉寂,電視機上閃爍著雪花,室內一片寂靜,過了好久,張德放方才道:“馬上將情況通報給夏市長,對了,即刻提審範思琪。”
  天嵐大酒店的住客多數都被警笛的鳴響聲驚醒,海瑟夫人仍然站在落地窗前,靜靜看著下方紅燈閃爍的情景,妝容精緻的面孔上充滿了悲憫和惋惜,當看到警員抬著擔架從大樓內走出的時候,她輕聲歎了口氣。
  龍貴低聲道:“夫人並不想她死!”
  海瑟夫人合上窗簾,龍貴打開室內的燈光。
  海瑟夫人道:“倒杯紅酒給我!”
  龍貴去酒櫃中拿了紅酒,倒好後恭敬地遞給她。
  海瑟夫人晃動了一下酒杯,紅色的液體在杯中搖曳,紅的有些像血,她閉上眼睛,抿了一口,似乎從酒中品嘗到了一絲血腥的味道:“嘉勇死的很慘,他被人設計了!”
  龍貴道:“夫人為什麼不早一點將他的身世告訴他?”
  海瑟夫人握著酒杯的手明顯顫抖了一下,她向後靠在椅背上,兩顆清淚順著她的面頰緩緩滑落。
  龍貴看到此情此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海瑟夫人過了好久,方才道:“他的性格很像我,同樣的執著,正是他的執著害死了自己,我勸過他,可是他不聽。”
  龍貴道:“因為他並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
  海瑟夫人猛然睜開雙眼,她將酒杯狠狠的扔到了地上,紅色的液體灑在腳下的地毯上,變成了一片殷紅的色彩,就像一灘血跡,海瑟尖聲道:“你以為我不想告訴他,你以為我不想他知道,可是我一直都在等待機會,沒想到一切會這麼突然,還沒有等我對他說,悲劇就已經發生了。”
  龍貴歎了口氣道:“夫人,對不起!”
  海瑟的嘴唇劇烈顫抖著,過了好一會兒,她的情緒方才平復下來:“龍貴,我本以為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人值得我在意,可是我錯了。”
  龍貴默默拾起地上的酒杯,又去取了一隻乾淨的杯子,倒好紅酒再次送到海瑟夫人的手中。
  海瑟夫人道:“我當年拋下他離開,那時候我一心想要開創自己的事業,我不甘心平凡的命運,我要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我以為,我忘了他,忘了自己過去的一切,可當我擁有了想要的一切,當他去美國留學,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我才發現,一直以來我都在欺騙自己,這麼多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他!”
  龍貴點了點頭:“有些事永遠都無法改變。”
  海瑟夫人抿了口紅酒,醇美的紅酒飲入口中卻是極其苦澀的,她低聲道:“嘉勇結婚實在太突然,我從一開始就懷疑他和範思琪之間沒有任何的感情,他和她的婚姻只是一場利用。”
  龍貴道:“您讓我調查這件事,可是還沒等我調查清楚,他就出事了。”
  海瑟夫人道:“所以我才把佩佩派到她的身邊,才知道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個同性戀,她從未愛過嘉勇,所以才會表現的如此冷血。”
  龍貴道:“我懷疑她有把柄被他抓住,所以她才假意表現的順從。”
  海瑟夫人冷冷道:“我在她面前提起嘉勇曾經留給我一份檔,她無法掩飾內心的慌張。”
  龍貴道:“您不想知她害怕的是什麼?”
  海瑟夫人搖了搖頭,目光中流露出刻骨銘心的仇恨:“已經不需要知道了,我只要知道,她害了嘉勇,所謂的證據,最多是她的醜聞罷了,佩佩已經幫我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我已經可以徹底摧毀她!”說到這裡,海瑟夫人又歎了口氣道:“我原本很喜歡佩佩的,可惜……”
  龍貴道:“夫人,您不必自責,在整個計畫中,她早已成為必須犧牲的一部分,或許本來不應該是現在,可她對範思琪產生了憐憫之心,一旦她的思想動搖,必將影響到您的全盤計畫。”
  海瑟夫人輕聲道:“所以我不能冒任何的風險。”
  龍貴道:“夫人,為什麼你要容留張揚到現在呢?”
  海瑟夫人笑了,她一口將杯中的紅酒全部飲盡:“沒有人比我更恨他,可死亡對他來說太便宜了,我不會讓他好過,嘉勇說過,要讓他嘗到親人離去的痛苦,我要為嘉勇完成這個心願。”
  龍貴道:“夫人打算何時開始?”
  海瑟夫人將空空的酒杯緩緩落在茶几之上:“這一天,不會太遠!”
  深夜被突然提審,範思琪敏銳的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妙,她看著一臉嚴肅的張德放,充滿憤怒道:“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還想問什麼?是不是要我再對你說一遍,我和龔雅馨失蹤案沒有任何關係?”
  張德放低聲道:“林佩佩被殺了!”
  “什麼?”範思琪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眼圈迅速紅了,淚水止不住的滑落下來,她激動地大叫道:“怎麼會?什麼人殺死她的?為什麼?為什麼嗎?”
  張德放示意一旁的助手打開錄影機。
  陰沉的聲音在審訊室內回蕩,範思琪含淚望著螢幕,當她看完全部內容之後,用力搖了搖頭道:“我不認識他,我發誓,我不認識他,他在誣陷我,他在誣陷我!”
  張德放道:“范小姐,有些照片我想你有權知道。”他揮了揮手,身邊的女警走了過去,將幾張照片遞給範思琪。
  範思琪看到上面自己和林佩佩赤裸擁吻的惹火場面,整個人在悲痛和羞辱交織中崩潰,她歇斯底里的尖叫道:“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要害我……”她撕扯著自己的頭髮,一邊尖叫一邊哭泣著。
  張德放望著範思琪,他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同情,在他看來,範思琪是在演戲:“我們查過你的帳戶,你曾經給境外匯過一筆五十萬的款項,而匯款發生在龔雅馨被劫持之後,范小姐,我想,我不用再強調你和林佩佩之間的關係,她所做的一切,你應該知道。”
  范思琪滿臉淚痕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她感覺自己正被一個無底的深淵吞噬進去,佩佩死了,這些照片全都是在她不知情的時候被拍下的,誰在害她?也許佩佩會知道一些?難道佩佩從未愛過自己,接近自己只是為了設局害她?範思琪想到這裡越的傷心,淚水止不住的往下落,可是她或許永遠也找不到答案了,林佩佩已死,沒有人可以告訴她真相。
  張德放道:“范小姐,林佩佩動用的每一筆錢都要經由你的親筆簽字,這筆錢也不例外,在這裡我想向你申明一下我們黨的政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範思琪句道:“我沒犯法,我無須坦白,我又保持沉默的權力,有什麼話,等我的律師來到再說!”
  張揚和高廉明來到體委,林佩佩的死也讓他們的心情變得異常沉重,今晚常海心和唐糖都在資訊中心加班,進行最後的系統調試工作,常海心幫助張揚收好了那份由邢朝暉傳真來的照片,照片是黑白的,一共傳來了兩張,一張是原件複印,還有一張是經過國安技術部門處理後的,根據對照片的後期處理,去掉了那個女人的帽子和眼鏡,放大了她的面部特徵。
  張揚拿著那張照片仔細的看,覺著這女人的面容相當的陌生,唐糖走了過來,拿起那張照片道:“這張是電腦處理過的,只能作為參考,不過有些特徵還是符合實際的。”她指向兩張照片:“在這張遠景上看不清這女人臉上的黑痣,從這張修復後的就能夠看出,她的左眉有一顆痣,還有,戒指的形狀看不出來,修復後可以看出這是一顆鑽石戒指,從戒指的外形來看應該是定制款。”
  張揚原本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經她提醒認真看了看:“你怎麼能夠認定這是定制款?”
  唐糖道:“這是我們女人的天性,這麼大的鑽戒不是每個人都能買得起的,不過我看不出品牌,你要是真想查出,還是找一個專家去問問。”
  張揚點了點頭,把照片收了起來。
  高廉明這才把自己從林佩佩房間內藏起來的照片拿了出來,這張照片是龔雅馨的,張揚也不知道他居然偷藏了一張照片在身上,拿過去看,照片上的龔雅馨被反綁著,淚流滿面,背景很暗,依稀能夠看出是在一間小屋內。
  常海心驚聲道:“這不是龔市長的女兒嗎?”
  高廉明點了點頭:“我剛才趁那幫員警沒注意拿到的,不知道能不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唐糖道:“把照片給我!”
  高廉明知道她方面的水準,將照片遞給了唐糖,唐糖將照異放入掃描器中,將照片掃入電腦,她輕聲道:“我可以利用電腦圖像軟體提升這幅照片的解析度,放大照片上的細節,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幫助你們的線索。”
  常海心小聲對張揚道:“龔市長的女兒還沒有找到?”
  高廉明道:“何止沒有找到,剛才我們去找林佩佩,發現林佩佩也被殺了。”
  常海心驚呼了一聲,她對林佩佩還是有些印象的,那女孩子長得挺漂亮,不過對張揚是相當的尖酸刻薄,想不到幾天不見竟然已經被人殺害了,常海心充滿惋惜道:“怎麼會?”
  張揚道:“我也想不通,好好的,為什麼有人會對林佩佩下手,難道她真的和龔雅馨的失蹤案有關係?”張揚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已經有些動搖了,和林佩佩有關就意味著和範思琪有關,難道範思琪真的策劃了這件事,可以他對範思琪的瞭解,範思琪又似乎不是這種人。
  高廉明有些惋惜道:“都怪張德放那幫人來得太早,不然我把那卷錄影帶拿來,什麼情況都清楚了。”
  張揚道:“還有一種方法可以知道錄影帶的內容!”
  高廉明道:“什麼方法?”
  張揚笑道:“去找你家老爺子,只要他發話,張德放不敢不聽。”
  高廉明苦笑道:“你丫是想讓我去找罵嗎?我要是因為這件事去找我爸,估計他要帶著警棍追到南錫來揍我!”他想了想道:“張揚,要不……還是你去找張德放,看看他能不能透露點資訊給你。”
  張揚道:“我估計他不會答應,這件事非同小可,要是龔雅馨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身為公安局長,他肯定是要承擔責任的。”
  高廉明道:“還真是麻煩啊!”
  張揚向電腦螢幕上看了看道:“多久才能處理好?”
  唐糖道:“想要把背景和細節全都處理清楚,大概需要三到四個小時吧,或許更多。”
  張揚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現在已經就快淩晨了,他低聲道:“我出去一趟,有什麼消息,馬上打電話給我!”
  高廉明找了件軍大衣,跑到暖氣旁的連椅上躺下:“我得眯一會兒,有結果叫我!”他可沒有張揚那種精神頭兒。
  張揚想起了一個人,龔奇偉,發生了這種事,龔奇偉不可能睡著,還有一點,張德放取得了任何進展,他肯定會向龔奇偉通報。那卷錄影帶,就算從張德放手裡無法得到,找到龔奇偉應該有希望拿到。
  雖然已經是淩晨,龔奇偉家裡仍然亮著燈,他的母親剛巧這兩天回老家省親不在這裡,並不知道孫女被人劫持的事情,妻子楊甯已經哭成了淚人兒,聲音啞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張揚來到龔奇偉家樓下的時候,先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響了幾聲之後,龔奇偉方才接通了電話,從號碼上他已經知道是張揚,龔奇偉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悲涼:“小張,這麼晚有事情嗎?”
  張揚道:“龔市長,我在你家門口,方便和你說幾句話嗎?”
  龔奇偉嗯了一聲,他放下電話,起身向樓下看了到張揚正站在皮卡車前向上張望著。
  龔奇偉來到妻子身邊,握住她的手道:“小寧,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女兒找回來。”說這話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沒有任何的把握。
  楊寧眼圈紅紅的,淚水又簌簌落了下來。
  龔奇偉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妻子,他拉開房門走了出去,來到樓下,張揚迎向他走去,龔奇偉雖然臉色不好看,可是他的目光仍然充滿了堅毅,這是一個不會被輕易打倒的人。
  張揚道:“龔市長,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來打攪您!”
  龔奇偉抿了抿嘴唇,他知道張揚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到這裡,他低聲道:“張揚,有什麼話直接說吧,我現在心裡很亂。”
  張揚也沒有繞彎子,把想看錄影帶的想法告訴了龔奇偉。
  龔奇偉道:“剛才他們給我送來了一盤,我還沒敢給你嫂子看。”
  張揚道:“龔市長,我有些關係,我想利用我手頭的管道幫您查一查,希望能夠幫的上您!”

  龔奇偉點了點頭他轉身回到樓上,把那盤複製的錄影帶拿了下來,交給張揚,低聲道:“幫我保存好……”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上面有雅馨的樣子,或許……或許這是我最後看到她的樣子了……”說到這裡,堅強如龔奇偉甚至哽咽了。
  張揚道:“龔市長放心,我堅信這世上有公道二字,吉人自有天相,吉人必有天相!”
  龔奇偉用力咬著嘴唇,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他不可以流淚。
  張揚道:“我向你保證,我會動我一切可能的關係,為你查到雅馨的下落,誰敢動雅馨一根頭,我會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龔奇偉目送張揚駕車遠去,他的內心因為張揚的那番話而激動著,真正的朋友敢於在朋友危難之時挺身而出,他相信張揚,無論結果如何,張揚一定會盡力而為。
  樓上傳來妻子的哭泣聲,龔奇偉的手機此時響了起來,這次打電話過來的是張德放,張德放道:“龔市長,張揚去過您那裡?”
  龔奇偉馬上想起自己的手機正處於被警方監控之下,自己的一舉一動他們都很清楚,龔奇偉道:“是,他來問候我一下。”
  張德放道:“龔市長,在案情沒有明朗之前,希望您盡可能不要對外人透露細節。”
  龔奇偉沒說話。
  張德放因為他的沉默而感到有些尷尬,他咳嗽了一聲道:“龔市長,我們已經找到了嫌疑人,取得了一些進展……”
  龔奇偉句道:“我要的不是什麼嫌疑人,我要的是女兒她已經失蹤7個小時了,我只要我的女兒平安!”
  佟秀秀接到張揚的電話之後在淩晨兩點鐘的時候抵達了南錫,和她一起過來的還有拆彈專家伍得志,張揚在靜海恐怖事件的時候已經和伍得志打過交道,兩人很熟悉,看到伍得志前來,張揚笑著迎了上去,給了伍得志一個熱情的擁抱,走向一旁的佟秀秀,他作勢張開了手臂,佟秀秀笑道:“滾蛋,少趁機占我便宜!”
  張揚指了指樓上燈火通明的資訊中心道:“我在這裡成立了一個臨時指揮中心,還有幾位元朋友介紹給你們認識。”
  佟秀秀道:“我這次帶了一些資料過來,不過我得事先聲明,這次幫你是為了還你的人情,我們頭兒已經說了,屬於私人幫忙性質,可以動用我們的資源,但是不受官方承認。”
  伍得志一旁道:“別人要是問起我們千萬別把我們的身份給揭穿了。”
  張揚道:“成,我就說你們兩個是私家偵探!”
  伍得志笑道:“行啊,挺好!”
  他們跟著張揚一起來到了資訊中心,高廉明仍然裹著軍大衣躺在連椅上熟睡,還不時打著輕微的鼾聲,佟秀秀湊了過去,認出是高廉明,小聲嘟囔著:“我當是誰?原來是這個貧嘴的傢伙!”
  高廉明揉了揉鼻子,此時偏偏就睜開了眼睛,佟秀秀剛巧湊過來看他,高廉明嚇得一骨碌就從連椅上掉下去了:“鬼啊!”
  佟秀秀氣得抬腳就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記:“你才是鬼呢?”
  張揚樂道:“高廉明啊高廉明,你丫真是不開眼,見過這麼漂亮的女鬼嗎?”
  常海心笑道:“看看人家張主任多會哄女孩子!”
  張揚馬上反應過來了:“罵我呢?”
  常海心道:“真是誇你,你沒聽出來啊?”
  張揚道:“沒聽出來!”他笑著把佟秀秀和伍得志介紹給常海心認識。高廉明剛才那一跤摔得不輕,一邊揉著屁股,一邊嘟囔著:“人嚇人嚇死人,不帶這麼嚇人的!”
  佟秀秀忍不住笑。
  伍得志湊到唐糖的身邊,他看著電腦螢幕道:“高手啊!”
  唐糖從一旁的煙盒中抽出一支煙,伍得志趕緊拿出火機幫她點上,唐糖抽了一口煙道:“別在這兒礙事,我還沒處理完呢。”
  伍得志脾氣很好,笑眯眯來到張揚身邊,張揚讓常海心把隔壁的辦公室打開,伍得志從隨身的背包內拿出電腦和一些裝備。
  張揚將那盤從龔奇偉那裡拿來的錄影帶交給他道:“幫我能不能從其中找到一些線索。”
  佟秀秀走過去將房門反鎖,低聲道:“我們調查了範思琪的資料,她過去並沒有犯罪記錄。”
  張揚道:“關鍵不在於找到誰是綁架案的元兇,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龔雅馨,她在劫匪的手裡多呆一段時間,就多出一份危險。”
  伍得志已經將錄影帶播放,幾個人的目光都被錄影吸引了過去,看完這段錄影,伍得志道:“綁匪很狡猾,應該是職業老手,我會利用手中的設備逐段分析,爭取找到一些線索……”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卻是高廉明找了過來,佟秀秀本不想給他開門,張揚笑道:“大家應該相互配合,時間對我們來說很緊迫,必須發揮所有人的力量。”
  高廉明進來後,有些不滿的瞪了佟秀秀一眼,然後向張揚道:“錄影帶怎麼說?”
  張揚示意伍得志給他播放一遍,高廉明看完頓時感覺到事情麻煩了,他低聲道:“範思琪這下麻煩大了!”
  張揚也有同感,根據現在掌握的所有證據全都對範思琪不利,難怪張德放不願他們接觸到這盤錄影帶。
  張揚道:“你還準備為他辯護嗎?”
  高廉明道:“我是幫我師兄羅恩瞭解情況,她的辯護律師不是我!”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走出門去,來到院子裡,高廉明道:“這件事你覺著是不是很蹊蹺?”
  張揚道:“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好像是,範思琪請人綁架了龔雅馨,可是在綁架的過程中,綁匪和她反目,根據錄影帶上所說,應該是範思琪想要讓綁匪殺死龔雅馨,然後她又找人殺死這些綁匪,從而剷除後患,撇開自己和這件事的關係。”
  高廉明道:“為她做這些事的是林佩佩,我在林佩佩房間內看到的照片,有不少都是她和範思琪赤裸擁吻的,她們之間應該是同性戀人關係。”
  其實張揚也看到了那些照片,只是一直沒有把這件事說出。
  高廉明道:“根據這盤錄影帶,因為範思琪想殺綁匪滅口,所以觸怒了他們,他們轉而殺死了一直都在和他們憐惜的林佩佩,然後陷范思琪於囹圄之中。”
  張揚道:“看來應該是這樣。”
  高廉明道:“可範思琪為什麼要這樣做?她這樣做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她可以得到什麼?難道僅僅是為了報復龔市長,僅僅是為了出一口氣?她為什麼不先離開中國,然後再策劃這件事?而要留在這裡,等到事情一點點暴露,自己又無法脫身呢?”
  張揚道:“我也覺著很奇怪,那些綁匪不可能瞭解她這麼多,她怎麼會暴露這麼多的弱點給這些綁匪?”
  高廉明道:“林佩佩!林佩佩才是整件事的關鍵人物,我敢斷定,這井事一定和她有關,她清楚整件事的內幕。”
  張揚道:“可是林佩佩死了,我們不可能從一個死人的身上得到任何的線索。”
  高廉明因為這件事的錯綜複雜而變得異常興奮,他舉起手來用力的揮動了一下:“我們假設一下,如果範思琪不知情,林佩佩策劃這件事的目的是為什麼?她和範思琪既然是同性戀人,為什麼又要背著她做這些事,還有這些照片,究竟是她們自己拍下的,還是她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拍下的?究竟是什麼人這樣仇恨範思琪,一定要將她置於死地呢?”
  張揚低聲道:“按照你的這個推測,龔市長女兒失蹤,導演這齣戲的人真正的目的並不是針對龔雅馨,而是針對範思琪,他是要利用這件事讓範思琪陷入絕境!”
  高廉明道:“如果存在這個人,那麼他的目的已經基本達到了。”
  張揚道:“你是說範思琪現在已經無路可退?”
  高廉明道:“明天羅恩就能抵達南錫,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我的職責就算完成了。”
  張揚道:“希望我們能夠找到線索,範思琪的事情還可以等等再說,龔雅馨卻已經不能再等了。”
  常海心的聲音從樓上響起,她站在陽臺上向張揚揮手道:“張主任,你上來一趟!”
  唐糖有了一些現,經過她對照片的處理,終於從照片漆黑一片的背景中提取出了一些東西,她指著電腦螢幕道:“這兒有一件工作服,因為背景虛化,光線比較暗的緣故,開始幾乎隱藏在黑暗中,我經過幾次處理……”她停頓了一下向張揚解釋道:“和你得到的那張照片,處理的技術方法基本相同,我從中找到了……”她將畫面切換到下一幅,龔雅馨的背景明顯強化了許多,可以看出她的身後有一排掛衣鉤,上面掛著一件衣服,唐糖將圖像放大。
  此時佟秀秀和伍得志也聞訊趕來,兩人都沒有想到張揚的手下竟然有這麼一位精兵強將。伍得志低聲道:“這件衣服上有什麼明顯的特徵嗎?”
  唐糖道:“我通過圖像軟體進行銳化,終於發現……”她又切換了一張圖像,指向工作服袖口的位置:“大家留意一下!”

卷七 第605章 一粒紐扣
  張揚道:“一粒紐扣?”他看得很清楚,的確是一粒紐扣,沒什麼特別,可是既然唐糖著重指出這件事,而他們又找不到任何的線索,看似不起眼的一個細節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幫助。
  唐糖把紐扣放大,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螢幕上,這紐扣上有字,一行英文字母,常海心小聲道:“NXRD……”
  高廉明重複道:“NXRD?什麼意思?”
  佟秀秀道:“應該是企業名稱的英文縮寫。”
  張揚道:“前兩個字應該就是南錫嘍?他雖然英文不怎麼樣,可畢竟見過的東西不少,從NX聯想到南錫還是很容易的,可後兩個字母代表什麼意思他想不起來了。
  常海心道:“難道是南錫熱電?”
  張揚一聽果然如此,熱電兩個字的英文縮寫不正是RD嗎?張揚對南錫熱電廠還是有些瞭解的,南錫熱電廠老廠區已經徹底關閉,現在正準備拆遷,新廠區已經遷往南錫市開發區。單憑這件工作服無法確定龔雅馨就被關押在南錫熱電廠內,也很難確定是新廠還是老廠,就算可以確定,這麼大的廠區又應該從何搜起,單憑他們幾個人只怕無法完成這麼艱巨的搜索任務。
  伍得志道:“我也有發現!這粒紐扣可以基本上確定人質所在的大概位置,根據錄影帶的音訊分析,我還有一些發現。”
  幾個人跟隨伍得志來到隔壁的房間,伍得志重新播放了那盤錄影帶,所有人都聽得很仔細,可是沒聽出什麼。
  伍得志道:“我處理這盤錄影帶的時候,發現了另外一個顯著的音訊,在龔雅馨哭泣說話的時候,有一個聲音你們聽!”伍得志熟練地重新播放了這段視頻,所有人都全神貫注的去聽,除了張揚以外別人仍然沒有發現,張揚聽到了除了龔雅馨的哭泣聲之外,還有低沉有節奏的撞擊聲。張揚道:“有撞擊聲!”
  伍得志欣賞的點了點頭,他將捕捉到的各種音訊以圖譜的方式顯示在電腦螢幕上,他用手指輕點其中一條道:“這是龔雅馨的聲音,這一條是你剛剛聽到的撞擊聲。”他單獨播放了這條聲音,聲音放大之後,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高廉明道:“打樁的聲音!”
  伍得志道:“不錯,是打樁的聲音。”他又指向另外一條音訊道:“你們再聽!”
  這次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是飛機劃過長空的聲音。
  伍得志道:“應該是訓練機低空飛行,我剛剛查到南錫北部有一座軍用機場。”
  張揚道:“老熱電廠也在南錫北區,也就是說基本能夠斷定是在老熱電廠!”
  伍得志道:“開始的時候,我很難確定具體的位置,現在結合唐小姐的發現,應該可以斷定人質被關押的地方就在北區的南錫熱電廠舊址,我分析過打樁聲,距離人質被關押的地方應該不超過二百米。”
  張揚大喜過望,本來認為無跡可尋的事情,想不到在唐糖和伍得志兩位電腦高手的配合下,終於現出了蛛絲馬跡,張揚道:“我現在就去熱電廠!”
  伍得志道:“我和你一起去!”
  高廉明也主動請纓前往,這廝是個閒不住的性子,聽到有這麼大的熱鬧可以湊,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常海心道:“為什麼不找員警?”
  張揚不屑道:“找員警?他們大部隊還沒到警笛聲就把全城給驚動了,要是讓那幫綁匪有了準備,龔雅馨的處境豈不是更加的危險?”
  高廉明雖然出身員警世家,可他也贊同張揚的話,跟著點了點頭道:“他們的目的是抓住罪犯,我們的目的是救人,想要讓龔雅馨平平安安的回來,就不能讓他們跟著瞎摻和。”
  張揚道:“你小子很明白事理嘛,那你也別跟著摻和,老老實實在這裡呆著。”
  高廉明一聽不讓他去,頓時不樂意了:“憑什麼啊?我為什麼不能去?”
  張揚道:“不是不讓你去,是因為咱們必須分頭行動,要有人留在這裡主持局面,海心和唐糖兩個姑娘家可不行。”其實張揚是覺著高廉明的身手不行,害怕他跟著去壞事,這次前去營救龔雅馨充滿了危險,伍得志和佟秀秀都是訓練有素的國安人員,而高廉明只是一個律師,真要是發生了戰鬥,還得分神照顧他。張揚也是好意,是出於保護高廉明的目的,可高廉明不樂意,他不想錯過這個當英雄的機會,說穿了這廝還是想湊熱鬧:“不行,我得跟著去!”
  佟秀秀忍不住道:“你這人討不討厭啊?這麼大一男人,唧唧歪歪跟個小女人似的,你不懂服從命令聽指揮啊?”
  高廉明道:“你誰啊?我們體委內部的事情幹你什麼事?”
  張揚看到他們兩人又杠上了,不由得苦笑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吵什麼?高廉明,你丫還留美律師呢,有點風度行不行?”
  高廉明憤憤然道:“我當然不如你,你多會討女人喜歡。”
  張大官人火了,我靠,這混小子把邪火燒到我頭上了,一旁的常海心和唐糖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們對高廉明的這句話倒是認同。
  伍得志道:“還沒上陣打仗,自己內部就先亂了起來,張主任,你這個領導當得可不怎麼樣。”他幫著打圓場道:“這樣,讓高律師負責開車接應,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張揚也不再堅持,高廉明既然非得跟著去,就由著他,這次的行動無論成功與否,都會讓公安方面極度不爽,高廉明跟著也有好處,他老爺子是省公安廳副廳長,真要是鬧出什麼事情,他老爺子肯定得幫忙兜著。出於這樣的考慮,張揚終於點了點頭道:“成,你去可以,但是得答應我,我們進入熱電廠之後,你要留在外面負責接應。”
  高廉明點了點頭道:“沒問題。”
  他們幾個人稍稍準備了一下,就開著佟秀秀帶來的吉普車前往熱電廠,臨行之前,常海心來到張揚面前,小聲叮囑道:“你一定要小心!”
  張揚笑道:“放心吧!”
  臨上車之前,伍得志向張揚低聲道:“如果營救成功,我們會馬上離開,他們查不到任何關於我們車牌的資料。”他們這次前來幫助張揚並非官方委派,所以不想聲張,張揚對此表示理解。
  佟秀秀這次隨車帶來了不少的裝備,他們在車上換上了黑色夜行衣,每人都配備了防彈背心,佟秀秀將防彈背心遞給高廉明的時候,高廉明有些目瞪口呆了,這是哪家的偵探,看裝備就快趕上特種部隊了。
  伍得志在電腦上調出了廠區地圖,此時已經是淩晨四點,天空還是一片漆黑,熱電廠周圍靜悄悄的,西北工地也已經停工,他們在錄影帶中捕捉到的打樁聲就應該來自這個工地,伍得志測算了一下大概的距離,工地距離最近的就是熱電廠的西門,如果龔雅馨在熱電廠,她應該在這附近某處,位於熱電廠西片的可能性很大。
  佟秀秀戴上黑色頭罩,將機械弩裝配好,試了一下瞄準,弩箭瞄準了高廉明的腦袋,嚇得高廉明縮了縮脖子:“小心,小心走火!”
  佟秀秀不禁笑了起來:“膽小鬼,你當是手槍啊?”高廉明道:“帶機括的都不保險!”
  伍得志將一把手槍交給高廉明:“會開槍嗎?”
  高廉明點了點頭,他有持槍證,不過那是在美國,在中國私藏槍支是不合法的,高廉明對他們的身份越發好奇,張揚哪兒找來的這幫人,看得出他們訓練有素,極其專業,而且擁有現代化的武器裝備,張揚這個人還真是有本事啊。
  伍得志道:“工廠這麼大,我們不可能一間一間的尋找,必須將他們引出來。”
  高廉明道:“怎樣引?”
  佟秀秀將一盞警燈接好,向高廉明道:“我們潛入熱電廠之後埋伏好,會通知你,你開著警車圍著熱電廠來回行駛,警笛聲一定會驚動那些歹徒。”
  伍得志道:“我們擁有探測設備,方圓二百米以內的動靜都可以發現。”
  高廉明明白了,他們是讓自己當誘餌啊。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頭:“保重!”說完他也戴上頭罩跳下車去。
  高廉明望著他們三個的身影迅速接近熱電廠的圍牆,張揚率先騰空躍起,單手抓住圍牆的邊緣稍一借力,身體就已經來到了圍牆之上,矯健靈活的身手讓高廉明咋舌不已,其實張大官人這還是保留了大部分的實力,憑他的武功,淩空飛躍這堵牆頭絕沒有任何的難度。
  佟秀秀助跑之後,一個騰躍,張揚穩穩抓住了她的右手,將她拉了上去,伍得志也用同樣的方法攀上了圍牆,佟秀秀利用紅外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確信無人在廠區附近巡邏,迅速做了一個手勢,三人跳下圍牆。
  老熱電廠因為污染嚴重,而且位於城市中心,隨著城市的不斷發展,必須要將之遷出,現在新廠區已經在開發區建成投產,這裡也就徹底廢棄了下來,這片土地已經拍賣出去,明年開春就會著手拆除工作。重要的設備機組都已經搬運的差不多了,現在廠子裡平時只有兩個老頭負責看門。
  想在熱電廠廠區這麼大的範圍內找到綁匪的藏身之處並不容易,伍得志之前根據對聲頻的分析,剛才又觀察了打樁工地的位置,確定了大概的範圍,龔雅馨應該就被藏在熱電廠的西北區。
  他們三人來到附近,張揚通過手機低聲通知高廉明開始行動。
  沒過多久就聽到警笛聲響起,高廉明圍著熱電廠開始轉圈。
  伍得志手中拿著一個小型的探測雷達,利用這一設備,可以探察到方圓二百米以內的動靜。
  沒過多久,果然看到在他們東邊的方位顯示出有變化。
  張揚和佟秀秀兩人向人來的方向悄然潛行,一名身穿工作服帶著安全帽的男子緩步走了過來,他的手中拿著一盞手燈,正在觀察情況,佟秀秀端起機械弩,張揚伸手按住她的弩箭低聲道:“要活的!”
  佟秀秀點了點頭,張揚借著夜色的掩護沖了出去。
  那名男子意識到有人迫近的時候發出一聲驚呼,沒等他反應過來,張揚已經捂住了他的嘴巴,手中軍刀抵在了那人的胸口,壓低聲音道:“想要性命的話就乖乖聽話。”
  那男子滿面惶恐,手中的手燈也掉在了地上,佟秀秀這時也沖了過來,用弩箭抵住那男子的頸部。
  張揚這才把手從那男子的嘴上移開。
  那男子顫聲道:“你們想拿什麼就拿什麼……我……我就是一個看門的……”
  張揚伸手從那名男子身上把胸牌拽了下來,借著燈光望去,上面寫著李福來,有工號有照片,照片對得上號。
  李福來嚇得魂飛魄散,顫聲道:“我家裡還有八十老母,還有老婆孩子……你們饒了我……我保證不說……廠裡還有點電纜在倉庫裡,你們想要我這就給你們開門去……”
  張揚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他媽還沒怎麼著呢,這貨已經全部都招了,如果在抗日戰爭那會兒,一定是個漢奸,張揚道:“少廢話,你們廠子裡還有沒有其他人?”
  李福來搖了搖頭。
  伍得志也走了過來,低聲道:“廠子裡只有你一個人嗎?”
  李福來道:“今晚只有我一個值夜班,沒有其他人了。”
  佟秀秀畢竟是女人心思細一些,她輕聲問道:“白天有沒有車輛出入?”
  李福來道:“有幾輛廠裡的車過來拉廢料。”
  張揚道:“下午五六點鐘的時候,有沒有車輛進入這裡?”他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龔雅馨是在這個事時段被綁架的。
  李福來想了想道:“沒有!”他說得並不肯定,張揚盯住他的雙眼,心中充滿了疑慮。
  李福來被張揚的氣勢所懾,嘴唇囁嚅了一下又道:“有幾輛車臨時停在我們後院……”原來熱電廠後院的土地自從熱電廠搬遷後一直都閑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們幾個負責看門的老頭商量了一下,乾脆利用這兒創造一些效益,就私自掛上了停車場的牌子,供一些外地車輛晚上停靠,他們借此收點小錢。
  張揚道:“帶我們去看看!”
  李福來道:“只有車,沒有人,我們只留車,不留人的。”
  張揚怒道:“少廢話,趕緊帶我們過去!”
  後院的小停車場內只停了四輛貨車,伍得志走過去逐一檢查,車輛並無異樣,張揚道:“只有這些嗎?”
  李福來道:“我接班的時候只有這些。”他拿出車輛臨時登記的小本本,對照了一遍,忽然道:“老陳收了輛客車,放在2號車庫裡。”
  張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佟秀秀推了李福來一把道:“趕緊把門打開!”
  李福來找出鑰匙盤,來到車庫門前哆哆嗦嗦把門打開,因為擔心裡面有埋伏,伍得志和佟秀秀全都嚴陣以待,手中的武器瞄準了車庫內。
  車庫的大門緩緩打開,幾道光束照在車庫內,這間車庫能夠並排停放兩輛大型客車,裡面只有一輛少林牌客車,除此以外再沒有其他人在,李福來望著他們手裡的武器,只差沒嚇得尿褲子,這都是些什麼人啊?搶劫還帶著槍支武器!
  佟秀秀髮現了西側的牆面的掛衣架上掛著一件深藍色的廠服,她走了過去,抓起廠服的袖子,看到袖口處有一粒金屬紐扣,上面果然有南錫熱電的縮寫……NXRD,佟秀秀驚喜的向張揚指了指。

  張揚點了點頭凝神傾聽,他聽到了微弱的呼吸聲,他用手燈向車內照去,並沒有看到什麼,他反轉軍刀的刀柄,一下就將前門的玻璃砸爛,然後把手伸進去拉開了車門,他向來對自己的聽覺相當的自信,相信自己沒有聽錯,伍得志跟上來和他一起逐一搜索,車內沒有任何人,張揚仔細辨別著呼吸的位置,應該是來自腳下,他低聲道:“行李艙!”
  伍得志找出虎頭鉗,將行李艙門的大鎖擰斷,拉開行李艙的鐵門,看到其中一個身影蜷曲在那裡。從身形可以看出那是一個少女,張揚扳轉了她的身軀,龔雅馨臉色烏青雙目緊閉,嘴唇因為缺氧已經呈現出紫紺,張揚摸了一下她的脈搏,還好心跳仍在。
  李福來看到他們找出了一個少女,嚇得六神無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車庫裡關押了一個女孩子。
  張揚怒斥道:“你閉嘴!”他本想馬上搶救,想了想還是向佟秀秀招了招手,佟秀秀走了過來將手中的弩箭放下,趴在龔雅馨身上給她做了人工呼吸,張揚則握住龔雅馨的手,將內息緩緩度入她的體內,龔雅馨的情況並不算太糟,如果他們再晚來一刻,恐怕她就有窒息死亡的危險了。
  三分鐘之後,龔雅馨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目,她看到張揚幾個人,嚇得尖叫起來,張揚這才想起自己還戴著頭罩,他取下面罩,向龔雅馨道:“雅馨別怕,我是你張叔叔,一切都過去了!”
  龔雅馨認出張揚,淚水頓時流了出來,只叫了聲張叔叔,就哭得說不出話來,張揚已經為她檢查過,確信她的身體並無異樣,這丫頭也沒有受到侵犯,這倒是不幸中的大幸。
  佟秀秀和伍得志兩人看到已經成功解救了龔雅馨,雖然綁匪並不在現場,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任何遺憾,佟秀秀道:“我們走了,下面的事情交給你自己處理了。”
  張揚點了點頭,佟秀秀攬著龔雅馨的肩頭走出了車庫門外,得到消息的高廉明開著警車駛入了熱電廠內,這廝在外面拉著警笛跑了近半個小時,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過問的,高廉明看到龔雅馨被解救出來也是欣喜萬分,他迫不及待的問道:“綁匪呢?”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在這裡,只是把雅馨藏在這裡然後走了,不過如果我們再晚來一會兒,恐怕雅馨就得窒息而死,這幫人夠歹毒!”
  高廉明不由得想到了範思琪,這下範思琪只怕麻煩更大了,目前掌握的所有證據對她都很不利,龔雅馨安全了,可是範思琪的事情遠沒有結束。
  張揚拿起手機首先給龔奇偉打了一個電話,電話中他簡單的告訴龔奇偉,雅馨找到了,人平安無事,讓龔奇偉暫時不要通知警方,張揚並不知道龔奇偉的電話早已被警方監控了。
  龔奇偉在接到電話之後,十分鐘內就趕到了熱電廠,當他看到女兒裹著大衣在黎明青灰色的天光下含淚向他走來,龔奇偉的熱淚再也忍不住,滾滾落了下來,他沙啞著喉頭叫道:“雅馨!”
  龔雅馨一邊哭喊著爸爸,一邊快步沖向父親,撲入父親的懷抱,父女緊緊擁抱在一起,看到他們父女重聚的場面,張揚和高廉明都浮現出會心的微笑。
  看門人李福來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嘴裡不停解釋著:“我真不知道,我和這件事沒關係……”
  高廉明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想沒事就別多說話,剛才那兩個人的事情不要提起,知道嗎?今天就我和他來過,沒有其他人過來,你清不清楚?”
  李福來哪敢說半個不字,只是不停的點頭。
  尖銳的警笛聲撕裂了清晨的寧靜,二十多輛警車從熱電廠的大門魚貫而入。
  龔奇偉這才想起張揚交待過的事情,他有些歉意的向張揚道:“張揚,我的手機被監控了!”
  張揚笑道:“沒關係!”他瞭解龔奇偉的為人,知道他不會故意將消息洩露給警方。
  南錫市公安局代局長張德放率領近百名員警來到了熱電廠,警方一直在監聽龔奇偉的電話,他們認為綁匪還會和龔奇偉聯繫,只要他們打電話來,就可以在短時間內確定綁匪的位置,讓警方失望的是,綁匪始終沒有打過電話,不過監聽龔奇偉的電話還是起到了作用,他們在第一時間得知張揚找到了龔雅馨。
  張德放的臉色很不好看,雖然龔雅馨平安無事,可是張揚這麼乾等於給了包括他在內的南錫市公安系統一個難堪,張德放甚至沒顧得上和副市長龔奇偉打招呼,徑直走向張揚道:“張揚,你什麼意思?你有了線索,為什麼不跟我們警方聯繫?為什麼要擅自行動?”
  張揚還沒說話呢,高廉明走了過來:“我說你說話客氣點兒,我們倒是想跟你們合作,可你們什麼都不告訴我們,還把我們趕出來了,什麼叫擅自行動?等你們行動,黃花菜都涼了!”
  張德放的臉漲得通紅,不但是他,所有參與行動的員警都感覺到臉上無光。
  張揚笑道:“張局,大家的出發點都是為了救人,既然雅馨平安無事,我看就不必那麼較真了。”
  龔奇偉道:“是啊!雅馨平安就好,有什麼事,回去再解釋清楚!”
  張德放望著張揚道:“你必須要給我一個合理解釋!”自從他和張揚相識以來,還從未對張揚說話的口氣這樣強硬過。
  張揚此時的心態倒是很好,他們今晚的行動成功找到並營救了龔雅馨,南錫警方可謂是顏面掃地,張德放惱火也是正常的,不過他也不想多解釋,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人我也救出來了,你張德放愛咋地咋地吧。
  龔雅馨依偎在父親的懷中,她顫聲道:“爸,那個員警拿著一塊手帕在我鼻子上一捂,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後,他們讓我對著攝影機說話,然後就把我綁起來塞到汽車行李艙內……”
  龔奇偉愛憐的撫摸著女兒的頭髮,輕聲道:“回來就好,沒事就好。”
  “爸,我媽媽呢?”
  龔奇偉道:“她病了,半夜的時候我把她送到了醫院,剛剛已經給她打電話說過。”龔奇偉又撥通了妻子的電話,將手機遞給女兒,龔雅馨拿著電話只叫了聲媽媽,就哭泣起來,那邊楊寧也是哭得一塌糊塗。
  張德放來到龔奇偉面前,他低聲道:“龔市長,我想還是帶雅馨去醫院做個全面的身體檢查……”
  龔奇偉明白張德放的意思,他沉吟了一下道:“待會兒我陪她過去,你們警方就別參予了,我不想她再受到驚嚇。”
  張揚一旁道:“放心吧,雅馨沒事!”
  龔奇偉向張揚看了一眼,他對張揚充滿了感激,其實龔奇偉心中也充滿了疑問,為了女兒的事情,南錫市公安系統可謂是全員出動,這樣的規模都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張揚又是怎麼辦到的?
  所有人都對此表示好奇,員警內部更有人懷疑綁架的事情根本就和張揚有關,不過這樣的事情只能想想,沒有人敢把這種想法說出來,要是讓張揚知道,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
  張大官人也明白,必須要給所有人一個合理的解釋,於是他把唐糖請了過去,當著全體專案組成員的面,解釋了這件事,張大官人的開場白就是:“其實這件事很簡單,只是因為一粒紐扣!”
  唐糖將自己處理照片,在照片的背景上發現了那件工作服,乃至發現了工作服袖口上的紐扣,從紐扣的英文縮寫上推測到南錫熱電廠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因為張揚的要求,整個過程中對佟秀秀和伍得志的事情隻字未提。
  專案組組長,南錫市市長夏伯達不解道:“可是那張照片你們是從哪裡得到的?”
  高廉明得意洋洋道:“我和張揚發現林佩佩死的時候,我趁著公安沒注意從地上撿的!”
  張德放望著高廉明,恨得咬牙切齒,如果這廝不是現任公安廳副廳長的兒子,一定要告他個私藏證據。
  張德放道:“就憑著一張照片你們就能斷定熱電廠的位置?”
  張揚笑道:“還要多虧了龔市長提供給我們的錄影帶,唐糖用電腦對錄影帶進行了音訊分析,從中捕捉到了工地打樁的聲音,和飛機低空飛行的聲音,綜合這些因素,我們推斷出綁匪極有可能把龔雅馨關押在熱電廠內,因為我們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推測的基礎上,所以沒有及時通知警方,我們來到熱電廠,找到了看門人李福來,把具體情況向他說明,他也表現的很配合,幫我們一起在熱電廠內進行了搜索,終於在車庫內發現了被關押在那裡的龔雅馨,說起來,我們的運氣真是不錯!”張揚的這番話事先已經和李福來溝通過,李福來那邊巴不得脫開自身的關係,當然會配合他的說辭。
  夏伯達聽到這裡,意味深長的看了張德放一眼:“德放同志,你們公安的技術部門還不如體委的一個電腦程式員,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張德放的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麻痹的,今兒這臉可丟大發了。

卷七 第606章 地獄天堂
  專案組多數人都是一夜未眠,可是龔雅馨的成功解救,讓他們深深松了一口氣,當然其中最為尷尬的是公安系統,這次他們的風頭被體委搶得一乾二淨,不但是打臉而且是赤裸裸的打臉,夏伯達對張德放還是比較關照的,畢竟張德放是前省委書記顧允知的親外甥。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追查元兇了,夏伯達道:“這次的綁架案,性質極其惡劣,我認為這是一次有目的的報復性行為,對這種犯罪行為,我們要予以堅決果斷的打擊,絕不姑息。”說到這裡,他向張德放道:“希望你們能夠儘快將這件案子查清,不要讓組織失望,也不要讓全體南錫市民失望。”說這句話的時候,夏伯達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徐光然強加給自己的這副擔子算是可以卸下了。
  張德放連連點頭。
  張揚和夏伯達一起離開了公安局,夏伯達向他道:“張揚,真是想不到你還有這個本事。”其實他對張揚的能耐清楚得很,這小子從來都是製造驚奇的主兒。
  張揚道:“應該是我運氣好,有這麼多得力的部下。”
  夏伯達笑了笑,他不無感慨道:“這次真的是很幸運,龔市長的女兒幸虧沒事,不然我們南錫市領導層就顏面無存了。”
  張揚道:“這起事件很奇怪,搞不明白主使人的動機是什麼。”
  夏伯達道:“還用說?動機就是為了報復龔市長,奇偉同志在深水港的工作中觸犯到了一些人的利益,所以他們就想盡辦法來報復他。”
  張揚本想說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可是轉念一想和夏伯達爭辯這個問題也沒有太多的意義,他笑了笑道:“底下的事情是公安局和法院的事情了,我們體委管不著。”
  夏伯達笑道:“你沒看到張德放剛才的樣子,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你再管這件事,他把代局長讓給你得了。”
  張揚也笑了,他和夏伯達說話還是比較隨意的:“夏市長,這話您可不能讓張德放聽到,他要是聽到肯定把我當仇人待。”
  夏伯達心中暗道,張德放這次被你弄得顏面掃地,不把你當仇人待才怪,夏伯達才懶得管他們之間的事情,自從李長宇來到之後,夏伯達的危機感變得越發強烈,他連自己的事情都顧不了呢,哪顧得上其他人的問題,龔雅馨平安回來,也讓夏伯達了卻了一樁心事,市委書記徐光然當眾把這件事壓倒了他的頭上,讓他掛帥解決這件事,無論是張德放解決的問題也罷,張揚解決的問題也罷,總之綁架事件圓滿的得到了解決,夏伯達也不必為這件事承擔什麼責任,他此時的心情輕鬆了許多。夏伯達道:“明天嵐山常書記一行就要來南錫談論深水港合作的事情,我本來擔心奇偉同志已經沒有精力應對這件事了,現在好了,雅馨沒事,他這個當父親的總算可以放下心來了。”
  張揚把夏伯達送上車,唐糖抱著資料夾來到他身邊,小聲道:“他就是你們市長?看起來還是滿和藹的。”
  張揚笑了笑道:“這次你幫我們立了一大功,一定要論功行賞。”
  唐糖笑道:“我對電腦方面的事情本來就很感興趣,應該感謝你給了我這個發揮所長的機會。”
  張揚提出邀請道:“我和海心聊過,她很欣賞你,怎麼樣?有沒有興趣留在我們體委資訊中心工作?手續上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唐糖笑了起來:“張主任,我目前還在美國學習呢。”
  張揚道:“在美國學習也是為了報效祖國啊!”
  唐糖道:“我將來肯定會回國,不過國內電腦行業還處於剛剛起步的階段,美國在這方面處於世界前列,我還有許多東西需要去學習,只有掌握了他國的先進經驗,才能更好的報效祖國,你說是不是啊。”
  張揚笑了笑,聽唐糖這樣說,他當然不好繼續挽留。
  兩人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高廉明陪著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走了過來,高廉明昨晚也是幾乎一夜沒睡,清晨回去睡了不到兩個小時,他師兄羅恩就到了,高廉明陪著羅恩過來是為了見範思琪的。他一邊打哈欠,一邊給張揚他們打了個招呼,大聲道:“待會兒回體委再說。”
  張揚點了點頭,他也猜到羅恩的身份,龔雅馨雖然找到了,可是這件案子遠沒有結束,應該說剛剛開始,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範思琪的麻煩恐怕不會小。
  范思琪見到羅恩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沒有綁架龔市長的女兒,我沒有做過任何違法的事情,羅恩,你要幫我解釋清楚這一切。”
  羅恩望著範思琪,發現她憔悴了許多,短髮有些淩亂,嘴唇也有些乾裂,雙目失去了昔日的神采,臉上也沒有了過去果決自信的表情,現在的範思琪只是一個嫌疑犯,不復昔日集團總裁的風光。羅恩把公事包放在桌上,從中拿出了一份檔,放在範思琪面前。
  範思琪有些詫異道:“這是什麼?”她拿起文件看了看,臉色驟然一變,羅恩拿來的竟然是一份授權書,是授權範思琪的堂哥,星月集團總經理范思民暫時接替她行使公司權力的文件,範思琪道:“你什麼意思?”
  羅恩道:“范小姐,請保持冷靜,這份授權書是公司董事會的決議,他們希望你能夠簽署這份授權書,在您的問題解決之前,暫時由范思民先生代理你行使公司的一切權力。”
  範思琪道:“我有什麼問題?我沒有做過損害公司利益的事情,我也沒有做過違反中國法律的任何事,在我需要你們説明的時候,你竟然拿這份授權書給我,什麼意思?你究竟是誰的律師?”範思琪憤怒的將文件扔在了地上。
  羅恩道:“范小姐,我星月的法律顧問,我自問在這個職位上盡職盡責,我會維護公司的利益,也會維護您的利益,但是我必須尊重事實,你現在遇到的問題很麻煩。”
  範思琪道:“有什麼麻煩?”
  羅恩道:“林佩佩死了,她在昨天下午曾經匯出了一筆五十萬的款項,這筆錢正是你親自簽字的。”
  範思琪道:“那又怎麼樣?”
  羅恩道:“目前警方掌握的證據證明,林佩佩把這五十萬匯入了一個帳戶,這個帳戶的戶主已經被查出,這個人叫周炳生,是香港黑社會分子,曾經在香港澳門參與多起搶劫和綁架事件,警方也已經找到了他的照片,如果證實周炳生就是綁架龔雅馨的人之一,那麼你的處境會更麻煩。”
  範思琪道:“為什麼你們要認定林佩佩的一切行為都是我授意的?”
  羅恩歎了口氣道:“范小姐,我想,我應該沒有必要再強調你和她之間的關係。”他的話如同鞭子一樣無情的抽打在範思琪的內心,範思琪因為痛楚,內心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她憤怒的看著羅恩。
  羅恩道:“老爺子的脾氣你應該清楚,他最看重的就是家門榮譽,授權書是他的意思。”
  範思琪緊緊咬著嘴唇,她低聲道:“你再告訴我,這個家族要放棄我?”
  羅恩道:“不是放棄,是為了挽救!”
  範思琪搖了搖頭道:“我明白,你們挽救的是家族的聲譽,而不是我!”她的內心因為家族的絕情而感到深深地刺痛。
  羅恩充滿同情的看著範思琪道:“你應該以集團的利益為重,先簽了這份轉讓書,然後我們再想辦法解決你面臨的困難。”
  範思琪道:“我不會簽,你們想怎樣都好,幫我轉告我的叔公,我對得起星月,我沒有犯法,更沒有損害過星月一絲一毫的利益,至於我的那位堂兄,他只不過是一個遊手好閒的花花公子,過去他沒有資格坐在董事長的位置上,現在仍然沒有資格,星月不是我叔公的,是我爺爺的,我擁有星月最多的股份,我不會將權力轉讓給任何人!”
  羅恩道:“小姐,面對現實吧!”
  范思琪怒視羅恩道:“一個律師竟然不懂得維護當事人的利益,你被解雇了,從這裡給我滾出去!”
  羅恩的表情有些尷尬,他咳嗽了一聲道:“小姐,請保持冷靜,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你和林佩佩的一些照片落在了新聞媒體的手中……”
  範思琪的精神瞬間崩塌了,她無助的靠在椅背上,嘴唇不斷顫抖著,羞憤交加的雙目中閃爍著淚光。
  一旁的高廉明覺著範思琪很可憐,可是這件案子不歸他管,就算他負責這件案子,處理的也未必比羅恩更好。
  羅恩道:“小姐,為了星月集團的利益考慮,這份授權書你還是應該仔細斟酌一下。”
  兩行淚水無可抑制的從範思琪的臉上滑落,她慌忙去擦,害怕自己軟弱的一面暴露在人前,可是她很快就發現這是徒勞的,淚水越擦越多,她站起身道:“我不會簽,我沒有做錯!”
  張揚在常海心的陪同下來到南錫市第二人民醫院探望了楊寧母女,兩人的身體狀況都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留在醫院,主要是為了接受一些必要的心理輔導,以免這次的劫持事件給龔雅馨帶來一生揮抹不去的陰影。
  看到張揚過來,楊寧慌忙起身打招呼,她從丈夫口中知道,是張揚找到了女兒並救出了她,張揚不但是她女兒的救命恩人,更挽救了他們的這個家,楊寧對他的感激溢於言表。
  張揚笑道:“嫂子,您接著休息,我和小常順路過來看看。”
  龔雅馨也走過來,輕輕叫了聲張叔叔,對常海心卻稱呼為海心姐。
  常海心把帶來的鮮花插在花瓶內,龔雅馨端起花瓶放在窗臺上,她的精神狀況已經基本恢復了。
  張揚道:“嫂子的病好了嗎?”
  楊寧的聲音仍然有些沙啞,她笑道:“女兒平安回來,我的病就好了,說起來,全都要感謝你,要不是你救了雅馨,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活下去了。”
  張揚笑道:“嫂子千萬別說客氣話,是雅馨自己運氣好,吉人自有天相。”
  龔雅馨道:“張叔叔,剛才公安拿了幾張照片讓我認人,其中一個人就是在公話亭把我弄暈的那名員警。”
  張揚並不知道這個情況,有些詫異的喔了一聲道:“你看清楚了?”
  龔雅馨道:“他化成灰我都認得!”
  楊寧道:“真希望早點把這些劫匪抓到,不然我這心裡還是不踏實。”這次的綁架案讓楊寧心有餘悸,短時間內,造成的陰影是無法抹去的。
  張揚笑道:“嫂子,您放心吧,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夠把這幫劫匪一網打盡。”
  楊寧不無擔心的看了女兒一眼,她低聲道:“真希望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了。”
  張揚安慰她道:“一定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中國是一個法治社會,不會任由犯罪分子倡狂的。”
  說話的時候,副市長龔奇偉到了,他手裡拿著在政府機關食堂給妻子女兒煲好的雞湯,看到張揚也在,笑道:“張揚來了,剛好嘗嘗我煲的湯怎麼樣!”
  張揚笑道:“太少了,嫂子和雅馨都不夠吃,我們中午回單位小食堂去吃,說好了請別人吃飯。”
  龔奇偉把雞湯交給妻子,親自把張揚送出門外,來到門口的時候,龔奇偉道:“張揚,綁匪的事情有眉目了,雅馨認出了那名綁架她的男子,那人叫周炳生,過去在香港和澳門就參與過多起搶劫綁架案。警方已經證明,範思琪在雅馨出事之後曾經向他的帳戶中匯入五十萬。”
  張揚道:“看來範思琪有些麻煩了。”
  龔奇偉道:“我還是想不通,僅僅為了深水港的事情,她就要對我實施這樣的報復嗎?理由好像有些不充分。”
  張揚笑道:“別多想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雅馨平安無事,只有這樣,你龔市長才能專心去搞好深水港的建設,我們南錫才能更好的發展。”
  龔奇偉苦笑道:“你嫂子跟我正說這件事,她讓我向市里打申請,讓我把深水港工程交出去。”
  張揚道:“你答應了?”
  龔奇偉搖了搖頭道:“我是一個共產黨員,縱然我做不到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但是我也懂得做事應當要有始有終,既然我接下了這份工作,就會承擔這份責任。”
  中午張揚在體委臨時剛剛成立的小食堂內招待了唐糖,資訊中心的組建工作即將完成,唐糖已經完成了最重要的程式部分,接下來的工作已經沒有太多的難度,明天唐糖就要回家,張揚本想安排她在南洋國際吃飯的,可唐糖認為隨便吃點就行,她對飲食並不挑剔,為了感謝唐糖這次對他的幫助,張揚專門寫了一幅字送給她,這四個字是書香門第,張揚也是聽說唐糖的父母都是京城某高校的教授,所以才寫了這幅字給她。高廉明一聽張揚送字給唐糖,不禁說他小氣,可看到張揚手書的這四個大字的時候,他不吭聲了,高廉明小時候也練過幾年書法,雖然沒能堅持下來,可眼力還是有的,一眼就看出張揚的書法水準已經到了大師級的境界,唐糖對張揚的這幅字卻是愛不釋手,小心收藏好了。
  常海心道:“張主任,我聽說去年何長安在京城高價拍下你寫的滿江紅,是不是真的?”

  張揚笑道:“有這麼回事,不過他只是借著這件事給天池先生的基金會送點錢,可不是因為我的字寫得好。”張大官人有些時候還是很謙虛的。
  高廉明好奇道:“他花了多少錢拍你的那幅字?”
  張大官人輕描淡寫道:“二百萬!”他說得輕鬆,可這個數字還是把所有人都震驚了,二百萬!這絕對是國內很多書法大家都難以企及的數字,張揚笑道:“別這麼看著我,都跟你們說了,他是借我的事情給基金會送錢,不代表我的字值二百萬。”
  高廉明道:“你也給我寫一幅字得了,我能把這兩年在美國的學費給報了。”
  張揚道:“那我就送你四個字……厚顏無恥!”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唐糖笑道:“做律師的還真得做到這四個字,厚顏無恥代表的是一種心理素質,沒有超強的心理素質肯定無法當一個好律師。”
  高廉明道:“唐糖,你不厚道啊,你說的是黑心律師,我這麼富有正義感,這四個字可不襯我。”他想起了範思琪的事情,向張揚道:“張揚,範思琪現在挺麻煩的,所有證據都對她不利,警方已經把她列為重點嫌疑人,羅恩這次過來,主要的目的是讓她簽署權力轉讓書,讓她把公司的權力讓出去。”
  張揚道:“有點落井下石了。”
  高廉明道:“範思琪很倔,就是不答應簽字,還把羅恩給解雇了。”
  張揚道:“她把律師解雇了,誰還替她辯護?”
  高廉明歎了口氣道:“總之這場官司麻煩得很。”
  張揚皺了皺眉頭,此時他的手機響了,卻是公安局代局長張德放打過來的,張德放在電話中告訴張揚,範思琪想見他。
  再次見到範思琪,張揚明顯看出她又憔悴了許多,身體被禁錮還在其次,精神上的折磨才讓範思琪痛不欲生,她的眼睛有些紅腫,不過並沒有淚水,這兩天她的淚已經流的足夠多,現在已經流幹了,也不能再流淚下去,她要面對現實。望著張揚,她笑得有些勉強:“謝謝你能來看我!”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以為你一定有話想對我說。”
  範思琪點了點頭道:“我沒有策劃綁架龔市長的女兒,我對這件事根本不知情。”
  張揚道:“我想有件事你應該明白,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要拿出證據洗脫自己的犯罪嫌疑,僅僅靠說是沒有用的。”
  範思琪道:“我明白,你們國家的法律和我們不同,在新加坡是先搜集證據證明你有罪,而你們,卻是先抓人,再讓我拿出無罪的證據。”
  張揚道:“根據目前警方掌握的證據,形勢對你很不利,嫌犯的身份已經被證實,他叫周炳生,之前和林佩佩聯繫過,在劫持龔雅馨之後,林佩佩還往他的帳戶裡匯入了五十萬元,而這筆錢是你簽字同意的。”
  “這只能證明佩佩策劃了這件事,並不能說明我和這件綁架案有關,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周炳生。”
  張揚道:“林佩佩為什麼要害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範思琪的眼圈紅了,她的雙手捂住頭,用力的撕扯著自己的頭髮。
  張揚有些擔心的看著範思琪,害怕她因為承受不住這巨大的精神壓力而崩潰。
  範思琪調整了一下情緒,聲音低沉道:“還記得許嘉勇嗎?”張揚點了點頭,他當然記得,正是許嘉勇才讓他和範思琪得以相識,許嘉勇的喪心病狂,他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範思琪道:“他進入我的公司是通過招聘的方式,這個人心機很重,在取得我賞識和信任之後,他開始悄悄派人跟蹤我的生活,留意我的一舉一動,我……”範思琪說這些的時候,顯得有些為難,停頓了一下方才繼續道:“我曾經有位新德里女友,許嘉勇察覺到我們之間有所不對,所以開始調查我們,我很愛她,可是她卻不願和我繼續下去,不願繼續這種壓力下的感情,她放棄我,我……我和她爭吵,艾西瓦婭拂袖離去,我去追她,我們發生了撕扯,她失足從樓梯上滾了下去,造成了高位截癱……”範思琪說到這裡,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張揚靜靜看著她,他早就猜想到範思琪一定有把柄被許嘉勇握在手裡,否則以她強勢的性情怎麼會甘於受他的擺佈。
  範思琪道:“許嘉勇看到了全過程,並拍下了照片,除此以外,他還掌握了我和艾西瓦婭相愛的證據,只要他把那些照片公諸於眾,我就會身敗名裂,我就會受到家族的唾棄,而且,我甚至會因為艾西瓦婭的事情承擔法律責任。”範思琪緩緩睜開雙目:“我承認,我是一個懦弱的女人,我選擇了逃避,面對艾西瓦婭,我選擇了逃走,而不是留下來承擔責任,我本以為她會死,後來才知道那次的事情造成了她的高位截癱,而我卻再也不敢去見她……”範思琪捂住口鼻,流出悔恨的淚水。
  張揚道:“許嘉勇就利用這件事威脅你,讓你做出了許多違心的事情?”
  範思琪點了點頭:“我恨他,我一直都希望他死掉,直到有一天遇到了你,從你的身上我才看到了希望。”
  張揚笑了笑道:“他的死讓你解脫了?”
  範思琪歎了口氣道:“許嘉勇的死讓我以為我的世界重新回到了過去,我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昔日的軌道,我決心忘記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我的生活,而這時候,佩佩剛好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張揚道:“於是你的工作中又多了一位助理,而你的這位助理似乎並不比許嘉勇好到哪裡去。”
  範思琪用力咬著嘴唇,事到如今她終於明白,自己之所以淪落到現在的地步,和她的感情世界有著直接的關係,因為艾西瓦婭,她從天堂到地獄,因為許嘉勇她淪入地獄之中,許嘉勇死後她遇到林佩佩,本以為從地獄回到天堂,卻想不到這次卻讓她被深深打入地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範思琪道:“也許這就是我為感情付出的代價。”
  張揚理解不了她的這種感情,可是他也沒有幸災樂禍的樣子,在張揚看來,範思琪缺乏犯罪的理由,雖然現在種種證據都指向她,張揚道:“范小姐,冷靜一下,和你的律師好好溝通,這場官司未必打不贏。”
  範思琪望著張揚:“張揚,你相信我無罪嗎?”
  “我信不信並不重要,關鍵是法官相不相信!”
  “你不信我?”
  張揚望著範思琪無助的雙眸:“我相信你!”
  範思琪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謝謝!無論我的未來怎樣,我都會記住曾經有你這樣一位朋友。”
  “你真的相信她無罪嗎?”張德放表情複雜的追問道。
  張揚停下腳步,望著張德放:“看來我和她談話的一切內容都在你的監聽範圍之內。”
  張德放道:“張揚,我是員警,我的職責是抓住罪犯!”
  張揚道:“你的職責是制止犯罪,而不是證明別人有罪!”
  張德放道:“沒有一個罪犯會主動承認自己有罪,沒有範思琪的許可,林佩佩是不可能動用這筆錢的,林佩佩的情況我們調查的很清楚,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職員,沒有任何的犯罪記錄,更缺少犯罪的動機,範思琪見你說的那些話,只不過是為了博同情。”
  張揚道:“她有沒有罪,並不是我說了算,有法官,有律師,他們自然會做出評判。”他對張德放有些說不出的反感,不想和他多說,準備離去的時候。
  張德放道:“還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夠把從現場拿到的東西及時歸還回來。”
  張揚停頓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我會讓人把那些東西還給你。”
  “謝謝!”
  張揚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你們打算起訴她嗎?”
  張德放道:“證據確鑿,肯定會起訴她,如果你是她的朋友,勸她找一個好點的律師。”
  午後的陽光很好,海瑟夫人坐在房間的陽臺上,戴著墨鏡,靜靜享受著午後的陽光。
  龍貴在不遠處打著電話,收線之後,來到她的身邊道:“周炳貴已經離開了大陸,他對整件事並不知情。”
  海瑟夫人淡然道:“那就讓他永遠都不知情!”
  龍貴點了點頭道:“已經安排妥當,他抵達泰國之後就會永遠消失。”他停頓了一下道:“只是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就把龔雅馨找到。”
  海瑟夫人道:“張揚的確有些本事,這樣也好,一個花季少女,本不該遭到如此悲慘的命運,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和她沒有關係。”她在這時忽然有了幾分悲天憫人的味道了。
  龍貴道:“這樣一來,範思琪的罪責就減輕了幾分。”
  海瑟夫人笑了:“對她來說,最可怕的並非是死亡,而是身敗名裂,她的所作所為已經讓家族蒙羞,星月放棄了她,警方已經確定要起訴她,她找不到任何證明自己無罪的證據。就算她能夠活下去,她的人生註定只是一個悲劇。”
  海瑟夫人坐直了身子,拿起一旁的礦泉水喝了幾口:“龍貴,很多時候,殺死一個人並不是最解恨的報復方式,要讓他生活在痛苦和自責中,要讓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活著一天就受到一天的煎熬。”海瑟夫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內心感到隱隱作痛,自從許嘉勇死後,她的生活就是如此,正因為此,她也要讓所有許嘉勇的敵人感受到同樣的滋味,她要復仇,她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復仇。
  龍貴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海瑟夫人平靜道:“競拍老體育場的土地經營權,在南錫立足發展,很多事都等著我們去做,我們的生活不能總圍繞著仇恨而轉動,你說是嗎?”
  龍貴恭敬地點了點頭。
  嵐山市委書記常頌、副市長秦清一行於週二上午抵達了南錫,他們首先前往了深水港現場工地考察了一下深水港的進程情況,然後在工地現場和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副市長龔奇偉就兩市合作開發的一些細節情況進行了磋商。
  上午十一點的時候,常頌一行來到南錫市委,和早就等候在那裡的南錫市市委書記徐光然見面並會談。
  其實徐光然和常頌心裡都明白,關於深水港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好談的了,文副總理提議,省委書記喬振梁拍板,無論徐光然心裡有多不情願,雙方合作開發建設深水港也都已經成為事實,他抗拒不了也不敢抗拒。
  早在龔奇偉前往南錫提出雙方合作建設深水港項目的時候,常頌就打心底樂意促成此事,深水港的建設肯定會對周邊地區的經濟起到極大地推動作用,常頌並沒有考慮到政績方面的事情,以他的年齡,幹滿這一屆,基本上是不可能連任了,常頌對政績看得很淡,他想踏踏實實的為嵐山做點事,在他的任期內,讓嵐山能有一個飛躍性的大發展,可常頌也明白,嵐山加入深水港的開發建設不可避免的要分走徐光然的政績,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常頌和徐光然的私交一直都還不錯,否則當初常頌也不會把張揚介紹給他,讓張揚幫徐光然治好了痛風病,可共產黨人一向把私人關係和政治分得很清楚。

  徐光然很熱情的和常頌握了握手,他微笑道:“歡迎常書記一行來南錫指導工作。”
  常頌笑道:“南錫是老大哥,我們嵐山是小兄弟,我們這次過來是抱著參觀學習的態度來的,指導工作我們可不敢。”
  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兩座城市緊密相連,領導層之間平時經常走動,都很熟悉。
  徐光然道:“可談到年齡,你可是我的老大哥啊!”
  常頌笑道:“咱倆同年,我長得老相,其實我只比你大一個月。”
  徐光然呵呵笑道:“大一天也是大!”
  眾人在市委會議室的橢圓形會議桌旁坐下,南錫的幹部在一邊,嵐山來的領導們在另外一邊。
  徐光然笑道:“常書記已經視察過深水港了,對深水港的進展感覺怎麼樣?”
  常頌道:“我還是第一次到深水港工地來,僅憑著第一眼的印象沒有發言權,其實對這件事最有發言權的是淩空同志,我本來是讓他過來的,可他臨時有事無法離開,所以我只能和秦市長過來了。”
  徐光然當然明白常淩空為什麼不來,常淩空是他的老下屬,這次深水港工程雙方合作等於分走了他的政績,常淩空肯定是不好意思面對自己,害怕見面尷尬,所以才選擇回避。
  常頌道:“既然徐書記讓我說,我就說兩句,深水港工程的重要性,我想不用強調了,既然文副總理提議,省裡各位領導大力支持,促成了我們兩市的這次合作,我們就要合作無間,發揮雙方最大的資源優勢,一定要做到1+1=2,一定要把深水港建設的更好,要建設成平海省近幾年的標誌性工程,要造福南錫和嵐山的百姓,造福整個平海的百姓!”
  眾人開始鼓掌。
  徐光然笑道:“常書記說得真好,不過有句話我有些意見。”
  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他,徐光然道:“1+1=2只是存在於數學概念上,在我們改革的時代,在我黨的領導下,嵐山和南錫擁有兄弟般深厚的感情基礎,我深信,我們的合作必然是1+1>2,我們的合作不但會成功,而且會成為城市和城市之間合作的典範,深水港工程必將成為我們團結奮鬥的一座豐碑。”
  掌聲再度響起,兩位書記話說得都很漂亮。
  接下來雙方針對深水港的建設發展交換了意見,討論的時間並不長久,合作開發是已經定下來的事情,具體的合作細則要在以後的建設中慢慢敲定。
  會談的最後,徐光然和常頌簽署了合作開發深水港的協議書,現場的氣氛和諧而熱烈,沒有出現任何的冷場和對峙的局面。

卷七 第607章 父女
  當天中午徐光然在市政府招待所宴請了常頌一行,夏伯達忙完自己的事情,中午也過來參加宴會,徐光然和常頌喝了兩杯酒,他微笑道:“常書記,你們嵐山方面打算把深水港工程交給誰負責?”
  常頌笑道:“主管工業的高堅。”
  徐光然有些詫異道:“我還以為是秦市長。”
  秦清笑道:“我今天是來參觀學習的,嵐山開發區的事情已經夠我忙的了,深水港這麼大的工程,我可沒有精力兼顧了。”
  夏伯達微笑道:“常書記,過去淩空同志在南錫的時候就負責深水港工程,為什麼不讓他繼續負責呢?”他問得這句話正是徐光然也想問的。
  常頌道:“淩空同志是我們嵐山政府的總指揮,他要管的事情很多,不可能專門負責深水港的事情,夏市長不也一樣嗎?”一句話說得夏伯達啞口無言,其實夏伯達和常淩空可不一樣,夏伯達是想插手,可徐光然一直壓著他,不讓他染指深水港的事情,常淩空是為了避免尷尬。
  徐光然道:“嵐山這兩年的發展有目共睹,你們的開發區有目共睹,你們的開發區搞的有聲有色,這次合作深水港工程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好機會,剛好借著這個機會,促進我們雙方的幹部交流,可以讓我們的幹部學到嵐山先進的改革經驗。”
  常頌笑道:“相互學習,徐書記太謙虛了,南錫這兩年的市政建設搞得很不錯,你們的高樓大廈要比我們嵐山多得多。”
  徐光然笑了笑,常頌的這句話讓他聽得不是那麼舒服,這話究竟是讚美呢還是挖苦?在平海各地市領導中,徐光然是最熱衷於搞城市建設的一個,不停的建設也造成了一定的弊端,任何時候來到南錫,都會感覺到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工地,談到市容市貌的整潔程度,南錫和嵐山是無法相比的。
  徐光然避重就輕道:“城市在發展,不搞建設,就無法適應城市日新月異的發展,發展就像不斷上漲的水位,為了適應這種發展,我們就得不停的加高堤壩,跟不上發展的速度,會有大麻煩的。”
  常頌笑道:“徐書記的比喻真是貼切啊!”他對徐光然的說法並不認同,改革並不是一定要搞城市建設,經濟建設並不意味著就要在建築上下功夫,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政治觀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政方法,這裡是南錫,常頌當然不便多說。
  徐光然道:“常書記下午有什麼安排?”他知道常頌這次逗留的時間不長,最重要的簽約已經完成,下午估計他們就要回去了。
  常頌微笑道:“吃完飯我想去你們新體育中心工地參觀一下。”
  徐光然微微一怔,隨即就明白了,常頌所謂的參觀只不過是想去探望他女兒的一個幌子,他笑道:“你不說我倒忘了,海心調來南錫體委工作了!”
  常頌笑道:“希望她來南錫沒有給你們添麻煩。”
  徐光然道:“怎麼會?不過說來慚傀的很,這陣子我忙於公務,海心來南錫這麼久,我還沒有和她見過面呢。”
  常頌笑道:“你是市委書記平時這麼忙,哪有時間管她的事情,再說了,這孩子不喜歡別人關照,之所以從嵐山調來南錫就是不想活在我的陰影下,如果你去見她,關照兩句,指不定又要生我氣了,現在的孩子,你關心他們也不對了,會說你干涉他們的自由。”
  在場的多數人都有子女,對常頌的話深有同感,一起笑了起來。
  徐光然道:“那好,我下午陪你過去。”
  常頌搖了搖頭道:“別麻煩了,其實我去參觀新體育中心是個幌子,我還是想看看海心的工作情況,算是假公濟私吧,誰都不要陪我,我過去看看就行,千萬別驚動太多人。”
  徐光然感歎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常書記,你既然這樣說,我就不勉強你了,你去過新體育中心之後,今晚一定要留在南錫,咱們倆好好聊聊,秉燭夜談怎麼樣?”
  常頌笑道:“多謝徐書記的盛情,今晚我必須要返回嵐山,你知道的,咱們這種人,時間都不是自己的。什麼時候退休了,什麼時候才能有真正屬於自己的一些時間。”
  徐光然道:“常書記正當年,還遠遠不到退休的時候。”
  常頌笑道:“說我還是說你?”兩人對望著,一起大笑起來。
  常頌去新體育中心,並非官方性質的拜訪,秦清和他一起同行,名義上兩人都是去探望常海心,可秦清真正想去看的人是張揚。
  兩人乘車來到體委的時候,常海心正在資訊中心監督兩名技術員進行設備的調試,張揚不在體委,去了新體育中心工地現場檢查工作。
  常海心並沒有留意到父親來到門外,認真的向技術員交代著注意事項。
  常頌笑眯眯望著女兒,感覺女兒好像真的長大了許多。
  常海心交代完事情,這才留意到站在門外的父親和秦清,她驚喜道:“爸!秦市長,你們怎麼來了?”
  常頌呵呵笑道:“來南錫談點事情,事情忙完了,所以就過來看看你。”
  常海心像一隻歡快的小鹿一樣來到常頌的身邊,有些嗔怪道:“來之前也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
  常頌笑道:“我就是想打一個突然襲擊,看看你在這裡的真實工作情況。”
  常海心笑著握住秦清的手道:“清姐,歡迎你們兩位領導蒞臨參觀,快請進來,看看我們新成立的資訊中心,給我提點寶貴意見。”
  常頌哈哈笑道:“聽起來像是那麼回事兒。”他跟著女兒走入室內,環視了一下四周,輕聲道:“這邊的環境好像簡陋了一點。”
  常海心道:“我們體委原來的辦公地點拆遷,所以張主任臨時借來了這棟小樓,只是過渡,等新體育中心那邊的辦公樓蓋好,我們就搬過去,現在主體已經完工了,正在裝修,就是我二哥負責的。”
  常頌點了點頭,他在女兒搬來的椅子上坐下,又接過她遞來的白開水,喝了一口道:“沒茶葉啊!”
  常海心格格笑道:“我不愛喝,對了,你等等,我去張主任辦公室給你拿點好茶!”
  秦清道:“張揚這麼大架子啊,常書記來了都不知道過來打個招呼。”她說得很婉轉,真正的意圖是詢問張揚的去向。
  常海心道:“他去新體育中心工地了,那邊出了點事情,需要他出面解決。”
  常頌道:“這小子倒是挺忙的,我還以為你們搞體委工作的都很清閒。”
  秦清笑道:“他可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到了哪裡,哪裡肯定熱鬧。”秦清對張揚自然是知之甚深。
  常海心笑道:“清姐這話說的沒錯。”她出去沒多久就拿了張揚自用的烏龍茶,給父親和秦清各自泡了一杯。
  秦清對他們的資訊中心還是很有興趣的,常海心為她介紹了一下,又現場演示了資料檢索,秦清道:“真的很方便,現在都在講辦公自動化,想不到你們南錫體委第一個搞了起來,海心,你來南錫真的幫了他們的大忙。”
  常海心道:“我可不敢居功,這件事在我來之前就已經策劃好了,張主任把資訊中心交給我負責,我剛剛來到什麼情況都不清楚,只是一個打雜的。”
  常頌喝了口茶道:“丫頭,學會謙虛了。”
  秦清笑道:“海心一直都很謙虛。”
  常頌歎了口氣道:“我一直以為,我這個女兒都是最聽我話的一個,可現在才發現最不聽我話的就是你。”
  常海心嬌聲道:“爸,你也不想別人說你利用職權為子女謀求福利吧,我在嵐山的時候,無論我工作上做出怎樣的成績,別人都會說是因為你的緣故,我之所以選擇來南錫,就是不想生活在你的陰影下。”
  常頌無奈笑道:“好,好,反正都是你的理,我說不過你,只要你工作開心,在哪兒都是一樣。”當官也有當官的苦楚,在給子女們帶來光環的同時,也給他們帶來了無形的壓力,這種壓力是外人所感受不到的。
  秦清道:“海心總算找到了能夠發揮自己長處的地方,恭喜你了。”
  常頌道:“剛剛開始新的工作,到底合不合適還很難說。”他心底深處並不想讓女兒離開自己身邊,雖然南錫和嵐山離得並不遠,可是女兒來到這裡上班之後,就不能像過去那樣每天都可以見到女兒了,他的三個子女,大兒子常海天去了江城,二兒子常海龍因為做生意,整天天南海北的到處晃悠,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現在女兒也來到南錫工作了,常頌大部分時間都是和妻子袁芝青守著諾大的房子,心裡難免有些感觸。
  常海心道:“爸,你就這麼不看好我?”
  常頌道:“不是不看好你,我是擔心你在外面沒人照顧。”他對女兒的關心溢於言表。
  常海心道:“還好啦,張揚對我挺照顧的……”說話的時候打了個哈欠,這兩天因為忙於資訊中心的事情,她都沒有睡過一個完整覺。
  常頌望著女兒疲倦的樣子,心中不禁一陣憐惜,他低聲道:“工作不可以操之過急,熬壞了身體就麻煩了。”
  秦清並不想繼續打擾他們父女之間的談話,輕聲道:“你們爺倆好好聊聊,我出去看看。”
  常頌笑道:“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南錫的新體育中心究竟建得怎麼樣。”
  常海心道:“我為你們引路!”
  新體育中心工地又出事了,出事的還是新世紀建築公司,總經理徐光利被抓,財務方面出現了問題,發不出工人的工資,這些工人本來心裡就有怨氣,外面有不少關於徐光利的傳言,工人們聽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一個個人心浮動,彼此合計了一下,決定用罷工這種方式來討要他們的薪水。
  李長峰這些天都是在苦苦支撐,他在公司談不上任何的威信,徐光利被抓之後,公司內部也是人心惶惶,開始的時候李長峰以為自己的大舅是南錫市委書記,小舅不會有事,用不了太久的時間就會被放出來,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大舅徐光然已經明確表示,他不會過問這件事,要公事公辦。
  李長峰這才意識到小舅這次的麻煩大了,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服眾,公司積累下來的積怨和弊端全都爆發出來,終於演化為一場全員罷工,欠薪只是一個導火索。
  張揚知道這一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現場,還好工人們只是罷工,並沒有做出過激的暴力行為,多數工人也都認識了張揚,知道他是新體育中心工地的總負責人,工人們嚷嚷著:“政府讓我們蓋房子,我們辛辛苦苦把房子給蓋好了,現在政府卻不給我們工錢,共產黨也能賴帳嗎?”他們才不管主體育場工程是誰承包,工資發不下來誰都心急,心裡一著急,說話就不會那麼客氣。
  張揚笑道:“請大家冷靜,我今天來就是為了要幫大家解決問題,大家請相信我,相信政府,相信我們的黨,我們這些幹部就是為了你們服務的,你們才是國家的真正主人,我們怎麼可能欠大家的錢呢?”
  幾個工人不屑的笑了起來,其中一人道:“張主任,別把話說反了,我們是為你們服務的才對,無論為你們服務還是為國家服務,我們都心甘情願,可是你們也得給我們應得的工錢,自從我們在新體育中心幹活,這工資就沒按時發下來過,我們也不止向上反映了一次,每次反映,你們答應的都很好,可答應完了,你們過去怎樣,現在還是什麼樣子,可能你們沒把我們的那點工資看在眼裡,可是我們養家糊口全靠那點工資呢,我們怎麼辦?”
  聽到這句話工人的情緒又激動起來了。
  張揚做了個雙手下壓的動作:“請大家保持冷靜,我說過,我既然來了,就得為大家解決問題,我是新體育中心建設總指揮,這也是我的責任,大家請先回到工作崗位上去,給我一天的時間,我保證,明天這個時候,一定把你們的工資發下來。”
  工人們聽到這句話有些猶豫了,一個人叫道:“別聽他的,幾次都是這樣說,可每次都是拖欠。”
  “對!我們不再相信了!”
  “對,讓他現在就把工資發下來!”
  張揚笑著道:“我說各位工人師傅,一天時間你們都等不了?既然這樣這件事我就不管了,我想提醒大家一件事,新體育中心主體育場工程由南錫市新世紀建築公司承建,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找新世紀去要錢吧。”看到軟的不行,張大官人必須要拿出點脾氣,他也不是想針對工人們,這些建築工人不容易,可如果一味退讓,非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張揚這麼一說,工人們愣了,有人道:“你是新體育中心建設總指揮,你憑什麼不聞不問?”
  張揚道:“我都說了,24個小時,如果你們連這點時間都不給我,我也沒辦法,我張揚說話什麼時候不算過,我說過明天這個時候能發下來,就一定能把工資發下來。”
  工人們雖然鬧得很凶,可是卻沒多少主心骨,他們鬧事的目的是為了把拖欠的薪水要回來,而不是真的想製造什麼困亂,聽張揚做出了這樣的保證,他們悄悄商量著,多數人的意見是反正工資已經被拖欠了,也不在乎多等一天。
  張揚好不容易才勸工人們冷靜下來,等到工人們散去,張揚沖著李長峰臉色一沉:“你跟我進辦公室來!”
  李長峰知道沒啥好事,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他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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