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打印

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收藏  |  訂閱
3.0k  696.7k

張揚望著羅慧寧的樣子,心中也是一陣惻然,文玲的事情雖然是她咎由自取,可在某種意義上和他也有些關係,羅慧寧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記恨他,對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關愛,雖然在江城新機場事件發生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度產生了隔閡,可是通過這次他們來到平海的表現,那層隔閡早已消融不見,張揚很同情乾媽的境遇,可是他也有些無能為力,他對文浩南還是相當瞭解的,文浩南很倔,他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從眼前的情況來看,文國權對兒子的選擇表示贊同。
  張揚道:“乾媽,其實浩南去新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在京城雖然有你們的幫助,可是你們的聲望對他也是一種壓力。我給你舉一例子,嵐山市委常書記的女兒常海心,過去就在嵐山市政府當秘書,按理說應該很不錯吧,可是她也覺著不如意,感覺別人看她的時候總是戴上有色眼鏡,從來都把她當成常書記的女兒看待,而不是把她當成常海心。她本來都想去圖書館躲起來不見外人了,後來決定調來我這裡工作,自從來到我這邊,性格頓時變得歡快活潑多了。現在流行一個詞兒,叫找回自我,我看她就是找回了自我,浩南去新疆也是本著找回自我去的,你就給他一次機會,讓他接受點風雨,感受點挫折,到邊疆的大熔爐裡鍛煉一回,這叫鍍金,你可不能拖他的後腿啊。”
  羅慧寧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啊,什麼話到你嘴裡都是往好的地方說,我本來是想讓你站在我這邊的,可你倒好,反而幫著他說起話來。”
  張揚笑道:“乾媽,我發現你對我反倒寬容得多,其實浩南比我優秀比我出色,你對他應該多放手一些。”
  羅慧寧道:“你和他脾氣不一樣,性情也不一樣,你有什麼話都能直接對我說,可浩南有話喜歡藏在心裡,也許你說得對,我應該對他放手了!”
  張揚道:“乾媽,你現在產生失落的情緒也是難免的,我乾爸忙於國家大事,肯定對家庭的事情很難兼顧,平時陪你說話的時間自然會少一些,玲姐那樣,浩南的性格內向,所以你產生了孤獨感,浩南現在去新疆更讓你這種感覺加劇。我覺著你應該多多去關注一些其他的事情,參加一些社會活動,慈善事業,只要每天都有事情做,你的注意力就會轉移,也不會這麼失落了,我說的對不對?”
  羅慧寧點了點頭:“你倒提醒了我,天池先生的遺作拍賣後成立了一個助學基金會,我以後可以多多關注這方面的事情。”
  張揚道:“這次回來有沒有準備去修文看看?”
  羅慧寧道:“本來想去的,可是這兩天心情不好,想想還是算了,免得打擾我姑母的寧靜。”
  張揚笑道:“青陽古鎮很不錯,就是員警惡了一點。”
  羅慧寧想起上次張揚陪她回修文,在青陽古鎮遇到送葬隊伍的事情,不由得歎了口氣道:“現在的很多官員真的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了。”
  張揚道:“我乾爸準備在南錫視察幾天?”
  羅慧寧道:“今天在南錫,明天上午去嵐山,後天去平海北部視察,江城也是要去的地方之一。”她搖了搖頭:“這次我不該來,幫不上什麼忙。”其實羅慧寧這次前來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看看她的這個乾兒子,自從江城新機場風波之後,他們母子倆還是頭一次見面,單就這一點而言,這次前來目的已經達到,他們之間的誤會已經說清。
  張揚道:“可幫了我很大的忙。”
  羅慧寧笑道:“我沒幫你什麼,你能有今天的成績全都是依靠自己努力,我說你是我乾兒子,也是事實。”
  張揚道:“乾媽,其實我有些事想對乾爸說。”
  羅慧寧道:“這兩天他忙得很,你也沒有單獨跟他說話的機會,有什麼建議,跟我說也是一樣。”
  張揚道:“南錫市的財政很緊張,前些日子因為資金的問題,深水港工程差點全面停工。”
  羅慧寧道:“你是想幫南錫市爭取一些國家財政撥款?”
  張揚搖了搖頭道:“其實有些問題可以解決,最早的時候,南錫和嵐山都在競爭深水港專案,最後南錫取得了勝利,深水港確定由南錫建設,資金投入方面主要的投資商有兩家,一家是新加坡的星月集團,還有一家就是何叔叔那裡……”張揚侃侃而談,將深水港從籌建到後來投資出現問題全都說了一遍,他本來是不會提起深水港的事情的,可龔奇偉既然找到了他,想要通過他把這一觀點傳遞給文國權,張揚認為龔奇偉的想法是正確的,在深水港的事情上,如果南錫和嵐山可以合作,無疑會降低深水港工程的風險,深水港不僅僅關係到南錫的利益,以後也會關係到周邊城市的利益,合作開發才是真正符合平海利益的行為。

今天的文十章,樓主昨晚已出.現應tam先生所需,小試2章.明午仍不見新文,才由我出

引用:
原帖由 kk9909 於 2014-3-13 07:33 PM 發表 查看引用來源
今天的文十章,樓主昨晚已出.現應tam先生所需,小試2章.明午仍不見新文,才由我出
thx:smile_38:

Thanks!

卷六 第593章 平易近人
  這次徐光然總算找到了機會,他陪在文國權身邊,向他介紹深水港的情況,分管深水港工程的副市長龔奇偉反倒沒有了說話的機會,他跟在視察隊伍的後方,和組織部長何英培走在一起。
  應該說徐光然對深水港的工程還是十分瞭解的,文國權的幾個問題他都很圓滿的回答了出來,文國權也表示滿意,視察進行到尾聲的時候,文國權微笑道:“光然同志還有什麼困難?”
  徐光然道:“建設一座這麼大規模的深水港是南錫歷史上第一次,也是平海歷史上第一次,困難是在所難免的,但是我有信心,我們全體南錫市的幹部都有信心,我們可以克服任何困難,在規定的時間內將南錫深水港建設起來,讓它為平海的經濟,為整個國家的經濟作出巨大的貢獻。”
  文國權當然能夠聽出徐光然這番表決心的話都是套話,可說得很不錯,沒有什麼可指責的地方,文國權點了點頭道:“很好。”和對張揚不吝溢美之詞相比,對徐光然的誇獎就吝嗇得多。
  南錫市紀委書記李培源向龔奇偉看了一眼,目光中帶著幾分同情,事情都是他做的,可風頭都讓徐光然給占了,還有,徐光然這句話說得可不怎麼地道,可以克服任何困難,他難道忘了,不久前的資金問題害得整個深水港差點停工,文副總理都問有沒有困難了,人家是想給點幫助,這麼好的機會,你徐光然居然不要,難道這張臉面真的那麼重要?
  宋懷明對南錫深水港的情況還是有些瞭解的,南錫幾位市領導前些日子因為錢的事情三天兩頭的往省裡跑,希望從省裡多得到一些財政上的支持,可一轉眼他們又變成任何困難都能克服了,宋懷明心中暗自好笑,徐光然的這句話他可記住了,以後再到省裡哭窮,首先拿這句話把他堵回去。
  龔奇偉很想說兩句,可是這種場合並不適合他說話,如果他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就是公開和徐光然唱對臺戲,以後的工作會變得更加難於開展,在不少人的眼中,會認為他是個喜歡出風頭的人,是個想要踩著領導的肩膀往上爬的人。
  徐光然不時的留意龔奇偉,他最不放心的就是龔奇偉,生怕龔奇偉會亂說話,不過今天一直道目前為止,龔奇偉表現的還算安分,徐光然逐漸放下心來,龔奇偉還是有些大局觀的,知道維護整個南錫市領導班子的榮譽。他適時向文國權道:“文總理,您來到南錫之後片刻不停的實地考察,還沒有休息過呢,該吃午飯了。”
  文國權微笑道:“是該吃午飯了。”
  徐光然道:“文總理,我們先回一招吃飯吧。”
  文國權卻搖了搖頭道:“就在這裡吃吧,那邊是工地食堂吧!”他指了指遠處的工地食堂,舉步向前走去。
  徐光然看到他真的要去食堂,頓時慌了神,急忙趕過去道:“文總理,那邊是工人食堂……”
  文國權笑道:“工人食堂怎麼了?咱們的政府本來就是為工人、農民千千萬萬的老百姓服務的,他們能吃得,我們吃不得嗎?”
  在多數人的眼中文國權現在的行為是在作秀,也是一種常見的政治秀,身為國務院副總理,他深入第一線,願意和工人一起吃飯,這是何等的平易近人,徐光然不好繼續說什了,他使了個眼色,副市長王海波已經風風火火的跑過去了,宋懷明看出徐光然明顯缺乏準備,這樣的細節應該一早就考慮到,領導深入基層,和老百姓打成一片,一起吃飯,這樣的事情新聞上多了去了,可能是今天文國權來南錫太過突然,所以搞得這幫南錫市的幹部有些措手不及,他們的準備也很不充分。
  文國權暗自發笑,他在工地吃飯可不是一時興起,他來到南錫已經十點多了,在新體育中心工地逗留了半個小時,來到深水港工地又視察了這麼半天,已經是十二點多過了午飯時間了,徐光然難道沒有預見到自己會選擇在工地吃飯?
  現在正是工人們開飯的時候,領導們的到來頓時打亂了工人正常的生活秩序,工地食堂有大鍋飯,有小炒部,平時他們哪接待過這麼大的領導,工地食堂的負責人聽說國務院副總理來了,嚇得手足無措,這可不是什麼榮譽,萬一國務院副總理吃得不滿意,他豈不是要倒楣。
  副市長王海波看出他很緊張,微笑道:“你不用害怕,只要讓領導們吃好就行。”
  食堂負責人哆哆嗦嗦道:“我剛買了一百套不銹鋼餐具,我馬上讓人洗刷乾淨……給領導用。買菜來不及了,吃……吃什麼?”
  王海波指著小黑板上的今日菜譜道:“四菜一湯工作餐。”
  食堂負責人道:“領導來了,難道就吃這些?”
  王海波道:“你沒有其他菜了?”
  這時候龔奇偉也趕過來了,深水港工地是他分管,領導們要在這裡吃飯,他當然要作出安排,龔奇偉來到的時候,正聽到王海波和食堂負責人商量菜單呢,龔奇偉道:“老董,主要是保證衛生,讓領導吃飽,其他的事情無所謂,大鍋飯都是一個樣,每人兩道葷菜兩道素菜,搭配一個番茄蛋湯,米飯饅頭管夠,趕緊準備!”
  王海波來到龔奇偉身邊道:“奇偉,你看還要不要加點菜?”
  龔奇偉搖了搖頭道:“領導選擇在工地吃飯,也不是奔著這裡的飯菜好吃,懂嗎?”
  王海波當然懂,吃飯只是一個形勢,文副總理在工地吃飯和工人打成一片,這也是一種親民的表現,這種事情其實他們都幹過,王海波過去分管過農業,下鄉那會兒,也去老百姓家裡吃飯,家常飯菜能做出什麼味道,關鍵在於環境,而不是在於飯菜本身。
  按照王海波的意思,應該讓那些工人提前離場的,可龔奇偉阻止了他,現在讓工人端著飯碗離開食堂,文副總理看到還不知道要有什麼想法。
  文國權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入了工人食堂,建築工人們看到這麼大的陣勢,一個個停下吃飯,都向門口看著。市委書記徐光然用激動無比的語氣道:“各位工人師傅們,我們尊敬的文總理來看望大家了!”
  工人們也感到突然,平時這幫建築工人別說國家總理了,就是市長也難能見上一回,這會兒目光全都聚集在文國權的身上,誰也顧不上吃飯了。
  文國權笑道:“大家辛苦了,我來得不是時候,打擾大家吃飯了,不過這裡是食堂,你們要吃飯,我也得吃飯,咱們一起吃頓飯好不好?大家歡不歡迎?”
  工人們一聽說副總理要和大家一起吃飯,所有人一起鼓掌道:“歡迎!”
  歡迎是歡迎,可工人們明顯拘謹了許多,有些工人匆匆把飯吃完就離去了,王海波和龔奇偉商量了一下,讓食堂給每個工人加了個雞腿,工人們從雞腿上看出了文副總理來視察的好處,他們感到好奇,文副總理這麼大的幹部居然和他們一起吃大鍋飯。
  文國權端著午飯,來到了一名年輕的工人對面坐下,小夥子年紀不大,看起來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看到文總理坐在自己的對面,小夥子頭垂得很低,連菜都不敢吃了,大口大口的乾咽饅頭。
  文國權笑了起來:“小夥子別吃得太急,小心噎到。”
  小夥子果然噎到了,滿臉通紅,喝了一大口番茄雞蛋湯才緩過勁來,他想走可是又不敢走。
  文國權和藹道:“小夥子,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高中讀完了嗎?”
  小夥子搖了搖頭:“沒呢,俺爹說讀書沒用,還是趁著年輕多賺錢。”
  文國權道:“賺錢是為了什麼?”
  “賺錢是為了蓋房子,娶媳婦兒!”小夥子一說完,周圍人全都笑了起來,他的臉紅得更加厲害。
  文國權道:“這麼年輕,有機會還是應該好好學習啊。”
  小夥子的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中年人,看到兒子被問話,生怕兒子說錯了什麼,走過來道:“小龍,吃飽了趕緊幹活去。”
  文國權笑道:“這位師傅別急啊,小夥子還沒吃完飯呢,再說了你讓他吃飽了就去幹活,對身體也不好啊。”
  那中年人賠著笑道:“文總理,俺娃今年才跟我出來打工,鄉里孩子,沒見過世面。”
  文國權道:“城市的建設少不了你們這些農民工啊,老師傅,你們有沒有什麼困難?不用怕,可以說出來嘛,這裡有這麼多的領導,我們過來就是為了要瞭解情況,瞭解你們的實際困難,說出來,我們可以幫著解決。”
  那中年人搖了搖頭:“挺好的,沒困難。”
  那小夥子抿著嘴唇,似乎有話要說,這一點並沒有瞞過文國權的眼睛,文國權微笑鼓勵他道:“有話就說,不要有什麼顧慮。”
  那小夥子道:“眼看就過年了,上個月的工資還沒發呢!”
  徐光然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變了,他就害怕出事兒,可怕什麼來什麼,終究還是遇到了問題。
  小夥子的父親嚇得臉都白了,他責怪道:“小龍,你胡說什麼?”笑著沖文國權道:“小孩子不懂事,總理,他不懂事。”
  文國權轉向徐光然道:“怎麼回事啊?”
  徐光然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種細節上的問題他從沒有過問過,他向龔奇偉看去,出了問題首先要找下家,現在是龔奇偉負責深水港的工程,這種事情不找他還能找誰?
  龔奇偉走過來道:“文總理,情況是這樣的,深水港前期在資金方面出了一些問題,在徐書記的帶領下,問題剛剛得到解決,現在正在逐步解決一些遺存的問題,工人工資方面已經在分批補發,元旦前,所欠工人的工資就可以全部發放完畢。”
  龔奇偉的解釋合情合理,文國權嚴肅的表情卻不見有絲毫的環節,他沉聲道:“再苦也不能苦工人,民工的工資不可以拖欠,他們出來打工很不容易,一定要讓他們勞有所酬,在建立勞動合同的同時,就建立了一種誠信,他們不辭辛苦的付出勞動力,作為合同的另外一方就有責任有義務給予他們應得的報酬,拖欠就是一種違約,這件事必須馬上解決,什麼元旦前?補發工資需要這麼長時間嗎?你們的工作效率就這麼低下嗎?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之內必須解決拖欠民工工資的問題!”
  徐光然冒汗了,龔奇偉也冒汗了,深水港的工程他接手時間不長,財政上也是剛剛緩解,目前的重點都放在如何將工程全面展開,其實民工工資的問題和他真的關係不大,具體的都和各個承包商有關,之前在會議上龔奇偉也強調過,建築商不得拖欠民工工資,因為欠薪這件事已經鬧出了很多的風波,龔奇偉給他們一個期限要求他們在元旦之前將欠薪問題全部解決。可沒想到文國權在這時候來了,而且一來就發現了問題。
  徐光然馬上做出保證道:“文總理放心,這件事我馬上親自來抓,不用一個星期,三天內一定解決拖欠民工工資的問題。”
  文國權道:“早就應該這樣做,我們整天說要關注民生,何謂民生?我們身邊的這些工人,這些老百姓,他們的基本生存和生活狀態就是我們應當關注的事情,在這裡我不想說什麼大道理,希望我們的幹部,能多走到老百姓身邊,多走到他們中間,聽一聽他們怎麼說,聽一聽他們怎麼想。”
  文國權的舉動感染了在場的每一位工人,看到小夥子提出拖欠工資問題得到了解決,其他工人深受鼓舞,有人上前反映民工子女上學難的問題,有人反映民工在城市裡受到歧視的問題,甚至連春運買票難都提前提了出來。
  文國權很認真地聽,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宋懷明在一旁粗略算了一下,單單是提出的問題就有二十多個,其實這些民工反映的問題不僅僅存在於南錫,也存在於國內的每一個部分,社會的發展帶來繁榮的同時,也帶來了不少的弊端,產生了許多新的矛盾,這些都是需要他們這些人去解決去調和的。
  徐光然的表情很尷尬,有些事是他無法掌握的,龔奇偉卻很坦然,他認真的記下了民工們提出的每一個問題,今天的事情讓他發現,他自從接手深水港工程以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工程本身,對民工方面有所忽略,以後需要提起重視。
  文國權並沒有因為民工反應的諸多問題而遷怒於南錫的這幫領導,中午吃完飯,離開深水港的時候,文國權道:“今天中午,那些工人的話大家都聽到了,他們反映的問題不僅僅存在於南錫,而是我們當今社會普遍存在的現象,我想你們所有的幹部都要以此為戒,以後要多多關注民工的生存狀況,他們是國家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共和國最勤勞的建設者之一,我們要致力於改善他們的生存條件,只有讓他們活得更有尊嚴,他們才有動力創造更大的社會價值。”

把文國權這幫領導人送到了市政府招待所,徐光然緊繃的神經方才敢鬆弛了一些,他舒了口氣,天氣陰冷潮濕,可他卻滿頭的大汗,掏出手絹,拇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他和市長夏伯達商量了一下,決定馬上開一個碰頭會。
  參加會議的不僅有南錫市常委,幾名副市長也獲准列席。
  徐光然坐在會議室內,臉色很不好看,他低聲道:“我早就強調過,各部門要加強管理,誰分管的工作出了問題,我就要追究誰的責任!”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盯住龔奇偉,其實徐光然心裡清楚的很,今天的事情也不能怪龔奇偉,文國權發現的問題其實一早就存在,只能說龔奇偉倒楣,他負責深水港的時候,文副總理偏偏過來視察。
  紀委書記李培源道:“我覺著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文總理今天指出了我們的缺點,他的目的也不是要追究責任,而是希望咱們能夠儘快改正缺點。”
  市長夏伯達道:“李書記說得不錯,及時發現問題並不是壞事,我們的目的也不是追究責任,我們的最終目的是要發現自身的不足,並改正這些不足,只有這樣我們的改革事業才能始終如一的發展下去。”
  徐光然感覺有些奇怪,平時沒見夏伯達這麼多話,今天他不但說了許多,而且敢說話,難道是文副總理來的緣故?徐光然稍一琢磨,應該沒有多大關係,據他所知,夏伯達和文國權並沒有什麼關係?
  徐光然向龔奇偉道:“奇偉同志,今天深水港的考察過程中出了這麼多的問題,作為這一專案的分管領導,你有什麼想法?”
  龔奇偉道:“今天發生的事情證明,我在工作中還有很多的不足,以後我會認真改正這一切,絕不辜負領導對我的期望和信任。”他只說了這一句話就開始保持沉默。
  徐光然感覺很不過癮,這個龔奇偉檢討的一點都不深刻,不過徐光然也清楚,文副總理還沒走呢,現在的確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如果今天就急著打板子,接下來文國權再發現問題怎麼辦?在這種時候,他應該多表現出一些寬容,不然領導層內部會對他有看法,徐光然想到這裡,決定不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他輕聲道:“文總理明天上午才會前往嵐山,所以我們每個人都要行動起來,力求把我們南錫好的一面呈獻給領導們,千萬不要再出什麼問題。”
  散會的時候市長夏伯達有意和紀委書記李培源走在了一起,李培源感歎道:“每次來領導就像經過一場大考,真是緊張啊。”
  夏伯達笑了一聲,低聲道:“領導來了是好事,他們站的比我們高,看得比我們遠,能夠給我們指明以後發展的方向。”
  李培源笑道:“說起來複市長還是有先見之明的,咱們南錫剛剛搞過市容整頓,現在的城市面貌還是很不錯的。”
  夏伯達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整頓市容的初衷可不是為了迎接文國權,當初文國權定下來的視察城市也沒有南錫,在這一點上,他的確湊了個巧,算得上是有先見之明,夏伯達道:“我總覺著不應該為了迎接領導的到來,刻意去做一些漠變,我們整頓市容,治理違章違建,這都是為了從根本上改善南錫市民的生活條件,會長期堅持下去,而不是領導來了做做樣子,領導走了又聽之任之。”
  李培源道:“夏市長的話我很贊同。”
  夏伯達閒聊了兩句之後,開始切入正題,他低聲道:“我聽說前體委主任惠敬民被雙規了,他舉報了不少人,我們南錫也有幹部牽涉其中。”
  李培源看了夏伯達一眼,沒想到這位元市長的消息這麼靈通,他也是剛剛接到省紀委的通知,李培源道:“的確涉及到南錫的一些幹部,我已經開始調查,目前還沒有結果。”李培源並不想將太多的內情透露給夏伯達,可看夏伯達今天的表現,他應該是聽說了不少的內幕。
  夏伯達道:“我最憎惡的就是貪污腐敗,身為國家幹部,辜負老百姓的信任和重托,浪費國家的財產,貪墨老百姓的血汗錢,這種人極度可恥。”
  李培源笑道:“夏市長嫉惡如仇,如果每一個官員都有您這樣的想法,我們的國家會比現在更加的強大。”
  夏伯達本想從李培源的口中得到一些消息,可李培源做事有他自己的原則,在事情沒有落實之前,他不會透露太多消息給夏伯達,李培源想起剛才會議上夏伯達少有的和徐光然唱起了對臺戲,看來夏伯達應該知道,市委書記徐光然的弟弟徐光利涉嫌行賄的事情,李培源作為一位資深政客,對政治上的風雲變動有著異常敏銳的嗅覺,他意識到,也許這次的事情,會成為南錫政壇動盪的根源。
  文國權返回一招休息了一個小時,下午他要去南錫錦灣參觀,本想叫上羅慧寧同去,可羅慧寧說有些累了,寧願留在賓館內休息,文國權走了沒多久。東江市委書記梁天正來到了南錫,他是專程前來拜會文國權的,他今天早晨才從澳大利亞訪問回國,聽說文國權已經離開了東江,顧不上丹車勞頓,馬上又乘車來到南錫,想不到他有沒有見到文國權,不過好在羅慧寧沒走。
  梁天正和文國權夫婦關係不錯,羅慧寧聽說他來了,欣然接見了他。
  梁天正把自己剛下飛機的事情說了。
  羅慧寧不禁笑道:“你啊,既然剛從澳洲回來就老老實實回家裡去休息,這麼急趕過來做什麼?”
  梁天正笑道:“嫂子,你們來到平海,我好歹是地主,我要是不露面,豈不是太說不過去了?”這聲嫂子是在刻意拉近和羅慧宇之間的距離。
  羅慧寧道:“你晚來了一步,他去錦灣了,今晚應該在錦灣那邊吃完飯才會回來,要是有急事的話,你去錦灣找他。”
  梁天正笑道:“不急,文總理過來是為了工作,我來看你們是私人性質,友情要給工作讓路。”
  羅慧寧笑道:“天正啊,你這張嘴是越來越會說了,這麼多年的東江市委書記可不是白乾的。”
  梁天正道:“嫂夫人這次對平海的印象怎麼樣?”
  羅慧寧道:“沒什麼變化啊。”一句話說得梁天正有些尷尬,有些不好說下去了。
  羅慧寧笑道:“你別問我,我這次過來是為了照顧老文,你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氣,工作起來不要命,連休息都忘了,我從來都不干涉他的工作,我的任務就是提醒他什麼時候該休息,什麼時候該工作,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會去過問。”
  梁天正笑道:“是該有個人提醒文總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有了好身體,才能更好的為人民服務。”
  羅慧寧道:“天正啊,你今年多大了?”
  梁天正道:“五十二了,眼看就要退休了。”
  羅慧寧笑了起來,梁天正下半句話分明在暗示著什麼,她知道梁天正現在在平海的位置很尷尬,雖然已經是副省級幹部,可上面有比他年輕的宋懷明、趙季廷,喬振梁短時間內也不會離開平海,就算離開平海,也輪不到梁天正,再有一年,梁天正的市委書記就到期了,謀求連任,也就意味著在東江一直幹到退休,在他這個年紀,能否向上突破一步極其關鍵。過去在京城的時候,梁天正幾乎每次去都要到他們家裡拜訪,他在高層的關係只有文國權,能否獲得提升,也全都指望著文國權。政治上的事情羅慧寧不想多說,她輕聲道:“退休也不錯,我就是看不懂你們這些官員,最不想的就是退休,嘴裡說著發揮餘熱,非得把骨子裡最後的那點熱量都榨出來,才甘心,可真到了那時候,你們回憶自己的一生,除了當官,就沒幹過其他的事情。”
  梁天正笑了起來:“沒辦法,選擇了這條道路就得一直走下去,現在國家正處於改革開放高速發展的階段,我們還幹的動,如果現在就享清福,不是辜負了黨和國家這麼多年的培養?”
  羅慧寧道:“這些話你還是跟老文說,他最喜歡聽這些。”她婉轉的表明自己不喜歡聊這方面的事。
  梁天正當然明白羅慧寧的意思,他微笑岔開話題道:“嫂子,您怎麼沒去錦灣,那裡的風景不錯啊!”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我累了,上了年紀,精力比不上年輕人,還是留在這裡休息。”
  梁天正陪她說了幾句,起身告辭,他不可能在這裡無休止的等下去,離開的時候,看到張揚開著一輛寶馬車停在院子裡,梁天正認得那輛寶馬是他侄子梁成龍的。
  張揚看到梁天正,樂呵呵走了過來:“梁書記,您也來了?”
  梁天正笑道:“剛到,想不到文總理去錦灣了!”
  張揚拿起手中的車鑰匙向梁天正晃了晃道:“我把成龍的車開來了,回頭帶我乾媽吃飯去。”
  梁天正笑著叮囑張揚道:“一定要注意安全!”
  張揚道:“放心吧,南錫治安好的很!”
  梁天正道:“還說好的很,上次把小鷗嚇得不輕,病了半個月,剛剛才去上班。”
  張揚知道他說的是上次靜海遭遇恐怖事件的事情,說起來那次真的是兇險非常,梁天正的侄女梁曉鷗是東江招商辦副主任,剛好經歷了那起事件。張揚道:“梁曉鷗還好嗎?”
  梁天正道:“現在好了,還說要謝謝你!”
  張揚道:“都是自己人,客氣啥!”目送梁天正上了紅旗車,張揚這才去接羅慧寧。
  安全問題並不需要張揚操心,有李偉寸步不離的在羅慧甯身邊護衛。
  張揚帶著羅慧甯前往南錫舒雲街,過去羅慧寧曾經來過這裡,隆興記的蟹黃包讓她至今念念不忘,張揚和李偉陪她來到隆興記,羅慧寧並不喜歡眾星捧月的生活,她喜歡平平淡淡,無人關注,自由自在的享受屬於自己的閒暇時光。
  隆興記的裝修比起她當初來的時候豪華了許多,不過蟹黃包的味道沒變羅慧寧中午就沒怎麼吃飯,晚上的胃口不錯,吃了兩籠包子,一碗餛飩。
  李偉雖然坐在一旁,可是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嚴肅,關注著周圍的動靜。
  張揚不由得笑道:“李偉,你能不能別緊繃著一張臉,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保鏢似的。”
  李偉道:“我有我的職責。”
  羅慧寧笑道:“李偉,暫時放下你的職責,我一個婦道人家有什麼可保衛的,這裡是中國,沒有那麼多的危險分子,我只想出來逛逛小吃街,隨便吃點飯,放鬆一下,你這麼嚴肅,我也覺著不自在。”
  李偉道:“夫人,您要是覺著不自在,我到旁邊去吃。”
  羅慧寧瞪了他一眼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好了,你就是個榆木疙瘩,反正也改不了。”她把最後一個蟹黃包吃完,笑道:“好飽,走去外面轉轉!”
  張揚去付了帳,乾媽來南錫,乾兒子埋單是應該的。
  晚上的舒雲街非常熱鬧,道路兩旁店鋪林立,攤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羅慧寧看到眼前的情景覺著非常的親切,她久居京城,平時的大部分時間不是陪同丈夫進行政務活動,就是要照顧女兒,很少有機會享受這樣的閒暇時光。
  她在一個賣刺繡的攤位前停下,挑選著刺繡從中找到了一幅雙面繡的小貓,羅慧寧道:“多少錢?”
  攤販是個頭髮微黃的小丫頭:“二百!”
  張揚對這邊的行情比較清楚,知道這些小販都是叫出高價,騙外來遊客錢的,他講價道:“二十!”
  那小丫頭還沒說什麼,一旁站著的高壯中年男子道:“你打發叫花子的?二十,你摸都別想!”他瞪大了眼睛一幅兇神惡煞的摸樣。
  張揚懶得跟這幫小商販一般見識,從羅慧寧手裡拿過那雙面繡扔給了他:“全都是從南橋絲綢批發市場批來的,你蒙誰呢?你批發價不到十塊吧?”
  那中年男子一聽張揚懂行,知道遇上本地人了,咧開嘴笑道:“我說哥們,你給我添什麼亂呢,你去買便宜的,別影響我生意。”
  羅慧寧皺了皺眉頭,現在的生意人真是越來越不地道了,她正準備走呢,那中年人又叫開了:“我說,你們怎麼把我的繡品弄髒了。”張揚真是火大,自己還沒找他麻煩呢,他倒主動找上自己了。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別理他。”
  張揚笑道:“乾媽,你放心吧,我不跟這幫小人一般見識。”

那中年人看到張揚三個人繼續往前走,根本不理他,竟然追了過去:“我說哥們,你得有句話啊,不能弄髒了東西就走……”
  張揚正準備發作呢,斜刺裡沖出三個人,其中一人揚起手就抽了那中年人一大嘴巴子,打得那中年人眼冒金星,可當他看清打他的那位,臉上的怒容馬上消失了,喇開嘴笑道:“石……石哥……怎麼是您啊!”
  原來沖出來打抱不平的正是石勝利,石勝利剛巧今晚在舒雲街喝酒,他和兩個朋友喝得都是面紅耳赤,身上一股濃烈的酒氣,不過他喝得再多也認識張揚,看到有人居然敢找張揚的晦氣,趕緊上來幫忙出力,石勝利在天匯區一帶可是很有名氣,但凡在社會上混的幾乎沒有不知道他的名字的,舒雲街屬於天匯區,石勝利可以說是吃遍這條街,少有人敢不給他面子,石勝利指著那中年攤販罵道:“你他媽瞎了拘眼,這是我們體委張主任,你居然敢強買強賣?是不是不想幹了?”
  那小販嚇得連連道歉,鬼怕惡人,這些攤販平時都是欺軟怕硬,真正遇到厲害人物,裝孫子比誰都能耐。
  石勝利擰著他的耳朵把他拖到張揚面前:“媽的,趕緊給我們張主任道歉!”
  張揚真是哭笑不得,石勝利這麼一搞,弄得自己跟黑社會老大似的,平時沒什麼,可現在身邊還有羅慧寧跟著,讓她看到這一幕會怎麼想?張揚擺了擺手道:“算了,以後老老實實經營就走了。
  那黃頭髮小丫頭嚇壞了,不過她也很機靈,趕緊拿著那幅雙面繡來到羅慧寧身邊:“阿姨,我們錯了,這幅雙面繡,我們送給您。”
  羅慧寧不無嗔怪的向張揚看了一眼道:“瞧瞧你,把人家小丫頭給嚇得!”
  張揚心說這可不是我存心的,石勝利這孫子怎麼這麼巧會在舒雲街?
  石勝利不知道羅慧寧的身份,不過他知道和張揚在一起的就應該尊敬,向羅慧甯鞠了個躬道:“阿姨好,我是體委的石勝利,是張主任的部下!”
  張大官人這個無奈啊,好嘛,你也不瞧瞧自己那形象,這不是給我們體委抹黑嗎?
  羅慧甯看到石勝利憨頭憨腦的樣子倒也沒說什麼,微笑道:“小石啊,別喝這麼多,年輕人也要注意身體。”
  石勝利點了點頭:“知道了!”
  羅慧寧想把那雙面繡還回去,石勝利道:“不用還,我給他錢!”
  羅慧寧看到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不想繼續停留下去,也沒有堅持,拿著那幅雙面繡繼續向前方走去。
  張揚緊跟羅慧寧的腳步道:“石勝利是天匯區區長的兒子,這小子平時無所事事,整天胡鬧,所以我讓他去體委幫忙,暫時讓他負責新體育中心工地現場的治安工作,給了他一個保衛科副科長的虛職,這叫人盡其才。”
  羅慧寧不禁笑了起來,她感歎道:“你和浩南就是不一樣,你什麼人都能打成一片,浩南高傲一些,朋友沒有你這麼多,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造成了他內向甚至有些偏激。”
  張揚道:“我和浩南出身不同,所以我們待人接物的方式不同,我這樣也不好,朋友多了,瑣事就多。”
  羅慧寧道:“不知為什麼,我這兩個孩子,脾氣都不像我!”
  張揚沒有接話,他知道羅慧寧每每提起家庭的時候,心情總會受到一些影響,今晚帶她出來,好不容易才讓她心情放鬆起來,張揚不想她再去考慮那些煩心事,可是話題一旦勾起,就沒有那麼容易忘掉,羅慧寧道:“眼看就要過年了,浩南卻要去新疆,春節都不知能不能夠回來?”
  張揚道:“不管他回不回來,我今年一定去京城給您拜年,不過要等初三以後了。”
  羅慧寧笑道:“好啊,你只要來我就高興,對了你最好給嫣然打個電話,看看她能不能夠一起來。”
  張揚道:“我估摸著她不會回來。”
  羅慧寧道:“你都沒跟她打電話,又怎麼知道她不會回來?張揚,你也老大不小了,嫣然這麼好的女孩子,你錯過了實在太可惜,聽媽的話,主動給她打個電話,女孩子是要靠哄的,只要能哄她開心,過去的那些不快馬上就煙消雲散了。”
  張大官人最擅長的就是哄女孩子,不過楚嫣然的問題不在於哄,而是怎樣去解開她的心結。到目前為止,張揚還沒有什麼好辦法。
  羅慧寧道:“這樣吧,我給她打電話,我幫你們說合。”
  張揚慌忙搖頭道:“不用,真的不用。”
  羅慧寧語重心長道:“一把鑰匙只能開一把鎖,感情方面必須有所選擇,不可能見到一個就愛一個,這樣下去你會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
  張揚道:“乾媽,咱能別聊這事嗎?您再說,我出家當和尚的心都有了。”
  羅慧寧忍不住笑道:“我信你才怪,天下人都跑去當和尚,你也不會,得虧不是在古代,要是在古代,你肯定要娶三妻四妾。”
  張揚道:“乾媽,要不您乾脆跟我乾爸提提,下次開人代會修改憲法的時候,做出一提案,廢除一夫一妻制,提案就這麼寫,為了弘揚我中華傳統文化,繼承歷史寶貴風俗文化遺產,特申請修正婚姻法,從即日起廢除一夫一妻制,只要多方自願,可以成為合法夫妻……”
  羅慧寧笑著啐道:“你自己去跟他說,看他不扯爛你這張嘴!”她呵呵笑起來。
  連一直不芶言笑的李偉也跟著笑了。
  張大官人看到李偉難得一見的笑臉,不由得歎了口氣道:“我說李偉,你還是別笑了,你笑比哭還難看!”
  人活在世上就不可能沒有煩惱,即便羅慧寧也是如此,人的一生不可能完美無缺,沒有缺憾就失去了對美好的希望,太完美的生活也會讓人索然無味,喜怒哀樂交織在一起,才能構築出一個完整的人生。
  張大官人的第二次人生到目前為止還算不錯,年紀輕輕已經擁有了很多人努力一生都無法企及的高度。他的仕途之路,已經讓無數人為之感歎。
  臧金堂就這無數人之中的一個,他兢兢業業的幹了三十多年,到現在還只是一個體委副主任,比起張揚他一頭碰死的心都有了,可隨著張揚來體委工作的時間越來越久,臧金堂從開始的抵觸,到後來的驚奇,再到現在的服氣,他的心理過程經過了一連串的變化,就在臧金堂開始對張揚心服口服,準備認認真真的在張揚的領導下工作的時候,他遇到了麻煩。
  文國權離開南錫的當天,臧金堂就被南錫市紀委叫去問話,說是問話,其實就是一個情況說明,紀委找臧金堂過去之前就已經掌握了充足的證據,這些證據都是省紀委提供給他們的,當紀委工作人員把臧金堂行賄的事情一說出來,臧金堂的臉色馬上就變了。其實自從聽說惠敬民被雙規之後,臧金堂終日就處於惶恐不安中,他過去為了想更進一步,給時任省體委主任的惠敬民送過禮,錢的數額並不大,他送了一萬元給惠敬民,可是這一萬元剛巧到了立案標準。
  惠敬民在心裡防線被攻破之後,能夠想起的事情基本上都交代了,臧金堂是最先被供出來的一批人,這也很正常,既然交代都是先撿著不重要的說,數額巨大,性質嚴重的都放在後面。
  紀委書記李培源親自負責問話,他神情嚴峻道:“臧金堂同志,你是一個老同志,我希望你能夠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積極配合我們的工作,把你的問題全部交代清楚。”


卷六 第594章 品質為先
  臧金堂被紀委叫去問話的同時,新世紀建築公司的總經理徐光利也被檢察院叫去協助調查。
  市委書記徐光然是從侄子李長峰那裡知道這件事的,徐光然十分的惱火,身為市委書記,之前他並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就算他三弟行賄的行為屬實,有關方面也應該先通知自己一聲。
  李長峰有些膽怯的看著徐光然小心翼翼道:“大舅,您看這事兒應該怎麼辦……”
  徐光然憤怒的打斷他的話,拍了拍桌子道:“你們不知道守法經營?做生意就老老實實的做生意,為什麼要搞那些歪門邪道?”
  李長峰道:“大舅,我真不清楚,這件事可能是人家誣陷小舅的。”
  “誣陷?好好的,為什麼要誣陷他?我早就告訴過你們,別覺著我是南錫市市委書記,你們就肆無忌憚,為非作歹,在國家的法律面前,所有人一視同仁,要是你們真犯了法,誰也保不住你們。”
  李長峰道:“大舅,小舅被檢察院給帶走了這麼長時間,仍然沒放出來,該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吧,現在我們公司上上下下人心惶惶的,有傳言說我小舅這次麻煩大了,大舅,你還是趕緊幫忙問問。”
  徐光然惱怒不已道:“你要教我怎麼做?”
  李長峰尷尬無比:“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徐光然道:“出去,別在這兒耽誤我工作!”
  李長峰離去之後,徐光然氣得抓起桌上的報紙扔到了一邊,利用這種方式稍稍發洩一下心中的憤怒,副總理前腳剛走,麻煩就接踵而至,徐光然冷靜下來,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這件事千萬不要傳到文國權的耳朵裡,他現在還在嵐山,如果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的話,自己恐怕會有不小的麻煩。
  徐光然拿起電話準備先打給檢察院,可想了想還是放下了電話,先把他的秘書小齊叫了過來,他讓小齊馬上去一趟檢察院,問一問徐光利到底因為什麼事情被請進了檢察院。
  小齊剛剛走沒多久,紀委書記李培源就過來了。
  徐光然聽說李培源來找自己,心說你來的正是時候,李培源想必會知道一些風吹草動。
  李培源走入徐光然的辦公室內,先留意了一下市委書記的表情,徐光然這會兒已經調整的很好,從他的面相上看不出他此時的真正心情,李培源坐下後,輕輕咳嗽了一聲道:“徐書記,我過來是想向您彙報一些事情。”
  徐光然微笑道:“什麼重要事情?怎麼表情這麼嚴肅?”他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心中已經有了一些回數。
  李培源道:“今天上午,我把體委副主任臧金堂叫去問話了,省前體委主任惠敬民雙規後交代,臧金堂曾經給他送過一萬元現金,臧金堂對此也是供認不諱。”

徐光然皺了皺眉頭,他和惠敬民並沒有打過什麼交道,不過臧金堂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一位踏實肯幹的老同志,想不到他也會出這樣的問題。
  李培源又道:“這次宋省長親自下令要徹查惠敬民的貪污腐敗問題,根據我所瞭解到的情況,我們新體育中心工程和惠敬民也有牽扯,他交代的一些問題涉及到體育中心的建設,他舉報新世紀建設公司的徐光利,曾經先後分兩次送給他二十萬元人民幣,而且新體育中心建設的部分建築材料的供應商是他的兒子惠強,其中存在著不少的內幕交易。”
  徐光然緊皺眉頭,他雖然已經猜到弟弟肯定出事了,可沒想到會出這麼大的事,這個徐光利啊,就算他老老實實的做工程,一樣可以賺不少錢,為什麼要走歪門邪道?在南錫的一畝三分地上,他還犯得上給惠敬民送禮嗎?徐光然很快就想明白了,弟弟之所以給惠敬民送禮是因為設計方案的問題,時任省體委主任的惠敬民不點頭,他們的體育場設計方案是不可能獲得通過的,這些事當初徐光然聽到弟弟抱怨過,可他並不知道弟弟給惠敬民送了禮,而且送了這麼多,二十萬,肯定要構成受賄罪的。
  徐光然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我沒聽說這件事!檢察院方面並沒有知會我!”他說的是事實,話語中流露出深深地怨念,就算他弟弟犯法已經成為事實,檢察院方面也應該提前跟他打聲招呼,畢竟他是南錫市市委書記,是南錫的最高領導人,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問題。
  李培源道:“省裡成立了專案組,宋省長親自下的命令,一定要徹查到底,對相關涉案人員嚴懲不貸。”他婉轉的向徐光然表明,這次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就過去的。
  徐光然道:“我疏忽了對光利的管束啊!”說完這句話,他閉上眼睛,拿捏出一副很沉痛,很慚愧的表情。其實徐光然心中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這個老三真是不爭氣,徐光然同時對李培源也頗有微詞,李培源現在才來找自己,根本是先斬後奏,之前他就已經瞭解到這件事,為什麼不早跟自己說一聲,非得要等一切成為事實了,才把一切告訴自己。
  李培源也能夠猜到徐光然對自己不爽,在徐光利的事情上,他並不同情徐光然,身為市委書記,讓自己的弟弟去開發這麼重要的工程建設,本身就有著任人唯親之嫌,說得再難聽一點就是假公濟私。如果徐光利真的有那種實力,還可以用舉賢不避親來解釋,可徐光利過去就是個殺豬匠,他的建築公司論到真正的實力,在南錫根本就排不上號,如果沒有徐光然的這層關係,他根本不可能接下新體育中心這麼大的工程,事實也在不久後證明,徐光利根本沒有建設大型項目的經驗,工期嚴重滯後,徐光然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將新體育中心的工程拆分,讓徐光利僅僅負責主體育場建設,其他的工程全都放權給張揚,表面上看是他對張揚的信任和扶持,其實真正的用意是要把弟弟從眼前的困境中解脫出去。
  李培源看得很清楚,他對徐光然的很多做法早就不滿,可惜南錫市始終缺少一個敢於和徐光然正面交鋒的人物,市長夏伯達自從來到南錫之後,就抱著不求無功但求無過的心態,他的表現讓包括李培源在內的很多幹部感到失望,李培源始終認為,南錫的政局已經如同一潭封凍已久的池水,是時候該有春風吹入,融化這表面堅硬的冰層,還給南錫一泓碧波蕩漾的清泉。
  徐光然道:“惠敬民的事情是不是很嚴重?”他不再追問自己弟弟的事情,而是問起了惠敬民,這也是旁敲側擊的一種常用方法。
  李培源毫不隱瞞的點了點頭:“目前掌握他貪污的數額已經超過了五百萬!”
  徐光然打心底吸了一口冷氣,他和惠敬民毫無瓜葛,可是惠敬民的事情越嚴重,被牽涉進去的弟弟也會跟著倒楣,更麻煩的是,這件案子被省裡重點關注了,自己如果出手干涉,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李培源道:“徐書記,我看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亡羊補牢。”
  徐光然明知故問:“什麼叫亡羊補牢?”
  李培源意味深長道:“希望新體育中心主體育場建設的工程品質不存在任何的問題!”
  徐光然的內心宛如被人猛抽了一鞭,疼得他幾乎就要滴血,可是李培源的話的確很有道理,如果弟弟負責的工程再出現了任何問題,這件事就會不可避免的查到他的頭上。
  徐光然道:“老李啊,這件事一定要嚴格查辦,相關涉案人員不管他們有什麼背景,不管他們是什麼身份,一定要秉公處理,嚴查到底!”關鍵時刻,六親不認,這是體制中人應當具有的最基本素質。
  臧金堂被紀委叫去問話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體委大院,這件事如同在體委引爆了一顆定時炸彈,很多和臧金堂有關係的人都感覺到惶恐不安,其實這件事也很簡單,臧金堂既然能夠行賄,他就有膽子受賄,體委內有不少人是給臧金堂送過禮的,體委招待所的徐宏宴也是其中一個,為了臧金堂的事情,他專門去張揚那裡打聽情況。
  徐宏宴是個標準的商人,他當然不會直接說明自己前來的目的,他的話題先從體委招待所的事情說起:“張主任,我聽說咱們體委這塊地要拍出去了?”
  張揚點了點頭,笑道:“市里已經定下來了,因為陳市長突然生病了,所以這件事拖延了幾天,我估計馬上就會準備土地拍賣的事情,老體育場加上咱們體委地塊,不小一片地方呢,怎麼?你也想參加拍賣?”
  徐宏宴慌忙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哪有那個能耐,我也就是小打小鬧做點小生意,原本指望著能續約招待所,多幹兩年呢,可現在看來,我應該要提前做出準備了!”
  張揚笑道:“招待所我們還是需要的,體委的辦公地點會臨時搬到南洋國際大酒店,等辦公樓蓋好我們再搬過去,以後的體育招待所也在建設之中,至少要以三星級酒店標準來興建。”
  徐宏宴知道張揚說的那都是規劃,真正落實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其實他在知道這塊地拆遷之後已經斷了續約的念想,不過他現在擔心的是臧金堂的問題,自己過去給臧金堂送過禮,不知臧金堂會不會把自己給供出來。徐宏宴旁敲側擊道:“張主任,我聽說臧副主任出事兒了?”
  張揚道:“這事我倒不清楚,你別聽風就是雨,現在外面喜歡編瞎話的人多。”
  徐宏宴道:“不過我聽說這件事是真的,說臧副主任被雙規了。”
  張揚哈哈笑道:“我怎麼不知道?”
  徐宏宴還想繼續問下去,張揚的電話響了,他拿起電話,電話是常淩峰打過來的,前兩天在東江張揚知道徐光利行賄之後,馬上就聯繫了常淩峰,讓他幫忙把小日本龜田浩二弄過來幫忙,張揚擔心徐光利的新世紀公司負責建設的工程存在品質問題,龜田是個內行,所以張揚打起了他的主意。不過張揚也沒那麼多錢給龜田,龜田自從從新機場離職之後也沒有馬上返回日本,剛巧在中國境內旅遊,聽常淩峰說起張揚的事情,龜田表現的相當義氣,表示願意拿出一周的時間説明張揚審核一下工程品質,不要薪酬,只要張揚負責他的衣食住行,權當這次是到南錫周邊旅遊了。
  張揚聽常淩峰這樣說,樂得嘴都合不攏了,連聲道:“沒問題,絕對沒問題,你告訴龜田,他的衣食住行外加旅遊我都給包了,什麼時候來?”
  常淩峰道:“明天吧,他現在還在京城呢,說是準備一下就去你那裡。”
  張揚問起了常淩峰的現狀,常淩峰叫苦不迭道:“你拍屁股走人了,可我卻被李市長給抓住了,現在新機場的建設忙的不可開交,我都後悔了,當初為什麼要留下。”
  張揚其實也想常淩峰過來,可是他走了,常淩峰要是再跟著走,新機場專案非要亂套不可,就憑他和杜天野李長宇的關係,說什麼也不能拆自己人的台。
  張揚道:“安心呆在江城吧,南錫這塊兒也是是非之地,指不定哪天我被人給免了。”
  常淩峰呵呵笑了起來:“吃一塹長一智,有了江城新機場的挫敗,你不會那麼容易跌倒的。”
  “對我這麼有信心?”
  常淩峰道:“不是對你有信心,現在整個平海都知道你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誰還敢針對你啊!”
  張揚明白了,敢情他是對文副總理有信心啊,看來這件事傳的還挺廣,連江城那邊都知道了,張揚道:“你丫別寒磣我,我現在壓力挺大的。”
  常淩峰笑道:“有什麼壓力?你只怕高興都來不及吧?其實這件事對下面沒什麼影響,關鍵是讓那幫領導知道,你就等著飛黃騰達吧。”
  張揚道:“你覺著我乾爹面子就這麼大,遠的不說,單單是我們喬書記就未必買他的面子。”張揚說的是實情,文國權雖然是國務院副總理,可喬振梁的政治背景也非同一般,自從羅慧寧當著這麼多省領導的面強調他是自己的乾兒子以後,張揚的確有些不安,他知道喬振梁和文國權之間並不是那麼的默契,因為這件事老喬會不會對自己產生什麼看法?不過喬振梁這種身份的人想必不會介意這種小事。
  放下電話,張揚才意識到徐宏宴一直都在旁邊坐著呢,他笑道:“徐經理,你還有什麼事兒?”
  徐宏宴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問問招待所的事情,順便關心一下臧副主任,平時我們關係還不錯,老朋友了,真不想他出事。”
  張揚笑眯眯看著徐宏宴道:“徐經理,你該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吧?”
  徐宏宴一聽他這樣說頓時慌了神,連忙起身道:“沒有,沒有,我對您從來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廝的表情透著惶恐不安。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
  徐宏宴趕緊告辭,他意識到張揚可能看出了什麼,雖然他和張揚的關係一直都很融洽,可是這位年輕的體委主任做事的風格始終讓人琢磨不透,還不知道臧金堂的具體情況呢,自己總不能不打自招,本來沒有自己的事情,非得自投羅網,眼前只能耐心等待臧金堂的處理結果了。
  徐宏宴走後,張揚離開辦公室準備前往新體育中心工地,來到皮卡車前的時候,看到常海心快步朝他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摞文件:“張主任,您等等!”
  張揚道:“什麼事兒?”
  常海心道:“組建資訊中心的事情,需要採購的器材我全都列好了單子,你過目一下,如果沒問題幫我簽個字。”
  張揚接過常海心手中的筆,看都不看就在上面簽了字。
  常海心詫異道:“你都不看一眼啊?”
  張揚笑道:“我相信你,你坑誰也不會坑我啊!”
  常海心俏臉不由得一熱,小聲道:“那可說不準!”
  張揚道:“你要是敢坑我,我可饒不了你,到時候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常海心有些難為情的皺了皺可愛的鼻翼,知道這位上司的流氓習氣又犯了,趕緊岔開話題道:“你去哪兒?”
  “新體育中心,新世紀建設公司出了點事兒,我得去現場看看。”
  常海心繞到副駕拉開車門道:“我和你一起過去,你把我放在南洋國際就行了,我去看看場地,馬上機器就送過來了,應該考慮機房裝修的事情了!”
  張揚點了點頭,上車啟動了引擎。
  常海心雙手抱著檔,一雙美眸盯著前方。
  張揚笑道:“我發現你已經進入角色了!”
  常海心道:“什麼角色?”
  “資訊中心主任的角色!”
  常海心道:“領導這麼器重我,我當然要加倍努力認真的工作,不能讓別人說你用人不善,任人唯親。”
  張揚笑道:“我就是喜歡任人唯親……”說這話的時候,他向常海心嬌豔欲滴的櫻唇看了一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常海心聽到他這個誇張的親字,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雙手抱緊了檔,忽然驚聲道:“紅燈!”
  張大官人正在意亂情迷之時,注意力難免不集中,聽到常海心的驚呼,這才意識過來,一腳捫下刹車,也得虧他這輛皮卡車性能優良,刹車距離短暫,不然就撞到前面一個橫穿馬路的行人身上了,那行人對張揚怒目而視,抬腳在皮卡車上踢了一腳。
  換成平時張揚肯定不能饒了他,可今天不一樣,是他自己注意力不集中,怨不得別人,常海心知道張揚是個不服軟的脾氣,趕緊提醒他別動氣,張揚今天心情頗佳,笑了笑道:“放心,我犯不著跟他一般見識。”
  常海心小聲道:“你最近好像改變了許多!”
  張揚道:“是不是變得更加有內涵,更加有修養了?”
  “切!”常海心不屑的翹起了櫻唇,這廝從來都改不了自吹自擂的毛病。
  張揚把常海心放在南洋國際,想起借任文斌的那輛富豪還躺在體委車庫裡呢,他囑咐常海心道:“回頭你見到李總,跟他說一聲,任文斌那輛車還在體委,我改天再給送過來。”
  常海心點了點頭,拿著文件下車了,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一件事,來到車窗前道:“張主任,那個高廉明什麼時候過來啊,他不是說要幫我找一位元電腦高手嗎?我看那個人辦事不牢靠,說話沒什麼準頭,你還是多催催他。”
  張揚笑道:“放心吧,我今天就給他打電話,讓他儘快過來幹活。”
  常海心向張揚擺了擺手,轉身走入了南洋國際的旋轉門,南洋國際目前還沒有正式開業,一切都在籌備之中,李光南借給張揚一層樓作為體委的臨時辦公地點,這也是在還張揚的人情,再初如果不是張揚幫忙,他也不能將酒店範圍內的違章建築給清理掉,所以張揚一提出這個要求,李光南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李長峰呆在辦公室裡一籌莫展,新世紀公司管理層的幾個都坐在辦公室裡,他們的臉上全都是愁雲慘澹,總經理被檢察院弄過去了,到現在事情都沒有眉目,假如徐光利真的因為受賄而被起訴,新世紀就會面臨一場空前的危機,就憑李長峰根本沒可能領導公司繼續前進。
  李長峰道:“都別發愁,應該沒什麼大事,我小舅只是去配合調查,沒什麼大問題,今天就能出來。”其實他小舅能不能出來,他心裡一點底都沒有,今天去找大舅,被呵斥了一頓,李長峰實在拿不准這次大舅會不會出手幫忙。
  副經理劉正陽道:“長峰,徐書記是你大舅啊,檢察院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吧!”新世紀的這幫管理層和徐光利不是朋友就是親戚,普遍沒什麼水準,像這種話是犯忌的,他想都不想就能說出來,其他人居然還跟著一起點頭。
  李長峰歎了口氣道:“這事兒你們別管了,都好好幹活,無論我小舅在或不在,我們都得繼續搞好建設。”這句倒是實話。
  這時候工程部的小陳走了進來,趴在李長峰的耳朵邊低聲說了句什麼。李長峰皺了皺眉頭,起身道:“體委張主任來了,我先去會會他!”
  張揚帶著安全帽,背著雙手就站在主體育場工地前,現在體育場的主體工程已經基本完工,很快就要進入內外裝修階段。張揚不是建築方面的行家,單從外表是看不出任何問題的,其實之前已經聘請了工程方面的專業人士過來檢驗,也沒發現什麼問題,不過張揚知道徐光利向惠敬民行賄,而且工程的不少材料都是惠強負責的,他心底就開始打怵,惠強那小子他瞭解,東江體育場看臺的坍塌事件跟他就有些牽扯,想不到他居然手伸這麼長,夠到南錫來了。
  李長峰對張揚積怨頗深,可張揚是體委主任,也是新體育中心工程總指揮,他就算心裡再恨張揚,也得硬著頭皮過來見他。來到張揚身後,低聲道:“張主任來了!”
  張揚嗯了一聲,也沒回頭看他,下頜昂了昂道:“就快封頂了!”
  李長峰道:“元旦前能夠封頂,然後進行整體裝修階段。”
  張揚道:“工程品質能夠保證嗎?”
  李長峰聽出他語氣不善,應該是想挑毛病,人在遇到非常情況的時候,腦子裡往往會想得多一些,李長峰過去有任何事首先都會去找小舅徐光利請教,可現在小舅被檢察院請去問話,目前新世紀就是他說了算,徐光利離開的時候也特地強調了這一點,讓李長峰認真看住工地,任何事情都等他回來再說。
  李長峰道:“能保證!”
  張揚道:“徐總呢?”這就有點明知故問了。
  李長峰道:“我小舅有事情要處理,這邊暫時交給我全權負責。”
  張揚點了點頭,目光轉向李長峰道:“你負責啊,也好,你馬上下達一個通知,停止一切建設,開展為期三天的安全品質檢查。”
  李長峰愕然道:“什麼?”
  張揚冷冷道:“你沒聽清?”
  李長峰道:“可是我們的工期很緊,在這種時候還要停下建設,搞什麼安全品質檢查,萬一耽誤了工程交付,誰能承擔這個責任?”
  張揚道:“別跟我談責任,什麼也不如安全重要,什麼也不如品質重要,文總理昨天來工地現場視察,特別指出這一點,你不樂意,找文總理說理去。”張揚根本就是信口開河,文國權什麼時候說過要他們把工程建設停下搞安全品質大檢查,他這樣說的目的是從氣勢上壓倒李長峰,他也算准了李長峰不可能去找文國權說理。
  李長峰點了點頭道:“我們的安全過得硬,就算安全檢查也沒必要停工吧?”
  張揚道:“我說你哪來的這麼多廢話,你當我不想趕緊加快建設進度?上頭的命令,我們要無條件執行,還有,你小舅到底幹什麼去了?”
  李長峰咽了口唾沫,這事兒真不好開口。
  張揚道:“等會兒去現場指揮部開會,我有話要對你們這些承包商說。”
  新體育中心的主要工程承包商只有徐光利和梁成龍,現在徐光利去了檢察院,只能是李長峰替他前往參加會議。
  前來參加會議的還有新近加入新體育中心工程建設的常海龍,兩位體委副主任,劉剛和李紅陽。
  此前梁成龍已經聽到了一些風吹革動,張揚抵達指揮部會議室的時候,他和常海龍正在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
  張揚走入會議室,蕭苔敏也跟著進來了,最後來到的是李長峰,按理說他是沒有資格過來參加會議的,可徐光利不在,他只能頂上。
  張揚坐下之後道:“我知道大家都不喜歡開會,所以咱們就長話短說,大家都知道文總理昨天來到新體育中心工地現場視察,他對咱們工程的總體建設表示滿意,不過也提出了我們很多存在不足的地方,尤其重點提出了安全品質問題,安全第一品質第一,這兩者是我們必須要做到的,缺一不可。
  其實過去我們不止一次的強調過這件事,可我還是發現,我們的有些同志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所以我決定在新體育中心工地範圍內開展一場安全品質大檢查,成立檢查組,徹底檢查在建工程,利用自查和互查,儘早發現我們工程建設中的不足,發現存在的隱患,並且將之及時克服。”
  聽張揚這麼一說,李長峰心裡平衡了許多,原來不是針對他們新世紀一家,而是要在新體育中心建設工地範圍內開展這場大檢查,梁成龍的豐裕也不能例外。
  梁成龍和常海龍對望了一眼,兩人都覺著張揚的這個決定相當的突然,昨天文國權過來視察的時候,並沒有提出什麼安全品質的問題,張揚今天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會議過後,幾名建築承包商先退場,張揚向劉剛道:“劉主任,你儘快整理一下新體育中心工程建設的供應商名單,查清楚惠強的公司究竟提供了哪些材料!”體委方面是在張揚來到南錫之後才獲得新體育中心工程指揮權的,對過去的一些材料供應商具體情況並不十分清楚,劉剛點了點頭。
  李紅陽道:“惠強?是不是惠敬民的兒子?”
  張揚道:“就是他!”
  蕭苕敏道:“聽說惠敬民因為貪污受賄被雙規了,涉及到的金額挺大的。”
  張揚笑道:“咱們是體委不是紀委,惠敬民的事情和咱們無關,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要查清我們職責範圍內的事情,在出問題以前把隱患消除掉,千萬不要等到別人查出問題。”
  李紅陽道:“可過去新體育中心的事情又不是我們體委在負責,就算查出問題也和我們沒關係。”
  張揚道:“真出了問題,領導才不會跟你講這些道理,他們要的是交代,要的是有人出來承擔這個責任,大家還是提高警惕,我不希望體委再出什麼事情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張揚用上了一個再字,這讓他們想到了臧金堂,臧金堂的事情已經給每個人都敲響了警鐘,張揚未雨綢繆的做法是正確的。
  散會後,梁成龍並沒有馬上走,他站在指揮部的院子裡默默抽著煙。
  張揚交代完事情離開的時候,看到了他,緩步來到他的身邊道:“等我呢?”
  梁成龍並沒有否認,嗯了一聲,他把煙蒂扔在地上一腳踩滅。
  張揚忍不住罵道:“你丫就這素質,一點公德心都沒有。”
  梁成龍笑道:“好好的為什麼要停工搞什麼安全品質夫檢查?”
  張揚道:“徐光利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梁成龍點了點頭道:“惠敬民的事情牽出了很多人,他只是一條小魚罷了。”
  張揚聽到這句話內心忽然一動,他想起梁成龍過去和惠強之間的關係也很不錯,工程承包承建的過程中是最容易出現暗箱操作的地方,當初梁成龍因為東江體育場的事情栽了跟頭,他能夠承建東江體育場的翻新工程,和惠敬民也不無關係,以惠敬民的貪婪,梁成龍肯定也少不了給他好處。

梁成龍說完那句話也覺著有些過了,他笑了笑道:“哥們,你可別多想,我跟惠敬民沒什麼關係。”
  張揚笑道:“此地無銀三百兩,你跟他什麼關係我管不了,我也懶得管,最近這件事牽涉很廣,大家都多點小心。”
  梁成龍沒說話,又點燃一支香煙。
  張揚道:“我讓全部停工並不是針對你,徐光利被檢察院叫過去問話,惠敬民把他供了出來,徐光利給他先後送過二十萬,惠強在早期新體育中心的建設中提供了不少建築材料。”
  梁成龍道:“你擔心惠強提供的材料有問題?”
  張揚沒說話,可是他的表情已經認同了梁成龍的這句話。
  梁成龍道:“這你倒可以放心,惠強提供的材料肯定會比別家貴,可是品質方面應該有所保證,這麼大的工程,他不敢在材料上做手腳。”
  張揚道:“小心為妙,還是徹底查一查,如果主體育場工程品質上存在問題,現在改正還來得及。”
  梁成龍道:“徐光利不會有什麼大同題吧,畢竟他大哥是市委書記。”
  張揚道:“宋省長親自抓的案子,徐光然也不敢殉私,你等著瞧吧,這次徐光利搞不好會進去。”
  梁成龍低聲道:“他要走進去了,主體育場工程怎麼辦?”
  張揚道:“走一步算一步,先把隱患排除了再說,成龍,你也得把好品質關,新體育中心工程事關重大,不容有失。”
  梁成龍點了點頭,其實他的心情也有些沉重,他嘴上雖然說和惠敬民沒有關係,可過去他承建過東江體育場整修工程,還是給過惠敬民一些好處的,現在惠敬民不停的咬人,很難保證不會咬到他的身上,不過梁成龍在這方面做得都很隱蔽,沒有直接給惠敬民送過錢物,只是通過讓惠強參與的方式,讓他得到實際的好處,在法律上應該不會挑出太多的毛病,而且東江體育場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梁成龍也為那件事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再說他的叔叔是東江市委書記,平海省副省長,惠敬民要是將矛頭指向自己,顯然是不明智的。
  張揚能夠看出梁成龍的心情並不太好,拍了拍他的肩頭道:“犧牲幾天的時間,對大家都有好處,你也是檢查組的主要成員,建築方面你比我懂行,這次一定要好好查查新世紀那邊。”
  梁成龍道:“真是一件事接著一件事,老體育場那塊地拍賣的事情都不見你提了。”
  張揚笑道:“你急著用錢啊?陳市長病了,最近市里都在忙著文總理視察的事情,我看拍賣要等幾天了,你放心吧,只要拍賣的事情定下來,拍賣款到賬,我會第一個考慮你的事情。”


卷六 第595章 人盡其才
  石勝利接到通知後匆匆靜到了新體育中心工地,張揚有些不滿道:“你現在已經是體委工作人員,怎麼還像過去那麼隨性?誰讓你脫崗的?”
  石勝利老老實實道:“我去買裝備了,您讓我當工地保衛科科長,我不能丟您的人不是,所以我給兄弟們都弄了身行頭。”
  張揚這才留意到這廝已經換上了草綠色的保安服,乍一看跟員警似的,腰裡還插了警棍,不過配上他臉上的表情,怎麼看怎麼滑稽,張揚忍不住笑道:“還別說,你這身衣服真像是偷來的!”
  石勝利笑道:“忘了戴帽子!”他慌忙把帽子給戴上。
  張揚笑眯眯道:“從今兒起,你算正式上崗了,把你弄到體委來工作,我可花了不少的功夫,你自己過去什麼樣,自己也清楚,我這次是力排眾議才把你弄到體委來,而且把新體育中心工地保衛科長這麼重要的職位交給你,你得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石勝利連連點頭,他也不傻,心中明白著呢,什麼新體育中心工地保衛科長,說白了就是一臨時工,就是一保安頭兒,不過好歹算是給了一個職位,說出去還好聽些,現在石勝利出去,外面都叫他石科長了,聽到這樣的稱呼還是能滿足些許的虛榮心的。
  張揚道:“這幾天工地停工,進行全面安金品質大檢查,我準備讓你加入檢查組,還有你一定要讓那些保安加強工地的治安管理,確保工地秩序良好。”
  石勝利道:“張主任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我會把工地治安切實抓好,誰敢搗蛋,我石勝利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張揚滿意的點了點頭,物盡其用人盡其才,看來石勝利也不是一無是處,只要把他用對地方也能夠起到一定的作用,上次海天的事情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把他弄到體委,如果能夠讓石勝利從此走上正途,也算得上是一件功德。
  石勝利道:“張主任,我有個請求。”
  張揚道:“說吧。”
  石勝利道:“咱們保衛科除了我就兩個看門的老頭子,工地這麼大根本顧不過來,我想招幾個人。”
  張揚一聽就知道他想把他的那幫狐朋狗友弄進來,不過有幾點倒是不能否認,現在工地保衛科的人員力量的確薄弱了一點,張揚道:“招人可以,但是不能超過六個,還有,還有只要招過來的必須要遵守勞動紀律,哪一個只要是鬧出了事情,我就會拿你試問。”
  石勝利道:“沒問題。”
  張揚又補充道:“全都拿臨時工工資,每月二百塊!”
  石勝利道:“也沒問題!”他心底是想叫上幾個人幫幫人場,平時這幫狐朋狗友跟著他混吃溜喝,一分錢工資都沒有呢。
  張揚道:“好好幹吧,別讓我失望,也別讓你父母失望。”
  石勝利聽得有些納悶了,什麼時候張揚已經上升到和他父母一樣高度了,可他也不敢多說話,只是點頭。
  張揚安排完新體育中心安全品質大檢查的事情,又責了南洋國際,考察一下酒店方面提供給他們的臨時辦公場所。
  酒店目前裝修已經進入尾聲,老闆李光南最近都在南錫沒有離開,張揚到的時候他正在酒店東面的別墅內接待客人,說起這位客人也是張揚的老朋友了,新加坡星月集團總裁范思琪,她的助理林佩佩也在場。
  范思琪和李光南全都來自新加坡,所以兩人在一起並不奇怪,張揚滿臉堆笑道:“範總,什麼時候從新加坡回來的?”範思琪的星月集團在拿下體育場地塊受挫之後,曾經回國,回去沒幾天又飛來南錫,看來她對南錫的事情仍然無法放下。
  範思琪微笑道:“我回來是為了履行星月的合同,落實深水港的投資。”雖然沒有得償所願,可範思琪在審慎考慮之後,仍然決定繼續投資深水港,這次回來的目的一是為了重啟投資計畫,二是為了參加體育場地塊的競拍,對商人來說,他們的立場是時刻隨著利益而變化的。
  張揚笑道:“這樣啊,歡迎歡迎!”
  範思琪心中對張揚充滿了怨念,如果不是他從中作梗,體育場地塊的開發權現在已經落在了她的手裡,可是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已經無法改變了。
  她也不得不接受現實,必須付出比過去大得多的代價,去競拍那塊土地。
  李光南笑道:“張主任來得正好,我從香港請來了一位專做海鮮的主廚,讓他幫忙把南洋國際的酒店部先搞起來,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品嘗一下他的廚藝。”
  張揚微笑道:“李總盛情邀請,卻之不恭啊,那好,咱們就提前嘗嘗。”
  範思琪本來想走的,可是看到張揚又打消了離開的念頭,一起前往餐廳的路上,範思琪和張揚走在了一起,她輕聲道:“張主任,體育場地塊拍賣的事情是不是已經定下來了?”
  張揚道:“基本上定下來了,拍賣方案也已經擬好,如果不是陳市長突然生病,這周就會正式競拍,不過最遲也不會推遲到明年。”在這一點上張揚並沒有做出隱瞞,反正是公平競拍,只要範思琪出得起錢,他當然抱著歡迎的態度。
  範思琪點了點頭:“有什麼變化還希望張主任儘快通知我。”
  張揚微笑道:“好啊,只要有消息我第一時間就會通知你,咱們是老朋友了。”
  範思琪笑了笑沒說話,一直走在他們旁邊的林佩佩忍不住道:“朋友之間都是相互幫助的,沒見過相互拆臺的。”
  張揚笑了起來,範思琪不無嗔怪的看了林佩佩一眼,責怪她胡亂說話。
  張大官人自然犯不上跟一個女孩子一般計較他輕聲道:“林小姐對范總維護的很啊!”
  範思琪道:“佩佩年輕,說話口無遮攔,還望張主任不要見怪。”
  張揚道:“怎麼會?”
  來到餐廳門前,常海心剛好也從樓上下來了,李光南笑道:“常小姐,對辦公場地還滿意嗎?”
  常海心道:“多謝李總幫忙,場地很好,我很滿意。”
  張揚指了指東北方的三層小樓道:“那座小樓怎麼還沒拆?”
  李光南笑道:“那座小樓是我們剛來到南錫時候的臨時辦公地點,這邊酒店已經裝修差不多了,我們也開始搬了,以後也不打算拆除,將那裡改造為後勤保障處。”
  張揚道:“這樣啊,你乾脆把那座小樓給我們用得了,省得我們在酒店裡租你一層房間,影響你的生意。”
  李光南道:“那邊條件簡陋和我們酒店沒法比。”其實他心裡倒是樂於將小樓借給張揚,畢竟南洋國際剛剛開業,如果將新裝修的酒店借給體委作為臨時辦公場所,勢必會影響到他們的經濟效益,但是客氣話必須要說的,張揚怎麼說都幫過他的大忙。
  張揚道:“我們也是臨時過渡一下,等新體育中心的辦公樓蓋好就搬過去,就這麼定了!”
  常海心聽說張揚改變了主意,要借用那棟小樓,小聲道:“那我豈不是又得重新考察場地。”
  張揚笑道:“反正午飯還沒準備好呢,咱們這就去看看。”
  李光南道:“我先去準備,張主任隨便看看,不要耽擱太久啊。”
  “知道了!”

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前往最後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