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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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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笑了笑道:“還有你這種人,現在有生意找上門,你自己不做反而拼命往外趕,你是做生意的材料嗎?”
  丁兆勇笑道:“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我對自己公司的實力清楚得很,你要是想買電腦主機硬體啥的,我肯定削尖腦袋往裡鑽,可你們現在要的是組建資訊中心,那玩意兒本來就不是我公司的長項,我要是硬接下來,既是對你們的不負責,也是對我的不負責。越是自己哥們的事情,咱越是要慎重,真的!我覺著還是藍海合適。”
  張揚道:“這事兒我不管,海心目前是資訊中心主任,組建資訊中心的事兒全歸她管,她說了算。”
  高廉明喝了口酒道:“不就是資訊中心嗎,多大點事啊,我有一女同學,她在美國就是學電腦專業的,不是我吹,就她那電腦水準放在國內絕對是首屈一指,我跟她說一聲,讓他去南錫幫你們,反正她寒假回來也沒事幹。”
  常海心道:“真的?”
  高廉明道:“我騙你幹什麼?咱們以後就是同事了,我也是為體委考慮,當然要想辦法幫體委節省成本。”
  “同事?”常海心有些搞不明白了。
  張揚笑道:“不錯,我經過慎重考慮,決定騁請高廉明同志擔任咱們省運會組委會的法律顧問,他很快也會去南錫上班。”
  這下不但是常海心,連丁兆勇都感到驚奇了,高廉明雖然回來的時間不長,可是在省委大院的名氣很大,誰都知道高仲和的兒子是在美國拿到律師牌照回來的,本身在美國讀法律大學已經很難,而且他不但讀了法律,還成功拿到了律師執照,這更是難上加難,現在高廉明已經成為了不少機關幹部教育子女的榜樣,不過這廝回國這麼多天,一直沒有去工作,也讓很多人覺著奇怪,搞了半天這個美國律師也沒啥稀奇,也屬於海待派。
  丁兆勇沒想到高廉明居然要去給張揚當法律顧問,他感歎道:“張揚啊,張揚,你真是招賢納士,現在你們南錫市體委真的是臥虎藏龍。”心中卻道,這幫高幹子弟全都被張揚弄到南錫體委,哪位市領導想動這塊地方都得先掂量一下,張揚真的要把南錫市體委組建成太子營嗎?
  張揚笑道:“馬上省運會就要舉辦,我們體委正值用人之際,你要是想去,我也雙手歡迎。”
  丁兆勇笑道:“算了,去你那裡受你的窩囊氣,我才不幹呢,現在多好,我賺多少吃多少,不用看別人臉色,舒服得很,自在得很。”
  常海心還想著資訊中心的事情:“高廉明,你可別騙我!”
  高廉明道:“我這麼大人了,沒事騙你一小姑娘幹什麼?再說了,我騙你,張揚也不樂意啊!”
  張揚道:“說事就說事,別把我扯進去,你要是真能把資訊中心給建成了,到時候我獎勵你。”
  高廉明道:“一言為定!”
  丁兆勇道:“硬體方面我來提供,你們放心,我給的價格肯定是批發價。”
  張揚笑道:“不爽利,你就不能咬咬牙送我們幾台微機啊?”
  丁兆勇笑道:“我是小本生意,跟大公司不能比,這樣吧,你們三個的電腦我包了,每人送一台。”
  張揚搖了搖頭道:“別介,最近省裡正反貪污呢,你這麼千不是坑我們嗎?”
  丁兆勇道:“宋省長在反腐倡廉方面的力度很大,最近抓了不少貪污分子。”
  張揚下午已經從劉豔紅那裡知道了這件事,可丁兆勇說出來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宋懷明最近在全省範圍內整治貪污腐敗,柳玉、瑩的被撞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係?是不是因為宋懷明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所以對方才鋌而走險,不惜利用這樣卑鄙的手段來報復他?
  第二天一早,張揚接了醫院小賣部的老闆娘,前往白沙區公安分局,高廉明已經先於他趕到了這裡,正坐在欒勝文的辦公室裡陪著他喝茶聊天。
  張揚一來到辦公室內就急著問道:“那幫車主都來了嗎?”
  欒勝文道:“他們敢不來嗎?”
  “人呢?”
  欒勝文笑道:“早就來了,全都讓他們去接待室坐著去了,來到之後,我就告訴他們,今天是來配合調查案情,一個個都在犯嘀咕呢。”
  張揚也笑了,欒勝文這個老公安處理這種事情很有一套,讓這幫車主漫無目的的等,很多人的內心就會非常煎熬,說不定有心虛的人就會露出馬腳。
  欒勝文帶著他們來到了接待室的隔壁房間,透過一扇單向玻璃,觀察裡面的十多位車主,張揚也跟著仔細看,除了一名沒到以外,其他人都來了,可其中並沒有一個人留著絡腮鬍子。
  小店老闆娘搖了搖頭道:“沒有,這裡面沒那個人。”
  欒勝文提醒她道:“事關重大,你可要仔細看清楚了。”
  小店老闆娘又逐一看了一遍,堅決的搖了搖頭道:“真沒有,那個人是個大鬍子,這些人裡而沒有一個留鬍子的。”
  張揚道:“你仔細想想,鬍子可以剃掉,你看看他們的臉部特徵,有沒有一個特別符合的?”
  “我看清了,裡面的確沒有。”
  張揚聽媽說得如此堅決,再加上他也沒看到什麼大鬍子,也沒看到額頭上有黑痣的人,興許撞到柳玉瑩的那個人並不在其中。
  高廉明道:“還有一人沒來,難道就是他?”
  張揚道:“那個人是哪裡的?”
  高廉明剛才就已經查過這件事,他附在張揚耳邊道:“省體委的車!”
  欒勝文道:“那輛車應該沒問題,渠聖明的車,司機小何,挺老實的一個人,長得又瘦又小,不是你們說的樣子。”
  好不容易才調查出來一些線索,可追到這兒全都斷了,張揚不免有些沮喪。
  欒勝文看出了他的沮喪,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實這件事中存在著很多的問題,僅存者車輛出入記錄是無法查出你們要找的那個人,不確定因素太多,也許他根本沒開車,走入地下車庫只是為了躲藏起來,也許他是為了去開車,可他等錯過了當時的時間段,事態穩定之後再從容離去。”
  張揚還是有些不甘心,高廉明也覺著不應該這樣放棄,他向欒勝文道:“欒叔叔,要不,咱們乾脆一個一個的審問他們。”
  欒勝文搖了搖頭道:“我是把他們請過來的,而不是拘捕他們。”他同時拍了拍張揚和高廉明的肩膀道:“這件事不好查,就這麼算了吧,我們公安機關也不適合留他們太久。”
  高廉明點了點頭,他忽然沖著接待室走了過去,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手指著那幫竊竊私語的司機吼了一嗓子:“你別覺著把鬍子刮掉我就不認識你了,給我站出來!”
  多數人臉上帶著迷惘,可是其中有一人,臉上的驚慌稍閃即逝,有些時候,想要找出問題的關鍵未必要用太複雜的方法,看似簡單的辦法卻可以收到奇效。

卷六 第586章 不是教你詐
  高廉明頓時就察覺到那名男子的異常,指著他道:“就是你,給我站出來!”
  那男子臉色變了,他強裝鎮定道:“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高廉明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們的調查已經陷入僵局,他於是想到了這出其不意的方法,有道是做賊心虛,如果那個撞倒柳玉瑩的人真的就在其中,他的表現肯定會有些反常。高廉明在美國的時候心理學也是他主修的科目之一,他認定這男子有些不對頭,大步走向那名男子。
  那名男子怒道:“幹什麼?我們又沒犯罪,公安局把我們弄來呆了這麼久,你們憑什麼扣留我們?大夥兒說是不是啊!”他這麼一說,所有車主都跟著嚷嚷起來了,大家都在這裡呆了半天,警方也沒說出找他們來的具體理由,一個個都認為自己的寶貴時間被警方給耽擱了,心裡都憋著火氣。呼啦一下把高廉明給圍起來了,換成別人他們可不敢,可高廉明又沒穿警服,自然少了幾分威懾力。
  張揚和欒勝文隨後已經趕到,欒勝文怒道:“幹什麼的?這裡是公安局,你們想鬧事嗎?”
  那幫車主憤憤然道:“我們不是想鬧事,你們員警把我們叫來說要處理什麼車牌被套的事情,可來到這裡你們又問東問西,我們都有工作,都有生意,時間也很寶貴,不能浪費在你們這兒,我們的損失誰來賠償?”還有人嚷嚷道:“員警怎麼了?員警也不能隨便抓人,我們又沒犯法,為什麼把我們扣在這裡?”
  欒勝文道:“嚷嚷什麼?都嚷嚷什麼?誰說要抓你們了?這不是為了調查清楚情況嗎?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你們這些車主的利益著想,你們的車被套牌,這麼多違章你們願意買單嗎?出了事情你們能負責嗎?”
  聽到欒勝文的這句話,所有人都靜了下去,欒勝文的氣場很強,關鍵時刻能夠壓得住陣腳,看到這幫車主情緒穩定了下來,欒勝文道:“情況既然調查清楚了,你們想留在這裡,我也不會留你們,眼看中午了,我可管不起這麼多人的午飯。”
  車主們都笑了起來,公安局的飯可不是那麼好吃的,誰也不想留在這兒,他們正準備離去。高廉明卻盯住了那名男子道:“你不能走!”
  那名男子火了:“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憑什麼我不能走?我招你惹你了?”
  高廉明道:“你放老實點,最好配合員警工作!”
  那男子道:“你是員警嗎?警服都不穿!”
  高廉明瞪了他一眼道:“你管我?我是便衣員警!”
  這幫車主看到高廉明針對那名男子,誰也不想多事,更何況本來和他們就沒什麼關係,他們悄悄離去。
  張揚也不明白高廉明為什麼單單留下那名男子。
  那名男子態度十分囂張,怒道:“你們領導呢?我要投訴你!什麼態度!”
  高廉明不依不饒道:“你昨天是不是去省人民醫院了?”
  那男子愣了一下,這下連張揚也看出這廝的表情不太自然了,短暫的遲疑之後,那名男子大聲道:“沒有!”
  欒勝文原本還以為高廉明在虛張聲勢,可那名男子的表現也讓欒勝文產生了懷疑,今天之所以把這幫人全都叫到白沙區分局,他們的共同之處就在於,在某一特定的時段出現在省人民醫院停車場。而這名男子竟然矢口否認自己去過省人民醫院,看來他心裡的確有鬼。
  張揚向欒勝文低聲道:“欒局,借用一下你的辦公室。”
  欒勝文道:“問話歸問話,千萬不要有什麼過激的舉動。”他說完向旁邊的兩名警員招了招手,一起出去了。
  他知道這倆小子想查出到底是誰撞傷了柳玉瑩,這個順水人情,他還是應該做一下,不過有必要提醒一下張揚他們,避免他們做得太過火,到時候自己也不好收場。
  高廉明找出那名男子的資料:“黃立濤,你做過什麼你自己清楚!”
  黃立濤道:“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他雖然嘴硬,可目光仍然不免流露出些許的惶恐。
  張揚打量了一下黃立濤,他沒有絡腮鬍子,額頭上也沒有柳玉瑩所說的黑痣,不過這廝的身高倒是蠻符合的,張大官人沒那麼多的時間跟他廢話,走到黃立濤面前道:“你最好老老實實給我交待,沒證據我們不會找到你。”
  黃立濤道:“找我幹什麼?我沒犯罪,我也沒犯法!”
  高廉明道:“你還裝傻,知道省人民醫院大門口有監控嗎?你趁著混亂幹壞事,以為別人都沒有注意到你,可監控把你的一舉一動全都拍下來了!”還是詐。
  黃立濤咕嘟咽了口唾沫,他真的害怕了,這個時代監控還沒有普及,他在這方面的意識還不夠,高廉明恐嚇之下,他真的以為自己被拍到了,黃立濤道:“我什麼都沒幹,我……就是去看病……”
  張揚道:“你剛剛不是說自己沒去省人民醫院嗎?”
  黃立濤臉白了,他低聲道:“你們態度那麼惡劣,我有些害怕,所以……”
  張揚怒喝道:“黃立濤,你還敢撒謊!昨天是不是你在醫院大門。撞到了那位孕婦?然後又在她的腹部踢了一腳?啊?”
  高廉明詫異的看著張揚,他現在才知道張揚要把這件事追究到底的原因,我靠,這廝太可惡了,不但撞到了省長夫人,而且還踢她的肚子,根本是想讓省長大人絕後,太歹毒了!
  “我沒有……”黃立濤狡辯道。
  張揚冷哼一聲,上前一步,出手如閃電般點在他的胸膛之上,黃立濤覺著胸口如同被重錘撞了一下,緊接著一種壓榨般的感覺出現在他的前胸,這種壓迫感讓他痛得無法呼吸,他痛苦的捂著心口,因為疼痛,他甚至無法站立在原地,雙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
  高廉明驚奇的望著眼前的一幕,他早就知道張揚是位高手,可也沒想到他厲害到這種地步,手指就這麼一戳,對方就痛苦成這番模樣。
  黃立濤無法忍受住這難捱的疼痛,張口想叫救命,卻被張揚提前封住他的啞穴,張揚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肯說,我就只能對你採取暴力手段,你現在是不是感覺到胸口很痛,就像一座山壓在你的身上,你的呼吸會變得越來越困難,因為我封住了你的穴道,阻止你的血流迴圈,你有兩分鐘的時間,如果兩分鐘之內,我不解除你現在的狀態,你的心臟就會缺血,心肌長時間缺血後果怎樣,你應該知道。”
  黃立濤驚恐的看著張揚。
  張揚道:“不用擔心我們員警佈置現場的能力,如果你死了,驗屍官也不會看出什麼問題,他們會認為你死於心肌缺血,死於突發的心臟病,你才多大?不到四十歲吧,可能家裡還有妻子還有兒女,你死了誰去照顧他們?”
  黃立濤聽到這裡,目光透著絕望,眼圈都紅了,只差眼淚沒掉下來。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無非是想聽一句真話,對你來說,說出真相真的那麼難?我不喜歡勉強別人,如果你不說,我不會再問。”
  黃立濤拼命點頭。
  張揚笑道:“你肯說了?”
  黃立濤點頭,雙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臉部的皮膚因為缺氧已經變成了紫紅色。
  張揚伸出手去在他身上輕點了一下,黃立濤身體軟綿綿癱倒在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呼吸,感覺到壓在胸口的那座大山瞬間消失了。
  張揚並不急著追問他,黃立濤已經吃到了苦頭,一個嘗到死亡滋味的人懂得怎樣保全自己。
  黃立濤道:“我……我不小心碰到了她……我……我負責醫藥費……”
  話還沒說完,張揚反手一個耳光就打了過去,打得黃立濤趴倒在地上,張揚抓起他的衣領,怒視他的雙目道:“黃立濤,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
  黃立濤被張揚的目光嚇怕了,他顫聲道:“我說……我說……是惠強讓我做的……”
  張揚微微一怔:“惠強?”
  黃立濤點了點頭:“就是省體委主任惠敬民的兒子,他老爺子被查貪污,據說是省長宋懷明下得命令,惠強說他老爺子這次凶多吉少了,他要讓宋懷明家破人亡,要讓宋懷明嘗到妻離子散的滋味……所以我……我就跟蹤宋懷明的老婆柳玉瑩,我……我沒想殺她,我只想造成一次意外,我想搞掉她的孩子,這樣就算對惠強有個交代了,我真的沒想殺她!”
  張揚冷冷道:“要是奪去了她腹中孩子的生命,比殺她還要殘忍!”
  高廉明一邊聽得心驚肉跳,想不到還有這麼大膽的人,而且這幫人動機之卑鄙手段之殘忍實在令人髮指。
  張揚道:“惠強在哪裡?”
  黃立濤道:“我不知道……”
  張揚怒目而視,黃立濤嚇得打了個冷顫,他低聲道:“他老爺子被雙規調查,惠強……惠強和新石器時代酒吧的老闆關係特別好,我就是在那裡和他見面的,我估計黃軍應該知道他的下落。”
  張揚道:“你給我聽著,這筆帳我先給你記下了,如果我找到惠強,我會放你一條生路,如果我找不到惠強,你等著把牢底坐穿吧!”說完這番話,張揚轉身離開了房間。
  高廉明望著涕淚直下的黃立濤,心沒有任何的憐憫,一個能對孕婦下手的混蛋簡直是畜生不如,高廉明道:“剛才跟我們說過的話,不可以對任何人說起,還有,你他媽一臉的大鬍子呢?”
  黃立濤道:“我……我怕被人認出來,所以刮了,可是終究還是落在你們手裡了。”
  高廉明道:“你不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欒勝文看到張揚走過來,笑著迎了過去:“解決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解決了,黃立濤已經承認,是他把宋夫人給撞倒的。”
  欒勝文哦了一聲,想不到真讓這倆小子誤打誤撞把這件事給查出來了,他馬上想到了一個問題:“他是存心的還是無意的?”
  張揚道:“欒局,這件事你別插手,宋省長不想這件事鬧大,他讓我來處理這件事,你明白嗎?”
  欒勝文點了點頭,處在宋懷明的位置有些事是不方便去做的,讓張揚來處理這件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欒勝文憑著他多年公安工作的直覺已經意識到這件事絕非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他如果盲目查收可能會引起領導不爽,欒勝文道:“那好,這件事你需要我怎麼幫你?”
  張揚道:“暫時拘留黃立濤,等我向宋省長彙報之後,再決定這件事應該怎麼做!”
  欒勝文道:“沒問題,我讓人查一下這個黃立濤的資料,看看他過去有沒有案底。”
  張揚對黃立濤並不看重,雖然黃立濤是柳玉瑩被傷害事件的罪魁禍,可他的背後還有指使人,前省體委主任惠敬民的兒子惠強,因為楚嫣然的緣故,張揚的內心深處早已將柳玉瑩當成家人看待,現在家人受到了侵犯,這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
  當晚七點,張揚和高廉明開著一輛七成新的桑塔納來到了新石器時代酒吧門前,車是高廉明的,他回國後一直開著這輛車,現在被張揚臨時徵用,車子雖然不怎麼樣,可暖風很不錯,推開車門走下去,高廉明被外面的冷空氣刺激的接連打了幾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看著前方閃爍的霓虹燈,忽然找到了一種大偵探的感覺,成為偵探一直都是他的夢想,今天總算有機會實踐一把了。
  張揚把手機交給高廉明:“幫我拿著,如果十五分鐘我不出來,你就打電話報警!”
  高廉明愣了:“幹什麼?你把我一個人撂外面了?咱們倆不是搭檔嗎?”他一心想跟著張揚進去看看情況。
  張揚笑道:“正因為是搭檔,所以總得有人斷後啊,我萬一到酒吧裡面遇到了什麼危險,還有你在外面負責接應,如果咱們兩人都進去,被人給圍起來,你說該怎麼脫身?”
  高廉明道:“就憑你的身手,尋常的那些人怎麼會是你的對手。”他對張揚的武功極為推崇。
  張揚笑道:“雙拳難敵四手,真要是遇到了非常情況,我自保還行,你跟我進去,只能分散我的精力,我又要自保又要騰出手來照顧你,肯定麻煩。”張揚說的是實情,他不想高廉明進去,主要是不想發生什麼意外。
  高廉明道:“我不用你照顧,我自己能照顧我自己。”
  張揚道:“老老實實在外面呆著,再跟我囉嗦,小心我揍你啊!”這句話倒是見效,高廉明果然閉上了嘴巴,眼睜睜看著張揚向酒吧大門走去。
  因為時間還早,酒吧還沒有多少客人,新石器時代的老闆黃軍正坐在吧台旁和新來的女調酒師調情,黃軍過去是練體育出身,曾經在國家級散打比賽中拿過名次,他和惠強的私交很高,過去當運動員的時候蒙受過當時體委主任惠敬民的照顧,他正借著看手相的理由占女調酒師阿蘭便宜的時候,聽到阿蘭道:“有人沖著你來了,是不是你朋友啊?”
  黃軍轉身看了一眼,他並不認識張揚。

  張揚也不認識黃軍,來到吧台前,沖著阿蘭笑了笑道:“美女,你好,我是你們老闆黃軍的朋友,他人在嗎?”
  阿蘭有些奇怪的看著張揚,一雙美眸來回轉動著,張揚從阿蘭怪異的表情覺察到了什麼,他這才把目光投向黃軍。張揚有個毛病,如果一名男士和一名美女在一起的話。他的注意力肯定會集中在美女身上,所以他忽略了這裡真正的主人黃軍。
  黃軍望著張揚,他笑道:“你找我們老闆啊!他辦公室在後院。”
  張揚說了聲謝謝,轉身準備離去。
  黃軍叫住他道:“你總得告訴我你是誰啊?我幫你通報一聲!”
  “張揚!”
  黃軍雖然不認識張揚,可是這個名字他卻已經聽說過,黃軍道:“你等等啊,我先給老闆打個電話!”
  張揚笑道:“不必了,我直接去找他!”
  黃軍點了點頭道:“往右走,廁所旁邊的那個小門!”
  張揚說了聲謝謝,舉步向前方走去。
  看到張揚走遠了,阿蘭忍不住笑了起來:“老闆,你可真夠壞的,為什麼不告訴他你就是?”
  黃軍端起吧臺上的紅酒一飲而盡:“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找得肯定不是我!”黃軍拿起手機迅速撥通了號碼,走到陰暗的角落,變幻的燈光讓他的面龐顯得忽明忽暗,電話接通之後,黃軍低聲道:“惠強!張揚你認識嗎?”
  “沒怎麼打過交道,不過他是宋懷明的未來女婿,怎麼?”
  “他來我酒吧了!”
  惠強的呼吸聲變得低沉,過了一會兒他方才道:“黃立濤失蹤了,我擔心他被人認出來了,無論他怎麼問,都不能把我的事情告訴他。”
  黃軍抿了抿嘴唇:“要不要我給他一個教訓?”
  惠強道:“你看著辦!”
  黃軍掛上電話,看到一個戴眼鏡的小子正坐在剛才他的位置上,笑眯眯和阿蘭聊著什麼,黃軍皺了皺眉頭。他又打了個電話,沖著電話低聲道:“關門!放狗!”
  張揚推開小門,後方是一個千余平方的院子,院子裡堆積著不少的鋼管,最北頭有一幢兩層小樓,樓上不少房間都有燈光,張揚舉步向小樓走去。
  黑暗中兩道黑影向張揚沖去,猶如兩道黑色的閃電,張揚第一時間覺察到了動靜,他定睛望去,卻見兩頭藏獒一左一右向他無聲無息的悄然逼近。
  張揚暗叫不妙,一頭藏獒爆發出一聲悶吼,雙腿用力後蹬,倏然離地而起,向張揚騰空撲了上來,張開巨吻,滿口白森森的利齒在夜色中森然發光,它直接咬向張揚的頸部。
  另一頭藏獒則奔向張揚的下盤,它撕咬的目標是張揚的雙腿,兩頭藏獒一高一低,配合竟然相當的默契,張揚對藏獒的兇殘早有瞭解,雖然他擁有一身蓋世武功,面對兩頭兇猛的藏獒也不敢大意,張揚向右閃電般橫跨一步,那頭撲向他頸部的藏獒頓時落空,可攻擊張揚下盤的那頭藏獒非常的靈活,隨著張揚的腳步瞬間轉換方向,張口咬向張揚的右腿。
  張揚怒道:“孽障!”他抬腳踢了出去,雖然啟動稍晚,可是出腳的速度卻超過了藏獒移動的速度,準確無誤的踢中了那頭藏契的咽喉,張大官人這一腳有開碑裂石的力量,那頭藏獒被他踢得在空中翻轉了五六圈,摔倒在鋼管之上,連吭都不吭就碰得腦漿迸裂。
  另外那頭藏獒看到同伴被張揚一腳踢死,喉頭發出低沉的悲鳴,不顧一切的撲向張揚。張揚一個後仰,那頭藏獒從他身體的上方撲了出去,不等這頭藏獒轉過身來,張揚沖上去又是一腳,狠狠踢在藏獒的屁股上。藏獒嗷!地一聲,如同坐了噴氣式,竟然被張揚這一腳踢得飛向半空中,越過前方的圍牆,落地之後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響,夾雜著藏獒的哀鳴,估計也是無法活命了。
  張揚額頭上也是冒出了不少冷汗,沒想到在這裡也會遇到埋伏,剛才酒吧內的那個男子根本是故意設了個圈套害他。張揚正琢磨著,回去找那小子的晦氣。
  此時院子裡燈光大亮,從小樓內沖出五名壯漢,其中一人指著張揚的鼻子大吼道:“抓住他,殺了我們的藏獒,狗日的不想活了!”
  張揚被人設計心中本來就窩火,現在又聽到有人罵他,心中的怒火更熾,他向前一步,腳下踩中了一根手腕粗細的鋼管。張揚的唇角泛起冷笑,他腳尖一挑。那根鋼管從地面上彈跳而起,張揚一伸手將這根長約三米的鋼管掌握在手中,這幫人放狗咬他在先,所以張大官人根本用不著對這些人客氣。張揚揮動鐵棍,如猛虎下山一般沖向那五個人。
  五名壯漢雖然人多,可他們手上並沒抄傢伙,看到張揚揮動著一根三米長的鋼管沖了過來,一個個也有些驚慌,好在院子裡最多的就是鋼管,他們也抄起鋼管,可武器相同,在不同人手中使出,威力卻是大不相同。
  看到張揚一個力劈華山向下砸來,其中一人慌忙用鋼管去招架,可鋼管碰撞在一起,發出托!地一聲,他只覺著雙臂被震得發麻,半邊身體都失去了知覺,張揚還沒使出第二招呢,這廝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真不是被嚇得,是他承受不住張揚這一棍的壓力,雙腿都軟了。
  其他幾個還沒準備好進攻,就被張揚用鋼管逐一砸中了腳面子,一個個疼得慘叫著扔掉了鋼管,抱著被砸中的那只腳,單腳跳了起來。
  黃軍就在這時候來到了後院,看到死在一旁的藏獒,黃軍疼得差點沒掉出眼淚來,這兩頭藏獒是他好不容易才從青海弄過來的,養了一年多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想不到就這麼被張揚給弄死了,黃軍怒吼道:“你殺了我的狗!”
  張揚把手中的鋼管扔到了一邊:“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你就是黃軍吧,真是名如其人,比他媽日本鬼子還狠,把我騙到這裡,放藏獒咬我,要是我真被藏獒咬死了,你是不是還要告我行竊未遂呢?”
  黃軍咬牙切齒道:“你找死!”
  張揚道:“拜託,現在是法治社會,千萬別說大話,過天的話不能說,過天的事兒咱也不能幹,黃軍,媽的!你爹媽怎麼給你起了一個這麼噁心的名字?”
  黃軍緩慢的解開他灰色大衣的衣扣,露出裡面深藍色的運動衣。
  張揚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想不到這廝也是個練家子,看情井想要跟自己單挑。
  張揚道:“你是黃軍嗎?”
  黃軍點了點頭,他伸出手,向張揚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比試。
  張揚笑眯眯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問道:“惠強在哪裡?你告訴我他的下落,今天這事兒我不再追究!”
  黃軍道:“你很狂啊!”
  張揚道:“我這叫個性!”
  兩人距離還剩下兩米的時候,黃軍倏然啟動,向前一個跨步,腰身一擰,借著這一不明顯的動作,全身的力量凝聚於右拳之上,拳頭攻向張揚的面門,他恨極了張揚,這一拳要讓張揚滿臉開花。
  張揚看似輕描淡寫的舉起左手,只是輕輕一揮,就已經化解掉黃軍的這一拳,然後他向前一步,右拳直取黃軍的前胸,黃軍避無可避,身體騰雲駕霧般向後方飛去,足足倒飛了五米方才摔倒在地上。
  張揚並沒有趕上去發動第二次攻擊,仍然不緊不慢的走著,頗有些勝似閒庭信步的味道,他微笑道:“黃軍,惠強讓人謀害宋省長的妻子,這件事你不會不知道吧,為朋友兩肋插刀,我佩服你,可為虎作倀,就不是那麼的明智了。”
  黃軍被張揚這一拳打得半天沒緩過勁來,等張揚走到他的近前,他方才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來,抬腳踢向張揚,被張揚輕鬆避過,張揚又是同樣的一拳,打得黃軍橫飛出去,這次撞在了堆積在哪裡的鋼管上,鋼管散落下來,不少砸在黃軍的身上。
  張揚抬腳踏中黃軍的胸口,這次不給他爬起來的機會,腳上稍稍用力。黃軍感覺到自己的胸骨嘎吱作響,似乎要被張揚給踩斷了,張揚道:“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最講道理,最反對的就是濫用暴力,你說你為什麼非得逼我?我再問你一遍,惠強在哪裡?”
  黃軍搖了搖頭道:“有種你弄死我,讓我出賣自己的哥們,沒門!”他表現的頗為硬氣。
  張揚嘖嘖贊道:“看不出,你居然是條漢子,黃軍,我明白的告訴你,惠強犯法了,你現在知情不報,也是犯法,搞不好是要坐牢的。”
  黃軍忍痛道:“牢誰他媽沒坐過,大不了你給我再送進去。我他媽不在乎,讓我出賣兄弟,做不到!”
  張揚正準備給黃軍一點苦頭嘗嘗,卻聽到後方傳來一個冷冷的女聲道:“放開他!”
  張揚有些詫異的回過頭去,卻見一個身穿黑色皮衣的女郎壓著小眼鏡高廉明走了過來,手中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架在高廉明的脖子上。
  張揚看得真切,這黑衣女郎竟然是國安特工佟秀秀,張揚萬萬沒有想到佟秀秀會出現在這裡,他驚詫莫名的張大了嘴巴,幾乎能塞進去一個大大的鵝蛋。
  佟秀秀的俏臉之上沒有絲毫的笑意,冷冷望著張揚道:“你聽到沒有,我數到三,你放開他!”
  張揚真不知道佟秀秀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他笑眯眯道:“我要是不放呢?”
  佟秀秀將水果刀向下一壓,刀鋒割破了高廉明頸部的皮膚,一縷鮮血順著高廉明的脖子流了下去,高廉明嚇得臉都白了:“姑娘,殺人可是要償命的,不是鬧著玩的。”
  佟秀秀怒道:“你閉嘴!再說話,我把你舌頭先割了!”她又向張揚道:“趕緊放人!”
  張揚道:“我憑什麼放人?你覺著抓一人質就能要脅我放人?我又不認識他,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高廉明欲哭無淚:“張……”
  佟秀秀道:“原來你不認識他啊,那好,我先在他身上紮幾個窟窿再說。”
  高廉明並不知道張揚和佟秀秀認識,這會兒兩人正較勁呢。
  黃軍道:“表妹,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別捲進來!”
  張揚道:“表妹?原來是親戚啊,今天剛好把你們這個犯罪團夥一網打盡。”
  佟秀秀這次用刀尖抵住了高廉明的下頜:“再不放人,我先從這兒紮進去,把他舌頭給切掉,看他以後怎麼說話。”
  張揚道:“你試試,我可告訴你,他家老爺子是咱們公安廳高付廳長,你們是不想活了。”
  黃軍一聽有些害怕了,他倒不是自己害怕,而是覺著表妹捲進來不值得,他大聲道:“秀秀,你和這件事沒關係,趕緊走!”
  佟秀秀道:“你放人!”
  張揚道:“憑什麼我放人啊?咱們交換!”
  佟秀秀點了點頭。
  於是張揚壓著黃軍,佟秀秀押著高廉明,向對方走去,佟秀秀趁機向張揚眨了眨眼睛,張揚知道這妮子肯定有想法,交換人質的時候,張揚把黃軍向前一推,佟秀秀也把高廉明向前一推,張揚卻突然向佟秀秀沖去,佟秀秀作勢揚起水果刀向他刺去,被張揚擰住手腕,奪下水果刀,架在她脖子上。
  這一變故實在是太突然,黃軍想要去抓高廉明,高廉明這小子多機靈已經跑到張揚身後呆著了,張揚把水果刀交給他,讓他看住佟秀秀,向黃軍微笑道:“黃軍,麻煩你表妹送我們一程。”
  黃軍怒吼道:“你放開她!”
  張揚道:“放心吧,我們不會對她不利,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如果你敢追上來,我們一緊張,可不敢保證她毫髮無損。”
  高廉明押著佟秀秀向右側的鐵門退去,他剛才在酒吧內被佟秀秀給抓了,這會兒真是翻身農奴把歌唱,心中得意非常,剛才的確是有些怕,可現在完全沉浸在驚險刺激的經歷史中了。
  張揚和高廉明押著佟秀秀上了門口的桑塔納,看到黃軍帶著不少的人追了過來,張揚把佟秀秀推到後座上,讓高廉明趕緊開車。
  高廉明開車離開了這裡,看到黃軍他們並沒有追上來,不由得笑道:“哈哈,真是刺激啊,張揚,今兒我算是大開眼界了,過去只是在警匪片裡見到過。我說,那小丫頭,反了你了,居然敢劫持人質,看你這麼漂亮一女孩子居然是個法盲,無知者無畏啊!”高廉明一邊說一邊從後視鏡看車內的情況。
  張揚已經放開了佟秀秀。
  佟秀秀氣呼呼瞪了張揚一眼道:“你們搞什麼?”
  張揚道:“你問我,我還問你呢?你搞什麼?怎麼跟一幫社會不良分子攪合在一起?”
  高廉明一腳踩下了刹車,張大官人和佟秀秀都猝不及防,身體一個踉蹌,兩人同時斥道:“你怎麼開的車?”
  高廉明轉過頭,愕然望著他們兩個:“原來你們早就認識?”
  佟秀秀白了他一眼道:“什麼智商?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都看不出來?”她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不遠處就是市民廣場。
  張揚也跟了過去,有些不解的追問道:“你和黃軍什麼關係?是不是又出任務?”
  佟秀秀向身後的桑塔納看了一眼,高廉明本想跟出來呢,卻被佟秀秀狠瞪了一眼,這廝訕訕笑了笑,又坐了回去。
  佟秀秀道:“黃軍是我表哥,他是好人,狐朋狗友多了些,不過他沒做過什麼壞事,跟犯罪也挨不上。”
  “好人?”張大官人嗤之以鼻,今晚如果換成別人走進那座後院,肯定要被兩頭兇猛的藏獒咬得遍體鱗傷了。

  佟秀秀道:“你先別問我,好好的你跑到我表哥店裡做什麼?”
  張揚這才將前往新石器時代酒吧的目的說了一遍,佟秀秀聽完,秀眉微顰,她歎了口氣道:“我真不知道事情這麼複雜,我表哥也真是,他跟著瞎摻和什麼?”
  張揚道:“我對你表哥沒興趣,我想找的是惠強,這小子策劃謀害宋省長夫人,如果抓不住他,還不知道這混蛋東西要搞出什麼事情來,你表哥最好沒參與這件事,不然也要追究他的責任。”
  佟秀秀道:“他只是江湖義氣,應該沒有參與惠強的事情。”
  張揚道:“他有沒有參與這件事,很快就會知道。”
  佟秀秀咬了咬嘴唇,小聲請求道:“張揚,我表哥對我很好。你這次能不能網開一面,不要追究他的責任?”
  張揚道:“事情的關鍵不在我,而在他!跟你也有些關係。”
  佟秀秀道:“你什麼意思?”
  張揚道:“幫我給他打個電話,我看看到底是你這個表妹重要,還是惠強那個朋友重要。”
  佟秀秀明白了張揚的意思,她低聲道:“你想利用我逼迫我表哥出賣惠強?”
  “不是出賣,惠強現在就是一隻瘋狗。他把自己父親的事情全都歸咎到宋省長的身上,所以瘋狂的去報復,這樣的人留在外面真的很危險,你也是國安工作人員,你應該明白自己的職責。我們有責任抓住惠強,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佟秀秀默然無語,過了一會兒,終於道:“手機給我!”
  張揚將自己的手機交給她,佟秀秀撥通了表哥黃軍的電話,電話接通之後,她發出了一聲尖叫,然後在張揚的手背上啪!地打了一記。
  張揚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接過電話,聽到黃軍在那頭的怒吼聲:“張揚,你最好馬上放了我表妹,不然我報警了!”
  張揚暗自好笑,黃軍居然也要報警,剛才他的行為其實已經觸犯了法律,要抓也應該把他給抓進去,張揚語氣冷漠道:“黃軍,你是要表妹還是要朋友,我告訴你,惠強犯法了,你包庇他也是犯罪,你表妹劫持公安廳廳長的兒子,後果怎樣你自己掂量,如果你還執迷不悔,我先把你表妹送到監獄裡面去。”
  “不要……”黃軍在張揚的威逼之下已經開始動搖。
  張揚道:“黃軍,正因為惠強是你的朋友,你才應該阻止他,不可以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錯下去。你難道不知道,宋省長的妻子懷孕七個多月了,他竟然讓人去撞倒她,踢她的肚子,這樣的手段實在是卑鄙無恥!”
  黃軍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而粗重,過了好一會兒,他方才低聲道:“他在明遠港,萊陽號漁船上……”
  張揚總算知道了惠強的具體位置,他微笑道:“謝謝你的配合!”
  “我表妹呢?”
  張揚道:“你放心,我們是國家工作人員,不會對你表妹怎麼樣,等我們抓住惠強,你表妹自然可以平安回去。今晚她持刀劫持人質的事情,我們也不會對她進行起訴。”
  高廉明搞不清張揚和佟秀秀的關係,開車前往明遠港的途中。他不停的問東問西,佟秀秀聽得不耐煩,忍不住道:“你明明是一男同志啊,怎麼這麼多話?跟個女人似的,真貧!”
  高廉明被她說得臉上一熱:“那是,跟你不能比,你多威風啊,水果刀到你手裡都能成兇器,頭次見面就給我脖子來了一記號。”
  佟秀秀道:“還好意思說,一個大男人連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沒有,難怪張揚不想你跟著,是害怕你累贅啊。”
  高廉明道:“我不跟法盲說話,你持刀劫持,把我當成人質,這是犯罪你知道嗎?要是我起訴你,你至少得坐十年牢,等你出來的時候都二十一世紀了。”
  佟秀秀道:“起訴我?去啊,我還真惦記著有人把我給送牢裡去。”
  高廉明笑道:“好好的日子不過,偏偏想進監獄,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前方已經是明遠港,高廉明踩下刹車。
  張揚和佟秀秀走下車,仍然讓高廉明在後方負責接應。
  佟秀秀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一件事,轉身來到高廉明面前:“你剛才說林子什麼的?”
  高廉明可不怕她:“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話沒說完,佟秀秀揮動粉拳,照著高廉明的眼睛就來了一拳,高廉明一聲悶哼,眼淚鼻涕一起流出來了,再看佟秀秀已經揚長而去,向後揮了揮手道:“這一拳是讓你記住,以後對女人客氣一點。”
  高廉明捂著流淚的眼睛:“就你也算是女人?”
  張揚和佟秀秀沒費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那一艘停泊在港口碼頭的船,看到萊陽號三個字,張揚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轉向佟秀秀道:“你去還是我去?”
  佟秀秀道:“我去抓他,你負責接應。”
  惠強自從知道黃立濤被公安局請去喝茶,整個人變得忐忑起來,他之所以想要攻擊宋懷明的家人,是因為他認為父親落到現在的地步全都拜宋懷明所賜,當初東江體育場坍塌事件,就是宋懷明挑頭,把他父親從省體委主任的位置上趕下來,而現在宋懷明又提出什麼反腐倡廉,將自己已經半退休狀態的父親又給送進了監獄,因為涉及的案情和金額巨大,已經初步認定,他父親想從監獄中出來很難了,說不定後半輩子都要在監獄中渡過,惠強每念及此,心中怒火中燒,他要報復宋懷明,讓他嘗到親人出事的滋味。所以才有了雇傭黃立濤去對付柳玉瑩。
  惠強並沒有想到黃立濤如此低能,根據眼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黃立濤十有八九已經讓公安機關控制,惠強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如果黃立濤把他供了出來,那麼作為幕後主謀的他就會因此而坐牢。
  惠強一邊喝著啤酒,一邊透過舷窗向外張望,他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跳到了他所在的漁船上。
  惠強微微一怔,他對危險有著特有的敏感,他總覺著有些不對。
  登上漁船的正是佟秀秀,在聽張揚說完這件事的由來之後,她也想幫助張揚儘快抓住惠強。

卷六 第587章 南國雪
  佟秀秀剛剛跳上萊陽號,一根竹竿斜刺裡飛向她的面門。佟秀秀嬌軀側仰,躲過這次偷襲,與此同時,一個黑影出現在船尾處,他先是向後退了幾步,然後利用助跑騰空躍起,穩穩落在旁邊的漁船之上。
  佟秀秀嬌叱道:“你給我站住!”她向黑影逃走的方向全力追去。
  逃跑的正是惠強,當他發現有人靠近萊陽號的時候,馬上選擇逃走,碼頭上船和船之間的距離很近,惠強的彈跳力不錯,在漁船之間輾轉騰挪,如履平地,他逃得快,佟秀秀追得也很快,惠強實在是有些頭疼,連續跳過五艘漁船之後,他從漁船上跳到了碼頭上,沿著碼頭旁邊的道路發足疾奔。
  張揚望著遠處逃走的惠強,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他從一旁拿起垃圾桶的圓蓋,瞄準了遠處的惠強投了出去,垃圾桶蓋,宛如天外飛碟般迴旋著向惠強飛去。
  惠強覺察到身後有些異樣,轉過頭去,還沒有看清是什麼物事,垃圾桶蓋已經砸在了他的身上,惠強一個踉蹌摔倒在水泥地上,他艱難的想從地上爬起,不等他起身,佟秀秀已經追到他的身邊,抬腳踢在他的小腹上,痛得惠強一聲悶哼,身軀蝦米一樣躬了起來。
  佟秀秀擰住他的手臂,將他兩隻手的大拇指用不銹鋼鎖扣扣在一起,惠強怒吼道:“你們是誰?抓我幹什麼?”
  張揚緩步來到惠強的身邊,蹲下身,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惠強的面孔:“惠強,你不惹事,我們也不會找上你,好歹也是一個男人,居然卑鄙到對一個孕婦出手,你他媽還算人嗎?”
  惠強聽到這句話,臉色登時變得蒼白。
  此時高廉明開著他的桑塔納也趕到了,雪亮的車燈照在惠強的臉上,惠強的雙眼被強光刺激的睜不開。
  高廉明上前照著惠強的屁股就是兩腳,頗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
  佟秀秀瞪了他一眼道:“你幹什麼?”
  高廉明道:“為民除害啊!”
  佟秀秀道:“真威風啊,要不我把他放開,你跟他一對一單挑?”她裝模作樣要解開惠強手上的鎖扣。
  高廉明嚇了一跳:“別介啊,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他,千萬別讓他跑了。”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行了,別鬧了,趕緊把他弄回去!”
  張揚第一時間把抓住惠強的消息告訴了宋懷明,宋懷明聽說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惠敬民的案子所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妻子是被自己給連累了,宋懷明內心中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歉疚,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很好。”
  張揚道:“宋叔叔,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
  宋懷明道:“把他交給公安機關,秉公處理,張揚,你辛苦了。”
  張揚笑道:“沒什麼辛苦的,柳阿姨情況怎麼樣?”
  宋懷明轉身望去,妻子已經安然睡去子,望著妻子秀麗恬靜的面龐,宋懷明感覺一陣說不出的溫暖,他輕聲道:“情況很好,這次多虧你了。”
  張揚道:“明天我為她再做一次治療就沒事了。”
  掛上電話,佟秀秀和高廉明都望著他,高廉明道:“這個人怎麼處置?”
  張揚道:“給你爸打個電話,這事兒交給公安機關了。”
  高廉明喜孜孜道:“好嘞!”他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佟秀秀望著高廉明,向張揚道:“這人誰啊?嘴巴這麼貧?”
  張揚笑道:“省公安廳高副廳長的公子,在美國拿到過律師執照的。年輕有為,也是我們南錫市體委的法律顧問。”
  佟秀秀不禁笑道:“我算看出來了,你的手下全都是一幫蝦兵蟹將。”
  張揚故意板起面孔道:“你寒磣我可以,不能糟蹋我的這幫得力助手。”
  佟秀秀笑道:“得了,我不說了,回頭你把我送到新石器時代酒吧附近,千萬別忘了你對我的承諾,我表哥那邊,你不能再追究。”
  張揚笑道:“你今晚表現的這麼賣力,搞了半天是想幫你表哥脫罪的?”
  佟秀秀道:“呵,你不會反悔吧?”
  張揚哈哈大笑,他已經抓住了真凶惠強,至於那個黃軍根本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看在佟秀秀的面子上,放他一馬也未嘗不可,張揚道:“對了,你來南錫幹什麼?是一直沒走還是專程來啊?”
  佟秀秀道:“事關國家機密,無可奉告。
  張揚忽然想起最近文國權夫婦要過來的事情,難不成佟秀秀這次到來和他們的安全問題有關,這種事情並不適合刨根問底,佟秀秀道:“還是把車給我用用,我可不想和員警打交道。”
  張揚點了點頭,佟秀秀鑽入桑塔納,啟動了引擎。
  遠處打電話的高廉明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看到佟秀秀開著自己的桑塔納走了,他慌忙追了過來:“噯!那是我的車……”
  張揚道:“不就是一輛破車嗎?人家借用一下,我把你電話留給她了,她用完還給你。”
  高廉明道:“你倒是大方啊,借花獻佛,她有駕照嗎?開車出了事情你幫她擔著?”
  張揚道:“高廉明,你再嘮叨,我就把你給辭了,你繼續在東訌當你的待業青年,法律顧問,我另請高明。”
  高廉明果然不敢再說,咬牙切齒道:“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沒過多久,公安機關的警車就來了,這次是公安廳副廳長高仲和親自帶隊,不過場面也誇張了一點,一共來了十輛警車,望著那一排車隊向他們圍了過來,張大官人瞠目結舌道:“高廉明啊高廉明,你爹排場夠大啊!”
  高廉明臊得滿臉通紅,心中暗道,這老爺子也忒誇張了,這邊的局勢都已經控制了,他們還出動了這麼多的警力,為了一個惠強,至於來幾十個員警嗎?
  高仲和從一輛警用吉普車上下來,看到遠處兒子和張揚站在一起,這才放心下來,他大步走了過去,先向張揚笑了笑道:“小張,瞞著我們公安機關擅自行動,小心我追究你的責任。”他只是說笑罷了。
  高廉明道:“爸,你得給我們頒發個好市民獎,我們這叫為民除害。”
  高仲和瞪了他一眼道:“混小子,回去我再跟你算帳。”
  高廉明吐了吐舌頭,向老爺子身邊湊了湊低聲道:“爸,你弄這麼多人過來,太誇張了,您是為自己的安全考慮?還是為了我的安全考慮?”
  高仲和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我也沒想到他們這麼誇張!”
  高廉明低聲道:“官僚主義害死人!”
  高仲和罵了他一句道:“少跟我胡說八道!”
  這時候趙國強走了過來,他向高廉明笑道:“廉明沒事吧?”
  高廉明搖了搖頭。
  趙國強的目光落在張揚身上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的乾乾淨淨,他始終認為自己的弟弟趙國梁是死在張揚手中,一直以來他都在尋找對付張揚的機會,趙國梁向張揚走去,冷冷道:“張主任好大的本事,知道案情居然可以撇開我們警方擅自行動,看來以後我們的工作你都可以代勞了。”
  張揚聽到趙國強出言不善,微笑道:“趙警官如果想要解釋,可以直接去找宋省長。”言外之意就是,你趙國強算個球毛,是宋省長讓我調查這件事,你有種去找他質問。
  趙國強的臉色變得越發冷漠:“任何事都要有程式,你也是國家幹部,什麼叫自己的職責,你應該比我還清楚,我之所以這樣說,並不是因為我對你有成見,而是為你負責,撇開警方獨自行動,如果有什麼閃失,你後悔都晚了。”
  張揚淡然道:“謝了,我的安全不用你操心!”
  高仲和父子兩人也覺察到了趙國強和張揚之間濃烈的火藥味。高仲和道:“國強,把人先押回去,這件事性質非常的惡劣,一定要審問清楚,還有,剛才我和宋省長通過電話,這件案子儘量不要公開。”
  趙國強應了一聲,帶著兩名員警一起將惠強押上了警車。
  高仲和向張揚道:“都上我車吧!”
  張揚和高廉明跟著高仲和上了他的警車,高仲和上車之後把警帽摘了下來,向後靠在座椅上,低聲道:“以後這樣的事情,最好還是先和我打個招呼,涉及到刑事犯罪,你們要為自己的安全考慮。”
  張揚笑了笑,高廉明道:“爸,沒事兒,我和張揚搭檔,犯罪分子望風而逃,根本不用我們出手,往那兒一站,單單是氣場就把那幫罪犯嚇得膽都破了。”
  高仲和忍不住笑了起來:“混小子,你除了一張嘴還剩下什麼?”
  高廉明道:“這你不能怪我,是你讓我學法律專業的,當律師的就是靠嘴吃飯,對了,我有個好消息要向你宣佈。”
  高仲和道:“什麼好消息?”
  高廉明道:“南錫市體委正式邀請我擔任平海第十二屆省運會的法律顧問,我已經答應了,過幾天我就去南錫上班了。”
  高仲和有些詫異的看了張揚一眼,在他看來這件事肯定和張揚有關。
  張揚笑了笑,心中暗罵高廉明說話不分場合,這不等於把自己推出來了嗎?不過他轉念一想,高廉明這麼做是有目的的,肯定他老爺子另有打算,高廉明在自己在場的情況下說出這件事,就是逼著他老爹表態。
  高仲和看了看張揚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他居然點了點頭:“好啊!小張,你幫我看著他,這小子在美國呆久了,自由主義嚴重,千萬別讓他給你捅簍子。”
  高廉明沒想到老爺子這麼容易就答應了,他喜不自勝道:“爸你放心,我這次去南錫,一定給你長臉!”
  高仲和道:“只要腳踏實地的做事,成績怎樣都無所謂,你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張揚在錦香河公寓附近下車,在樓下給顧佳彤打了一個電話,顧佳彤知道張揚這兩天都在忙著柳玉瑩的事情,所以一直都沒打擾他,聽說他就在自己樓下,驚喜道:“你忙完了?”
  張揚道:“忙完了,還沒吃飯呢,佳彤姐有沒有雅興陪我吃點東西?”
  “你在哪兒?”
  “就在你樓下!”
  顧佳彤拿著手機走到了陽臺,向下望去,看到張揚站在遠處的路燈下,正朝這邊張望著,她不由得笑了起來:“你等等啊,我換衣服!”
  顧佳彤換好衣服離開了錦香河公寓,張揚還在原地站著,夜空中飄起了零星的小雪,顧佳彤穿著紅色的羽絨服,藍色牛仔褲,足蹬一雙黑色長靴,她還專門給張揚帶來了一件藍色羽絨服,這是她今天逛街時候買的。
  顧佳彤無微不至的體貼讓張揚感到一陣溫暖,雖然他並不冷,可還是將羽絨服穿上:“很合身!”
  顧佳彤嫣然一笑道:“下午逛街的時候,聽說今天有寒流,所以順便給你買了一件羽絨服。”
  張揚抬頭看了看夜空,南國的雪應該下不大,落在身上給人的感覺也沒有北方的冰冷。
  顧佳彤把滑雪帽拉低了一些,主動伸手挽住了張揚的手臂,只有在夜幕的掩飾下,她才敢這樣表露自己的感情。每當在這種時候,張揚總會感覺到一種內疚。
  張揚的內疚在於他無法給顧佳彤光明正大的愛,不但對顧佳彤,對秦清、對海蘭、對何歆顏、對胡茵茹都是一樣,隨著他來到這個時代越久,他對這個時代的道德觀和婚姻觀也變得越來越瞭解,他真正意識到自己給這些愛人帶來了很大的困擾,雖然她們都沒有主動提起過婚姻的事情,可並不代表著她們的心中不去想,每個女人都想有一個幸福的歸宿,秦清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到仕途之中,海蘭看破感情事,何歆顏、胡茵茹致力於事業,而顧佳彤只說是因為上一段失敗的婚姻,對婚姻已經產生了恐懼,可張揚明白,這些全都是藉口,她們都是為了避免給自己造成困擾,如果有可能,誰都想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婚姻,和心愛的人共度一生,在這一點上自己無疑是自私的。
  張揚的多情為他招惹了這麼多的感情債,這些感情債連他自己都不知怎樣還清,張大官人暗暗想道:“大不了以後找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蓋上幾座宅院,把愛人們全都帶過去,什麼狗屁婚姻法,什麼世俗眼光,老子全都一個靠字,我原本就是從封建社會過來的,我愛娶幾房就是幾房。”可這也只是想想罷了,他願意,別人未必願意,如果楚嫣然能夠接受他五彩繽紛的感情世界,兩人之間也不會上演一齣分手事件了。
  顧佳彤靠在張揚的懷中沿著街道慢慢走著,路燈很暗,雪夜的街道上很少有人,可顧佳彤的內心無比溫馨,只要和張揚在一起,就是最安全最溫暖的地方,這個男人的胸懷可以為她遮擋一切。
  “在想什麼?”顧佳彤輕聲問道。
  張揚吸了口清冷的空氣,笑道:“我在想吃什麼?”
  顧佳彤笑道:“你啊,大晚上的把我喊出來吃飯,居然還沒想起要吃什麼?”
  張揚道:“東江你比我熟,你說上哪兒咱們就去哪兒。”
  顧佳彤摟緊了他的手臂道:“這麼晚了,只有明西路的澳門豆撈還開業,下雪吃火鍋還是別有情調的。”
  張揚笑道:“只要跟你在一起,吃什麼都有情調。”

  顧佳彤格格笑道:“真會說話,官當得越大,嘴巴越甜。”
  張揚把嘴湊了過去:“讓你嘗嘗甜不甜!”
  顧佳彤笑著逃開,張揚在後面追了過去,沒多久就把她追上,摟在懷裡,狠狠親了下去。
  一會兒工夫,雪居然大了許多,地上房頂都積下了薄薄的一層,不知是因為羞澀還是天氣寒冷的緣故,顧佳彤的俏臉紅撲撲的,看起來就像熟透的蘋果,她牽住張揚的大手,輕聲道:“要是你能夠和我一起去美國多好,我們可以去時代廣場,可以去好萊塢,可以去阿拉斯加一起去看雪,可以去夏威夷去聽海。”顧佳彤的一雙美眸充滿了興奮的神采,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明星。
  張揚笑道:“行,我答應你,等我忙完省運會的事情,一定請個大假,陪你去美國,陪你去看雪聽海!”
  顧佳彤道:“一言為定。”
  張揚樂呵呵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什麼馬都難追!”
  因為下雪的緣故,澳門豆撈的生意也很冷清,張揚和顧佳彤挑選了一個臨窗的位置坐下,顧佳彤點菜的時候,張揚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是羅慧寧打來的,她的聲音十分的親切:“張揚嗎?”
  張揚聽到羅慧寧的聲音,內心中不由得有些激動,自從得知文國權夫婦要來平海的消息之後,他一直都在想,羅慧寧會不會和他聯繫,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很看重這段母子感情的。
  “乾媽……”以張大官人兩世修煉的心態,此時也不由得有些激動。
  羅慧寧輕聲道:“張揚,最近還好嗎?”
  張揚笑道:“托乾媽的福,好的很!”
  羅慧寧道:“明天上午我和你乾爸會到平海,在平海進行三天的考察,你要是有時間,可以抽空來東江和我們見面,實在不行到嵐山也可以。”
  張揚道:“我就在東江,您到了之後給我電話,我第一時間過去見您。”
  羅慧寧聽到張揚這樣說,心中感到一陣溫暖,她發現她和張揚之間的母子感情並沒有因為時間而疏遠,羅慧寧放下電話,此時文國權從一旁走了過來,低聲道:“這麼晚了,給誰打電話?”
  羅慧寧笑了笑道:“張揚!”
  聽到張揚的名字,文國權的眉頭動了一下,他在妻子的身邊坐下,輕聲道:“有日子沒見過這小子了,他最近在忙什麼?”
  羅慧寧道:“去了南錫體委,在那兒當上了體委主任,目前負責平海第十二屆省運會的組織承辦工作。”
  文國權笑道:“他倒是挺能折騰的。”
  羅慧寧道:“國權,其實張揚的品行不壞,他只是性情衝動了一些。”
  文國權道:“我什麼時候說他的品性壞了?這小子真是能惹麻煩啊,秦鴻江的家事他也要過問,他把秦鴻江的外孫從秦家搶了出來,他憑什麼?秦家人不見了外孫當然不會放過他,還懷疑他和秦萌萌的失蹤有關係。”
  說起這件事,羅慧寧不禁皺起了眉頭,她有些不悅道:“張揚帶走秦歡不錯,可秦家人始終沒承認秦歡就是他們的外孫,他們認為秦振東是被秦萌萌殺死的,之所以想要秦歡,目的是用秦歡作為誘餌要脅秦萌萌。”
  文國權道:“那是秦家的家事,張揚也好,我們也好,全都是外人,我們不能去干涉別人的家事。”
  羅慧寧道:“我不明白,秦振東是他們的兒子,可秦萌萌也是他們的女兒,老秦家為什麼要對女兒如此仇視?”
  文國權道:“女兒殺了兒子,你讓他們怎麼面對這件事?”
  羅慧寧道:“我總覺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文國權道:“收起你的好奇心,別人的家事輪不到你去過問。”
  羅慧寧道:“國權,我知道張揚在這件事上弄得你很難做,可是他畢竟是我們的乾兒子,秦家當初把他從江城新機場項目中踢出來,是不是有些公報私仇?他們給張揚難堪,我們的面子也不好看啊,你為什麼不幫著張揚說一句話?”
  文國權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笑意,他拍了拍羅慧寧的手背,政治上的事情,很難解釋清楚,他的這一動作意味著不想說,就算說出來你也不會明白。
  多年的夫妻,羅慧寧又怎會不明白丈夫的意思,她輕聲道:“我知道你也很為難,老秦在軍方很有影響力,你不想因為這件小事跟他傷了和氣,可是秦家在張揚的事情上做得的確有些過火。”
  文國權拿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道:“老秦的格局不會這麼低,這件事應該不是老秦親自出手,也許是他的家人。”
  羅慧甯望著丈夫,等待著他下面的話。
  文國權道:“張揚闖入軍區大院,從秦家搶走了秦歡這一連串的事情等於公然打了秦家的臉面,秦家當時保持了克制,很大原因是因為張揚和我們之間的這層關係,在這一點上,我們站不住理,秦振東被殺,秦萌萌失蹤,秦家發生了這些事,他們肯定要找一個宣洩的對象,張揚很不幸成為了這個人,我承認,在江城新機場的事情上,我沒有做太多的干預,一來我不想和老秦傷了和氣,二來,這口氣他們始終是要出的,把張揚從江城新機場踢出去,我不吭聲,等於給足了他們面子,他們如果進一步再做出過分的事情,就是不給我面子,我也就有了干涉的理由,有些時候,讓年輕人吃點虧並不是壞事。”
  羅慧寧沉默了下去。
  文國權道:“只是我沒有想到,張揚會這麼快就得到了任用,喬振梁果然很有一套。”
  羅慧寧輕聲道:“你是說喬振梁任用了張揚?”
  文國權道:“過去我以為他只是因為喬老的關係,仕途才走的如此順利,可現在看來,他的政治手腕相當的高明。”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聽到政治這兩個字我就頭疼,你那個兒子好好的突然想要轉業,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文國權道:“他真想轉業,就由他去,我考慮好了,讓他去新疆鍛煉幾年,在京城呆久了,已經成了溫室裡的花朵,在這樣下去,他以後很難有什麼作為。”
  羅慧寧驚聲道:“你真的要把他送到新疆去?你好狠的心,我們就兩個孩子,女兒女兒那個樣子,兒子你又要把他送到邊疆,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說到這裡羅慧寧心中一陣難過,她甚至感覺到自己還不如普通人家過得幸福快樂。
  文國權握住羅慧寧的手道:“慧甯,慈母多敗兒,我過去一直以為浩南很成熟,可是經過了秦萌萌的事情,我才知道他的感情如此脆弱,脆弱到不堪一擊,一個男子漢,為了感情消沉成那副模樣,這樣的孩子怎麼能夠成就大事?你剛才說過,小玲已經那樣了,我不想我的兒子也變成一個廢物,他缺少磨練,把他送到邊疆,離開京城這個安樂窩,讓他好好鍛煉幾年,我相信他會有所感悟。”
  羅慧寧的眼圈紅了:“國權,我只想要一個完整的家……”
  文國權道:“孩子大了,該走的始終要走,並不是我們想留就能留得住的。”
  此時文浩南回來了,外面的風雪很大,他脫下大衣掛在門口的衣架上,笑道:“爸、媽!明兒您們不是要出行嗎!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羅慧甯看到兒子,不由得有些傷心,悄悄轉過身抹去眼角的淚痕。她這細微的舉動並沒有躲過文浩南的眼睛,文浩南走了過來,摟住母親的肩頭:“媽,你哭了?”
  羅慧寧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事,正跟你爸談你轉業的事情。”
  文浩南笑道:“原來是這事兒,爸,我考慮好了,接受你的建議,去祖國最需要我的地方,我去新疆!”
  羅慧寧緊張的握住兒子的手臂:“浩南,你要是去了那裡,我好久才能見你一次。”
  文浩南笑道:“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了,去新疆又不是去外國,你要是想我啊,一個電話我就飛回你身邊。”
  羅慧寧道:“可你一個人去新疆,身邊也沒有個人照顧。”
  文浩南道:“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沒有,都說維吾爾族姑娘漂亮,我去新疆給你帶來一個維吾爾族的兒媳婦好不好?”
  羅慧寧忍不住笑了,可想著兒子就要遠離自己,臉上的笑容又馬上消失了。
  文國權道:“趁著年輕出去闖一闖沒什麼不好的,不經歷風雨,正能擔當大任!”
  南國的雪是溫柔的,潤物細無聲,說的是春雨,用來形容南國的雪也極為恰當。
  張揚端起酒杯,望著顧佳彤姣美的容顏,深情道:“祝你美國之行一切順利。”
  顧佳彤笑道:“我明天就要去上海,在那兒辦理完事情,直接飛往美國,今年的耶誕節就在美國渡過了。”她和張揚碰了碰酒杯,將杯中酒飲盡。
  張揚道:“春節能夠趕回來嗎?”
  顧佳彤搖了搖頭道:“估計回不來,我還要在美國參觀幾個大型藥廠,考察他們的設備,如果順利的話,元宵節以前應該可以回來,到時候我再陪你好好過節。”
  張揚笑道:“只怕我還得排後,你還得陪你爸呢。”
  顧佳彤道:“還好有明健陪他過節。”說起弟弟,她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常海心已經放棄和藍海合作,到底什麼原因啊?”
  張揚道:“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知道的,資訊中心我已經放權給了她,可能是她覺著藍海不合適吧。”
  顧佳彤意味深長的看著張揚道:“你和常海心之間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張大官人一臉錯愕,其實他拿捏出這種表情是為了掩飾心虛:“佳彤姐,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嗎?”
  顧佳彤伸出腳在張揚的腳面上踩了一下,低聲道:“你敢說自己不是?”
  張揚笑道:“我和海心是清白的,我和她是同學,我當她是朋友。”說這句話的時候,張大官人不禁想起那天晚上鑽到常海心被窩裡面的情景,那種銷魂蝕骨的滋味到現在仍然難以忘懷,只差那麼一點,他和常海心之間的關係只差那麼一點點。
  顧佳彤道:“大概是明健把海心嚇著了,明健這小子感情上的事情從來都處理的不好,我本來以為他和柳延已經確定關係了呢。”說到這裡她抬頭看著張揚道:“你們男人是不是全都這樣?捧著碗裡的盯著鍋裡的?”
  張大官人道:“都是共產主義惹的禍。”
  顧佳彤啐道:“這跟共產主義什麼關係?”
  張揚道:“能者多勞,按需分配,像我這種能力,要是按需分配,估摸著要給我配一支娘子軍,你說我是不是洪常青轉世啊?”
  顧佳彤氣得踢了他一腳道:“少在這兒玷污我們的革命先烈,我看你,根本是封建思想作祟,如果有前世,你前世一定是個妻妾成群的大地主。”
  張揚很認真的說道:“佳彤,我前世就是一醫生,我沒結過婚,真的!”
  張大官人說真話的時候往往沒人相信,顧佳彤格格笑了起來,她夾了一隻涮好的基圍蝦塞入張揚的嘴裡:“你呀,從來不喜歡說實話。”
  張大官人頗有些欲哭無淚,不是他不喜歡說實話,問題是他說實話的時候,別人總是當玩笑話聽,大隋朝那會兒,咱是醫生啊,未婚男青年,雖然時常醉臥美人膝,可咱張一針一直到死都沒結過婚啊!

卷六 第588章 防線崩潰
  宋懷明並沒有將惠強策劃這件事告訴柳玉瑩,此前他已經慎重告訴高仲和,這件事務必要低調處理,不要張揚出去,一面在省級領導層造成恐慌情緒,妻子正在恢復之中,宋懷明不想熱她因為這件事而感到驚慌,如果她知道這次的事件是一次刻意報復,恐怕內心的陰影會更深。
  張揚為柳玉瑩做完這次治療之後,她宮內的血腫已經徹底消失,胎兒的各項生理指標都很正常,柳玉瑩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她讓張揚幫忙拉開窗簾,外面的雪仍然在下,自從跟隨宋懷明來到江東工作,柳玉瑩很少見到這麼大的雪,他輕聲道:“在靜安的時候冬天時常下雪,東江的冬季雨多一些,我印象中還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雪。”
  張揚道:“瑞雪兆豐年,看來明年又是一個豐收的季節。”
  柳玉瑩道:“明年是鼠年,這孩子出生不知是節前還是節後。”
  張揚笑到:“節前屬豬,節後屬老鼠,屬豬的福氣一些。”
  柳玉瑩笑道:“我不知道信這些。只要平安就好!”
  張揚深表贊同的點了點頭,此時喬夢媛帶著煲好的雞湯走了進來,她的身上粘著不少的雪花,張揚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提盒,喬夢媛將大衣脫掉,又將帽子取下,搓了搓手道:“好冷!”
  柳玉瑩道:“夢媛,這麼大雪你就別過來了。”
  喬夢媛笑道:“我煲了雞湯給您送來,多增強點營養,身體也恢復的快一些。”
  柳玉瑩道:“我已經好了,打算等明天雪停了就出院。”
  喬夢媛道:“醫生說沒事了?”
  張揚笑道:“是我說的。”
  喬夢媛看了他一眼,心說他既然說沒事,一個不會有錯。
  這時候宋懷明也來到了病房,他剛剛在省裡開完常委會,百忙之中抽時間來到妻子這看一眼,張揚看到宋懷明來了,馬上起身告辭。
  宋懷明道:“我馬上就走,張揚,你在外面等我一會。”
  張揚點了點頭,和喬夢媛就一起出門,他本想和喬夢媛說兩句話,可喬夢媛急著趕回去帶母親去上香,匆匆走了,張揚望著喬夢媛的背影悵然若失。總覺著這妮子在躲著自己。
  宋懷明幫妻子盛了一碗雞湯,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下,柳玉瑩望著丈夫,眼圈不覺感動的紅了起來,這些年,很少看到他這樣關心自己,宋懷明從妻子的表情已經知道她在想什麼,輕聲道:“這些年,我忙於工作,對你疏忽了,以後,我一定要多多補償你。”
  柳玉瑩道:“你是一省之長,心裡不能只裝著咱們這個小家,平海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去管理你去照應,我理解,懷明,我已經好了,你趕緊去工作吧。”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玉瑩,文副總理今天就會抵達東江,在平海要做為期三天的訪問考察,這三天我要全程陪同,你暫時不要出院,等我忙完這件事咱們再回家行嗎?”
  柳玉瑩笑道:“你放心去吧,工作要緊,我留在這裡,醫生護士對我照顧的很周到,這兩天下雪,我也不方便出院。”
  宋懷明抿了抿嘴唇,伸手撫摸柳玉瑩的俏臉,深情道:“委屈你了!”
  柳玉瑩抓住宋懷明的打手,俏臉在他的掌心摩挲著:“沒什麼委屈的,我為你驕傲!”
  宋懷明之所以留下張揚,就是想和他談惠強的事情,宋懷明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想惠強找人襲擊柳玉瑩的事情掀起太大的波瀾,張揚當然沒有任何問題,他低聲道:“宋叔叔,我覺著惠強的這件事應該引起注意,官場中堅持自己的理念難免得罪人,其中肯定有些小人因此而生出恨意,出手報復。”
  宋懷明感歎道:“其實踏入仕途就應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我們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害怕得罪人就做不成大事,黨把我們放在了這個位置上,就是要讓外面負起責任,不怕風險。”
  張揚掉了掉頭道:“對惠強這種人還是不能手軟,這次要借著這個機會殺雞儆猴,讓那幫宵小之輩在也不敢打我們家人的注意。”
  宋懷明笑著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還是要顧全大局,不能因為這件事製造恐慌情緒,我還有重要事,先走了,對了,有時間去家裡吃飯。”
  宋懷明雖然說的平淡,可是這句話中蘊含著很深的意義,代表著他已經不因為女兒的事情再生張揚的氣,宋懷明是個豁達的人,他雖然很護短,可是也意識到年輕人感情的事情並非自己能夠勉強的,也不適合他去插手,正如妻子所說,張揚和女兒之間的事情根本就是藕斷絲連,他們以後如何發展還不知道,自己這個當父親的又何必插手太多。
  張揚也隨後離開了人民醫院,雪花小了許多,不過比起之前更加的細密,到了這種天氣,計程車的生意出奇的好,張揚在道路邊站了十多分鐘,也沒見一輛計程車過來,公車倒是來了一輛,22路,剛好有南國山莊這一站,張揚跟著人群擠了上去,在他來到這個時代,少有擠公車的經歷,公車內擁擠不堪,張大官人上車之後就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走著過去呢。從這裡前往南國山莊也就是七公里的路程,要是施展踏雪無痕的輕功,也不費什麼力氣,可想歸想,在現實社會中不可能不照顧到周圍人的眼光,要是他真的在大街上把那套輕功施展出來,別人只怕要把他當成怪物看待了。
  張揚上車不久就感覺一名女郎緊貼著自己,這女郎打扮的花枝招展,身上的香水味兒十分的濃烈,廉價的茉莉花香水。張大官人警惕心狠強,他知道現在公車上治安不好,經常有小偷出沒,他向一旁側了側身,距離那女郎遠一些。
  那女郎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漂亮女人?流氓!”
  張大官人真是可笑不得,麻痹的也不掃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可心裡雖然不滿,嘴上還是不說出來的,好男不跟女鬥嘛。
  看到張揚不搭理自己,那女郎也感覺沒意思,他擠到了一個矮胖中年人的身邊,那中年人感覺到那女郎軟綿綿的靠在自己的身上,居然顯得頗為享受,此時前方遇到了紅燈,猛一刹車,那女郎哎呦一聲,整個身軀都趴在那中年人的身上了。
  張揚看得真切,那女郎手指縫中寒光一閃,把中年人的背包給劃開了,然後從中利索的掏出一個錢夾,看來自己的預感果然不差,這女人真是個小偷。
  汽車繼續前進,那中年人渾然未覺,旁邊有不少人看到,可沒人吭聲。
  張揚皺了皺眉頭,看到那女郎繼續向左邊擠去,又開始尋找下個目標。
  汽車終於到站,那女郎擠下車,她從張揚身邊擠過的時候,被張揚一把就抓住了手腕,女郎尖叫道:“你幹什麼?大白天的耍流氓!”
  張揚冷笑道:“我流氓也不流你這樣的,快把偷到的東西全都給我交出來。”
  那女郎尖叫起來:“臭流氓,你說什麼?你摸我屁股,還說這種話!”
  一車人都擠上來看熱鬧,不過沒人站出來幫忙,都以看客自居,包括被偷的那名中年人,全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司機不耐煩道:“有事兒下去說,我還等著開車呢!”
  張揚發現現在的人情格外冷漠,他大聲道:“你們看看自己都丟了什麼東西。”
  乘客們紛紛開始檢查自己隨身攜帶的物品,有幾個人發現東西少了,這才驚呼起來。
  那女郎拼命掙脫,張揚冷笑道:“想走?沒那麼容易。”
  這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道:“操你大爺的,敢非禮我老婆,你不想活了!”
  一名魁梧的黑大個擠了過來,抬腳就朝著張揚身上踹了過來,車內空間狹小,張揚一拉那名女郎,從車門跳了下去,那黑大個踢了個空,他隨後跟了下去,幾名丟東西的乘客也紛紛跟了下去。司機看到幾人都下車了,居然關上車門,開著公車就走,仿佛這件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似的。
  那女郎破口大駡:“流氓……”話沒說完就被張揚扇了一記耳光,然後點中穴道推到在雪地上,對這種人,張大官人犯不上惜香憐玉。
  黑大個顯然是那女郎的同夥,氣勢洶洶的抽出一把彈簧刀,怒吼道:“麻痹的,我跟你拼了!”寒光一閃向張揚的胸口紮去。
  張揚一把就抓住他握刀的手臂,逆時針擰轉,哢嚓一聲,硬生生將黑大個的手腕擰斷,原來張揚不想下這樣的重手,可這廝出手就是殺招,張大官人被激怒了。
  黑大個慘叫著躺倒在雪地中,幾名失主都遠遠看著,丟東西的是他們,他們卻不敢靠近。
  很快就有巡警朝這邊跑來,張揚把情況說明之後,幾名失主這會兒敢過來作證了,巡警從那女郎身上搜出諸多失物,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他們抵賴。
  本來巡警還想讓張揚跟著去所裡調查,可張揚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證,他沒時間耽誤在這種無聊事情上,有這麼多失主在,這種小事用不上麻煩他,他把聯繫方式留給了巡警,讓他們有需要打自己的電話,兩名巡警知道他是南錫市體委主任,正處級幹部,對他客氣了許多,也沒堅持讓他會所裡協助調查。
  那名黑大個捂著被折斷的手腕,通的渾身發抖,他咬牙切齒的望著張揚道:“你……給我記著……今天這件事不會這麼算了……”
  張揚不屑笑了笑,威脅的話他聽多了,可往往威脅他的人最終倒楣的都是自己。
  一旁響起汽車鳴笛聲,張揚轉過身軀,看到省紀委書記劉豔紅開著皇冠車停在那裡,他落下車窗,沖著張揚道:“張揚,這麼了?”
  張揚笑著走了過去:“劉姐,這麼巧啊!”
  劉豔紅道:“上車,我送你!”
  張揚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劉豔紅笑道:“你啊,走到哪裡,哪裡就有麻煩。”
  張揚道:“這也不怪我,其實那小偷偷東西的時候,車裡這麼多人都看到了,可偏偏就沒人敢站出來,真不明白這個社會怎麼了,所有人都是各掃門前雪,一點社會公德心都沒有。”
  劉豔紅道:“可能是害怕報復吧。”
  張揚道:“自古以來都是邪不勝正,難道社會變了,這句話不適用了?”
  劉豔紅笑道:“行了,大英雄,別發這麼大的牢騷,我還有事問你,你和前任周大年熟悉不?”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熟,我去南錫那會兒他就病到了,我還沒幹幾天呢,他就死了,就是探望過一次,參加過一次葬禮。”
  劉豔紅道:“惠敬民交代了一些問題,和你們南錫市體委有關係,周大年曾經給他送過十五萬,南錫方面有幾個人都給他送過錢。”
  周大年是南錫市前體委主任,他給上級送錢並不稀奇,更何況現在周大年已經死了,就算惠敬民把他供出來,也不會追究他什麼問題,張揚關心的是其他送禮的人。
  劉豔紅道:“說起來這件事多虧了你,惠敬民的嘴很緊,一直封口不說,他聽說兒子惠強被抓的消息,心理防線頓時崩潰了,可以交代了不少問題。”
  張揚心中一動,惠敬民出事之前是平海省體委主任,因為工作的關係他和南錫市體委之間肯定有不少的牽扯。
  劉豔紅接下來的話果然印證了這一點,她小聲道:“南錫市體委副主任臧金堂也曾經向他行賄,接下來我們會聯繫南錫市紀委調查這些事。”
  張揚皺了皺眉頭,從心底講,他並不希望南錫市體委有太多人牽涉到這件事情中,畢竟體委領導班子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他不想再發生什麼變動。張揚低聲道:“我們南錫體委涉及到這件事的還有沒有其他人?”
  劉豔紅道:“只有臧金堂,不過他還提供了一個人,新世紀建築公司的總經理徐光利,在新體育中心建設方案報批的過程中,徐光利曾經給他送過十五萬,新體育中心奠基典禮的時候,徐光利又專門去賓館給他五萬的辛苦費,新體育中心的部分建築材料是他兒子惠強供應的。”
  張揚聽得震驚不已,他沒想到這其中存在這麼多的內幕交易,他接手新體育中心工程指揮權之後,雖然成功奪走了徐光利手中的工程,可是他一直都對主體育場並沒有投入太多的關注,因為南錫市市委書記徐光然是徐光利的親哥哥,如果他一味抓著主體育場工程不放,就等於擺明瞭和徐光然作對,張揚當初對付徐光利的目的是通過他牟取更大的權力,而不是單純盲目的和他作對,所以在他達到掌握新體育中心指揮權和省運會經營權之後,他和徐光利之間一直相安無事。
  張揚道:“拔出蘿蔔帶出泥,從來貪官落馬都會帶出一大批人員。”
  劉豔紅道:“我告訴你這件事,是讓你多一點小心,既然新體育中心的工程部分存在暗箱操作,你回去後務必要加強建築品質方面的檢查,無論工程品質是何種原因造成的,出了問題都會追究現任者的責任,我不想你白白替別人背這個黑鍋。”
  張揚感激的點了點頭道:“劉姐放心,我回去後馬上就開展建築品質檢查,遇到不合格的地方,我一定推倒重來。”

  劉豔紅道:“我告訴你的這些事儘量不要外泄,暫時我們還不會採取行動。”
  張揚道:“放心吧,我會謹慎處理的。”
  劉豔紅點了點頭,輕聲道:“柳校長的身體怎麼樣了?”自從那天探望柳玉瑩遭到冷遇之後,劉豔紅再也沒有去過,她不想鬧得尷尬,她也知道外界對她和宋懷明的關係有了不少的傳言,雖說謠言止於智者,可是官場中的有心人實在太多,她不想別人誤會她和宋懷明之間的關係,更不想給宋懷明帶去任何的麻煩。
  張揚微笑道:“沒事了,不久就可以出院。”
  劉豔紅欣慰的松了口氣道:“太好了,想不到那個惠強這麼卑鄙,居然會向一位孕婦下手。”她負責惠敬民的案子,已經知道了惠強找人攻擊柳玉瑩的事情。
  張揚道:“所以說幹革命工作也是有風險性的,劉姐,你幹紀委工作,得罪的人肯定不少,以後也要多加小心。”
  劉豔紅笑了笑道:“還好啦,我學過女子防身術,普通的壞蛋接近不了我。”
  說話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劉豔紅接通電話,打來電話的是嵐山市委副書記吳明,他這兩天一直都在東江,邀請劉豔紅中午一起吃飯,劉豔紅道:“中午啊,我沒有時間。”
  吳明鍥而不捨道:“那就晚上吧,晚上去望江樓,我現在就去訂位子。”
  “吳明……”劉豔紅還想說什麼,吳明已經掛上了電話,她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張揚笑道:“吳明請你吃飯!”
  劉豔紅道:“是他!”
  張揚本想說吳明這廝的人品不行,可話到唇邊又改了主意,劉豔紅不是普通人,她能夠做到現在的位置絕不是因為偶然的運氣,為人處世她有自己的原則,甚至她的頭腦比起多數人都要冷靜的多。
  可張揚也不能不提醒她,他以開玩笑的口吻道:“這位吳書記是不是想追你啊?”
  劉豔紅笑道:“你小子胡說什麼?只是普通朋友罷了。”
  張揚道:“他要是想追你級別可差了不少,您都是副部級了,他才是一副廳吧!”
  劉豔紅道:“越說你還越來勁了,都說是普通朋友了,我算明白了,謠言都是你這種人給造出來的。”
  張揚呵呵笑道:“劉姐,您可是體制中無數男士的夢中情人,誰要是追上你,以後官運亨通,前途無量。”
  劉豔紅啐道:“再胡說八道,我就趕你下車!”
  張揚笑道:“我沒胡說八道,我就是想提醒你,千萬要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要被甜言蜜語所迷惑。”
  劉豔紅道:“你小子別說我,你跟嫣然到底怎麼樣了?”
  張大官人一聽頭就大了:“那哈……劉姐,我到了,你在路邊把我放下就行。”
  “現在想走啊,沒那麼容易!老實交代,你跟嫣然最近有沒有聯繫過。”
  “劉姐,我怕了您了,您饒了我吧……”
  文國權一行在當天下午三點鐘抵達東江,省長宋懷明親自前往機場迎接,上車之後,文國權笑道:“想不到東江的雪也很大。”
  宋懷明微笑道:“東江很少下這麼大的雪,我看天氣預報說,京城的雪很大,本來還擔心文總理的飛機會晚點呢。”
  文國權道:“昨晚雪停了,今晨過來的時候,機場跑道都已經清理乾淨,並沒有太多影響。”
  宋懷明道:“瑞雪兆豐年,這場雪對緩解平海的旱情十分重要。”
  文國權點了點頭。
  宋懷明道:“喬書記在省委等著呢,要不要過去和他見面?”
  文國權笑道:“我來平海是考察的,又不是和老朋友敘舊的。”
  宋懷明道:“要不,先去省政府招待所住下,休息休息再說。”
  文國權搖了搖頭道:“去東江開發區吧,我想去看看!”
  宋懷明愣了一下,在文國權定下來的行程中並沒有視察東江開發區在內,文國權下機伊始就提出了這件事,看來他這次前來平海是抱著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的念頭。既然文國權提出了要求,宋懷明當然不能拒絕,他笑了笑道:“好啊,那就去開發區看看。”
  文國權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之前做足了功課,他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正在興建的韓國工業園,東江開發區韓國工業園項目過去一直由招商辦主任雷國濤負責,可雷國濤的真正身份卻是一個出賣國家機密的間諜,他聯手韓國革命党策劃了靜海韓國商貿城恐怖事件,險些製造出一場震驚世界的慘劇,正是因為那件事,韓國工業園的計畫也中途擱置了,可工業園早在去年就已經開始興建,現在建設仍然在進行之中,目前遇到的最大問題就是招商。
  文國權在眾人的陪同下在工業園轉了一圈,指向工地圍牆上韓國工業園幾個字道:“韓國工業園!目前有多少韓國企業入駐?”
  宋懷明不免有些尷尬,他咳嗽了一聲道:“目前只是在建工程,韓國工業園也只是一個初步的計畫,這片區域的定位就是工業園區,不僅僅是針對外資,也針對地方企業,您看到的在建工程只是全部工程的一小部分,隨著入駐企業的增多,我們會不斷地拓展工業園的面積。”
  文國權笑道:“那就是先搭台後唱戲咯!”
  宋懷明道:“不搭好戲臺,怎麼能夠請到名角大腕?”
  周圍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文國權道:“可惜名角大腕就這麼幾個,全國各地都在忙著搭舞臺,舞臺越來越多,很快就面臨無人登臺的局面,自從改革開放之後,國內興建開發區的浪潮可謂是一浪高過一浪,可真正搞起來的開發區並不多,大家一定要引以為戒啊!”
  眾人紛紛點頭。
  宋懷明微笑望著文國權,他知道文國權不是有感而發,而是有備而來,他是借著這個機會給國內過熱的開發區建設潑一瓢冷水,的確現在國內開發區建設已經陷入了比較盲目的階段,就拿平海來說,每個城市都有開發區,每個縣區也都有了開發區,可很多地方領導並不明白成立開發區的目的是什麼,他們建立開發區的初衷不是為了搞活地方經濟,而是一種隨大流的行為,美其名曰符合時代發展,可很大程度上是在謀求政績,在這一點上宋懷明和文國權有著相似的想法,他認為如火如荼的開發區建設是應該放緩一下腳步了。
  平海省委書記喬振梁坐在辦公室內,雖然他沒出門,可是他仍然關注著文國權的一舉一動,文國權來到平海第一件事不是休息,也不是來拜訪他,而是直接前往了東江開發區,在文國權的計畫行程中並沒有這一環節,喬振梁陷入沉思之中,文國權這次來平海視察,打著考察華東地區工農業發展的旗號,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他視察的重點是什麼?
  前往東江開發區,是不是意味著他對平海的開發區建沒有所不滿?還是……
  此時房門被敲響了,得到喬振梁應允之後,省委秘書長閻國濤走了進來,他向喬振梁彙報道:“喬書記,文副總理已經離開了開發區,前往省政府招待所下榻,預計二十分鐘以後可以到達。”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準備一下,我過去拜訪他。”
  閻國濤道:“今晚的接待宴會已經讓人準備了。”
  喬振梁道:“按照正常標準,不要鋪張浪費。”
  閻國濤明白喬振梁的意思,他低聲道:“文副總理去了東江韓國工業園,對在建的項目發表了一些看法。”
  喬振梁笑道:“看來文副總理這次過來,主要是為了考察開發區。”
  閻國濤道:“咱們平海開發區建設最出色的要數嵐山,不是行程中已經安排了嗎?”
  喬振梁道:“當領導的都不喜歡聽從別人的安排,我看這次計畫行程肯定會有不少變更,你通知一下各市領導,讓他們做好接待領導的準備。”
  閻國濤道:“喬書記放心,我已經做好通知工作了,接待方面不會有什麼紕漏。”
  喬振梁笑道:“我倒不是怕出什麼紕漏,領導前來視察,我們不是要做表面功夫,平海什麼樣子,我們就展現什麼樣子給領導看,讓他們看到一個真實的平海,我不希望我們的成績被否定,也不希望我們的同志刻意掩蓋自己的缺點,領導們如果可以發現我們缺點,不是什麼壞事,而是大好事,我們可以改正不足,平海也能夠獲得一次難得的發展。畢竟有些缺點我們自己看不到,你說對不對?”
  閻國濤笑道:“喬書記說得有道理。”
  喬振梁道:“我就聽不慣你這句話,不管我說什麼你都覺著有道理,一點主見都沒有。”
  閻國濤笑道:“我的確覺著您的話有道理,這不是刻意奉承,事實上有您這種心態的領導並不多,上級來檢查的時候,大家想得都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領導,把自己的缺點藏起來不被發現。”
  喬振梁道:“粉飾太平,蒙混過關,已經成了體制中的通病,不管什麼事情都喜歡做樣子,這和我黨的實事求是精神背道而馳,我不喜歡,這樣做是不負責任的,對國家不負責任,對人民也不負責任。”

卷六 第589章 面對面
  喬振梁來到省政府招待所的時候,文國權已經抵達,也就是說,喬書記有意無意又錯過了一次迎接文副總理的機會,喬振梁認為由省長宋懷明出面迎接文國權已經足夠隆重,他身為平海省委書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文國權的到來不應該成為他和宋懷明同時出動的理由。
  文國權也不是注重形式的人,可喬振梁現在才過來拜訪,在文國權看來,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有他自己的目的,看到喬振梁笑眯眯朝自己走了過來,正在和一幫幹部說話的文國權緩緩站了起來,他的連上帶著笑意,可腳下的步伐並沒有挪動,很熱情的招呼了一聲:“振梁,你來了!”
  做官到了他們這種境界,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要經過深思熟慮,也都有特別的含義。
  喬振梁在級別上是下級,這就決定他要走更多的路,從文國權目前的表現來看,他對自己不去迎接他有所不悅,所以現在連步子也懶得邁動。喬振梁笑得陽光燦爛,他的笑容一半是天生,一半是後天修煉,這和不芶言笑的喬老完全不同,老爺子在家裡經常批評他整天笑嘻嘻一張面孔,不分場合,喬振梁雖然很虛心的接受了批評,卻仍然是這幅笑眯眯的面孔,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已經改不了了,他也沒打算做出改變。
  文國權靜靜觀察著喬振梁的步伐,不緊不慢,完全沒有下級官員見到上級的那種誠惶誠恐,喬振梁比起同級官僚要鎮定,因為他的靠山很硬,腰杆自然挺直,喬振梁來到文國權的面前,握住了早已等待在那裡的,文國權的右手,他熱情洋溢道:“歡迎文總理來我們平海指導工作!”
  文國權笑道:“參觀學習!我對平海肯定不如你們瞭解,所以不能盲目指導。”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短暫的寒暄過後,文國權和喬振梁一起來到貴賓接待室坐下,單獨相處的時候,文國權說話就隨便了許多:“振梁,咱們是老朋友了,這次國務院幾位副總理全體出動,在全國範圍內視察改革發展情況,也是響應黨的號召深入基層,到人民中去,我負責華東地區,我這次來就是想瞭解一些真實的情況,你不要有任何的思想壓力。”
  喬振梁笑道:“文總理,我本來沒有任何的思想壓力,你這麼一說我反而感到壓力了。”
  文國權哈哈大笑起來,他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道:“我的意思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想瞭解一個真實的平海,改革中的平海,發展中的平海,任何改革發展的過程都會有種種的缺點和不足,我這次來也不是專門挑毛病的。”
  喬振梁笑道:“文總理的意思我明白,你是害怕我們為了應付你這次視察,做表面功夫,害怕我們粉飾太平,把缺點隱藏起來,只把好的一面呈現給你。”
  文國權道:“現在體制之中,報喜不報憂的現象實在太多了,我們反復提實事求是,可工作中是否能夠貫徹實事求是這四個字呢?”
  喬振梁道:“我不敢向你保證,你在平海的視察過程中所見到的所聽到的都是最真實的回饋,可是我會儘量將平海最真實的一面呈現給你,至於表面功夫,這些年已經成了體制中的通病,小領導視察,下面有小動作,大領導視察,下面就會有大動作,我也改變不了這一狀況。”
  文國權笑道:“振梁,你說得很實在,今天我來到東江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經濟開發區,我看到的情況並不滿意,那個所謂的韓國工業園,規模不小,占地不少,可是我並沒有看到多少韓國企業啊!我剛剛來到平海,對事情不深入調查,可能沒有什麼發言權,可是有些事都是擺在面上的,我想問一問,東江開發區的發展方向是什麼?你們這些領導是準備先搭台再唱戲,還是一邊唱戲一邊搭台?”他的問題很尖銳。
  喬振梁道:“其實搭台之前就已經開始唱戲,韓國工業園比較特殊,之前我們東江聯繫了一個韓國商貿團,也已經有了初步的意向,之所以加快園區建設,是因為想吸引更多的韓國企業家過來投資,可是韓國商貿團前來平海考察的時候出了一些問題……”他停頓了一下道:“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啊。”
  文國權道:“你是說靜海韓國城發生的恐怖事件?”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那次的事件中死了一位韓國商貿團的副團長,所以韓國工業園的招商工作也就此擱置了下來,可是已經在建的工程不能停,所以工業園仍然繼續建設,至於招商只能押後了,先搭台後唱戲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文國權對喬振梁的解釋表示滿意,他又道:“我這次來,重點就是考察各地的開發區和重點工程。”
  喬振梁對文國權在東江經濟開發區的發言已經有所瞭解,他笑道:“文總理認為開發區發展過熱,是時候該降降溫了?”
  文國權道:“國內的很多事都是一窩蜂,看到一個地方搞建設,其他地方紛紛效仿,看到一個城市開發區搞成功了,所有城市一窩蜂都上開發區項目,其實根本用不著這麼多的開發區,搞開發區促進經濟發展是好事,可是盲目的搞開發就是壞事,最近國務院收到了不少人民來信,反應很多地區開發區佔用耕地,農民失去了田地,這些田地變成了工業用地,卻開發不起來,產生不了經濟效益,這就是極大的浪費,國務院已經初步達成了意向,在全國範圍內清理整頓開發區建設,對於那些沒有必要的開發專案採取果斷的關停,把土地還給老百姓。”
  喬振梁道:“我也是這麼認為,不過清理整治工作可不是那麼容易,有些在建的專案,一旦中止,給國家造成的損失更大。”
  文國權道:“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改革是個不斷摸索的過程,我們的國家,我們的黨都在面臨著一個從未有過的轉型期,沒有任何事物是一成不變的,我們的改變是為了更適安這個時代,只有把握住時代的脈搏我們才能引領國家引領我們的人民不斷地走向富強。”
  羅慧甯來到東江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省人民醫院,去那裡探望正在養病的柳玉瑩,柳玉瑩沒想到羅慧寧會來看自己,充滿驚喜道:“文夫人!”
  羅慧寧笑著走了過來,將鮮花放下,脫去身上的羊絨大衣,輕聲道:“你也真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說一聲。”
  柳玉瑩道:“沒什麼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滑了一跤,幸虧有張揚在,現在已經沒事了。”柳玉瑩並沒有將真實的情況說出來,她不想這件事再起波瀾。
  羅慧寧道:“沒事就好,我這次來平海就是為了見你,他們男人聊他們的政治,我們這些做女人的聊我們的家常,可是我一下飛機才知道你居然住進了醫院,玉瑩啊,這可是你的不對了,怎麼都要跟我說一聲。”
  柳玉瑩笑道:“真的沒事了您來平海的時間不長,我不想您耽擱時間來看我。”
  羅慧寧道:“咱們是好姐妹再說了,還有張揚和嫣然那層關係……說到這裡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道:“這個混小子,都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嫣然這麼好的女孩兒都讓他給得罪了,回頭等我見到他,一定要狠狠地罵他一頓。”
  柳玉瑩道:“文大人,年輕人有他們自己的想法,我看他和嫣然未必是真的分開,給他們一點空間,未嘗不是好事。”
  羅慧寧微笑道:“我這個乾兒子倒是沒什麼壞心眼,只可惜隨性了一些。”
  柳玉瑩道:“現在張揚是我和孩子的救命恩人,我實在是不忍心說他的壞話了。”兩人對望,一起笑了起來。
  羅慧寧道:“你年齡也不小了,這個年齡生孩子,肯定要辛苦一些,一定要多多小心,眼看就要生了,千萬不要再出什麼差錯。”
  柳玉瑩道:“我知道了,已經向學校請了假,生產之前,我哪兒也不去了,老老實實呆在家裡,把孩子生下來再考慮工作的事情。”
  羅慧寧道:“我們這些做女人的,歸根結底還是離不開家庭兩個字,生孩子只是開始,從現在起,你就得為他操不完的心。”羅慧寧這句話是有感而發。
  柳玉瑩道:“我一直都想要一個屬於我和懷明的孩子,心中真的很期待。”
  羅慧寧笑著握住她的手,輕聲道:“你們兩人生出的孩子一定聰明漂亮。”
  柳玉瑩笑道:“平安就好!”
  這時候護士把煎好的草藥給她送了過來,柳玉瑩把草藥喝了,羅慧寧幫她倒了杯茶,柳玉瑩漱了漱口道:“張揚給我開得藥方,苦的很。”
  羅慧寧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張揚在這方面還是很有本事的。”聽到柳玉瑩誇獎張揚,她打心底高興。
  柳玉瑩道:“他知不知道您來啊?”
  羅慧寧道:“正準備給他打電話呢。”
  張揚接到羅慧寧電話的時候正在丁兆勇的公司裡,常海心已經確定和丁兆勇合作組建資訊中心,雖然丁兆勇一再強調他的公司在技術力量上有所欠缺,可常海心就認准了他們公司,因為高廉明答應技術上由他來解決,其實常海心自己對電腦也研究頗深,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大不了自己親自做這件事。
  張揚知道她放棄藍海是因為顧明健的原因,在這一點上常海心表現的有些小孩子家脾氣,頗有點公私不分,但是張揚心底深處也樂於見到她做出這樣的選擇,顧明健的性情他清楚,如果真的選擇了藍海,說不定他會對常海心糾纏不清,到時候只怕會惹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當然張大官人還是有私心的,自從那晚和常海心耳鬢廝磨大被同眠之後,這廝對常海心的感覺也發生了改變。
  簽訂合約之後,丁兆勇還專門開了香檳。
  常海心強調道:“兆勇哥,你得確保提供給我們的硬體設備的品質。”
  丁兆勇笑道:“放心吧,我做生意和做人一樣,就是厚道,這次跟你們合作我也沒打算賺錢,所有的硬體設備都走批發價,我一分錢不賺總行了吧,主要是我公司規模小,不然我就全部贊助了。
  張揚道:“不用你贊助,你只要確保品質就行。”這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來了,他向幾個人歉然一笑,起身來到辦公室外的陽臺接電話。
  電話是羅慧寧打來的,張揚已經知道她今天會抵達東江,只是沒想到她這麼早就和自己聯繫,笑道:“乾媽,您到了?”
  羅慧寧道:“我在你柳阿姨這裡,你方便的話過來,晚上省裡有個接待宴會,你跟我一起出席吧。”
  張揚微微一怔,他心說自己跟著羅慧寧出席接待宴會,合適嗎?這不是等於在全體省領導面前宣佈他就是文國權的乾兒子嗎?
  羅慧寧之所以提起這件事,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讓別人知道,在江城新機場一事上,羅慧寧總覺著委屈了張揚,雖然丈夫有他的打算,可羅慧寧總覺著需要給張揚一些補償,帶著張揚去參加平海省的接待宴會是一種巧妙的補償方式。
  張揚嗯了一聲,他並沒有在電話中拒絕,低聲道:“那我馬上去醫院見您。”
  回到丁兆勇的辦公室,發現高廉明也到了,這廝一身都是雪,在門口抖了一會兒,又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張揚笑道:“怎麼了這是?雪很大嗎?”
  高廉明氣鼓鼓道:“你還好意思問,那個佟秀秀借走了我的車到現在還沒還,剛才打電話過來,說是違章被員警拖到城北停車場了,讓我自己去取,你說有這種人嗎?”
  張揚暗自發笑,佟秀秀十有八九是故意這樣做的,不過把車交給員警拖走倒是個安全的辦法。
  高廉明又接連打了兩個噴嚏,揉了揉鼻子道:“我算倒了八輩子黴。”
  丁兆勇笑道:“都別發牢騷了,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吃火鍋,預祝我和南錫市體委合作成功。”
  張揚道:“今晚我沒時間。”
  幾個人都盯住張揚,高廉明道:“我說你怎麼總是關鍵時刻掉鏈子,下雪天,喝酒天,圍著火鍋喝點小酒多自在啊。”
  張揚笑道:“真不行,我有重要事情去辦,這麼著吧,你們玩你們的,只要我把事情辦完,馬上就過來和你們會合。”
  高廉明道:“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居然比咱們喝酒還重要?”
  張揚當然不會將乾媽來到平海的事情告訴他們,畢竟文國權來平海這件事對公眾來說還是一個秘密。
  張揚正準備出門的時候,他小妹趙靜也來了,她平時利用休息時間在丁兆勇的公司內做兼職,看到哥哥也在這裡,趙靜不由得驚喜萬分:“小哥,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來東江都不告訴我一聲?”
  高廉明湊了過來,笑道:“你妹啊,長得還挺恬靜!”
  張揚笑了笑,將高廉明介紹給趙靜認識,趙靜之前見過常海心,過去和她說話了。
  張揚道:“小靜,我還有事,等回來再跟你聊。”
  趙靜道:“你忙你的,我馬上還得回學校。”

  張揚知道她來這裡是為了公司業務的事情,忍不住叮囑她道:“學業為重,千萬別為了副業耽誤了學業。”
  丁兆勇笑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我這也不是什麼副業,趙靜給我的公司幫了不少忙,我正考慮等她畢業後聘請她來我這裡當市場部主管呢。”
  趙靜道:“就快實習了,等我實習結束再考慮。”
  張揚想起乾媽羅慧甯還在醫院等著他,當下向丁兆勇要了車鑰匙,開著他的那輛捷豹離開。
  張揚來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羅慧寧因為晚上要參加平海省為他們舉行的接風宴,也不能繼續耽擱下去,向柳玉瑩說了一聲,和張揚一起離開,她的保鏢李偉一直都在外面等著,羅慧甯和李偉都上了張揚的車,讓帶他們前來的司機開著奧迪車在前方帶路。
  張揚把方向盤交給了李偉,陪著羅慧寧坐在後座,羅慧寧望著張揚,輕聲道:“瘦了,也黑了!”
  張揚笑道:“離開江城之後,我加強了鍛煉,把積累的那點酒膘全都消耗掉了,現在國際上不是流行什麼古銅色嗎?我整天跑工地曬出來的。”
  羅慧宇道:“曬得跟個黑炭團似的有什麼好,還是皮膚白點顯得文質彬彬。”
  張揚笑了起來,牙齒倒是挺白。
  羅慧寧道:“晚上省裡舉辦接風宴會,你一起過去。”
  張揚道:“乾媽,我去合適嗎?”
  羅慧寧道:“有什麼不合適,今晚出席宴會的不僅僅是省領導,還有不少企業家、投資商、年輕才俊,名門淑女也有不少,對你來說可是一個好機會。”
  張大官人哈哈笑道:“乾媽,您該不是給我創造機會,讓我認識哪位元名門閨秀吧。”
  羅慧寧沒好氣道:“你還用我介紹?我最喜歡的就是嫣然,我可早就把她當成我的幹兒媳婦了。”
  張揚道:“這話您該直接對她說,我跟她斷聯繫很久了。”
  羅慧寧意味深長道:“斬不斷理還亂才對,我看你們兩個還是應該找機會好好談一談,都這麼憋著勁,不是什麼好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們都能夠看出你和嫣然是有感情的。”
  張揚笑道:“乾媽,下次我見到她一定跟她好好談談。”
  羅慧寧歎了口氣望向窗外,張揚覺察到她的心情並不好,低聲道:“乾媽,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
  羅慧寧道:“浩南要轉業了,你乾爸打算讓他去新疆,從基層做起。”
  張揚道:“好事啊,去艱苦的地方鍍金,事半功倍啊,幾年後回來,就可以青雲直上了。”
  羅喜寧瞪了他一眼道:“混小子,你們就盯著升官,我可不想你們當多大的官,只要平平安安,只要能讓我看到你們就好。”
  張揚笑道:“好男兒志在四方,您也不能照顧子女一輩子,總得給我們點自由,讓我們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羅慧寧又歎了一口氣道:“你們都大了,我想管也管不了。”
  汽車行駛到省政府招待所,門前警衛仔細檢查,如果沒有羅慧寧陪同,張揚還很難進入其中。
  李偉將汽車停好,把車匙交還給張揚。
  羅慧寧道:“我先回去換衣服,你先去宴會廳吧。”
  張揚道:“那好,我去宴會廳等你們!”張揚對著後視鏡整理了一下衣服,感覺缺了點什麼,他打開後備箱,從裡面找到了一條領帶,豎起衣領,打了起來,張揚過去很少戴領帶,這麼簡單的事情卻把他給難倒了,一連弄了幾次,都打得不成樣子,他有些懊惱的將領帶拽了下來,埋怨道:“這個丁兆勇,也不弄條一拉得!”
  張揚正準備將領帶扔回後備箱的時候,聽到笑聲,他轉身望去,卻見身穿黑色皮大衣的查晉北和穿著白色貉裘的邱鳳仙,向他走了過來,邱鳳仙身姿婀娜,腰身如同風中擺柳,挽著查晉北的手臂婷婷嫋嫋向這邊走了過來。
  張揚有陣子和他們沒見面了,咧開嘴笑了起來:“查總,邱小姐,真是無處不相逢啊!”
  查晉北笑道:“在車裡就看到你了,這條領帶不錯,挺襯你的。”他的賓利車就停在不遠處。
  張揚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趕上這麼隆重的場合,不好意思穿的太隨意。”
  邱鳳仙笑著走了過來,她從張揚手裡拿過那條領帶,幫著張揚很熟練的將領帶打好,張揚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極其誘人,這種香水味兒一聞就是高檔貨,邱鳳仙幫他把襯衣領子整理好,又想起一件事,轉身回到賓利車旁,從後備箱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禮盒,裡面有一個鑲鑽的領帶夾,幫助張揚整理好。
  查晉北微笑道:“這下好多了。”
  張揚道:“你們真是我的及時雨,要是再搞不定這條領帶,我就打算栓在樹上上吊了。”
  邱鳳仙被張揚誇張的話引得咯咯笑了起來。
  看到查晉北和邱鳳仙前來,張揚才知道羅慧寧所說的果然是真的,今晚出席招待宴會的不僅僅是官場中人。
  三人並肩向宴會廳走去,張揚道:“查總何時來東江的?”
  查晉北道:“有一周了,星鑽在東江人民廣場的門店就要開業,我過來看看情況。”
  張揚道:“恭喜,什麼時候開業,通知我一聲,我也過去送個花籃。”
  查晉北微笑道:“明天!”
  邱鳳仙道:“如果不是忙於門店開業,我和查總早就過去南錫拜訪你了。”
  張揚笑道:“邱小姐這句話我可不怎麼相信,來東江這麼久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分明是把我給忘了。”
  邱鳳仙嫵媚笑道:“怎麼可能,只要見到張主任一眼,就不可能把您給忘了。”
  查晉北道:“聽到沒有,能讓我們邱大美女念念不忘的只有你張揚一個人了。”
  三個人一起笑了起來,張揚對他們兩人還是有些距離感的,畢竟當初在江城新機場籌建的事情上,查晉北先是和何長安競爭,在何長安退出之後,他也馬上放棄投資新機場,事實上等於擺了張揚一道,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張大官人現在和商人相處都是相當的小心,這些人都是利益為先,對他們而言只有永遠的利益,不可能有永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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