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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布達年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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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虹的身上,始終只披著白瀾熊送的那件披風,被我這樣用力握踝一提,姿勢就非常尷尬,兩瓣圓翹的小屁股露出來不說,被迫大張的兩腿間,嬌嫩的花唇仍閃著半幹珠露,性感撩人之至。
      「你……」
  「少廢話,我們是什麼關係、現在是什麼情形,你自己清楚。除非你主動求我上,不然我不會碰你的。」
  做著這樣的保證,我掏出一把小刀,先在那已經發黑的傷口上劃十字,跟著便將那條粉致小腿放在嘴邊,老大不情願地幫她吸吐毒液。在南蠻行走的旅人,每個都會帶一些救命藥草,其中自然有針對蛇毒的魔法特效藥,我幫羽虹敷上了藥,也虧得她內功底子不錯,一直有在運功抗毒,不然拖了這麼久才處理,腿早就廢了。
  整個過程異樣的沉默,羽虹既然肯合作,不趁機往我臉上踹一腳;我便也沒有利用她兩腿分張的機會,把手指伸到那粉紅色的嬌艷蜜肉裡頭攪動。但或許因為太悶了,我忍不住開口說話。
  「其實我真不了解你們,孩子不是你生的,蛋也不是你下的,用得著這麼犧牲嗎?」
  「你不了解,是因為你不懂得愛,所以也不會為了所愛的東西犧牲,衹能用卑鄙的手段來掠取……」
  有好一陣子沒聽到她這麼強硬的語氣了,我瞥向她,看看她還有什麼批評話語可以說。羽虹似乎在避免與我的翻臉,轉開目光的同時,也換了話題。
  「就算我不了解,你這種千金小姐又比我好到哪裡去?」我道:「要不是出身名門,有一流的師父,又有光之神宮當靠山,有可能讓你這麼天真地去玩正義遊戲嗎?你一定很後悔吧?如果不是為了來南蠻當正義使者,你這愚蠢的小妞現在還可以整天和姊姊搞同性戀咧!」
  我知道這番話非常毒辣,所以在一口氣說完後,立刻提防羽虹將羞憤轉為實際行動,退了兩步。
  但羽虹卻沒有如我預期中的發怒,衹是把兩手攤放在膝上,像是想些什麼東西似的,半晌,才幽幽嘆了口氣,道:「愚蠢嗎?或許是這樣子吧……」
      「咦?」
  「我也……不喜歡整天這樣說啊。你以為我和姊姊都不知道嗎?你們總是在背後嘲笑我們,把我們看成兩個沒腦子的呆女孩。就連方師哥……雖然他沒有說出來,但一定也把我們當成那種殉道狂了,看他那種眼神……我知道的。」
  開始衹是啜泣,但說到最後,羽虹哭了出來,道:「可是,沒有辦法啊,如果連正義會獲得最後勝利這種事情都不能相信,那我們根本就不知道該相信什麼而活下去了……」
  以這一句話為開端,我接觸到了羽虹內心始終不為人知的一部份,那是一直隱藏在她嬌蠻少女外表下,最深沉的一面,也讓我明白到,為何在過去這些天裡,她身上有那麼多的不協調?為何她的堅強和抵抗力會一再出乎我預期?又為何總為了令我出奇的理由而崩潰屈服?
  「方師兄說,阿里布達王國沒有一個叫藍雕的教頭,所以你也不是什麼軍官,可是聽你的說話,你應該還是個受過教育的貴族吧?」
  「嗯……是啊,你不是嗎?」受教育並不是普及權利,除了貴族,衹有一定富裕程度的平民百姓,才有能力支付高額學費,這一點各國皆然。
  「不是……一開始的時候不是。鳳凰島消失,羽族分崩離析以後,就沒有哪一個族人過過好日子,我和姊姊當然也不例外。」
  「我們兩姊妹一出生就沒有見過父母,到現在也不知道父母是什麼人……或許早就在某個地方遇害了吧。撫養我和姊姊的,是一群羽族的長輩,她們發現了放在門口的竹籃,裡面有我和姊姊,還有我們母親的留書……那時候很多這種事的,因為自己成了被追蹤的目標,把孩子託給深山中的族人後,自己再度成為誘餌地離開,犧牲自我,讓女兒在同胞的守護下平安成長。」
  彷彿沉浸在回憶中,羽虹的話不再帶著哭音,衹是幽幽地道:「我和姊姊並不是那邊收養的第一對,當然也不是最後一對。一直到我們兩歲為止,那裡有過好幾十個小姊妹,大家沒有什麼時間玩,因為要躲避追蹤,幾乎每隔幾天都要在山裡秘密逃亡,不然就會給獸人們發現。每次如果逃不出去了,就犧牲一位同胞,帶著一個抽籤抽中的小姊妹,當誘餌去誘開敵人。」
  想起卡翠娜自我犧牲,掩護羽虹的那一幕,我不難想像當時的情境。
  「所謂的生命,就衹是不斷地逃亡、躲藏、犧牲,然後再一次地逃亡……我和姊姊就偷偷發誓,長大以後一定衹能追人,再也不要被人追了。那時候,每次要抽籤,我們都嚇得不得了,可是從來都沒有人逃避,因為能夠為了群體的延續,犧牲自我,是很光榮的事。我們也從來不曾失去希望,長輩們總是反覆地說,邪不勝正,總有一天,我們會等到公理和正義重新伸張於南蠻,讓罪惡得到應有懲罰,羽族重獲光明新生。」
  羽虹道:「你覺得很傻對不對?我們那個時候就這樣覺得了。那種連小孩子都騙不過的夢話……誰會相信啊?如果神明和正義真的能得到伸張,讓羽族重獲光明新生,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讓羽族平平安安?媽媽不會和我們分開,我們也不用每次抽籤都做惡夢,到現在,每天早上醒來,還在害怕一睜眼就變成了獸人的俘虜……」
  我無言以對。這種時候,我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也許……這女孩並不需要我說些什麼,她衹是不希望一直到死都還給人留著錯誤印象。
  「可是,不相信又能怎樣呢?到後來,我們也認真地這樣祈禱,因為……如果連邪不勝正、正義一定會獲得最後勝利,這樣的夢都不能相信,那我們該去哪裡找尋希望?該用什麼理由告訴自己為什麼還要活下去?」
  聲音不大,少女看似平靜的訴說裡,卻包含著數不清的傷痛,從她越抓越緊的手指,我就可以感受到她的竭力壓抑。
  「逃不掉的終究是逃不掉。兩歲那年,我抽籤抽中了,要由我出去當誘餌,姊姊不願意和我分開,就和我一起離開,沒多久就被獸人抓住……我們都很害怕,可是,我們真的很好運,因為獸人們把我們交給奴隸商人時,剛好師父經過,救了我和姊姊,收我們為徒,教我們武功,讓我們在人類世界得到新生。」
  羽虹吸了一口氣,伸手抹去面上淚痕,道:「師父希望我們把不愉快的童年忘記,我和姊姊也一直想忘記,可是越想忘掉就越忘不掉。最後,我和姊姊就以貫徹正義為目標,緝捕犯人。我並不相信這件事,可是,這個世界上一定還有人,一定還有些孩子期盼著明天正義就會降臨,把今日的惡夢扭轉。雖然我和姊姊沒福氣做著這樣的美夢,但至少我們可以幫別的孩子圓夢,讓他們睡個好覺。」
  明明知道自己所相信的東西很可笑,卻要整日重複著連自己也不信的謊言,就這麼樣地活下去,這是一種怎麼樣的人生?她又是一個怎麼樣的女孩?
  這應該是與我無關的問題,可是……
  「我們羽族,好像不停地在重複同樣的人生,不斷地為下一代犧牲掉上一代的生命,每個人都把希望放在未來,借著吞噬掉母親、族人的性命來得到生存。可是,為什麼每個人犧牲之前不先想一想被留下的人呢?為什麼媽媽和卡翠娜姨娘犧牲之前不先問問我呢?我寧願和她們一起被抓走,也不要獨自獲救,一個人孤零零地倖存。我本來是最討厭這種做法,來這之前還和姊姊發誓過,絕不再讓人這樣犧牲了的……」
  少女晶瑩的淚珠,在蒼白的臉頰上,劃出讓人心碎的痕跡。將這些從未癒合的傷口暴露出來,她應該是很傷心的,但為何……我好像看見她在微笑?
  「哈……不過,這些都已經沒有關係了。回羑裡幫助族人是我自己的選擇,結果該來的終究是要來,就算我逃了十幾年也是一樣,邪不勝正還是勝不過弱肉強食,不自量力的人得到了應得的下場,守不住族人,也守不住自己,我的靈魂、我的夢……全部都髒掉、爛掉,身體還變成這個樣子,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了,趁著還有用、還有被犧牲的價值,就隨便用吧。」
  少女微笑著朝我望來,而我竟不自覺地想要迴避她的目光。
  「呵,也許我應該要感謝地偷笑了,失身給人類起碼比失身給獸人幸運。人類沒有那麼粗魯,又很有技巧,還真讓我過了一段很爽快的日子,那你呢?強姦一個女孩的感覺是什麼?爽不爽?我想你一定很過癮吧?因為你每次把我壓在下頭搞的時候,都笑得很開心……」
  「夠了!」應該要恃強凌弱,把這段話吼回去的我,在少女譏誚的笑意中,卻落在下風。我過去遇過的控訴不少,卻從沒見過這麼讓人難以面對的笑容。
  「為什麼要住口呢?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一起睡了那麼多晚,我還沒機會向你說謝謝呢……哈哈,我甚至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你知道嗎?我以前每晚做惡夢醒來,最怕的就是看到旁邊多出一個獸人,可是……真的好好笑喔,我已經努力地祈禱過了,為什麼醒來還是看到你這禽獸睡在我旁邊?」
      「不要再說了……」
  「好奇怪唷,明明人家每天都很認真祈禱,希望你噎死、摔死,被獸人碎屍萬段,和那群獸人一起去死……為什麼、為什麼你偏偏就是不死,還繼續出現在我旁邊?而且……為什麼我非得被你救出來不可呢?我寧願死在那群獸人裡,衹要能看到你也被他們撕成碎片……」
  在夢囈似的說完這些話之後,少女強自壓抑下的淚水奪眶而出,兩手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
  悲慟的哭泣聲,穿過捂在嘴邊的手掌,低低地在我耳邊迴響。我不自覺地慢慢走向羽虹,感覺十分複雜。
  弱肉強食是我相信的至理,因為我的狡猾與善用時機,這女孩的童貞和肉體就是我應得的戰利品,我沒必要覺得愧疚。然而,看著羽虹的淚水,我忽然很想伸手將它抹去。
  ……我將這想法付諸實現了。
  「對不起……」我並不是真心說這句話的,可是此時此刻,除了這三個字,我找不到別的話可以說。至少,「對不起」比「我愛你」合適一些吧?
  「哇!」一下抹拭、幾下輕拍,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少女趴在我胸口,毫無保留地大哭著,淚水很快地染濕了衣襟,當披風滑落,性感的誘人胴體裸露出來,我心中沒有一絲慾念,衹是像撫弄小貓一樣,輕柔地拍著她的裸背。
  不管誰恨誰,誰想要誰的命,目前我們衹是兩個需要相互扶持的人,如此而已。
  「求求你,你幫我救那些孩子吧,多救一個族人,一個孩子,甚至是多保存一顆胎蛋都好,我不能讓那麼多的同胞就這樣犧牲,如果羽族就這麼完了,那我們過去所做的,都沒有意義了。」
  羽虹涕淚縱橫地放下自尊,向我這個仇人懇求。可是這要求不是買珠寶、買胭脂花粉,擺在眼前的事實是,我們衹是兩個弱小的東西,對付不了蛇族,也無能從獸人手中救人。
  「對不起,可是我們現在真的做不到啊……」
  「不,你一定有辦法的,至少,你可以幫我解開蟲體啊。我雖然功力減弱很多,但衹要解開蟲體,多少還是能做一點事的,蟲體是你下的,你一定有辦法解開的。」

  想補償羽虹的我,很希望能為她做點什麼,然而,蟲體來自菲妮克絲,除非有術數高手或是第六級修為的武者來解,不然根本無法解開。
  見我為難地不語,羽虹以為我故意推託,更是低聲下氣地哀求,甚至主動牽著我的手,按放在她柔軟結實的香乳上。
  「我可以發毒誓,衹要你幫我解開蟲體,我絕對不傷害你,也不找你報仇。你很想救你的女徒弟不是嗎?衹要解開我的蟲體,我就可以幫你救她了,還有,衹要你肯解開蟲體,幫我救人,我的這具身體以後……以後就任你處置,求求你了……」
  少女的懇求,讓我心煩意亂,腦裡各種念頭紛至沓來,卻始終沒想出可行的辦法。即使叫出菲妮克絲,為了解蟲體被她敲詐一個願望,我可不太願意,但是其餘的……
  驀地,一個念頭閃過我腦中,這或許是那個魔女給的提示,我知道那顆紅寶石是什麼東西了。
  我推開羽虹,將那顆赤紅色的菱形寶石取出,仔細觀看。經過回想比對後,這顆取自羽族密窟的寶石,赫然與我記憶中的那樣東西極其類似。
  相似的硬度、相似的溫熱手感、相似的色澤、相似的魔力波動……
  「如果這真的是龍之魄,那我們或許就能……」
  「我必須要再說一次,現在我們同舟共濟,我是真的有心想幫你,但是這個方法非常危險,要是弄錯了,你就會輸得連翻本機會都沒有,一命嗚呼。妳真的要賭這一鋪嗎?」
  不願意冒不必要的風險,我把我的顧忌很仔細地說給羽虹聽。
  這枚菱形紅寶石,我不知道實際來歷、用途是什麼,但是從外型和觸感來判斷,很像是龍腦中的龍之魄。龍之魄,蘊含著一頭巨龍全身精氣的聚合物,是萬金難求的寶物,配合著獨門咒術,我曾將水火魔蛟的龍之魄,植入我心愛美妾織芝·洛妮亞體內,讓她一夕之間魔力暴增,變成了水火龍的龍戰士。
  羽虹本身的武功非織芝可比,如果這紅寶石真的是龍之魄,經過施法融入體內後,力量暴增,或許就有可能一舉衝開蟲體的束縛。但這項誘人的可能性,卻與太多的現實牴觸,首先,我對這顆寶石完全不敢確定,萬一它不是龍之魄,那胡亂施法豈不是自討苦吃?
  即使這真的是龍之魄,棘手的問題也才開始。龍之魄的植入,必須配合婬術魔法書中的婬神咒法。這樣咒法的主要觸媒,是取自阿雪身上的天人之血,我平時有備無患,偷偷留了一些在身上,現在手邊還有,不是問題。
  但龍之魄這樣東西,是將整頭巨龍的精元、能量,壓縮在一顆小石子內,如果不事先用封龍印的咒法,配合其餘物品壓制,那麼能量釋放的瞬間,宿主便將承受極度高溫,瞬間慘死。
  當初施加在水火魔蛟之魄上頭的封龍印,是請娜麗維亞的僧侶群施咒,我自己並沒有那麼高的段數,當然也沒辦法在這顆無名紅寶石上頭加封龍印。此外,我們還缺少了其餘至少四十多種的輔助藥草、礦石、動物肢體,倉促間也不及配合天時地位,這麼莽撞地施法,簡直就和自殺沒有兩樣,即使強行融合成功,力量大增,很可能撐不到幾個時辰,就爆體慘死。
  思前想後,我實是百般不願,告訴羽虹說我並不想冒險。
  「你不用多想些什麼,就算有什麼問題,會犧牲的也不是你。」羽虹道:「即使衹有幾個時辰的力量也夠了,衹要我幫你把阿雪姊姊救出來,你就沒有損失了吧?剩下來……我的命、我的身體會怎麼樣,那是我自己的事。」
  羽虹重新用「姊姊」這樣的昵稱來叫阿雪。阿雪為了那些孩童的付出、犧牲,還有淚水,已經充分證明了她自己的清白,重新贏得了羽虹的尊重。
  而羽虹說的話,我很難反駁,很明顯她是處於一種自暴自棄的想法,然而,像這一類的術法,目的本來就是急遽縮短壽命,用來換取強大力量,當她本人都有了這樣的打算,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何況,我確實也需要一名好手,來幫我破敵救人。
  羽虹道:「如果你想要幫我作什麼,就用這方法幫我,有什麼危險,我自己來承擔。」
  「我知道了,那我們就拚一拚吧。」
  我無奈地開始準備施法。事情從一開始就困難連連,連要畫出魔法陣都遇上技術難關。這裡不是什麼祭祀廳,也不是什麼寬敞所在,衹是一個雖然不算狹小、但也沒有寬敞到可以畫魔法陣的半毀房間,通常畫魔法陣都是用血或是用墨,但我手邊兩樣都沒有。
  最後看著那木棍在地上草草畫成,符文幾乎全擠成一團,模糊難辨的魔法陣,我掌心直冒冷汗,幾乎就想開口要求放棄。
  (這樣子做法也會成功?那世界上再也沒有不合理這種事了……)
  我想要再次勸服羽虹,可是她的表情卻很堅決。她完全沒有指望這次施法會成功,而是等待著最壞的結果到來,即使衹能回復幾個時辰的力量,對她而言也就夠了,就算連幾個時辰的力量都沒有,她也沒有活下去的意志,打算就此一死了之。
  當我把魔法陣畫完,羽虹也照我的指示,幾下深呼吸調勻氣息之後,在魔法陣中央躺了下來,將紅寶石放入她的溫熱牝戶,伸指略為推深。
  敏感的肉體,一直還延續著適纔愉悅慾火的餘溫,當有異物侵入玉谷,手指在花蕊上來回騷弄,蜜漿很快便染濕肉壁,讓紅寶石順著粘液緩滑進去。
  在魔法陣中央躺好,羽虹閉上雙眼,曲伸起來的一雙美腿,在我面前緩緩分張,露出美麗的粉紅花房。
  「我準備好了,你……上來吧。」
  第六章 凰血牝蜂
  在魔法陣的中央,躺著一具少女的胴體,肌膚晶瑩柔嫩,雪白嬌滑得找不到一絲瑕疵,曲線極為柔美的香軀,一絲不掛、赤裸裸地平躺在地上,縱然光線黯淡,卻仍顯得春光無限,肉香四溢。
  在一片的晶瑩雪嫩中,一雙顫巍巍的盈盈香乳頂端,嬌羞地綻放著兩朵嬌軟可愛、嫣紅稚嫩的乳梅。
  纖纖細腰恰值一握,玉臀結實渾圓,在平滑柔軟的潔白白小腹下,有著稀疏的金黃恥毛。一雙雪白嬌滑、優美修長的粉腿,配上少女那秀麗若僊的花靨,真是讓我驚嘆,這女孩就像是一朵雪中冬梅,越是經歷摧殘,越是散發著動人心魄的美麗。
  施咒的最開始,必須在身上繪寫符印。每一種符文都有相應的神明,如果知道這顆龍之魄的屬性是什麼,就可以向該屬性的神明祈願借力,鎮壓反噬,那樣也就安全一點,但現在別無選擇,衹能急病亂投醫。
  身上帶的硃墨不夠,只得用百鬼丸割傷自己手腕,以血畫符。可惜旁邊沒有別的生物,紫羅蘭又跑得不見蹤影,不然問題就好辦多了。
  「你倒是……」看我主動割破手腕,羽虹很是訝異,但並沒有把話說下去,因為我已經分開她雙腿,老實不客氣地一挺腰,進入了她體內。
  「嗚……」少女一聲嬌啼,把頭往後仰去。雖然沒有施加淫慾結界,可是飽經開發的肉體是如此敏感,濕熱的花房迅速泌出蜜漿,潤滑著我們的接合處,肉壁更像是有生命的異物,主動吸啜著我的陰莖。
  彼此都是熟門熟路,這一下也不用再客氣什麼,我進行著抽插動作,開始念著婬術魔法書中的咒文,同時以食指沾著天人之血,將咒文從她的掌心、手臂、肩頭、胸口開始,畫遍她的前半身,也進行著最親密的肢體接觸。
  完全的身心敞開下,快感很快就隨著情慾而出現,少女雪白如凝脂的肌膚,微透起紅暈,丰腴嬌嫩的胴體,更隨著我的動作,擺盪出美妙的姿態。即使在行法中,我仍忍不住地吞了口口水,在指頭劃在她小巧渾圓的乳房時,輕柔地撥弄著。
  撩擦過乳溝,手指夾住少女的乳梅,揉弄她纖巧而具有彈性的粉乳。翹圓且結實的雪白玉球,在這些時日的把玩下,雖然沒有變大多少,卻確實地增加了彈性與手感,不停在空氣中顫動而高挺。
  「如果我讓你不舒服的話,就直接說出來……」
  羽虹似是責怪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在問我為何施法時仍想著婬樂,但我看著那嬌嫩而微紅的乳梅,襯托著乳蒂,像是可口的花果,讓人想咬上一口,跟著便付諸行動,低頭吸吮那櫻桃般的乳頭,另一邊則用整個手掌,壓在半球型的渾圓雪乳上旋轉。
  隨著交合的動作,我把羽虹的香乳撞得一拋一蕩。不一會兒,少女唇間如蘭的氣息越來越急促,粉嫩的酥胸劇烈地起伏,散亂的金黃髮絲,被淋漓香汗給浸透,細膩肌膚也不住滲出細密的香汗,火熱花房更是泊泊淌出了透明粘滑的蜜液,孕育生命的女性宮房,更是毫無保留地對入侵者敞開了入口。
  快感如潮湧來,羽虹舒服得呻吟起來,抬起俏臉,嫣紅的唇瓣吐出芬芳氣息,充滿著情慾的馥郁,令我本能地將自己的雙唇印在了她嬌嫩的紅唇上,急切地嚙吻著。
  一切進行得很順利,但我卻分外地擔心。
  隨著高潮的來臨,羽虹渾身的溫度也越來越熱,到了可以說是燙手的程度。沉醉在情慾中的她,一時間還沒有明顯察覺到,可是當龍之魄在交合中被送入她子宮,並且在咒文唱頌的影響下,漸漸融化,讓神龍精元迅速流遍體內血脈,一縷紅光隨著高溫,就在她小腹上出現。
  看來這枚龍之魄,是屬於火系一類的屬性,我所做的預防措施並沒有行錯方向,但血行加速,熱力隨著血脈運行,傳遍四肢百骸,歡愉中的羽虹忽然皺起眉頭,感受到了那種痛苦。
  這一切還衹是剛剛開始。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就是血液在高溫熱力蒸炙下,逐漸被燒乾,跳動中的心臟被迅速燙熟,而在那之前,尚未完全溶解的龍之魄,會燒穿羽虹的子宮,在她腹內燃起一把焚身之火。
  本來融合龍之魄就是一樣高度危險的咒術,以天人之血為觸媒,用女性子宮的胎藏之力,接引神明,將龍之精元的龐大能量引導新生,即使把這些都完美做到,仍是有許多不可測的危險,更別說在這種混亂情形下施咒了。
  再這樣下去,恐怕等不到法術完成後的數個時辰,羽虹馬上就要死於非命了,我躊躇不安,抽插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你……別顧慮,我還忍得住,繼續作……」察覺到我的猶豫,羽虹把雙腿纏上了我的腰,喘氣道:「半獸化之後的焚血之苦……我早就習慣了,所以,你不必……」
  即使是摟著羽虹的我,都感覺到肌膚上的汗珠,正快速地蒸發,她身受其苦,痛楚可想而知,但是這句話卻提醒了我。
  「對!就是半獸化!」我忙道:「獸人的肉體承受力比人類高,或許可以撐得久一點,你試著半獸化看看。」
      「可是……蟲體……」
  「我知道你被蟲體束縛住,不能運功,但你還是試著做做看吧。」
  羽虹配合著我的指示,聚精會神,開始試著半獸化。這種衹有少數羽族人才能施展的異能,即使是她武功未損,十足狀態下施展,事後也要付出沉重代價,但現在生死一瞬,管不了那麼多後遺癥了。
  因為被蟲體束縛,盡管羽虹竭力集中精神,身上卻始終沒有出現半獸化的花紋,反而是在幾次蓄力失敗後,「嘩」的一聲,一雙雪白的羽翼,從她背後伸張開來。
  早就料到有此變化,我搶先一步,將那火熱的誘人嬌軀翻轉過去,平坦光滑的酥背、雪白光潔的翅膀、渾圓柔嫩的俏臀,便呈現在眼前。
  我知道這已是目前羽虹能力的極限,趁著她還能在體內高熱中支撐,我吻上她的肩頭,淺揉輕拂,香汗淋漓的肌膚如觸即化,令我很難把血符畫在她的裸背與香臀上,但經過多次努力,終於在她滑膩晶瑩的嬌軀上,寫滿了赤紅符文,憑著咒語之力,稍稍鎮壓了焚身高熱。
  但這麼一來,我們交合的體位,就變成了由背後接觸的狗交式。火熱的花房赫然更為灼燙緊窄,一不留神,插進去大半的陰莖竟然給擠出了一寸。
  我頗覺新奇,索性放手由她自由發揮,任花房肉壁快速地蠕動擠榨,僅是牢牢扶著她的小蠻腰,讓羽虹憑著雪白屁股的晃動搖擺,迎合著陰莖的抽插動作。
  當濕滑肉壁把陰莖幾乎擠榨到痛,我驀地一下退出,再狠狠地插入回去。力道用得十足,連根沒入,激烈的衝擊,令她背後翅膀不住拍動,彎起了背,滲出一粒粒的晶瑩香汗。
  我隨即回復原本的抽插節奏,如是反覆,連續三次之後,把那酥軟如泥的上身攔腰抱起,狠狠地插起來。
  由花房中不絕滲出的火熱蜜液,在交合動作中,順著我們肉體接合之處,由大腿流到地上。瘋狂的抽插動作,讓少女修長的玉腿不停地顫動,口中發出如夢似幻的嬌吟,頻繁的高潮,讓我們的情慾不斷升溫,終於到了爆發的地步。
  把握著關鍵時刻,我開始唱頌著地獄婬神的咒文。
  「處於九淵之底的太古諸神啊!請響應我的呼喚,遵從血的誓盟,以純潔的靈魂為祭,使平凡的肉體獲得邪惡新生,盧比埃·沙達特·阿布拉阿古不拉。」
  與上次幫織芝施法,有著類似的景象。當我唱頌完這段咒文後,原本閃耀在羽虹小腹上的赤紅妖芒,猛地向上竄升,像是有生命一樣,不住地翻騰滾動。
  地獄婬神的本來用途,是以女性高手的一魂兩魄為牲祭,煉製魂獸,至於製造龍戰士,那是意外研究出來的特殊效果,現在魂獸即將形成,咒法中所召喚的黑暗神明隨時會到來,成功與否在此一舉。
  我緊抱著少女灼熱的胴體,一下一下在緊箍的嫩肉中開拓,深入滑嫩膣道。羽虹則對所發生的事渾然不覺,拍動著雪白翅膀,在我身下輾轉呻吟,花房內的蜜液像潮水般湧出,兩瓣肉唇上閃著亮晶晶的水光。
  「快點,再撐下去,一切就快要完成了。」
  魂獸都是在女方高潮頂點完成,跟著黑暗神明就會降臨。以我現在的力量,縱然多一頭魂獸召喚,也不能成為什麼戰力,反而是當黑暗神明降臨,龐大能量導入羽虹體內,完全鎮壓龍之魄的精元反噬,這一切就可以大功告成。
  高熱煎熬加上體力衰竭,羽虹似乎支撐不住,突然就癱軟在地上,像是昏死了一樣。
  我用力扶起羽虹,托著纖腰,把她粉嫩白晰的屁股翹起,用力地插了進去。濕滑異常的花房格外緊湊,細嫩的壁肉摩擦著我的陰莖。
  不知是為了行法,還是單純地追求歡愉,羽虹賣力地搖動腰肢,我也索性掰開圓翹肉臀,讓陰莖更行刺入,頻頻頂向膣道的深處,感到裡頭越來越燙,最後竟然噴射出一股火熱的少女陰元。
  陰精像熱油一般,衝擊在陰莖的頂端,一股酸麻酥爽的感覺,從脊椎傳進了大腦。於此同時,我也痛快淋漓地射出積蓄多時的乳白精漿。
  羽虹發出了母獸般的極樂歡愉,甩擺著金黃髮絲,雪白羽翼不受控制地痙攣拍動,粉臀拚命地夾緊、搖擺,花房像魚兒小嘴一樣,用力吸取每一滴入體的熱流,讓噴灑而來的精漿,全部都灑落在她子宮的深處。
  情慾攀達了最顛峰,上方不遠處的魂獸,也由一團紅光,緩緩地具體成形。
  那似乎是一隻異形蜜蜂,體積不大,約莫是一頭幼獅的大小。朱紅色的頭部,頂上是兩排紅色羽冠,額頭部位有著黑色的不死鳥之紋,一雙複眼中流轉著七種不同的色澤。
  胸口的部位,則是一團白色的絨毛,遠遠看去有如一團白熾光,依稀有一張女性面孔在熾光中隱約若現;碩大的腹部,半透明,紅黑交錯相間,猶如繁複的黑色符紋鏤刻在紅寶石之上。
  一雙翅膀,呈現新鮮血色的透明淡紅,呈現漂亮的狹長弧線,以幾乎看不見的拍動頻率在空中震動著,看起來就像一抹淡淡的血色飛舞在空氣中。
  腰的部位,有著一雙後腿及九枝鳳凰尾翎,後腿末端是一雙類似鳥爪的足,胸部上的兩雙前足則是模糊不清,看起來很像昆蟲特有的節肢,但是又很像兩對長在胸部上的羽翅。
  但最醒目的,仍是那幾乎達到身長三倍的尾翎。猶如傳說中的鳳凰,九枝鳳羽尾翎,如同紅寶石般閃耀動人。
  這麼一隻艷麗而妖異的蜂后,令我一時間看得神馳目眩。看來女性的素質,對於魂獸的型態仍有決定性影響,事先我就未曾料到,以羽虹的靈魂為黑暗牲祭,竟然會誕生出這麼一隻邪艷的魂獸。
  依照我所熟悉的程序,接下來就是黑暗神明的降臨,然後我就必須要在魔神吞噬羽虹身心前,搶先一步把這頭由她一魂兩魄所形成的魂獸,納入己身。
  跨越了無數難關,成敗關鍵就在眼前,我甚至已經聽得到黑暗神明降臨的呼嘯,正準備唱頌出最後的咒語,怎知忽然間異變忽生。
  「啊~~~~~~」長長的一聲痛苦哀鳴,羽虹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身軀痙攣顫抖,從我身下摔倒,脫離了與我的肉體相連。
  那頭盤旋在半空中的蜂妖魂獸,在失去本命體聯繫的情形下,便朝著最近的一個魔力源撞去。我甚至還來不及念動咒語,就被魂獸撞個正著,強行地魂魄融合。
  地獄婬神的最終段,本就是施術者以自身的一個魂魄,去收納魂魄入體,這點當然不是問題,只不過魂獸居然自行撞來,靈體衝擊的力道太猛,一時間連我自己也氣悶欲死,頭暈想吐。
  由於咒術中斷,黑暗神明發出了憤怒的咆哮,不甘願地消失無蹤。
  羽虹的慘嚎聲,隨著她的氣息衰弱,而漸漸低沉下來,我因為意識昏沉,還沒有回復行動力,腦中卻是憂心如焚。
  地獄婬神已經圓功,我成功地吸納了一隻魂獸,但是黑暗神明未曾降臨,羽虹體內的龍之精元沒有得到疏導、鎮壓,現在迅速反噬,很快就要焚身而亡,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屋露偏逢連夜雨,就在我彷徨的當口,外頭忽然又鬧了起來。隔著一層層土瓦石牆,聽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從那吵雜紛亂的聲音,肯定是出了大亂子,更大有可能是三獸族先發制人,已經先殺上山,找理由進攻史凱瓦歌樓城了。
  人數和力量上,蛇族看似居於劣勢,可是誰知道她們作了什麼埋伏與佈置?以白瀾熊的第六級力量,蛇族中無人能敵,即便是娜塔莎也遜他一籌,該握有很大勝算。但偏生他纔剛剛出手救過人,假如立刻又在戰場上全力以赴,顯露實力,對他自己可就大大不妙,而若是他保留力量,那這場四大獸族窩裡反的內戰,勝負之數就很難說。
  最糟糕的是,眼見外頭就要一片兵荒馬亂,我這邊的情形卻也好不到哪去,羽虹在魔法運行到緊要關頭時出了岔子,氣血逆行,焚經炙脈,性命危在旦夕。
  「你……好惡毒……卑鄙的小人……又騙我……」眼見我成功地吸納了魂獸,而她自身卻遭受莫大的痛苦,羽虹似乎以為我陰謀殺人滅口,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目瞪口呆,當真是欲辯無從。好不容易進行到了這裡,卻在最後一步莫名其妙地出問題,還招致這種誤會,冤枉到了極點。
  想要解釋,但是整個人已經疼得在地上打滾,口鼻耳朵中流出鮮血的羽虹,已經半昏了過去,根本就聽不見我說話,而我卻從她身上發現了另一件異事。
  在全身都處於高溫狀態,體內溫度、血行流速都高於正常近十倍的狀態下,少女美麗的胴體,赫然發生著我不能理解的異變。
  修長的美腿,似乎在漸漸延伸,增加了長度;纖巧的手掌,改變成猛禽類的利爪,手臂、大腿,不停地改變著長短粗細的形狀,甚至連雪白無瑕的肌膚,都出現了一點一點的淺淺鱗印。
  清脆的骨胳爆響,在羽虹全身各處連續響起,此起彼落。如果不是在這種狀況下,我肯定以為她即將爆體慘死,但曾經修練過獸王拳的我,卻是一眼就看了出來,羽虹此刻的諸多肉體異變,正是獸王拳的諸多應變技巧。

  「金剛猿臂、羚鹿連環腿、獅鷲爪……還有婆羅象皮功……這是怎麼回事?」
  霓虹姊妹的武功,師承自光之神宮,與南蠻當地的獸族武學並不相干,別說是獸王拳,就連在南蠻流傳最廣的獸王訣,她們都不會。但是,羽虹的這一連串肉體變異,怎麼看都像是獸王拳勁正激烈運行的結果,而且……
  (應該不可能吧?她的力量整個被蟲體鎖住,根本用不出來,怎麼可能……但是找不到其它合理的可能了,這麼密集而且頻繁的肉體變化,是獸王拳第六層的回神蛻變啊!)
  菲妮克絲給我的獸王拳秘籍中,並沒有提到這件事,但我以前曾經聽變態老爸說過,獸王拳由第五層進入第六層,並不衹是量的增強,而是質的巨變,正式由外在獸形進化到獸神,真正地邁向強者之路。
  要把一套純走剛猛的獸人武學,練到由外而內,化繁為簡,沒有相當的毅力、智能與悟性是做不到的,這就是為什麼白瀾熊能夠脫穎而出。但是從未修練過獸王拳的羽虹,為何會……
  而且,回神蛻變並不衹是單純地獸王拳層次增進,而是把整個人的力量也隨之突破到第六級。羽虹的資質不差,卻終究不是什麼武學天才,以她進境,專心苦練個十年,應該是可以自行練到第六級力量。
  可是,在氣脈被蟲體鎖住,連力量也因為失去童貞、連日縱欲無度而大幅降低的情形下,一個從未練過獸王拳的人,為什麼會產生回神蛻變?這點就很匪夷所思。
  這時羽虹已經不再肢體變異,但全身骨爆聲連續不絕地響起,籠罩在一層紅光之中,卻惟獨手腕、腳踝上仍舊泛著青氣,顯然蟲體仍舊發揮著作用,與她體內激增的功力相互衝突,令得體內壓力倍增,一滴滴朱血由毛孔滲出,卻又在高熱影響下,離體便迅速蒸發。
  「難道……是因為龍之魄……」織芝當初成功融合了龍之魄後,也沒有出現這種現象,想要對癥下藥的我,腦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獸王拳勁……等等,難道是……)
  就在我隱約猜到事實真相時,旁邊響起了鼓掌聲,一個熟悉的甜美女聲,輕輕地傳來。
  「實在是做得太漂亮了,我都忍不住想要誇獎你呢,帥哥哥。」
  毫無徵兆地出現,那個穿著熱褲背心,盤腿坐在不遠處前方,不住鼓掌的美人兒,正是菲妮克絲。而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有這女惡魔出現的地方,肯定就醞釀著某些陰謀。
  「妳?!」我想喝問一些東西,但是心情太過緊張,還反應不太過來該問些什麼。
  「不用那麼緊張嘛,托你的福,人家看到了一場好戲,不過以一個魔導師而言,你辨認秘寶的眼力有待加強。」菲妮克絲笑道:「你拿的東西不是什麼龍之魄,而是羽族的秘寶,鳳血魂。」
      「鳳血魂?那是什麼?」
  「和龍之魄差不多,只不過是在鳳凰還活跳跳的時候,砍下腦袋,從裡頭得到的精元結晶體。」
  菲妮克絲善盡了一個解說者的職責,大致說明了鳳血魂的來歷。和龍族比起來,鳳凰這種神鳥少得甚至不能稱為「族」。在歷史的記載中,往往是幾百年才出現一次,而且都是在沒有戰爭的和平盛世,每次出現都衹有一對,魔導公會的研究中,認為鳳凰可能是另一個世界的神鳥,不屬於我們這個時空,所以才會這般難得。
  鳳凰的力量足以與神龍匹敵,通常是壽命終了,就會自焚而死,但若在那之前就活生生將之斬殺,取出聚凝於腦內的精元結晶,那就是鳳血魂。
  羽族之長的鳳凰天女,相傳是流著鳳凰血的一族。對於鳳凰的出現、涅槃,有著特別感應,所以便追尋而去,在鳳凰涅槃焚身前最虛弱的一刻,斬首得到鳳血魂,但因為鳳凰難得,羽族先後得到的鳳血魂,也不過衹有三枚。
  「每一代鳳凰天女所生的女兒中,必有一人會繼承母親的鳳凰血,在母親涅槃焚身後覺醒,成為當代的鳳凰天女。」
  菲妮克絲微笑道:「可是,在羽族的傳承史上,卻曾經出現過鳳凰天女意外橫死,女兒尚未覺醒的例子,這時,就由女兒吞下鳳血魂,實行羽族秘術……」
  「用這種方法來讓沉睡的鳳凰血活性化?」
  「不,很可惜,單單這樣並不夠,羽族並沒有你這樣的通天神術。吞下鳳血魂的犧牲者,會在一刻鍾之內烈焰焚身,被燒成灰,然後由灰燼中誕生出嬰兒,一個一出生就操控著十二頭獸魔的鳳凰女。」
  菲妮克絲道:「你用的魔法非常了不起,可是一開始就認錯了東西,把鳳血魂當成了龍之魄。」
  不至於錯得太離譜,衹要同樣是精元結晶體,地獄婬神的咒法就應該適用,能把魔法進行到這裡,就是最好證明,而我最心存疑慮的,仍是獸王拳的回神蛻變。
  「答案就和你猜的一樣。我們當初講好的條件,是讓你練成獸王拳來護身,但這個促銷品並非你的正式許願,也不享有售後保證,練成之後能保有多久,就是你自己的問題。」
  看這女惡魔笑得好燦爛,我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恨恨道:「該不會……妳交給我的秘籍一開始就有問題吧?」
  「本來是獸人的武學,要硬轉成讓人類來修練,都說是逆練了,當然和原版有些不一樣囉。」菲妮克絲笑道:「改版的東西難免有一些缺點,像是特別亢奮暴躁,還有……如果修練者太過縱欲無度,辛苦修練來的真氣,會有那麼一點點的流失……」
  從目前的親身經驗看來,流失程度顯然不衹是少少的一點點!
  「流失到哪裡去?」問這句話的時候,我幾乎是咬牙切齒了。
  「肥水不落外人田,像這樣的好事,當然是流失給與你整天日也幹,夜也幹的親密小愛人啦。」
  結果我這些時間苦練的獸王拳勁,就在不知不覺中,全部都轉註給羽虹,使她成為了實質的受益人。
  「你、你這麼做,對你自己有什麼好處?」我逼近一步,腦裡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掐斷這女惡魔的喉嚨。
  「別這麼說嘛,我不是什麼事都要好處的,做人和做惡魔都一樣,眼光要放遠啊。」彷彿看透了我的意圖,菲妮克絲忽然消失了身影,只剩一聲輕笑隱約地傳來。
  「別擔心,如果以後被人追殺到有生命危險,衹要許個願望,我就會幫你解圍的。一個願望一條命,童叟無欺。」
  很顯然的,這又是一個惡魔為了逼我許願,所設下的圈套,盡管我拒絕許願,但菲妮克絲卻不斷布下埋伏,她所說的被人追殺是指誰,是再清楚也不過了。
  連串骨爆聲忽然間靜寂下來,一道青煙從羽虹的右腕裊裊蒸發開來,那是體內沸騰血氣焚滅了蟲體的結果,接著,是左腕、左踝、右踝,兩股力量相互對抗到最後,鳳血魂的熾熱能量燒光了蟲體,讓羽虹回復了應有的力量。
  不衹是原本的程度。盡管她自幼修煉的處子玄功,因為破身而大幅衰退,但是卻融會了鳳血魂與獸王拳勁,較之先前,更是大有突破。
  驀地,一聲清嘯,嘹喨得彷彿聲聞九天,遠遠地朝四方傳去。
  清亮鳴嘯聲中,強烈的衝擊風震猛往四面掃去,我站立不住,猛往後頭跌去,連滾了幾圈後撞到牆壁,風勢猶未歇止,把遮蔽週遭破損處的石板木片全部掃盪開去,露出天幕與四週廢墟般的景象。朗朗月光,自天頂灑落著雪亮銀輝,我難以致信地瞪大眼睛,看見一頭美麗的鳳凰,翩然而降。
  第七章 火羽重生
  炫目紅光徧照四方,繽落的光影,化作數十道紛飛的紅色羽毛,緩緩地飄落下來,碰在身上,竟是灼痛難當,衣服立刻燃燒起來,我駭然擊掌撲滅,往後退離火羽繽灑的範圍,背脊撞在後頭牆上。
  一具白晰的少女胴體,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紅芒之中,像是一個光源般散發著光與熱。張開在背後的羽翼,赫然有著驚人的改變,潔白羽毛不但全部變成朱紅,羽翼也從一對變成了兩對,當她從空中翩然下降時,週身縈繞的火光在身後搖擺抖蕩,看上去就像是拖著一雙艷麗的火尾,鳳凰的火尾巴!
  高速的俯衝,變成了一道閃電弧線,我心頭才叫不妙,一道大力湧來,我的身體撞塌牆壁,摔飛出去,痛叫聲還沒喊出來,一隻手已經掐住我脖子,把我硬生生地提舉起來,熱燙高溫燒得喉頭劇痛。
  手勁之強,還有掌心的熱度,告訴我對方的認真,而眼前那雙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眼眸,完全顯示了少女的羞憤與怨毒。回想起這些天來發生的一切,當羽二捕頭回復了力量,我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可以讓她不把我撕成碎片?
  「妳……」但為了保命,我仍然是得想出一個理由來,而且要搶在我已經發出骨胳異響的咽喉被正式掐斷、燃燒前……
  「你要殺我……什麼時候都可以殺,你都已經這麼強了……我能跑到什麼地方去?」
  嘴裡已經開始咳出血沫,我爭取著最後機會,道:「可是……外面的敵人那麼多,你一個人力量再強,敵得過嗎?就算、就算可以……你一雙手抱得走那麼多蛋嗎?」
  這句話起了作用。羽虹的個性我大概摸熟,已經慣於犧牲的她,是一個很會為大局考慮的人,在留我一命可以對產生幫助時,她不會為了自己的私怨殺我,要不然,她直接在球賽上向獸人揭發我,這份大仇就報了。

  外頭的殺伐聲,為我的話作了完美批註。四族的混戰似乎已經進入白熱化,從那陣陣的虎吼熊鳴,我知道三族聯軍已經找藉口殺上山來,正與蛇族打得不可開交,想要混水摸魚,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激憤的眼神,慢慢回復了理智,手勁也松弱了下來,羽虹終於放棄了立刻復仇的打算,而將恨意內藏。
  「我不會放過你的,衹要事情一了,我立刻會找你算帳。」冰冷地撂下這句話,羽虹放開手,掉頭朝外頭走去。
  能夠暫時解除危機,這點當然是上上大喜,只可惜剛纔她回神蛻變時,神智多半不太清醒,不然衹要有稍稍聽見菲妮克絲的話,對我也就非常有利,說不定還可以把大半責任都推給那女惡魔。
  讓一個能從各國官府得到資源,善於追蹤,擁有第六級力量的女人,對我恨之入骨,未來還真是一片黑暗,菲妮克絲確實是下了一記妙著。
  藏身的房間已經垮了,但是要朝外頭走去的羽虹,卻忽然停下步子,像是在遲疑些什麼。
  看出了她的猶豫,我脫下了身上的袍子,只剩下貼肉短褲,將外袍交給她。
  從剛纔到現在,羽虹一直是赤身裸體,未著寸縷,之前那是莫可奈何,但回復力量與尊嚴後,要她這麼光溜溜地出去,自然不願。盡管不想再與我有牽扯,但遲疑片刻後,她還是從我手中接過袍子。
  「哼,真是好威風啊。」想到不久前她還淚眼汪汪地像我求懇,回復力量後卻翻臉如翻書,盡管這是我咎由自取,但在羽虹接過袍子時,我還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句。
  之前她說的那些,誠然讓人心生憐惜,但其實是有點問題的……
  作著不得不作的夢,是很悲哀,但之前她們姊妹對阿雪的態度,又算是什麼呢?只因為出身有問題,就對她毫不留情地歧視和鄙夷,這又何從解釋?
  雖然羽族的際遇有可嘆之處,但她們本身又做了什麼?她們的種族歧視,對弱者的欺壓,對自己是上位者的優越感,這些就是招致羽族今日收場的起因,可是在羽虹和其餘族人的身上,我見不到這樣的痛定思痛與反省。
  羽虹看到阿雪為孩童們的付出,受到感動,一改之前對她的鄙棄,從另外角度來看,這衹是單方面的利己考量而已。
  所以,盡管從羽虹身上,我感受到一種高超的情操,但是卻無法有太大的共鳴。畢竟,羽族人淺薄無聊的作風,讓我沒什麼好評價。勇於犧牲不退縮,確實值得讚賞,但當面臨實際環境時,不能客觀理解環境,想出對策,而衹是單方面犧牲,最後只會累死全族,令所有族人永不超生而已。
  就是因為想到了這些,所以在羽虹態度改變時,我不自禁地說了這樣一句。
  照理說,我不該在這時刺激她,但反正現在她不會殺我,我們之間的恩怨也不差這一句小小諷刺,趁著還能說話時討討口頭便宜也不錯。
  「謝謝……」出乎意料,對於我的諷刺,羽虹沒有發作,反而是低聲說了一句道謝後,拿起袍子穿上。這是痛定思痛的開始嗎?
  我不知道,但似乎是一個不錯的徵兆……
  「啊!」穿上袍子,正要舉步的羽虹,忽然尖叫一聲,以最快速度把已經套上去的袍子脫下,甩到一旁。
  「怎麼又穿又脫的?」同舟共濟,也不管剛剛還說過什麼,我過去察看羽虹的情形,才一碰到她的裸肩,這纔發現她肌膚熱得燙手。
  「怎麼會這麼……你剛剛是覺得怎麼樣?」
  「……衣服穿上去的時候,忽然覺得身體好燙,像是要燒起來了一樣。」
  羽虹不太想與我說話,但是遠處殺伐聲越來越近,像是戰鬥中的獸人們已經靠近這邊,她衹能向我這施法者求助。
  穿上衣服後覺得身體像是要燒起來?為什麼會有這種事?婬神法咒不該有這種後遺癥,但這次施法一切不照常規來,所以也不能用常理去想……
  想遍諸般可能俱皆不對,一個念頭忽然閃過腦海,我呆了一下,跟著就向羽虹解釋。傳聞中,某些修練火系武學的高手,在練功時內息沸騰如火,必須穿著短衫短褲,或是乾脆赤裸,藉由毛孔散熱,否則熾熱真氣被反逼入內息,立刻就是走火入魔的驚險局面。羽虹雖沒有修練火系武學,但鳳凰是火鳥,或許就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我不是很清楚,可是你現在的情形,很有這種可能……」
  大聲獸吼離這裡已經很近,緊繃的殺氣,越來越是明顯,甚至還有紫羅蘭的吼叫與電光,情形已經不能再拖,羽虹再次撿起長袍,一咬牙,將一件長袍撕扯成碎段。
  「你幹什麼?拿衣服來泄……」沒有等我說完,羽虹將那些扯爛的碎布纏在身上。在胸口繞幾圈,讓布條勒住一雙渾圓雪乳,避過翅膀,在背後打上死結,算是蔽體;下身就比較麻煩,最後只好用碎布條纏過胯間,做一條簡陋的丁字褲。
  「等一下。」喚停了羽虹的動作,我拿起剩下的碎布,在她腰間纏上一圈,算是一件細碎短裙,不然就這麼一件纏胯的丁字褲,雪白香臀整個露在外頭,拋來蕩去,要是打著打著忽然情慾高漲,被敵人看了出來,那可是很不妙。
  「倉促之間沒有其它辦法,而且貼身的東西多了,恐怕你又受不了,就先這樣吧……如果還覺得不行,那就蒙面好了。」
  沒有回答我的話,但羽虹眼中的敵意似乎減少了些,拿起一條碎布纏遮面容後,就與我一起往外頭闖去。
  和羽虹聯手,是一個不錯的經驗。畢竟,有一個實力足以壓倒諸獸人的第六級高手跟著,就是一樣莫大的保障。
  因為地獄婬神的後遺癥,我一時間魔力全失,施展不出魔法,辛苦修練的獸王拳勁,又全送給了前頭這個小辣妹,衹能以低微的武技和神兵,與這些力大凶蠻的獸人作戰。
  這時候,有高手在前頭衝鋒的好處,就顯露出來了。我們先是看到紫羅蘭展開了背後的龍翼,噴火放電,不住撲跳,擋住了一眾往這邊沖的獸人,也幸好有它在阻攔,不然我和羽虹可能在施法的緊要關頭,就被一堆獸人衝進來踏扁。
  好畜生,衹有這次,真的是要謝謝你了。
  羽虹凌空飛越過紫羅蘭,一衝入獸人陣中,就把這些時日以來受到的委屈與憤恨徹底發泄,與她遭遇到的獸人,無分哪一族,個個都是躺倒在地上哀嚎,一個照面就筋折骨斷,沒有了作戰能力。對於那些與我享有一段歡樂時光的熊族弟兄,我默默地祝他們好運。
  武學的王道,強大的力量,就像是一樣厲害武器,要有相當的鍛煉、熟悉,才能發揮出應有的最大威力。突然暴增到第六級力量的羽虹,一動起手來,就露出了她不可避免的破綻。
  如果她能充分發揮第六級力量,那些獸人應該在中掌同時,就被第六級力量破體碎身,當場慘死,而不是還能躺在地上呻吟,這顯然羽虹對於自己力量還不能操控由心,招數運轉間也未夠圓滑。
  但即使是如此,第六級力量已經足夠讓她在獸人群中橫掃無阻,特別是當一條水桶粗的巨蟒,驟然纏上她,想要勒殺時,她抓住纏身巨蟒,十指忽然變得尖銳,運勁往旁一分,在漫天血雨中,赫然將那頭巨蟒硬生生從中撕開。
  這等神功對獸人們起了震懾作用,讓他們知道,這個修羅鬼魅似的少女,並非他們能夠匹敵的對手。向來自負勇悍的獸人們,開始主動退卻,衹有那些沒腦子的巨蟒,還是撲上來阻敵。
  而接下來發生的,是一場混戰,因為不管是哪一個獸族,都是羽虹的敵人,所以連場惡鬥就鬥得亂七八糟。
  值得一提的是,雅蘭迦喚出的第一頭獸魔,正是蛇族好不容易得到手的人面鳥。盡管我們都知道,衹要身為宿主的獸魔使不死,即使獸魔被殺滅,仍然可以反覆召喚,但羽虹一見到人面鳥就出了重手,將那凶禽連頭帶頸打了個稀爛。
  除了直接出手所造成的震撼,第二波的撼動效果也開始出現,在一段時間的交手後,盡管蒙著面,卻還是有獸人認了出來。
  不是認出羽虹的身份,而是認出了她週身縈繞的氣勁。每當羽虹運勁出招,真氣鼓蕩時,一層淡淡的紅芒,就在她週身出現,像火焰一樣地閃動,特別是在她鼓動雙翼,迴翔攻擊時,拖蕩在身後的朱焰,彷彿就化成了鳳凰的火尾。
  也許年輕獸人不曾目睹,但卻都聽族中長輩描述過,這曾經令南蠻諸獸族又畏又羨的景象,而較為年長的獸人們則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正是昔日鳳凰天女自空降臨時,週身繚繞的幻光火影,自從鳳凰島人間蒸發後,未曾一現於南蠻。
  羽族的衰敗,有很大的一個理由是群龍無首。掌握羽族最大力量的鳳凰血裔斷絕,諸般獸魔與奇功就此失傳,現任族主卡翠娜是由族人推選,少了那種權能天授的命定向心力。一頭鹿率領著一群綿羊,在虎狼環伺的環境中求生,羽族自此一蹶不振。
  但是就在羽族已經全軍覆沒的當口,擁有鳳凰血的正統傳人重現人間,武功更是高得出奇,還兼通萬獸武尊的獸王拳,這怎由得獸人們不大驚失色?
  這個太過震驚的事實,有著很好的效果,把敵人全部都引到羽虹那邊去,讓我與紫羅蘭得以清閑下來喘口氣。
  三大獸族與蛇族正在激戰,對上羽虹時,更是一場胡亂大混戰。除非是極度的戰鬥狂人,不然遇到這種一塌糊塗的泥沼戰,任誰都會鬥志全消。很快地,衹要是羽虹經過的地方,獸人們和蛇族就主動撤走,不再與她交手。
  與一般獸人的群戰,我們取得絕對上風,但真正的考驗卻隨之而來。
  不知道是把第幾個獸人打趴在地上吐血後,羽虹遇上了虎族少主武茲,與使著獸王訣的他激戰。起初還維持著僵持的局面,但羽虹的武學資質比我預計為高,在幾個回合之後,開始懂得使用體內獸王拳勁的她,以「金剛猿臂」、「比蒙斷腰破」兩式混合,重創了力量與招數都遜她一籌的武茲。

  之後我們遇上了蛇族的雅蘭迦。雖然貴為祭師之妹,但拙於武術的她,並沒有與我們正面交手,而是放出兩頭獸魔來攻擊。
  看她的動作,似乎還想召喚出第三頭獸魔,但是卻被羽虹搶先一步,獸王拳大展神威,先行破敗一頭獸魔,再用她的雷羽星矢,獸魔破獸魔,射殺另一頭後,還連帶射穿雅蘭迦左臂,令她倉皇敗退。
  頃刻間連挫兩名強敵,一吐怨氣的羽虹,看來真是神采飛揚,不過,當一陣獸吼由遠而近,迅速地朝這邊過來時,我們兩人都變了臉色。
  一聲女子的長長慘呼響起。攻山的三大獸族中沒有女人,所以肯定是哪個蛇女的瀕死慘嚎。跟著,是兩個熟悉的聲音。
  「又殺錯了,娜塔莎這臭蛇婊子到底躲到哪裡去了?別讓她給跑了!」
  「跑不了的,樓城已經被我們團團包圍,她在你我聯手下受了傷,不怕她飛到天上去!」
  是白瀾熊和奇裡斯。無怪一直沒有看到豹族和熊族的高手,從他們的話意來推斷,多半是兩人剛纔聯手,已經擊傷了娜塔莎。
  對於一個城府深沉的蛇女,大概沒什麼人會願意和她講武德和武者精神,所以兩族首領毫不猶豫地聯手,說不定還用了偷襲戰術,快手快腳地把蛇女打倒。衹要先幹掉了娜塔莎,蛇族在這邊的勢力再不足懼。
  只聽得他們兩人的聲音,在後頭大批獸人的呼喝中不住傳來。
  「哈,她是蛇啊,你當她是羽族那班不可燃廢柴嗎?又沒翅膀,怎麼飛?」
  「在床上飛啊,老大你不是一向自誇搞得女奴滿床飛嗎?」
      「你去和她飛!」
  大概不把與蛇女性交當成樂事,白瀾熊的聲音聽來有些火光。這時,他們從一座廢墟的牆角走繞了過來,剛好與我們打了個照面。
  兩邊究竟是誰比較吃驚,這就難說了,白瀾熊認出了我們,揮手先攔住了要立刻衝殺過來的獸人們,但一時間雙方氣氛劍拔弩張,衹要一聲呼喝,立刻就是一場死鬥。
  羽虹握緊拳頭,週身火光大熾,緩緩流轉,顯然心情甚是激動。自身和族人所受到的屈辱,我想她不會把白瀾熊當成友方,然而,白瀾熊的實力她親眼目睹,即使她現在武功大進,也未必能勝過這頭深藏不露的北極熊霸,自然是躊躇不前。
  兩名虎人指著羽虹,向白瀾熊和奇裡斯說話,想也知道,是訴說剛纔武茲和雅蘭迦落敗受傷的事。以獸人們重道義的作風,應該會立刻衝過來為友報仇,但白瀾熊既然有心要幫助我們,羽虹的實力應該反而變成有利因子,讓他勸服同伴,把目標集中在蛇族,今晚不要節外生枝,改天再討回這筆帳。
  從白瀾熊的神色,我知道自己沒有猜錯,而當他朝我使眼色,我也立刻明白該做些什麼。
  「不要衝動,現在不是你報仇的時候,如果你要殺人來復仇,第一順位應該是我,不用找獸人發泄。」
  用這個略嫌驚險的比喻方式,我成功引起了羽虹的注意,低聲道:「妳在回復力量前,最想做的是什麼?現在回復力量了,就衹是在這裡亂打一通泄憤嗎?趁著他們起內鬨,主力集中在這裡,大營空虛,你飛下去奇襲,大有機會把羽族人解放出來,明白嗎?」
  被我一句話點醒,羽虹身軀一震,殺氣減弱了下來。本以為她會立即採取行動,怎料她卻背著身子,對後頭的我低聲問了一句。
  「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怎麼辦?」
  她有此一問,我滿驚訝的,卻仍是道:「雅蘭迦被你傷了,娜塔莎自身難保,我跟著這頭死豹子,普通蛇族我不放在眼裡的。」
  鎖住阿雪的咒煉是個麻煩,不過有紫羅蘭幫手,相信可以解決。牠正在用爪子抓著我的小腿,看來也是希望我早點去把阿雪弄出來。
  羽虹似乎仍在猶豫什麼,我道:「你管我作什麼?管你的族人比較要緊吧?我是你的仇人,如果我被獸人撕成碎片,你還應該要謝謝他們。」
  看著白瀾熊那邊開始往其它方向走,避免與我們衝突,獸人們雖然露出恨恨的眼神,卻沒有衝過來,讓我心中一安。
  「我不會說謝謝……你對我作過的那些事,我要親手來討這筆債,所以,你好好保住你那條命。」
  回復力量後,說話果然狂妄不少,我沒再答話,羽虹鼓蕩翅膀,就要破空而去,驀地,一聲震天巨響,讓所有人都停下動作。
      「發生什麼事了?」
  一直緊繃著神經的我,向四週望去,但除了羽虹,我在白瀾熊、奇裡斯面上,也看到了同樣茫然的神情。
  而那種巨響更連接不斷地出現。夾雜著土石崩毀、爆裂的雜音,這種莫名沉重的悶響,透過大氣,震盪著我們的腑肺,不但腳下地面感覺得到明顯搖晃,就連耳朵也在連續重震後,腦裡有些嗡嗡的暈眩感。
  尋常的獸人們還弄不清楚事態,但是我、羽虹、白瀾熊、奇裡斯卻一起變了臉色。這等聲響絕非尋常,是有某個巨大物體正在行動的聲音,不管是什麼,肯定對我們相當不妙。
  答案很快便揭曉,一個十數尺高的巨碩身影,踏著撼動大地的腳步,在轟然聲響中,出現在我們眼前。
  那是一個通體由石材所建造的魔神像,龍頭人身,巨口獠牙,五爪利指賁張,週身似乎佈滿細密的鱗甲,背脊上生滿長長尖刺,如同被強風吹動一般向後傾斜。
  和這尊巨大的魔神石像相比,就連壯碩的白瀾熊,都像個嬰兒般軟弱,隨著它每一步踏裂地面,踩扁房屋建築,獸人們的臉色就似蠟般蒼白。而更讓我們心情沉落谷底的是,在那石像的額頭,一張熟悉的人臉正鑲嵌在那裡:娜塔莎。
      「這是什麼鬼東西啊?」
  「為什麼又是蛇又是石像?蛇族婊子把自己當作是神,已經瘋掉了嗎?」
  獸人們指著巨石像,大呼小叫,朝石像射箭,有一些為了表示自身勇猛的,甚至還猛衝過去,揮起了狼牙棒與鐵錘,重重砸打巨石像。見到這一幕的我,因為察覺了某事,險些腳底發軟。
  「住手!快回來!」白瀾熊叫得實在是晚了一聲,巨石像對於那些攻擊根本不痛不癢,隨意抬起了腳,往下一踹,長聲慘呼中,幾個獸人已經被踏成一團模糊血肉,慘不忍睹。
  「哈哈哈~~~」石像頂上,娜塔莎的臉發出了刺耳尖笑,睜開雙眼,如妖如魔地俯視著我們,縱是相隔遙遠,眼神中的那種怨毒之色,仍是讓人不寒而慄。
  「臭蛇婊,別以為躲在石頭裡就死不掉,你殺傷我族人,又私造這種……這種武器,圖謀不軌,我們今天就代替武尊給你教訓!」
  白瀾熊的叫聲響亮,配合身後獸人的齊聲呼喊,確實頗具威勢。他們似乎是用蛇族意存不軌的理由發動奇襲,先攻上山再找證據,說不定還做好了栽贓準備,現在發現證物,萬獸尊者前站得住腳,口氣登時強硬許多。
  「你們這些卑賤的東西!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娜塔莎的憤怒話語中,有著一絲倉皇。這是可以理解的,本來蛇族是打算奇襲三獸族,但今晚卻被三大獸族先發制人,逼她在準備不全的情形下應戰受傷,還動用了這不該於此時顯露的秘密武器,氣憤程度可想而知。
  居高臨下,放眼眺望,看著從山腰關卡上一路橫倒在地的族人殘屍,娜塔莎尖嘯起來,巨石像跺腳重震,地動山搖,除了白瀾熊和奇裡斯,所有獸人都被震倒在地。
  「殺我族人的血債,今天就要你們這群卑賤的畜生填命!」
  巨石像以雷霆萬鈞的威勢,疾衝入獸人陣營中,巨大的足跡印在地上,立刻又讓幾名走避不及的獸人碎屍慘死。白瀾熊大聲呼喝,率領族人與巨石像交手,一場雙方體積懸殊的惡鬥爆發了。
  似乎是對蛇族更有惡感,兼之對第六級力量充滿信心,羽虹雙拳一握,就要飛上天去,夾擊巨石像,先取娜塔莎性命。
  「你瘋啦?」我一把抓住羽虹的手,不讓她振翅離地,急道:「你別以為那個臉露在石像額頂,飛上去打一下就可以擊中要害,輕易取勝,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那個是……」
  「區區一個魔力石像,幾百年前的舊玩意兒,古墓裡頭常常見到,用不著這麼大驚小怪。」
  「妳不信我?你用你的獸魔,射那蛇婊子一箭。」
  帶著幾分疑惑的表情,羽虹召喚獸魔,雷羽星矢化作一道銀光,筆直射向巨石像額頭娜塔莎的臉。箭風呼嘯,發出尖響,在即將要射中的前一刻,石像微微側過巨軀,銀箭射在石像手臂上,炸出一片火花。

  當火花消失,驚見石像毫無損傷的羽虹,不由得驚呼出聲。
  「怎麼會……一點事情都沒有?」隨著宿主的力量增強,獸魔的威力也是倍增,這麼凌厲的一箭,居然造成不了任何傷害,羽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如果換做是一名武者或是術者,要在這一箭下不死,起碼也要第五級力量;至於說能夠這樣硬接一箭,毫髮無傷,那肯定是第六級頂峰,甚至可能是第七級力量了。
  「那些獸人攻擊的時候,我就發現到不對了……古墓裡頭使用的魔力石偶,雖然體積沒這麼大,但是基本構造都一樣是石材,獸人們的力氣很大,又拿著重兵器,敲砸在石頭上,應該可以把石頭打裂吧?可是那些重兵器一敲下去全碎開了,石像連粉屑刮痕都沒有,這不是很奇怪嗎?」
  就像拿刀去砍修習橫練功夫的硬身高手一樣,可以輕易切開肌肉的刀子砍在肉上,卻反而會崩折碎裂。這個巨石像已經不衹是一大團會走路的岩石堆積體,而是一個有某種巨大能量在裡頭運行的魔導兵器了。
  靠力氣吃飯的獸人們,都是魔法的外行人,羽虹也僅是對獸魔術一知半解,所以衹有具備魔導兵器知識的我,留意到了這一點,最先察覺真相。聽我這一說,羽虹如夢初醒,驚道:「你的意思是……」
  「你以為那東西是娜塔莎被逼急了胡亂弄些石頭堆在身上,跑出來亂打一通嗎?錯了,蛇族秘密準備那東西好多年,是要用來對抗萬獸尊者的……這個東西,兩百年前一夜間毀了伊斯塔王都,你師父應該也向你提過吧?」
  我顫聲道:「那是歐貝利斯克的巨神兵啊!」
  第八章 巨神之兵
  冤枉慘死在我手中的血魘大巫師,他的祖國伊斯塔,是大地上最有名的黑魔法之國,因為王室刻意提倡,主動提供生體素材,保障黑魔法術者權益,許多的巫師都是在該國修行,完成血腥的祭禮與邪惡儀式。
  所謂的黑魔法,基本上就是靠著與各種魔神、死靈打交道混飯吃。伊斯塔的死靈研究,堪稱舉世無雙,血魘大巫師投注畢生心血完成的「萬魂幡」,就是死靈研究物中的佼佼者。
  然而,在伊斯塔的歷史上,像他這樣的優秀巫師並非絕無僅有。兩百年前,一群巫師們以當時流傳甚廣的魔力石偶為基礎,配合他們依照前人秘典重現的萬靈血珠,開發出了令伊斯塔全國以引為傲的強力魔導兵器,命名為「巨神兵」。
  構成巨神兵的能量中心,是一顆萬靈血珠。即使以現在的標準來看,這顆耗費一萬兩千五百條人命煉製成的靈石,仍是一樣極度血腥的邪物。其中有一萬名成年人是作為煉製萬靈血珠的基石,真正煉製用的材料是五百名童男童女和兩千名處女的鮮血,以血為引,囚鎖萬名枉死怨魂於其中。
  一切的開發、血祭、實驗、組裝,都是在一座錐形的三角石塔中完成,巫師們將這樣魔導兵器命名為「歐貝利斯克的巨神兵」,依照巫術古語,也就是方尖塔之神。
  在大地諸國的歷史上,曾經存在過許多夢幻的生化凶獸與兵器,歐貝利斯克的巨神兵、索蘭西亞的紅色諾亞艦、東海蓬萊島的巴哈姆特龍……這些東西被冠上夢幻之名,是因為他們遠超出當時大地水平的恐怖威力,但也更是因為他們的存在一現即逝,成為大地上魔導師們口耳相傳的虛幻逸事。
  不幸的是,很多時候不但他們本身消失,還帶了大量的死傷作為陪葬品,巨神兵就是這樣的例子。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本來要使用巨神兵作為戰爭兵器的伊斯塔,某夜王都忽然發生大爆炸,摧毀了大半都城,還有城中的數十萬百姓,其中包括伊斯塔國王在內,六成的王室成員,以及一批當時伊斯塔最高明的巫師。
  巨神兵就在這場爆炸中煙消雲散,連帶還造成了國內極度混亂,為了爭奪王位,幾名將軍展開了淒慘的血腥內戰,當大局復位,伊斯塔為之元氣大傷,巨神兵的相關資料,也被封入機密,使巨神兵成為了眾多夢幻傳說之一。
  「巨神兵的故事,我相信心燈居士曾經告訴過你。如果毀滅半個都城的結果,是實驗失敗的大爆炸,那倒沒有什麼,可是……我以前聽人說過,伊斯塔都城的毀滅是因為巨神兵失控,在城中大肆破壞所造成,那場爆炸只不過是巫師們集體自滅,破壞萬靈血珠時的影響。」
  我急道:「一夜之間能毀掉大半個都城,如果代換成武者的級數,那已經是五大最強者那樣的殺傷力……不,可能更厲害也說不定。和這種東西作戰,你覺得有勝算嗎?」
  羽虹懷疑地看了我一眼,意思不問可知。巨神兵的資料,全是伊斯塔的最高機密,外人沒可能會知曉,我說的話九成是信口胡謅。
  問題是,這些事是我那變態老爸親口說的。身為阿里布達的一級軍事領袖,又是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一,這些情報就絕對有份量。
  好在,不需要我太過饒舌,娜塔莎已經為我證明了巨神兵的威力。一同以第五級力量施展獸王訣聯手的白瀾熊和奇裡斯,在巨大石像的攻擊下,甫一照面就落在下風。
  和他們的敏捷動作相比,巨神兵顯得遲緩許多,運轉之間不甚靈便,但每當白瀾熊、奇裡斯跳到石像上頭,想要躍起攻擊石像額頭頂的娜塔莎,巨神兵握拳一震,通體立刻發出一股往外暴沖的罡勁,令得兩獸人嚎叫震飛,在空中身形不穩,破綻大露。
  巨神兵的重拳雷霆萬鈞地轟了出去。數棵大樹合捆般粗碩的石臂,巨大的拳頭,加上萬靈血珠所催發的無上魔力,這一記真是名符其實的重拳。
  勉強雙臂一封,試著擋架的白瀾熊,硬接一記,倒飛了出去,而奇裡斯更是不濟,在爆出一聲震響後,地面上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深洞,整個人被轟沉下去,不見蹤影了。
  兩名首領人物慘敗之快,幾乎是毫無抵抗之力。在娜塔莎的得意邪笑中,獸人們軍心渙散,主動撤退奔逃起來,卻是已經太遲,被從後趕上的巨神兵重擊踩殺,剎那間血染大地。
  「不對,這個巨神兵一定是不完全體……」
  我這麼說的時候,羽虹和紫羅蘭都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我。她們好像都無法理解,為什麼我總是愛和眼前場面唱反調?當巨大石像剛出現,鬥志高昂的獸族預備合力擊破時,衹有我一個人幾乎發起抖來;但是當巨神兵發揮可怕殺傷力,我卻反而又能鎮定下來。
  很無奈,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是武功不成、魔法又不強的我,想要在連串的生死關頭中倖存下來,就必須比別人看遠了一刻鍾。
  巨神兵很強,能夠這樣輕易挫敗兩名第五級高手,不愧是石像兵器的王者。但僅有這種程度的話,與它的盛名並不相符,只不過是靠著巨大的魔力和動能,壓倒性地凌駕獸族之上。對付諸獸族是綽綽有餘,但若蛇族想靠這種東西去對抗最強者的第八級力量,她們的腦子一定有問題。
  「娜塔莎不是笨蛋,不可能把這種連動作都嫌慢的東西當謀反本錢。又不會放電,又不會噴火,連紫羅蘭都比不上,哪可能破壞半個都城?開這種東西去戰萬獸尊者,必死無疑啊。」
  我道:「以娜塔莎的謹慎,巨神兵應該是真貨,但是獸族這次的奇襲成功,她倉促間結合巨神兵使用,本來的魔法程序沒完成,這東西一定在什麼地方有弱點。」
  「弱點在什麼地方?」被我的冷靜分析所感染,羽虹的發問也顯得急切。
      「我們逃吧!」
      「什麼?」
  「就算知道有弱點,我們也沒時間去找,即使找到了,第六級力量不是天下無敵,你要冒險去試嗎?」
  被我一語點醒,羽虹記起了身上使命,便要振翅飛行下山,但卻已經遲上一步,被娜塔莎注意到我們的存在,更注意到羽虹振翅時的鳳凰之焰,便放棄追殺獸人,改朝這邊大步奔來。
  如果執意要往山下飛,就要有硬挨巨神兵一擊的覺悟,羽虹神色一凝,雙翼反向振拍,身形靈活迴翔,身上驟然竄起烈焰,以第六級力量硬攻向巨神兵。
  「臭蛇婊,要在南蠻逆天稱王,你還未夠班啊!」
  一道身影破風激射而來,重新振作起來的白瀾熊,再也沒有保留餘地,同樣是運起了第六級力量,配合羽虹的角度,一起攻向巨神兵。
  兩人這一合力,威力就比剛纔白瀾熊和奇裡斯的聯手強得多。氣勁激盪,烈焰飛騰,巨神兵動作遲緩的缺點則暴露出來,在兩人靈活的攻勢下,所有反擊盡皆落空,一時間衹有挨打的份。
  我很想學場上那些獸人一樣,大聲叫好,但是在察覺兩股第六級力量連續轟擊下,巨神兵表面赫然毫髮無傷後,對戰局判斷頓趨保守。
  沒讓我再細想,旁邊傳來了密集的破風聲,一陣密集箭雨裂空而至,猝不及防的獸人們個個中箭受傷。因為娜塔莎阻住敵人,受傷的雅蘭迦會同族人後,帶著那些受僱來的奴隸兵,發動了配合攻擊,以十字弓弩射出的利箭,奇襲成功,再次創傷了獸人們。
  我站得遠,不在弩箭的範圍,幾枝斜射過來的流箭,被紫羅蘭及時噴出火焰,給焚燒阻斷,逃過一劫。
  弩箭之後是蛇只、毒蟲,雅蘭迦好像施放了什麼可以控御大批毒蟲的獸魔,一大群的蠍子、蜈蚣、毒蛇,像是蟲蟲之潮般的湧來,井然有序,迅速地從外層包圍住獸人群。
  如果繼續待在這裡,連我自己也要跑不掉了,靠著紫羅蘭的噴火放電,我們從毒蟲陣邊緣殺出一條路來,顧不了後頭的激戰,沒命地向紅樓跑去。
  我衷心為白瀾熊和羽虹祈禱,他們若是戰敗,我等若是連最後一記籌碼都輸掉,除了在自殺和向女惡魔許願這兩個黑暗選項中選一個外,就沒有別的路好走了。
  如果衹是要對付娜塔莎,兩個第六級高手合力,幾回合內就把她給斃了。但是巨神兵堅固難傷,下頭又多了增援人手和毒蟲陣,他們兩人的情勢著實不樂觀,更何況我還顧慮一件事……娜塔莎在實戰中掌握到操作要訣,開始發揮出巨神兵真正威力的可能。
  在我和紫羅蘭快要奔入紅樓時,背後忽然像是音爆一樣,先是耳邊什麼聲音都聽不到,跟著一股幾乎炸聾耳朵的驟然轟響,飆撼著我的聽覺和腦子,狂猛而灼熱的衝擊氣流由背後如浪撞來,我和紫羅蘭甚至站立不住,被氣流轟得離地而起,空中飄了一段後,摔落在地上,跌撞成一堆,狼狽不堪的滾著斤斗,翻撲進了紅樓。
  最不願意面對的事情大有可能已經發生,我連滾帶爬地衝下樓,搶在紫羅蘭前頭,希望能盡快把阿雪救出來,脫離此地。

  雖然知道這樣想很不恰當,但我還真的有點羨慕阿雪。
  我們在外頭打生打死,又是巨神兵又是毒蟲,險些連命也沒有了,她倒是衹要在這裡昏迷就好了,省事得很,下次有機會,我們兩個對調看看,她去打巨神兵,我來泡血池溫泉!
  上趟因為太過倉促,我沒有辦法砍去那幾根咒縛鎖鏈,但這次就不同了。在幫羽虹實行婬神咒法前,我將天人之血塗在百鬼丸劍刃上,增加神兵本身的純陽正氣,再讓紫羅蘭對著咒鏈噴火,當鎖鏈開始變色,揮劍就是一斬。
  「當鋃」一聲,鎖鏈應聲而斷,再用同樣方法削去另一邊的鎖鏈,阿雪赤裸的身體就落了下來。
  我抱住阿雪,兩個人在血池裡沾了一身的紅色。滿身血污的必然後果,我沒法仔細看清阿雪的樣子,但滿手的毛茸茸感覺,可以想見血污之下定是一具半獸人少女的健美香軀,然而,那瘦得出奇的纖細腰肢、渾圓肥碩的滑嫩乳瓜,卻是令我幾乎屏息地起了遐想。
  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紫羅蘭從旁邊叼來一塊布,那本來好像是遮蓋在旁邊的大鐵籠上,現在一被扯開,就看見鐵籠中扭曲變形的羽族童屍。慘不忍睹的景象,紫羅蘭發出哀鳴,就連我都忍不住噁心,別過頭去。
  「阿雪,阿雪,妳醒一醒。」我在她蒼白的臉上輕輕拍打,叫喚著她。
  「……師、師父……我……」
  「不要多說廢話,阿雪,你別往旁邊看,直接把這塊布披在身上,跟著師父走。」
  如果讓她看見旁邊的大鐵籠,可能會情緒失控,相當不妙,所以有必要趁著她神智還不太清醒的時候,盡速離開。
  眼神朦朧,阿雪把那塊布圍遮在身上,聊以蔽體,但是遮住這邊,又露了那邊,而裹上布幔後雖然掩住肌膚,但卻更彰顯出那身火辣辣的傲人曲線,如果不是反覆提醒自己身在險地,我真想上前扯開布幔,看看下頭那具惹火胴體是如何地性感誘人?
  「嗚……」紫羅蘭低咆一聲,我頓時驚醒過來,拉著阿雪就要找階梯衝出去,卻愕然驚見一道黑影攔在不遠處的前方,而我們竟然對這人的出現毫無所覺!
  這人的打扮十分奇怪,有點像是伊斯塔的邪惡巫師,穿著一件極為寬大的黑色斗篷,兩手收攏在黑色袖子裡,頭上用黑色繃布密密麻麻地纏住,從頭髮直到脖子,沒有露出半點皮膚,就衹有一隻左眼沒有遮蔽在黑色繃布下。
  一般人類的眼睛,都是橢圓形的,但這人的眼睛,卻是一個完整的圓形,而且沒有眼瞳,就衹是一個綠色的眼球,閃爍著妖異碧芒,身上更散發一陣陣腐屍般的臭味,和身後血池的腥味混參在一起,我險些當場就吐了出來
  如果不是身在南蠻,我一定會把他當成是巫妖,一種修習巫法的黑術者死後冤魂不散,屍首凝聚陰森怨氣而變成的邪惡生物。但現在,我一時間甚至無法判斷,這東西到底是不是人類?
      「喂!你……」
  經過多日折磨與改造,阿雪的體力還很虛弱,我搶在她身前,亮出百鬼丸,希望能有些許阻嚇作用,卻怎知那怪物一看見百鬼丸,綠目中碧芒大盛,左袖忽地一拂,強烈腥風驟然撲面,我腦中登時一暈,胸口煩惡欲吐,腳步一下踉蹌就往後頭倒去,但雖是如此,我昏沉的腦子仍在思考。
  (奇怪……這不是黑魔法,是毒掌那一類的武功,巫妖不會用武術,他是什麼人?為什麼故意扮成這樣子?)
  一聲憤怒獸咆,紫羅蘭張口吐出了熾烈火焰,從旁截斷了毒風,讓我和身後的阿雪逃過一劫,不然衹要再慢一下,我們兩個就真要中毒倒地了。
  熊熊火焰,向那個怪人噴燒過去,焚盡他揮出的毒氣,紫羅蘭逐步進逼過去,似乎打算伺機近身攻擊。
  怪人後退一步,好像做了些什麼,跟著大袖一揮,紫羅蘭所噴出的熾盛烈火,剎那間便煙消雲散,沒有半點餘跡,而一道猛烈罡風順勢激射出去,把紫羅蘭打得橫空飛起,重重地撞在牆上,石屑土塊紛墜而下,我方的最大戰力已經昏死在地上,動也不動了。
  露了這一手,已經充分證明了這人正是武學高手,功力深淺看不出來,但大有可能不輸給白瀾熊和羽虹,如果他肯去打巨神兵,倒是天大幫手,可惜情形似乎往反方向發展。
  「紫羅蘭!」阿雪驚呼一聲,就要跑去探看那頭昏迷的豹子,但卻被我一把拉住,不讓她去冒險。這個動作引起了怪人的注意,綠眼中再次閃起了碧芒,朝這邊看來。我心驚膽顫,衹能與阿雪一步一步地後退。
  「師、師父……那是什麼東西啊?」
  「天曉得?你這麼想知道,怎麼不去問他?」
  黑色斗篷飛揚拂動,那碧目怪人再次揮起了袍袖,我和阿雪急往後退,只聽得一聲轟然巨響,上方已經殘破不堪的石質壁板整個炸裂散開。
  爆炸的力量源頭來自正上方,一道美麗的烈火倩影急飆而至,夾在無數的細小碎石、煙塵當中,烈焰燃成璀璨鳳尾,一掌就往那碧目怪人拍去。
  「太好了……」我的驚喜實在很短暫,因為那怪人忽然退了一步,露出了纏滿黑咒布的左手,毫無章法地在空中亂揮了幾下,羽虹射出的火焰就驟然消失,跟著兩人一記重掌對拍,巨響聲中,激盪的氣勁往四面橫掃,把本來就已經殘破不堪的地室,轟得一塌糊塗,而羽虹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像是斷線風箏一樣向後摔去。
  勝負這等分明?我的一顆心筆直往下墜去,只不過立刻就明白,羽虹的受創非戰之罪,因為在我險些滾倒地硬接住她,卻發現她的粉嫩裸背上,嵌插了幾十片細小碎石,猶自淌著鮮血,顯然在外頭與巨神兵的作戰失利,已經負傷在先。
  而我這次更看得清楚,那個怪人拆解羽虹攻擊的那一記,正是剛剛他化去紫羅蘭火焰,順勢反擊的手法。靠著家學淵源培養出的幾分眼力,讓我認出了那怪人施展的上乘武學。
  (……慈航靜殿的光明化劫手!)
  剎那間,很多事情都在我腦裡一閃而過。
  巨神兵的製造技術,是黑魔法的極度傑作,更是伊斯塔的最高機密,各國情治單位多年探查不得,為什麼反而是僻處南蠻、連黑魔法都無法修習的蛇族,重現了巨神兵?
  傳說中,巨神兵的能量來源,是犧牲一萬兩千五百條性命所煉祭而成的萬靈血珠。但是小小一個蛇族,說是有一千名族人怕都太高估了,從哪裡找到一萬多條性命煉祭血珠?即使說是利用各族戰爭,做得這麼誇張,肯定早就被發現了。
  外面那堆奴隸兵是從哪來的?照理說不該有什麼奴隸商人進入獸人們的封鎖範圍,是不是有什麼勢力送援助物資給蛇族,同時預備運走她們在史凱瓦歌樓城中得到的部分戰利品?
  蛇族的背後,肯定有一個勢力很龐大的組織在支持她們,不但秘密傳授巨神兵的製作技術,甚至還幫她們在外地煉好了萬靈血珠,作為反抗萬獸尊者,獨霸南蠻的本錢。
  種種線索,加上這個怪人所使的光明化劫手,讓我忽然憶起當日娜塔莎與雅蘭迦對話中談到的使者,心中一驚,大聲叫道:「光之神宮!這個怪傢伙是光之神宮派來與蛇族勾結的使者!」
  我應該猜對了那人的來歷,可是卻沒有什麼意義,因為就在剛纔塵沙紛墜、石屑飛揚的混亂當口,他已經失蹤不見。或許,盡管光之神宮曾向蛇族提出生擒霓虹姊妹的要求,但是在成功捉到之前,這名使者不希望讓羽虹發現光之神宮有人參與此事,免得讓她走脫後泄漏出去,所以才暫且退走的吧。
  「借劍一用。」懷中的羽虹勇悍異常,也不多話,搶過我手中的百鬼丸,在確認那碧眼怪人已經離開後,她雙翅一振,快速飛射向空中,轉捩東去,再次投入了與巨神兵激鬥的戰場。
  「情形不太妙,趕快上去,看看能不能幫到忙。」我對正蹲下用力弄醒紫羅蘭的阿雪這樣說著,但腦裡卻想著另一碼子事。巨神兵顯然已經取得絕對優勢,所以羽虹纔要下來奪劍,希望借助神兵利器來扭轉戰局。所以上去之後最該做的事,不是設法幫忙,是立刻要與阿雪找路開溜。
  事情如果能完全如我所想,那就是再好不過了,很可惜,我們纔踏上階梯,就聽到上面的蛇蟲爬動聲,心叫不好,大批人馬已經在上面現身,除了十多條巨蟒把守住階梯出入口,還有大批手執十字弓弩的奴隸兵,把箭矢瞄準我們。
  「好險,差點就讓你們兩個飛上天去了。」少女嗓音的嬌笑,雅蘭迦率眾出現在我們眼前,手勢讓人看得很清楚,衹要她一揮手,弓弩手就是萬箭齊發,把我們射成肉串。
  「除了獸人,想不到還有人類。膽敢劫走要貢獻給尊者的妾奴,你還真是色膽包天啊,這個風騷的小狐女,值得你那麼賣命嗎?」
  被羽虹的雷羽星矢給射傷,雅蘭迦的手臂衹是匆匆包紮,還不住滲出血來,但她既然有辦法把人帶到這邊來,上面的情勢九成已經底定,獸人們就算不是全軍覆沒,也絕對不會差太遠的。
  即使是阿雪這麼開朗樂觀的個性,也驚得躲在我背後,直打哆嗦,可以想見她對這些蛇族的恐懼。
  無法庇護於她的我,輕拍著她的肩頭,試著拂去她的不安,但卻還想不出任何實質辦法來,衹能領著頭,帶她和紫羅蘭一起走上階梯。
  到了上頭,看見眼前情勢,更是驚得頭皮發麻。遠處還隱隱傳來廝殺聲,三大獸族到底是人多勢眾,並沒有在短短時間內給一網打盡,但是攻來這邊的主力,則是非死即傷,倒遍了一地,整個失去戰鬥能力了。
  白瀾熊和羽虹仍在合力奮戰,兩人身上都已經多處帶傷,白瀾熊更是傷得不輕。在羽虹去取劍的那段時間裡,獨戰巨神兵的他,似乎是以傷勢、鬥志在換取時間,盡管獸王拳的婆羅橡皮功抗擊力頑強,但是硬挨巨神兵數記重擊的他,白毛上沾滿了熱血,從動作來看,搞不好還有多處骨折。
  羽虹也是傷痕纍纍,但是百鬼丸在她手中,揮灑出一片又一片的璀璨火光,威力倍增,砍在巨神兵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的痕印,再不是先前那等怎麼攻擊都沒效的窘狀,巨神兵面對羽虹的攻擊時,也不得不稍稍退避。
  如果能夠在那些痕印上纍積攻擊,或是刺中巨神兵防守最嚴的那點,額頭上的娜塔莎,或許就能夠突破弱點,成功幹掉敵人了。

  然而,和白瀾熊、羽虹氣喘吁吁,身法與動作越來越是遲緩的狀況相比,雄偉的巨神兵,仍然像是一尊不倒不敗的魔神,在眾人之前展示他的滅世邪威。
  如果主力被擊潰,首領人物也都傷亡殆盡,那麼其餘的獸人兵力縱然會合,也不過是成為巨神兵腳下的犧牲品而已,起不到什麼作用。
  重傷的奇裡斯,和一群已經沒有戰力的獸人,被持著十字弓弩的奴隸兵圍在中心,我和阿雪、紫羅蘭也被驅趕進去。
  我心念急轉,籌謀對策,但是要改變眼前戰局,就需要足以和羽虹、白瀾熊併肩作戰的人,是要擁有第六級,甚至第七級力量的高手。
      第七級……
  我不由得瞥向旁邊的阿雪。面上寫著明顯的驚恐,不停拉扯著我手臂的她,正是擁有第七級力量的高手,問題是,倉促間怎麼引出她的力量來?
  不需要去和巨神兵作戰,衹要能產生擾敵效果,讓我們逃生就行了,因為如果照這情形下去,奇裡斯、白瀾熊或許是奇貨可居,我肯定會被蛇族像殺狗一樣地殺掉。
  衹要讓阿雪施放咒術,有那身潛藏的強大力量,即使是未與神明訂約,也可以製造一點混亂吧?
  可是那些不需與邪神訂約的黑魔法,施放時都要犧牲品來祭祀,現在當然是不可能;不需要犧牲品的神聖魔法,被下了詛咒封印的阿雪又使不出來。
  等等……如果衹是用一些放光、照明之類的咒語,應該不至於會牴觸到詛咒,讓她像上次開靈竅那樣滾倒在地吧?
  這個險值得一試,但我不由得又想到,雖然衹是最低階的神聖魔法,但萬一刺激到阿雪腦裡的封印,讓她回復記憶,那我……
  看著阿雪純樸嬌憨的面容,滿是不安地望著我,眼中卻寫滿信賴,我一時間真是難以取捨。
  「轟」的一聲,白瀾熊被巨神兵一擊轟中,骨碎的聲音,連大老遠的這裡都聽得見,而他更被巨神兵連接下來的攻擊,一腳踩進土裡,生死不知,只剩羽虹一個人獨對巨神兵。
  (沒時間多想了,飲鴆止渴也說不得了……)
  我一把摟過阿雪,趁著附近獸人還沒有注意我們,在她耳邊低聲道:「阿雪,你仔細聽好,師父現在教你一個咒語,你等一下就……」

第八卷
  第一章 最終勝利
  「阿雪,你要仔細聽好我說的話,記住我現在告訴你的這個神聖咒文,等一下放鬆身體,腦裡一片空白,照我以前教過你的那樣去唸咒,這裡就會大放光明,然後我們就趁機逃跑,聽好,咒語是……」
  正要教阿雪如何施放光明球的我,卻忽然被她伸手摀住嘴,神情黯淡地說:「對不起,師父,我不想學……」
  這傻妞又不知道是哪裡想不開了,居然這麼給我找麻煩,在這個緊要關頭還是堅決不學魔法,如果是她最怕的黑魔法也就算了,連神聖魔法都給我說不學?看著越來越糟的情勢,我又急又氣,真想一個耳光就揮下去。
  羽虹那邊戰得越來越急,連她本來最是輕翔旋動的身手,都開始被巨神兵出招時的強烈罡風所影響,越見制肘。
  少了白瀾熊的掩護,羽虹一個人獨鬥巨神兵。巨大的拳頭重轟而來,她騰身躲過,手掌在拳頭上一拍,軀體一彈,就要藉勢反躍而起,趁破綻攻向巨神兵頂端,哪知巨神兵的動作快得不像先前,另一個拳頭閃電般封住她去路,如果不是她實時振翅一飛,飄翔開去,馬上就是和白瀾熊一樣的下場。
  但強猛拳風畢竟沒有完全卸開。只聽見羽虹一聲痛哼,半空中十數根白羽紛飛,她的動作又慢了幾分,好像已經被巨神兵的拳威傷了翅膀,連本來握在手裡的百鬼丸都不知扔哪去了。若是連羽虹也戰敗,蛇族立刻就會料理掉我們這群俘虜,我急了起來,再次向阿雪勸話。
  「你是怕像上次開靈竅那樣嗎?不用怕,衹是小小的放光術,可能有點小痛楚,但不會讓你那麼痛的。你不是最喜歡神聖魔法嗎?師父沒有逼你練你不喜歡的黑暗魔法,這就是你最想學的東西啊。」
  眼見羽虹節節敗退,我憂心如焚,使勁三寸不爛之舌,希望阿雪迴心轉意。而在我的勸說下,阿雪低著頭,小聲小聲地說話了。
  「師父,你以前說過,五種顏色的魔法,衹要學了一種,就不能再學第二種了,對嗎?」
  除了無色的風系,剩下來光、暗、水、火、地五系魔法,衹要學了一系,就不可能修成第二系,亦是因為如此,之前我纔一直設法把阿雪往黑暗系那邊推去,現在也同樣是冒著會刺激阿雪回復記憶的巨大風險,讓她試著施放神聖魔法,但這傻妞居然給我一口回絕?
  「我不喜歡看別人難過,也討厭去傷害人,所以,我真的很不想去學那些會傷害人的魔法……」
  「我知道,不過你也要看情況啊,我們現在根本就是……」
  「可是,衹有那些蛇族的人例外,就是因為有她們在,我不可以去學神聖魔法。」
      「什麼?」
  一時間弄不清楚這話的意思,我整個都傻掉了,只聽見不遠處羽虹一聲驚呼,好像是在連續激戰下,綁胸的布條有些破裂,她不得不用一手遮掩住胸口,不讓那迷人的春光外泄,卻因此險些被巨神兵一把捏住。
      「阿雪,你剛剛說……」
  「我在血池裡的時候,雖然被綁著很痛、被她們割來割去,還被餵了很多噁心的東西……不過,那些孩子們一直在鼓勵我,要我別放棄希望,所以我一直很開心……」
  阿雪拉著我的手臂,蒼白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淚眼斑斑,哽咽道:「但是那些孩子最後全都死掉了,我是那麼樣地希望能救她們,我和她們約好一定要救她們出去的……我曾經好希望自己會治療咒文,可以救她們,但當她們一個接一個在我面前掙扎、斷氣,有治療咒文也沒用的時候,我忽然就有了一個想法。」
      「阿雪……」
  「如果要守住我與那些孩子的承諾,如果我還想為她們做什麼,那就衹能為她們打倒蛇族,不讓她們的遭遇再重演……打倒蛇族,需要很強的力量,師父你說過魔法裡頭最強的就是黑魔法,所以,我一定要學會黑魔法,擁有力量。」
  阿雪的這番泣訴,我聽得頭皮發麻。阿雪雖然衹是希望阻止悲劇重演,但她並沒有警覺到,僅僅一步之差,她就要變成一個激烈的復仇者了。
  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悲傷、憤慨、無助連續纍積,才讓一名本來心地潔如白紙的少女學會了仇恨?過去我一直嘗試引導,卻徒勞無功的事,居然讓蛇族給做到了?這……怎麼會這個樣子?
  「我……人家要謝謝師父,在這麼危險的時候,你還這麼為我著想,顧慮到我的心情……你來救我的時候,我真的好高興,但是,我已經答應過那些孩子,一定要幫她們做到,不可以這麼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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