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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第1﹣31集、六朝雲龍吟第1-17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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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未有得睇?!



末知!「 上面」要8月12日至有!

真的写得很精彩!!!

希望早点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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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家我先知道,原來[轉載]那麼辛苦!唔怪得那些[前輩]不幹!
原來要將簡體字翻譯繁體字,有時還改正字體,好痳煩,
不過鬼叫自己[大引]咩!!!
各位師兄:先睇住:六朝清羽25集第一章先!!!!
之後再來!!!!!!!

第一章(1)
   

烈山是晉、宋與昭南三國交界的界山,東麓屬宋,西麓屬晉,
向南綿延百余裡,越過棲霞山,就是昭南的昆吾城。  
六朝各自擴張,國境相鄰處,往往是大山大澤之類難以開發的區域。
烈山峰巒疊幛,山勢高峻,由於雨量充沛,每到春夏之季,山上積雪融化,
往往爆發山洪,因此人跡稀少。  
山間的道路說是大路,其實只是一些平整易行的地方伐去樹木,
緊能供車馬穿過,平常只有六朝的商人和使節往來,
如今江州之戰一觸即發,行人早已絕跡。
但這時,山崗高處正立著一匹健馬,一名短髮漢子跨在馬背上,
鷹隼般的雙眼盯著山下的大路。  

一股煙塵遠遠馳來,形狀尖銳,凝聚不散,看得出是一隊騎兵正疾馳接近。
馬上的漢子注視良久,然後將一根銅哨含在口中,吹出一串鳥鳴。  

來的是捧日軍的輕騎,一共兩都,一百六十騎。
軍使劉宜孫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騎兵一直是宋軍的軟肋,與步軍每都一百人的配置不同,
騎軍每都為八十人。
表面上看,捧日軍有四個軍的騎兵,八千騎的數量遠遠超過其他禁軍。
但這只是名義上的數字。
事實上,即使在最精銳的捧日軍,也有一半的騎兵沒有馬匹可乘,
整個捧日軍的戰馬還不足四千匹。
劉宜孫常常羨慕北疆那些崇拜蒼野狼和青天的敵手,他們的軍隊出動時,
往往一人攜帶三四匹馬,而捧日軍的騎兵兩人才能分到一匹馬。  
這兩個都是捧日軍少有的滿員騎軍都,隸屬於捧日左廂第六軍。

今天黎明,都指揮使郭遵越過指揮使郭逵,叫來劉宜孫和張亢,
當面命令他們作為捧日軍的先鋒,帶領部屬進入烈山,為大軍選擇營地。  
如果順利的話,自己就是第一支踏入晉國境內的宋軍了。
劉宜孫心裡涌起一絲激動,然後又省覺過來,
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旁邊那個臉色冷峻的男子。     
      
張亢比他年齡大得多,曾經當過一任知州,仕途也算順利,
不知為何莫名其妙轉了軍職,而且還是從最低級的押頭作起,
離開臨安前,才升到副軍馬使。
因為軍使臨時調任,才得以指揮這一個都,八十名騎兵。  
與宋軍相似,晉軍同樣不以騎兵見長。
自己的八十騎人馬精良,即使遇敵也可攻可逃。
當然,劉宜孫知道自己面臨的對手並不是正規晉軍,
而是星月湖叛軍餘孽,但星月湖大營全盛時,
也僅僅是宋軍中不入流的廂軍,他們再強能強過自己這支上四軍最驍勇的騎兵都?  

張亢顯然不這樣想,離開營地他就主張緩進,盡量保存馬力。
劉宜孫的理由也很充足,捧日軍營地離烈山不足二十裡,全速奔馳,半個時辰就能趕到。
在山下歇息半個時辰,總比花一個時辰在路上慢慢走合算。  

  為大軍開路,選擇駐地,在劉宜孫看來,這是一份唾手可得的功勞。
郭遵派遣一個滿員都作為協助,領頭的張亢軍職卻比自己低半級,
等於是給了他四個都的騎兵讓他立功,還沒有人來分功勞。  
郭遵這樣照顧自己,劉宜孫也不敢掉以輕心。

參戰之前他作足了功課,知道烈山不僅有大路可供騎兵馳騁,
而且駐軍的營地也是現成的,就在越過烈山中線的晉國一側,
有一片開闊地,可供大軍駐營--
畢竟他的父親劉平是郭遵的頂頭上司,捧日軍左廂的廂都指揮使。
劉宜孫所知道的訊息,有許多是張亢做夢都想不到的。  
但劉宜孫也並沒有因此小看張亢。
父親劉平文武雙全,為人輕財仗義,劉宜孫也不是一般的紈褲子弟,
而且宋國崇文抑武,張亢和自己的父親同樣是進士及第,
卻棄文從武,讓劉宜孫平添了幾分敬意和親近感。  

  「張大哥,按你說的,在這裡歇半個時辰,養養馬力吧。」  
張亢環顧四周,然後點了點頭,喝道︰「下馬﹗」  
隸屬於他的八十騎立即勒住坐騎,翻身跳下馬背。
劉宜孫的手下縱騎小跑幾步,減速后才紛紛下馬。  
劉宜孫道︰「大哥練的好兵,論起令行禁止,舉止如一,小弟可差遠了。」     
       張亢笑著說道︰「你的兵也不錯。」  
劉宜孫道︰「我聽出使晉國的使節說,烈山的山路全長五十餘里,
可供四馬並行。
過了主峰之後,有一片平原,因為三溪並流,叫三川口。」
他拿出一幅自己繪製的地圖,指點道︰「三川口離進山的位置大概有二十里。
如果全速行進,用不了一個時辰就能趕到。」  
張亢聚精會神地看著,沒有作聲。  
劉宜孫道︰「這樣的話,我們半個時辰后進山,大軍距離我們有十五裡,
等我們到達三川口,大軍離我們有二十多裡,兩個時辰左右能抵達營地,
等傍晚扎好營寨,最遲後天,我們就可以進入江州地境了。」

第一章 (2)

程宗揚張開手掌搭在眼上,運足目力望著遠方。
地平線上飄浮著一層霧狀的煙塵,形狀寬扁,平而彌散。  
「是步兵,大約有五六千人。」
程宗揚停頓了一會兒,「好像還混雜有不少騎兵。」  
臧修指著另一邊道︰「那邊呢?」  
程宗揚看了一會兒,「煙塵尖銳而高,那是一小隊騎兵。
數量……不超過二百騎,大概是警戒的游騎吧。」  
臧修笑道︰「行了,你可以出師了。」  
為了避人耳目,星月湖眾人化整為零,分批前往江州。
因為有小紫在,孟非卿把幾乎所有的好手,
包括臧修、匡仲玉、呂子貞、馬鴻……
都放在這一組,無論人數還是實力,都是最強的一支。
孟非卿和月霜一起,提前他們大概四五日的路程,這會兒應該已經抵達江州。  

一路都能看到宋軍正源源不斷地往西開撥,單是自己遇到的人馬,
加起來差不多就有五六萬人。
整個隊伍前後綿延超過二百里,這固然是因為在本國境內行軍,
不用太嚴謹,同時也表明宋軍並不把江州的對手放在眼裡。
畢竟江州的守軍只有兩千,而捧日、龍衛兩軍各有五萬人,
即使不滿員,也有七八萬人馬。   
   
渡過沅水之后,路上的宋軍數量明顯增多,為了安全起見,
眾人避開大路,攀山越嶺趕往江州。
這一群人都是老江湖,路上遇到甚麼麻煩事就遠遠避開,倒也沒出什麼事。  
呂子貞從林中掠出,縱身落在隊伍前方,先向程宗揚敬了一禮,然後笑道︰
「我看見夏夜眼的傳令官,這一支應該就是宋軍的前鋒了。」  

夏夜眼是宋軍前鋒主將夏用和的綽號,據說他雙目如電,夜間猶能視物。
這次賈師憲出兵,以夏用和為捧日軍主將,在這裡遇上他的傳令官,
說明眾人終於趕到宋軍前面。  
程宗揚道︰「老臧,你們車行那句話怎么說的?
[未晚先投宿,雞鳴早看天]。
既然碰見宋軍前鋒,咱們就先找個地方歇吧。」  
眾人都無異議,匡仲玉道︰「這條路我走過。前面有個荒村能落腳。」   
   
程宗揚看了看方向,「那邊有點繞路啊。」  
臧修道︰「我們兄弟皮濃肉糙的,草窩都睡慣了,可紫姑娘累了一路,
總不能宿在野地裡吧?」  
看到臧和尚擔憂的樣子,程宗揚氣都不打一處來,
星月湖這班好漢還真夠意思,活生生抬了一頂轎子走山路。
死丫頭這一路腳都幾乎沒有沾過地,哪兒半點辛苦的?  

「行啊。大家都不怕繞路,咱們就按老匡說的,去荒村落腳吧。」  
「是﹗」臧修挺胸應了一聲。後面四名軍士抬起轎子,朝荒村奔去。  
   
村子被山洪沖毀才荒棄的,一半的房屋都倒塌了,村中雜草叢生,
到處散落著大大小小的鵝卵石,只有村子的祠堂建在高處,還保持著大致的形狀。  
   
馬鴻和幾名同伴分頭進入村子,查看完畢打出平安的手勢。
臧修等人這才進入祠堂。呂子貞和幾名軍士掃淨浮塵,在堂內搭好帳篷,
然後各自在外面找好宿處,留出守夜的人手,開始打水挖灶,埋鍋煮菜。  

程宗揚掀開轎帘,「大小姐,下來吧。」  
一陣環佩輕響,一個美婦先下了轎,然後扶著小紫出來。
離開晴州不久,泉玉姬接到六扇門總部傳來的消息,讓她立即趕回長安,
會報鄭九鷹遇難的詳情。
按程宗揚的意思,泉賤人乾脆辭了公務員的職務,來給自己當奴婢就挺好。
但不知道死丫頭跟她說了些什麼,揮揮手就把她打發走了。  

小紫拿出帕子,抹了抹他臉上的灰塵,嬌滴滴道︰「程頭兒,你好辛苦哦。
今晚讓阿夢陪你睡,好不好?」  
「哼哼﹗哼哼哼哼﹗」程宗揚道︰「死丫頭,你就氣我吧﹗」  

從晴州出來有月餘時間,一路上自己跟著二十多條精壯漢子同吃同住,
真見識了這伙兵痞的嘴臉,一到吃飯的時候,活生生都是群活野狼,
而且這伙兵痞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人物,
想瞞著他們偷香竅玉比登天都難,再加上臧修等人將來都是自己的手下,
即使為了不被自己的兵看扁,程宗揚也只好耐著自己那點心思,
活活當了一個多月的和尚。  

那伙兵痞對死丫頭可照顧得很,轎子就放在祠堂門口,
小紫下了轎子便直接進了帳篷。
帳篷是用薄羊皮硝製成的,比一般的牛皮帳篷更加輕便,
裡面絲被、繡枕、錦靠一應俱全,
平常只供小紫和夢娘休息,自己連邊都摸不到。  
「程頭兒,」小紫笑吟吟道︰「讓他們打盆熱水來,人家要洗腳,
阿夢也要洗洗身子呢。」  
死丫頭明知道自己看到吃不到,還變著法子的逗自己。
程宗揚扯開喉嚨,讓外面的兄弟都能聽見,
「是﹗在下明白,小姐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想到再叫你好了。」  

外面臧修正與魯子印、呂子貞、匡仲玉等人商量。
魯子印和呂子貞都是中尉軍銜,分別擔任一排和二排的排長,
匡仲玉是一連的專職術者,加上目前已經在江州的三排長少尉俞子元,
這幾人算是一連的核心。  
星月湖大營是三三製,十人一班,三班一排,三排一連,
加上連長直屬的一個班,一個連總共一百人。
謝藝的一營有三個連,滿員三百人。
整個星月湖大營有兩個團,六個正規營,
以及兩個團部直屬營,一共兩千四百人。
但自從星月湖大營解散,所有軍士或是解甲歸田,或是隱身江湖,
從來沒有補充過新兵,孟非卿估計,整個大營大概缺員兩成左右。  

程宗揚坐下來,「和尚,離江州還有多遠?」  
臧修道︰「今天趕了九十里路,離烈山還有二十多里的路程。
再花一天時間過烈山,便進入江州境內,離江州城還有一百四十里,
最多三天就能趕到。」     
      
程宗揚這一路算是見識了他們的行軍速度,由於鵬翼社已經被宋國盯上,
出于謹慎,眾人沒有利用鵬翼社現成的車馬,而馬匹在宋國是重要的軍用物資,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渡過沅水之後,眾人都是徒步行軍,在全員負重的情況下,
每天輕鬆走一百多里,完全是急行軍的速度。
但考慮到這些人都是特種兵教練的體格,這個速度也不算讓人太吃驚,
只不過苦了自己這個陪練,每天拉出來跑十趟五公里越野,還連續一個多月。
有過這樣的經歷,什麼馬拉松、鐵人三項,在自己眼裡全都是渣。  
「商量什麼呢?」  「從那裡過山的事。」
臧修道︰「烈山有兩條路,大路平坦但路程稍遠,小路近一些,
但有幾處地方不好走。」  
「你們的意思呢?」  
魯子印道︰「我的意思是走大路。反正現下已經趕到宋軍前面,走大路更安全。」  
呂子貞道︰「我認為走小路,宋軍前鋒已經抵達此地,
以他們的速度,遲則七日,快則五日,便會到江州城下。
早一日到江州好早些做準備。」  
匡仲玉道︰「我也能同意走小路。

小路的險峻對咱們這些兄弟們來說算不得什麼。萬一有事,也比大路容易脫身。」  
程宗揚扭頭道︰「老臧,你呢?」  
「小路。」臧修畫出烈山的大致走向和兩條路徑,
指點道︰「大路可以供騎兵通行,今天遇到的騎兵,很可能和我們同一時間入山。
如果走大路,我們再快也快不過他們的戰馬。相比之下,還是走小路更安全。」  
四人發表完意見,都停下來等程宗揚吩咐。  

「大伙說得都有道理。不過我看走大路更合適。」
程宗揚道︰「咱們是分批行路,每趕到江州一批兄弟,都在報告宋軍所在位置。
江州那邊對宋軍的了解,恐怕比咱們更詳細。
你們覺得一旦知道宋軍前鋒已經接近烈山,
蕭少校那隻小狐狸會老實在江州等著嗎?」  
程宗揚指著大路的位置道︰「我敢肯定,蕭少校在大路派了人。
如果我們走大路,能第一時間與他們會合。」  

四人一聽就明白,星月湖的軍士在山中埋伏,目的只有一個︰襲擾宋軍。
四人都是膽大包天之徒,聽到有仗可打,頓時笑逐顏開,
臧修道︰「公子說得對﹗明天入山,咱們就走大路﹗早點和兄弟們見面﹗」  

幾人商議完畢,飯蔬也盛了上來。
這些年星月湖大營頗有幾個跑到飯館當廚子的,甚至出了兩位名動一方的大廚。
可惜孟老大百密一疏,只顧著往隊伍裡塞能打的強手,卻忘了派個能煮菜的來,
結果自己吃了一路糙米煮野菜,不僅味如嚼蠟,而且倒盡胃口。  
「干﹗這是什麼?」程宗揚從菜裡撥出一條長長的東西。  
「蚯蚓,熟的﹗」臧修一筷子挾走,「嘓」的咽了,咂著嘴道︰「夠肥﹗」     
       程宗揚嘴角抽搐了幾下,然後扭頭一陣乾嘔。  
臧修意猶未盡地說道︰「那年在北疆,我跟謝中校追蹤真遼軍的主力,
因為不敢生火,生吃了半個月的活蚯蚓,那滋味……」  
「死和尚﹗給我閉嘴﹗」程宗揚鐵青著臉捧起那碗飯菜,
索性閉上眼一陣猛扒。
眼不見心不煩,一口氣吞完,然後把碗一丟,
「飽了﹗大伙趕緊吃,明天提前一個時辰,寅時就走﹗」  
「得令﹗」臧修等人風卷殘雲般一陣狼吞虎嚥,然後各自休息。

第一章(3)

張亢指著地圖道︰「這是什麼?」  
「哦,使節說進山四五裡的地方有條溪水,水面不寬也不深,
不用下車就能過去。」  
張亢沈默了一會兒,然後道︰「不妥。我軍遠道而來,已經跋涉一個多月,
這二十余裡路,大軍過了午時才能走完。
如果立即進山,半夜方能趕到三川口駐營。
大軍夜行,又在山中,一旦遇襲,只怕立刻就要大亂。」  

劉宜孫提醒道︰「郭指揮使給我們的軍令,是入山尋找駐營地。
況且加起來四五十裡的路也不遠,往日行軍,都走過的。」  
「那是在我們大宋境內。」
張亢道︰「到了此地,隨時都可能有敵軍偷襲,寧可謹慎一些。」  
「叛軍所在的江州城,離這裡還有一二百里,探子說,
城中只有一兩千的賊軍,現下正招募民壯守城,即使來襲,能有多少?」  

身后的捧日軍不僅有郭遵的第六軍,還有王信的第三軍和盧政的第七軍,
總共六千余人,在劉宜孫看來,只用這支先鋒就足以擊潰星月湖叛軍餘孽,
何況後面還有數萬大軍。  
張亢道︰「卑職有一策,供軍使參詳︰我們兩都各出十騎,在前探路,
另出五騎,與營中聯絡。剩下的一百三十騎,緩緩進山,與大營保持十裡的距離。」     
       劉宜孫道︰「是不是太謹慎了?」  
張亢道︰「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劉宜孫道︰「十太近了,反正總共二十里,不如速去速回。」  
兩人商談片刻,最後張亢作出讓步,同意把探路的減少到每都五騎,
兩兩相距一里,一旦遇敵,立即示警。
這樣主力一百四十騎與探馬保持五里的距離,如果真有敵情出現,
也可以選擇是作戰還是撤退。  
騎軍依次入山,第五組出發不久,劉宜孫和張亢也乘馬踏上山路。  

臧修回頭看了一眼,「咱們被捧日軍的娘兒們攆上了。」  
呂子貞道︰「只有兩騎,我去把他們打發了。」  
匡仲玉道︰「後面還有,像是那兩個都的騎兵。」  
程宗揚道︰「把兵刃收起來,咱們是趕路的客人,又沒馬匹。」  
兩名披甲的宋軍騎兵拿出小旗,向後打出旗號,然後與他們擦肩而過,
接著又是兩騎,同樣打出旗號。
不多時馬蹄聲響,一百余騎沿著山路馳來,
將已經退避到路旁的程宗揚一行包圍起來。  

一個年輕軍官在馬上道︰「你們是那裡人?」  
打扮成幕賓模樣的匡仲玉點頭哈腰地說道︰「回軍爺,我們是昭南人,
從昆吾往臨川去,路過此地。
聽說路上不太平,僱了幾個腳夫。
這窮山惡水,小的正擔驚受怕,剛才見到幾位軍爺過去,心裡才安生點。」  
一個身材肥壯的男子道︰「怎么這個時候去臨川?」  
「軍爺明鑒,我們少爺家在昆吾,娶了臨川王家的小姐,剛成婚一年,
現下回臨川拜見岳父大人。」  
劉宜孫笑了笑,「原來是這樣。你們……」  
張亢道︰「把轎子打開。」  
宗揚擋在轎前,「將軍,裡面是在下的家眷。還請將軍留幾分面子。」     
       劉宜孫低聲道︰「張大哥,這不合適吧?」  
「昆吾離臨川一千余裡,這些人卻連馬都沒有一匹,抬著轎子翻山越嶺,
難道不可疑嗎?」  
匡仲玉連忙道︰「軍爺明鑒﹗原本帶的有馬,前幾日遇見貴軍,
把馬匹都征用了。」  
劉宜孫暗叫慚愧,軍中缺馬,這種事屢禁不絕。
即便上四軍的捧日軍,也沒少幹過。
他們從昆吾來,遇到的很可能是邊境調集的鄉兵。  

張亢卻不為所動,「本官是大宋捧日軍副軍馬使張亢,爾等行跡可疑,
本官命令你們立即把轎子打開,接受官軍檢查。」說著他一擺手,
身後的騎兵拉開彎弓,搭箭瞄準眾人。  

程宗揚只好讓開半步,張亢抬起馬鞭,掀開轎帘,目光不由微微一閃。   
   轎中一個少女驚呼一聲,連忙以袖遮面,掩住面孔。
她眉枝如畫,雪嫩的肌膚宛如明玉,如水的美目流露出怯生生的神情,
在她旁邊還有個美婦,雖然低著頭看不清容貌,但香艷的氣息呼之欲出。
即便張亢這樣的鐵石心腸,驚艷之餘,也不禁想起我見猶憐這個詞來。  
程宗揚賠笑道︰「軍爺,這是賤內,從來沒見過外人的。」
說著塞來一把錢銖。  
張亢伸手一掂,便知道是銀銖,他放下轎帘,然後朝手下一擺頭。
騎兵收起弓箭,張亢也不客氣,一邊策馬離開,一邊將拿到的銀銖一分為二,
一半遞給劉宜孫。  
劉宜孫從來沒幹這種事,連忙推讓。  
張亢道︰「軍中辛苦,多少讓兄弟們得點好處。
這錢取不傷廉,拿著吧。」
說著將剩下的一半交給本都的旗頭,「老規矩,見者有份﹗」  
張亢的手下發出一陣歡呼,看到自己手下的士兵雖然沒作聲,
但都露出羨慕的眼神。
劉宜孫苦笑一下,只好接過來。  
程宗揚遠遠看著兩人在馬上推讓,「老匡,你說的那條溪水就在前面?」     
       匡仲玉道︰「沒錯。那條溪看著平常,但裡面都是碎石,
稍不留神就傷了馬蹄。」  
程宗揚笑道︰「那好,咱們就在這兒等著。小狐狸的人只要動手,
咱們就抄他們的後路。」  
話間,剛才那名年輕軍官調轉馬頭,帶著十餘騎奔了回來。  
臧修和魯子印踏前一步,肌肉微微繃緊,不知道那裡漏出馬腳。  
劉宜孫喊道︰「你們要過江州?」  
匡仲玉道︰「軍爺,要去臨川,江州、寧州可繞不過去。」  
劉宜孫勒住馬匹,「沒人告訴你們江州要打仗了嗎?」  
匡仲玉忙道︰「聽說了。所以小的們才急著趕路。」  
劉宜孫道︰「江州你們去不成了。
那裡如今被一群惡匪占著,那伙人是朝廷通緝多年的叛匪,
殺人越貨,無惡不做,我們這次去就是剿匪的。」  
匡仲玉失色道︰「這可如何是好?」  
劉宜孫安慰道︰「你們先回去找處落腳地方,遲則一個月,快則十天,
等剿滅江州的匪徒,你們便可以平平安安去臨川了。」  

劉宜孫是一片好意。他平白拿了錢,多少有些愧疚,
這些人再往前走,後面大軍進山,想退都退不出來,特意前來提醒。  

說話間,山坳后忽然傳來戰馬嘶鳴,聲音尖促而淒厲,
劉宜孫渾身一震,扭頭看去,便聽到一片兵刃交擊聲,接著是軍士的慘叫。  
驚疑間,旁邊一名騎兵大聲喝道︰「軍使小心﹗」  
臧修一手伸進轎中,擎出他的雷霆戰刀,抬腕朝劉宜孫的坐騎劈去。
戰馬躍起尺許,斷頸血如泉涌,把劉宜孫掀下馬背。  
魯子印、呂子貞等人紛紛動手,從轎中搶出兵刃,
馬鴻 揮臂擊碎充作轎杆的大楠竹,抓出裡面的鐵矛,抬手將一名騎兵刺下馬背。  

劉宜孫畢竟是將門虎子,一偏腿甩開馬鐙,從鞍側拔出馬刀,
擋住一名腳夫的長刀。
他手腕一震,驚愕地發現這些腳夫身手不是一般的強悍。  

混戰中,張亢帶著人馬馳回,他身邊的一百餘騎,只剩下不足百騎,
還有幾個身上帶著箭矢,神情野狼狽。  
程宗揚喝道︰「老匡、老馬﹗」  
匡仲玉不擅近戰,早退得遠遠的,聽到叫聲,他戟指喝道︰「去﹗」  
    一條繩索從轎下鑽出,蛇一樣昂起頭,朝大路另一端飛去。
馬鴻 飛身躍起,鐵矛一旋,挑住繩索,然後翻腕將鐵矛筆直扎進山石。  

繃緊的繩索立刻變成一道絆馬索,疾馳而來的捧日軍猝不及防,
前面三騎頓時人仰馬翻,跌成一團。  
張亢一手扣著弓,在距離眾人還有十幾步的時候,突然從馬背上站起身,
挽弓、搭箭、瞄準、開弦、放箭一氣呵成,利箭猶如流星,
朝那個在轎旁指揮的公子哥射去。  

程宗揚抽刀劈飛箭矢,咧嘴朝張亢一笑。
張亢面沉如水,冷喝道︰「果然是一伙賊寇﹗全都殺了﹗」
他身邊的數十余騎同時舉弓,箭矢雨點般射向眾人,另外幾人解下馬刀,
在戰馬狂奔的同時,俯身砍向絆馬索。  

  捧日軍的精銳確實有點門道,前後同時遇襲,還能保持陣型。
這時近百騎連人帶馬同時衝來,連臧修等人也不敢硬撼。
絆馬索已經被砍斷,如果把使用長兵器的馬鴻等人調在前面,還能阻擋片刻,
但劉宜孫帶著幾名手下在前苦戰不退,
讓星月湖眾人無法排出抵擋騎兵的拒馬陣型。  
程宗揚叫道︰「老臧﹗」  
臧修放開對手,朝劉宜孫攻去,刀在半途,便發出雷霆般的戰鳴。  
張亢臉頰抽搐了一下,「雷霆刀臧修﹗」  
「還有人認識老臧﹗」臧修大笑道︰「白臉小將軍,吃老臧一刀﹗」  
    雙刀相交,劉宜孫的馬刀立刻崩出一個缺口,手臂如受雷亟。
雷霆戰刀力道未竭,在他臂上一拖,將他重金打造的犀皮堅甲斬開一道長長的裂縫。
接著另一個使快刀的腳夫飛身躍來,
旋風般將那個救了他一命的部下劈下馬,鮮血濺得他半身都是。  
張亢策騎喝道︰「上來﹗」  
劉宜孫 頭腦欲裂,原以為輕輕鬆鬆立下一樁功勞,
誰知第一次上陣就折損了這么多部下。
即使能活著回去,有什麼面目去見都指揮使和父親。  
「不用管我﹗你們走﹗」  
兩名騎兵揮刀擋住臧修,張亢一把抓住劉宜孫的背甲,
將他拖上馬背,「徒死無益﹗活著才有翻本的機會﹗」  
捧日軍的騎兵已經收起弓,摘下鞍側的短矛,排成沖鋒的陣型,
一邊抵擋來襲的兵刃,一邊躍過跌倒的同伴,往前  殺。  

孟老大說過作戰的八條戒律︰
高陵勿向,背丘勿逆,
佯北勿從,銳卒勿攻,
餌兵勿食,歸師勿遏,
圍師必闕,窮寇勿迫。

這支騎兵占了八勿的一半,如果硬拚,損失不可避免,
敵人跑了還能再打,這班手下死傷一個都夠自己心痛的。     
       程宗揚叫道︰「不要硬擋﹗打兩翼﹗」  
臧修等人讓開大路,從側方將敵騎一一刺下馬來。
捧日軍前方壓力頓輕,張亢以文職從軍,但弓馬嫻熟,
絲毫不弱於劉宜孫這樣的將門子弟。
他抓住這一線生機,趁後面的伏擊者還沒有追來,
帶著殘餘的數十騎毫不停頓地直闖出去。     
      
戰鬥來得快,結束得也快,張亢等人剛逃出百余步,
身後十餘名被這群腳夫攔住截殺的騎兵已經沒有活口,
只剩下空鞍的馬匹四處跳逸嘶鳴。
眾人收攏了逃散的馬匹,把受傷哀鳴的戰馬補刀殺死,免得它們受苦。  

山坳后的搏殺聲漸漸低弱,片刻后,一匹快馬從山坳中馳來,
程宗揚遠遠看見,笑著對臧修道︰「咱們俞頭家看起來夠精神的啊﹗」

六朝清羽記第1﹣25集

   依家你至知這些轉載幾咁辛苦呢!又要較對,又要打字快,有時真系打到手痛呀!不過都要堅持落去,等有啲未睇過嘅C兄可以從頭一路睇落去。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1-8-18 07:15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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