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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1051章-1286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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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人在公安戰線工作多年。經驗都非常豐富,文浩南從他們身上沒問出什麼東西,雖然如此,仍然在北港公安系統內部掀起了一場波瀾,多數人都認識到,這位元新來的公安局長要有大動作了。
  張揚明白,文浩南是決心要把這件案子查到底了。
  張揚並沒有直接返回濱海,而是選擇來到北港,他去北港公安局面見了剛剛擔任代局長的文浩南,有些話他想當面跟文浩南說清楚。
  文浩南坐在曾經屬於袁孝工的座椅上,看到張揚走進辦公室內,微笑道:“來了,請坐!”
  張揚在文浩南的對面坐下,眼睛在周圍環視了一下,發現文浩南入主這裡之後,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張揚微笑道:“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
  文浩南道:“工作調動而已,沒什麼好恭喜的。其實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
  張揚道:“我這兩天去了濱海,杜天野馬上調去津海了,我給他送送行。”
  文浩南已經聽說了這件事,他笑了笑道:“回頭,我也要打個電話恭喜他一下了。”
  張揚道:“你找我什麼事?”
  文浩南道:“關於興隆號的事情,我最近正在查,我認為這次事件中,有些人存在著知情不報,故意隱藏事實真相的可能。”
  張揚道:“和我有關嗎?”
  文浩南道:“張揚,你不要對此產生抗拒的情緒,你知道的,我不可能針對你。”
  張揚道:“我這次過來,一是為了恭喜你榮升北港公安局代局長,還有一件事,就是想給你提個醒,在北港做事,還是儘量循序漸進,不要率性而為,有些事處理得過於激進對自己並沒有好處。”
  文浩南道:“我可以將你的話理解為一種威脅嗎?”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了,看起來顯得有些冷酷。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是威脅,是忠告,我不希望你在北港遇到麻煩。”
  文浩南道:“我有足夠的能力可以照顧好我自己。”
  張揚道:“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
  文浩南道:“我發現我們有很大的不同,興隆號的事情,你敢說沒有問題?”
  張揚道:“我知道有問題,我也知道那艘船的幕後老闆是袁孝農,那又怎樣?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李旺九,而且現在連袁孝農都死了,你們員警不是最講究證據的嗎?”
  文浩南道:“張揚,我對你很失望,我們這些人,難道不應該堅守自己的原則嗎?既然發現了問題,為什麼不將這件事徹底查清楚。”
  張揚道:“查案是你們員警的事情,和我無關。”
  文浩南望著張揚,雙目中流露出憤怒的光芒。
  張揚道:“你查案我不反對,但是我希望,你以後查案不要影響到我們的正常工作。”
  文浩南道:“如果不能肅清我們幹部隊伍中的一些犯罪份子,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團隊能為老百姓謀求福祉。”
  張揚道:“文局,不要總以為世渾濁兮吾獨清,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你的判斷也未必會是正確的。”
  文浩南道:“不錯,有些時候真誠只是給人的表像,往往背後暗藏的全都是不可見人的虛偽。”
  張揚望著文浩南,文浩南冷冷和他對視著,兩人雖然只隔著一張桌子,卻感覺相隔的非常遙遠,甚至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張大官人感覺到沒必要再和文浩南談下去,他站起身離開了辦公室,沒有道別,因為根本就無需到別。
  文浩南目送張揚離開,目光之中卻流露出深深地怨毒,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文浩南拿起電話,電話中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文局,恭喜你!”
  文浩南依然沉浸在剛才的情緒中,表情非常的陰沉:“你是誰?”
  那個低沉的聲音歎了口氣道:“你想破局,我想報仇,只要知道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就已經足夠,如果你想查我,那麼以後我再也不會幫你。”
  文浩南道:“給我點有用的消息。”
  “潘強回來了!”
  “什麼?”
  “殺死馮敬國的潘強,他就在北港,丁琳知道他的下落。”
  文浩南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是除了我之外,你在北港似乎再也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
  警方針對潘強的這次活動非常突然,在毫無徵兆的前提下,文浩南率隊將丁家的別墅包圍控制,丁琳被抓,這次行動的主要目的是想抓捕丁琳的司機劉新生,可是在行動中,劉新生居然從警方的層層包圍中逃走。
  丁琳對警方的抓捕極其不滿。
  文浩南對這樣的結果同樣不滿意,他在事先得到消息的情況下展開突然行動,即便是這樣,目標人物仍然逃脫。

卷十二 第1114章 誰在佈局
  文浩南已經不是第一次和丁琳打交道,知道她很鎮定,非常難以對付,這方面應該是得自丁高山的遺傳。
  丁琳冷冷望著文浩南:“文局,你就那麼喜歡和我這個弱女子作對?”
  文浩南並沒有多說話,將一張照片推到丁琳的面前。
  丁琳的目光從照片上掃過,認出照片上的人是劉新生,輕聲道:“劉新生,我的司機。怎麼?他犯法了?”
  文浩南道:“有些人就算改變了外表,但是他們不可能改變自身的一切,我讓人盯劉新生已經有一段時間,你的這位司機,做事非常小心,他沒有指紋,應該是做了某種手術,可惜百密一疏,我們還是找到了一些屬於他的東西。”文浩南笑了笑,適時做出一個恰當的停頓,目光始終盯住丁琳的雙目。
  丁琳一如往常的鎮定,輕聲道:“你好像在告訴我劉新生是一個罪犯?我真不知道,他是我新近聘用的,根據我所瞭解到的資料,他是個沒有犯罪記錄的人,應該是一個退伍兵,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發現他車開得很棒,而且為人不錯,非常的敬業,這就是我瞭解的全部資料,你不會因為司機的問題而讓我承擔責任吧?”
  文浩南笑著搖了搖頭,不緊不慢道:“丁小姐對現代的刑偵技術可能不甚瞭解,我們可以通過染色體比對確定一個人的身份,即使這個人的外貌已經發生改變,只要我們找到了他的頭髮、體液和皮膚碎屑,從中都可能確定這個人的身份。”
  丁琳的內心已經開始慌亂,但是她的表情依舊從容,她認為文浩南目前的話只是在危言聳聽。是為了擾亂她陣腳而故意拋出的言論,丁琳道:“文局,你到底想幹什麼?沒有證據就可以隨便抓我回來問話嗎?我要見我的律師。”
  文浩南道:“會見到的,你一定需要一位元辯護律師。”他的目光仍然沒有從丁琳的臉上離開,仔細觀察著她表情上的每一個細微變化,低聲道:“劉新生住在傭人房,我們在他的房間內找到了一些毛髮,如果單憑毛髮確定一個人的身份並不是那麼容易。可是我們剛巧在丁小姐的臥室內找到了一些用過的紙巾,上面剛巧有些體液。”
  雖然文浩南說得婉轉,可是丁琳的臉已經開始發熱,她的內心感覺被人狠狠抽了一記。似乎自己被人扒光,正赤裸的呈現在文浩南的面前,這種感覺讓她異常的羞辱,丁琳咬了咬嘴唇。並沒有回應。
  文浩南道:“沒聽說過丁小姐有男朋友,可是過去你曾經有過。於是我們翻出了一個人的樣本,通過比對,我們發現,這些毛髮和體液和一個失蹤的人高度吻合。”他又拿出一張照片,慢慢翻轉過來。推到桌子的中心:“潘強!劉新生就是潘強,他當年殺死馮敬國之後逃之天天。想不到現在搖身一變成為了你的司機,而且這司機還經常出入丁小姐的閨房。”
  “你胡說!”丁琳已經失去了鎮定。
  文浩南歎了口氣道:“沒有證據,我是不會這麼說的,畢竟這關係到一位富家千金的名譽,至於落在我們鑒證部門的紙巾,也未必能夠說明你和這件事情有關。可是在上面不僅僅是潘強一個人的體液,還有部分屬於丁小姐您的。這就不能不讓人浮想聯翩了。”
  丁琳道:“我以為他只是一個司機,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我承認,我和他之間有過親密關係,這有怎樣?我的私生活問題也需要警方過問嗎?”
  文浩南道:“丁小姐說得究竟是不是實話,我不知道,也許一切只能等我們找到潘強才能證實,可是,現在我們高度懷疑你和馮敬國被殺一案有關。”
  “我沒有殺他!”
  文浩南道:“可惜你證實不了這一點,想要洗清你的嫌疑,除非潘強作證!”
  袁孝商站在自己的辦公室內,表情陰沉的可怕,三哥袁孝兵坐在本屬於他的地方,默默抽著雪茄,袁孝兵道:“我一定要幹掉文浩南。”
  袁孝商低聲道:“他不是普通人,如果對他下手,就等於把我們自己逼上了絕路。”
  “老四,怎麼辦?大哥已經被省廳控制起來了,我們當兄弟的總不能看著大哥遇到麻煩而坐視不理?”
  袁孝商道:“幫一定要幫,但是要講究策略。”
  袁孝兵道:“講究策略?難道就這樣按兵不動?如果這樣下去,就算我們不去找他,他也會找到我們的頭上。你有沒有聽說,文浩南已經對丁家下手了,丁琳被他抓了進去,據說是因為馮敬國的案子。”
  袁孝商不屑道:“這女人本來就不清白,馮敬國怎麼死的?還不是得罪了他們老丁家。”
  袁孝兵低聲道:“我聽說潘強回來了。”
  袁孝商冷笑了一聲,轉身道:“所以,現在根本不用我們出手。”
  袁孝兵詫異地望著袁孝商道:“老四,你早就知道這件事?”
  袁孝商道:“二哥的死,丁家有最大的嫌疑,我一直都在提防他們對我們兄弟出手,所以對他們的關注自然要多一些。丁高山兄弟死後,丁家這個妮子一直都保持著低調,似乎真的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丁家畢竟還是有變化的,她新雇了一個叫劉新生的司機,我讓人秘密查這個人的底子,發現這個人很可疑。”
  袁孝兵沒有打斷四弟的話,兄弟之中,除了大哥之外,他最佩服的就是這個兄弟,雖然他比袁孝商的年齡要大,但是談到處事的老練和沉穩,他這個當哥哥的就自愧不如了。
  袁孝商道:“我讓人多方搜集他的資料,並買通丁家的保姆,意外發現劉新生和丁琳有私情,於是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潘強,我將得到的一些樣本交給了大哥,大哥讓人鑒定之後,已經確認了他的身份,劉新生就是潘強。”
  袁孝兵道:“想不到他對丁琳倒是情深義重。”
  袁孝商道:“本來大哥已經準備對他出手,可是卻想不到在這個節骨眼上被省廳調去東江。”
  袁孝兵似乎明白了什麼,低聲道:“你是說,丁琳被抓的事情和你有關?”
  袁孝商轉過身來,抽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大哥被調走,就證明我們兄弟已經被人給盯上了,越是在這種時候,我們越不能輕舉妄動,但是我們給文浩南一點教訓,這個人只會越發囂張,所以我打算把這個機會留給潘強。”
  袁孝兵道:“你以為潘強會按照你想得去做?”
  袁孝商不無得意地笑了起來:“潘強這個人很愛丁琳,文浩南抓了他女人,他勢必會以牙還牙,文浩南這次行動沒有抓住他,並不是員警無能,而是我事先讓人放出風去,否則潘強絕對逃不過這一劫。”
  袁孝兵道:“老四,我今天總算明白,為什麼大哥在咱們兄弟之中最看重的就是你。”
  袁孝商道:“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如此非常時刻,除了靠我們自己,誰也不可能幫到我們。文浩南雖然背景深厚,可是他想要對付我們,也勢必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程焱東的情緒明顯受到了影響,文浩南這位新任公安局長來到北港之後,程焱東的日子開始變得非常的不好過,最近經常被文浩南叫過去問話,他從北港回來,聽說張揚找他,馬上來到了張揚的辦公室。
  張大官人看出了程焱東的疲憊,有些同情地說道:“文局長沒少折騰你吧?”
  程焱東苦笑道:“官大一級壓死人,我現在是深刻體會到其中的道理了。”
  傅長征給他倒了杯茶,告辭出去了。
  張揚道:“他總是圍著興隆號的事情做文章,那件事已經有了定論,可是他現在居然要推翻從來。”
  程焱東道:“他認定了袁孝農有走私行為。”
  張揚道:“我們都清楚李旺九是個替死鬼,在這一點上文浩南的判斷沒錯。”
  程焱東道:“我也沒說他錯,當時我們也查了,可是李旺九死後,一切線索都已經中斷了,我們查不出,他就算翻出來重查,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張揚道:“現在連袁孝農都死了,他根本查不出結果,就算查到袁孝農身上也無法繼續下去。”
  程焱東歎了口氣道:“張書記,有句話,我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
  張揚道:“咱們之間沒什麼不好說的,你有話只管直說。”
  程焱東道:“我總覺得文局挖出興隆號的事情,其目的並非是查走私本身,他問我話的內容大都圍繞著,我怎麼知道丟失車輛在興隆號上?甚至連當初你去袁孝農的辦公室興師問罪,他都查得一清二楚。”
  張揚低聲道:“你是說,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程焱東道:“他想證明的或許是我們在這件案子中存在著失察的責任。”
  張大官人苦笑道:“我這個幹哥哥看來想要大義滅親啊!”
  程焱東道:“他的確有些本事,剛剛擔任代局長,就查到了潘強的下落,丁琳被抓了,原來她的司機劉新生就是曾經殺死馮敬國,畏罪潛逃的潘強,他們之間有私情,現在文局已經發出通緝令,追緝劉新生,根據我瞭解到的消息,丁琳這次可能麻煩了,她或許在馮敬國被殺一案中充當了幫兇的角色。”
  張揚皺了皺眉頭,這件事連他都沒有想到。
  程焱東道:“北港警方查了這麼久,都沒有查出結果,想不到他一來,就水落石出了。”
  張揚道:“的確有些本事,不過這件事似乎沒什麼徵兆啊!”
  程焱東道:“文局在北港呆了這麼久時間,看來的確瞭解了一些內幕,這次的事情,實在讓北港警務系統汗顏。”
  張揚道:“一件案子證明不了什麼,他現在四處出擊,我反倒擔心他的安全,北港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如果真的得罪了一些人,肯定少不了麻煩,我乾媽只有他這一個兒子,我不想他出事。”
  程焱東道:“敢對他出手的人只怕不多,張書記就不必多慮了。”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他有沒有問你興隆號的事情?”
  張揚懶洋洋道:“我懶得理他,其實我就算告訴他實情,他也不會相信,我說有人給我打電話通風報訊,他指定會認為我在糊弄他。”
  程焱東道:“畢竟是事實。”
  兩人同時沉默了下去,靜了好一會兒。程焱東起身告辭,這兩天被文浩南搞得有點心力憔悴。
  程焱東離去不久,高廉明來到了張揚的辦公室,他笑嘻嘻道:“張哥,您找我?”
  張揚點了點頭道:“廉明,你坐下!”
  高廉明的印象中張揚還沒對他那麼客氣過,他嘿嘿笑道:“在領導面前,我可不敢坐。”
  張揚瞪了他一眼道:“哪那麼多廢話?讓你坐,你就給我坐下!”
  高廉明這才坐下了,嬉皮笑臉道:“張哥,您有什麼吩咐?”
  張揚道:“我聽說你最近跟程教授的女兒勾搭上了?”
  高廉明尷尬道:“哪有的事情,只是普通的朋友,聯手都沒牽過。”
  張揚道:“她可不好相處,你這口味和一般人還真不一樣。”
  高廉明道:“其實她人不錯,你不瞭解她。”
  張大官人才懶得管他們的情感事情,招了招手,示意高廉明湊近一些:“廉明,你覺得我對你怎麼樣?”
  高廉明道:“那還用說,你就是我的親哥哥。”
  張揚道:“那我讓你幫我做一件事,你願不願意?”
  高廉明馬上起了警惕之心,張揚讓他幹得事情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否則他也不至於那麼神秘,他狡黠笑道:“那得看是什麼事兒。我事先聲明,壞事我可不幹。”
  “廢話,我坑過自己兄弟嗎?”
  高廉明想了想道:“那倒沒有!你說吧,讓我幹什麼?”
  張揚道:“你跟文浩南關係還湊合吧?”
  高廉明點了點頭道:“還成,不過比不上咱們。”
  張揚道:“他來北港擔任公安局長是你們家老爺子的決定。你是不是要給他恭賀一下啊?”
  高廉明笑道:“都約好了,明天晚上,我請他吃飯。”
  張揚道:“廉明,到時候你借他手機用一下。”
  高廉明愣了:“啥?”他馬上就明白了張揚的意思:“你想讓我在他手機上做手腳?”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聰明!我會讓人教你怎樣做。”
  “張哥,文浩南可是你幹哥哥,又是北港公安局長。你這麼幹是不是有點那啥……”
  張揚道:“你跟他親還是跟我親?”
  高廉明道:“當然是咱倆親近,不過你這麼幹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啊?對自己幹哥哥你也下得去手?”
  張揚道:“我不是要害他,我是想幫他,北港的情況你也知道,他來到北港之後,做事風風火火,得罪了不少人,我總覺得這些事情的背後可能大有文章,所以我想查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高廉明道:“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做?”
  “他對我疑心很重,我沒機會做這件事,你就不同了,他怎麼都不會懷疑你在他的手機上做手腳。”
  高廉明道:“如果被他發現,肯定會想到我身上。”
  張揚笑道:“你只管推他個乾乾淨淨,再說,他根本沒機會發現。”
  高廉明在張揚的勸說之下,終於點頭答應下來,在感情上,他當然和張揚更親近一些。
  張大官人想要竊聽文浩南並不是突然產生的想法,文浩南最近動作頻頻,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這是張揚急於要搞清的問題。

  這件任務並不複雜,只需要一個可靠的人借用文浩南的手機,然後利用趙天才交給他的方法,在手機上稍微動一下手腳,那麼,文浩南以後的一切舉動就會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文浩南來到北港之後的動作讓很多人感到不安,市委書記項誠也聽到了很多人的反映,針對這些情況,項誠約見了文浩南。
  面對文浩南這樣背景的年輕幹部,項誠必須要斟酌談話的方式方法,他在位沒有多久時間了,心中最大的願望就是平穩過渡,不想再起波瀾。
  文浩南很禮貌的叫了聲項書記。
  項誠笑容和藹的請他坐下,微笑道:“浩南,你來北港工作已經有幾天了,怎麼樣?工作和生活上還適應嗎?”在文浩南的面前,項誠表現的更像一個寬厚慈祥的長者。
  文浩南彬彬有禮的回答道:“還好,周圍同志都給了我很大的幫助,其實我之前已經對北港很熟悉了,目前已經完全進入工作狀態了。”
  項誠點了點頭道:“好,好,我就欣賞你這種實幹的年輕人。我聽說你來北港沒幾天,過去的幾個大案都已經查出了眉目?”
  文浩南笑道:“沒那麼誇張,只是取得了一些進展,項書記,我正想跟您彙報一下,根據我目前掌握的一些情況,北港可能存在著一個規模龐大,組織嚴密的走私犯罪集團。”
  項誠道:“過去很多同志也反映過,我們的公安機關也一直都在查,每年也破獲了不少的走私案。”
  文浩南道:“項書記,我說的不是那種小打小鬧的走勢犯罪行為,而是有組織有計劃的走私集團,涉及的範圍相當廣泛,其性質相當惡劣。”
  項誠道:“那就好好查下去,我會給你最大的支持。”
  文浩南道:“我最近再查北港海關緝私分局海上緝私科副科長馮敬國被殺一案,案情也已經初現眉目,有理由相信這件事並非是簡單的情殺,而是涉及到多方利益的一場謀殺。”
  項誠對文浩南所說的事情興趣不大,不過他的臉上仍然保持著淡淡的笑容:“浩南,我做事的原則從來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把公安系統交給了你,我就對你一百個放心,我相信你的辦事能力,你來得時間雖然不久,但是我已經看到了你的辦事態度,像你這樣充滿熱情和正義感的年輕幹部,在現今社會中並不多見。”
  文浩南當然能夠聽出項誠的這番話都是毫無實質的套話,他低聲道:“項書記,我懷疑我們中的一些同志在工作中存在著很大的問題。”
  項誠道:“你不必有什麼顧忌,只管說出來。”
  文浩南道:“我最近正在查當年興隆號的事情,這件事牽涉到我們中的一些幹部,一個是北港前公安局長袁孝工,還有一個就是現任濱海市委書記張揚,我懷疑他們在這件事中存在著隱瞞真相,包庇罪行的行為。”
  項誠皺了皺眉頭,文浩南果然是一個麻煩啊,向前任發難並不稀奇,在體制中也很常見,可是剛來北港就將槍口瞄準了自己的幹弟弟,這個文浩南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文浩南道:“項書記,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但是我也知道,在調查的過程中勢必會遇到來自方方面面的阻力。”
  項誠道:“你不用考慮這麼多,只管去查,我會站在你這一邊。”項誠嘴上這麼說,內心中卻並不是這麼想。他感覺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北港本來局面已經很亂,文浩南的到來勢必讓這種情況亂上加亂,這小子為什麼那麼仇恨張揚?
  張揚和趙天才一起坐在他的坐地虎內,雖然竊聽信號並不穩定,可是他們仍然聽到了大部分的談話內容。
  趙天才有些奇怪地看著張揚道:“他不是你幹哥哥嗎?怎麼感覺跟你仇人似的?什麼事能讓一個人恨成這樣?殺父之仇?你們好像沒有,奪妻之恨?難不成你把你幹嫂子給睡了?”
  張大官人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放屁吧你就!”他自己也納悶著呢,自己和文浩南既無殺父之仇,也無奪妻之恨,這廝怎麼這麼恨自己?
  趙天才似有所悟道:“那就是嫉妒,文夫人這麼寵著你,他這個親兒子自然心理不平衡,所以就把你當成仇人了。”

卷十二 第1115章 砸場子
  趙天才道:“無論什麼原因,你對他都要小心為上,剛才的這番話你也聽到了,他是鐵了心要搞你,跟這種人講仁義道德只怕沒用。”
  張揚知道趙天才說的都是實情,他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天才,我最近要去京城一趟,你幫我盯著他,有什麼異常情況,馬上電話通知我。”
  趙天才道:“沒問題。”
  張揚本來並沒有前往京城的打算,雖然保稅區要在這次的夏季經貿會上做推廣,可是有喬夢媛坐鎮,張揚已經足夠放心,但是文浩南在北港的一連串動作已經引起了張揚的注意,如果他再不做出一些應對措施,文浩南肯定會步步緊逼。換成別人,張大官人早已出手了,可他和文浩南之間畢竟牽扯到文家的關係,就算他可以不認文浩南這個幹哥哥,卻不能不認羅慧甯這個乾媽。
  濱海商貿團已經在京城國貿會展中心安營紮寨,常務副市長董玉武、招商辦副主任喬夢媛、保稅區指揮部負責人常海天都已經提前來到這裡,也顯示出他們對這次招商工作的重視。
  此前張揚並沒有確定自己會過來,所以他的到來還是帶給大家不少的驚喜,下火車之後,張大官人直接打車來到會展中心,明天才正式開幕,目前各參展單位都在做著緊張的佈置工作。
  張揚來到濱海保稅區的展臺前,看到喬夢媛站在那裡指揮著什麼,月臺上,幾個年輕美工正在專心的工作。
  喬夢媛看到張揚突然出現在現場,不禁有些驚奇,畢竟之前他都沒有確定要來參加經貿會,不過喬夢媛也知道張揚素來行事隨心所欲,神龍見首不見尾,也沒有感到太過突然,她笑道:“張書記,你什麼時候來的?”
  張揚道:“剛下火車就奔這兒來了。”
  喬夢媛道:“我記得你前兩天還說沒時間過來呢。”
  張揚笑道:“有道是計畫不如變化,留在濱海也沒什麼事情好做,還不如來京城幫幫忙。”
  喬夢媛意味深長道:“該不是害怕文浩南找你麻煩吧?”
  張揚道:“你怎麼會這麼說?我怕過誰?”
  喬夢媛道:“我來京城之前,他也找我瞭解過丟車的事情,有些事你雖然不告訴我,可是總有人會說。”
  張大官人道:“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看來他針對我的那點事兒,全世界都知道了。”
  喬夢媛道:“真不知道你們是兄弟還是冤家。”
  張揚笑了笑,正想說話。忽然聽到展臺上一個悅耳的聲音道:“張哥,我就知道你會過來。”
  張揚抬起頭,看到顧養養穿著紅色廣告衫,藍色工作褲,笑著向他揮手,她的手上沾染了不少廣告顏料。原來顧養養是喬夢媛請來幫忙做美工佈景的,其他幾個都是她的同學。
  顧養養一雙美眸之中洋溢的全都是喜悅之色,無論在任何時候,她都不掩飾見到張揚的開心和快樂。
  張揚道:“我覺著這展會佈置的那麼漂亮,原來是養養出手啊。”
  顧養養道:“我和三位同學一起弄的,他們負責這邊的展臺,我在後面負責畫舞臺背景。”
  張揚道:“還有表演?”
  喬夢媛道:“有啊,你忘了,這幾天會有表演。還是你幫忙請來了京劇院的柳丹晨。”
  張揚拍了拍後腦勺道:“你看我這記性,最近只顧著忙工作,居然把這檔子事兒給忘了。”
  喬夢媛道:“這可不像你,我們張書記見到美女從來都是念念不忘的。”
  張大官人道:“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顧養養道:“夢媛姐說得是實話。”
  張揚道:“喜歡美女有錯嗎?誰不喜歡美女啊?再說了,我那是欣賞,欣賞懂嗎?不要用世俗的眼光來看我。”
  他們正聊得熱鬧,柳丹晨也過來了。她是提前過來熟悉一下現場的,順便和喬夢媛探討一下明天的表演細節,這種展會上的表演不同於過去的舞臺演出,舞臺空間小,現場流動人員多。不可能按照傳統的唱念做打來一遍,表演的重點部分應該放在京劇特色的展示。而不是一場完整的劇碼,此前柳丹晨在電話中已經和喬夢媛溝通過。
  柳丹晨也沒有想到這次張揚會來,她笑道:“聊什麼這麼熱鬧?”
  顧養養道:“聊你呢,張書記說喜歡大美女。”
  柳丹晨俏臉微紅道:“顧小姐開我玩笑,你才是大美女呢。”
  張大官人乾咳了一聲道:“那啥,咱們好像應該談工作吧,你們這些女同志怎麼就這麼喜歡跑題呢?”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喬夢媛道:“張書記,你看看,展臺佈置的怎麼樣?有什麼不足的地方趕緊提出來,我們現在改進還來得及。”
  張揚道:“我這方面不在行!養養學美術的,她審美觀肯定比我強,她說好就成。”
  顧養養道:“對了,小舞臺上還有幅對聯兒沒寫,張揚哥,你書法這麼棒,這件事責無旁貸吧?”
  張大官人欣然點頭,來到現場的書案前,拿起毛筆飽蘸墨汁之後問道:“寫什麼?”
  幾個人把目光都投向顧養養,顧養養道:“舞臺的佈置就是個小擂臺,你寫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刷刷刷,筆走龍蛇,如有神助一般寫完了這幅對聯,等墨蹟幹了之後,顧養養讓人把對聯貼在小舞臺的兩側。眾人之中不乏內行人在,看到這幅字,嘖嘖稱讚。
  唯有柳丹晨搖頭不已,張大官人道:“你搖什麼頭?是不是我這幅字寫得不好?”
  柳丹晨道:“我突然有些害怕了,沖著這幅字,要有多少人上來打擂啊,我是來友情演出的,最後讓人打個鼻青臉腫的回去,豈不是冤枉。”
  張揚笑道:“你這麼漂亮,哪有人捨得對你出手啊!”本來這句話沒什麼,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卻有了一番曖昧的味道,柳丹晨不禁俏臉緋紅,躲開張揚的目光,故意裝出探討的樣子和喬夢媛說些無關的事情。
  張大官人也意識到自己無意之中又露出了大灰狼的尾巴,不免有些尷尬,轉向顧養養笑了笑,顧養養卻沒搭理他,張大官人發現自己瞬間被幾位美女給冷落了,心中暗自感歎,這女孩子的心思真是琢磨不透啊。
  當晚由濱海市政府做東在會展中心酒店請工作人員吃飯,董玉武和常海天都到了,喬夢媛考慮事情非常周到,特地讓柳丹晨將京劇院的領導錢春樓和於紅昭請了過來,他們和張揚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相談甚歡。
  這種公務上的應酬往往不會耽擱太久,八點鐘的時候晚宴就已經結束。
  張揚送錢春樓幾人離去的時候,在酒店的大堂和一群人迎頭遇上,張揚認識其中的一個,是京北公司的老總鐘新民,不過從鐘新民所在的位置來看,他應該不是核心,走在中心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身穿白色T恤,咖啡色休閒褲,衣服雖然沒什麼特別,可是腰間的一條愛馬仕皮帶非常晃眼,鐘新民只是他身邊六個人中的其中一個。
  那男子看到柳丹晨目光一亮,他笑著迎了過來:“柳小姐,真的是你啊!”
  柳丹晨淡淡笑了笑,禮貌地稱呼了一句:“謝總好!”
  鐘新民看到張揚也非常的高興,他趕緊過來和張揚握手,並將張揚介紹給那位姓謝的男子:“謝總,這位是濱海市委張書記,張書記,這位是漢鼎集團的總裁謝總。”
  張揚雖然不認識眼前這位元,可漢鼎集團的大名他是聽說過的,漢鼎集團是國內最大的企業集團之一,其業務範圍涉及到鋼鐵、造船、新能源等多個行業。這兩年漢鼎的發展速度驚人,其集團總裁謝坤舉也一躍成為國內頂級富豪。
  謝坤舉微笑著向張揚伸出手去:“久仰張書記大名,在下謝坤舉。”
  張揚和謝坤舉握了握手,也笑道:“我對謝總才是聞名已久,漢鼎集團在企業界的名聲真是如日中天。”
  謝坤舉哈哈笑道:“都是大家給面子,名聲這個東西,其實是一種負累,名聲越大,壓力也就越大,只有身在其中,才清楚名稱的苦處。”
  此時喬夢媛結帳之後出來,她是認得謝坤舉的,不僅僅因為謝坤舉在商界的影響力,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謝坤舉的哥哥是津海市市長謝坤成,如果這次不是父親前往津海市擔任市委書記,那麼這個位置本該是屬於謝坤成的。
  謝坤舉微笑道:“喬小姐,這麼久沒見你,我還以為你不願回京城呢。”這句話一語雙關,雖然說得隱晦,可是喬夢媛仍然能夠聽出他在暗指什麼,他這句話似乎和最近風傳她並非父親的親生女有關。
  喬夢媛淡然笑道:“謝總的話我不明白。”
  謝坤舉笑道:“前些日子,我們集團有個自動化項目,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們的公司,可後來一問,才知道喬小姐已經將集團轉手了,真是可惜,喬小姐很有商業頭腦,就這樣退出了商界真是可惜。”
  張揚道:“夢媛的性子太單純,不適合商場這個爾虞我詐的地方。”
  謝坤舉呵呵笑了一聲:“是啊,這世上的太多事都讓人意想不到,我們看到的聽到的未必都是真的,各位,我先走了,對了,有機會我做東請大家吃飯。”他說完禮貌地向眾人頷首告辭。
  張揚眯起雙目望著謝坤舉的背影道:“這個人什麼來頭?”
  喬夢媛道:“漢鼎集團老總,津海市長謝坤成的親弟弟,對了,他母親是周興民的乳娘。”
  “啥?”
  喬夢媛道:“周省長從小就在謝家長大,他和謝坤成兄弟倆都是兄弟相稱,他是吃謝母的奶長大的,感情上和親生母子無異。”
  張大官人砸了砸嘴巴,看來官真是沒那麼好當的,謝坤成兄弟都不是尋常人物,也就是喬家這麼硬的背景,方才把謝坤成即將到手的津海市委書記搶了過去,張揚剛才已經感覺到謝坤舉面對喬夢媛時表現出的敵意,張大官人才不管謝坤舉是什麼背景,只要他敢對喬夢媛不敬就是自己的敵人,當然今天謝坤舉除了那句隱晦莫名的話,並沒有任何過分的舉動。
  張揚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並非是參加夏季經貿會,所以第二天經貿會開幕之日,他並沒在現場,而是抽時間去拜訪了羅慧寧。
  羅慧寧最近的多數時間都投入到了慈善活動中,張揚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兒童慈善總會商談最近的活動事宜。聽說張揚過來。她停下手頭的工作,來到會議室外,笑道:“去我辦公室坐。”
  張揚跟著她來到三樓的辦公室。房間雖然不大,可是佈置得井井有條,牆上掛著一幅字。一看就是羅慧寧親筆手書,上寫清心兩個字。
  張揚笑道:“乾媽,您字寫得越來越雋秀飄逸了。”
  羅慧甯溫婉笑道:“我的字,入不得你這種大師的法眼。”
  張揚道:“折殺我了,我可算不上什麼大師。”
  羅慧寧邀他在茶桌前坐下,親手煮茶,張揚聞著茶香,望著清心這兩個字,似乎明白了什麼。羅慧寧現在的心境可能正如這兩個字,自己這次來找她,肯定又要擾亂她平靜的內心。這實在是有些不好。
  羅慧寧道:“浩南去北港任職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是他能力的體現。”
  羅慧寧不緊不慢地在茶盞中倒茶。忙完這一切,方才道:“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一些摩擦?”
  張揚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羅慧寧既然這樣發問,就證明她對發生在自己和文浩南之間的事情已經有了瞭解。而且張揚也清楚,自己很是少有事情可冇以瞞過乾媽的眼睛,比如上次秦萌萌的事情。這次文浩南去北港任職,她自然關心他們之間相處的情況,他和文浩南之間發生矛盾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
  張揚點了點頭道:“有點,乾媽,我不瞞您,我和浩南哥之間不是那麼的合拍。”
  羅慧寧道:“你們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浩南在查北港的走私案,其中有些事情牽涉到了你,他找你協助調查。”
  從羅慧寧的這句話,張大官人就已經意識到,文浩南在他之前已經向她說過,張揚笑了笑道:“可能我們的做事方法不同,所以發生了一些摩擦。”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他做事太認真,認真的有些在鑽牛角尖,而你啊,卻是個玩世不恭的小子,做事比他靈活得多,我過去一直以為,就算你們性格不同,可是彼此應該可以做到相輔相成,卻想不到你們之間會鬧得如此不快。”
  張揚道:“乾媽,我來找您並非是為了讓您協調我和浩南之間的關係,我們之間也算不上什麼水火不相容的矛盾,只是工作上出了點問題,和我們的私人感情無關。”
  “那你擔心什麼?”
  張揚道:“北港存在著很大的問題,對於一個病重的患者,一味地用猛藥可能會適得其反,浩南現在在北港做事的風格過於激進,我認為他在短期內或許可以取得一些進展,但是用不了多久這樣做的弊端就會顯現出來,之前監察廳廳長劉豔紅就遇到了一起人為車禍,我不想浩南遇到危險。”
  羅慧寧一雙秀眉顰在一起,正如她糾結的心情,過了好一會兒她方才道:“張揚,你不是在危言聳聽吧?”
  張揚搖了搖頭道:“乾媽,我去北港已經有了很長一段時間,對北港,我自認為要比浩南瞭解得多。”
  羅慧寧搖了搖頭,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停了一會兒方才道:“他固執得很,我的話他也未必肯聽。”
  張揚道:“如果乾爸開口呢?”

  羅慧寧道:“張揚,我知道你是為他好,可是你們都已經大了,很多事情並不是我能夠干涉的,順其自然吧,你只要記住一件事,你們是兄弟,不可以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傷了和氣,浩南那裡,我也是這樣說。”羅慧寧說完,表情有些黯淡,似乎有些心灰意冷。
  張大官人望著她的樣子,有些話就不忍心繼續說下去,文浩南和他之間何止是工作上的問題,文浩南一直都在針對自己,羅慧寧不知為何會顯得這樣心灰意冷,張揚不敢問,也不忍再問。他適時的轉移話題道:“乾媽,最近乾爸在忙什麼?”
  羅慧寧道:“回歸在即,他就要前往香港,我也要和他一起過去參加觀禮。”
  張揚微笑道:“真想親眼見證這歷史性的時刻。”
  羅慧寧道:“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幫你安排。”
  張揚搖了搖頭道:“走不開啊,濱海也是一攤子事兒。”
  “你這次來京城是……”
  張揚解釋道:“我來京城是參加夏季經貿會的,我們濱海保稅區在這邊設立了展臺。”他不想羅慧寧誤會,自己這次來京專門為了向她說文浩南的事情。
  羅慧寧道:“等我抽出時間,邀幾位朋友去給你們捧捧場。”
  張揚笑道:“謝謝乾媽。”羅慧寧對他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此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張揚向羅慧寧笑了笑,這才拿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響起常海天焦急的聲音:“張書記,出事了,你趕緊回來!”
  張揚道:“怎麼了?”
  常海天道:“展會一開始就很成功,來了很多的客商,可是柳小姐表演的時候,不知從哪兒沖來了一群人,成桶的油漆顏料就往咱們展臺上潑,現場亂套了。養養去抓人,結果還被人打了一拳,柳小姐也受傷了,那幫人都很厲害,保衛趕來之前,全都上車逃了。”
  張大官人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這還了得,居然欺負到他門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羅慧寧看到張揚面色有異,也猜到肯定有事發生,關切道:“怎麼了?”
  張揚並沒有將發生的事情告訴她,笑了笑道:“沒事,展臺出了點小問題,我得過去看看。”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用。”
  張大官人說出這句話的冇時候,忽然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和羅慧寧還是產生了一些隔閡,如果在過去,他肯定不會和她客氣,他不知道為了什麼,或許是他和文浩南惡劣的關係讓他在心底不由自主對文家產生了疏遠感,或許不僅僅是他自身的問題?張大官人來不及細想,出門打車直奔國貿會展中心而去。
  張大官人趕到現場的時候,仍然沒有收拾乾淨,展臺上,小舞臺上全都是色彩斑斕的油漆,柳丹晨和顧養養都受了傷,當時柳丹晨正在小舞臺上表演,可突然就沖來了一群壯漢,他們不由分說,拿起油漆桶就往舞臺上潑,現場一片混亂,顧養養上前去阻止,和對方交手沒兩下,就被一拳打在左肋,疼得她當時就喪失了反抗能力。
  柳丹晨跳下來保護顧養養,也被打傷。
  等喬夢媛他們聞訊趕到,那幫人已經離開了,他們顯然是有組織有預謀的,來得快退得快,現場保安沒有抓住一個人,張大官人看到現場狼藉一片的情景,臉都青了,不過他一言不發,員警也來了,畢竟這種級別的經貿會上發生這種事,其性質相當惡劣,影響極壞。
  主辦單位的負責人正在那裡向不停喬夢媛道歉。
  喬夢媛看到張揚過來了,趕緊走過來,脾氣向來都很好的她此時也掩飾不住臉上的怒容:“張揚,一定要把這件事徹查清楚。”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他來到顧養養身邊,關切道:“怎樣?還疼不疼?”
  顧養養看到張揚過來,心中忽然感到一陣酸楚,眼圈都紅了,她搖了搖頭。
  張揚看到她的樣子,真是憐惜非常,他微笑道:“不怕,什麼人打你,我加倍打回去,今天這筆帳,我一定要跟他們算清楚。”
  喬夢媛道:“先回酒店再說。”
  回到酒店,張揚先幫顧養養檢查了一下傷勢,其他人退去之後,顧養養有些忸怩的說道:“那幫人武功很高,和我交手的那個一掌打在我的左肋下,現在還疼呢。”
  張揚讓她掀開T恤,顧養養雖然心中喜歡張揚,可是在他面前暴露肌膚,仍然羞澀無比,咬了咬櫻唇,閉上雙目,這才慢慢將衣服掀起。
  張大官人心中沒有半分褻瀆之念,卻見顧養養晶瑩如玉的肌膚之上印著一個青色的掌痕,張大官人手指觸及掌痕之上,感覺觸手處肌膚發燙,他低聲道:“歸陽掌,這手功夫修煉起來可不容易。”他一手握住顧養養的脈門,一手平貼在顧養養的肌膚之上,內力到處,顧養養感覺經脈之中暖融融一片,左肋上的青色掌印,漸漸轉淡,疼痛也漸漸消失,約莫五分鐘之後,掌痕已經徹底消失於無形,肌膚只是稍稍有些紅腫。
  張揚取出傷藥幫她塗上,微笑道:“休息一個晚上就能完全恢復。”
  顧養養道:“張揚哥,謝謝你。”
  張大官人笑道:“謝什麼?如果這次不是給我幫忙,也不會受這樣的委屈。”
  顧養養道:“你要多教我幾手厲害的功夫,過去教我的那點兒不行,遇到真正的高手,兩下就敗了。”
  張揚笑道:“好,我答應你。”他起身去看柳丹晨。
  柳丹晨的傷在腿上,當時她一腳踢向對方。對方一拳打在她的右小腿上,她的左腿也是淤青了一大片。
  張揚讓她將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幫助她揉搓傷處。喬夢媛就在房內,柳丹晨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臉紅到了耳根。張大官人倒沒什麼,幫人治病的時候,這廝是一點邪念都沒有。他發現攻擊柳丹晨和顧養養的這些人無疑都是高手,柳丹晨被奔雷拳所傷,張大官人僅僅從她們受傷的情況就已經判斷出對方的武功源自何門。
  幫助柳丹晨療傷之後。張揚和喬夢媛回到她的房間,喬夢媛歎了口氣道:“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不知道到底招惹了誰?”
  張揚道:“江湖恩怨江湖了。這種事情,並不是通過警方能夠解決的。”
  喬夢媛道:“你千萬不要衝動,這裡是京城,不是在北港,事情鬧大了肯定不好收場。”
  張揚微笑道:“那也不能由著別人欺負,今天的事情我自有辦法。”
  喬夢媛道:“我不許你胡鬧,從現在起,你去哪裡,我就跟著你去哪裡。”
  張大官人笑道:“我要是去男廁所呢?”
  喬夢媛道:“你只要敢,我就跟著!”
  張大官人要去的地方當然不是男廁所。他首先去的是八卦門,拜會了史滄海老爺子,他將今天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剛才為顧養養和柳丹晨療傷的時候,他已經認定了她們傷在歸陽掌和奔雷拳兩樣武功下。京城的武林門派,史老爺子最熟悉不過,所以張揚首先來請教他。
  史滄海道:“歸陽掌是歸陽門老葛家的功夫,現在的當家是葛鶴聲,京城武協秘書長,他走得是商路。在德陽門開了一家武術學校,弟子萬千,至於奔雷拳,真正嫡傳至今的已經不是武林中人,他叫李泰忠,目前是京城警校校長兼書記,走得是政路,不過你也不能僅從傷勢中就斷定是他們所為。”
  喬夢媛道:“這些人都有些聲望,不可能去幹這種潑皮無賴的行徑。”
  張揚道:“他們不幹,他們的弟子未必不敢幹,就算不是他們親自做的,也要承擔管教不嚴的責任。”
  史滄海聽到這句話,老臉都有些發熱,過去他的弟子何嘗不是如此,自己和張揚之間也是不打不相識,史滄海笑道:“你在箭扣長城一戰成名,京城武林中人敢於去挑戰你的還真不多見。”
  張揚道:“從養養和柳丹晨受傷的情況來看,對方肯定是門中高手,我現在就找他們理論去。”
  史滄海歎了口氣道:“張揚,不如我將他們請來,問個清楚再說?或許他們會給我幾分顏面。”
  張揚道:“老爺子,這件事就不麻煩您了,您要是出面,他們也未必肯把這個人交出來,江湖中人,誰不護短啊。”
  史滄海知道他說的也是實話,僅憑傷勢就認定是人家門中所為,別人十有八九會不承認。他低聲道:“張揚,你這樣冒冒然找上門去,是不是有些魯莽?”
  張揚道:“我去說理,他們要是不講道理,我只能魯莽行事了。”
  喬夢媛和張揚離開八卦門,上車之前喬夢媛看了張揚一眼,她並沒有說話,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然後道:“先去哪裡?”
  張揚笑道:“我還以為你要阻止我!”
  喬夢媛道:“我倒是想阻止你,可是我的話有用嗎?你認准的事情,誰也攔不住你。”
  張揚道:“我發現,你越來越瞭解我了!”
  “都是你逼得!”
  張大官人站在大成武校門前,保安剛剛已經告訴他,裡面正在上課,閒人不得入內。張大官人微笑道:“我不是閒人,我是來踢館的!”
  大成武校雖然是武術學校,但是仍然脫不了江湖氣,這裡的保安也不是尋常人物,閒人不讓進,踢館的他們倒是同意放行,但是得有一個條件,必須過了他們這一關。
  保安部長已經大步走了出來,這廝足有一米九十的高度,這身高,這塊頭一看就是門神級別的人物。他有些納悶地看著眼前這兩位,喬夢媛美麗動人,根本不像一個練家子,張大官人雖然身板兒也算湊合,可看樣子也不像什麼高手。敢來大成武校踢館的人物真的不多,這小子莫非是個傻子?
  保安部長冷冷道:“小子,趁著我沒發火之前,趕緊給我走。”
  張大官人笑道:“你發不發火幹我屁事啊?問題是我已經發火了。”
  保安部長冷哼一聲,伸手去推張揚,他並沒有真心想打張揚,只是想推他一個踉蹌,給他一個下馬威,他的手剛剛觸及張揚的肩頭,只覺得對方肩頭一沉,然後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從張揚的肩頭反擊過來,這廝頓時立足不穩,蹬蹬蹬向後退去,兩名跟來的保安看到勢頭不對,慌忙去攙扶他,兩人剛剛碰到保安部長的身體,感覺到一股大力撞擊在他們的身體上,三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張大官人輕蔑笑道:“歸陽門不外如此,不想你們大門拆掉的,趕緊把大門給我打開。”
  大門緩緩打開,張大官人昂首闊步走入大成武校內,喬夢媛趕緊跟在他的身後,雖然明明知道張揚這麼做事囂張了一點,狂傲了一點,可是她不知為什麼,心中就是喜歡,無法形容地喜歡。換成過去,喬夢媛絕對無法想像自己會陪著他做這種瘋狂的事情,可是她現在卻真真實實的就在他身邊,親眼見證著他所做的一切,當然其中有一個最最重要的原因,自己擔心他出事。
  張大官人走入大成武校的時候,葛鶴聲剛剛接到了八卦門掌門史滄海的電話,史老爺子有些不放心,他並不擔心張揚,以張揚的武功,已經足可橫掃京城武林,他不放心的是葛鶴聲,他和葛鶴聲的父親相交莫逆,葛鶴聲做人非常的功利,老爺子並不喜歡,但是畢竟是他的後輩,看在老友的面子上,他有必要提醒葛鶴聲一句。
  “鶴聲,張揚是我的一位小友,火氣大了一點,這次你們門中有人打傷了他的朋友,他去問個清楚……”
  葛鶴聲很不客氣地打斷了史老爺子的話:“這種事情太多了,老爺子,你放心,我給你面子,留他一口氣。”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江湖仍在,只是不是過去的江湖,在葛鶴聲的眼中,史老爺子已經屬於被時代淘汰的一類,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現在的武林中人,必須要適應時代。八卦門雖強,可是受門規所限,他們的發展必然止步不前。歸陽門在父親的一代聲勢還遠遠不能與八卦門相提並論,可是在他這一帶已經茁壯成長,不然自己何以成為京城武協秘書長。
  十五年了,自己開辦武校十八年,前三年還有人敢來武校挑戰,可後來的十五年,再沒有人敢來門前說三道四。葛鶴聲手中的兩個大鐵球風車一般旋轉,雙目迸射出鷹隼般的光芒,初生牛犢不怕虎!好,今兒就讓你看看,我這只老虎不發威,你當真以為我是一隻病貓嗎?
  大成武校,師生八百餘人,聽說有人前來踢館,師生們全都振奮了起來,他們期待這樣的場面,在他們的心目中,大成武校已經成為京城的名門大派,他們之中哪怕是最低年紀的弟子,都擁有以一當十的本領,八百名師生簡直就是八百羅漢,什麼人有這樣的膽子敢於上門挑戰?
  天氣陰沉,雲層很低,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張大官人的笑容陽光燦爛,似乎有穿透這沉悶的讓人透不過氣的雲層的能力。他指了指大成武校正中的旗杆,向喬夢媛道:“你去那裡坐下,看得清楚一點。”


卷十二 第1116章 江湖事江湖了
  喬夢媛不無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非得用這樣過激的行動來解決問題嗎?”
  張揚道:“我的做事原則就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鈴聲響起,八百多名師生全都離開了教室,圍繞操場站了一個圓圈。
  葛鶴聲出現在教學樓上,左手扶著欄杆,右手不斷玩弄著鐵球,冷冷望著操場正中的張揚。

  張大官人抬頭看著他:“在下張揚,今天前來是想討個公道!”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是操場上的每一個師生都聽得清清楚楚。
  葛鶴聲道:“我不認識你!”
  張大官人道:“我有一位朋友,被歸陽掌所傷,一掌擊中左肋。你歸陽門下擁有這樣實力的人不會超過五個,你把人交出來,我不為難你。”
  葛鶴聲哈哈大笑,他還沒有見過這麼狂妄的人物。他淡然道:“年輕人,過天的話可不能亂說,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張揚道:“我可以把你這句話理解為威脅嗎?”
  葛鶴聲道:“我大成武校八百多師生,用得著威脅你?真是笑話!”
  張大官人環視周圍眾人,不屑笑道:“人的確不少,嚇我啊?葛校長,我今兒過來,不想傷人太多,你身為歸陽門當家的,難道不敢站出來和我一戰?”
  人群中一個聲音道:“你以為自己是誰?想和我師父交手?先過我這一關再說!”
  葛鶴聲的大弟子袁新宇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你不行。”
  “行不行,試了才知道!”袁新宇大步向前,依足了江湖規矩,一抱拳,大聲道:“請了!”聲音洪亮,震得周圍人耳膜嗡嗡作響。
  張大官人笑道:“你應該去練獅子吼,嗓門天賦不錯。”
  袁新宇道:“嘴皮子再好不如手下功夫實在!”他揉身上前,一拳向張揚當胸打去。
  張大官人身體根本沒有移動分毫,硬生生受了他的一拳,袁新宇一拳落下。聽到噗!的一聲,如同擊中腐木一般,再看張揚的面色根本沒有任何改變,張揚微笑道:“你不用手下留情,全力打我一拳試試。”
  袁新宇大吼一聲,又是一拳擊出,這一拳沖著張揚的小腹,顯然已經用盡了全力。張大官人依然未躲。袁新宇的拳頭落在他的腹部,忽然有種石沉大海的感覺,拳頭深深陷入張揚的腹部。一股無形的力量逆時針旋轉,一卸一頂,袁新宇的手腕頓時脫臼。他悶哼一聲,臉色已是蒼白,張大官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退下吧,我朋友不是你傷得!你沒那個本事!”
  張大官人根本沒有出手就已經讓袁新宇的手腕脫臼,此時葛鶴聲方才意識到來者不善。
  張揚負手望著樓上的葛鶴聲,緩緩搖了搖頭。
  葛鶴聲抿起嘴唇,兩道濃眉擰結在一起,低聲道:“好功夫!”
  張揚本以為他會親自出手,可是葛鶴聲仍然站在那裡。現場湧上來七名男子,這七名男子全都是大成武校的教師,也都是葛鶴聲的弟子。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葛校長,原本我對你們歸陽門還有些敬意,想不到啊,你居然給我玩倚多為勝的伎倆。”他目光一凜:“縮頭烏龜,我現在就揪你下來!”
  張大官人大步向樓梯口沖去。兩名漢子擋住他的去路,張揚一個野馬分鬃,將兩人的來拳格開,旋即雙拳擊中對方的小腹,去勢毫不停歇。
  後方一人揮動長棍。向張揚迎頭劈下,張大官人迎面抓住棍梢。手臂抖動,一股大力波浪般向對方手肘傳去,對方虎口劇震,頓時拿捏不住手中長棍,長棍落入張揚的執掌之中,握住長棍一個鳳凰點頭,咄!地一下擊中對方額頭,將那人打得迎頭就倒。
  “嗨!”十多名年輕人手握長棍,排成陣列向張大官人圍攏而來,張揚嘖嘖稱奇道:“今兒我算是見識你們歸陽門的本事。”雙手擎起,格住對方十多條長棍,用力一震,將對方棍棒震開,身體騰空而起,手中長棍在虛空中劃出一道白色棍影,乒乒乓乓之聲不絕於耳,轉瞬之間,阻擋在他面前的棍陣已經徹底擊潰。
  棍陣剛散,長槍又鄰,二十杆長槍宛如二十條銀龍,甩動長纓向張揚刺來,張大官人成為槍尖彙聚的源頭所在,手中長棍向地上輕輕一點,身體淩空飛出,足尖在槍尖彙聚的地方輕輕一點,再度飛起,落下之時,右腳狠狠踏在槍陣正中一人的臉上,將那廝蹬得噗通一聲趴倒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土,兩顆門牙也被磕掉了,槍陣頓時出現缺口,張大官人從容的由缺口中穿行而過。
  距離樓梯口越來越近,十五名握刀的弟子在樓梯前構成最後一道防線,張大官人唇角露出淡淡笑意,雙手握住長棍,稍稍用力,長棍彎曲如弓,雙手鬆開,那長棍倏然飛了出去,彈射向對方刀陣。那群弟子慌忙挺刀去格,張揚已經大鳥般飛起,他並沒有沖向樓梯口,而是直接抓住二樓陽臺的憑欄,身體靈猿般攀援而上,轉瞬之間已經距離葛鶴聲近在咫尺。
  葛鶴聲冷哼一聲,手中兩個大鐵球先後飛出,在空中發出嗡嗡之聲,雖然只是經由他的右手擲出,其勁力和強弓勁弩無異。
  張揚在空中連劈兩掌,他掌控的角度極為精確,鐵球接觸到他的手掌,頓時改變方向,射向樓房外牆,深深嵌入牆壁之中。
  葛鶴聲躍上憑欄,站在欄杆之上,一掌劈向張揚,他這一招居高臨下,地利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比武首先是一種智力上的比拼,很多時候暗合兵法之道,葛鶴聲從張揚擊退大徒弟袁新宇已經意識到他的厲害,所以他並沒有選擇直接出戰,而是先讓門下弟子耗去張揚的體力,他經營大成武校多年,又是京城武林的頭面人物,所有這一切都要求他不能輸,佔據有利地形,居高臨下出手,對於葛鶴聲這種聲望的人物來說,已經等於放下了架子。
  張大官人也是一掌迎擊而出,兩人手掌碰到一起,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息,在外人看來,兩人的這次交手遠沒有他們想像中驚天動地,甚至有些過於平淡,可是葛鶴聲卻感覺到沿著對方的掌心一股寒氣,直侵他的經脈,他的手臂竟然在瞬間麻痹,甚至沒有來得及做出下一步的動作,張揚已經翻身來到憑欄之上。
  陽臺的憑欄不到半尺寬度,葛鶴聲和張揚站立其上,彼此對峙,比起葛鶴聲的凝重,張大官人算得上意態休閒,他雙手負在身後,目光平視葛鶴聲道:“你的歸陽掌也不如那個人,我想誰打傷了我的朋友,你心中應該清楚了。”
  葛鶴聲怒視張揚道:“小子狂妄!以為會點功夫就敢到我門上鬧事嗎?”
  張揚道:“歸陽門的弟子打傷了我的朋友,你這位當家就理當負有責任,江湖恩怨江湖了,依著規矩,你要是敗了,就得把人給我交出來。”他的目光宛如刀鋒一般直刺葛鶴聲的內心。
  葛鶴聲道:“我要是說不呢?”
  張揚道:“那得有說不的本事!”
  葛鶴聲聽到腳下劈啪作響,低頭望去,卻見鋼筋水泥做成的憑欄龜裂開來,一道細縫蜿蜒曲折地來到自己的腳下。
  葛鶴聲倒吸了一口冷氣,知道自己的功夫和對方相距甚遠。
  張揚以傳音入密向葛鶴聲道:“大成武校開辦二十年,能夠經營到今日的規模並不容易,在這些弟子的眼中,葛校長是神祗一般的存在,如果我粉碎了這個神話,那麼以後大成武校還能不能在京城立足?”
  葛鶴聲被他的這句話說中了痛處,如果張揚真的將他在這麼多師生的面前擊敗,他費勁千辛萬苦積累的名聲必然會付諸東流,他輸不起。
  張揚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方才對他展開了心理上的攻勢。其實剛才他想讓葛鶴聲當面出醜非常的容易,但是他如果那樣做,未必可以讓葛鶴聲吐露實情,反而會和歸陽門上下結下仇怨。葛鶴聲和歸陽門並沒有得罪他,打傷顧養養的另有其人,這個人的武功甚至在葛鶴聲之上。
  啪!葛鶴聲腳下的水泥憑欄蜘蛛網一般裂開,他的鎮定功夫也算過得去,即使在全盤落在下風的情況下仍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慌亂。
  “我師兄趙延慶。”歸陽門之中,武功超過葛鶴聲的只有一個人,其實葛鶴聲就算不說,張揚也會查出來。
  張揚聽到趙延慶的名字,微微一笑道:“謝謝!”他騰空飛掠而下,在眾人的驚歎之中,宛如斷線的風箏一般直墜而下,距離地面還有三米左右的距離時,一個不可思議地轉折,穩穩落在了地面之上。
  葛鶴聲也跳下憑欄,他剛剛離開,就聽到憑欄的崩裂之聲,水泥塊紛紛落下,剛才他們站立的地方,只剩下孤零零的幾條鋼筋。葛鶴聲按捏了一把冷汗,幸虧自己沒有選擇向張揚繼續出手,否則的話,難看的那個人必然會是自己。
  望著凱旋而歸的張揚,喬夢媛美眸之中,充滿了溫柔的情意,面對八百壯漢而面不改色,天下之大,又有幾人可以做到。
  張大官人接下來去得地方是京城警校,比起大成武校,前者更是普通人不敢擅闖的地方,除了校長李泰忠強大的武功之外,警校本身的特殊性質也起到了相當的威懾作用。
  但是張大官人可不理這一套,誰惹到了他的頭上,天王老子他也不怕。
  京城警校的門衛並沒有對他們進行過多的阻攔,聽到張揚通報姓名之後,他們馬上道:“李校長在辦公室等你呢。”
  這下輪到張大官人有些詫異了,難道這李泰忠有未卜先知之能?這種可能性當然不大,估計十有八九已經得到了消息。喬夢媛開著汽車緩緩進入警校大門,她小聲向張揚道:“能夠和平解決最好,警校可不是普通地方,你的江湖恩怨江湖了並不適用於這裡。要是鬧事,小心他們以擾亂社會治安罪把你抓起來。”
  張揚笑了笑,外面開始下雨,他向喬夢媛道:“你在樓下等我,我一個人上去。”
  喬夢媛這次沒有跟著他,點了點頭道:“你凡事小心一些,注意控制自己的脾氣。”
  張揚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張揚來到了校長辦公室,敲了敲房門,卻無人應聲,一名身穿警服的年輕人剛好經過,他向張揚道:“你來找李校長的吧?他在訓練館呢。”
  張揚道:“訓練館在哪裡?”
  那年輕人笑道:“我帶你去!”
  張大官人跟著他來到樓下,進入後院,那年輕人指了指遠處一座橢圓形的建築道:“就在那裡。”
  張揚向他禮貌點了點頭,冒著零星的雨點。走入訓練館內。
  訓練館中,有不少警校學生正在對練,校長李泰忠,在現場指導著兩名學生的動作,聽說有人找他。他停下手頭的工作,走了過來。
  來到張揚面前,打量了這年輕人一下,微笑道:“你就是張揚?”
  張揚點了點頭道:“李校長認識我?”
  李泰忠道:“今天才算認識,剛才史老爺子打電話給我。說你要來。”
  張大官人本來做好了大打出手的準備,可是人家見面如此客氣,他也不能拳腳相向,低聲道:“有些事想請教李校長,咱們可否換個地方說話?”
  李泰忠道:“好,跟我來吧!”
  兩人來到訓練一室,空蕩蕩的房間內只有一個拳台。李泰忠慢條斯理地脫去身上的運動裝,他的肌肉相當的飽滿結實。
  張揚道:“李校長……”他有些搞不懂李泰忠的意思。
  李泰忠道:“江湖恩怨江湖了,這裡沒有外人,你既然登門興師問罪,我就得先掂量一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他已經撩開防護繩走入拳台內。
  張揚歎了口氣:“其實,咱們沒這個必要!”
  李泰忠道:“我聽說你已經去過大成武校,是不是已經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張揚道:“如果你也在場,就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李泰忠笑道:“小子,夠狂妄啊,雖然史老爺子很推崇你。但是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你以為我京城警校校長是白當的?在過去,我好歹算得上林沖那號人物。八十萬禁軍教頭。”
  張大官人被他說得好勝心起,走上拳台,學著李泰忠的樣子把鞋子給脫了。
  李泰忠道:“我只要出手就很難留住分寸,你要是禁受不住,提前討饒。”
  張揚笑道:“奔雷拳嗎?沒聽說那麼厲害!”
  “你今天很幸運,可以充分體會一下了。”李泰忠說完一拳向張揚的面門攻去。奔雷拳要訣就是穩、狠、准,出手堅決果斷。絕不留情。
  張揚閃身避過,望著李泰忠靈活的步法,輕聲道:“變化了不少,你自創的?”
  李泰忠道:“任何拳法都得改進,該進才能發展。”又是一拳向張揚的下頜攻來。
  張大官人向後一步,身體已經貼近繩圈:“奔雷拳還是西洋拳?”
  “別管什麼拳法,打倒你就是好拳法!”李泰忠雙拳輪番揮出,拳速奇快,在張揚的眼前幻化出漫天拳影。
  張大官人笑道:“越來越像西洋拳了。”在李泰忠如此的攻勢之下,他仍然談笑風生,李泰忠也不禁暗歎,這小子果然非同尋常。
  一拳打向張揚的右頰,張大官人揮掌迎上,將李泰忠的這一拳擋住,身體以左腳為軸,倏然旋轉,瞬間已經擺脫繩角,來到了擂臺的中心。
  李泰忠叫道:“好!”這次他沒有出拳,而是高抬右腿,一個大劈腿的動作,照著張大官人的腦門子攻來。
  張揚右臂橫擋,左掌向李泰忠的襠下拍去,李泰忠慌忙撤身後退,嘴裡驚呼道:“你想我斷子絕孫啊!”
  張大官人笑道:“計劃生育了,你這麼大年紀要了也沒多少用處。”
  李泰忠怒道:“你這小子,言行無狀,今天定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張揚道:“現在該輪到我了。”他一拳向李泰忠攻去。

  李泰忠叫了聲好,也是一拳迎擊而出,雙拳相撞,蓬!地一聲,張大官人紋絲不動,李泰忠蹬蹬蹬連退了幾步,身體靠到繩圈方才停下。
  張大官人既然進攻就不會給他喘息之機,雙拳如同暴風驟雨一般向李泰忠攻去。
  李泰忠看到眼前變幻出萬千隻拳影,雙臂不停揮舞去擋張揚的拳頭,可是任他怎樣揮舞,都擋不住張揚的拳頭,停下動作之時發現,張揚的拳頭距離他的額頭僅僅剩下半寸的距離,拳頭帶來的勁風,吹的他幾乎睜不開雙目。
  李泰忠道:“你真打啊!”
  張大官人換換手揮拳頭道:“真打,現在你鼻樑骨早就斷了!”
  李泰忠看到他收回拳頭方才松了口氣,抬起手臂擦去額頭的冷汗道:“我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史老爺子會對你這麼推崇備至。”
  張揚道:“江湖恩怨江湖了,話是你說的,現在到你兌現的時候了。”
  李泰忠歎了口氣道:“我們的奔雷拳很少外傳,我雖然是警校校長,但是奔雷拳沒有傳給警校的任何人,年輕人中,掌握奔雷拳的除了我的兩個侄子,就是我兒子,但是他們一般不會鬧事。他們都是員警,不可能做這種事情。”
  張揚道:“員警也未必都是好人。”
  李泰忠拿起毛巾擦了擦汗:“你要是不信,我把他們都叫過來,你把你的朋友叫過來認人,如果真的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做得,別說是你,我都饒不了他們。”
  張揚道:“李校長,我朋友的確是被奔雷拳所傷,我不會看錯。”
  李泰忠道:“我是員警,我的徒弟都是員警,他們肯定不會知法犯法。”
  “你還有沒有其他的弟子?”
  李泰忠道:“你說這話就是不相信我?我李泰忠做事光明磊落,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張揚道:“那好,我相信你,這件事暫時就這樣吧。”張大官人說完,轉身就走。
  李泰忠望著他的背影,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你等等!”
  張揚停下腳步,微笑道:“李校長還有什麼指教?”
  李泰忠道:“奔雷拳並不只有我這一支,連史老爺子都不清楚,當初我入門之後學得是橫練功夫走剛猛一路,而奔雷拳又分成大奔雷和小奔雷之說,我應該算大奔雷,小奔雷是我師兄嚴繼生專攻。”
  張大官人心說今兒真是湊巧得很,兩邊都是師兄出事,他點了點頭道:“李校長師兄現在何處?”
  “他已經去世了!我知道他有個弟子叫宋辟生,得了他的真傳,師兄臨死的時候曾經委託我照顧他,想讓我幫忙安排他進入警務系統,可是他自己並不情願,後來就失去了聯繫,說起來我已經有近五年沒有見過他了。”
  張揚道:“如果是他做得,我絕對饒不了他。”
  李泰忠皺了皺眉頭,剛才交手之後,他知道張揚肯定有這個本事,他對自己的弟子絕對信任,但是對這個宋辟生卻沒有太大的把握,低聲道:“門派有門派的規矩,如果真的是他做得,我來處理這件事,希望張先生能夠體諒。”
  張揚對李泰忠的好感要多於葛鶴聲,他點了點頭道:“既然李校長願意親力親為,我自然不會插手。”
  李泰忠知道人家是給了自己一個面子,他低聲道:“既然你認定你的朋友是奔雷拳所傷,這件事我必然要弄個水落石出。”
  李泰忠這句話絕不是說說算了,身為京城警校的校長,他可謂是桃李滿天下,別的不說,就在這京城內,幾乎每個部門都有他的學生,想要查出宋辟生的下落並不難。根本沒有花費太大的功夫,他就已經查到宋辟生如今在京城的鐵誠保安公司。
  張揚對鐵誠保安公司並不陌生,這家保安公司是馬永剛的,這廝當年曾經帶人到南錫駐京辦鬧事,結果被張揚給痛揍了一頓,那次就把他揍得心服口服,張揚怎麼都沒想到這件事會和馬永剛的公司有關係。
  李泰忠也想把這件事弄個究竟,查到宋辟生的下落之後,他馬上就決定和張揚前往鐵誠保安公司一趟,這件事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才好。
  張揚讓喬夢媛先回去,把顧養養和柳丹晨接去鐵誠保安公司認人,喬夢媛看到張揚從頭到尾處理事情張弛有度,遊刃有餘,知道他不會鬧出亂子,也就放下心來,輕聲道:“你記住啊,一定要冷靜,查清之後,不管這件事牽扯到誰,一定要等我們來到再說。”
  張揚微笑道:“你放心吧,就算天大的事兒我也拉你給我墊背。”
  喬夢媛當然能夠聽出其中的曖昧含義,俏臉微微一熱,關上車門逕自離去。
  李泰忠開了自己的警車過來,來到張揚身邊道:“小夥子,上車!”
  張大官人拉開車門,在副駕坐了,李泰忠提醒他把安全帶系上,張揚道:“無所謂啊,我開車從來都不系安全帶的。”
  李泰忠道:“覺著瀟灑拉風,你這樣的年輕人我見多了,沒點兒安全意識,不出事則已,一出事就是大事兒,別看你武功高,再高也高不過槍子兒,車子的鐵皮夠厚吧?可是超過一百的速度撞上去,誰也保不住性命,別小看這根安全帶,關鍵時候能救命。”
  張揚道:“我怕了您了,這安全帶我系上。”
  李泰忠一邊開車一邊道:“我聽說你來我這裡之前,一個人把大成武校給挑了,真的假的?”
  張揚笑道:“誰說的?”
  李泰忠道:“皇城的城牆雖厚,可是也有透風的地方。厲害啊,大成武校八百多名師生,你一個人進去居然能安然無恙的出來。”
  張揚道:“武功是一方面,正義是一方面,自古邪不能勝正。”
  李泰忠笑道:“在你眼中,你是正,別人都是邪嘍?”
  張揚笑道:“闖大成武校我有把握,可是闖京城警校我心裡也沒底,畢竟到了這裡,你未必願意和我江湖事江湖了。”
  李泰忠道:“如果不是史老爺子事先打個電話。我或許會把你當擾亂社會治安的壞分子給抓起來。”
  張揚道:“那我們都得付出一定的代價了。”
  李泰忠笑眯眯看了張揚一眼,這小子不但武功超群,而且膽色過人,身上的豪俠氣質如今已經不多見了。
  兩人來到鐵誠保安公司,張揚進門之後就叫道:“馬永剛,你給我出來!”
  一名保安走了過來,向張揚道:“你嚷嚷什麼?這兒是辦公的地方,你叫什麼?”
  張大官人眯起眼睛看了看這位。不禁有些好笑:“馬永剛呢?”
  “不在!”
  張大官人正準備給這廝一點教訓。李泰忠道:“宋辟生在不在?我是他師叔!”
  那保安愣了一下,旋即道:“你是宋先生的師叔?”
  李泰忠道:“你看我像冒充的嗎?”
  那保安上下打量了兩眼,點了點頭道:“你們等著啊。我去通報一聲。”
  保安去了沒多久,宋辟生就跟著他出來了,他遠遠就笑道:“師叔。真的是您,這麼多年不見,您還好嗎?”
  張大官人一旁打量著宋辟生,這廝三十多歲年紀,中等身材,不過舉手抬足一看就是練家子。
  李泰忠道:“辟生,你今天去過國貿會展中心了?”
  宋辟生微微一怔,他這才留意到李泰忠身邊的張揚,警惕之心頓生:“師叔,我不明白您是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候,喬夢媛帶著柳丹晨和顧養養到了,柳丹晨一眼就把宋辟生給認出來了,她憤憤然道:“就是他,今天帶人搗亂的就是他!”
  張大官人一聽,倆眼珠子頓時瞪圓了。
  李泰忠怒道:“混帳東西,果然是你做得。給我跪下。”
  宋辟生道:“我尊你一聲師叔,你竟然和外人串通起來害我,我宋辟生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師父,本來給你下跪也沒什麼,可是你對我不仁。休怪我對你不義。”
  李泰忠道:“你做錯事,還敢抵賴嗎?”
  宋辟生道:“你串通外人迫害本門弟子。又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李校長,真不是我挑事兒,這事兒擱我身上是忍不了!”
  李泰忠真是哭笑不得,這廝分明在挑事,居然還在一旁裝無辜,他咬牙切齒道:“好!我今天就替師兄好好管教管教你。”
  宋辟生穩紮馬步,雙手抱拳道:“請了!”
  李泰忠看到這廝如此忤逆,當真是氣得七竅生煙,本來他是不想當著外人的面出手的,可宋辟生這混帳東西逼得他無路可退。
  那邊張大官人示意喬夢媛、顧養養和柳丹晨向後退,還不失時機的煽風點火道:“李校長清理門戶,咱們離遠點,被血崩到就不好了。”
  李泰忠對宋辟生是大奔雷對小奔雷的比拼,以他的身份,不是迫於形勢,也不會向這個師侄出手,他出手之前又道:“浪子回頭金不換,你只要說出背後的指使人是誰,我或許可以對你網開一面。”
  宋辟生冷笑一聲,一拳已經向李泰忠攻去。
  張大官人歎道:“欺師滅祖,這種逆徒天理不容啊!”
  李泰忠也是同樣的一拳迎擊而出,他練得是大奔雷,剛猛無鑄,宋辟生是小奔雷,動作雖然相同,但是他更重於柔勁。
  旁觀者清,張揚一眼就看出李泰忠並沒有傾盡全力,他顯然對這個師侄還手下留情。兩人拳頭撞擊在一起,宋辟生身軀一震,但是並沒有後退,閃電般又是一拳攻向李泰忠的左肋。
  單從功力而言,李泰忠自然是超過這個師侄,但是他對本門中人不忍心下狠手,宋辟生不知好歹,連續三拳都傾盡全力,恨不能一拳將師叔打翻在地。
  李泰忠這邊忙著清理門戶,外面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馬永剛,他聽說裡面打起來了,一臉怒氣地走了進來,本來想發威,可是看到張揚,這位爺可不是他能夠惹起的,馬上滿臉堆笑。
  張大官人笑道:“這不是京北第一猛將嗎?馬總,別來無恙?”
  馬永剛滿面笑容:“張書記,原來是您呐,在您面前我算什麼猛將,您今兒來,不知有什麼指教?”他一邊和張揚說這話,一邊朝宋辟生那邊張望,宋辟生剛剛被李泰忠打了一拳,捂著肚子連連後退,站定之後,怒吼一聲繼續沖上,武功雖然不濟,但是其兇悍頑強的性情倒是非比尋常。
  張揚道:“我這次來京城沒拜馬總的門子,所以遇到了點麻煩。”
  馬永剛道:“張書記,您這話怎麼說得?誰那麼不長眼睛,居然敢招惹張書記,您告訴我,我第一個沖上去找他算帳。”
  宋辟生悶哼一聲,胸口連捱了李泰忠的兩記重拳,這還是李泰忠手下留情,不然早就將他打得口吐鮮血了。可這廝也夠頑強,到現在仍然不顧一切的往上沖。
  張大官人撇了撇嘴道:“看到沒,那個無賴惹我了,你上啊,給我出氣啊!”
  馬永剛長得雖然魯莽,可這廝心眼兒活絡著呢,笑了笑道:“我去不是添亂嗎?”
  話說到這裡,場上的比拼又有變化,李泰忠顯然被師侄給逼急了,出手再不留情,先給了他兩拳,隨手又給了他兩記耳光,這下宋辟生被揍得爬不起來了,趴在地上,嘴裡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
  張揚對馬永剛道:“躺在地上的那位,今兒帶人去國貿會展中心,到我們濱海市保稅區的展臺搗亂,還打傷了這兩個女孩子,你說這筆帳我該怎麼算啊?”
  馬永剛一聽就慌了:“張書記,這事兒我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是孫子。”
  張揚估計他也沒這樣的膽子,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不是你幹得?宋辟生是你的人吧?誰應該給我交代呢?”
  馬永剛苦著臉道:“張書記,去我辦公室,我有話跟您說。”
  張揚點了點頭,跟馬永剛來到了他的辦公室內。
  馬永剛進了辦公室,叫苦不迭道:“張書記,我當這裡的老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就算過去,我也只不過是負責管理,真正的老闆是鐘先生,他最近經營上出現問題,已經把京北的股份給轉了,鐵誠早就賣給別人了,我現在只是負責做好業務的交接工作,鐵誠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那個宋辟生的權力也比我大。”
  張揚道:“你這裡有沒有一個叫趙延慶的人?”
  馬永剛道:“有,他和宋辟生都經常過來,我準備下周就不來了,張書記,您說的事情真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張揚道:“鐵誠現在的老闆是誰?”
  馬永剛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您要是想知道,找鐘老闆去。”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好,我信你一次,馬總啊,咱們朋友一場,我不希望你濫用我的信任。”張揚看出馬永剛並不像是在說謊,再說上次他已經把馬永剛給教訓的服帖,這廝沒那麼大的膽子再跟自己作對。
  馬永剛信誓旦旦道:“我對天發誓,我馬永剛對朋友絕對是坦坦蕩蕩,國貿的事情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卷十二 第1117章 光明正大
  鐘新民最近的情況的確非常不妙,他的京北公司因為經營不善而瀕臨倒閉,過去的幾大業務也已經拆分轉讓。生意場上沒有常勝將軍,他對此倒是看得很開。
  張揚也不是第一次來到京北公司,和過去相比,京北公司明顯的蕭條冷落,諾大的停車場上只停了兩輛車,他駕車長驅直入,進門的時候甚至都沒有見到一個保安出來過問。
  鐘新民接到張揚的電話之後就在辦公室內等待,他並不知道張揚找自己幹什麼?
  張揚走入辦公室內,臉上的表情並不友善:“鐘總啊,最近一段時間沒見,咱們之間好像生疏了。”
  鐘新民聽出他話裡有話,笑道:“張書記何出此言?今天大駕光臨,您有什麼指教啊?”他知道張揚肯定不會平白無故地找到這裡。
  張揚道:“咱們也算朋友一場,我不跟你繞彎子,鐵誠保安公司的一幫人跑到我們濱海展臺上砸場子,還打傷了我的兩個朋友,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鐘新民聞言一驚,他一臉無辜道:“張書記,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我可以對天發誓,我鐘新民絕沒有做過這件事,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朋友,我鐘新民從不幹對不起朋友的事情。”
  張揚道:“我也相信這件事不是你做的,可你是鐵誠保安公司大股東,鬧事的人我已經抓住了一個,他叫宋辟生,就是鐵誠的員工。”
  鐘新民苦笑道:“張書記,你來我這裡應該可以看到,現在的京北是門前冷落車馬稀,我連公司總部都要賣了,更何況一家保安公司。”
  張揚剛才一路過來看到的情況的確很不景氣,他點了點頭道:“你把鐵誠賣了?”
  鐘新民道:“我做期貨賠了錢,可謂是血本無歸,整個京北公司都已經轉讓給別人了。這是我最近簽署得轉讓協議,包括鐵誠在內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轉讓給了恒久有限公司。”他唯恐張揚不信自己,把轉讓合同都拿出來了。
  張揚拿起合同看了看,看到簽約人那一欄,寫著趙柔婷的名字,他指了指這個名字:“這女人是誰?”
  鐘新民道:“恒久公司的老總,京城常務副市長趙天岳的女兒。”
  張大官人皺了皺眉頭道:“我沒得罪過她啊,我也壓根不認識她。”
  鐘新民道:“她還是漢鼎集團老總謝坤舉的妻子。”
  張揚聽到謝坤舉名字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他開始漸漸理清了其中的脈絡,正如自己所說,他和趙柔婷之間沒有任何的恩怨,這件事很可能不是沖著他來得,他在心中做了一個假設,疑點已經逐漸聚集在漢鼎集團老總謝坤舉的身上。謝坤舉的哥哥謝坤成在和喬振梁在競爭津海市委書記的過程中落敗,這件事或許成為謝家仇視喬家的根源,謝坤舉得知喬夢媛代表濱海保稅區參加展會,所以產生了要給她難堪的念頭,於是利用這幫人上演了這一出鬧劇。
  宋辟生那些人來得突然,去得迅速,他們本以為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有想到張揚能夠從顧養養和柳丹晨的傷勢上找到線索,最終查到了恒久公司的頭上。
  張揚沉默的時候。鐘新民也在分析這件事,他也意識到這件事牽扯甚廣,自己剛才脫口把趙柔婷和謝坤舉供了出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趙家和謝家在京津一代的實力非同小可,如果他們知道是自己出賣了他們,以後自己在京津一帶,再也不會有立足之地。
  張揚道:“鐘總,照你看這件事會不會是謝坤舉幹得?”
  鐘新民的表情頗為尷尬,這件事的確讓他落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他有些為難地笑了笑道:“張書記,我現在都自顧不暇了,這種事情我不想評論。”
  張揚點了點頭道:“你只需要告訴我。鐵誠是不是趙柔婷的?”
  鐘新民道:“程式上是,但是我也不能確定你所說的那些人一定和趙柔婷有關。”
  張大官人不是傻子,在沒有搞清形勢之前,他也不敢貿貿然的殺向恒久公司,當天下午,他叫上喬夢媛一起,前往喬老那裡探望。這本來就是張大官人計畫之中的事情,利用這次機會,讓他們爺孫倆好好聚一聚。
  張揚這次前來還專門從濱海給喬老帶來了一塊奇石,這是他在濱海奇石市場買到的,石質本身並不珍貴,只不過看起來外形非常特別,非常像武財神關二爺。
  喬老拿起石頭看了一會兒,笑道:“這塊石頭是打磨出來的。”
  張大官人聽喬老如是說,不禁汗顏,他當時反反復複看過,就沒看出這石頭是後天加工的。尷尬道:“等我回去找到那小販,我非把他飯碗給砸了。”
  喬老笑道:“挑選石頭本來就是考校眼力的事兒,你自己修為不夠,怨不得別人。”他把石頭放在一邊,對於這種石頭,喬老的習慣都是毀去扔掉。
  喬夢媛道:“這塊石頭我倒是喜歡得很,爺爺不如轉手送給我這個外行吧。”她冰雪聰明,這麼說是為了幫助張揚化解尷尬。
  喬老呵呵笑道:“他大老遠從濱海扛過來,你還要扛回去?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我要是不收,豈不是委屈了張揚的一番心意?”他再度拿起那塊石頭。
  喬夢媛道:“你們先聊著,我去廚房看看。”
  喬老道:“對了,讓他們準備飯菜。”
  喬夢媛應了一聲離去。
  喬老拿著那塊石頭本想放下,可是一不小心,石頭從手裡滑落,當!地一聲落在地上,好好的石頭碰掉了一個角,剛巧是關公腦袋的部位,喬老啞然失笑:“老了,連石頭都拿不住了。”
  張大官人知道這石頭並不珍貴,所以也沒感到心疼,幫著將那石頭拾起道:“我幫您扔了!”
  喬老的目光卻忽然一亮:“慢著!”
  張大官人愣了一下,喬老又將那塊石頭拿了過去,卻見斷裂的地方居然露出了一塊黃豆大小的綠色,喬老仔細看了看,方才道:“這裡面居然有翠。”
  張揚道:“翡翠?”
  喬老點了點頭道:“真是看不出,呵呵,回頭找人好好擦一擦,說不定真讓你撿到了一件寶物。”喬老小心將那塊石頭放下,微笑道:“我聽說你們這次來京是為了參加夏季經貿會的。”
  “是!”
  “還順利嗎?”喬老退下來之後,深居簡出,顯然並不清楚國貿會展中心發生的事情。
  張揚道:“不是那麼的順利,今兒遇到了點麻煩。”
  喬老兩道花白的眉毛簇起,他何其的老道,張揚一開口他就已經知道這小子遇到了麻煩,今天過來是有目的的。喬老道:“這世上哪有一帆風順的事兒,遇到點磕磕碰碰也是正常。”
  張揚道:“今兒有人跑到我們展臺上鬧事,往展臺潑了油漆,還把兩個女孩子給打了。”
  喬老道:“京城的治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
  張揚這才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都向喬老說了一遍,喬老聽完,頓時明白張揚為什麼要找他,這件事表面上看是有人在砸濱海的場子,可事實上人家針對的是他們喬家,喬老道:“夢媛知不知道這件事?”
  張揚搖了搖頭道:“詳細的情形我沒有告訴她。”
  喬老道:“有些事還是不要讓女孩子知道的好。”他對張揚還是非常瞭解的,知道這小子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但是張揚做事還是有著相當智慧的,他不會盲目衝動,搞清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之後,過來向他稟報,其目的就是要看自己的態度。
  喬老道:“如果我勸你息事寧人,你是不是打算這件事就此算了?”
  張揚道:“在您老面前,我不敢說謊話,如果您這麼勸我,我會表面上會答應,表面上也會算了,但是我肯定會偷偷拍他們黑磚,這口氣我咽不下去,可能是我氣量狹窄吧。”
  喬老笑了起來,他低聲道:“男兒立世,就應當坦坦蕩蕩,想討回這口氣,就要理直氣壯地做在明處。難道別人跟你玩陰謀,用下三濫的手法對付你,你就要用同樣的手法回擊?”喬老搖了搖頭道:“下策!要知道他們之所以要玩陰謀,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理虧,站不住腳,所以不敢暴露于陽光之下,你怕什麼?道理在你的手裡,你可以坦坦蕩蕩的面對他,面對任何人,別人偷偷打了你一拳,你要麼選擇以德報怨,要麼你就要光明正大的雙倍打回去,偷偷摸摸,哈哈,反而落了下乘。”
  張大官人今天前來的目的就是想聽喬老的這句話,老爺子既然這麼說,等於給他派了一顆定心丸,別人打了你一拳,雙倍打回去,張大官人是做好了兩手準備的,如果喬老對此保持沉默,那麼他就不得不採用陰謀手段,可是如果喬老願意為他撐腰,那麼他就會光明正大地展開反擊。畢竟趙家和謝家的勢力不是鬧著玩的。
  喬振梁已經前往津海上任,所以當晚並沒有在家裡出現,他不在家,喬夢媛更自然一些,陪著爺爺吃了晚飯,張揚先回去,喬老留孫女兒在家裡住下,在他看來孫女來到京城就應該住在家裡。
  張揚晚上還有事,他來到了王府會館,徐建基和薛偉童都在這裡等著他。
  自從爺爺去世之後,薛偉童整個人顯得沉默了許多,不見了昔日的活潑外向,今天晚上是她第一次出來玩,因為三哥張揚從濱海過來,她才願意出來相聚。
  徐建基的身邊還有洪月相陪,張大官人來到薛偉童身邊坐下,樂呵呵道:“一段時間不見,又勾搭上了!”
  洪月俏臉羞得通紅,啐道:“徐建基,你幫我抽他!”
  徐建基笑道:“勾搭上又怎麼了?你丫是嫉妒,我聽說嫣然把你給甩了,最近這心理是不是有些變態啊?”
  張大官人故意歎了口氣。
  薛偉童道:“二哥,有你這揭人傷疤的嗎?哪壺不開提哪壺!”
  張揚道:“看見沒,人間自有真情在,還是咱們妹子義氣,老二啊,你就會落井下石。”
  徐建基端起酒杯跟張揚碰了碰:“哥對不起你,那啥,今晚吃喝玩一條龍全都算我的,王府會館的姑娘,你看中哪個領走哪個。”
  洪月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沒正行,這不是教人學壞嗎?”
  徐建基道:“他還要我教?”
  薛偉童道:“你們倆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徐建基道:“我可不一樣,我對洪月是一顆紅心向著黨。”
  張大官人笑道:“應該是一顆紅心兩種準備吧。”
  洪月道:“我看也是。”
  徐建基道:“張揚,你沒聽人說過,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他看著洪月道:“我是有兩種準備啊,一種是當你老公,還有一種是當咱們孩子他爹。”
  薛偉童捂著嘴巴道:“太酸了,再說我就要吐了。”
  張揚道:“我也要吐了。”
  徐建基道:“心理變態,見不得別人恩愛。”
  洪月歎了口氣道:“你就是一騙子,盡說謊話糊弄我,不過我這人頭腦簡單。總是容易上你當。”
  薛偉童道:“以後對洪月好點,不然我饒不了你。
  張揚把杯中紅酒喝幹,薛偉童又給他倒了一杯,服務員全都讓她給趕走了。
  徐建基道:“老三,我聽說你在國貿的場子讓人給砸了?”
  薛偉童還是剛剛聽說這件事,義憤填膺道:“誰幹得?我饒不了他。”
  張揚笑道:“這事兒我能解決。”
  徐建基道:“要我幫忙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你們不好插手的,對了,大哥沒來?”
  徐建基道:“出國了。這會兒正陪日本女優喝花酒呢。”
  洪月在他肩膀上又打了一下。然後非常甜蜜的將下頜枕在他的肩上。
  張揚道:“我想打聽一事兒,謝坤舉這個人你們熟不熟?”
  徐建基道:“漢鼎集團的老總,我跟他關係一般。不過大哥跟他很熟,謝坤舉的母親是周興民的奶娘,周興民從小就在謝家長大。所以周家和謝家的關係非常親近,不然謝家兄弟也不會有今天的位置。”徐建基從張揚的這個問題已經敏銳地覺察到去國貿砸張揚場子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謝坤舉。徐建基很委婉地點明謝坤舉的背景,同時告訴張揚謝坤舉和大哥周興國的關係。
  張揚道:“有些勢力啊!”
  徐建基道:“不但有些勢力,而且很有錢,稱得上有錢有勢。”
  薛偉童最近仍然沒能從失去爺爺的悲痛中解脫出來,張揚和徐建基說話的時候她居然在走神。
  張揚道:“這兩件事好像是分不開啊。”
  徐建基道:“也不儘然,何長安之所以出事,還不是因為根基不夠深厚,在國內經營。賺錢容易,可是你賺到的錢,最終能不能屬於你,還未必可知。”
  張揚笑了笑道:“做任何事都有風險,做官的風險遠遠超過經商。”
  徐建基道:“所以做任何事都要小心,誰也不知道別人的根基有多深,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
  張揚道:“我這脾氣,朋友不少,敵人也不少,現在想改也來不及了。”
  薛偉童這會兒回過神來:“何必要改,做人就應該真實。活得那麼虛偽累不累?”
  這會兒王府會館的老闆黃善進來打招呼,對徐建基、薛偉童這幫高幹子弟,黃善從來都很客氣,他帶來了一瓶拉菲,讓跟隨他過來的女孩兒給倒上。

  薛偉童看了看酒瓶道:“黃老闆,你這酒是走私的啊!”
  黃善笑道:“薛爺好眼力,雖然是私酒,但是絕對貨真價實,這年頭做生意不容易,所以我偶爾也鑽一下國家的空子,幾位千萬不要舉報我。”他說得也是玩笑話,當然知道這些人是不會舉報他的。
  徐建基搖晃了一下酒杯,看了看酒的成色,聞了聞,抿了一口道:“不錯,正宗。”
  黃善道:“徐公子說好那就是真的好,回頭我給您帶一箱回去。”
  徐建基道:“無功不受祿,好端端的我收你酒幹什麼?”
  黃善道:“徐公子,我聽說城體的那塊地要拍,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關係。”
  徐建基笑道:“你怎麼會找我?我自己就是做建築的,城體那塊地要是我能拿下自己就拿了,這麼大的便宜我會讓給你?”
  黃善笑道:“誰不知道您是做大生意的,城體那塊地對我們來說是了不得的大工程,可是對您徐公子來說根本看不上。”他這番話充滿了溜鬚拍馬的成分,不過也沒有太多誇大之處。
  徐建基倒不是覺得城體那塊地太小,而是他最近很少做京城的工程,京城這邊關係比較複雜,往往都是一個工程,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做好了利潤沒多少,可萬一要是出了問題,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捅刀子,他現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二線城市,競爭相對來說沒京城那麼激烈,回報卻絲毫不次於京城。徐建基道:“黃老闆,看在咱們相識多年的份上,我勸你一句,好好做你的娛樂業,隔行如隔山,建築開發這碗飯不好吃。”
  黃善道:“總想再有點發展,我這行雖然賺錢,可是在多數人眼裡我跟個雞頭似的,誰也不把我當人看。”
  薛偉童格格笑了起來,她插口道:“你可不就是個雞頭嘛!”
  黃善嘿嘿笑了一聲,他臉皮夠厚,絲毫沒覺得難堪:“其實我做得也是正當生意,我承認的確可能存在一些色情交易,不過我沒有從中賺過一分錢。”
  張大官人心說鬼才相信,生意人說謊話的功夫一個比一個高明。
  黃善道:“做我們這行的就是當孫子的命,整天都得看客人的臉色,要靠別人賞飯吃,說白了,跟要飯的差不多。”
  徐建基道:“別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憐,你又是會所又是迪廳,京城娛樂業算得上響噹噹的一塊招牌了,你也不要找理由,貪心唄,看到建築業紅火,也想插進來分一杯羹。”
  黃善被他說破了心思,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徐建基道:“我倒不是反對你做這行,城體那塊地熱得燙手,據我說知恒久的趙柔婷已經盯上了那塊地,你覺得自己跟她比怎麼樣啊?”
  黃善聽到趙柔婷的名字,頓時愣了,呆了一會兒方才笑道:“她要是動了心思,我就不白費力氣了,趙副市長的千金,我哪有那本事跟她爭啊!”
  徐建基道:“背景你肯定比不過人家,財力你能和漢鼎集團相提並論嗎?”
  黃善道:“您別說了,再說我就找個地洞鑽進去了。”他敬了一圈酒,告辭走了。
  徐建基剛才的一番話,卻引起了張揚的注意,張揚道:“城體是什麼玩意兒?”
  徐建基笑道:“就是京城老體育館,沒多大地方,不過因為位置很好,所以許多開發商都盯上了那裡。”
  張揚道:“你剛才說趙柔婷盯上了那塊地?”
  徐建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從張揚的表情上他已經猜到了這小子打什麼主意,笑道:“你想什麼?”
  薛偉童這會兒功夫也回過神來:“談什麼呢?”
  徐建基歎道:“你這丫頭,怎麼心不在焉的,早知道這樣,就不叫你出來了。”
  薛偉童道:“最近啊,總是走神兒,可能我還沒從失去爺爺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張揚端起酒杯道:“妹子,生老病死的事兒誰都躲不過,有些事得往前看,總想著過去對你可不好。”
  薛偉童道:“我知道,最近打算出去散心呢。”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電話卻是父親打電話過來,最近薛世綸對女兒非常的關心,薛老走後,薛世綸也越發感覺到家庭的重要,對女兒也變得前所未有的關心。
  薛偉童道:“爸,你煩不煩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過去二十多年你都不管我,這會兒怎麼變得那麼婆婆媽媽。”
  張揚和徐建基聽她這樣說不覺相視而笑。
  薛偉童埋怨了幾句,放下電話,歎了口氣道:“我爸真煩,自從爺爺過世之後,他把我當小孩子一樣看護起來了。”
  張揚笑道:“當爹的疼女兒有什麼不對?”
  薛偉童道:“他還問我在哪裡,我才不告訴他呢……”她的話還沒說完呢,薛世綸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薛偉童詫異地睜大了雙目:“爸?你怎麼找到我的?”
  薛世綸哈哈笑道:“我可沒有跟蹤你,我今晚剛好在這裡談生意,聽說你們在這裡,所以才給你打電話,我什麼年紀了,難道還會做你的跟屁蟲?”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薛世綸向他們看了一眼道:“你們不是結拜四兄妹嗎?怎麼少了一個?”
  薛偉童道:“興國哥去日本了。”
  張揚主動給薛世綸倒了杯酒,薛世綸端起酒杯道:“怎麼?居然沒叫服務?”
  徐建基笑道:“我們聊點事情不想外人聽到。”
  薛世綸呵呵笑道:“看來我打擾到你們了。”
  薛偉童道:“你老實交代,來這裡幹什麼?”
  薛世綸笑道:“談生意,你們能來這裡聊天,我也可以啊?難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他喝了口酒,起身道:“我只是過來打個招呼,就不耽擱你們了,張揚,你跟我過來,有位朋友想見你。”
  張大官人聽他這樣說,不由得微微一怔,卻不知是什麼人想見自己?
  不過薛世綸既然開口,張揚自然要跟他過去,他向徐建基和薛偉童笑了笑,起身和薛世綸一起出去了。
  走出門外張揚道:“薛叔叔,到底是誰要見我?”張揚嘴上雖然對薛世綸很禮貌,但是心中對他卻沒有太多的好感,自從他利用顧佳彤刺激顧允知,知道他和顧允知之間的舊怨,張揚就開始懷疑薛世綸或許和顧佳彤的死有關。
  薛世綸神秘一笑道:“見了你就會知道。”
  張揚笑道:“用得著這麼神秘?”
  來到薛世綸所在的包間。張揚方才知道相見自己的神秘客人居然是查晉北。查晉北笑道:“張揚,我和薛先生談生意,剛巧聽說你在這裡。”
  張揚笑道:“兩位的生意經我方不方便聽到啊?”
  薛世綸笑道:“都是自己人。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查總想買金礦,我剛巧在非洲有朋友,就給他介紹嘍。”
  查晉北滿懷深意的望著張揚:“張揚,最近有沒有何長安的消息?”
  張揚道:“查總,他現在是被通緝的逃犯,我要是有他的消息知情不報,那可是包庇罪,像我這種吃公家飯的,低級錯誤我可不敢犯。”
  查晉北歎了口氣道:“他手裡的兩座金礦我倒是非常想買下來,可惜那個何雨蒙不同意轉讓。”
  張揚不無嘲諷道:“生意場上沒有強買強賣的道理,既然人家不願買,查總還是收回這個念頭吧。薛叔叔關係這麼廣,肯定能幫你聯繫更好的金礦。”
  薛世綸道:“我真是搞不清楚,你們這些做黃金珠寶生意的。怎麼突然都把目光盯向了非洲。那片地方的確盛產黃金鑽石,可是風險也是很大的。幾個非洲小國,政府軍反抗軍整天打來打去,我看去那裡挖黃金還不如倒賣軍火來錢更快呢。”
  查晉北道:“薛先生,我倒是想倒賣軍火,可惜我沒那個本事。”
  薛世綸笑道:“路子都是人走出來的,你真想幹,我也能幫你介紹。”
  查晉北哈哈笑道:“我膽子小,這種東西我可不敢碰。”
  張揚陪他們喝了杯酒。
  查晉北道:“張揚,我聽說今天你們在國貿會展中心的展臺讓人給砸了。”薛世綸顯得有些錯愕:“真有這回事兒?誰這麼大膽子?”兩個人的目光都看著張揚,似乎想從他那裡找到答案。
  張揚道:“正在查。”
  薛世綸顯得非常熱心:“有沒有眉目?需不需要我幫忙?”
  張揚道:“找到了兩個,都是鐵誠保安公司的。”
  薛世綸和查晉北對望了一眼,顯然對鐵誠保安公司非常的陌生。
  張揚道:“這家保安公司過去屬於京北公司,因為京北公司經營不善,月前已經轉讓,目前屬於恒久,聽說恒久的當家叫趙柔婷,是京城常務副市長趙天岳的女兒!”在和喬老見面之前,張大官人或許不會把這件事公開,可是在和喬老的那番談話之後,張大官人心中已經有了回數,在這件事上,喬老肯定是會支持自己的,而且老爺子明說不要用陰謀,別人用陰謀,咱們就得用陽謀去破,這次要風風光光堂堂正正的給他們一個教訓,所以不怕人知道,知道的越多越好。
  張揚在兩人面前說出這件事顯然是別有用心的,說者有心,聽者有意。薛世綸從中把握到了什麼,他看似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張揚,趙天岳的女兒好像嫁給了漢鼎集團的謝坤舉。”
  張揚道:“那又怎樣?誰也不能隨便砸我的場子。”
  薛世綸和查晉北都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查晉北道:“你跟他們有過節?”
  張揚搖了搖頭道:“素昧平生。”
  薛世綸道:“素昧平生他們會無緣無故的砸你的場子?”他似乎不相信張揚的說辭。
  查晉北道:“我聽說謝坤成本來是要當津海市市委書記的,可是喬振梁突然殺了出來,讓他的希望落空,謝家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地喬家產生了怨念?”
  薛世綸不屑道:“謝家?喬老雖然退了,可是喬家的影響力又豈是謝家能夠比上的?”說這話的時候,薛世綸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薛家在政壇呼風喚雨的情景已經是一去不復返了,無論是喬家還是薛家如今都面臨著這樣的尷尬。
  政治上的薪火相傳,對他們這樣的紅色家族是極為重要的,在這一過程中,周家得到了很好的延續,喬家卻在這一過程中日漸衰微,損失最大的卻是薛家,自從父親去世之後,短短時間內,薛家似乎已經成為昔日黃花。薛世綸感歎著世態炎涼的同時,心中也生出了一股不平之氣,對於謝坤成兄弟這樣的人,他是根本看不在眼裡的。過去看不起,現在仍然還是看不起,並不是他薛世綸心高氣傲,政治也是講究血統的,就算他不是體制中人,現在的影響力也不是謝家兄弟能夠比上的,所以他才會說出剛才的那句話,表面上是為喬老抱不平,可事實上也是他心中真實想法的表露。
  查晉北對謝坤成兄弟還是非常熟悉的,謝坤成和他哥哥查晉南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平時兩家交往不少,查晉北道:“張揚,我勸你這件事還是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結,更何況,你也不能確定這件事就一定是謝坤舉主使的。”
  張揚道:“究竟該怎樣做,要等我問清楚再說。”張揚陪他們喝了幾杯酒,起身告辭,薛世綸親自起身去送他,來到門外,薛世綸道:“查晉北和謝家兄弟關係不錯,你在他面前說起這件事,很可能傳到謝家兄弟的耳朵裡。”
  張揚笑道:“傳就傳過去,我會害怕嗎?”
  薛世綸道:“謝家兄弟真正依仗的是周家,這件事你要慎重處理。”
  張揚道:“慎重不等於裝孫子,薛叔叔說是不是?”
  薛世綸笑道:“你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我最欣賞你這一點,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只管直說,只要我能幫的上忙,一定全力相助。”
  張揚對他的這番話自然不會全信,但是薛世綸的話讓人聽起來很舒服,張揚表示了感謝。
  兩人在門前分手之後,薛世綸回到房間內,查晉北笑道:“薛總跟他說悄悄話了?”
  薛世綸淡淡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晉北,你太聰明了,什麼都瞞不過你。”
  查晉北道:“薛先生以為我會把剛才聽到的事情告訴謝家?”
  薛世綸的表情顯得捉摸不定。
  查晉北認為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低聲道:“我大哥和謝坤成的關係很好,我和謝家兄弟並沒有什麼太深的交情。”
  薛世綸笑道:“我和謝家兄弟又沒有什麼瓜葛,你向我解釋什麼?”
  查晉北歎了口氣道:“我剛才之所以出言相勸,是念在我和張揚相識一場的份上,不忍心看到這小子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薛世綸反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是錯的?”

  查晉北道:“薛先生應該知道謝家和周家的關係吧?”
  薛世綸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當初喬振梁戰勝謝坤成出任津海市委書記一職,還著實讓他驚歎了一番,他沒有想到喬振梁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鹹魚翻生,重新登上這麼重要的權力位置,不過事後聽說的一些事,讓他明白,喬老在其中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謝坤成出事,喬老當著周老的面挑到了他的毛病,這就讓周老無話可說,為喬振梁登上津海市委書記的位子掃清了最大障礙。
  但是薛世綸始終認為,周老必然會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在某種意義上,這次的事情上,他是被喬老這位老朋友給算計了,迫於形勢不得不做出讓步,犧牲了謝坤成的利益,這些老人們的關係非常的微妙複雜,雖然他們的私交看起來好的不得了,但在政治利益上,他們彼此的關係又是極其微妙,很多時候甚至表現得寸步不讓。


卷十二 第1118章 有仇必報
  查晉北又道:“其實國貿會展中心的事情,應該並非針對張揚。喬夢媛現任濱海招商辦副主任,據說這次的展臺由她負責,這場風波應該是奔著她去的,謝坤成沒能當上津海市委書記,謝坤舉這個當兄弟的為他抱不平啊。”
  薛世綸道:“謝坤舉做事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居然會被張揚抓住把柄!”薛世綸並沒有考慮到武功方面的因素,張揚單從顧養養和柳丹晨的傷勢上就已經判斷出,對方的武功屬於什麼門派,追根溯源找到了真凶。
  查晉北道:“張揚這個人的確有些本事的,從他剛才的那番話來看,他應該是不怕得罪謝家。”
  薛世綸道:“也許這件事喬老會給他撐腰。”
  查晉北跟著點了點頭道:“真要是謝坤舉幹得,喬老就不會聽之任之。”
  薛世綸微笑道:“熱鬧了!”
  查晉北道:“這件事跟我們沒什麼關係。”
  薛世綸意味深長道:“日子過得越來越平淡了,來點調劑倒也不錯。”
  張大官人決定參加城體地塊的競標,他是官場中人,自然不能直接介入,但是他有的是做生意的朋友,張揚找到了梁成龍,讓梁成龍來京城參加這次的競標。
  梁成龍聽他說完,就不由得苦笑起來:“張揚,你在跟我開玩笑?招標都已經結束了,別說我沒有資格,就算有資格,我也不能去趟這趟渾水,趙柔婷什麼人物?趙天岳的閨女,人家拿下這塊地根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咱們湊什麼熱鬧?張揚,徒勞無功的事兒咱們還是別幹了。”
  張大官人話說得很乾脆:“趙柔婷得罪我了,我參加競標的目的就是要報復,這事兒我不方便出面。”
  梁成龍顯得有些猶豫:“張揚,趙柔婷在京城什麼背景,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咱們拿什麼跟人家鬥,我看這事兒不靠譜還是算了。”梁成龍顧慮的事情很多,他從事建築開發行業很久了,對趙柔婷這位恒久老總的根底非常清楚,張揚如此高調地表示報復,也就是說,他和趙柔婷之間的關係必然勢同水火,梁成龍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加入這場亂局。
  張揚聽出了他的猶豫。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勉強,點了點頭道:“算了,我找其他人吧。”
  張揚並沒有責怪梁成龍的意思。畢竟做這種事有一定的風險,很可能會得罪人,張大官人正考慮找誰合適的時候。顧明健主動找到了他。
  顧明健最近一直都在京城,剛剛聽說妹妹在展會被人打傷的事情,幸好沒有大礙,顧明健來找張揚的目的就是想問清楚這件事。
  張揚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對他說了一遍,顧明健聽完之後也是怒火填膺,他憤憤然道:“我這就去找姓謝的,幫養養討還公道。”
  張揚道:“你找他,他也未必承認,這件事我不會這麼算了。”
  顧明健道:“你怎麼打算的?”
  張大官人的第一步打算就是拿下城體那塊地。狠狠挫一下趙柔婷的銳氣。只要這件事做成,等於間接打了謝坤舉的臉。
  顧明健聽他說完,點了點頭道:“城體的項目我也拿了標書,不過希望不大,本來我都打算放棄了。”
  張揚一聽大喜過望,看來真是天意,本來還在考慮如何才能補上一個競標名額。想不到顧明健這裡就有現成的。張揚道:“放棄什麼?這次就要給他們一個好看,必須要爭,而且一定要爭下來。”
  顧明健道:“你說怎麼辦吧!”這麼多年以來,他們倆還是頭一次走得那麼近,目標完全一致。
  張揚道:“你只要去競標。其他的方面我來打通。”
  顧明健道:“我最多只能籌到兩億,那塊地的價值應該在四億左右。如果公開競標,競標保證金就要五千萬,我的實力恐怕沒辦法和恒久抗衡。”
  張揚道:“這事兒我來想辦法。”
  張大官人想在資金上尋求支持,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薛世綸,他認為薛世綸一定會在這件事上幫助他,雖然薛世綸的動機也未必有多少好意,但是薛世綸之前的那句話就證明,這廝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角色。一切果然不出張揚所料,薛世綸聽說張揚想要資金方面的支持,二話沒說就答應下來,張揚這小子想挑事兒,明顯有喬老在背後支持,搞到最後,鬧不好就是喬家跟周家的角力,薛世綸樂於看到這樣的場面。
  張揚找到的第二個人就是蔡旭東,如今蔡旭東已經升任京城建委主任,看到張揚找上門來,蔡旭東仍然有些慌張,畢竟過去他和林鈺文偷情的那點把柄全都攥在人家手裡,蔡旭東當年被顧明健刺傷之後,算得上洗心革面,和過去的那些情人斬斷了聯繫,一心專攻仕途,他老爺子是衛生部一把手,在高層頗有些人緣兒,經過這些年的努力,蔡旭東也如願以償的擔任了建委正職。
  張揚也已經很多年沒有和蔡旭東打過交道,走入蔡旭東的辦公室,他笑眯眯道:“蔡主任,還記得我嗎?”
  蔡旭東怎會不記得張揚,當年張揚要脅他的事情,這輩子也忘不了,本來這些年不見,蔡旭東已經漸漸淡忘了過去的事情,想不到這廝陰魂不散,隔了幾年又找到了自己的門上,被顧明健刺傷對蔡旭東來說是一件難忘的經歷,那次的死裡逃生讓蔡旭東改變了人生觀,他終於明白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根本是一句操蛋的混帳話,好死不如賴活著才是顛僕不滅的真理。
  蔡旭東顯得隨和了許多,也圓滑了許多,他起身微笑著伸出手去:“張書記,很久不見了,不過我一直都在關注您的消息。”他的級別要比張揚高多了,可是蔡旭東仍然客氣地用上了您字,這並非是出於對張揚的敬重,而是緣於他對張揚的忌憚。
  在張大官人眼中,蔡旭東早已是手下敗將,是被自己馴服的角色,在自己面前,這廝根本沒有任何的地位可言。張揚在沙發上坐下,心安理得地接過蔡旭東遞來的茶水,慢條斯理地品了一口,方才道:“蔡主任節節高升,真是可喜可賀。”
  蔡旭東道:“還是這個圈子,幹了這麼多年,無非是剛剛把副字給抹掉。怎比得上張書記,您這一方諸侯啊!”
  張揚忍不住笑了,聽蔡旭東這麼說他還真有點不好意思,他一個縣處級幹部算個屁的一方諸侯,張大官笑道:“我要是一方諸侯,你就是工部尚書了。”
  蔡旭東笑道:“工部小吏,小吏而已。”
  張大官人道:“你可不是小吏,偌大一個京城什麼項目不得經過你的手裡審批。”
  蔡旭東道:“張書記,您這是捧殺,我可沒那麼大的權力,我上頭領導多著呢。”他心裡開始盤算了,這廝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有事兒找我幫忙?
  張大官人並沒有留給他太多琢磨的時間,直奔主題道:“我聽說城體那塊地比較熱啊!”
  蔡旭東愣了一下,這才明白張揚的目的所在,他點了點頭道:“不錯,的確很熱,很多人都盯上了那塊地,怎麼?張書記對那塊地也有興趣?”
  張揚道:“我朋友有興趣,你也認識,顧明健,當年他用刀捅過你。”
  蔡旭東真是哭笑不得,這廝根本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丫既然知道當年我差點死在顧明健的手上,現在居然還能過來找我幫忙,真夠壞的。蔡旭東道:“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我都忘了。”
  張揚很欣賞蔡旭東的態度,他點了點頭道:“忘了就好,不開心的事情都翻過去了,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能當仇人啊,現在他想拿下城體那塊地,你能不能幫上忙?”
  蔡旭東道:“張書記,咱們認識這麼久了,我的為人你也清楚,我做人的原則從來都是有一說一,這件事我無能為力。”
  張大官人一雙眼睛頓時瞪圓了,殺氣騰騰。
  蔡旭東看得心驚膽顫,他慌忙解釋道:“不是我不願幫你,我把底兒都交給你,城體那塊地恒久公司看上了,恒久的老總趙柔婷是志在必得,她的父親是我們的趙副市長,丈夫是漢鼎集團的老總謝坤舉,您別看這次競標的單位很多,但是都沒什麼希望,這塊地註定是趙柔婷的,我承認,我手頭的確有些權力,也能影響到一些人,但是我不能和趙副市長對著幹,就算我敢,我也沒那個本事,您說是不是?”
  張揚道:“就算這塊地我拿不到,也不能讓趙柔婷得到。”謝坤舉夫婦的行徑已經徹底將張大官人觸怒,有仇不報非君子,這次他一定要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
  蔡旭東心說你跟趙柔婷到底多大仇,怎麼恨成這樣?他當然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低聲道:“張書記,這兩口子可不是普通人物。”
  張揚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惹不起他們?”
  蔡旭東慌忙搖頭道:“我沒這意思,我只是說不值得。”
  張揚道:“我這個人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們先惹到我頭上了,我必須要讓他們不自在,蔡主任,咱們也算得上莫逆之交吧?”
  蔡旭東心中暗罵,莫逆你大爺,都是你威脅我,要不是老子的把柄被你握在手裡,我至於見你低聲下氣的嗎?你一個縣處級幹部,我他媽至於對你奴顏婢膝嗎?心裡罵得再狠,臉上也得裝出孫子般的表情,這就是人生的無奈,這就是人性的悲哀。蔡旭東道:“張書記,以咱們的交情,我自然要向你說實話,京城的很多人很多事都不能只看表面,表面的枝葉代表不了他的真正根基。”
  張大官人笑道:“我這人喜歡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我不管他根有多深,我鏟得就是地面的部分,我不嫌麻煩,只要他再敢露頭,我不介意再鏟他一次,累點沒關係,只要能鏟平他。”
  蔡旭東道:“謝坤舉的哥哥是津海市長謝坤成,他們的母親謝老太,曾經是周家的乳母,你們平海省長周興民就是吃老太太的奶長大的,把謝老太當成親媽一樣侍奉,張書記,您做事之前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後果?”
  張揚道:“我沒那習慣,蔡主任,我輕易不開口求人,今兒我來到你這裡,是把你當成朋友,可能你心中並不是那麼想。”
  蔡旭東道:“張書記,您這話怎麼說得?我不把您當朋友能跟你說這麼多掏心窩子的話,城體那塊地,我真的做不了主,但是我能把詳細的材料都給您,標底我都能告訴您,有句話我說在前頭,你別覺得顧明健拿到了競標的資格,正式招標之前,還有一個資格認定。他肯定要被刷掉,趙柔婷的恒久是一定會進的,此外還有三家公司,表面上看是四家競爭,可是誰也不敢真心去和趙柔婷去爭。”
  張揚道:“我明白了,真正有實力競爭的建築商被排除在外,入圍的全都是做樣子陪標的,趙柔婷百分百能投下這塊地。而且價格不會太高!”
  蔡旭東笑了笑。顯然默認了張揚的這個推論,他低聲道:“其實您也不止一次主持過招標會,這裡面的奧妙您比我還要清楚。”
  張揚道:“我不清楚,你給我個明白話,趙柔婷會以多少錢拿下這塊地?”
  蔡旭東顯得有些猶豫,他考慮了一會兒方才道:“底價是三億。這塊地的價值估計在四億左右,根據我的經驗判斷,她拿下這塊地的價格會在三億到四億之間,太低了會招人閒話,太高了利益就會攤薄。”
  張大官人咬牙切齒道:“麻痹的,蛀蟲!這他媽不是占國家便宜嗎?”
  蔡旭東道:“拍賣這種事情就是這樣,底價成交的事情多了。”
  張揚道:“你就那麼斷定,顧明健一定無法入圍?”
  蔡旭東道:“你小看趙柔婷的能力了,你以為她會在這麼重要的招標會上放任一個她無法把握的對手和自己唱對臺戲嗎?”
  張揚道:“競標最終資格審查的事兒誰來定?”
  蔡旭東咬了咬嘴唇道:“我!”
  張大官人道:“既然是你,事情就好辦多了。”
  蔡旭東道:“我要是這麼幹,恐怕我這個建委主任幹不了幾天了。”
  張揚道:“你要是不這麼幹,你的建委主任連明天都幹不到!”
  蔡旭東有些無奈地看著張揚:“何苦,你何苦一定要惹這個麻煩?”
  張揚道:“你只要讓顧明健入圍就好,其他的事情與你無關,我這個人最講道理,從來都不喜歡強人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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