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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第1﹣31集、六朝雲龍吟第1-17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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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小紫笑靨如花,握著那顆黃泉玉嬌聲道:“虞姐姐的身子好白呢。人家最喜歡雙胞胎了,一會兒人家給你們當媽媽,幫你們剝光光,乖乖待在盆子裡面,讓媽媽給你們洗白白,好不好?”



虞紫薇美目露出駭人怒火,她的目標一直是月霜,這時注意力終於被小紫吸引,轉身朝她掠去。



小紫早就等著這一刻,隨即乳燕般飛起,手掌在窗櫺上一按,木製窗櫺頓時碎裂,輕笑著閃身掠出。



虞紫薇放開月霜,贏露著白生生的玉體躍出窗戶,地上破碎皮甲被勁氣帶動,宛如受驚的蝴蝶飛開。



“死丫頭!”跌入隔壁的程宗揚躍起身朝小紫追去。



幾根枯骨握住黑沉沉的斧柄將程宗揚硬劈回去。那具骷髏失去血肉和筋腱,白森森的骨骼被無形力量連接在一起,偶爾某根細小骨豁被程宗揚的刀氣震飛也能重新飛回,簡直就是個不死怪物。



死丫頭雖然在船上休養快一個月,但失去的氣血沒那麼容易復原,論起實力只怕比在建康時還弱一些,而虞紫薇的修為絕不在蘇妲己那妖婦之下。對小紫來說,此時局面比建康那一晚更凶險。



情急之下,程宗揚拋開雙刀,兩掌“砰”的合攏,大喝一聲:“臨!”



從丹田傳出的聲音在體內隱隱震動,與真氣奇妙地融合。一顆光球從丹田湧出,如同脫韁野馬,通過手少陽經絡從指尖飛出。



昏暗的室內一瞬間被九陽神功的耀眼光芒照亮,骷髏隨從像被強光刺痛眼睛一樣,舉臂遮住空蕩蕩的眼眶。那顆光球擊在它乾枯臂骨上,“格”的一聲,白森森的骨骼表面綻出一片龜甲狀的裂紋,然後斷裂開來,一截慘白臂骨帶著重斧“光”



  的落在地板上。



泉玉姬肩部鮮血狂湧,染紅半邊衣物;她驚愕地看著程宗揚,完全被他突然施展的九陽神功所驚呆。



程宗揚顧不上理會她的驚愕,舌綻春雷,暴喝道:“兵!”



又一顆光球脫掌飛出擊在骷髏胸膛正中。骷髏胸骨像被烈火焚燒過一樣變得黝黑,幾粒細小骨渣迸裂開來,骷髏所有骨骼都為之震動,整具骨架搖搖欲墜。



程宗揚長吸一口氣,暴喝道:“鬥!”揮出一顆光球,朝骷髏頭顱擊去。



幾乎散開的骷髏突然間一緊,骨架頃刻間小了三分之一,堪堪避開程宗揚的九陽真氣,接著僅剩的左臂抓住重斧朝程宗揚胸口劈來。



程宗揚一口真氣剛用完,眼看著重斧橫掃過來卻無力閃避。此時離自己最近的泉玉姬只要出劍擋住骷髏這一擊,自己就能緩過氣來,可那賤人不但沒有出手,反而驚惶地向後退去,把自己暴露在重斧的狂飆下。



“幹!”程宗揚心里大罵一聲,一口血險些吐出來。早知道這賤人靠不住,沒想到會在這要命時候賣了自己一道。



忽然一個人影飛來撞在程宗揚身上,重斧擦著頭皮掃過,帶上幾縷頭髮,兩人一同倒地,翻滾著壓在一處。



程宗揚瞪目結舌,從斧下救了自己一命的竟然是月霜。那丫頭身上多處被斷月弦割出傷痕,看起來比自己還要狼狽。更要緊的是,程宗揚突然發現月丫頭身上的衣服都用針線縫在一起!



程宗揚感覺像挨了一個耳光,一時間無地自容。昨晚的事月丫頭全知道得清清楚楚……太乙真宗用的什麼狗屁迷香啊!



月霜雖然救了他一命,看著他的眼神卻沒有絲毫客氣,充滿鄙夷和憤怒。



忽然間程宗揚翻過身壓在她柔軟胴體上,月霜臉色一下漲得通紅,用力啐了這個不要臉的淫賊一口,接著屈膝給他一個狠的。



“呃……”程宗揚剛才在下面,正看到骷髏再次揮出重斧,本來抱著她想翻滾躲避,這下彷彿被一頭犀牛撞到胯間,渾身力氣一下散得淨光,腦中只剩下一個感覺:蛋疼!



腦後風聲響起,程宗揚幾乎能聽到骷髏握住斧柄的指骨摩擦著格格作響。生死關頭,太陽穴忽然一跳,感應到一絲死亡氣息。



額角這種跳動剛才已出現不少次,程宗揚並沒有太在意,這一刻卻萌生一個念頭。



除了最初星月湖那名自己的屬下,雙方並沒有死人。這股死氣的來源只可能是背後的骷髏隨從。與一般死亡氣息不同,它身上死氣聚而不散,只有交手時才能感應到。



程宗揚顧不得多想,真氣送入太陽穴,通過生死根奮力一吸,將那股死氣硬生生奪入體內。



重斧落下將木製地板斬開一個大洞,離自己耳邊不過寸許。



墜落的木板雨點般掉在樓下,砰砰聲不絕於耳。片刻後室內安靜下來,只有灰塵四處瀰漫。



程宗揚面無人色地側過臉,只見那隻白骨森然的骷髏手掌握住斧柄,在距離自己不到一寸的位置,凝固似的一動不動。



程宗揚外表並沒有變化,只不過他自己知道,自己竅陰穴內多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程宗揚壓低聲音,試探著說了一聲:“走!”



骷髏隨從緩緩提起重斧,然後向前邁出一步。



程宗揚與月霜面面相覷,接著月霜抬起手臂,充滿憤怒地甩來一個耳光。



“我又不是故意的!哦……”程宗揚兩手摀著胯下,像蝦米一樣蜷起身體,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庭中傳來一聲厲叱,“阿薇!”



虞紫薇在走廊中尖叫道:“她搶了我的黃泉玉!”



一道黃光從天井射入走廊,程宗揚醒悟過來,掙扎著爬起來,一腳踢在骷髏完好的手臂上,將它的臂骨踢得散開。



果然,在自己拆散骷髏的同時,那個被自己強行吸入竅陰穴的魂影受到一股強大力量吸引,散成絲絲寒意從體內逸出。



小紫嬌笑著從隔壁破洞躍過來,緊接著虞紫薇出現在斷牆另一側。她一手握著黃泉玉,一手拿著碧血杖,銀絲般的長發垂在身後,那具光溜溜的胴體一絲不掛。



  這女人身材果然惹火。該凸的凸,該凹的凹,那具雪白肉體豐腴妖艷,充滿成熟女子的穠艷風情,讓人不禁想入非非——如果真把她們抱在懷裡,給這對並蒂的姊妹花輪流洗澡、任意擺佈,該是何等樂事!



但這會兒實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好時候。腦筋剛轉了半圈,下面就像又挨了一腳,程宗揚齜牙咧嘴,痛得冷汗都出來了。



虞紫薇握著黃泉玉的手掌橫在胸前,抱住雙乳,那對雪滑丰乳在臂後起伏著,兩眼放出駭人怒火。她的骷髏隨從已經散成數十塊,即使有黃泉玉在手,短時間內也無法復原。



虞紫薇提起碧血杖重重一頓,腳下木板像地毯一樣扭曲變形,掀起水紋般的波痕。與波痕一觸,室內木桌的四隻桌腿同時裂開,發出一聲脆響。



程宗揚咬緊牙關,撲過去想搶過雙刀,剛邁開步子就悶哼一聲,兩手摀著胯下差點跪倒。月霜躍起身嬌叱一聲,雙手握劍奮力刺進地板。水紋狀的波痕掠過劍鋒,扇形分開,劍刃像置於熔爐中,溫度迅速升高,變得暗紅。



月霜死死握住劍柄,纏在劍柄上的絲絛在高溫下冒出青煙,就像握著燒紅的烙鐵。



“小賤人!”虞紫薇盯住小紫,恨不得吞了她。



小紫駭怕地向後退去,忽然雙手攏在嘴邊,嬌聲道:“救命啊……”



  虞紫薇怒極反笑。她們姊妹出道十餘年來從未失手,今日卻在這幾個年輕人手中好一番灰頭土臉,即便用最酷毒的手段殺掉她也難解自己心頭恨意。



整座小樓微微一搖,接著樓頂被一對蛟龍般的黑戟掀開。木石紛飛間,一個高大身影從天而降;虞紫薇駭然轉身,一手拔出碧血杖朝空中刺去。



孟非卿的天龍霸戟絞住碧血杖,翻腕一擰,虞紫薇的玉杖脫手飛出,勁風所及將她整個籠罩在內。虞紫薇尖叫著閃身退後,避開霸戟凌厲的鋒芒。孟非卿雄獅般的身軀落在室內,雙戟如同蛟龍出水攻向虞紫薇。



反而是虞紫薇處於劣勢時才看出這個女殺手的真實身手。她在狹小的斗室內翻滾跳躍,躲避雙戟的追擊。那對赤贏雪乳在胸前跳動,白花花的肉體忽而彎轉如環,忽而疾退如風,雪白雙腿不住跳躍,開合間展現出無窮妙態,大腿外側那朵薔薇逼真得彷彿活過來一樣活色生香。



程宗揚剛看了兩眼就再支持不住,不得不含恨移開視線。孟非卿卻對眼前贏女的艷態視若無睹,他擊飛虞白櫻的斷月弦,雙戟越收越緊,忽然戟尾一擺打在虞紫薇腰間。虞紫激痛叫著按住腰肢,孟非卿戟交右手,左手張開,像抓一隻小兔子那樣擰住她的脖頸。



破空戟聲突然中止,樓內安靜得幾乎能聽到各人的心跳聲。



程宗揚望著孟非卿,對他又多了一分佩服。下午踹他那一腳只覺得過癮,這會兒自己也原樣消受才知道有多要命;孟老大不僅渾若無事,還能出手破敵,真不愧是鐵打的好漢。



虞紫薇咬牙道:“有種你便殺了我吧!”



孟非卿沉聲道:“當年之事,岳帥已經贈給兩位黃泉玉作為補償,還有什麼對不住你們的?”



虞紫薇尖聲恚罵道:“孟走狗!你以為我們姊妹是什麼人!啐!”



孟非卿有些尷尬地避開她的唾沫,挺起腰背威風凜凜地喝道:“龍宸的人要蹚這灘渾水嗎!”



庭中格鬥聲戛然而止,接著虞白櫻飛身上來。她與秋少君一戰雖然沒有樓上凶險,但絕不輕鬆,此時白膩乳肉香汗淋漓,甚至溢出皮甲,看起來比虞紫薇還要吃虞白櫻厲聲道:“放開她!”



孟非卿鬆開手,還揮下外衣覆在虞紫薇身上。虞紫薇卻毫不領情,將他的衣服扔到一邊,赤條條挽住姊姊的手臂。



姊妹倆站在一處,容貌彷彿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虞白櫻充滿恨意的目光從程宗揚、月霜、小紫、泉玉姬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孟非卿身上。



“孟走狗!”虞白櫻道:“你和你的兄弟們一天十二個時辰儘管守著這小賤人!我們走!”



程宗揚叫道:“孟老大!你就這麼讓她們走?”



孟非卿尷尬地低聲道:“閉嘴。”



虞白櫻狠狠盯了眾人一眼,摟著妹妹離開。

  第八章馴馭姬奴

  第八章馴馭姬奴



程宗揚氣得七竅生煙:“有什麼家醜不可外揚的?不就是姓岳的佔了人家便宜,讓人家記恨了十幾年嗎?老子做的混賬事讓女兒承擔,這當爹的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孟非卿道:“此事一言難盡,她們姊妹本來是龍宸的人……”



程宗揚不客氣地打斷他,“龍宸是什麼東西?”



“晴州最沒有名氣的殺手團。”孟非卿道:“我想晴州知道龍宸刺客團的人不超過十個。”



  程宗揚懷疑地說:“是嗎?”



“龍宸每次出手都是以一千金銖起價,能出得起這個價錢的並不多,十個主顧已經不少了。”孟非卿回過頭,“月姑娘、紫姑娘,你們沒事吧? ”



小紫笑嘻嘻道:“孟大哥,你好棒哦!”



  月霜卻道:“你是誰?”



孟非卿道:“在下姓孟。星月湖八駿之一,鐵驪孟非卿。王真人和你提過我吧?”



月霜點了點頭,“師帥要我離你們遠一點。”



看著孟老大吃癟的樣子,程宗揚覺得很開心,他捂著襠假惺惺道:“孟老大,想開點,也許王大將軍不是這個意思呢!”



孟非卿道:“王真人多半是一片好心,怕你們跟著我有危險。”



月霜不冷不熱地說道:“謝謝你了。再會吧!”



孟非卿沉默片刻:“我們兄弟雖然性子各異,但對岳帥都是一片忠誠……”



  月霜打斷他,“我知道了。”



孟非卿只好起身抱拳道:“月姑娘保重,待我們兄弟在江州立足再來見姑娘吧。”



“等一下!”月霜眼睛猛地一亮,“你說江州?”



  孟非卿道? ? “我們本來想請姑娘到江州,共襄大舉……”



“少掉文!是不是和宋軍打仗的事?”



  “不錯!我們……”



月霜又一次打斷他,“有多少人馬?充數的就免了,只說能上陣的精銳!”



“將近兩千。還有一些僱傭軍。”



“僱傭軍不可靠。”月霜飯眉道:“兩千人太少了。城池如何?”



  “萬無一失。”



  “道路呢?”



孟非卿道:“江州西靠大江,有水路貫穿南北,隔江便是寧州。旱路主要有兩條,能通車馬。”



月霜用劍在地板上迅速勾勒出地形:“東邊是烈山?有大路嗎?糧草供應怎麼樣?兵器儲備如何?城中人口有多少……”



程宗揚暗自嘀咕:真讓孟老大趕上了。月丫頭做夢都想上戰場,何況還要給她兩個營,這下想不讓她江州去都難了。



  程宗揚與小紫對視一眼。小紫吐了吐舌頭,亮出掌心的黃泉玉,朝泉玉姬搖了搖。看到那賤人,程宗揚氣就不打一處來。口口聲聲把自己當成主人,事到臨頭卻棄主逃生;縱然她血透羅衣,此時又一臉惶惑,也激不起自己半點同情心。



一個大腦門小子在門外探頭探腦地窺視,程宗揚一眼看見,招呼道:“秋小子,滾進來吧!”



秋少君踏進不成形狀的房門,躬身斯斯文文地行了一禮:“不知哪位是月姑娘?”



月霜正和孟非卿談得投機,聞言扭頭看了他一眼,“是我。”然後又轉頭說道:



“你剛才說經過烈山的道路很窄?”



秋少君碰了一鼻子灰卻沒有露出絲毫不耐煩。他與剛才虞白櫻滿身香汗的狼狽之態截然相反,衣冠整整齊齊,除了開始被切斷的袍袖,幾乎看不出剛與人交手的跡象。



程宗揚道:“秋小子,你很行嘛。虞大姐起碼有五級修為,看你的樣子還很輕鬆啊。”



秋少君心有餘悸地說:“那女子真厲害,我都用到太素才支撐下來,再打下去就該太極了。”



“餵,你的先天五太是什麼功夫?”



“太乙真宗的小術,”秋少君謙遜地說道:“比起師哥的九陽神功差遠了。”



程宗揚打量他幾眼:“師帥的九陽神功沒傳給你嗎?”



秋少君道:“我入門時師哥就離開龍池了,後來說過兩次,但師哥在塞外一直脫不開身,就耽誤下來。”他嘆口氣,“得知師哥龍鬚大漠,夙師兄遠赴塞外,就是怕九陽神功從此失傳……”



正和孟非卿交談的月霜忽然抬起頭,“你是太乙真宗的人?”



  “在下秋少君。”



月霜恍然道:“秋少君就是你?在塞外的時候,每次太乙真宗來人,師帥都會詢問你的進境,還說怕你進境太快、根基不穩,最好能周遊天下,歷練幾年。原來你這麼年輕。”



秋少君怔了片刻,合掌道:“多謝姑娘面傳掌教師兄口諭。”



月霜道:“我要去江州,你來不來?”



  秋少君指著自己,“我?”



  月霜一擺手,“不來就算了。”



程宗揚踢了秋少君一腳,秋少君連忙道:“當然要去!”話剛出口,他就為難地敏起眉,低聲道:“程兄,我那些瓢蟲怎麼辦?”



“好辦,全放了。放不完你就炒吃了。”



秋少君苦著臉道:“那東西會放屁,很臭的。”



一提起兩軍交戰、疆場爭雄,孟非卿與月霜談得分外投機,月霜當場決定搬到鵬翼社好商量如何籌備江州戰事。



出於安全考慮,月霜的身份對傭兵團還沒有公開,反正薛延山和石之隼已經接下江州的生意,月霜和敖潤等人都會去江州。



孟非卿如釋重負,先把月霜送上馬車再過來道:“紫姑娘,虞氏姊妹身手不俗,今夜倉促而來吃了大虧,下次就沒這麼容易了。”



小紫抱住程宗揚的手臂,笑吟吟說:“程哥哥會保護我的。”



孟非卿深深看了她一眼,抱拳道:“那就拜託程兄了。”



等孟非卿離開,程宗揚低笑道:“死丫頭,孟老大看出你的狐狸尾巴了。”



  “那又怎麼樣?”



程宗揚捏了捏她的鼻尖:“你不是不認姓岳的嗎?為什麼還敷衍他們呢?”



  小紫白了他一眼,“傻瓜。”



  程宗揚嘆口氣。 “我就是知道才問你。你知道吧,孟老大已經說了,謝藝和小狐狸兩個營交給你,這一下就多了幾百名忠心耿耿的手下。可是如果你不開心,就是得到整個星月湖大營也沒意思。餵,開心點吧,今晚月丫頭就該知道你是她妹妹了。”



小紫撥弄那顆黃泉玉,眨了眨眼睛:“想要我開心呢,你就要送我一件禮物。”



  “什麼禮物?”



  “那對雙胞胎姊妹。”



程宗揚抓了抓腦袋,“你知道哪兒有賣嗎?”



晴州官衙雖然基本是一個擺設,但一個正常州級官衙的官吏無不具備,知州以下包括通判、判官、推官、戶曹參軍、司法參軍、司禮參軍、錄事參軍、孔目官、勾押官、開拆官、押司官、糧料官……無不具備。而且在晴州當官還有一個好處:



不用做事並且俸祿豐厚,因此被無數人視為美差。



相比於其他無所事事的職位,主管司法的判官、推官還有點事做,但也僅限於維持市面的治安、小偷小摸之類的,較大的案子都由總商會接手。因此見到長安六扇門捕頭前來接洽,衙門的判官楊展很是吃了一驚。



驗過這位六扇門總部泉捕頭的腰牌,楊展客氣地奉承幾句,立即表示州衙的一切資源都對六扇門完全開放——反正衙門監牢也是個擺設,除了暫時關押一些醉酒鬧事的閑漢,從來都沒用過。



拽掉頭上麻袋,元行健臉上重重挨了幾個耳光,清醒過來。他一伸手才發現身上戴著重枷,眼前一排手臂粗的木柵欄,竟然是一座監獄。元行健愕然片刻,接著咆哮道:“誰!誰敢偷襲老子!”

旁邊是一個穿著捕快服色的端莊麗人,她坐在一張矮矮的書案後面,拿著紙筆,語調生硬地說道:“姓名。”



元行健怒氣上湧:“老子是太乙真宗的人!誰敢抓我!”



那麗人看了他一眼,拿起一枝鐵尺放他踝骨上,然後伸足踩住。元行健眼睛慢慢瞪大,忽然“格”的一聲脆響,元行健舌頭猛然吐出,眼睛瞪得比銅鈐還大,接著鼻涕口水都淌出來。



泉玉姬拂好紙,挽筆問道:“姓名。”



“元……元行健……”元行健用變調的聲音道:“快鬆開……”



  “出身。”



“太……太乙真宗門下……別踩啦……”



“什麼時候加入太乙真宗的?座師是誰?”



“三……三年前……林……林之瀾……”



  “加入之前呢?”



“劫……劫匪……”元行健狂叫道:“我都招了!都招了……快鬆開……”



“十月十一日晚,你在什麼地方?”



  “混……混元觀!”



“為什麼要暗算雪隼傭兵團的月副隊長?”



“不是我!嗷——”元行健發出非人的慘叫聲。



眼前的女捕快不動聲色,冷漠地問道:“你為何給牛二迷香?”



元行健喘著氣,目光不停閃爍,下一個瞬間,他左手拇指便被生生擰斷。



“是林教禦!林教禦的諭旨!”元行健慘叫:“林教禦吩咐,見到姓月的丫頭便把她擒下,送往龍池。如果無法生擒就殺了她!我只給了迷香,沒想傷她的性命……”



  “你如何知道她在晴州?”



“我們聽說她在夜影關出現,一路追到晴州!”



  “聽誰說的?”



“一位同門!他隨藺教禦來晴州,無意中透露在夜影關見到一個酷似月霜的女人,我們用了兩天才找到她!”



“林之瀾為什麼要暗算月副隊長?”



“我不曉得,林教禦沒有交代原因!”



泉玉姬重新拿起鐵尺,元行健慘叫道:“我真不曉得!好像姓月的是誰的女兒,是個要緊人物!”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藺採泉也來晴州了嗎?”



元行健這才看到柵欄外還坐著一個人,他拼命點頭:“三天前剛到!還有商樂軒商教禦!”



  “他們來晴州做什麼?”



“我不……”看到女捕快拿起鐵尺,元行健急忙改口,“我曉得!是拜火教的事!聽說拜火教有件東西十幾年前丟失了,那些拜火教徒認定與我們太乙真宗有關……”



元行健聲音忽然停住,過了一會兒才怪叫道:“是你!”



程宗揚笑道:“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月霜去了雕翼社,秋少君返回混元觀放他的瓢蟲。他們都拍拍屁股走人,剩下客棧的損失,當然由自己這個冤大頭買單。至於怎麼向客棧老闆解釋整幢樓幾乎被徹底毀掉的慘狀,就交給秦檜去頭痛了。



小紫一回宅院便去擺弄那顆搶來的黃泉玉。看到她興致勃勃的樣子,程宗揚升起一種不安感。能讓死丫頭這麼上心,肯定有人要倒霉。不過自己也沒閒著,趁秋小子放瓢蟲的機會,指使泉玉姬摸進混元觀把元行健打暈拖出來。秋少君為人雖然不錯,但就是太好了,有些事只能背著他幹。



說到泉玉姬,程宗揚真有些佩服這賤人。自己昨晚顯露出九陽神功,泉玉姬再傻也知道她已經犯了一個無法挽回的大錯。短暫驚惶之後,泉玉姬立即做出選擇,在回去的船上,她解下衣、劍,羊羔似的伏在他的腳邊表示徹底忠誠,並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黑魔海內幕都說出來。



昨晚被月霜用膝蓋頂那一下正撞到要害,程宗揚沒好氣地把她交給小紫,咬牙切齒地靜心養傷。這會兒休養得差不多,又得知泉玉姬抓到元行健,才趕到晴州監牢。



看到泉玉姬手握紙筆,一副公事公辦的紀錄口供,程宗揚氣就不打一處來。說到底,如果不是泉賤人見死不救,自己也不會挨這一下。吃了這麼大一個虧,自己終於懂了:對於這種賤人,善意和寬容只會被當成軟弱無能,只有狠狠羞辱她、讓她認清現實,她才會甘之若餘地當好奴隸。



泉玉姬正伏案筆錄,身體忽然一顫,包裹在捕快勁裝下的圓臀像被人打了一掌似的猛然抬起,哆嗦幾下。她連忙回過頭,程宗揚大模大樣地坐在藤椅上,兩腿分開朝她勾了勾手指。



泉玉姬冷漠表情一瞬間變得妖媚。她放下紙筆,起身想走過去,腹部卻像挨了一拳,彎腰跪倒在地。



程宗揚收回真氣,懶洋洋說道:“往後你在我面前只有兩種姿勢:跪著或躺著。除非老爺想站著用你,你才能站起來,明白了嗎?”



“湊啊喲!”泉玉姬手腳並用地爬到主人面前。



程宗揚毫不客氣地抓住她的秀發,把她漂亮面孔按在自己腿間。



元行健睜大眼睛,看著神情凜然的女捕快忽然間像換了一個人,當著自己的面用嘴巴解開那個年輕人的褲子,像娼妓一樣替他品簫。



程宗揚若無其事地一手伸進泉玉姬衣內,抓住她的丰乳,一邊道:“說吧,姓藺的在什麼地方?”



  元行健臉色時青時白。那女捕快的身手自己見過,比自己高了一籌不止,可在這個年輕人面前卻像個玩物。這個姓程的年輕人到底有何等驚人的藝業就不好說了。再想到在紫溪時他手下的武二郎,元行健立刻判斷局勢。



“在上清閣!”元行健心一橫道:“藺教禦受了傷,到現在還起不了身。你要想對付他,我可以帶路!”



太乙真宗的內鬥已經白熱化,連勾結外人對付同門這種事都乾得出來;程宗揚對太乙真宗的未來越來越不看好。



“太乙真宗也是名門正派,怎麼連你這種土匪也收進來?”



元行健折斷的手指垂在枷上,一邊咬牙吸著涼氣,一邊道:“林教禦有些事不方便做,才招攬小的。”



  “什麼事他不方便做?”



“……林教禦在外面有些生意,要人打理。”



  “什么生意?”



“有幾家當舖,”元行健忍痛道:“平時也放些高利貸。”



太乙真宗堂堂教禦居然私下放高利貸?林之瀾有那麼愛錢嗎?他要那麼多幹嘛?



  “他沒來晴州?”



“林教禦在龍池,十幾年來從沒有下過山。”



“掌教王真人的弟子大都在左武軍,太乙真宗現在最強的是哪一支?”



“論人數,林教禦的門人最多,不過藺教禦和商教禦加起來也不比他少。”



  “卓婊子呢?”



元行健怔了一下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卓雲君:“卓教禦門人不多,但幾個女道觀都是她執掌。”



  “夙未央呢?他偏向誰?”



“夙教禦性子古怪得很,自己去了塞外,說要依照掌教真人的遺命擁立新任掌教。”



王哲在草原屍骨無存,夙未央的表態分明是兩邊都不幫。藺採泉、商樂軒看來已經聯手,一同對付林之瀾。林之瀾不分好壞召集這麼多門人,多半也為這一天準備。



見程宗揚沒有反應,元行健勉強擠出笑容,奉承道:“程公子好手段!這女人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扮起捕頭來也似模似樣,在公子麵前卻這麼服貼,佩服佩服!”



程宗揚大笑道:“什麼扮的!這可是如假包換的六扇門捕頭!”



元行健張大嘴巴,那張兇獰面孔看起來又呆又傻。



“看不出來吧?這婊子就是個賤貨!”程宗揚握住泉玉姬的頭髮,將她的面孔拉起來,“是不是?”



“內也!”泉玉姬用新羅語應道。



程宗揚笑道:“元兄眼睛瞪這麼大,想不想看看這個六扇門女捕頭衣服下面的模樣?”



  元行健強笑道:“不敢不敢!”



“這有什麼不敢的?泉捕頭,把衣服脫了。”



泉玉姬毫不遲疑地爬起來,解開衣帶脫去上衣;她剛把褲子褪到膝間就被程宗揚推到柵欄上。泉玉姬浪叫一聲,兩手扶著牢房木柵,乳房挺起。她弓著腰,雙膝並緊,臀部向後挺起。渾圓的屁股又聳又翹,臀肉豐滿白膩,這會兒光溜溜懸在半空,充滿誘人肉感。



程宗揚一手伸到泉玉姬臀間,毫不客氣地在她股間撥弄,然後踢開牢門把她拖到牢內。

  泉玉姬心頭一陣戰栗。她當然知道昨晚自己在主人的危難關頭見死不救已經形同背叛,但一直心存僥倖,覺得這位主人其實為人溫和,不會給自己什麼懲罰。可程宗揚打定主意,給猴子一條項鍊不如給它一頓鞭子,讓它知道背叛要吃的苦頭。



  “躺上去,把腿張開!”



“湊啊喲!”泉玉姬扭腰擺臀地爬到書案旁,橫躺在上面。那張書案只有尺許寬窄,半尺高低;泉玉姬躺在上面,下體被高高墊起。她白美雙腿朝兩邊張開,當著那個陌生囚犯的面,將自己下體祕境盡數錠露出來。



程宗揚笑道:“怎麼樣?這個六扇門賤人還不錯吧。”



元行健咽了口唾沫,“好個鮮嫩的美人兒……”他賣力地拍馬屁,嘴上奉承道:“恭喜程爺!程爺好艷福!這位捕頭一看就是個能生會養的!什麼時候程爺辦喜事娶她過門,小的少不得要討杯喜酒喝喝!”



他心裡打著主意,只要程宗揚一高興,答應下來,自己這條命就算保住了。



沒想到程宗揚哈哈大笑,“娶她過門?你會娶一條母狗當老婆嗎?”



元行健連忙改口:“怪不得呢!這賤人一看就是個又騷又浪的下流貨,千人騎萬人壓,怎麼配得上程爺?”



程宗揚笑道:“泉捕頭,該對你的口供了。”



泉玉姬幾乎能感覺到那個陌生囚犯炙熱目光落在自己下體,體內立刻升起一股火辣辣的熱流。 “那是一個月前……”她一邊說,一邊撥開下體,蜜穴鮮花般綻開,穴內水汪汪的,露出一片閃著水光的紅艷軟膩。



“老爺在山里讓奴婢脫掉褲子,露出淫穴。奴婢還是未經人事的處女……”泉玉姬把指尖放在穴口,捅進蜜穴模擬當時情景:“老爺用大肉棒幹進奴婢淫穴,給奴婢開了苞,采了奴婢的處女花。”



元行健看得眼都直了,卻不知程宗揚早已動了十二分殺機,不准備留下他這個活口。



程宗揚真氣透入竅陰穴,鎖住魂影。泉玉姬如同心有靈犀,翻過身子跪在狹小書案上,然後翹起渾圓屁股,雙手抱著臀肉,將雪白的大屁股朝兩邊分開。女捕頭白滑臀溝整個暴露出來,裡面濕淋淋滿是淫液。



程宗揚一手伸進泉玉姬臀間,那賤人白生生的屁股扭動著,水汪汪的蜜穴淫水四溢。泉玉姬對羞恥的承受力出乎自己意料,或者說她在死亡的威脅下,淫賤程度出乎自己的意料。



程宗揚一邊挑弄一邊道:“泉捕頭,來試試你的後庭花!”



程宗揚拔出手指,將指上淫液抹在泉玉姬白生生的臀溝內,尤其是柔嫩的肛洞。



泉玉姬臉色微微發白,接著堆起笑容。



“聽到了嗎?有人夸你屁眼兒夠嫩。”



泉玉姬道:“古嗎樸思密達,謝謝……”



程宗揚挺起陽具,對著女捕快柔嫩肛洞用力一擠。



元行健道:“程爺的傢伙好生威風!比武二爺還威猛幾分!”



  這純粹是睜眼說瞎話。自己雖然不算小,但和武二那種牲口級的相比,完全是人與獸的區別。



泉玉姬身體繃緊,肩頭包紮過的傷口滲出血跡,臉上露出痛楚表情。芝娘和麗娘都說過,第一次被人用後庭簡直比破處還疼痛幾分。但對這個黑魔海的御姬奴,程宗揚沒有半點憐香惜玉,腰身一挺,當著陌生人的面乾穿泉玉姬的嫩肛。



泉玉姬咬住牙關,喉中發出一聲痛楚呻吟。她後庭極緊,陽具大概擠進寸許深淺;擠壓著龜頭的嫩肛忽然一軟,龜頭已經擠進腸道。



身下的新羅姬雪臀高舉,用未經人事的嫩肛承受他凶猛撞擊,一邊道:“哦泥……哦泥……老爺的大肉棒好厲害……奴婢的後庭花被老爺的大肉棒乾了……”



“程爺好威風!”元行健道:“一下就把這個捕快婊子的屁眼兒給開了!”



被月霜踢傷的陽具還有點青腫,這會兒硬邦邦插在泉玉姬肛中,彷彿被她柔嫩的屁眼來回按摩。理智逐漸被肉體的原始慾望佔據,程宗揚一手抓住泉玉姬的乳房,陽具一邊在她戰傑的肛中抽送。



在程宗揚眼裡,身下這個新羅賤人已經從奴婢下降到玩物的檔次,而牢中的元行健頂多是個死人。他用力挺動陽具,小腹不斷撞擊充滿彈性的雪臀,發出清脆肉響。粗大的陽具在柔嫩的屁眼兒裡進出,將狹緊肛洞不住撐大。



泉玉姬肩頭鮮血順著玉臀流淌下來,火熱陽具幹開她緊湊的菊肛,堅硬的龜頭不住搗進腸道,屁眼兒像被攪碎傳來一波波痛意。



她的下體彷彿被一隻無形手掌揉弄,觸電般震顫的穌麻感從穴口一直延伸到蜜穴盡頭,淫水像被壓榨似的從蜜穴不停溢出,將兩條白美大腿淌得濕淋淋的。



泉玉姬兩顆奶頭充血般翹起,喉頭彷彿泛出精液的氣味,整具身體都被主人籠罩;從乳房、蜜穴到屁眼兒,從髮梢到足尖,所有隱私部位都被主人強勢佔據,每一寸肌膚都在主人的侵占下戰栗。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獻出魂丹的女奴不會再背叛。對於失去魂丹的女奴來說,她們的肉體與魂魄都與主人連為一體;無論飛升天堂的極樂,還是沉淪地獄的無邊苦楚,都在主人一念之間。



元行健眼睛像充血一樣,嘴角流出白沫。



“把勒!把勒!快!快!”泉玉姬吃痛地叫著,她伏在散發著泥土霉味的監牢中,身為捕快卻像一個被凌辱的女囚。後庭的劇痛和蜜穴的快感交織在一起,在主人的抽送下,身體正一點一點軟化著卑微下去,越來越渺小,直到變成主人掌中一團軟泥,被他隨意揉捏成各種形狀。



臀間痛楚越來越劇烈,忽然間,一片濃稠鮮血猛然飛起,雨點般潑了自己一身。



“哦泥!”泉玉姬尖叫著,下體的蜜穴像開閘的泉水一樣噴湧,濺出一股又一股淫液。



程宗揚收回沾血的手掌,額角太陽穴傷痕微微跳動,一股寒意流入體內。那股熟悉的噁心感再次泛起,直到死亡氣息完全融入丹田。



渾身血脈賁張勃發,心頭奔騰著殺戮的慾望。程宗揚低吼一聲按住泉玉姬細白膀頸,迫使她臉頰貼在灑著枯草污血的泥地上,陽具在她狹緊肛內兇猛進出,從後面用力干著這個雙膝跪在書案上、雪臀高高翹起的女奴。



光線漸漸暗了下去,不知過了多久,程宗揚陽具一挺,在泉玉姬因痛楚而戰栗的肛中噴射起來,將殺戮和性慾的衝動一併射進她火熱的腸道內。



程宗揚直起腰:“去告訴仙姬,東瀛來的飛鳥上忍邀她明天見面。”



  請續看《六朝清羽記》二十四

因為二十四都出左我先貼二十三希望樓主5介意:smile_o06: :smile_o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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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第1﹣24集

【六朝清羽記 二十四】第一章 宛若神姬
   雲母石制的香盤中,一枝深栗色綫香緩緩燃燒,絲般䊹細的煙霧繚繞着裊裊升起。
   忽然一股勁風襲來,煙霧彌漫,堂上風雷大作,程宗揚精赤上身,雙刀呼嘯飛出,隨着肌肉牽動,汗水從他輪廓分明的胸膛不斷飛濺開來。
   在他對面,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左手持盾,將他的攻勢一一封死;右手單刀不時攻出,迫使程宗揚回刀防護。
   程宗揚體內真氣游走,雙刀猶如虎狼不停撕咬對手的防綫。一滴汗水從他鼻淌下,在落到胸口的一剎那,對面的盾牌忽然一側,藏在盾後的單刀抓住他一絲疏忽,從他雙刀之間挑入。
   那滴汗珠被刀鋒斜斜切開,單刀如風避開他的雙刀,疾掠咽喉。程宗腰身一扭,向側方跳開,本來散亂的雙刀猛然一收,左刀準確勞在單刀刀尖上,右刀勞在單刀刀鍔寸許的位置。
   雙刀以截然不同的方向同時劈中單刀,強勁力道使單刀刀身為之變形。對面的漢子手臂劇震,眼看單刀要被程宗揚的雙刀奪走,忽然左肘一翻,縛在臂上的盾牌像一面鐵砧撞開程宗揚右手的鋼刀,撒回軍刀。
   等的就是這時候!程宗揚暴喝一聲,左手鋼刀趁勢下滑,劈在那漢子翻肘時暴露在盾下的臂上。
   程宗揚往後跳出一步,雙臂一展,將雙刀交叉插到腰後。肌肉隆起的胸口緩緩起伏,汗水像水流淌。
   那名軍士解下盾牌,向程宗揚敬個禮,退到一邊。若不是程宗揚劈出時用刀背,自己的手臂便廢了。
   孟非卿點了點頭。“有些長進。”
   “老大!”程宗揚道:“天天當靶子給你們打,也不教我幾門絕技,你也太小氣了吧!”
   孟非卿訝然道:“絕技?”
   程宗揚氣哼哼道:“還裝呢!別人遇見高人不是能得些秘寶,就是能混兩門絕技傍身,修為刷刷向上升;哪像我這麼倒霉,除了挨打還是挨打。”
   “你想要什麼?”
   程宗揚精神一振。“我這人不挑剔,有什麼玄功絕技之類的,隨便給個一、兩門就行!神兵利器也可以啊,你看我都混都這麼久了,用的刀還是十幾個銀銖一把成批買的,拿出去都沒面子。”
   “說到玄功絕技,你的九陽神功和太一經難道不是嗎?”
   程宗揚道:“除了力氣大點、跳得遠點,這兩样感覺沒什麼用。有沒有什麼能讓我一下子跳到六、七級修為,隨便一招就能把對手滅掉那種的?”
   孟非卿笑道:“你若學會這種功夫,千萬要拉兄弟們一把,要我給你磕頭拜師都行。”
   程宗揚氣道:“不想教,你就明說好了。”
   孟非卿忽然道:“你現在有四級修為了吧?”
   “差不多吧。”
   “你什麼時候進入四級的?”
   程宗揚想了想。“有一、兩個月了。”
   “你知道我進入四級,練到你這種水準用了多久?”孟非卿道:“我四歲學藝,二十三歲那年才進入第四級。到你這種修為足足用了三年。”孟非卿道:“九陽神功和太一經都是頂尖神功,老孟沒有什麼好教你的。你欠缺的只是臨敵經驗和時間。時間我給不了你,只好多花些心思在臨敵經驗。”
   說着他站起身,解下外衣,做了做擴胸運動。“還有兩刻鐘,正好上一堂急救課。來吧!”
   程宗揚正在思索,聽到這話立刻急了。“孟老大!我已經打了三場,總該讓我歇一下、喝口水吧!”
   “天真!”孟非卿厲聲道:“戰場上的敵人不會給你水喝!”
   “干!你這是報復!”
   孟非卿指骨捏得格格作響,獰笑道:“你覺悟得太晚了!”
   程宗揚精疲力盡地倒在地上,身上的繃帶纏得像不倒翁。孟非卿說到做到,結結實實給自己上了一堂戰場急救課。
   孟非卿和顏悅色地把一張大紅帖子放在案上。“陶弘敏邀你赴宴。”
   程宗揚有氣無力地說:“赴什麼宴?不會是鴻門宴吧?”
   “他說前日和你聊得投機,邀你到城南胭脂巷一游。”孟非卿道:“好尋花問柳。”
   程宗揚坐起來,“你以為我不敢啊!”
   他一把搶過帖子,看到上面寫的“脂香粉濃,雪膚芯貌……”不由一陣心動,小心問道:“孟老大,你們兄弟會不會逼我對小紫從一而終?”
   孟非卿寬容地說:“大丈夫娶妻納妾,理所當然。只要紫姑娘點頭,隨你納多少呢。”
   孟老大踢皮球的腳法真精湛,難怪是蹴鞠高手。程宗揚扔下帖子,重新躺回地上,賭氣道:“不去了!”
   孟非卿輕鬆地說道:“好說,我已經替你辭了。”
   程宗揚打定主意,翻身坐起:“孟老大,我今天約了人。”
   “哪裡的?”
   “黑魔海。”
   良久,孟非卿晃了晃腦袋。“你給我出了個難題。”
   “我知道你在籌備江州之戰,這時候招惹黑魔海不是好主意。但昨晚的事給我一個不好的感覺。”
   “龍宸?”
   程宗揚點了點頭。“月霜是岳帥遺女的事并不是秘密,以前她在王哲軍中還有人敢去行刺。如果她在晴州的事泄漏出去,尋仇的只會越來越多。與其等仇家上門,不如先打出去。”
   程宗揚道:“不是我抱怨啊,你們岳帥也太能結仇!天知道他仇家有多少,想找目標都不容易。不過黑魔海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孟非卿捏了捏指骨。虞氏姊妹既然能找上門來,說明月霜在晴州的事已經不是秘密。說黑魔海不會來插一手,連他們自己也不信。從這方面看,程宗揚的擔憂不無道理。   
   程宗揚道:“有件事我一直挺奇怪!大家都說黑魔海當年被岳帥掃蕩得乾乾淨淨,究竟是真是假?”
   “黑魔海當年能夠從岳帥手下逃生的不超過五人,這十餘年保命還來不及,哪裡有本事再來挑衅我們星月湖?”孟非卿道:“當日你從南荒帶着紫姑娘回來,小狐狸趕去見你,說到三弟被黑魔海暗算,我們兄弟大吃一驚。後來小狐狸和你兩次潛進宮內,探出黑魔海蹤跡,我們兄弟便放下手邊所有事情趕至建康,最後在京口截住黑魔海的人。”孟非卿停頓一下,“結果你也知道了。”
   京口一戰,星月湖八駿除了死在南荒的確謝藝和湖上鏖戰的蕭遙逸以外,其餘六人全數出手,結果黑魔海吃了大虧,連幽長老也被砍掉腦袋,沒有一人能趕到玄武湖支援王處仲。
   程宗揚道:“你覺得他們與以前比怎麼样?”
   “霄壤之別。”孟非卿道:“黑魔海以往作風霸道強硬,連岳帥的面子也不賣。
   雖然狂妄了些,頗有些實力。如今這些更像是烏合之眾。”
   “我在南荒也和他們打過交道,”程宗揚道:“黑魔海可以調用的人手不多,卻四處伸手,好像正急於擴張勢力。”
   程宗揚已經下定決心,趁黑魔海還在等候東瀛來的飛鳥上忍,先下手為強。
   當年岳帥剿滅黑魔海,黑魔海翻過身就立刻下手暗算謝藝。雙方仇深似海,這場爭鬥只有一驘全盤覆沒才能結束。如果錯過這個機會將帶來無窮後患。
   “我主張對黑魔海出手,基於三個理由。”程宗揚道:“第一,黑魔海正在擴張期,實力還不十分雄厚,現在下手比他們坐大之後再收捨容易。第二,黑魔海第一次出手就害死謝三哥,目標顯而易見。第三,拔掉黑魔海在晴州的窩點也是一個警告。誰想來找月姑娘麻煩,去秤秤自己的分量夠不夠黑魔海的水準,會免掉不少麻煩。”
   孟非卿摸着下巴上濃密的鬍鬚。“什麼時候?”
   程宗揚道:“申末酉初。”
   “島上情形如何?”
   “還不清楚,不過我有個主意……”
   孟非卿聽他說完搖了搖頭。假冒他人這種事可一不可再,你孤身入島,風險太大。”
   程宗揚笑道:“假冒身份的不是我。孟老大,這事要你幫忙……”
   孟非卿聽完大笑:“好主意!不過要做得逼真還得一個人﹣﹣把你的新羅女奴借給我用用,怎麼樣?”
   程宗揚立刻道:“不借!”
   孟非卿大手重重落在程宗揚肩上。
   “想歪了吧!我孟非卿找女人還用打你的主意?嘿,你還真小氣,一個撿來的奴婢還攥那麼緊。晴州那些鉅富豪門拿來待客的奴婢都是絕色處子。”
   程宗揚笑咪咪道:“孟老大,你這話要讓月霜聽見,立刻就是腥風血雨。”
   孟非卿用贊賞的口氣道:“說到月姑娘,真是聰明天生,行軍打仗一點都不外行!這回我們撿到寶了!”忽然他皺起眉,“有件事挺奇怪,昨天我瞧見小姐衣服都縫着,是不是有什麼……”
   程宗揚咳了一聲。“時間不早,咱們趕緊商量行事的細節!”
   魚無夷穿過長長甬道,踏進有些簡陋的房間。
   房間很空。除了一張巨大桌案再沒有其他陳設。
   那個女子站在書案前,背對房門微微垂着頭,光潔的玉頸像天鵝柔美而優雅。
   一切都和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模一樣,似乎永遠不會改變。
   她靜靜站在那裡,優美的身體散發溫暖香氣。不只一個人表示過,無論在外面經歷怎樣的驚濤駭浪,每次看到這個背影都會感覺寧靜而安詳,即使失敗者也會重新充滿信心。
   然而魚無夷卻感到一種無形壓力,似乎每接近一步,自己就更渺小一分;身體變得更低,一直低到塵埃中去。
   魚無夷眼中露出復雜神情。六歲時便展露出過人天賦,十五歲被指定為泊陵魚氏末來的家主,魚無夷無疑是一個极端驕傲的人。
   如果一個月前有人告訴他,這世間有一個人,而且是個女人遠勝於他,能夠讓他欽服甚至害怕,魚無夷只會嗤之以鼻,順便用一劑能令人痛上十二個時辰的焚血散讓說卜話的人清醒一下。
   連魚無夷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又這麼彻底地承認自己比不上一個女人。
   聽到魚無夷進來,那女子沒有回頭。她面前的書案上整整齊齊堆着近百份卷宗。有的只有一行字跡,有的長達幾十頁,密密麻麻寫滿文字。書案一角燃着一枝刻香,空氣中飄揚淡淡檀香。
   來過這個房間的人都知道,劍玉姬每日以八枝刻香為度,再重要的事也限制在三分之一炷香的時間內敍說完畢。沒有特殊理由而逾時的,很難再踏進這個房間。
   劍玉姬一手翻開卷宗,一手握着硃筆,幾乎打開卷宗閱讀的同時,硃筆已在卷後書寫。她身後站着六、七個男女,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左右分列兩排。
   左邊一個男子皮膚蒼白得像從來沒有見過陽光,正低聲說着什麼;他的聲意很輕,魚無夷只斷斷續續聽到“長安城……六扇門…鄭九鷹的遺骸……”
   劍玉姬似乎沒有在聴,她批閱卷宗的同時在對右側女子口述一系列指令,是關於昭南火瀆城的幾件事。
   她聲音很靜,有種不帶人間煙火氣息的從容。即便左側男子還子在敍說也聽得清清楚楚。
   從房門到書案附近,魚無夷一共走了五步。那女子在讀完卷宗的同時也寫完最後一個字,然後合起卷宗放在一旁,接着打開另外一份。
   做這些事的同時,她的口述也正好停止。右邊來自昭南的女子用一枝墨筆將她說的記在袖上,然後退到一邊。另一名女子上前,開始說來自臨安的幾則消息。
   那女子一邊批閱卷宗,一邊聽臨安城的消息,一邊對左側剛滙報完畢的男子說:“長安御姬奴泉玉姬從廣陽直下晴州,一路沒有透出任何消息,已經引起六扇門的疑心。你通知長安,立即替她彌補漏洞。第一,否認鄭九鷹本人與我們有關,同時暗示鄭九鷹的出身不那麼清白,讓六扇門疑神疑鬼;第二,把綫索指向皇圖天策府,暗示泉玉姬因為出身新羅,引起熊津都督府不滿,最好能迫使唐國軍方表明對新羅的態度;第三,送兩名說書藝人到長安光宅坊。”
   膚色蒼白的男子抬起衣袖將她的指令一一記下,問:“說哪一段?”
   那女子頭也不抬地說道:“新羅女大破白頭鷹。”
   男子記在袖上,放下黑筆,不言聲地離開。   
   “魚公子。”那女子仍看着卷宗,頭也不回地說:“請講。”
   魚無夷暗暗吸了口氣,道:“光明觀堂的人已經到了晴州,在畫橋湖落腳。同行一共六人,分別是鶴羽劍姬潘金蓮、樂明珠、鄧晶、穆嫣琪,還有兩名僕婦……”
   那女子一邊在卷宗上寫着,一邊對那名來自臨安的女子說:“這件事妳辦得很好。葛岭方面暫時不要插手。賈師憲那裡戒備森嚴,容易失手,妳們盯緊廖群玉,看他什麼時候去寶泉巷,見面的是與褚氏還是陶氏。”
   魚無夷不由自主地停下來,雖已經見識她的能力,但每次看到這一幕,魚無夷仍本能懷疑她是否真的在聽。
   “光明觀堂到晴州辨慈幼院并不重要。”
   魚無夷怔了一下才意識到她對自己說話。只聽劍玉姬道:“要緊的是明靜雪為什麼派出鶴羽劍姬?”
   劍玉姬隨手從成叠卷宗間抽出一份,看也不看便交給臨安來的女子;那女子微微躬身,悄無聲息地退開。
   魚無夷穩住心神。“也許是因為西門?”
   劍玉姬微微頷首:“他在五原已經犯過一次錯,我們在晴州不能再錯了。魚公子確定在雲水遇到的少女真是殤侯的人嗎?”
   “我以性命擔保。”
   “不用。我相信魚公子的眼力。”劍玉姬拿起一張素紙,一邊道:“事實上我已經接到殤侯手下的書信,邀我到夜影關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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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無夷立刻反應過來:“這是個圈套。要見面,晴州盡可以見面,何必選在夜影關?”
   “殤侯對我們巫宗心有疑忌,理所當然。”劍玉姬將剛寫好的素紙遞給他,“真不巧,飛鳥上忍也要到島上拜訪。我要去夜影關,身邊又抽不人來,還請魚公子代為接待。”
   魚無夷接過素紙,上面的文字是寫給巫媼的,說明東瀛來的飛鳥上忍由魚氏的無夷公子招待。
   魚無夷知道挑選自己還有一個理由﹣﹣自己同樣出身海島,熟悉倭人語言。他收起素紙。“那位飛鳥供奉呢?”
   劍玉姬又打開一份卷宗:“臨安下令封鎖雲水,飛鳥供奉擔心上忍的船舵只被阻,三日前便去了夜影關。”她停頓一下,“至於光明觀堂,接到飛鳥上忍之後再來處置。”
   魚無夷不再廢話,退開一步,“是。”
   在兩人交談的同時,另一名女子也說完自己的事;魚無夷因為與劍玉姬交談,一個字都沒有聽到。劍玉姬卻接口對那女子說:“金蜜謫告病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遲則五日,快則三日必會重新出山,繼續當他的車騎將軍。”
   那女子吞吞吐吐地小聲道:“教尊𧶽了葯……”
   劍玉姬少見地一手支住額頭,微微嘆口氣。魚無夷本該退出,但第一次見到這個神仙般的女子為難,不由放慢腳步。
   劍玉姬隨即振作起來。“就按教尊命令用葯。教尊遠見卓識,𧶽下仙葯,只要金蜜謫一病不起,剩下霍子孟一人便容易處置。”
   “是。”那女子領命退下,接着又有人上來。
   劍玉姬道:“有沒有建康的消息?”
   周圍人彼此看了一眼:“沒有。”
   劍玉姬點頭,繼續拿起筆,一邊聽手下人滙報,一邊口述指令。
   魚無夷悄悄離開房間,握着素紙的手掌微微有些出汗。
   紙上清一色的蠅頭小楷,此悅生堂精印的書卷還要整齊清晰,從頭到尾一字不亂。
   自己曾經抄寫過毒物經籍,想一字不錯必須全神貫注,才能寫得這樣流暢。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怎麼也不會相信寫下這些字跡的人還同時做幾件不相關的事,一僅件件條理分明,絕無錯漏,而且看到、聽到的每一件事都不會忘記。
   與劍玉姬接觸過的人,無一例外把她比為神仙中人;但他們接觸的只是她優雅的談吐,絕美的容顏,溫和而親切的態度。
   只有真正在她身邊的人才知道她的非凡之處。即便那些年輕人都堪稱英才,也不得不承認劍玉姬像是擁有五個不同靈魂,能同時處理五件不同事情。
   除了驚人的記憶力、非凡的洞察力,還有無比機敏的反應力、嚴密的邏輯思維能力,以及令人匪夷所思的操控能力。
   這個像神一樣存在的女子,才是黑魔海奇跡般卷土重來的根本。
   銀亮銅鏡映出一張兇惡面孔,額頭兩側的頭髮髡去,露出光溜溜的頭皮;鼻下貼着一撮小鬍子,加上兇巴巴的眼神,十足是個倭賊。
   程宗揚滿意地放下銅鏡,從泉玉姬手裡拿過半截袖的武士服披在身上,再把三柄長短不一的太刀插在腰間。
   泉玉姬伏在他腳邊,美艷面孔帶着蒼白笑容,眼神惶恐中有一絲無法掩藏的惧意。
   小紫褪下臂上緋紫色的珊瑚臂釧,取出兩顆小小的寶石。兩顆寶石只有指頭尖大小,一紅一黃,色澤瑩潤。她拿起黃泉玉放在臂釧黃金纏繞的凹處,輕輕一握,黃泉玉泛起一抹金黃光芒,悄無聲息地嵌入臂鈿內,與緋紫色珊瑚融為一體。
   旁邊的血如意彷彿被一股無形力量吸引,流淌出火色紅光。小紫拿起血如意,以同樣手法嵌在緊鄰黃泉玉的位置,神情專注而認真。
   程宗揚轉過身:“死丫頭,妳看我這打扮怎麼樣?”小紫撇了撇嘴。“醜死了。”
   程宗揚挺胸凸肚,手按刀柄,氣勢洶洶地大喝一聲,“八格!”眼睛努力擠成鬥雞眼。
   小紫被他逗得笑起來:“頭皮那麼白,一看就是剛剃的。過來,我幫你抹抹。”
   程宗揚低下頭,小紫調些顏色在掌心裡揉開,抹在他光溜溜的頭皮上。
   小紫衣袖滑下半截,露出一截雪白手臂;她手掌又軟又滑,袖中飄來淡淡香氣。程宗揚抽了抽鼻子:“死丫頭,妳身上用了什麼?味道好香。”
   小紫在他頭上推了一把。“別動。”
   程宗揚的鼻尖離小紫的胸乳不過半個手掌距離,看着她胸前圓隆的曲綫,不禁一陣心動。上次抱着她睡覺,還沒摸到就被打斷,也不知道她胸前那對小白兔是不是又發育了……
   “好啦。”
   小紫剛鬆開手,程宗揚忽然張開雙臂將那具香軟玉體緊緊摟在懷中,獰笑道:“死丫頭!看妳還往哪裡兒跑!”
   小紫豐隆美乳高高聳起,衣衫下柔潤乳峰傳來迷人彈性。程宗揚禁不住露出大灰狼的嘴臉,張開大嘴朝她乳上親去。
   正得意間,耳邊忽然傳來銀鈴般的嬌笑聲。小紫笑道:“泉奴,老爺要吃妳的奶呢。”
   程宗揚抬起頭,只見泉玉姬被自己抱在懷中;她羅衫半褪,露出胸口白膩的乳溝,臉上帶着僵硬笑容。
   程宗揚悻悻道:“死丫頭,一點面子都不給!”
   小紫笑吟吟道:“泉奴最乖了,程頭兒要吃奶就吃她的好了。”
   “不跟妳玩了!”程宗揚把泉玉姬推到一邊,轉身離開房間。
   小紫用腳尖挑起泉玉姬下巴。“泉奴。”
   泉玉姬臉色愈發蒼白。自從發現程宗揚并不是真正的東瀛忍者,泉玉姬一直在懷疑他的真實身份。但一想到那個可能性,這個殺起人連眼睛都不眨的黑魔海御姬奴便喪失所有勇氣,寧願一遍遍欺騙自己主人是黑魔海的高層,也不敢面對呼之欲出的可怕真相。
   如果他真是黑魔海的敵人,獻出魂丹的自己無論如何選擇,未來的結局都將慘不堪言。
   一牆之隔,秦檜從容不迫地整理長鬚,拿起巾帕,仔細抹着修長的手指。
   “會之!”程宗揚在外面喊了一聲,推門進來,“咦?怎披了這麼寬的袍子?”
   秦檜也是一愣,指着程宗揚的髮型大笑。程宗揚摸了摸腦袋:“沒見過吧?土狗!喂,穿那麼寬的袍子幹麼?”
   秦檜分開外袍。只見那傢伙外袍夾層插着十幾枝手臂粗細的竹筒,腰間同樣插了一圈,竹筒分成五色,上面伸出棉制引綫,活像一個人肉炸彈型的恐怖分子。
   “我幹!”程宗揚大叫一聲,跳開一步,“奶奶的!你瘋了!這麼多大號花炮,不怕炸死你!”
   秦檜道:“一點煙火而已,何足道哉。”
   就算這個時代的火葯威力不大,這麼多花炮同時爆炸也夠死奸臣喝一壺的。
   程宗揚沒好氣地說:“我讓你帶兩枝備用,你帶這麼多搞煙花晚會啊﹣﹣離我遠點!”
   秦檜洒然拉上外袍,一邊道:“依公子吩咐,已經通知雪隼傭兵團的敖兄弟和馮兄弟。”
   程宗揚抱着手臂,雙手攏在寬大袖丈裡,笑咪咪道:“拔掉巫宗在晴州的巢穴,殤侯那老傢伙應該樂得合不攏嘴吧?”
   秦檜微笑道:“只恨侯爺未能躬逢盛會。”
   院子另一側,臧修盤膝坐在堂上,手持長刀,在半人高的磨刀石上磨拭。在他旁邊,幾名星月湖軍士各自整理武器裝備,為即將來到的惡戰做準備。
   銅獅巷,雪隼傭兵團。敖潤和馮源背着武器,打馬奔出街巷,兩人臉都繃得緊緊的,沒有片刻耽誤。
   西馬長街,鵬翼總社。孟非卿封好最後一筆金銖交給手下的郭盛,拿起那對霸氣十足的天龍霸戟,雙肩一張收到身後,接着披上披風,一手推開大門。
   階下來自星月湖數十名軍士昂然而立,挺拔身形猶如標槍。
   混元觀外,一只瓢蟲從田中飛起,晃晃悠悠飛向遠方。秋少君拍了拍手掌,望着遠飛的瓢蟲,再按了按袖中的少陽劍,大袖飄飄地走入夕陽。
   十月十三,晴州內海。
   正在打坐的魚無夷忽然睜開眼睛。他站起身、拉開門,望着天邊絢爛如火的晚霞,一陣不安襲上心頭。
   魚氏與黑魔海合作是因為雙方都面臨光明觀堂的威脅。擅長枝毒療傷的光明觀堂無疑是魚氏天敵,而魚氏要進入六朝,第一個落腳點就是明州!光明觀堂所在的明州。為此魚氏暗中與光明觀堂較量幾次,都以失敗收場。
   於是接到黑魔鴉使者送來的書信之後,魚氏第一時間做出回應,先後派出數名魚氏子弟與黑魔海合作。魚無疾在五原城意外身死,魚無夷接過他的前期工作,才知道黑魔海為什麼要急於與魚氏携手。
   魚無夷與劍玉姬約定雙方聯手滅掉光明觀堂之後,明靜雪、燕姣然等人都交由黑魔海處置,魚氏只要求把鶴羽劍姬帶回泊陵就夠了。
   這一切只等接到東瀛來的飛鳥上忍便可以着手進行。

用一個星期既夜晚一口氣睇到依到,一個字,正!期待樓主既新一章。感謝樓主既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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