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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第1﹣31集、六朝雲龍吟第1-17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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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揚鬆開嘴,活動發酸的舌頭。這丫頭喉嚨太緊了,怎麼也咽不下去,眼看她體溫越來越低,再等一會兒,睡美人兒就變成死的冰美人兒。
   自己舌頭不夠長,有東西夠長,畢竟是救人要緊啊……程宗揚在心裡對自己說着,抬頭看了周圍,確定門窗都已經關好,周圍絕沒有人窺伺,終於心一橫,解下褲子,一手扶着發硬的陽具,一手捏住月霜的小嘴,把龜頭塞到她唇瓣內來了個深喉。
   OK!一桿進洞!
   那顆葯丸乖乖滑入喉內。程宗揚還有些不放心,又挺動了幾下,免得她不小心吐出來。
   月霜涼滑的唇瓣在陽具上摩擦,傳來誘人的軟感。一個邪惡的念頭漸漸從心底升起:月丫頭一點知覺都沒有……意思是,自己上了她,她也不會知道……反正大家已經有過一腿,再多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吧?
   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程宗揚拔出陽具,看着月霜微睜的美目小聲喚道:「月丫頭,醒醒啊……哇,小毛賊的迷香有這麼厲害嗎?」
   「醒醒!」程宗揚在月霜臉上輕輕拍了幾下,小美人兒像睡着一樣,一動不動。
   「月丫頭,我打算跟妳再幹一回,妳看可以嗎?」
   「我數到三,如果不回答我就當妳默認了。三!好了!」
   程宗揚心裡歡快地跳動,一把抱起昏迷的小美人兒,托起她的䊹腰,先解開她的衣帶,然後把她的褲子褪到膝間。
   兩條白生生的美腿暴露出來,冰肌玉骨、觸手生寒。上次跟月霜做愛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當時這丫頭還推三阻四,恨不得咬死自己,哪像現在這麼乖。迷香加寒毒,自己就算再給她開一次苞,她也不一定會醒。
   程宗揚脫掉衣物,皮膚在微涼空氣中微微繃緊,顯露綫條分明的肌肉。他俯下身扯住月霜的褻褲,一把拽到膝下,然後剝下她的褲子,拉住她的腳踝朝兩邊分開。
   程宗揚摘下墨鏡,滿意地打量眼前的少女。小美人兒兩條白美玉腿張成V字形,光滑小腹又白又嫩,像玉球一樣晶瑩。在她大腿相連的部位,兩片白玉般的軟肉嬌柔地合在一起,彷彿沒有人碰觸過的處女般鮮嫩無比。
   上次自己被葯物刺激,腦中只剩下本能的性慾衝動,只顧發泄慾望,這時才注意月霜和雲如瑤一樣,下體都光溜溜的像嬰兒滑嫩,沒有一絲毛髮。
   也許是兩女都受到寒毒侵蝕。氣血不暢,抑制毛髮生長,才會出現這種相似狀況。
   程宗揚張開手掌覆住少女嬌嫩的玉戶。果然她肌膚猶如寒冰,雖然光滑柔嫩卻沒有絲毫溫度。手掌的熱氣一點一點滲入她雪滑肌膚,晶瑩如玉的美肉像雪一樣,彷彿在手中融化。
   心跳越來越快,每次心跳,陽具都脹硬一分。程宗揚吸口氣,正準備挺身而入,一抬頭卻看到月霜微微張開的眼睛。
   雖然明知道她已經昏迷,但看到她微睜的眼睛還有點不舒服。程宗揚左右看了看,扯起被子蓋住月霜的頭臉,然後托起她雙腿放在肩上,騰出手抱住她雪滑屁股,下身向前一挺,陽具頂住她柔嫩玉戶。
   程宗揚并不急於進入。畢竟月丫頭還在昏迷,就這麼幹進去,自己爽到了,月丫頭可會大痛特痛,一醒就知道被人佔便宜。他耐着性子挺動下身,火熱的龜頭在肉縫中擠弄。
   月霜面孔被蓋住,只露出光溜溜的下體。兩條白玉般的美腿在肩頭搖晃,圓潤雪臀不住翹起,用嫩穴承受陽具的壓力,就像一具精美的玩偶。
   漸漸的,龜頭下傳來濕膩感,緊湊的穴口一點一點鬆開。程宗揚一邊享受她秘處的緊窄,一邊和自己經歷過的女人比較。
   說起來泉賤人也是處女,可自己每次搞她,稍微一捅就淫汁四溢,反而在月霜身上找到處女的感覺。
   程宗揚兩抓住月霜的臀肉,挺起陽具,龜頭一點一點塞進少女充滿彈性的穴口。月霜體內又滑又涼,隨着陽具進入,柔嫩蜜肉彷彿被火熱肉棒燙到,微微戰慄;那種感覺就像在給一個心愛的小美人兒破處,享受她生平第一次交合。
   程宗揚用了一盞茶時間才把陽具完全送入月霜柔嫩的蜜穴中。昏迷的少女像睡着一樣靜靜躺在床上,渾然不知自己正受到侵犯。
   故地重游完全是一種不同的感受。柔嫩蜜穴緊密地包裹着陽具,帶來陣陣充滿涼意的擠壓感。自己答應過王哲要照顧岳帥的後人,這會兒好像就在履約吧。反正荀都開過了,再幹一次敍舊,師帥在天有靈想必也不會很生氣。
   程宗揚抱住月霜綿軟雪腎,俯着身,陽具一下下在她體內挺動,腦中不禁想起睡美人的故事。那個王子當時也是這樣搞昏睡的小公主,還搞大她的肚子,然後大家從此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
   可惜月丫頭只有睡着了才這麼乖……
   漸漸的程宗揚心裡升起一絲憐意。月丫頭爹娘都不在了,撫養她的王哲也與世長辭,自己又身中寒毒,世間唯一的親人只剩下……小紫。
   月丫頭也太倒霉了,攤上這個妹妹。那死丫頭不知道打什麼主意,不會真想拿她來報復姊妹倆該死的親爹吧?
   少女美妙的蜜穴漸漸變得濕滑,程宗揚也漸漸加快速度,火熱陽具不住抽送,將熱量輸送到月霜體內。
   月霜體內寒意彷彿被熱流驚動,凝固的血脈開始流動。程宗揚盡可能貼緊月霜冰涼的肌膚,用自己的體溫壓制她身上寒意。月霜下體慢慢變得溫暖,濕滑蜜汁從穴口溢出,淌入臀溝。
   程宗揚擁住月霜的身子,陽具重重捅入柔膩穴內,充溢真陽的精液激射而出,灌進她戰慄的蜜穴內。
   月霜的體溫已經轉為正常,雪白肌膚透出一抹淡淡血色。程宗揚鬆了口氣,心滿意得地抬起身體。看來自己的真陽真能克制她體內的寒毒。
   「月丫頭,乖乖吃了我的十全大補湯,身體很快就會好起來哦。」程宗揚壞笑着,輕手輕腳幫月霜穿好衣物,等揭開被子,程宗揚忽然覺得有些異樣。月霜雙目緊閉,眼球微微轉動,眼角隠隠有淚光閃動。程宗揚不由怔住了。
   「她哭了哦!」
   窗戶不知何時打開,小紫坐在窗臺上笑吟吟看着自己,像個午夜出沒的精靈,白嫩指尖還滴着殷紅的血跡。
   程宗揚一邊跑一邊系着衣帶:「她不是被迷香迷倒了嗎?」
   「被你這種壞人佔便宜,她做夢也會哭啊。」
   「好吧!好吧!」程宗揚道:「我是跟她有一腿,那時候我還沒遇見妳呢。真的!騙妳是小狗!」
   「喂,妳別生氣啊。」
   小紫轉了轉眼睛,「你的女人也是我的女人,你要玩,我也要玩。」
   「她可是妳姊!」
   「亂倫呢,好期待哦。」
   「……岳鳥人為什麼不把妳射到牆上呢?」
   「討厭!」
   「糟糕!」程宗揚猛地停下腳步,忘了關窗戶!」
   「已經替你關上了。大笨瓜。」小紫撇了撇小嘴,「誰像你,只顧高興,什麼事都不管。」
   程宗揚訕笑兩聲,「不是有妳嘛?他們來了幾個人。」
   「就一個。如果多來幾個,人家說不定已經被他們抓到,先奸後殺了。」
   「有這麼誇張嗎?來,我幫妳擦擦手。」
   小紫翹起手指,「幫人家舔乾淨。」
   「別開玩笑,那是血!」
   小紫皺皺鼻子,「不舔就算了。」
   「喂,妳不會真想讓我舔吧?」
   「騙你的!大笨瓜!」
   小紫飛身朝樹林掠去,程宗揚連忙跟上,心裡生出一絲歉意。自己看到月霜昏迷的樣子,一時衝動,完全忽略月霜被迷倒的原因。
   月霜是雪隼傭兵團的副隊長,本身修為也過得去,牛二一個街頭潑皮怎麼可能隨便弄點迷香就把她迷倒呢?
   死丫頭本來說一到晴州就去找波斯商會,結果一連兩天都或明或暗地跟着月霜,恐怕早就發現有人在跟蹤她。月霜的房間失火,被迫搬到客棧,跟蹤她的人趁機下手,卻讓小紫等個正着。
   「就是他嗎?」
   地上倒着一具屍體,他手裡拿着一把青鋼劍,長得其貌不揚,倒是額頭幾個指孔看起來很帶勁。牛二跪在一旁,胸口被劍劃破,鮮血淋漓,下巴被人摘掉,舌頭拖出來,這會兒口水流了滿胸混着鮮血,「呃呃」不知說些什麼。
   小紫抬腳一踢,牛二下巴合上,拖着一條腿爬過來,帶着哭腔說道:「小姑奶奶,妳可來了!」
   程宗揚揶揄道:「喲,這不是牛二爺嗎?怎麼腿也斷了一條?不會是跳窗戶時摔的吧?」
   「我呸!你算個什麼東西!」牛二惡狠狠呸他一口,轉過臉立刻換了副感恩戴德的表情,又是感激又討好地朝小紫道:「小姑奶奶,多謝妳救了小的一條狗命。從今以後姑奶奶有什麼吩咐,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牛二一皺眉頭就不是娘養的!」
   小紫揚起下巴,「滾吧。」
   「哎!」牛二趴在地上磕了兩個響頭,這才去了。
   程宗揚納悶地說:「這潑皮吃錯葯了?」
   「笨死你了。」
   「知道我笨還跟我打啞謎?」
   「你猜呢?」
   程宗揚賭氣地蹲下來打量屍體。那傢伙瞪着死魚般的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周圍并沒有多少打鬥痕跡,似乎是猝不及防下被小紫一招擊殺。
   「看樣子他好像和牛二動過手,妳這死丫頭滿腦子壞主意,肯定在中間挑撥離間。我猜妳會先對這傢伙說牛二把他賣了,正帶人往這邊來,然後又告訴牛二這傢伙要殺他滅口,把牛二那潑皮騙得死心蹋地。對不對?」
   「程頭兒,你好像聰明一點了哦。」
   「跟着小姨,我腦筋也靈光多了。說吧,這傢伙是誰?,可別說妳沒摸清他的底細就把他殺了。」
   小紫踢開屍體,露出他身下一塊玉佩。
   程宗揚眼角跳了一下,「太乙真宗!」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1-6-18 03:53 PM 編輯 ]

A very long novel, thanks.

Thanks a lot

支持!好好睇!



【第四章 萬貫陶賈】
   晴州城南,鵬翼社隠秘的宅院內。
   程宗揚抹着鼻血從廳中出來,臉上卻帶着得意笑容。他伸出手指朝小紫擺了個勝利的手勢,狂笑道:「媽的!挨了孟老大一二天打,今天終於讓我找到機會給了他一記狠的!哈哈哈哈!」
   小紫剛做半個鬼臉,又連忙擺出淑女樣子,露出連小貓都能迷倒的純美笑容,細聲細氣地說道:「公子辛苦了。」
   程宗揚道:「剛學的撩陰腿!我用上十成力氣這麼一踢!哈哈!孟老大就是鐵打的也得有兩天起不了身!痛快啊!痛快!」
   背後傳來一聲冷哼:「誰說的?」
   孟非卿負着雙手,虯髯怒張,雄獅般從堂內出來,沉聲道:「你的腿法全無根基,要從基本功練起。每天先扎上兩個時辰的馬步,再練一個時辰的梅花樁校正步法。」
   「孟老大,你是故意整我吧?」
   「臧修!」孟非卿道:「拿兩個一百斤的鐵錠,等程公子練功時給程公子戴上。扎馬步時手也別閒着,把沙盤取來,讓程公子堆出江州一帶的地形。三天之後我要考較他的軍事課。」
   程宗揚大喝一聲,「猛虎掏心!」
   「鐵騎渡江!「孟非卿暴喝聲中,雙掌推出。
   沒等程宗揚看清他怎麼出手,身體彷彿撞上一群狂奔的鐵馬,然後又被無數鐵蹄踏過。
   孟非卿輕鬆地拍了拍手,溫言道:「今天課就上到這兒,起來吧。」
   程宗揚躺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老大,你打死我算了。」
   「那怎麼成?」孟非卿搓着雙手,樂呵呵說道:「今天還有事要請公子爺幫忙呢。」
   「我都被你毆打得不成人形,還幫忙?沒搞錯吧?」
   「看你說的,我今天不是沒打你臉嗎?走吧,江州之戰能不能打贏就看兄弟你了。」
   小紫笑盈盈道:「公子馬到功成。」
   「借姑娘吉言。程兄弟,請。」
   程宗揚坐起來,「借錢?」
   孟非卿點了點頭。
   馬車朝晴州錢莊雲集的寶泉巷駛去。程宗揚擦着鼻子的血跡,一邊道:「還差多少?」
   「一半。」孟非卿道:「本來已經談好,但賈師憲鐵腕封鎖雲水,讓陶氏又猶豫起來,遲遲沒有付款。」
   「底綫在哪兒?」
   「二十萬金銖,實付十萬四千,只要能借到,我把人頭押給他們都行。」
   程宗揚嘆口氣:「老大,你把底綫放這麼寬,陶氏不趁機狠敲你一筆才是傻子。這樣吧,我來跟他們談,你給我打包票就行。」
   孟非卿也不客氣,「反正這也是你的事。」
   「先說清楚,我沒答應跟你們一起扯旗造反。」
   「我們不過是借一塊地,給兄弟們一個落腳的地方,又不招誰惹誰。賈師憲想跟我們過不去,我們總不能當縮頭烏龜吧?」
   陶氏錢莊與現代銀行完全不同,沒有寬敞明亮的營業大廳,只有一排陰暗的小房子。為了安全,房間沒有開窗,僅有的一扇小門也常年掩着。房內櫃臺足有一人高,客戶要踮起腳尖才能與柵欄後態度冷淡的朝奉對話。
   孟非卿道:「這是陶氏錢莊的總號,你別看它冷清清,隨便一筆帳目都不低於一千金銖,每月進出帳目以百萬計。沒有上萬金銖的身家根本進不來。」
   「怪不得呢。」程宗揚道:「這種環境,換成散戶早被嚇跑了。」
   一名上了年紀的朝奉不言聲地打開一道小門。兩人彎腰進門,跟着老朝奉在狹窄甬道間彎彎曲曲走着。兩旁都是兩丈高的磚牆,灰色瓦片生滿青苔,牆上同樣都沒有開窗戶。
   程宗揚好奇地問道:「大爺,要把這些庫房都裝滿得多少金銖?」
  朝奉道:「單算金銖,整個晴州的金銖都裝不滿。換成銅銖,再多一倍的庫房也不夠用。」
   「我看南荒那邊連銅銖都缺得很,做生意都是你換我的、我換你的。」
   老朝奉眼睛微微一亮,「公子去過南荒?」
   程宗揚笑嘻嘻道:「做生意嘛,當然到處奔走了。」
   老朝奉慢吞吞道:「晴州商人遍天下,去過南荒的可沒幾個。」
   老朝奉在一道小門前停住腳步,從腰間拿出一大串鑰匙,慢慢撿出一只打開門上的銅鎖。
   小門「吱啞「一聲打開,裡面是個清雅的院落;院中植着幾株梅樹,四周是整潔的廂房,隠約能聽到女子嬌笑聲。
   老朝奉躬下身,「少東家,孟老板來了。」
   片刻後,糊着素白紙的格子門拉開,一個三、四十歲的男子出來,抱拳笑道:「一連出門幾日,讓孟老板久候,慚愧慚愧。」
   孟非卿笑道:「誰不知道晴州陶五風流多金,這幾日多半是去會哪位美人兒了吧?」
   陶弘敏大笑道:「知我者,孟兄也!這兩日南港的胭脂巷來了幾位名妓,讓人樂而忘憂。」
   程宗揚以為會見到一個外表木訥、內裡精明透頂的老頭子,沒想到這位少東家卻是一副花花公子的作派。
   陶弘敏目光掃來,笑道:「這位倒是面生。」
   「這是我兄弟,姓程。」
   「原來是程兄,請坐,「陶弘敏隨便往地上一坐,吩咐道:「上茶!」
   一個小婢捧着茶盤進來,屈膝將三只茶盞放在眾人面前的小几上,輕聲道:「公子慢用。」
   陶弘敏一把摟住小婢,一手托起她的下巴笑道:「孟兄,你看這個小婢怎麼樣?」
   孟非卿道:「果然是個尤物。」  
   陶弘敏擠了擠眼,低笑道:「她家小姐才是尤物,孟兄哪天也試試。」
   孟非卿對這些聲色之娛毫無興趣,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幾萬金銖。他放下茶盞正要開口,衣袖被程宗揚拉了一下。
   程宗揚笑道:「我來看看。」
   陶弘敏大大方方地把小婢推過來,程宗揚攔腰抱住,「好輕的身子。」
   那小婢臉頰微微發紅,小聲道:「公子吉样。」
   程宗揚笑道:「看面相,陶兄已經嘗過鮮了吧?」
   陶弘敏大笑道:「沒想到程兄也是行家!」
   小婢羞紅了臉,微微低頭,更顯得秀美可愛。程宗揚贊嘆道:「一個小婢都這麼出色,她家小姐該是何等尤物呢?」
   陶弘敏遇到知音,眉飛色舞地說道:「她家小姐粉黛院新來的紅牌,那身子跟水做的一樣!」
   孟非卿耐着性子聽兩人談笑風生,講風月之事。陶弘敏像是忘了借貸的事,說得高興,程宗揚也只字不提借錢。
   好不容易說完粉黛院的名妓,孟非卿忍不住在旁邊咳了一聲。
   陶弘敏忙道:「失禮!失禮,和程兄談得投機,忘了正事。」
   程宗揚一副戀戀不舍地放開小婢,隨口道:「借錢只是小事。陶兄要是忙的話,我們改日再談。」
   陶弘敏笑道:「總不能讓孟老板白跑一趟吧。」
   程宗揚這才和衣坐好:「金銖我們孟老大已經拿了,今天來是和陶老板簽下契約,明年這個時候,十萬金銖原璧奉還。」
   陶弘敏不動聲色,「哦!剩下的款項不用了嗎?」
   程宗揚誇張地嘆口氣:「月息四分,這也太高了,恐怕好借不好還呢。」
   陶弘敏微笑道:「明息四分不算高。長安民間借貸的羊羔利可是一倍利息,而且利滾利的算法。」
   「我和孟老大商量過,十萬金銖一年就要還十四萬八,再借十萬,恐怕真還不起。」
   陶弘敏笑道:我還以為孟老板需要二十萬金銖,如果十萬夠用就不勉強了。」
   程宗揚大倒苦水:「哪裡夠用啊。如果不扣利息,,再借上一些,手上有十四五萬的金銖還差不多。」
   陶弘敏關切地說:「原來還差這麼多啊?程兄打算怎麼辦?」
   程宗揚雙手一攤,「沒辦法,只好再借了。」
   陶弘敏微笑道:「能一筆拿出十萬金銖的恐怕不多。」
   「可不是嘛。我想來想去只好去建康碰運氣。如果能兩分利息借來十萬金銖,那就菩薩保佑了。」
   「雲家?」陶弘敏慢慢摩着手指,笑道:「雲六爺未必那麼大方。」
   「這個我也想過了,大不了把鵬翼社低押給他!」
   陶弘敏抬起眼睛訝然道:「貴社值不了十萬金銖吧?」
   「這筆帳好算。」程宗揚把茶盞放在几上,「我們向雲家借十萬金銖,兩成四的利息先扣掉,雲家只需支付七萬六千金銖。我們要買的貨物準備都在建康買齊,這七萬六千金銖一大半又回到雲家手裡。算下來雲家淨支付的金銖最多不過三、四萬。我們鵬翼社再怎麼也值這個數吧?」
   程宗揚一筆一筆算道:「這樣雲家拿出三、四萬金銖,如果一年之後我們還清欠帳,除去賣貨的利潤,淨得兩萬多利息。就算退一萬步來講,我們還不起,把鵬翼社抵押給雲家,雲家等於花三、四萬金銖,就買下鵬翼社遍及六朝的船行和車馬行。這筆生意怎麼也值得一做。」
   陶弘敏收起嘻笑,注視程宗揚,一字一頓說道:「十萬金銖,月息兩分;以鵬翼社為抵押,至少有六成貨物在晴州探購。孟老板如果答應,我們便簽下書契。」
   「一分!「程宗揚道:「上一筆的四分息你們可是先拿了。」
   「兩分。」陶弘敏道:「這次不先扣息,一年之後,本息全部還清。」
   「成交!」
   程宗揚抬掌與陶弘敏一擊,彼此大笑起來。陶弘敏笑道:「程兄這筆帳算得好生精細,佩服佩服!」
   「陶兄快人快語,十萬金銖眼都不眨就扔出去,這才叫英雄呢!」
   陶弘敏洒然道:「我和孟老板多年交情,這點錢算得了什麼?」
   程宗揚笑道:「那好!改日小弟作東,請陶兄帶小弟到胭脂巷一游。陶兄可不要藏私啊!」
   陶弘敏大笑道:「好說!好說!」
   回到車上,孟非卿摸着下巴濃密的鬍鬚:「小子,你怎麼弄的?十萬金銖就這麼到手了?」
   一上車,程宗揚神情變得冷峻。這一記隔山震虎,拿雲氏當幌子,從陶氏錢莊借來十萬金銖,解了孟非卿的燃眉之急,但程宗揚心裡卻沒有半點喜悅。
   晴州商家對雲氏這個外來戶戒心十足,寧可讓出一半利息也不讓雲家插手錢莊生意。另一方面,陶弘敏一句都沒有問孟非卿要這筆錢做什麼,如果他不是傻子,就是對孟非卿借錢目的心知肚明。
   「孟老大,陶氏知不知道你借錢做什麼?」
   「我上次借款只說在洛陽、長安、臨安各地要建分社,擴張生意。至於有沒有走漏風聲就難說了。」孟非卿道:「晴州這些大錢莊的耳目不是一般靈通。」
   程宗揚點點頭。孟非卿在晴州秘密探購糧食、兵甲,但他即便做得再隠秘也瞞不過錢莊,只要錢莊的人有心,從帳目就能分析出太多綫索。
   問題是,陶弘敏明知道這筆錢要用到江州,為什麼還敢一擲十幾萬金?畢竟星月湖的對手是掌握整個宋國軍政的賈師憲。宋軍可以敗十次了、二十次,江州只要打一次敗仗,這十幾萬金立刻打了水漂。
   「孟老大,你和陶氏錢莊的交情很好嗎?」
   「鵬翼社成立之初就是從陶氏錢莊借到一筆錢,數額雖然不大,但幫了我們不少忙。這十幾年生意往來,大家交情還可以。」
   程宗揚呼了口氣:「看來陶氏是把寶押在你身上,賭星月湖贏了。」
   孟非卿一笑,「他倒有些眼力。」說着他轉過話題,「聽說月姑娘回來的頭一天夜裡就遇到有人偷襲?」
   程宗揚含糊地點點頭。那天晚上是小紫和泉玉姬下的手,但第二天月霜確鐅無疑地受到偷襲。
   這已經不是太乙真宗第一次對月霜下手,上次在草原中,太乙真宗的隊伍裡就有人試圖暗殺月霜。
   孟非卿哼了一聲。「臧修這小子越來越沒用了,讓他守着月姑娘還出了這種事。」
   這不怪臧修,死丫頭要支開他手下的人還不輕而易舉。程宗揚道:「孟老大,太乙真宗這個道門宗派到底怎麼樣?」
   「太乙真宗起自龍闕山,總壇在龍池。」孟非卿道:「宋國崇信道門,太乙真宗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大宗派,在唐國也僅於佛門的十方叢林;諭實力在道門六大宗派中名列第一,往後就難說了。」
   王哲的嫡傳弟子和教中精英大都在左武軍中,左武軍第一軍團覆沒,對太乙真宗打擊之大還在自己意料之外。聽孟非卿的口氣,就此淪落到二流也不是不可能。
   「聽說太乙真寳有十萬門人?」
   「差不多。」孟非卿道:「從晴州往南,每一州府都有太乙真宗的分觀。太乙真宗的門人身份顯赫,幾位教御在宋國更是勢比王侯。」
   「難怪王真人當年能要脅宋主。不過除了王真人和他的嫡傳弟子,我接觸過幾個……似乎都不怎麼樣啊?」
   孟非卿道:「門下弟子太多,未免良莠不齊。這些年頗有些下三濫的人物加入太乙真宗。太乙真宗幾位教御,藺采泉老奸巨滑,商樂軒剛愎自用,齊放鶴陰沉,夙未央孤僻,林之瀾偏執。如果我是王真人也免不了心灰意冷。」
   程宗揚忍不住道:「卓雲君呢?」
   「卓教御倒是巾幗不讓鬚眉,不過氣盛於外,內必不足。靠他們支撐太乙真宗如今的危局,我看難。」
   孟老大對卓賤人的評價一針見血。外表越是強傲氣盛,內心越是脆弱。誰會想到卓雲君堂堂教御會在棍棒下屈服?
   孟非卿說了一會兒,臉色忽然一變。他吸口涼氣,一手按在胯下,臉色鐵青地說道:「小子,你那一腳夠刁的!正踢中老子的要害!」
   程宗揚張大嘴巴,半晌才道:「老大,你還真能忍啊……」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1-6-20 03:05 PM 編輯 ]

   少說廢話!」孟非卿青着臉運了半天氣,「我要去見月姑娘,你也來。」
   程宗揚有點心虛地說:「這會兒就去?要不要等兩天?喂,孟老大,她知不知到自己的身世?」
   孟非卿道:「想必是知道的。只不過王大將軍有沒有跟她提過我們就不好說了。嘿,當年老三罵我們那句,我還記得清楚。岳師的親女被他當年的對手撫養,這是我們星月湖的恥辱。開始我們只覺得為難,畢竟我們兩千多兄弟都是廝殺的軍士,養個女娃娃。……」孟非卿搖了搖頭,「結果王大將軍一手撫養月姑娘成人,真愧煞我們這幾個不中用的東西。」
   讓一群當兵的養一個女孩子,確實勉為其難,不過程宗揚卻想着另一件事。在草原逃亡之前,王哲告訴月霜去找長安的李衛公,并沒有提星月湖八駿。
   站在王哲的角度看,那時候星月湖八駿各自隠名埋姓躲避岳師的各路仇家,把月霜委托給他們遠委托給他的好友放心,也可以理解。結果月丫頭一門心思上戰場,偷偷溜出長安,跑到晴州來當個僱傭兵,讓王哲一片苦心付諸東流。
   「你打算怎麼跟她說?」
   孟非卿道:「告訴她我們的身份,我們在江州做的事,如果她願意,我們便是奉她為主也沒什麼大不了。」
   「太偏心了吧!」程宗揚叫道:「你們怎麼不奉紫姑娘為主呢?」
   「那怎麼成!」孟非卿正色道:「紫姑娘花朵般的人物,怎好讓她來做這些事?倒是這位月姑娘性子直爽,又常年在軍中,擅長弓馬、通曉軍事,況且年紀也大了一歲。」
   程宗揚酸溜溜道:「你打聽得還挺清楚。奉一個小丫頭片子為主,你手下那群虎狼之士答應嗎?沒這個先例吧?」月霜真要成為星月湖大營的新主人,說不定第一條命令就是把自己五馬分屍,不可不防。
   孟非卿樂呵呵道:「岳帥常說兒子女兒都一樣。月姑娘剛生下來時,岳師抱着她說,將來如果生不出身兒子就把爵位傳給女兒,王爵都想好了,就叫維多利亞女王!」
   程宗揚像當頭挨了一棒,險些背過氣去,過了會兒才道:「這麼好的王爵怎麼……想出來的!」
   孟非卿大起知遇之感。「程兄弟有眼光!當初聽到這王號,兄弟們都覺得有點別扭,還是學問最深的老七聽出這四個字說的是其命維新,多福多壽,大吉大利,不為天下先!」
   「維多利亞」還能這麼解?這次說昨晚我上的是維多利亞女王?岳鳥人,你還真扯……
   兩人趕到銅獅巷卻撲了個空。敖潤、月霜、馮源一早便和團長出門去談一筆大生意,只怕半夜才能回來。
   能避免與月霜見面的尷尬讓自己鬆口氣。孟非卿拿到亟需的巨款,忙着去購置物品,兩人便在銅獅巷分手,孟老大還沒忘了交代明天上課的時間,更留下話:明天會有戰場急救課程,讓自己做好被急救的準備。
   程宗揚表示自己飢己對晴州的繁華很感興趣,明天的課明天再說。臨分手時又關切地問道:「孟老大,你要不要緊?不行找個大夫看看吧。」
   「滾!」
   程宗揚大笑着跳下車。出了銅獅巷就是晴州最繁華的鴻琳長街。晴州交通極為方便,街上行駛一種可供幾十人乘坐的六輪馬車,付兩個銅銖就能坐上車,花十個銅銖就能從城南到城北走上十幾里,已經有公眾交通的雛形。更多的交通工具則是一種青蓋窄船,小的能乘坐四五個人,大的能乘坐二、三十人,花費比馬車還要便宜一半。
   站在橋頭四處望去,交錯縱橫的水路、四通八達的橋梁,構織成晴州熱鬧的景象,難怪有人說整個晴州港就是一座漂浮在水上的城市。
   街道與河流兩側遍佈各式各樣的店鋪。有的叫賣絲綢錦緞,有的擺滿珠玉飾品,有的一連十幾家都是胭脂水粉,女子用的披肩、綉帶,甚至抹胸都堂而皇之地陳列出來,上面精美的刺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大大小小的茶鋪酒肆星羅棋布,擠滿遠道而來的游人客商。
   與建康不同的是,晴州店鋪中負責售賣的大多是年輕女子,她們大膽而且聰明,態度既不冷淡也不故作熱情,客人開口詢問時,幾句語調柔軟的晴州口音一說,便讓客人心甘情願在店內一擲千金。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晴州的大街小巷穿梭,叫賣聲、討價還價聲、街邊藝人的歌聲、說書聲、圍觀人的笑聲、喝彩聲……滙成一片。道路上的車馬、橋梁上的肩輦.河道中的船只絡繹不絕,連行人的步伐都比別處快了許多,無不給人一種生機艙勃勃的印象。
   更讓自己覺得驚奇同時感覺熟悉的,是晴州街頭女性比例明顯比別處要高,隨處可見一群鶯鶯燕燕的少女在店鋪中進進出出,挑選自己喜愛的貨物;這在其他地方都是難得一見的景象。
   觀察片刻之後,程宗揚很快得出結論:這不是晴州女性比男性更多,而是晴州女子習慣和男人一樣拋頭露面,不像其他地方的女子被留在深宅大院中。於是另一個結論呼之欲出﹣﹣在晴州,女性有相當的獨立地位和財產支配權。
   程宗揚在一條販賣絲綢的街巷旁停住腳步,簡單用脈搏作為計時器計算。六百次心跳時間內,進入街巷的客人將近二百人,其中女性超過一半。
   按照高峰時段的客流量減半計算,每天僅這條街巷就會迎來四千名顧客,每人花費十枚銀銖,也有四萬銀銖的交易量,一年就是七十萬金銖。按晴州二十稅一的稅率計算,僅這條街巷的商稅就頂得上整個江州。如果放大到全部晴州區域,這個數量會更加驚人。說晴州富可敵國絕不是虛言。
   過了一座石拱橋,絲綢脂粉之類的店鋪漸漸少了,珠寶店越來越多,裝飾風格也多了幾分異域色彩。在街角一家酒肆裡,程宗揚赫然見到幾名金髮碧眼的胡姬。
   程宗揚心裡一動,停下腳步打量這條街巷。
   巷內有一座高大的建築物,尖頂拱門兩側樹立兩根雄偉的石柱。鏤空的柱頂嵌着玻璃罩,裡面是兩盞黃銅燈具,燈火長明不熄。門拱上方繪制星星和月亮的圖案,牆壁以藍色琉璃磚砌成,上面用浮凸的黃色琉璃磚鑲嵌成奔走的野獸圖案。
   門上文字自己雖然不認識,但似曾相識的風格并不陌生。程宗揚攔住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花三個銅銖買一串糖葫蘆,隨口道:「裡面是哪家的房子?」
   小販回頭看了一眼,「這巷子裡都是胡人,那是波斯商會。」
   程宗揚正要細問,旁邊忽然有人叫道:「老程!你怎麼在這兒?」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1-6-20 04:43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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