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打印

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收藏  |  訂閱
3.0k  697.6k

  張揚又躬下身,手探入泥地裡摸出了喬夢媛的高跟鞋,笑道:“我背你過去吧!這鞋不能穿了!”
  喬夢媛搖了搖頭,當著這麼多人弄得如此尷尬,她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居然一躬身將左腳的鞋子也脫了下來,只穿著襪子向自己的吉普車走去。
  張揚看到喬夢媛做出如此舉動,慌忙提醒道:“別啊,小心紮到腳!”他的話剛剛說完,就聽到喬夢媛痛苦的叫了一聲,嬌軀彎了下去。
  張揚慌忙趕了過去,果然讓他給說中了,喬夢媛的左腳踩在了一塊玻璃碎片上。
  張揚在喬夢媛身前蹲了下去:“上來!我背你過去!”
  喬夢媛這下不再逞強了,左腳疼痛無比,鮮血都冒了出來,她趴在張揚背上,張揚把她背到了她的吉普車旁,打開後備箱,讓喬夢媛在後尾箱坐下。看到喬夢媛左腳仍然在滴著鮮血,玻璃還在紮在腳掌裡面,張揚讓傅長征去自己的皮卡車內把醫藥箱拿來,從中取出剪刀,小心地將喬夢媛的襪子剪開,然後用清水幫喬夢媛將腳掌上的泥巴沖洗乾淨,卻見喬夢媛白嫩的玉足不大不小,腳底的皮膚柔柔的,整個玉足豐腴卻不肥厚,清秀而不枯瘦,五枚玉琢般精緻的腳趾頭長短有致,顆顆晶瑩,極其誘人。
  喬夢媛因為自己的玉足被張揚握在掌心,不禁有些臉紅心跳,連疼痛都忘記了,輕輕咳嗽了一聲。
  張揚一雙眼睛盯住喬夢媛的玉足,看得有些失態,被喬夢媛的這聲咳嗽給提醒,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從急救箱中取出鑷子,小心將刺入喬夢媛腳掌的玻璃碎片取了出來,傷口很深,接近兩釐米,難怪出了這麼多的血,張揚在她的傷口上塗上自製的金創藥,關切問道:“疼嗎?”
  喬夢媛咬了咬櫻唇,輕輕點了點頭。
  張揚道:“所以說,女人不能太好強,剛才讓我背你出來不就沒事了?”
  喬夢媛小聲道:“這麼多人,我怎麼好意思讓你背我?”
  張揚不由得笑了起來,齊夢媛的言外之意是,如果沒有這麼多人,就沒有這麼多顧忌了。他知道喬夢媛的性情向來矜持,所以也沒敢說什麼過分的話,取出紗布為喬夢媛把腳掌包紮好。
  喬夢媛敷上金創藥之後,傷口麻酥酥的不再疼痛,她有些好奇道:“怎麼你車裡隨時還帶著急救包?”
  張揚笑道:“你知道的,我這人性子急,隔三岔五的和別人動手,受些皮外傷是難免的,所以帶著急救包,遇到輕傷自己能夠及時處理。”
  喬夢媛忍不住笑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張揚幫她包好之後,也和喬夢媛並肩坐在後備箱上,遠處的工作人員各忙各的,誰也沒把注意力放在他們的身上。
  喬夢媛道:“小飛哥去了西藏參軍,鐘長勝被我爺爺辭退了,這兩件事都和你有關吧?”
  張揚道:“跟我沒關係,我發誓我根本沒在喬老面前說他們一句壞話。”
  喬夢媛歎了口氣道:“小飛哥從小到大都沒有吃過這樣的苦頭。”
  張揚道:“他嬌縱慣了,送到西藏吃點苦頭,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喬夢媛道:“聽說你在京城惹了不少事!”
  張揚道:“外界傳言不可信,其實都是別人惹我!”
  喬夢媛笑了笑,她自然不會相信張揚的話。
  匯通的兩名工程師很快就查明了損失情況,過來向喬夢媛彙報,喬夢媛在現場跟他們說了幾句之後,轉向張揚道:“我們會儘快把新的設備運來,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問題。”
  張揚對喬夢媛還是相當感激的,畢竟這筆通訊設備都是她無償贊助的,張揚道:“感謝喬總,感謝對我們新機場建設的支持。”
  喬夢媛向遠方看了看,輕聲道:“我已經決定退出匯通了。”她的聲音雖然不大,可在張揚聽來卻不失為一個晴天霹靂,他愕然道:“為什麼?匯通的前景不是很好嗎?”
  喬夢媛道:“你知道的,匯通並不是我一個人的!”
  張揚默然無語,他當然清楚,匯通是喬夢媛和許嘉勇共同創辦,許嘉勇在其中佔有一半的股份。
  喬夢媛道:“自從他走後,我一個人支持著匯通,還好匯通的業務一直蒸蒸日上,現如今一切都已經上了軌道,新加坡星月集團已經提出買下我手上匯通的股權,等完成股權交易之後,我會徹徹底底的從公司退出去,我厭倦了!”
  張揚望著喬夢媛道:“星月集團?豈不是許嘉勇所在的那家集團?”
  喬夢媛雙手交叉在一起向前方舒展了一下,輕聲道:“是哪一家並不重要,主要是我厭倦了,想要結束了!”
  張揚明白喬夢媛之所以想要結束匯通,其真正的原因是想和許嘉勇徹底劃清界限,想起許嘉勇的所為,張揚不禁怒從心生,他利用金莎一事反復挑釁自己的忍耐底線,而後又揭穿沈薇的隱私,讓秦白在婚禮之上顏面無光,張揚對許嘉勇已經忍無可忍,他清楚的知道,許嘉勇將自己視為殺父仇人,如果自己對他聽之任之的話,以後許嘉勇對自己的報復將會變本加厲,如果是明打明的報復,張揚並不害怕,可事實證明,許嘉勇只是一個不擇手段的小人,齷齪手段層出不窮。張揚決不允許這個危險人物繼續存在下去,危及自己的親人,危及自己的朋友。
  張揚歎了口氣道:“你辛辛苦苦將匯通搞到現在的規模,轉讓給星月,豈不是等於白白便宜了許嘉勇?”
  喬夢媛微笑望著張揚道:“我生意上的事情,自己會拿主意,感情上的事情也和你無關,你的擔心好像有些多餘哦!”
  張揚道:“就算是朋友,相互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喬夢媛道:“有時間還是多去關心一下楚嫣然,也許能夠讓她回心轉意。”喬夢媛也聽說了張揚和楚嫣然解除婚約的事情。
  張揚苦笑道:“你這麼一說,咱倆還真有點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味道。”
  喬夢媛道:“別跟我套近乎,我還沒到那麼悲慘的地步。”
  這時候張揚的手機響了起來,電話是程焱東打來的,那些被盜割的電纜已經在一家廢品收購站找到了,現場抓住了兩名盜割電纜的罪犯,經過初步審問,他們已經將同夥供出來了,警方正在展開行動,爭取將這幫盜賊一網打盡。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這次的盜割電纜事件並沒有多少幕後因素,只是這幫竊賊為了牟取利益的犯罪行為,並不是刻意破壞。
  秦白在這次的事件中表現的很堅持,他仍然認為不是一起普通的盜割事件,這幫犯罪分子盜割電纜能夠解釋清楚,可是他們破壞通信設備就有些解釋不通了。
  這起盜割電纜事件讓江城市政府引起了足夠的重視,市里著重強調了要加強新機場治安,確保新機場工程平安穩定的進行,杜絕同類事件發生,在公安局長榮鵬飛和張揚談話之後,決定增派警員加強機場工地的治安管理,秦白主動請纓,前來機場工地負責現場治安工作。
  張揚第一時間將秦白調來新機場工地的事情告訴了秦清。
  秦清從江城返回嵐山之後,一直都在為弟弟的事情擔心,現在聽說他被派往新機場工地工作,也從心底松了一口氣,畢竟沈薇的事情對秦白的打擊很大,如果他繼續在江城公安局內呆下去,所承受的心理壓力會非常大,免不了要面對形形色色的流言蜚語,這正是當初秦清想要把他調來嵐山或者是南錫的原因,可惜她的提議被秦白拒絕,秦白堅持留在江城繼續工作。現在秦白去了新機場工地,雖然還在江城,可是畢竟離開了他過去工作的環境,換一個新環境,對他心理康復有很大的好處。秦清叮囑張揚道:“秦白去了你那裡,你以後要多多開導他,幫助他早日從低谷中走出來。”
  張揚道:“你放心吧,我最會做思想工作,等你再見到秦白的時候,一定讓他重新鼓起對生活的希望和勇氣。”
  秦清笑道:“知道你有這個本事!”
  張揚道:“那啥……我要是幫你勸好了他,你怎麼報答我?”
  秦清啐了一聲道:“跟我你還要提條件?你可真夠無恥的!”
  張揚道:“我最近發現啊,人無恥點可以活得更好!”
  秦清小聲道:“下次見你的時候,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秦副市長也只有在張揚面前才會表現出如此的柔情似水。
  張揚心中一樂,他低聲道:“你說的,說話一定要算話啊!”
  雖然隔著電話,秦清仍能聽出他這番話中的曖昧味道,俏臉不由得一熱,小聲道:“大白天的,別說這些,好了,馬上就要開常委會了,該掛了。”
  張揚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們市委周書記走了沒有?”
  秦清道:“沒有啊,省裡只是有說法,到現在組織部都沒有下文。”
  張揚道:“吳明最近蹦躂的挺歡,幫我提醒常市長小心一些,千萬別陰溝裡翻船!”
  秦清不禁笑了起來:“你啊,真該去多管局當領導,嵐山的事情你也要管嗎?”
  張大官人道:“嵐山我只能管住秦副市長,我讓她幹什麼她就幹什麼!”

卷五 第497章 胸懷
  掛上張揚的電話,秦清長舒了一口氣,此時房門被敲響,秦清道:“進來!”
  卻是常海心走了進來,她是專門過來提醒秦清去開常委會的,看著秦清滿臉徘紅,常海心有些詫異道:“秦市長,你臉好紅!”
  秦清內心一慌,急忙用雙手捂住面頰:“有嗎?”掌心感到雙頰火燙。
  心中暗罵張揚,都是他電話騷擾的自己心緒不寧的緣故。
  常海心當然不知道秦市長剛才正躲在辦公室內情話綿綿,將檔放在秦清的辦公桌上,提醒她道:“還有半小時要開會了。”
  秦清點了點頭,忽然想起張揚剛才提醒的事情,輕聲道:“常市長去東江開會回來了嗎?”
  常海心道:“沒呢!神神秘秘的都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秦清笑了笑,雖然省組織部到現在沒有正式下文,可嵐山市市委書記周武陽要去省裡任職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嵐山未來的市委書記應該要落在這位老市長的肩上了,市委副書記吳明雖然近期活動頻繁,可是無論從資歷還是政績上他和常頌都沒有任何的可比性,他雖然也是考察物件之一,估計到最後也只能充當陪太子讀書的角色,張揚讓自己提醒常頌千萬不要陰溝裡翻船,其實沒有任何必要,張揚並不瞭解常頌在嵐山的威信,從上任市委書記洪偉基到現在的周武陽,他們的威信都無法和常頌相提並論,常頌早就應該在仕途上更進一步,之所以在市長的位置上原地踏步,其根本原因是壞在他耿直的性情上,現在的幹部想要青雲直上,不僅要有工作能力,不僅要有政績,更要學會和上層領導溝通,你不懂的溝通,上層領導又怎麼會瞭解到你的能力?又怎麼會欣賞你,從而會提升你?
  常海心小心翼翼的問道:“秦市長,聽說周書記要當副省長了?”
  常海心雖然對政治上的事情興趣不大,可是事關自己的父親,她自然非常關心。
  秦清微笑道:“省組織部一天沒有正式下文,一天就沒有確定!這件事等你爸回來應該就會清楚。”
  嵐山市市長常頌此時正坐在省組織部長孔源的辦公室裡,雖然常頌已經擔任嵐山市長多年,見慣風浪,可是到了這裡,心裡也難免感到有些緊張,常頌一向以做好官辦實事為做人的原則,可是這並不代表他能夠看破功名,七年前,時任嵐山市委副書記的他本以為自己能夠擔任嵐山市委書記,可是洪偉基的來臨讓他在嵐山市長的位置上做了下去,洪偉基離任之後,他以為這次應該輪到自己了,可組織上派來了更為年輕的周武陽,以常頌的年齡,他本以為自己再也無望市委書記,可周武陽在嵐山兩年之後就要面臨提升,任何人都有缺點,常頌也不例外,市委書記已經成為他的一個心結,如今這個心結總算要解開了。
  省組織部長孔源滿面春風,他很親切的和常頌一起在沙發上坐下,孔源來平海的時間不長,平海各級幹部對這位組織部長的瞭解也不深,不過所有人都知道孔源在靜海被人打臉的事情,那件事讓孔源在幹部們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不過從那件事之後孔源明顯低調了許多,他表現的更加平易近人。
  孔源微笑道:“常市長,嵐山搞得不錯嘛,在你們這些幹部的帶領下,嵐山已經成為我們平海的一顆璀璨明珠,成了我們平海改革的象徵!常市長辛苦了!”
  常頌謙虛道:“嵐山改革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全體幹部群眾努力工作的結果,我可不敢獨自居功。”
  孔源笑道:“真是好同志,要是我們所有的幹部都像你這麼有覺悟,我們的明天將會更加美好。”
  常頌是個不喜歡喊口號的人、孔源說話透著一股假大空的味道,常頌很不習慣這樣的對話方式,可人家是領導,就算他不喜歡,不習慣也得忍著。
  孔源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話之後,終於把話題轉向正題,他微笑道:“常市長啊,我是代表各位省領導來聽取你的意見的。”
  常頌笑道:“孔部長別這麼說,領導們怎麼說我們怎麼做,我沒什麼意見!”
  孔源笑道:“想必你已經聽說了,組織上已經決定,提升嵐山市委書記周武陽同志擔任平海副省長一職。”
  常頌道:“早就聽說了,不過組織上一直沒有正式下文,我們還不能確定。現在孔部長這麼說,就證明傳言有時候不一定都是假的。”常頌的這番話回答的很聰明。
  孔源哈哈大笑,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常市長很幽默嘛,周書記走後,以後你肩上的擔子就更重了!”
  常頌聽孔源這樣說,心中不由得暗自欣慰,孔源這句話等於是暗示他要按周武陽的班、組織上要任命他當嵐山市委書記。常頌覺著自己應該要有所表示,他笑著道:“我一定不會辜負組織的期望,不會辜負各位領導的厚愛,我會帶領嵐山走向新的輝蝗。”這種冠冕堂皇的話誰都會說,只是平時常頌不屑說罷了。”
  孔源道:“我就欣賞你這樣的老同志,有責任心,有胸懷,有使命感!”
  常頌聽到孔源把自己定義成了老同志,心中有些不爽,心說我五十出頭還不算老吧,距離退休還好幾年呢,不過他還是謙虛的表示:“現在時代發展的太快,我的思維都有些跟不上時代的發展了,以後要不停的學習才行。”
  孔源道:“能夠認識到自身的不足是好事,每個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擠點,可是能夠認清自身缺點的壞多。”他又笑了一聲。
  常頌很不喜歡孔源的這種談話方式,他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默默等待著孔源切入正題。
  孔源道:“常市長,你覺著吳明同志怎麼樣?”
  常頌微微一怔,孔源怎麼突然把話題轉向了吳明,把自己大老遠從嵐山叫過來,難道就是為了聽他說說對吳明的看法?常頌知道吳明也是省裡考察的物件之一,不過常頌從沒有把吳明當成過自己的對手,常頌是個坦蕩的人,組織上讓他評論競爭對手的時候,常頌道:“吳明同志年輕有幹勁,在嵐山工作期間做出了不少的成績,是位優秀的年輕幹部。”
  孔源微笑道:“常市長和我們的看法一致啊!”
  常頌內心一沉,作為一個在政壇上打拼多年的老將他已經從孔源的話鋒中察覺到了某種不對,可是他並不相信,省裡會在他和吳明之間會選擇後者,畢竟吳明的資歷和政績遠遠無法和他相比。
  而孔源接下來的這句話讓常頌的心情從雲端瞬間跌入了深谷,孔源道:“組織上考慮到你的身體,也考慮到嵐山未來的持續發展,決定提請吳明同志擔任嵐山市新任市委書記,相信常市長會發揮老同志的經驗和能力為吳明同志保駕護航、我開始還擔心常市長會有一些不同想法,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哈哈……”
  常頌重重將茶杯頓在茶几上兩道濃眉擰在一起,聽完孔源的這番話,他第一個想法就是不服常頌還是表現出相當的克制,依著他的脾氣,早就將茶杯砸在了地上,常頌道:“我身體沒什麼問題,用不著組織上擔心,孔部長的話,我聽不懂,我的存在影響到嵐山市未來的持續發展了?”
  孔源早就聽說常頌是個倔脾氣,是個把了脾氣敢跟任何人頂撞的主兒,所以他今天儘量說得委婉,可仍舊觸及到了常頌的逆鱗。孔源笑道:“老常啊不要生氣嘛,有什麼想不通的地方說說出來啊,我可以解釋!”
  常頌道:“孔部長,我請問你,你跟我說的這番話是你的意見,還是所有省領導的意見?”
  孔源笑道:“當然是省領導們討論後的一致意見!老常啊,你是老同志,有些東西不要太看重嘛!機會應該讓給年輕人發揮一下,未來的舞臺早晚都是他們的!”
  常頌霍然站起身來,他瞪圓了雙眼道:“孔部長,你不要口口聲聲的老同志,我還沒退休,我今年五十二歲、還有八年的幹頭,我的身體沒毛病,我還想為祖國繼續奉獻我不多的力量,我看重什麼了?我在市委副書記的位置上幹了五年,我在市長的位置上幹了七年,我在這兒撂下一句話,嵐山的情況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嵐山應該怎麼發展,怎樣才能得到更好的發展,沒有人比我更有發言權,我不是在乎市委書記的位置,可是我沒老啊,你一句組織上的決定,我就要把機會讓給年輕人,我就要從嵐山的舞臺上退出去?憑什麼啊?我是把了錯誤還是沒有這個能力?”
  孔源表情尷尬道:“老常啊……你別激動,坐下說,坐下說!”
  常頌道:“我常頌在嵐山十二年,我對岸山的感情超過任何人,七年前,我曾經有機會擔任市委書記,可是我學歷所限、組織上沒有選擇我,我沒啥可怨的,我努力學習,本科有了,EMBA我也拿到了,兩年前,我又成為候選者之一,我當時痛風病纏身,身體狀態的確不能擔負這樣的重任,我有自知之明,我向組織上表示我主動讓賢,現在我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我的學歷也拿得出手,組織上說我老了,老了!”
  孔源笑道:“別生氣啊,現在國家的幹部政策就是要年輕化……”
  常頌怒道:“扯淡!吳明他還不夠格,把嵐山交給他,我不放心!”
  孔源被常頌吼得灰頭土臉,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他板起面孔道:“老常,你這是什麼態度?一個共產黨員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讓吳明同志接手嵐山的工作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是省領導共同討論的結果。”
  常頌道:“我不服!”
  孔源道:“我只是負責告訴你這件事、並不是來聽取你意見的!”
  常頌道:“拿得起放得下,我常頌做得到,可是我想不通你們這些領導們究競是用什麼標準來衡量幹部?一座城市的領導人,關係到一座城市的未來發展,關係到數百萬民生,你們一句年輕化,一句給他們機會,就這麼決定了?你們有沒有尊重過我,有沒有尊重過嵐山這座城市?”
  孔源的臉色變得越來越不好看,他把茶杯重重頓在桌子上道:“一位合格的幹部首先要有胸懷!”
  常頌道:“胸懷不是自己說的,要老百姓說,要同志們說,不是坐在辦公室裡,看幾份報紙,喝兩杯茶,就有了胸懷,胸懷是要急百姓所急,苦百姓所苦,我常頌,對待人民要有胸懷,對待不公平絕不會有任何的胸懷,明知不公平,我若屈從,就是對嵐山的不負責,就是對老百姓的不負責,就是對我自己的不負責。”
  孔源冷笑了一聲道:“老常,你真是自信啊,你就這麼認為自己比吳明同志優秀的多?”
  常頌點了點頭道:“他比我年輕,意味著他會不斷地進步成長,可是在現在來說,我比他更瞭解嵐山,我比他更適合領導嵐山。”
  孔源不屑的笑了一聲。
  常頌轉身向門外面走去,來到門前又停下腳步,轉身道:“還有一件事,以後別叫我老常,你好像比我還要大上許多,老孔同志!”
  常頌咆哮組織部的事情被孔源在省委常委會上說了出來,孔源帶著一臉無奈的表情道:“我真是沒想到,一位党和國家培養這麼多年的老幹部,一位老黨員,對官位這麼看重。”
  省委書記喬振梁皺了皺眉頭,他對常頌瞭解不深,但是聽說過他的火爆脾氣,喬振梁低聲道:“老同志了,可能覺著面子上有些過不去,思想上想不通也是難免的,老孔啊,你好好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孔源苦笑道:“常頌的思想工作可不好做,我只是把組織上決定讓吳明擔任市委書記的情況通報一下,他便瞪著眼睛跟我吼了起來,你們是沒看到當時的情況,他恨不能把我給吃了。”
  市委宣傳部長陳平潮和常頌私交不錯,這個時候,他還是要為老朋友說幾句話面,陳平潮道:“嵐山這十多年的發展有目共睹,嵐山的經濟發展和常頌同志的辛苦工作有著直接的關係,比起其他幹部,常頌有一個最大的優勢,他在嵐山呆了十多年,對嵐山的情況十分的瞭解,幹部群眾中的基礎也相當的好。”
  省紀委書記曾來州道:“我不贊成一個幹部在一個地方長久的呆下去,這樣容易讓幹部的目光產生局限性,也容易滋生個人崇拜,很多幹部都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大搞家長制,從短期來看,可能是熟悉情況,管理起來相對容易,可從長期來看,對城市的發展並沒有好處。”曾來州是吳明父親的老下級,在吳明擔任嵐山市委書記一事上,他是堅決力挺。也幫著吳明做了不少的工作,他的女婿王華昭目前在嵐山擔任農業局局長,吳明如果當上嵐山市市委書記,王華昭以後的發展必然會順利許多,這些事都是互利互惠的。

  陳平潮道:“從對嵐山的貢獻上來說,常頌也比吳明要大的多,所以組織上的決定他才不會心服。”
  省長宋懷明開口道:“常頌同志對嵐山的貢獻十分突出,咱們都看在眼裡,不過從長遠的觀點來說,吳明擔任嵐山市委書記,有利於保持嵐山領導團隊的年輕和活力,由他和常頌同志搭班子,剛好能夠以老帶新。”宋懷明在常頌和吳明之間的態度保持中立,根據他的觀察,吳明善於走上層路線,這段時間沒少走動,不過對一個幹部來說,走走關係算不上什麼毛病,搞政治的如果固步自封,恐怕一輩子都沒有得到提升的機會,吳明對改蘋的很多觀點和看法還是符合宋懷明的心理的,再加上有曾來州幫忙。其中還有一層微妙的關係,曾來州即將退休,他會提名劉豔紅成為他的繼任,這也是宋懷明想要的,利益多數時間都是建立在等價交換的前提上,在這一點上,政治和商場並無區別。
  喬振梁難得和宋懷明在一件事上達成了共識,喬振梁個人並不喜歡不聽話的幹部,常頌在這件事上留給他的印象並不好。
  陳平潮看到兩位大佬都這樣說,知道自己再說也沒有什麼作用,組織上決定的事情,單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扭轉。嵐山的事情已成定局,他沒有回天之力,常頌的性格秉性決定他最終被淘汰,如果常頌能夠拿出吳明一半的精神去和領導溝通,這件事必然不會是眼前的結果。
  這兩天喬夢媛一直躲在家裡養傷,時維去了京城,匯通公司的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只等星月集團方面來人簽訂移交手續,喬夢媛感覺自己猛然清淨了下來,清淨的近乎無聊,張揚給她敷的藥很靈驗,傷口已經基本長好,可喬夢媛還是不敢腳掌用力,在家裡一瘸一拐的走,整整一個上午,她都在整理過去的東西,翻出了不少她和許嘉勇當年的照片,找到了已經被她丟擲在角落中即將塵封的信箋。
  望著兩人照片上的笑顏,喬夢媛不禁生出些許的感歎,她和許嘉勇在感情上糾纏了這麼多年,終於走到了盡頭。
  一張在美國時期的合影引起了她的注意,照片上是一群美國留學生,其中有許嘉勇,有她,還有剛剛去美國的左曉晴,這張照片之所以吸引她,是因為許嘉勇在這張照片上笑得格外陽光燦爛,最初正是他的笑容吸引了自己,不知為何喬夢媛想到許嘉勇笑容的時候,心中卻浮現出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喬夢媛知道許嘉勇對左曉晴曾經一度有過好感,事實上,正是因為左曉晴拒絕了他,許嘉勇才轉而追求了自己。
  喬夢媛此時方才留意到一件事,許嘉勇和她的每張合影雖然也在微笑,可是笑容中似乎充滿著憂鬱,她突然意識到,許嘉勇可能從沒有真心的愛過自己。喬夢媛拿著那些信箋和照片一起,一瘸一拐的來到門前花園內,將這些東西和落葉一起點燃,望著嫋嫋升起的煙霧,喬夢媛用力的抿住嘴唇,是時候該埋葬這一切的記憶,對一個不懂得珍惜她,甚至從未愛過的男人,她早已無須留戀,喬夢媛是個理智的人,她知道自己應該做出怎樣的抉擇。
  等到照片和信箋燃盡,喬夢媛直起身子,此時方才看到站在籬笆外的張揚,他手裡拿著一束鮮花,拿著一個禮盒,笑眯眯看著她。
  喬夢媛俏臉有些發紅,想必自己剛才在做什麼都已經被他看見。
  張揚推開院門,樂呵呵走了進來:“打掃衛生呢?”他是何等眼力,雖然離得很遠,可是看得很清楚,可他也明白,有些事涉及到喬夢媛的隱私,點破了反而不好。
  喬夢媛看到他手中的那束黃色康乃馨,微笑著主動伸出手接了過來,湊在鼻翼前聞了聞道:“很香,謝謝你來看我。”她邀請張揚去房內坐。
  張揚走在喬夢嫣身後,望著她一瘸一拐的樣子,不禁有些好奇道:“傷口還沒好嗎?我的金創藥是很靈驗的啊!”
  喬夢媛笑道:“長好了,可能是我還有些心理陰影,總是不敢用力。”
  張揚點了點頭,忽然驚聲道:“老鼠!”
  喬夢媛尖叫了一聲,噌地一下就跳到了沙發上,身手之靈活,啟動之迅速絲毫不遜色于一個武林高手。
  聽到張揚的大笑聲,喬夢媛方才知道自己被這小子給騙了,氣得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無聊透頂!”
  張揚樂呵呵在沙發上坐下:“事實證明,這方法百試百靈!”
  其實他想要的後果不僅如此,一般女孩子聽到老鼠的正常反應是尖叫一聲然後尋找到最安全的地方撲過去尋求安慰,喬夢媛並沒有這樣做,看來在她的眼裡沙發要比張揚安全得多。
  喬夢媛從沙發上下來,看到張揚手中的那個大禮盒:“什麼東西?”
  張揚將禮盒遞給她,喬夢媛拆開之後,裡面卻是一雙運動鞋。
  喬夢媛有些詫異道:“為什麼要給我買鞋子?”
  張揚道:“你那雙鞋子弄髒了,怎麼說也是為了我們新機場的緣故,我想來想去,女孩子家最愛美,還是給你買雙鞋最合適。”
  喬夢媛又看了看他的腳上,發現他穿的這雙運動鞋居然跟自己同款,不由得懷疑起這廝的動機了。
  張揚從喬夢媛狐疑的眼神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笑著解釋道:“我給你買鞋的時候,看到這鞋子不錯,所以順便幫自己也買了一雙,別說咱們這普通老百姓了,就是大明星撞衫的多了,你別多想啊。”
  喬夢媛道:“平時我很少穿運動鞋。”
  張揚道:“穿高跟鞋雖然好看,可始終不比運動鞋舒服。”
  喬夢媛道:“我個子不高,所以喜歡穿高跟鞋彌補自身不足!”
  張揚笑道:“有一米六吧。”
  喬夢媛道:“一米六二。”
  張揚道:“你雖然個子不高,可是身材比例很好,嬌小玲瓏很有小家碧玉的風範。”說完張揚自己就覺著不對了,人家明明是名門千金,自己把她給降格了,慌忙改口道:“你是大家閨秀,名門千金!”
  喬夢媛笑道:“得了,你這人三斤的鴨子兩斤半的嘴,就會說好聽的。”
  張大官人一臉憤怒狀:“你說誰是鴨子呢?”
  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張揚卻蹲下去一把抓住了她的左腳,喬夢媛驚呼一聲,俏臉緋紅道:“幹嘛你?”
  張揚笑道:“幫你看看傷口,長好了!”
  他用手指觸了觸喬夢媛粉紅色的腳底板,喬夢媛有些敏感,心中又有些羞澀,想要把腳縮回去。
  張揚拿起運動鞋幫她穿上,試了試剛剛好,張揚笑道:“我就覺著你穿著剛好,看來我的眼力不錯。”
  喬夢媛不無責怪道:“你那點兒精神頭全用到這上面去了。”
  張揚樂道:“要是在古代啊,女人腳要是被男人摸過了,這輩子可就休想跑了。”
  喬夢媛抬起那只受傷的左腳,嶄新的運動鞋輕輕踏在張揚的胸口,張大官人裝腔作勢的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恩將仇報啊!”
  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她起身道:“懶得跟你貧嘴,你等著,我換身衣服請你吃飯去。”
  還別說,張揚買來的這雙運動鞋真是合腳,踩在腳下軟軟的相當舒服。喬夢媛回到房間內換好了衣服,想起張揚剛才的那番話,不由得甜甜笑了起來,這廝真是厚顏無恥。不過他無恥歸無恥,可畢竟給心情鬱悶的喬夢媛帶來了輕鬆快樂。喬夢媛望著穿衣鏡中的自己,又看了看那雙運動鞋,踮起腳尖,原地轉了一圈,從高跟鞋中釋放出來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喬夢好正想下樓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拿起電話:“喂!”
  對方沒有應聲,喬夢媛皺了皺眉頭,正準備掛上電話的時候,聽筒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夢媛!”
  喬夢媛嬌軀一震,她萬萬沒有想到打來電話的會是許嘉勇。
  喬夢媛穩定了一下情緒,輕聲道:“你好!”
  自從許嘉勇離開江城之後,還是第一次主動給她打電話。
  許嘉勇道:“我很好,我已經來到江城,現在我在市政府一招,我們集團董事長范思琪小姐也來了。”
  喬夢媛淡然道:“是為了談匯通股權的事情嗎?”
  許嘉勇嗯了一聲,然後道:“中午一起吃飯吧!”
  喬夢媛道:“范小姐和許先生來到江城,我理當盡地主之誼,這樣吧,中午去新帝豪吧,我讓他們準備一下。”
  許嘉勇道:“那好,咱們就中牛見!”
  張揚明顯感覺到喬夢媛的情緒低落了許多,他並不知道是因為許嘉勇一個電話的緣故,喬夢媛的目光在張揚的臉上看了看,有些為難道:“剛接到電話,有客人從外地過來,所以……”
  張揚笑道:“沒關係,你忙你的,我出去隨便吃點。”
  張揚告辭喬夢媛離開,剛剛來到他的皮卡車前,卻聽到喬夢媛在身後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張揚轉身道:“不合適吧,你談生意,我跟著去算幹什麼的!”
  喬夢媛道:“就說你是我的助理!”
  張揚撓了撓頭道:“混飯的助理?”

卷五 第498章 化敵為友
  當張揚見到許嘉勇的時候,才明白喬夢媛把他叫來的真正目的,喬夢媛是讓他當擋箭牌來了。
  新加坡星月集團總裁范思琪今年二十八歲,身材頎長,也許是長期接受東南亞陽光照射的緣故,她的膚色棕黑,有著女性很少見到的兩道濃黑劍眉,眼睛很大,鼻樑高挺,嘴唇略顯豐厚,面部輪廓略顯堅硬,整個人顯得十分幹練,英氣逼人,雖然她也留著短髮,卻和同樣留著短髮的喬夢媛氣質完全不同,喬夢媛溫柔而嫺靜,範思琪卻流露出一種野性和果敢。
  張揚見到範思琪的第一眼就感覺這位董事長更像個假小子,女人不像女人,過去張揚一直這麼評價時維,可時維要是跟範思琪擺在一起,時維的女人味道就會彰顯出來,這就是對比。
  真正讓張揚感興趣的是許嘉勇,他真是想不到許嘉勇還敢踏足江城這片土地。
  許嘉勇冷冷望著張揚,他很快就發現了一件事,張揚和喬夢媛居然穿著同款的運動鞋,一種難以描摹的嫉恨咬噬著他的內心。
  喬夢媛和範思琪握了握手,微笑道:“范小姐只說派助理過來簽訂股權轉讓書,想不到自己竟然親自過來了。”
  範思琪道:“本來想讓嘉勇一個人來的,可是我又不放心他一個人過來。”她的手伸向許嘉勇,許嘉勇微笑著握住範思琪的手,張揚這才留意到兩人的手上都帶著同款的鑽戒,這次輪到張大官人驚奇了,許嘉勇這廝什麼本事?怎麼一轉眼就能把星月集團的董事長給勾搭上?麻痹的,按理不可能啊,這廝現在就是個活太監!
  許嘉勇微笑向喬夢媛道:“夢媛,忘了告訴你,我和思琪已經註冊結婚了!”
  喬夢媛刺痛了一下,許嘉勇的話顯然打擊到她了,雖然沒有想像中這麼嚴重,可畢竟還是一種打擊。
  張揚及時挽住了喬夢媛的手臂,關切道:“夢媛,你的腳傷還沒完全好,坐下再說!”
  喬夢媛感激的看了張揚一眼,在他的攙扶下坐了。短短的時間內,喬夢媛已經很好的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她禮貌笑道:“范小姐請坐,許先生請坐!”望著許嘉勇和範思琪緊握在一起的雙手,喬夢媛忽然明白,許嘉勇此次是來者不善,他不但要拿回匯通,還要利用他和範思琪的婚姻打擊自己。
  張揚打心底唾棄許嘉勇,這廝的報復心實在太重了,就算他和喬夢媛分手,也不是喬夢媛造成的,他竟然利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打擊喬夢媛,這種人的胸襟也過於狹窄了,難怪他會對自己如此仇視。
  範思琪道:“喬小姐看過股權轉讓協議書了?”
  喬夢媛點了點頭道:“看過了,開出的條件很公平!”
  範思琪微笑道:“如果喬小姐沒有異議的話,我想儘快簽署股權轉讓協議書,我和嘉勇還要去歐洲度蜜月,不想在江城耽擱太久的時間。”這番話就有些顯擺了。
  喬夢媛很有風度的說道:“忘了恭喜兩位了!”
  範思琪微笑道:“謝謝,我知道你和嘉勇過去曾經有過一段感情,我希望這件事不會影響到我們的合作,也不會影響到我們成為朋友。”
  張揚已經聽不下去了,範思琪和許嘉勇根本是在以勝利者的姿態耀武揚威,這小公母倆算什麼東西?勾搭就勾搭了,偏偏還要拿出來顯擺,這就礙著張大官人的眼了。張揚道:“范小姐,人不一樣價值觀也不一樣,在你眼裡千金難買的東西,在別人眼裡可能是一錢不值,我不清楚你們新加坡人的性情脾氣,不過新加坡人多半都是華人的後代吧,我們中國人講究含蓄講究謙虛,就算真撿到寶也沒必要拿出來顯擺,萬一撿到的是一坨屎,豈不是貽笑大方?”
  範思琪皺了皺眉頭,只覺著張揚這個人很沒有風度。
  喬夢媛卻是心中一暖,張揚之所以這樣說是為她抱不平。
  許嘉勇冷冷道:“張副市長什麼時候成了喬小姐的助理了?我離開匯通的時間並不長,想不到居然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
  張揚笑道:“虧你也是從美國留學回來的,助理有許多種,有工作助理,有生活助理,有感情助理,我是夢媛的感情助理!”
  喬夢媛俏臉一熱,可是並沒有出言反駁。
  許嘉勇道:“感情助理,真是新鮮的詞兒,可惜我們今天談論的主題是匯通的股權,和張先生好像沒有任何關係。”
  張揚道:“有沒有關係你說了不算!”
  範思琪道:“喬小姐,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
  喬夢媛道:“他好像並沒有說錯啊!”
  範思琪微微一怔。
  喬夢媛輕聲道:“匯通的董事長目前還是我,匯通的事情……”她的目光冷冷看了許嘉勇一眼道:“你說了不算!”
  範思琪道:“股權轉讓的事情……”
  喬夢媛淡然道:“我現在不想談這件事!”
  范思琪霍然起身道:“不想談讓我們過來幹什麼?之前你又說要簽!”
  喬夢媛道:“一天沒有簽字,那張轉讓協議書一天就是廢紙一張!”
  范思琪連吃飯的興趣都沒有了,轉身氣衝衝離去,許嘉勇臉色鐵青的跟了出去,張大官人在後面陰陽怪氣道:“祝兩位早生貴子啊!”
  兩人登上門口的那輛加長林肯車,許嘉勇關上車門,忽然揚起手狠狠給了範思琪一個耳光,打得範思琪一下跌倒在後座上,不等範思琪爬起身,許嘉勇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目露凶光道:“賤人!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激怒喬夢媛,你想破壞我的計畫!”
  範思琪被他掐得就快窒息過去,拼命抓著許嘉勇的手,許嘉勇看到她翻起了白眼,這才放鬆了雙手,範恩琪捂著脖子劇烈的咳喘著。
  許嘉勇一把抓住她的短髮,附在她的耳邊,壓低聲音道:“賤人!信不信我將你的那些醜事全都抖出去,到時候你還有你那該死的家族全都會成為別人的笑柄!”
  範思琪憤怒的望著許嘉勇,她的目光中又充滿了畏懼,許嘉勇用力撕扯著她的頭髮:“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我怎麼能夠扮演好這個丈夫的角色?”
  喬夢媛端起酒杯,一仰首將杯中酒全部喝了下去,喝完這杯酒,倒滿了一杯,又準備喝下去的時候,卻被張揚一把抓住了手腕,喬夢媛憤怒的看著張揚道:“放開我!”
  張揚道:“為了這樣一個小人傷心,值得嗎?”
  喬夢媛道:“我不是傷心,我是憤怒!”
  張揚笑道:“你是不是有種被人拋棄的感覺?”
  喬夢媛道:“他有資格嗎?”
  張揚道:“他根本就配不上你,他帶著那女人到你面前來耀武揚盛,其實是因為他自卑,他想刺激你,你要是生氣就中了他的圈套。”
  喬夢媛沒有說話,張揚分析的並沒有錯。
  張揚道:“所以你非但不應該感到生氣,你反而應該感到慶倖,你應該謝謝他放過了你!”張揚嘴上開導著喬夢媛,心裡卻明白,喬夢媛和許嘉勇這麼多年的感情並不是說能放下就能放下的,許嘉勇利用這樣的方法刺激喬夢媛未免卑鄙了一些。
  喬夢媛歎了口氣道:“他想怎樣就怎樣吧,等會兒我就簽署了那份股權轉讓協議書,以後和匯通分得清清楚楚。”
  張揚道:“憑什麼?匯通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從成立到現在,你為匯通的付出比他要多得多,你又出力又出錢,沒理由最後都便宜了他!”
  喬夢媛道:“我真的累了,我不想跟這個人再有任何糾纏!”
  張揚道:“許嘉勇想幹什麼,你應該清楚,你把匯通讓給他,他會洗心革面好好經營嗎?”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會,他的內心中只有仇恨,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報復,報復一切他認為對不起他的人!”
  喬夢媛黯然道:“我心裡很亂,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張揚卻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去做,許嘉勇想要借助星月拿下匯通,就算他達到了目的,他的復仇行動也不會到此為止,秦白的事情發生之後,張揚已經領略到了許嘉勇的瘋狂,他認識到絕不能任由許嘉勇的瘋狂報復持續下去,否則還會有身邊人受到傷害。
  袁立波的昌吉貨運最近生意不錯,自從經歷了上次被張揚誣陷偷車的事情,袁立波整個人老實了許多,他悟到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是靠實力說話的,明明自己和偷車事件沒有關係,可張揚就認定了他,這口氣他只能咽下。
  過去袁立波一度認為自己能夠在江城橫著走,老爺子是江城主管農業的副市長,又是市委常委,自己又是形意拳協會主席梁百川的弟子。可現在看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家張揚的靠山比他更大,拳頭比他更硬。所以他就只有吃癟的份兒,就算偷車案被冤枉了,袁立波卻沒有感到太多的委屈,實力不如人家,自認倒楣吧。
  袁立波通過這件事之後,已經拿定主意,對張揚這種煞星,咱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我老老實實做我的貨運生意,以後再也不跟你發生衝突,甚至連面前不見,你總不能再欺負我了?所以袁立波最近收斂了許多。
  張揚出現在昌吉貨運的時候,袁立波正在給工人發工資,聽說張揚來找他,嚇得手裡的一把錢都掉在了地上,袁立波正躬身去拾錢的時候,張揚走進來了,樂呵呵道:“袁經理在嗎?”
  袁立波看到人家找上門來了,躲是躲不過去了,只能硬著頭皮站起來,把發工資的事情交給了貨倉經理宋日東。望著張揚,他一臉警惕道:“你找我有事?”
  張大官人拿捏出一臉友善的笑容:“袁經理啊,我這次是專程過來向你道歉的!”
  袁立波聽到他這麼說,頗有點受寵若驚,上次被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揍了一頓,還誣陷自己偷車,現在忽然間張揚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拐彎,袁立波有點接受不了了,他有些奇怪的看著張揚。
  張揚還是一臉的笑:“袁經理啊,我請你吃飯!”
  袁立波道:“我還有事……”
  張揚已經摟著他的肩膀拖著他向門外走去:“再忙也得吃飯,上次的事情我心裡真是過意不去,這頓飯你說什麼都得吃!”
  袁立波不是害怕吃飯,他是對這廝摸不清楚,害怕張揚把他拖出去再揍一頓。
  張揚下面的一句話讓他打消了顧慮,張揚道:“我還請了你哥,不遠,就在老城牆邊上的古城公雞館。”
  袁立波這下有些相信張揚是要請自己了,不過哪有那麼多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袁立波雖然稱不上精明,可畢竟在社會上打拼多年,什麼事都見過,再說張揚是什麼人物,他早已領教過多次,平時都是別人請他吃飯,哪有這廝請別人吃飯的道理?再說了,張揚打人什麼時候顧忌過,他要真想揍自己一頓,根本犯不上這麼麻煩,估計早就大打出手了。
  張揚和袁立波來到古城公雞館,袁力波一下車就看到他哥哥袁立剛平時開得那輛警車停在外面,看來大哥早就已經到了。
  張揚笑眯眯拍了拍袁立波的肩膀道:“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袁立波勉為其難的笑了笑,可心裡還是犯著迷糊,這廝為什麼要請自己吃飯?他給自己道歉?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袁立波還下意識的向天空中看了看,今兒陰天,壓根就沒出太陽。
  姜亮和袁立剛已經先到了,現在姜亮是袁立剛的上級,又是榮鵬飛眼前的紅人,他喊袁立剛出來,袁立剛當然要給面子。袁立剛其實和弟弟一樣迷糊,張揚請客?我該不會聽錯吧?
  張揚和袁立波一起走了進來,這廝今天是春風拂面,走進來之後,主動和袁立剛打招呼道:“袁大隊,來了啊!”
  袁立剛擠出一個笑容,他沒說話,因為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薑亮道:“還有你這種請客的,說好十一點五十,現在都十二點多了,讓客人等!”
  張揚笑道:“我這不是去請立波了嗎!”
  袁立波心裡這個納悶啊,我什麼時候跟你變得這麼親近了,連立波都喊上了。
  張揚招呼袁立波坐下,他事先已經讓店老闆燉上老公雞,薑亮點好了四道涼菜,張揚道:“四道涼菜怎麼夠啊,再來倆!”
  袁立剛道:“不用這麼隆重,咱們就四個人吃飯!”
  張揚道:“我好不容易請你們吃頓飯,也不能太簡單啊!”他又點了兩道涼菜,將帶來的那箱茅臺打開。
  袁立剛和袁立波兄弟倆交遞了一下眼神,彼此都看出對方的迷惑,張揚究竟打的什麼主意,他的飯可沒那麼好吃。
  倒好酒之後,張揚端起酒杯道:“說起來慚愧,我跟你們哥倆認識這麼久,還沒坐在一起吃過飯呢?”
  袁立波心中暗道,認識的時間是不短了,可過去咱們一直都是仇家,我跟你坐在一起吃飯不是找虐嗎?這番話現在是不能說出來的。
  袁立剛笑道:“這不已經坐在一起了嗎?”
  張揚道:“咱們先幹了這杯!”在他的倡議下,四個人共同將這杯酒喝完了。
  張揚親自給袁立剛哥倆倒酒,這讓他們兄弟倆有些坐立不安,張揚道:“我知道你們肯定納悶,好好的我請你們喝什麼酒?”

  袁立剛笑了笑:“是有點奇怪!”
  張揚笑道:“我剛跟立波都說了,上次我車丟了的事情,是我冤枉他了,這件事我得向他正式道歉,我又害怕立波不接受,所以才讓薑亮把你這個當大哥的請出來。”
  袁立剛笑道:“這事啊,都過去了,既然是誤會,咱們就不要提了,立波也不會往心裡去。”
  袁立波心裡頭其實窩囊啊,上次被人冤枉偷車,還被張揚在大庭廣眾之下痛揍一頓,說一點兒都不記恨,那是不可能的,可今天張揚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得有所表示,袁立波道:“張市長別這麼客氣,其實我過去也有不對的地方。”
  張揚端起酒杯道:“別介啊,是我不對,今天我先給你陪個不是,你要是肯原諒我,咱倆就喝個和好酒,如果你覺著心裡頭憋屈,我就撅屁股讓你踹兩腳,等你消了氣,咱們再喝!”
  袁立波倒是真想踹他幾腳,想起之前被他欺負的那個慘,真是恨得咬牙,可張揚拿出了這麼高的姿態,說出了這種話,就是算准了袁立波不會太過分,其實張揚是算准了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
  袁立剛對張揚刮目相看,張揚的確是個人物啊,人家這才叫能屈能伸,翻臉比翻書還快啊!
  袁立波端起酒杯道:“張市長,我袁立波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既然之前是誤會,我也不會再記在心上,這杯酒我喝了,過去的事情,咱們一筆勾消。”他跟張揚碰了碰酒杯,一仰脖把那杯酒喝了。
  袁立剛心中暗贊,弟弟的表現也很有風度,絲毫沒有落在下風。
  張揚喝了那杯酒,忙著給袁立波倒酒,袁立波伸手去搶酒瓶子:“張市長,您別這麼客氣!”
  張揚堅持給他倒滿酒道:“分明是你客氣,你年齡比我大,口口聲聲叫張市長,分明是沒把我當朋友,這麼著,你叫我張揚,或者叫我兄弟都成。”
  袁立波聽他說的親熱,可心裡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熟到這份上,這聲兄弟是無論如何都喊不出口。
  薑亮看著眼前的情景,心中忍不住想笑,張揚這貨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今天他把自己叫來配合演戲,把袁立剛兄弟倆給蒙的一愣一愣的。
  酒的確是個好東西,隨著幾杯酒下肚,酒桌上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和諧,袁立剛兄弟倆的酒量都不錯,可他們跟張揚是無法相比的,張揚要是存心想把誰灌醉的時候,他一定能夠達到目的,就算他一杯一杯的跟袁立剛兄弟倆喝,他們也不是對手,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敲邊鼓的薑亮。
  酒至半酣,袁立波心中的那點兒芥蒂已經被酒精消融的差不多了,他端著酒杯主動跟張揚碰了碰杯道:“張揚啊,過去我也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其實咱們都是性情中人……如果早坐在一起,把事情說開了,也就沒這麼多的矛盾了。”酒壯英雄膽,袁立波雖然不是英雄,這幾杯酒下肚,膽子自然就大了,現在居然直接叫起了他的名字。
  張揚道:“立波啊,其實咱倆這骨子裡都有點傲氣,誰都不服誰?咱們這種人遇到一起,肯定會論個高低,過去都是我對不住你,我這人太好勝,讓哥哥你受委屈了,你打我,你打我!”這廝裝出三分酒意,抓著袁立波的拳頭,朝自己胸口捶。
  袁立波慌忙把手掙了回來,激動地拍了拍張揚的手臂道:“張揚啊……你能叫我這聲哥哥,我這心裡……感動啊……感動……什麼疙瘩都解開了!來!咱哥倆喝酒!”袁立波真的眼圈紅了,人一旦喝多了酒,淚點就變得特別低,特別容易感動。
  薑亮那邊也沒閑著,他知道自己來得任務是什麼,跟袁立剛喝了幾杯之後低聲道:“立剛啊,文淵區分局最近人事變動你知道嗎?”
  袁立剛點了點頭:“聽說了,薛局長上調到市局當副局長了……”說到這裡他似乎悟到了什麼,眨了眨眼睛道:“薑大隊你該不是要去負責那邊的事情?”
  薑亮笑了笑,他並沒有否認,在袁立剛的眼裡薑亮的微笑意味著是一種默認,他真是羡慕薑亮的好運,如今薑亮是公安局長榮鵬飛眼中的紅人,獲得提升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文淵區是江城經濟最發達的行政區,能夠當上文淵區公安分局局長,意味著以後前途無限。
  袁立剛端起酒杯道:“恭喜薑大隊,不,應該是薑局了!”
  薑亮笑道:“我對文淵區並不熟悉,一個人去那裡展開工作青定要面臨很大的困難,立剛啊,你有沒有興趣?”
  袁立剛愣了一下,隨即內心中湧起一陣驚喜,自從榮鵬飛來到江城之後他始終原地徘徊,雖然他的父親袁成錫是江城市常委江城副市長,可榮鵬飛根本不給他老爺子面子,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嫡系,薑亮無疑是榮鵬飛的嫡系,袁立剛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向上提升一步,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只要他攀上薑亮,就等於間接搭上了榮鵬飛這條線,他的前景肯定會一片光明。袁立剛想得還要深遠,他開始考慮張揚今天請吃飯的用意,難道張揚是想通過拉攏他們兄弟倆,達到和老爺子和解的目的。袁立剛顯然想錯了,在張大官人眼裡,袁成錫根本沒那麼重要。
  袁立剛端起酒杯:“薑局,承蒙你看得起我,只要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盡力而為!”
  薑亮微笑道:“那就說定了,我回頭跟榮局提,咱們倆搭班子!”
  對袁立剛來說,這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薑亮說得清清楚楚是他們倆搭班子,也就是說,薑亮會幫自己爭取文淵區公安分局副局長的位置,袁立剛想升官都快想瘋了,想不到機會真的就出現在眼前。
  姜亮當然不會平白無故給袁立剛好處,他是在幫張揚添柴燒火。薑亮酒喝的最少,頭腦是最清醒的一個,看到袁立剛激動地滿臉通紅,這兄弟倆都有了三分醉意,薑亮故意歎了口氣道:“說起來,上次的偷車案,我也有對不住立波的地方。”
  袁立剛現在已經把薑亮視為自己的貴人了,他搖了搖頭道:“薑局哪裡的話,是那幫偷車賊一口咬定了立波,咱們當公安的當然要秉公處理,調查清楚才對。”
  張揚道:“那幫偷車賊真是可惡,根本是故意在誣陷立波嘛!搞得我們出現了這麼大的誤會,你說這世上怎麼有這麼壞的人呢?為什麼要破壞我們的關係?”
  薑亮道:“這事啊,你不能怪別人,誰讓你平時得罪了這麼多的人,人家想利用這件事破壞你和立波的關係,讓你和立波反目,他們樂得坐山觀虎鬥,你們鬥個兩敗俱傷才好。”
  袁立波現在有些酒氣上頭,氣得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薑大隊,你說……到底是誰他媽這麼壞啊?為什麼……要分裂我和張揚……分裂我哥倆的關係?”好嘛,幾杯酒下肚已經成哥倆了,這感情發展的可夠迅速的。
  薑亮笑了笑:“算了,別提這些不開心的事,咱們喝酒!”他越是不說,袁立波心裡越是好奇,可隨便他怎麼問,薑亮就是不說,徹底把這廝的胃口給吊了起來。
  張揚的誠意今天表現的淋漓盡致,他不但請袁立剛哥倆吃飯,吃完飯,還專門請他們去皇家假日洗桑拿。
  袁立波雖然醉了,可心裡面始終惦記著薑亮說的那檔子事,和薑亮一起泡池子的時候,又問了起來:“姜哥,你跟我透個底兒,到底是誰這麼缺德啊?”
  薑亮歎了口氣道:“其實這件事跟你的關係不大,你是被連累了,別問了啊!”他越是這樣,袁立波越是難受:“姜哥,我求你了,你就給我說說。”
  薑亮看了看四周,張揚和袁立剛鑽進了桑拿屋,周圍也沒別人。薑亮道:“也沒有確實的證據,不過那些偷車賊供出了一個人。”
  “誰啊?”
  薑亮道:“這人跟張揚有仇,和你的關係還不錯。”
  袁立波皺了皺眉頭,跟張揚有仇,跟自己的關係不錯,誰呢?他忽然想起了許嘉勇,許嘉勇和自己是老同學,他和張揚有仇,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難道真的是他?
  薑亮道:“你也別瞎想,我們也沒有掌握切實的證據,總之你以後別這麼衝動,不要讓別人利用,你想想,自己和張揚之所以關係搞到這麼僵究竟是什麼原因?要不是被人挑唆,你們兩人怎麼可能產生矛盾,所以,以後交朋友千萬要慎重,不要被有心人給利用了。”
  聽薑亮說完這番話,袁立波心底已經基本上能夠確定了,這個人肯定是許嘉勇。也只有他對張揚恨到這個份上,可許嘉勇做事太不厚道了,你跟張揚有仇幹嘛把我扯進來?

卷五 第499章 就是讓你怒
  面對不擇手段的許嘉勇,張揚已經引起了足夠的重視,許嘉勇重返江城肯定是善者不來,拿回匯通的管理權只是他的第一步,接下來他還不知道要用怎樣的手段來報復張揚。
  張大官人下定決心這次絕不會給他機會,跟袁立剛兄弟倆化敵為友只是張揚的第一步。他要激怒許嘉勇,要讓許嘉勇方寸大亂,要讓許嘉勇自己將缺點完全暴露出來。
  袁立剛兄弟倆洗完澡出來,頭腦都清醒了許多,坐在大哥的警車裡,袁立波長舒了一口氣,從兜裡摸出一支煙,剛想點上,卻被袁立剛一把給搶了過去:“少在我車裡抽煙,我最煩這個味兒。”
  袁立波笑了笑:“哥,今天中午你跟薑亮都說什麼了?”
  袁立剛道:“沒什麼,局裡的事情。”雖然薑亮已經許諾幫他搞定文淵區公安局副局長的位置,可這件事畢竟還沒有落實,即使是對自己的親弟弟也不能說。
  袁立波道:“哥,你說張揚今兒給我道歉是真心的嗎?”
  袁立剛笑了起來:“別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這種人咱們惹不起,即使成不了朋友,也別跟人家當敵人。”這是袁立剛通過幾件事之後得出的結論。
  袁立波道:“薑亮跟我說了,上次偷車賊一口咬定是我主謀偷車,背後指使人是許嘉勇。”
  袁立剛皺了皺眉頭道:“這件案子一直都是薑亮親自負責,我也不清楚,不過他應該不會撒謊。”他想了想又道:“你說張揚今天請咱們哥倆吃飯,是不是就想把這件事透給咱們?”
  袁立波道:“許嘉勇跟他有仇,說起來我和張揚的梁子就是因為他才結下的。”
  袁立剛歎了口氣道:“所以說你傻,被人當槍使了,他許嘉勇過去是省長公子,可現在就是一無根草,屁都不是,他拿什麼跟張揚比?你說你小子,幫他出頭,幾次都把自己給折進去了。”
  袁立波道:“哥,我他媽越想越窩火,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跟張揚鬥成這樣。”
  袁立剛道:“立波,不是哥教你詐,其實現在這時代就得學得現實點兒,張揚什麼人物?人家是杜書記的死黨,有杜書記給他撐腰,江城哪兒不是橫著走,你過去跟他作對,惹了多少麻煩?害得咱們老爺子整天幫你擦屁股,你說咱爸都這麼大年紀了,咱們就算不能幫他做點什麼,也不能始終給他添心事吧?”
  袁立波道:“哥,我明白了,今天我不是跟張揚一笑泯恩仇了嗎?以後我跟他做朋友還不成嗎?”
  袁立剛道:“立波啊,人家不會無緣無故請咱們吃飯的,這世上能讓人走到一起的只有兩件事,要麼是共同的利益要麼是共同的敵人,咱們和張揚之間好像沒有什麼共同的利益。”
  袁立波從大哥的這番話中似乎悟到了什麼,他低聲道:“可是咱們有共同的敵人!”
  袁立波充分領會了張揚的精神,而且他很快就表明了態度。
  許嘉勇這次返回江城並沒有刻意低調。這兩天他重返了匯通,多數時間都放在瞭解匯通這段時間的業績上,為接手匯通公司做著最後的準備。喬夢媛對此選擇了回避,這兩天都沒去匯通上班。許嘉勇還政府一招宴請了昔日的一些同窗好友,一是為了宣佈自己的回歸,二是為了將自己已經結婚的事情公諸於眾。
  田斌和袁立波都在許嘉勇的邀請之列。
  許嘉勇將范思琪介紹給各位同學認識。田斌笑道:“想不到你出去兜了一圈,回來就已經結婚了,真是羡慕你們,天生一對,郎才女貌。”
  袁立波跟著來了一句:“應該是女財男貌才對,聽說嫂夫人的家庭是新加坡首富。”
  範思琪笑了笑:“外面的傳言不可信。”
  田斌笑道:“你這麼一說好像嘉勇跟吃軟飯的似的。”他應該是在開玩笑,可這句話在許嘉勇的耳朵裡是特別的不舒服。
  一群同學都笑了起來,其實大家都認為是開玩笑,可許嘉勇對此卻是異常的敏感,感覺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他雖然保持著風度,可臉上的笑容卻有些僵硬了。
  範思琪道:“你們別這麼說嘉勇,嘉勇和我是真心的。”
  袁立波樂呵呵道:“嫂夫人,以後你可得把嘉勇看住了,嘉勇特有女人緣,千萬別讓其他女孩子把他給勾跑了。”
  許嘉勇笑著指了指袁立波道:“你小子就會胡說八道,我心裡只有思琪,我們倆是一見鍾情,其他女孩子再漂亮我也不會動心。”
  袁立波忽然來了一句:“你突然就結婚了,喬夢媛知道後應該會很傷心吧。”
  許嘉勇皺了皺眉頭,他有些不高興了。
  田斌在袁立波肩頭拍了一巴掌:“大喜的日子,咱能不亂說話嗎?”
  範思琪笑了笑道:“我見過喬夢媛,的確很漂亮。”
  袁立波道:“聽說最近張揚在追喬夢媛,嘉勇,他該不是故意追給你看的吧?”
  許嘉勇聽到這句話頓時火了,瞪著眼睛道:“袁立波,你什麼意思?”
  袁立波道:“沒什麼啊?就是跟你說說,咱們老同學,不是關心你嗎?”
  許嘉勇道:“你是關心我嗎?老在我面前提他們幹什麼?故意氣我是不是?”
  袁立波道:“我這人脾氣直,有什麼說什麼,從不在別人背後搞小動作,怎麼了?別人做了,我還不能說了?”他今天過來就是想找茬兒的,他怕張揚,可他不怕許嘉勇。
  田斌當和事老道:“都少說兩句,立波,你小子也真是,前兩天去局子裡接受教育,還沒得到一點教訓?”
  許嘉勇道:“就他這張嘴,應該判個無期才對!”平心而論,許嘉勇的這句話並沒有多大惡意,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袁立波冷笑道:“你當然巴不得我進去了!”
  許嘉勇越聽越是不對,他沖著袁立波道:“袁立波,我沒得罪你吧?”
  袁立波道:“沒啊,你從來不得罪人,你是一好人,好事都讓你幹了!”
  許嘉勇道:“你他媽什麼意思?我坑你了還是害你了?”
  袁立波道:“你沒坑我,你也沒害我,是我自己傻,別人把我給賣了我還幫他數錢!”
  許嘉勇的確利用過袁立波。所以聽到這番話他有些心虛,可嘴上卻道:“你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袁立波的怒火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迸發點,他抓起酒杯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玻璃酒杯被摔得粉碎,嚇得一旁的服務員尖叫了一聲,袁立波指著許嘉勇的鼻子罵道:“你他媽什麼東西?看別人不順眼,你有種去找人家單挑,背後使絆子算什麼本事?”
  許嘉勇也火了,袁立波當著這麼多同學的面這麼做根本就是讓自己下不來台,他怒道:“袁立波,我看出來了,你存心來鬧事的。”
  袁立波指著許嘉勇的鼻子罵道:“你他媽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我壓根看不起你這種小人,難怪喬夢媛把你給蹬了!就你這種吃軟飯的貨色根本配不上人家。”恨一個人其實很容易,袁立波也不是那種頭腦簡單的傢伙,他想得很透,共同的仇恨能夠讓他和張揚走到一起,既然跟許嘉勇翻臉,乾脆翻得徹底一點,反正這廝過去也沒少利用過自己,袁立波心裡有口惡氣,其實這口氣不單是許嘉勇給他造成的,甚至他將張揚帶給他的尷尬和恥辱都一併發洩在了許嘉勇的頭上,人在心裡憋屈的時候,去踩別人也能得到一種發洩的快意。
  袁立波罵完之後,感覺到舒服了許多,人一旦撕開了臉皮,也就沒有什麼顧忌了。
  他的這番話全都罵在了許嘉勇的痛處,許嘉勇再也忍不住了,沖上去一拳朝著袁立波的面門就砸了過去。
  許嘉勇出拳的時候他忘了一件事情,袁立波雖然不是張揚,可他也是個會家子,從小修煉形意拳不是白練的,袁立波在張揚的手上吃癟,可面對許嘉勇他還是有足夠的取勝把握,他身體一側抓住許嘉勇的右手,一擰就把許嘉勇的手臂擰得反轉過來,許嘉勇吃不住疼痛。身體向前傾斜,失去平衡趴倒在飯桌上,袁立波一手摁著他的胳膊,一隻手掌壓著許嘉勇的頭,壓得許嘉勇的右臉緊貼在桌面上,袁立波罵道:“麻痹的,就你也敢跟我動手,一個吃軟飯的慫貨,給你臉,不要臉是不是?”
  田斌和幾位同學看到真打起來了,慌忙上去分開他們。
  許嘉勇揉著酸痛的手臂,氣得臉都青了,範思琪拉住他的手臂,另外一名同學拉住他的另外一條手臂。田斌則推著袁立波走出去,袁立波不依不饒的指著許嘉勇道:“別他媽以為自己聰明,幹得缺德事沒人知道,你他媽幹了壞事往我頭上栽贓,想坑我,信不信我弄死你!”
  田斌勸道:“行了,你喝多了!”
  許嘉勇氣得嘴唇發抖,張揚和姜亮在袁立波面前一唱一和把矛盾指向許嘉勇,其實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的證據,可巧的是,偷車事件的幕後指使者卻恰恰正是許嘉勇,許嘉勇自己都不明白這件事怎麼會讓袁立波知道的。
  田斌也是在演戲,他對許嘉勇沒多少好感,在他和張揚之間,當然田斌會站在張揚那一邊。袁立波覺著還不解恨,沖著範思琪道:“許夫人,你也小心點,別被人賣了還幫他查錢!”
  許嘉勇怒吼道:“我操你大爺!”
  袁立波聽到他罵自己,沖上去又想揍他,被田斌死命抱住給推了出去。
  來到外面,田斌苦笑道:“我說袁立波,你今兒是什麼邪火給燒得?大家一場同學,你至於搞成這樣?”
  袁立波道:“他許嘉勇太不是東西,他跟張揚有仇,幹我屁事?三天兩頭的利用我,拿我當槍使,我他媽就這麼好欺負?”
  田斌心說,你現在是給張揚當槍使呢。他也不點破,歎了口氣道:“行了,你今天也夠過分的,人家衣錦還鄉,在老同學面前想展示展示,這下好了,你弄了這麼一出,什麼面子都被你給掃完了。”
  袁立波道:“以後,有他沒我,有我沒他,這種吃軟飯的小人,我羞與為伍!”說完他轉身走了。
  這件事發生之後,所有的同學都失去了逗留下去的興致,一個個起身告辭,許嘉勇氣得差點沒閉過氣去,還好範思琪表現的還算不錯,一邊向這幫同學致歉,一邊把他們送出去。
  田斌最後一個離去,拍了拍許嘉勇的肩膀道:“算了,袁立波就是那個臭脾氣,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許嘉勇嗯了一聲,擠出一絲笑容道:“他喝多了!”其實他心裡清楚得很,袁立波今天就是來鬧事的。
  田斌又向範思琪笑了笑道:“我先走了,嫂夫人別往心裡去啊!”
  範思琪笑道:“同學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沒關係的!”
  田斌走後,範思琪瞥了一眼正在生悶氣的許嘉勇,眼神中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意味。
  許嘉勇並沒有注意到她此刻的眼神,站起身道:“你先回去,我心裡很煩,出去走走!”
  範思琪道:“你喝酒了,別開車!”
  許嘉勇冷冷道:“不用你管!”
  許嘉勇帶著滿腔的怒火離開,他一向高傲,從沒把袁立波這種角色放在眼裡,可今天在這麼多同學面前被袁立波侮辱,讓他感到顏面全無,他想要離開這裡,想要發洩一下心中的鬱悶,可當許嘉勇來到汽車前的時候,卻發現汽車上密密麻麻的貼滿了小廣告,這種小廣告並不難見到,街頭巷尾的電線杆上,公廁的牆面上,隨處可見,這種被成為城市牛皮癬的東西,上面印著祖傳秘方,包治陽而不舉、舉而不堅、堅而不久、久而不射、射而不稠、稠而不多……
  許嘉勇看到這密密麻麻的小廣告的時候,差點沒被氣得吐血,他發瘋般沖了上去,去揭去撕上面的廣告,可這種不乾膠沾上的玩意兒極難清理,許嘉勇很快就放棄了,他氣得抬起腳就向車門上踹去,一腳、兩腳、三腳……
  範思琪被外面的動靜吸引了過來,看到許嘉勇惱羞成怒的樣子,不由得歎了口氣:“嘉勇,這車可是自己的。”
  許嘉勇佈滿血絲的雙眼狠狠瞪了一眼範思琪,他指著那輛貼滿小廣告的汽車怒吼道:“弄乾淨,給我弄乾淨!”
  張揚和杜宇峰一起並肩站在一招迎賓樓508房間的窗前,望著許嘉勇氣極敗壞的樣子,張揚不由得笑了起來。杜宇峰歎了口氣道:“你小子可真夠損的,這種招兒你都能夠想出來!”
  張揚得意的笑了笑,此時他的手機響了,電話是袁立波打來的,袁立波明顯在向他賣好:“張揚,我剛才在同學聚會上把那狗日的揍了一頓,操他大爺的,給他臉他都不要,居然陰我,以後這江城有我沒他,我見他一次就打他一次。”袁立波的這番話充滿了獻媚的味道。
  張揚笑道:“立波,其實咱們犯不著跟那種小人一般見識,壓根就不是一個層次。”

  袁立波道:“是啊,打他我都嫌髒手!”
  張揚心中暗笑,識時務者為俊傑,袁立波也不是傻子,從他老爺子那裡多少遺傳了一點見風使舵的基因,現在已經堅定而明確的站在自己這一邊了,張揚忽然想起投名狀的故事來,今天袁立波在同學聚會上揍了許嘉勇,就是在向自己立投名狀,經過這件事袁立波已經和許嘉勇徹底翻臉,忠心可嘉,其勇可嘉。張大官人向來是賞罰分明的,他不會讓袁立波白白勞動,張揚道:“立波啊,咱們正是該做事業的時候,不能被這種小人影響了做事的心情,最近新機場工程很忙,貨運壓力也比較大,你的貨運公司能不能給我幫幫忙啊,放心吧,運費我肯定會先付的。”
  袁立波聽到張揚這句話,心裡差點沒樂開了花,他頓時感覺到今天出手對付許嘉勇值了,新機場怎麼會有貨運壓力,就算有了,想擠進去的運輸公司多了去了,哪兒輪得到自己,人家現在分明是給自己論功行賞,這就是胸懷,這就是氣度,張揚會做事,沒有讓他白白付出,袁立波甚至想到,這就是知己啊,士為知己者死,以後張揚再有什麼事兒,自己肯定要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張揚聽到袁立波半天沒有反應,還以為他不樂意:“立波,你不方便啊?”
  袁立波這才從驚喜中清醒過來:“方便,方便,你放心,我一定圓滿完成領導交給我的任務。”
  張揚呵呵笑道:“自己哥們用得上這麼客氣嗎?”
  掛上電話,張揚笑得越發開心。
  杜宇峰道:“真陰險啊!”
  張揚道:“對付許嘉勇這種陰險小人用的上客氣嗎?”望著下面亂了方寸的許嘉勇,張揚冷冷道:“這混蛋私底下做了多少壞事,偷拍我照片,借著金莎搞事,想讓我難堪,秦白的婚禮也被他給攪和了,他以為自己是什麼?南霸天?想要東山再起?去他媽的,在江城一畝三分地上,還輪不到他說話。”
  杜宇峰道:“你想把他從江城趕出去?”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就是要激怒他,人在憤怒的時候往往會失去理智,會幹出許多蠢事,許嘉勇也不例外。”
  杜宇峰提醒張揚道:“小心他狗急跳牆!”
  張揚微笑道:“所以我讓你們幫忙,他在江城期間,給我24小時盯緊他,他只要敢做壞事,就把他給弄起來,我就怕他不跳,跳得越高,我就讓他摔得越重!”
  許嘉勇離去很長一段時間,範思琪都站在那輛車前,這件事也驚動了一招的值班經理,范思琪提出嚴正抗議,的確這輛車就停在停車場內,怎麼會讓人貼上這麼多的小廣告,而且貼得密密麻麻,一輛車被貼得到處都是,而旁邊的汽車連一張都沒有。
  範思琪正在抱怨的時候,聽到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道:“范小姐,這麼巧啊!”她轉過身,卻是張揚到了。
  範思琪對張揚的瞭解僅限於他是許嘉勇的仇人,就範思琪本身而言,她對張揚並沒有什麼惡感,如果不是被許嘉勇脅迫,她不會來到江城,更不會遭遇這麼多的尷尬事。範思琪淡淡點了點頭道:“張先生也來這裡吃飯?”
  張揚笑道:“我是政府公職人員,這裡是政府招待所,所以經常會光顧這裡。”
  範思琪道:“我住在這裡。”
  張揚道:“你家先生呢?”
  範思琪道:“他出去散步了!”
  張揚微笑道:“范小姐沒跟著一起過去?”
  範思琪搖了搖頭,她並不想和張揚做過多的交談,輕聲道:“我先回去休息了。”
  張揚點了點頭,忽然道:“范小姐,你為什麼一定要收購匯通?”
  範思琪道:“對商人而言,只要是有利益的事情我們都會去做。
  張揚道:“匯通是你先生和喬夢媛一起聯合創辦,許先生真是一個很念舊的人。”
  範思琪警惕的看了張揚一眼,冷冷道:“張先生,我和我先生之間的感情很牢固,並不是有心人可以挑唆的。”
  張揚哈哈大笑:“范小姐,希望你的頭腦像你表現出的那樣清醒,愛情很多的時候是盲目的,可為了愛情成為被別人利用的工具無疑是可悲的。”
  範思琪道:“我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張揚道:“幫我告訴許先生,珍惜生命,遠離江城!”
  範思琪怒視張揚道:“你在恐嚇我!”
  張揚微笑道:“不是恐嚇,是奉勸,而且奉勸的是你家先生!”他看了看那滿車的小廣告歎了口氣道:“多好的車,真是可惜,可惜!”
  許嘉勇已經出離憤怒了,他認為這一切都和張揚有關,張揚正在利用一切手段激怒自己,他提醒自己需要忍耐,這次前來江城的主要目的是簽下喬夢媛手中的股權,重新執掌匯通,在這件事沒有完成之前,他不可以亂了方寸。小不忍則亂大謀,許嘉勇默默提醒自己,無論是張揚還是袁立波,這些人必將會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喬夢媛坐在天臺之上,靜靜望著星空,許嘉勇的出現讓她好不容易平復的內心再度升起波瀾,許嘉勇當初想要對她用強,喬夢媛感到傷心感到難過,認為許嘉勇那樣做既是對他們感情的褻瀆,更是對自己的不尊重,許嘉勇那次離去之後,喬夢媛在心底還對他有些憐惜,潛意識之中還在為他開解,許嘉勇的影子在她的心底依然揮抹不去。
  可許嘉勇利用和範思琪的婚姻刺激她的時候,喬夢媛感到的並非是傷心,而是一種憤怒和失望,喬夢媛之前雖然已經開始質疑他的人品,可從沒想到他會下作到這種地步,喬夢媛意識到自己長久以來對他的感情,可能被他利用了,許嘉勇只是將她當成一個復仇的工具,想要利用她對付張揚。
  喬夢媛搖曳著手中的那杯紅酒,星光在深紅中閃爍,她美目迷離,終於明白自己和許嘉勇之間已經徹底走到了盡頭。
  她的手機一遍又一遍的響著,喬夢媛沒有去接電話的意思,可手機鈴聲仍然執著的響著。
  喬夢媛歎了一口氣,放下酒杯慢慢走了過去,拿起桌上的電話,接通之後卻是沉默,雖然對方沒有說話,可是喬夢媛仍然從呼吸聲中聽出他是許嘉勇。
  喬夢媛輕聲道:“有事?”
  許嘉勇站在雅雲湖畔,遙望著遠處那棟位於湖邊的別墅,依稀可以看到天臺上喬夢媛的身影,喬夢媛仿佛融入月色之中,這完美的剪影給人一種不在凡間的感覺,許嘉勇忽然感覺到自己距離喬夢媛從未有過的遙遠,他低聲道:“對不起!”
  喬夢媛本以為自己會因為他的話而感到觸動,可事實上她的內心無比的平靜,不知從何時開始,許嘉勇的聲音已經讓她無動於衷,究竟是自己被他傷害的麻木,還是她已經對許嘉勇失去了昔日的感覺?喬夢媛不知道,她平靜道:“沒什麼,你快樂就好。”
  許嘉勇咬了咬嘴唇,很想說自己並不快樂,可努力了一番這句話始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他低聲道:“謝謝你能把匯通交給我。”
  喬夢媛笑了,心中卻越發的冷了,許嘉勇果然在乎的是匯通,他打來這個電話,害怕的是自己會改變主意。
  許嘉勇道:“這兩天為什麼沒有到公司來?”
  喬夢媛道:“不想去!”
  許嘉勇道:“股權轉讓的事情你看……”
  喬夢媛道:“明天上午十點我會去公司。”
  許嘉勇道:“那我準時到達。”
  喬夢媛淡然道:“隨便!”說完就掛上了電話。一陣夜風吹來,喬夢媛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她的手很冷,心更冷,她的目光無意中落在一旁,那雙張揚給她買的運動鞋洗好了晾在那裡還沒有收拾。喬夢媛走了過去,拿起那雙鞋入神的看著,愣了好一會兒,她才把鞋子放下,穿好,感覺心裡溫暖了許多踏實了許多。喬夢媛又拿起了電話,按下張揚的號碼,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按下了紅色的按鍵。不知為何,此時喬夢媛很想聽到張揚的聲音,她一個人靜坐了一會兒,又拿起了手機,迅速撥通了張揚的號碼。
  “喂!夢媛,這麼晚還沒睡?”
  喬夢媛聽到張揚的聲音,從心底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可她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對著電話保持著沉默。
  張揚關切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喬夢媛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沒事,忽然想起你給我買的那雙鞋子,到現在我還沒有對你說一聲謝謝!”
  張揚道:“沒事兒,現在謝也來得及!”
  喬夢媛笑道:“希望不是太晚!”
  張揚道:“你在幹什麼?”
  喬夢媛抬起頭,望著滿天閃爍的繁星道:“看星星!你呢?”
  張揚道:“我在想一個人……”
  喬夢媛沒來由感到一陣慌亂,不等張揚的這句話說完就道:“我困了,明天還得一早到公司,先睡了!”喬夢媛匆匆掛上了電話,可掛上電話之後喬夢媛馬上就感到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掛電話,張揚想一個人,可人家又沒說想的是自己,喬夢媛感覺到自己現在似乎失去了自我,變得越來越敏感了,可她用才和許嘉勇說話的時候卻為何如此淡漠?自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變化?喬夢媛想不明白,她也不敢繼續想下去。

卷五 第500章 攻心
  喬夢媛依然坐在那裡,她以為夜的寧靜會幫助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她的心情卻變得越來越煩躁,讓她奇怪的是,自從這個電話之後,她的腦海中始終浮現著張揚的那張笑臉,沒心沒肺的笑臉。
  喬夢媛閉上眼睛,歎了口氣,正準備返回房內休息的時候,她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喬夢媛看了一眼號碼,是張揚的電話,她沒有馬上去接,等鈴聲又響了幾次方才接通電話:“喂!”
  “你怎麼還不睡啊?”
  喬夢媛道:“已經睡了,你要是沒吵醒我,我都睡著了。”
  張揚呵呵笑道:“撒謊,你明明坐在天臺上啊!”
  喬夢媛愣了一下,她站起身向周圍望去,別墅門前的道路上空無一人,並沒有看到張揚的身影:“你怎麼知道?”
  張揚道:“我猜得!”
  喬夢媛一邊向四周張望著,一邊道:“你在哪兒?為什麼還不睡?”
  張揚道:“才十點鐘,睡不著!你好像也睡不著啊!”
  “跟你有關係嗎?”
  張揚笑道:“反正都睡不著,要不咱們一起出去溜達溜達!”
  喬夢媛有些詫異道:“現在?”
  “現在!”
  喬夢媛看到社區的大門處燈光閃爍了兩下,然後聽到張揚道:“我在社區外,穿厚實一點,別忘了穿上我送你的運動鞋,晚上冷。”
  喬夢媛正醞釀著拒絕的話,可張揚已經掛上了電話,她內心中充滿了猶豫,都十點鐘了,實在太晚了,可她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很想去,喬夢媛咬了咬櫻唇,下定決心還是要拒絕張揚,可電話打過去,對方的手機已經處於關機的狀態之中,不會這麼巧吧!他究竟是故意關機還是恰巧沒電了?
  張揚在門外等了整整二十分鐘,這才看到穿著黑色運動服的喬夢媛走了出來,腳上果然穿著他送得那雙運動鞋。張大官人笑了起來,露出滿口整齊而雪白的牙齒。
  喬夢媛也笑了,有些不滿的質問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我這裡來幹什麼?”
  張揚道:“上車!”
  喬夢媛道:“幹什麼?”
  張揚道:“上車再說!”
  喬夢媛警惕的看著他。
  張揚道:“你怕我?害怕我對你圖謀不軌?”
  喬夢媛不屑的切了一聲,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她剛一坐進去,張揚啟動油門就竄了出去,喬夢媛一聲驚呼:“喂!你到底要幹什麼?”
  張揚呵呵笑道:“今兒幾號?”
  喬夢媛道:“十月十二!怎麼了?”
  張揚道:“我問的是陰曆!”
  喬夢媛想了想方才道:“九月初八!怎麼了?有什麼特殊?”
  張揚道:“再過一個小時四十分鐘呢?”
  喬夢媛道:“那就是明天了,九月初九……重陽節!”
  張揚哈哈大笑道:“對,就是重陽節!”
  喬夢媛道:“重陽節又怎麼了?”
  張揚道:“重陽登高,這麼好的事情我怎麼能一個人獨享呢,咱們去爬山!”
  喬夢媛咬了咬櫻唇,美眸中露出幾分驚奇:“爬山?到哪兒爬山?”
  張揚道:“清臺山青雲峰!”
  “你不是發神經吧!大半夜的!”
  張揚微笑道:“我本來就是一個瘋子!”
  喬夢媛罵了一聲神經病,卻閉上了眼睛,以實際表現默許了張揚的邀請,她從小到大一直在傳統的家庭中長大,這造成了她的性格中理性遠大於激情,可以說喬夢媛的每一步都是循規蹈矩的完成的,她是家人眼中的掌上明珠,她是外人眼中的天之驕女,可是她在感情上卻是一個失敗者,一個不擇不扣的失敗者。
  喬夢媛看到了張揚的手機放在操控臺上,她拿起看了看,手機果然是關機了,喬夢媛有些慍怒的看著張揚:“為什麼要關機?”
  張揚呵呵笑道:“害怕你拒絕我,所以我不給你拒絕的機會。”
  喬夢媛真是拿他無可奈何,喬夢媛並沒有注意到,在她登上張揚皮卡車的時候,許嘉勇正在陰暗的角落中看著他們,一雙眼睛幾乎就要噴出火來。
  張揚的唇角蕩漾著會心的微笑,他的手機剛剛打開,杜宇峰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杜宇峰嚷嚷道:“好好的關什麼機?有沒有跟許嘉勇打起來?”
  張揚笑了:“沒有!”
  “你夠毒啊,在他的眼皮底下把喬夢媛帶走,這廝恐怕是要瘋了!”
  張揚道:“我在開車,你幫我留意就是!”
  掛上電話,喬夢媛有些詫異的看著他:“這麼晚了還有朋友找你?”
  張揚笑道:“自從接下新機場建設工程,我累得就像頭不停拉磨的驢,真想撂挑子不幹了。”
  喬夢媛不禁笑了起來:“你啊,整一個官兒迷,捨得嗎?”
  張揚道:“我不僅是官迷,我是愛江山更愛美人那種!”
  喬夢媛聽出他話中的曖昧,只當沒有聽到,打了個哈欠道:“我倦了,先眯一會兒,等到了清臺山叫醒我!”
  許嘉勇失魂落魄的返回了政府一招,打開房門,看到範思琪正坐在床上笑著打著電話,許嘉勇直愣愣的看著她。
  範思琪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掛上電話,笑了笑道:“你回來了?”
  許嘉勇佈滿血絲的雙目盯住範思琪道:“你在笑我?”
  範思琪起身道:“你是不是喝多了?我幫你沖杯咖啡。”她經過許嘉勇身邊的時候,被許嘉勇抓住手腕:“你為什麼要笑我?我是不是很可笑?”
  範思琪怒道:“你有毛病啊,我不朝你笑,難道要朝你瞪眼睛?”
  許嘉勇揚手狠狠給了她一記耳光,打得範思琪摔倒在地毯上,還沒等範思琪從地上爬起來,他跟上去狠狠一腳踹在範思琪的小腹上,範思琪被他踹得喘不過起來,臉都白了。
  許嘉勇抓著範思琪的頭髮,惡狠狠道:“女人,全他媽都是水性楊花沒一個好東西!”
  范思琪怒視許嘉勇,她緩了好一會兒方才喘過氣來:“許嘉勇,你這個畜生……你鬥不過別人,拿我出氣,你是不是男人?”
  許嘉勇咬牙切齒道:“賤人,你倒是把自己當成男人,可惜你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你不把自己當成女人,可你又不是男人,哈哈……名門望族,大家閨秀,要不要我把你的那些激情四射的照片公諸於眾?讓大家都看看星月的美女總裁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啊?”許嘉勇撕扯著範思琪的頭髮。
  範思琪狠狠咬著下唇,嘴唇就快被她咬出血來了:“許嘉勇,你是個不擇不扣的禽獸你算不上男人,你不配當一個男人!”
  許嘉勇的眼前忽然出現了喬夢媛的影子,他想起了喬夢媛在辦公室內罵他的一幕,他的眼神變得瘋狂而可怖,他一把推到了範思琪:“賤人,婊子,我讓你看看,我是不是男人,你這個賤人!”他發瘋的撕扯著範思琪的衣服,範思琪一邊咒駡著一邊和他拼命抗爭著。可是她的力量畢竟無法與許嘉勇相比,範思琪放棄了抗爭,她望著許嘉勇發出不屑的笑聲。許嘉勇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扭曲了,他抓住範思棋的頭髮狠狠給了她一記耳光。
  範思琪卻笑得更加的歡暢,她充滿譏諷道:“你不是男人,我就算給你,你有那個本事嗎?”
  許嘉勇氣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他搖搖晃晃站起身來,範思琪望著他兩腿間隨著他動作同樣擺動的東西,歎了口氣道:“為什麼你要為難自己,明明做不到的事情,為什麼要勉強自己?”
  許嘉勇抬起腳狠狠踹在範思琪的小腹上,踹得範思琪蝦米一樣躬在那裡,他一邊脫去衣服,一邊走向洗手間,就這麼赤身裸體的走了進去,打開淋浴,讓冷水兜頭蓋臉的澆了下來,許嘉勇感到嘴唇邊流過的鹹澀,他知道那是他自己的眼淚。他在內心深處發出一聲呐喊,張揚,我和你勢不兩立!
  喬夢媛並沒有睡,可是她始終閉著眼睛,不是不願和張揚說話,而是不敢,她害怕張揚再說出什麼曖昧的話來,這種氣氛讓她感到不安。皮卡車停了,喬夢媛感到張揚正在湊近自己,他灼熱的呼吸一噴一噴的落在她的臉上,喬夢媛霍然睜開雙目,望著張揚近在咫尺的面孔大聲道:“你想幹什麼?”
  張揚佯裝被她嚇了一跳的樣子:“人嚇人嚇死人,不是你讓我喊你的嗎?”
  喬夢媛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秀髮,看到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十分了。張揚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喬夢媛望著黑漆漆的外面,推開車門跟了下去,看到張揚正在把後備箱內的登山包拿了下來。
  喬夢媛小聲道:“半夜三更的你要爬山,你確定?”
  張揚笑道:“放心吧,這山裡沒有老虎,最多只有一些惡狼!”
  喬夢媛道:“嚇我!”
  張揚鎖好皮卡車,看了看時間,還剩下四十五分鐘,想在零點攀上青雲峰是不可能了。看到喬夢媛將他車內的一根球棒帶了出來,張揚好奇道:“你帶那玩意兒幹嗎?”
  喬夢媛道:“防狼!”
  張大官人樂呵呵道:“惡狼還是色狼?”
  喬夢媛居然很有興致的唱了一句:“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他的有球棒!”
  張大官人緊接著高聲應喝道:“這是強大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在這片溫暖的土地上,到處都有燦爛的陽光……”張大官人的音樂天賦的確一般,最後高音還唱破了嗓,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音起高了,拔不起來了!”
  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她輕聲啐道:“你小心真把狼給招來了!”
  山區的夜晚要比城市清冷得多,兩人沿著石徑踩著月光向山上攀爬而去,首先經過的是奔龍瀑,瀑布衝擊水潭的聲音在靜夜裡有些動人心魄,仿佛野獸的嘶吼,又如天空中的雷霆,喬夢媛初始的時候的確有些害怕,可是跟在張揚的身邊,踩著星光,沐浴在清涼的夜風下,一顆心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
  張大官人對清臺山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情,他的仕途始於清臺山,正是從黑山子鄉他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的位置,他喜歡這種步步登高的感覺,官場比起爬山更有味道,其中的爭鬥讓張揚找到了無盡樂趣,與人鬥果然其樂無窮。
  夜空之中,深灰色的雲層遮住了月亮,月亮很快就掙脫了雲層的包圍,露出自己皎潔的真容,雲層在月光下敗下陣來,無力的四處消散,將深藍色的夜空完全交給了月亮,月光如水,盡情流瀉在這一方山水之中。
  薄薄的輕霧在山間草叢中漸漸升起,山路上樹影斑駁,花影迷離,月光與輕霧柔和在一起,夜風和花香陪伴,一曲無聲優美的自然夜曲將這對年輕的男女包容在其中。
  喬夢媛沉醉於這樣的月色之下,她腳步輕盈,生怕驚醒了清臺山的美夢,每走一步,輕霧散去,很快又聚攏回來,此時的喬夢媛宛如雲中漫步的仙子。
  張揚靜靜望著喬夢媛,喬夢媛仰起頭,似乎對他的目光有所不滿,可遇到張揚如同月光般明快的笑容時,卻忽然把責怪的話兒全都丟在風裡……
  月上中天之時,張揚和喬夢媛來到青雲峰頂,山頂風很大,張揚找到一個避風的石,脫下身上的夾克衫披在喬夢媛的身上。
  喬夢媛並沒有拒絕,她感覺今晚發生的一切就像做了場夢一樣,她怎麼就鬼使神差的跟著張揚來到了清臺山,重陽登高,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的跑到這青雲峰上,難道僅僅是為了登高?
  張揚解開背囊,他向喬夢媛笑了笑,從中取出了一瓶白酒,變魔術一樣變出了幾樣小菜,居然還有六隻蒸好的螃蟹:“這山上夜冷風寒,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咱們相互取暖,要麼飲酒取暖,你選哪一個?”
  喬夢媛笑著咬了咬櫻唇,這廝真是無恥,可無恥的話兒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透著一種可愛,她怎麼就氣不起來。
  張揚將擰開的酒瓶遞給她:“將就點兒,我身體健康,沒啥傳染病!”
  喬夢媛聽到這句話不禁想起當初在京城的時候誤會張揚得性病的事情來,她俏臉不由得有些發熱,接過酒瓶灌了一口:“哈……什麼酒,這麼烈?”
  張揚笑道:“江城酒廠的原漿,純糧釀造,口味醇正,別人想喝都喝不到。”他掰了一個雞腿遞給喬夢媛。
  喬夢媛接過咬了一口,因為酒精的原因,身體感覺溫暖了許多,可一陣風吹來,她剛剛得到的哪點兒溫暖頃刻間被吹得一乾二淨,禁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張揚道:“你等等啊!”他從背囊中取出帳篷,很快就支好用地釘固定妥了,又在帳篷頂部掛了一盞小燈,喬夢媛鑽了進去,望著一臉笑意的張揚道:“你看來做足了準備。”
  張揚道:“你只管放心,君子不欺暗室,我雖然不是君子,可我是一老實人。”
  喬夢媛一臉的不相信。
  張揚拿了只螃蟹遞給她:“重陽節的螃蟹肉肥黃滿,六隻全是母蟹,每只半斤朝上,豐澤老鄉送給我的,好東西我當然要和朋友一起分享。
  喬夢媛撥開蟹殼,吃了口蟹黃道:“說!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張揚道:“夢緩啊,你讀的書比我多,還出過國留過洋見識比我多,可我總覺著你活得比我累。”
  喬夢媛道:“說清楚,別說一半藏一半。”
  張揚道:“我要是對你好點吧,你覺著我對你有想法有目的,我要是對你不好吧,你覺著我目中無人,說不定自尊心還會受到傷害。”
  喬夢媛啐道:“切!我是那種人嗎?”
  張揚道:“你嘴裡說不在乎,可心裡指不定在想,像我這麼青春這麼美貌,這麼多金,這麼賢慧的女孩子怎麼就沒人關注呢?”
  喬夢媛笑了起來:“我可沒你說的那麼好,張揚啊!我什麼時候說你對我抱有目的了?如果我真的那麼認為,我根本不會跟你出來,半夜三更的爬山,你以為是在製造浪漫啊?告訴你,如果沒有這帳篷,我就快被凍死了。”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
  喬夢媛奪過他手中的酒瓶灌了一口,秀眉情不自禁的顰了起來,一臉的痛苦。
  張揚道:“你到底是喝酒痛苦還是喝我的口水痛苦?”
  喬夢媛紅著臉啐道:“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從青雲峰上踹下去。”
  張揚道:“你不怕我把你拉下去,當一對同命鴛鴦?”
  喬夢媛的目光依舊清醒而理智,她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這人嘴上雖然很貧,可心裡卻是很善良,尤其是對女孩子,心軟得很,有什麼委屈,你寧願自己承受也不願意拖累別人,你說是不?”
  張揚接過她手中的酒瓶灌了一口道:“知我者,夢媛也!”
  喬夢媛道:“我可不瞭解你,也沒打算瞭解你,你啊,就是一火坑,有的是人嚮往裡面跳,我就不湊那個熱鬧了。”
  張揚樂道:“跳唄,其實早晚都要跳,跳誰的火坑還不是一樣,咱倆好歹也是老熟人老朋友了,你要是跳下來,我肯定接著你,決不讓你摔著。”
  喬夢媛咬了口雞腿,又把張揚手中的酒瓶奪了過來:“你不覺著我已經摔得遍體鱗傷了,再跳一次可能連命都沒了。”
  張揚道:“你過去摔著是因為你眼睛不好,看准了地形再跳,跳進火坑怎麼也能燦爛一次,可要是一頭栽到水泥地裡,只能碰個頭破血流鼻青臉腫了。”
  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她又喝了一大口白酒:“張揚,別以為我看不清你,你想把我往溝裡帶。”
  張揚道:“我這人其實很透明,很容易看穿,在你面前,我毫無保留,連遮羞布都不會留。”
  喬夢媛已經有了些許的醉意,指著他的鼻子道:“你少來,我最討厭你胡說八道,你知道這樣說話就是對我的不尊重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覺得,我是尊重你才這麼說,在我眼裡你就是一聖女,我就算脫光了,你也不會用一絲一毫的色情眼光來看我,你太純潔了,我在你面前根本就是一符號!”
  喬夢媛道:“你是問號還是驚嘆號?開始我覺著你挺直爽的,可後來我發現你藏得很深的,很多時候,熱血衝動都是故意裝出來的,故意給人魯莽衝動的印象,其實你是想偽裝自己,掩飾你的陰謀詭計,藏在這樣的偽裝下,你才方便給別人使絆子。”
  張大官人瞪大了眼睛:“你就這麼看我?”
  喬夢媛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笑得陽光,可你心裡一點都不陽光,你表面上什麼都無所謂,可你心中其實很多事都在乎。”
  張揚道:“你真是越來越瞭解我了。”
  喬夢媛的表情忽然一黯:“人都是這樣,我是說你,也是說我自己。”她雙眸之中竟然蕩起兩抹讓人心碎的淚光。
  張揚望著喬夢媛的樣子,心頭不禁升起一陣憐意,他柔聲道:“別喝了,喝多了不好,這裡四下無人,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喬夢媛瞪圓了一雙美眸道:“你敢怎樣?”
  張大官人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不是我的問題,我酒量大,清醒著呢,你酒量不行,這酒能亂性,你真要是喝高了,看到我高大威猛英俊清灑風流倜儻的樣子,萬一要是見色起意,你說我從是不從呢?要是從吧,指不定你酒醒了會後悔,可要是不從,你對我用強,這荒山野嶺的誰能救我,我這清白……”
  喬夢媛忽然一伸手將自己啃剩下的那半拉雞腿塞到了張揚的嘴裡,張大官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笑靨如花,張揚從未見過她如此明豔的笑顏,一時間看得呆了。
  喬夢媛道:“你不是君子,也不小人,我信你!”
  張大官人把那半拉雞腿從嘴裡扯出來啃了一口道:“別信我,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幹出什麼事來!”
  喬夢媛道:“知不知道你身上最讓我欣賞的地方是什麼?”
  張大官人倒是想說某個部位,可面前是喬夢媛,對她有些玩笑是不能開的,張揚沒醉,頭腦清醒得很,所以又咬了口雞腿道:“頭腦還是身體或者兼而有之?”
  喬夢媛道:“你是個離經叛道的人,認識你之前,我從沒有想過一個人會按照這樣的方式生活下去,可世上偏偏就有你這樣的人。”
  張大官人把雞腿已經啃光了:“你罵我?”
  喬夢媛道:“沒有,過去我一直是家裡的乖女兒,學校的好學生,可如今回憶起來,我長這麼大始終都在循規蹈矩的生活著。”
  張揚道:“能像你這樣活著已經是一種幸福,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喬夢媛道:“我唯一背離家人意願的一次,卻以失敗告終,現在證明我是錯的!我真的好失敗!”
  張揚笑道:“你不失敗,至少你睡不著覺的時候,還有人給你打電話,還有人陪你爬山,還有人陪你賞月,陪你喝酒,給你螃蟹吃,雞腿啃,你吃剩的東西還有地兒塞!”
  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你是在表功還是在訴苦?”
  張揚道:“也許現在你不覺得,因為你只想到過去的痛苦,可等今晚過後,你就會回憶起現在的幸福,也許你會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好好享受今晚的幸福,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所以,咱們還是別去想任何不開心的事情,清風、明月、美酒、佳餚,更何況還有我這個帥的掉渣的猛男陪伴,這世上還有比你更幸福的人嗎?”
  喬夢媛道:“我鄭重糾正,今晚本來我能睡個好覺,是你打電話攪了我的好夢,開車硬把我拉到這空無一人的清臺山,我冒著寒風,披星戴月的跟你走了整整兩個小時的山路,陪你喝酒,陪你吃肉!”
  張大官人苦笑道:“你很痛苦?”
  喬夢媛搖了搖頭,俏臉之上泛起兩個淺淺的極為誘人的梨渦:“我很開心!”
  張揚道:“你開心,我就開心!”
  喬夢媛道:“真是高風亮節!”
  張揚道:“先夢媛之憂而憂,後夢媛之樂而樂,隨你怎麼看我,我都願意為你分憂解難,任何時候!”
  喬夢媛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酒,輕聲道:“我知道你想讓我感動,可我怎麼就感動不起來呢?”
  張揚道:“酒精讓你麻木,如果不是喝酒的緣故,你現在肯定趴在我懷裡稀裡嘩啦的哭!”
  喬夢媛道:“跟酒精沒關係,我這人早就麻木了。要不,我現在開始喝水,等我清醒了你再感動我。”
  張大官人真摯道:“水越喝越冷,酒越喝越暖,我寧願你這輩子都別感動,可是我不願你凍著。”
  喬夢媛愣了一下,黑長的睫毛宛如風中蝴蝶翅膀一般悸動了起來,不一會兒,兩顆晶瑩的淚珠沿著她皎潔的俏臉滑落下來。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就說別讓我煽情,你看,非得搞到要掉眼淚,何必呢!何苦呢!”
  喬夢媛一邊流淚一邊道:“你唾沫星子崩到我眼睛裡了,好辣,辣死我了!”
  張大官人窘到了極點,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真是對不住,我激動了,一時沒控制住,水土流失了。”
  喬夢媛還是淚流不止:“有你這樣的嗎?流失的全是辣椒水,害人啊!”
  張揚道:“要不我幫你吹吹!”
  “不用,再讓你吹指不定要瞎了!”
  張揚道:“覆水難收,噴出去的口水也收不回來啊!”
  喬夢媛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流淚,一雙妙目果然有點發紅了,張揚正要說話,喬夢媛道:“別看我,把臉側過去說,我害怕被你暗算!”
  張大官人被她這麼一打岔,想說的話一下全忘光了,他拿起酒瓶咕嘟灌了一口。
  喬夢媛輕聲道:“我簽完股權轉讓書之後,打算離開江城,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少了。”
  張揚內心中不由得生出難言的留戀:“江城就沒有值得你留戀的地方?”
  喬夢媛道:“有,可是我想徹底揮別過去。”
  “發生過的事情,永遠沒有辦法徹底抹去,那段經歷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會永遠留在我們的記憶力,正是一段段的經歷讓人成熟,讓人清醒,夢媛,留下吧!”這還是張揚第一次當面說出挽留的話。
  喬夢媛的手指勾了勾,示意張揚把酒瓶遞給她,她喝了口酒道:“這理由對我來說還遠遠不夠!”

明天有點忙,今天有點閒,盡地一出共二十五章.

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前往最後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