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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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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403章 一家人
  張揚本想第二天前往春陽探望母親,可查晉北的突然到來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查晉北在距離江城還有二百公里的時候給張揚打了個電話,張揚剛剛離開南湖木屋,聽說查晉北中午就能來到江城,也不禁喜出望外,查晉北這次過來是為了星鑽江城分店的事情,裝修已經進行了大半,他過來實地考察一下,此次和他同來的還有他的生意夥伴邱鳳仙。
  張揚留下來接待查晉北不僅僅因為他想要攀交這個珠寶大鱷,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沒有忘記國安交給自己的任務,調查查晉北的星鑽集團,搞清邱鳳仙的真實身份,還要負責查清星鑽集團的設計總監劉慶榮到底是不是他國間諜。
  查晉北此次前來還要和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開發商見面,張揚放下電話就聯繫了安語晨,可巧安語晨和喬夢媛一起正在打網球,聽說查晉北來了,安語晨興趣不大,把電話交給了喬夢媛,喬夢媛和查晉北早就認識,她笑道:“查晉北進軍江城的珠寶黃金市場,以後他的星鑽專營店必將成為江城珠寶業的龍頭,這個人的實力很強,他的入駐會讓南林寺商業廣場的發展更上一個臺階。”
  張揚道:“這次他和星鑽的董事、金王府總經理邱鳳仙一起過來,作為地主,我們得做好接待工作!”
  喬夢媛十分豪爽的說道:“我來接待吧,馬上讓新帝豪準備一下。”
  張揚也不跟她客氣:“成,那中午咱們直接新帝豪見。”
  張揚本想去拜訪杜天野,電話打後才知道,杜書記去清臺山找他親爹去了,到底是血濃於水,杜天野是個很注重親情的人。
  查晉北在中午十二點準時來到新帝豪,他還沒有來得及入住,那輛風塵僕僕的豐田商務在停車場停下,張揚就笑著迎了上去,這廝眼毒得很,從泥巴沒有完全糊上的京字就看出這輛車是查晉北的無疑。
  查晉北第一個走了出來,一段時間不見,他的膚色又曬黑了許多,看到張揚,他微笑著走了上去。張揚本想跟他握手來著,可查晉北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本來這沒什麼,可是張大官人想起國安跟他提過查晉北的性取向可能有問題,內心中不禁有些發毛。
  邱鳳仙身穿淺棕色的夏裝,金色腰帶束住纖細的腰身,手臂上帶著鉑金鑲嵌紅寶石的手鏈,頸上帶著一個同系列的紅寶石吊墜,這是他們公司推出的滿江紅系列,查晉北在天池先生遺作拍賣會上拍得的那副滿江紅,經過京城各大媒體的渲染,果然成了最好的廣告,滿江紅飾品一經推出就在社會上形成了強烈的反響。
  張揚笑眯眯來到邱鳳仙的面前,邱鳳仙主動伸出小手,很矜持的讓張揚握了握,張揚道:“我發現這滿江紅還是戴在邱小姐的身上最襯!”
  邱鳳仙笑道:“說真心話,我不喜歡滿江紅系列的風格,可查總非得逼著我戴上,說我身為公司董事,有責任推廣公司的產品!”
  查晉北哈哈大笑。
  張揚引領著他們兩人來到酒店大門,喬夢媛出現在門前微笑相迎。
  查晉北笑道:“喬總,今天查某冒昧來訪,打擾了!”
  喬夢媛笑道:“查總的來臨讓新帝豪蓬蓽生輝,您可是我們請都請不來的貴客!”
  幾個人正要向裡面走去,忽然聽到外面傳來汽車喇叭鳴響的聲音,一輛綠色的甲殼蟲一直開到了大門口,身後兩名停車場的保安氣喘吁吁的跟著過來想要制止。
  那甲殼蟲停好了,車門推開,從裡面出來了一個高個女人,直到他開口,張揚方才發現自己看錯了,這廝原來是個男人。他嗲裡嗲氣道:“晉北、露絲,你們怎麼想起來來這裡吃飯,這兒的飯菜不好吃!”說話的時候手掌還在鼻子前方扇了扇,顯得十分妖異。
  張揚不僅想樂,這廝頭髮很長在腦後紮了個馬尾,身上穿著五顏六色的花T恤,白色牛仔褲緊繃繃地綁在他的兩條細腿上,皮膚很白,因為卡著副蛤蟆鏡,所以看不清他的面貌,走路的時候一扭一扭,女人氣十足,也難怪張揚會在一開始把他當成女人看。
  兩名保安跟了上來:“小姐!您不能把車停在這!”看來跟張揚一樣的看法的還有不少人。
  那男子氣得跺了跺腳:“討厭,人家是先生!”
  喬夢媛認識眼前這位元,他就是星鑽的首席設計師劉慶榮,也是查晉北最好的朋友,喬夢媛擺了擺手,示意兩名保安退下去。
  查晉北笑道:“慶榮,你別鬧了,這裡都是我的好朋友,咱們進去再說!”
  劉慶榮的手揚了揚,嬌滴滴道:“露絲,這麼久沒見有沒有想我?”
  露絲是邱鳳仙的英文名,她笑道:“肖恩,我一直都在想你!”兩人擁抱了一下,相互吻了吻面頰。
  張大官人實在是看不慣劉慶榮的做派,附在喬夢媛耳邊道:“這不男不女的東西就是劉慶榮?”
  喬夢媛差點沒笑出聲來,微笑道:“咱們先進去吧!”
  劉慶榮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道:“喬總,你別生氣啊,我脾氣直,你們新帝豪的飯菜,真的不好吃,上次我要了份龍蝦,我明明要的是澳洲大龍蝦,服務員居然給我端上來一盆麻辣小龍蝦,噢!天哪,我差點沒被辣死,第二天臉上就起了三個疙瘩,人家都煩死了……”
  張大官人自問見過行行色色的人等,可劉慶榮這種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廝有點像過去皇宮裡的太監,可明明沒被閹過,從他的穿衣做派可以看出,他娘氣十足,八成是社會上傳聞的那種同性戀,想起國家美術館外記者因為採訪查晉北的性取向觸怒他的事情,張揚這會兒有些明白了,他悄悄觀察查晉北的表情,查晉北望著絮絮叨叨的劉慶榮,非但沒有任何可疑的神情,目光反而顯得十分溫柔,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啊!
  這劉慶榮的嘴巴實在太能絮叨,自打他出現了,其他人都少有說話的機會,坐下之後,張揚又發現他耳朵上還釘著耳釘,心說查晉北的口味也實在太重了一些,居然會喜歡這麼一個不男不女的東西。
  查晉北道:“安小姐沒來?”
  喬夢媛笑道:“她約了客戶,抽不開身!”
  查晉北道:“這次在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門店能夠順利簽約,多虧了喬總幫忙,我帶了一些禮物給你們!”
  邱鳳仙拿出兩套首飾送給喬夢媛,微笑道:“這是我們公司新推出的滿江紅系列飾品,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喬夢媛微笑道:“那我就收下了,卻之不恭哦!”
  邱鳳仙又拿了一套給張揚:“張市長拿去送給女朋友!”
  張揚笑道:“多謝!”
  喬夢媛端起酒杯道:“我代表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開發方歡迎星鑽集團加盟!”
  眾人一起舉杯,將杯中酒飲盡。
  查晉北道:“今年我們會大力推廣星鑽集團在國內的拓展,江城門店是我們平海的兩大重點門店之一,因為江城的特殊地理位置,不但要帶動平海北部的消費市場,還要帶動北原的市場,我們在北原目前還沒有專門的經銷店。”
  邱鳳仙微笑補充道:“臺灣鑽石王朝又增加了對星鑽的注資,我們星鑽不但要成為國內最大的珠寶製造銷售集團,也要成為亞洲最大!”
  喬夢媛道:“據我所知,邱小姐是臺灣鑽石王朝的未來掌門人吧?”
  邱鳳仙笑道:“我父親正當壯年,距離退休還早著呢,而且我對繼承祖業的興趣並不大,在我看來,人生最享受的應該是創業的過程,而不是躺在父輩的成果之上。”
  張揚贊道:“邱小姐說得好!”
  劉慶榮道:“露絲是我認識的女孩中最自強的一個我敬你!”
  這廝一說話,張大官人就有些反胃,不過張揚還是很給查晉北面子的,如果兩人真的是外界傳言的那種關係,張揚就是噁心也得忍著,換成別人這樣,張大官人早就一個嘴巴子抽過去了。
  劉慶榮的一雙眼睛在喬夢媛身上溜來溜去,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從包中拿出速寫本,提筆就畫,到底是搞藝術的,靈感來了,一會兒功夫喬夢媛的形象躍然紙上,不過真正的重點還是脖子上的一條項鍊。
  張大官人湊了過去,他也不禁驚歎:“真不錯,高人啊!”
  劉慶榮不無得意道:“生活中的靈感無處不在!”他向喬夢媛道:“喬小姐,你觸發了我的靈感,等我設計出這條項鍊送給你!”
  喬夢媛笑道:“你們的禮物太貴重了,我可受不起!”
  午飯之後,喬夢媛安排他們在新帝豪客房部住下,邱鳳仙找到張揚,她輕聲道:“張市長,我想求你幫我一個忙!”
  張揚笑道:“都是朋友,只要我能夠幫上的只管吩咐!”
  邱鳳仙道:“我爺爺是國民黨高級將領,解放以後去了臺灣,老人家今年已經九十歲了,在世之日已經不多,可是有件事他始終放不下。我有個姑姑,她和我爺爺的政治觀點不同,在年輕的時候就離家出走去了延安,尋找她的夢想和真諦,這麼多年來,只有她結婚的時候給家裡寫過一封信,告訴爺爺她結婚了,嫁給了一位共產黨員,一位解放軍將領,自此之後,便和家裡失去了聯繫,解放戰爭之後,爺爺帶著全家去了臺灣,每每想起我的姑姑都會以淚洗面,因為姑姑的事情,爺爺早早就退出了軍界,也勒令我們邱家,決不許有人進入政壇。”
  張揚笑道:“所以才有了鑽石王朝!”
  邱鳳仙點了點頭:“鑽石王朝最早是我爺爺一手建立的,在我爸爸手中發揚光大,直到現在爺爺都為我的姑姑保留著房間,爺爺說,無論她活著還是死了,只要邱家在,這個家裡都有我姑姑的位置!”
  張揚道:“從建國到現在都四十多年了,真要找起來恐怕不容易!”
  邱鳳仙道:“是啊,我通過各種途徑都沒有什麼結果,只查到我姑姑曾經在江城生活過!”
  “她叫什麼?”
  邱鳳仙道:“邱敏!”
  張大官人聽到這個名字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邱鳳仙道:“她留下的那封信寫著,她嫁給了一名叫做陳崇山的軍官!”
  張揚聽到陳崇山這三個字,嘴巴張的能夠吞下一個鴨蛋,這世上的事情怎麼就那麼巧啊!難怪他聽到邱敏這個名字如此熟悉,邱敏可不就是陳崇山的老婆嗎?搞了半天這位風情萬種的臺灣美女竟然是陳崇山的侄女,杜天野的表妹。
  邱鳳仙看到張揚的表情已經覺察到了什麼,輕聲道:“你認識?”
  張揚哈哈笑道:“豈止認識!”他馬上拿出了電話,撥通了杜天野的手機,很大聲的很興奮的告訴杜天野:“杜書記,你家表妹來看你了!”
  杜天野倒是有表妹,不過那是老杜家的,他罵了張揚一句,過了一會兒方才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杜天野當晚就返回了江城,陳崇山也和他一起過來了,杜天野和陳崇山之間的關係已經成了為了公開的秘密,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陳崇山是他的親生父親,杜天野在這一點上也沒有隱瞞,這充分顯示出杜天野的坦蕩胸懷。
  邱鳳仙應張揚的要求並沒有將這件事向外人洩露,當晚她跟著張揚一起來到杜天野的家中。

張揚為他們引見之後,邱鳳仙拿出了多年以前邱敏寫給家中的那封信,陳崇山哆哆嗦嗦的接過了那封信,當他辨認出這正是妻子的親筆字跡,淚水頓時模糊了雙眼,這封信的末尾還有他親筆書寫的小婿崇山敬上。他的眼前浮現出當年的畫面,他和妻子邱敏斟酌良久方才寫下了這封信,告訴邱家他們已經結婚的事實。
  陳崇山黯然歎道:“孩子,我愧對邱家……”說完他拿著信紙默默走向二樓的陽臺。
  杜天野自然明白父親心中的內疚和難過,他向邱鳳仙道:“我應該叫你表妹了,舅舅和外公的身體還好嗎?”
  邱鳳仙見到了失散的親人,眼圈也有些紅了,她輕輕點了點頭道:“他們身體都好得很,不過爺爺年齡大了,精力已經越來越不濟了,他一直都說要來大陸找我姑姑。”
  提起已經過世的母親,杜天野神情黯然,他低聲道:“我也從未見過母親!”
  邱鳳仙充滿感傷道:“其實人世間的事情真的不可以強求,爺爺始終期待有一天可以和姑姑見面,不知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了這件事,會作何感想。”
  杜天野道:“有時間陪外公一起過來看看吧,我母親的墳已經修好,就在清臺山上!”
  陳崇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身望去卻見張揚走了過來,他輕聲道:“天野在這世上又多了幾個親人!”
  張揚笑道:“不是多,本來就是一家人!”
  陳崇山點了點頭,目光頭像深遠的夜空:“雖然傷心,可是我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終於找到邱敏的家人了!”
  張揚道:“清臺山的日子過得怎麼樣?”
  陳崇山笑道:“搬到後山了,紫霞觀整修,工人們在後山搭起了四間木屋,寬敞的很,老道士也搬來和我同住,等道觀修好他再搬回去,以後有時間,你可以去山上住些日子,我現在年紀一天天大了,也不可能想過去那樣終日打獵,在山間開了幾畦菜地,又養了幾隻羊,閑來寫上幾筆,倒也快活!”
  張揚道:“有時間我要去找您討要幾幅墨寶!”
  陳崇山道:“聽說天池先生過世了?”
  張揚點了點頭,想想陳雪已經放了暑假,這件事十有八九是她告訴爺爺的。
  陳崇山感歎道:“我聽雪兒說了,先生走得實在太早!”
  張揚道:“生死有命,誰都會有這一天!”
  陳崇山不禁笑道:“年紀輕輕就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既然看破紅塵又何必羈留於官場之中?”
  張揚道:“我這人生就俗命,遠離塵世,放牧南山的日子,我過不慣!”
  此時張揚的手機響了,原來是姜亮和杜宇峰幾個他們都到了漢江燒烤,約張揚一起過去喝幾杯,張揚趁機向陳崇山一家告辭,人家一家人敘舊,自己留在這裡也是多餘的。
  人生的事情真是奇妙,張揚沒想到邱鳳仙和杜天野會是表兄妹關係,不過邱鳳仙現在還屬於被國安懷疑的名單中,很難說他是不是臺灣間諜,張揚離開杜天野家才想起這件事,如果邱鳳仙真的是臺灣間諜,那麼自己幫她攀上了這門親戚,豈不是更方便她進行諜報工作,國安要是知道了這件事,肯定要找自己的晦氣,張大官人從來都是個敢做敢當的人物,去他媽的,反正做過了,誰也沒規定間諜就不能有親戚,再說了人家邱鳳仙只是可疑,還沒有證據證明她一定是。
  來到漢江燒烤,姜亮、杜宇峰兩人已經喝上了,沒看到秦白跟來,張揚多少有些奇怪:“秦白呢?”
  杜宇峰道:“陪沈薇壓馬路去了,人家剛領了證,熱乎著呢!”
  張揚笑道:“杜哥,怎麼感覺你有點春心萌動!”
  薑亮道:“是啊,這貨最近荷爾蒙亢進,上班的時候兩隻眼睛就喜歡頂女警的屁股!”
  杜宇峰老臉通紅道:“放屁吧,你就,我現在修心養性,根本不想那種事,你當我是張揚!”
  張揚瞪大了眼睛:“靠,我招你惹你了?你把我扯進來幹嗎?”
  這時候燒烤店老闆李承乾笑著走了過來:“張主任來了,今晚你們隨便吃,全算我賬上!”
  薑亮道:“老李,你倒是會搞關係,每次他過來你都請客,怎麼我們來沒見你請過客?”
  李承乾笑道:“張主任偶爾來一次,你們兩位每週都來那麼幾次!”
  杜宇峰笑道:“合著我們經常來照顧你生意反倒不對了!”
  李承幹也知道他們是在開玩笑,嘿嘿笑著:“所以幾位可著勁得吃,回頭我再給你們上一份特色烤羊頭,再來份烤魚!”
  幾個人正說這話呢,外面有來了倆熟人,郭志強和郭志航兄弟倆,郭志強今年軍校已經畢業了,回到家也沒幾天,看到張揚,這廝扯著嗓子就叫了起來:“張揚,你怎麼在這啊?是不是知道我要來,在這等著請我啊?”
  張揚笑著站起身來,郭志強來到面前,兩人同時出了一拳,雙拳碰在一起,當然都沒有用力,不然郭志強那會是張揚的對手,張揚道:“見過臉皮厚的,就是沒見過你這麼厚的,來吧,一起坐!”
  郭志航也和他們都很熟,自然不會客氣,李承幹慌忙給他們調了張大點的桌子。
  郭志強喝了幾大口紮啤道:“到哪兒都吃不到這麼正宗的燒烤!”
  薑亮笑道:“其實漢江已經變味了,根本不是什麼韓式燒烤,已經根據咱們江城人的口味調整了,韓國人可不吃這玩意兒!”
  他把烤好的羊鞭給幾個人分了。
  郭志航道:“動物內臟膽固醇含量高!”
  杜宇峰道:“可這玩意兒大補!”
  張揚笑道:“杜哥,您那是誤區,這玩意兒是羊鞭,我就不信你吃它的能補到你身上去,再說了,真要是補上去,你做這事兒的時候算你的還是算羊的?”
  一群人哄笑起來。
  杜宇峰臊的滿臉通紅,笑駡道:“你們這般小子,沒一個好東西!”
  薑亮笑道:“你們別欺負老實人,張揚,有件事我還忘了跟你說,我姐家的孩子開學高一,你看看能不能安排去豐澤一中上學!”
  張揚笑道:“你的事我當然要給你辦,這陣子找我上學的人太多了,我都有點接應不暇了,那啥,有句話我得說在前頭,那孩子成績必須過得去!”
  薑亮道:“放心吧,學習好著呢!”
  杜宇峰深有感觸道:“豐澤一中過去就是咱們江城名校,今年一下出了文理兩個狀元,把平海都給震了,儼然已經成為平海第一名校,誰不想把孩子送到好學校裡去啊,等我孩子長大了,也讓他上豐澤一中。”
  張揚道:“咱們別提上學的事了,豐澤一中也不是我們家開的,其實也不要迷信學校,孩子如果不是那塊材料,送那兒而不成。”
  郭志航兄弟倆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郭志強道:“聽說你們這次要重獎兩位高考狀元,真的還是假的?”
  張揚笑道:“每人一萬,定下來的事情!”
  薑亮道:“這樣的重獎算得上開江城之先河了。”
  郭志航道:“別說江城,平海也是第一次!”
  張揚道:“這次我要大力宣傳一下,讓我們豐澤的教育成果廣為人知!”
  杜宇峰笑道:“應該是讓你的政績廣為人知!”
  張揚笑眯眯道:“有分別嗎?”
  兩名高考狀元的頒獎儀式就在豐澤一中小禮堂進行,張揚不但自己來了,還把常務副市長陳家年給請來了,其實這種事,請誰都願意來,這是往臉上貼金,好事兒!
  張揚和陳家年親自為兩位高考狀元頒發了一萬元重獎,當天豐澤電視臺、江城電視臺、甚至連平海電視臺的報導組都來,專門報導宣傳。張揚之所以這麼高調,就是想讓平海省內所有人都看看,自從他抓豐澤的教育之後,成果到底是怎麼樣?借著這件事,他還要消除上次豐澤舞弊事件的不良影響。
  當然這次雖然重獎兩位高考狀元,他們也沒忘記助學基金建立的初衷,對這次高考中家庭困難又取得良好成績的部分學生也給予獎勵。
  馮璐從張揚手中接過10000元獎金的時候,心情激動無比,對她而言,這筆錢可謂是雪中送炭,她的家庭條件不好,全家都依靠父親一個人那點工資生活,高考前,她還要在課餘幫著家裡擺攤賺錢,不過她仍然以超人的毅力和過人的聰穎獲得了全省理科總成績第一的優異成績。
  兩位高考狀元馮璐和李當陽站在主席臺跟領導們合影,站在最中間的是張揚和陳家年。
  鎂光燈閃爍,馮天瑜一家坐在台下看著女兒如此輝煌的情景,一家人都激動滴熱淚盈眶,馮天瑜難掩對張揚的感激,低聲道:“謝謝,謝謝……”如果沒有張揚他不可能住上三居室的房子,如果沒有張揚,他的燒烤攤被人砸了之後,也不會有人給他討還公道,如果沒有張揚,女兒也不會獲得這一萬塊的獎學金,在馮天瑜一家人的心中,張揚無疑是他們的大恩人。
  兩位元高考狀元在合影後接受了記者的採訪,發言稿都是事先寫好的,對兩位高才生來說,背誦這樣的發言稿根本是小菜一碟,讓張揚欣慰的是,他們兩人的口才都不錯。
  原本幾家電視臺都想給張揚進行一個專訪,張揚卻婉言謝絕了他們的要求,將這個專訪的機會讓給了常務副市長陳家年,對陳家年而言,這可是憑空撿來的政績,陳家年感到喜悅的同時,又有些歉意,畢竟在豐澤舞弊事件發生的時候,他沒有公開支持過張揚。
  張揚和常淩峰並肩站在一起,望著不遠處侃侃而談的常務副市長陳家年,常淩峰不禁笑道:“找到政治盟友了?”
  張揚淡然一笑:“還在觀察考驗中,不知他合不合格!”
  常淩峰道:“這個人還算務實!”
  張揚道:“現在這個校長是不是幹出發點味道來了?還想辭職嗎?”
  常淩峰道:“你這麼辛苦才保住我這個位子,我現在要是辭職,豈不是對不起你?我不給你這個機會!”
  張揚哈哈大笑。
  常淩峰道:“我和安小姐通過電話,她答應會加大對豐澤一中的投入,我在豐澤市北郊看中了一塊地方,想在那裡改建成豐澤一中的分校區!”
  “哪裡!”

常淩峰道:“旭日職業學校,因為經營不善已經關門了,現在那塊地被政府收回,我去實地考察過,基礎設施相當的不錯,如果市里能夠將那塊地劃撥給我們,稍稍修整一下就能正式辦學!”
  張揚道:“來得及嗎?”
  常淩峰道:“來得及!”
  “好,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卷五 第404章 土霸王
  張揚最近的心情是極其舒暢的,現在已經沒有人再拿豐澤的教育做文章,提起豐澤一中,聽到的幾乎全都是譽美之詞。張大官人的圖片新聞最近也經常在豐澤各大媒體上出現。
  把旭日職業學校特批給豐澤一中建立分校的事情也在常委會上通過,這件事張揚並沒有出面,而是讓常務副市長陳家年提出,陳家年跟著張揚沾了不少的好處,分了不少的政績,這次剛好有個出力的機會,他自然甘心盡力。
  自打來到豐澤,這段時間是張揚最為春風得意的時候。
  張大官人感覺自己漸漸適應了豐澤的生活節奏,別人也開始適應了他的存在。市長會議他想缺席還是可以缺席的,他上下班的時間也很自由,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張登高那裡他永遠都是全勤。
  辦公室的房門,張揚想開就開,想關就關,不過因為最近天熱,辦公室內沒裝空調,他的房門基本上都是開著的。
  張揚正在讀報的時候,秘書傅長征帶著今年的兩位高考狀元來了,張揚笑眯眯放下報紙,以為馮璐和李當陽專門是來感謝自己的,他很親切和藹的說道:“坐!”
  馮璐之前就認識張揚相對從容一些,李當陽面對這位副市長還是顯得有些拘束,兩隻手握在一起,坐在沙發上,雙腳有些不安的動著。
  張揚微笑道:“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馮璐道:“昨天稅務局通知我們要去繳稅!”
  張揚有些愣了,皺了皺眉頭:“繳稅?”
  馮璐點了點頭道:“他們說我們的獎學金也應該納稅!”
  張揚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豐澤稅務局也太他媽有創意了,收稅都收到高考狀元頭上了,他點了點頭道:“沒事,不用理他們,估計是他們沒領會上級精神,我呆會給他們說一聲!”
  李當陽這會兒才憋出一句話:“謝謝張市長!”
  張揚笑道:“謝什麼?有困難只管來找我!你們兩個可是我們豐澤的狀元啊!”
  馮璐又道:“還有一件事兒……”她顯得有些猶豫。
  張揚鼓勵她道:“你說吧,沒關係的!”
  馮璐這才道:“我們班有位同學叫楊文月,成績也是很好的,如果參加高考,肯定能過一類本科線,這次不知為什麼她沒有來參加高考,後來我們才知道,高考之前她家裡出事了。”
  張揚雖然對馮璐說的事情並不感興趣,可他仍然表現出十足的耐心,輕聲道:“怎麼了?”
  李當陽道:“楊文月和我一個鎮,她家過去經濟條件還不錯,家裡承包了村裡的魚塘,可自從換了村支書,村支書的弟弟就惦記上了,想讓他把魚塘轉包給自己,楊文月一家人當然不願意,誰想就被記恨上了,今年大旱,村支書借著抗旱的名義從他魚塘裡抽水,楊家魚塘裡幾萬塊的魚全都死了,楊文月他家裡氣不過去和村支書理論,結果一家人都被打了,楊文月也因傷沒能參加高考。”
  張揚道:“一個村支書怎麼這麼霸道?”這件事雖然可氣,但是張揚畢竟不能只聽兩個學生的一面之詞,他問明楊文月所在的鄉鎮,湊巧的是,楊文月竟然是柳集鎮車子河村的,柳集鎮鎮長楊峰是豐澤電視臺台長梁豔的丈夫,張揚和他們兩口子很熟。
  馮璐臨走時提出邀請,讓張揚有機會去他家的燒烤攤吃飯,張揚笑著答應了下來。
  送走了馮璐和李當陽,張揚馬上就往稅務局打了個電話。
  稅務局長卓齊軍和張揚沒怎麼接觸過,可對張揚的大名是聽說過的,他也不知道有人要收兩位高考狀元所得稅的事情,張揚一說完這件事,卓齊軍慌忙道歉:“張市長,我真不知道,這件事肯定是下面的人領會錯了政策,我馬上瞭解一下,您放心,獎學金怎麼可能徵稅,我這就處理,這就處理!”
  卓齊軍配合的態度讓張揚也很舒服,他交代了兩句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也沒忘記馮璐他們提起的楊文月,他有楊峰的電話,和楊峰聯繫了一下,讓他重點關注發生在車子河村的這件事,楊峰對張揚的要求自然滿口應承。
  能讓下級服服帖帖的給自己辦事,這就是一種成就,張大官人也因為這種成就感而沾沾自喜。稅務局果然沒有再去找兩位高考狀元收稅,張揚也漸漸忘記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馮天瑜的燒烤攤張揚又去了一次,這次是偶然路過,想起馮璐對自己的邀請,張揚停下皮卡車,推門走了下去,卻發現燒烤攤前只有馮天瑜和馮玥父女倆在忙活,馮璐並不在。
  馮天瑜看到張揚過來,慌忙擦了擦手迎了過來:“張市長快請坐!”
  張揚笑道:“我吃過飯了,剛巧從這兒路過,順便下來看看!”
  馮天瑜道:“再吃點吧,我給您烤點好吃的!”
  張揚搖了搖頭:“真吃飽了,我也不跟你客氣,馮璐怎麼沒來幫忙?”
  馮天瑜歎了口氣道:“她同學進醫院了,她去照顧了!”
  張揚點了點頭,正準備走,又多問了一句:“誰啊?”
  “楊文月,從樓上掉下來了,正在市醫院搶救呢!”
  張揚聽到楊文月的名字,不禁想起前幾天馮璐和李當陽找他說起的事情,他和馮天瑜告別之後,腦子裡始終在想這件事,不知為什麼他鬼使神差的來到了市人民醫院。
  張揚來到急診室一問,果然有個叫楊文月的女孩子在兩個小時前被人送來了,現在已經進了手術室。
  張揚直接來到手術室外,看到一群年輕人都坐在等待區,馮璐也在其中,幾名學生正在勸一對中年夫婦,從他們的穿衣打扮看起來應該是農民。
  張揚來到的時候,一名小護士從裡面出來:“誰是楊文月的家屬?”
  那中年男子站了起來:“俺是她爹……”出於對女兒的擔心,這位老實巴交的農民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小護士道:“病人失血很嚴重,需要輸血!”
  “要多少錢啊……”
  馮璐接過配血單:“我去,楊叔叔,你放心吧,我們都帶錢了,錢不夠我們先墊上!”她轉過身,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張揚,馮璐咬了咬嘴唇,一雙美眸有些發紅,看得出她剛剛哭過,來到張揚面前,小聲道:“張市長,楊文月跳樓了!”
  張揚點了點頭,並沒有馬上問原因,而是道:“先救人吧,我馬上給他們院長打個招呼!”
  馮璐去配血的時候,張揚給院長梁方打了個電話,梁方聽說副市長大駕光臨,慌忙來到了手術室,醫院的家屬宿舍就在隔壁,從接到電話到來到張揚面前也就是十分鐘不到。
  梁方本身有些發福了,雖然路途不長,可這一路趕過來也讓他氣喘吁吁。聽張揚說了楊文月的事情之後,梁方馬上表示會盡一切努力進行搶救,費用的問題以後再說,他先請張揚去休息室等候,自己去手術室瞭解情況。
  梁方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馮璐也回來了。
  梁方向張揚道:“張市長,病人雙腿骨折,左臂骨折,脾臟破裂,所以出現了大量失血,目前已經進行了脾切除,經術中輸血情況已經基本穩定,目前進行骨折復位,生命不會有危險,不過恢復需要一段時間。”
  張揚和馮璐聽說楊文月沒有生命危險都松了一口氣。
  梁方又道:“病人好像是從三層樓上落下來摔傷的!”
  張揚把目光轉向馮璐,他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馮璐含著淚光道:“那天我們向張市長說過這件事之後,第二天村支書的弟弟就帶人去楊文月家鬧事,不但打了他們,還把他們家東西都給砸了,楊文月氣不過去鎮裡告狀,半路上被他們家人給劫了,後來就傳出她從村委會小樓上失足落下的消息。”
  張揚和梁方都聽出這件事一定有問題,張揚馬上給公安局長程焱東打了個電話,讓他派人過來協助鑒定楊文月的傷情,順便向楊文月的家人瞭解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揚這邊正打著電話,門外馮璐的幾個女同學沖了進來,驚慌失措道:“馮璐,不好了,李當陽和我們班的那些男生全都去了柳集鎮,說是要找兇手算帳。”
  馮璐聽到這件事也是花容失色,驚聲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們剛剛聽說,楊文月進醫院的時候,李當陽就開始連絡人了,他們走了應該有兩個小時了。”
  馮璐咬了咬櫻唇:“壞了!”
  張揚站起身道:“我去看看!”
  馮璐跟著他走了出去:“張市長,我跟你一起去!”
  張揚點了點頭,從豐澤市區到柳集鎮車子河村,騎車需要一個多小時,他們現在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前往車子河村的路上,張揚又給程焱東打了個電話,讓他儘快聯繫當地派出所,避免不必要的流血衝突發生。
  從馮璐那裡知道,李當陽之所以這麼憤怒,原因是他和楊文月之間有著朦朧的情愫,兩人雖然沒有正式確立戀人關係,可是在同學們的眼中早已經是一對。
  如果不是因為耽誤了這次高考,以楊文月的成績也一定可以考上一類大學。
  馮璐和楊文月過去就是很好的朋友,她含淚道:“文月很堅強,她不會自尋短見,我不相信她會失足落下,肯定有原因!”
  張揚望著流淚的馮璐,心中有些內疚,如果當初自己能對這件事提起足夠的重視,或許這次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他默默下定決心,楊文月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徹底查清,如果其中真的存在黑幕,他絕不會放過這幫魚肉百姓的村官。
  皮卡車的高通過性在鄉間小路之上顯現出了它的優勢,張揚僅僅用了半個小時就趕到了柳集鎮車子河村。
  進入村口就聽到一陣陣的犬吠聲,張揚循著犬吠聲來到了村委會前,看到那邊人聲鼎沸,幾百號人都圍攏在村委小樓前方的空地上。
  張揚知道一定出事了,他停下汽車,向馮璐道:“你在車裡等我,我不讓你出來,不可以出來!”
  馮璐乖巧的點了點頭。

張揚推門走了下去,聽到馮璐在身後關切道:“你要小心!”
  張揚點了點頭,大步走了過去,他從圍觀的人群中擠了進去,發現七名學生被圍在中心,他們的身上都染滿了血跡,李當陽站在七人的中間,頭被打破了,鮮血流了一臉,不過這小子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畏縮,手裡拿著菜刀,大聲喊著:“姚建強,你出來,有種跟我一對一單挑!”
  圍攏他們的那群人轟然大笑起來,一個赤裸著上身,胸膛上紋著一條青龍的壯漢握著一條鐵根站了出來,指著李當陽道:“麻痹的,什麼玩意兒,你們這幫小兔崽子也敢上門找茬,信不信我把你們填到車子河裡喂王八!”此人就是村支書姚建設的弟弟姚建強。
  李當陽怒吼一聲,提著菜刀就沖了上去,這位豐澤的文科狀元竟然擁有著超強的膽氣,姚建強也舉起了鐵根。
  李當陽沖到中途,斜刺裡沖出了一個人,一把將他的手腕握住,李當陽殺紅了眼,怒吼道:“放開我!”他想要掙脫,可是感覺到對方的手如同鐵鑄,根本移動不了分毫、這才認出來人竟然是張揚,李當陽嚇了一跳。
  張揚道:“熱血上頭,逞一時之勇,有沒有想過你的前途,你的未來?”
  姚建強不認得張揚,他大聲道:“都他媽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到我們村來鬧事,知道我是誰嗎?”
  張揚從李當陽的手中將菜刀輕輕奪了下來,平靜望著姚建強,反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姚建強一臉傲氣道:“我他媽管你是誰,你們這幫小兔崽子一個都別想跑掉,來我們村鬧事,打人,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不怕告訴你們,這柳集鎮上上下下全都是我的關係,你們倒楣了!”
  姚建強來到張揚面前,兇神惡煞般瞪著張揚道:“滾蛋!”
  張揚面無懼色的看著他,姚建強竟然揚起手中的鐵棍照著張揚的額頭揮舞下去。
  張揚一把抓住棍梢,冷笑道:“你還真是個人物!”
  姚建強叫囂道:“兄弟們,給我上,揍死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平時和姚建強要好的十多個村民揮舞著木棍鐵鍁沖了上來。
  張揚一抬腳,將姚建強魁梧的身軀踹了出去,姚建強蹬蹬蹬蹬連退數步,撞在那幫沖上來的夥伴身上,又有兩個人被他撞倒在地上。
  姚建強在車子河村是出了名的一霸,他家一共弟兄五個姚建強是老四,老大是村支書姚建設。自從姚建設當選村支書之後,這弟兄幾個更是橫行霸道,村裡的老百姓雖然對他們心存怨憤,可是大都敢怒不敢言。
  李當陽目睹楊文月的慘狀,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怨恨,集合了六名同學來車子河村找姚建強討要說法,可他們都是一些學生,姚建設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還沒說上兩句就動起手來,姚家幾個兄弟把這些學生給打了,學生們看到勢頭不對就奪路而逃,姚家兄弟帶著人追,一直追到了村委會,接下來就是張揚趕到看見的一幕了。
  姚建強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張揚一腳給踹飛了,這張臉可掛不住,他吼叫道:“一起上,做了這狗日的!”
  張揚本不屑和這種鄉間惡霸一般見識,可這姚建強的這張嘴實在太臭了,張揚大步沖了上去。
  姚建強也算有種,從地上爬起來,也是第一個沖了上來,他揮舞著鐵棍想要一根將張揚捫倒,可沒等他完成這個動作,張揚手中的菜刀已經劈向他的面門。
  姚建強只覺著眼前寒光一閃,再看那刀鋒距離自己的鼻樑不過半寸的距離,嚇得姚建強泥塑般呆立在那裡,手中的鐵棍也噹啷一聲落在了地上。
  張揚冷笑道:“看來你爹媽沒教好你,做人要積點口德!我來教你!”張揚說完,手中菜刀來回揮舞,只聽到劈里啪啦的聲音不斷,張揚用刀身側面左右抽打姚建強的臉頰,用菜刀搧耳光多數人還是第一次見到,能用菜刀搧出這樣的動靜也只有張大官人才能辦到。
  姚建強的臉被抽的高高腫起,瞬間變得烏紫爛青,姚建強的兩個哥哥看到兄弟受辱,拿養鐵鍁就向前沖。
  張揚冷哼一聲,手中菜刀揮舞出去,那菜刀在空中翻飛,釘在老二姚建國雙腿之間的地面上,嚇得姚建國雙腿發軟,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張大官人的右手也騰出空來,望著姚建強覺著這廝越發的討厭,揚手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姚建強一屁股坐倒在地,門牙也飛出了一顆。
  此時不遠處傳來了警笛聲,柳集鎮派出所的員警趕到了。
  一共來了三名員警,給員警帶隊的是姚家老小姚建軍,他指著張揚和那七名學生道:“就是他們,闖到我們村裡來鬧事,打人,還想殺人行兇!”
  姚家兄弟和當地派出所都很熟,幾名員警自然在心中有些偏向他們,再者說,張揚這群人的確是來到車子河村滋事。
  派出所副所長徐福成威嚴十足道:“你們全都給我住手!”他指了指張揚的鼻子道:“你!你們全都跟我回鎮派出所處理!”
  張揚緩步來到徐福成面前,平靜看著他道:“你不認識我?”
  徐福成道:“我只認識法律!”說完這句話,他也覺著張揚有點臉熟,借著燈光再仔細那麼一看,內心咯噔一下子,徐福成雖然是個鎮派出所的副所長,可報紙新聞整天還是留意觀看的,最近一段時間,張揚的新聞曝光率又太高了一點,徐福成很快就把眼前這位年輕人和他們的副市長張揚對上號了,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有些不確定的低聲問道:“你是……張市長?”他過去沒見過張揚的真人。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原來你認識我啊!”
  徐福成慌忙搖頭道:“我不認識你……”這句話說出來又覺著有些不妥,慌忙改口道:“我認識,認識!”
  姚建強捂著豬頭阿三一樣的腦袋來到徐福成面前,含糊不清道:“徐所長,把他……他們……全都銬起來……”他一邊說話嘴角還不斷流血,看著真是淒慘。
  徐福成心說你他媽這次倒楣了,你惹不起,老子也惹不起,他板起面孔怒道:“姚建強,你搞什麼?大半夜的,帶著這麼多人圍攻張市長,你想造反嗎?”
  徐福成這句話說的巧妙,他一是表明自己站在張揚的立場上,二是委婉的告訴姚建強,眼前這位是咱們的副市長張揚。
  姚家幾個兄弟都愣了,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是豐澤的副市長,周圍的村民也想不通,副市長怎麼會在這種時候來到他們這個小村子?
  官位的震懾力是極其強大的,很多村民聽說副市長來了,嚇得悄悄退走,姚家四兄弟是當事人,自然不能走。
  徐福成向張揚賠著笑道:“張市長,您看要不這麼著,咱們先到村支部坐著,把事情問清楚?”
  張揚點了點頭,轉身看了看那七名學生,低聲道:“找醫生過來,給這幾個孩子包紮一下,他們村支部書記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見他露面呢?”
  車子河村黨支部書記姚建設此時正坐在空調房間內,一邊喝著小酒,一邊看著電視,他老婆在一旁嘮叨著,無非是他只顧著兄弟幾個不管她娘家。
  姚建設聽得有些不耐煩,瞪了女人一眼道:“你有完沒完?”
  “你心裡就只顧著你們家,你瞧瞧你家幾個兄弟,整天不是打架就是鬧事,好事都落在他們身上了,誰想著你?出了事情就想起你這個大哥來了!”
  姚建設氣得把酒杯頓在茶几上。
  他老婆還沒說過癮:“就說今晚吧,幾個學生都打到老四家門口了!”
  姚建設再也忍不住,抓起酒杯啪!地一聲砸在地上,白瓷酒杯被摔了個粉碎。
  這一幕剛好被跑進來的他們兒子姚金龍看到,姚金龍愣了一下,然後來到父親面前,附在他耳邊道:“爹,不好了,市長來了!”
  姚建設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張副市長來了,正在村支部辦公樓等著呢,鎮派出所的徐所長也來了,讓你趕緊過去!”
  姚建設雖然不知道副市長因何而來,可料想到肯定不是好事,他顧不上跟婆娘繼續理論,換了身衣服,匆匆向村支部辦公樓趕去。
  姚建設來到村支部辦公樓的時候,看到門前停了兩輛警車,警車不是鄉里的,幾名員警正在樓前拍照。
  姚建設感到越發的緊張了。
  這兩輛警車是豐澤市局的,張揚和豐澤公安局長程焱東通話之後,程焱東馬上派人調查這件事,他害怕張揚一個人來到車子河村可能有所閃失,於是讓丘金柱帶了一個調查組隨後前來。
  丘金柱帶著八名警員來到這裡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他讓手下警員搜集現場證據。
  姚建設雖然在車子河村是一霸,而在張揚的眼裡屁都不是。
  李當陽和六名同學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從鎮醫院趕來的醫生正在為他們進行包紮。
  張揚確信這七名學生沒有什麼重傷,這才回到了辦公室,馮璐也從車上下來了,張揚讓她去照顧同學。
  姚建強兄弟幾個全都靠在牆角蹲著,姚建強雖然也受了傷,可是並沒有人給他處理,臉上的血跡已經凝固,顯得十分的淒慘。
  張揚和丘金柱兩人在辦公桌兩邊坐了,柳集鎮派出所副所長徐福成站在丘金柱身邊,將自己瞭解到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
  張揚道:“楊文月是怎麼回事?人家好好的一個小姑娘怎麼變成了那個樣子?”
  徐福成道:“楊文月自己失足從村委會辦公樓上摔下去,還是我讓人送市里搶救的呢……”
  張揚冷笑道:“失足?好好的怎麼會失足?她一個高中生沒事跑到村委會辦公樓幹什麼?”
  徐福成頓時語塞。
  蹲在那裡的姚建強道:“誰知道?可能她自己想不開跑到村委會來跳樓呢,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這廝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
  丘金柱怒道:“問你了嗎?讓你說話了嗎?”
  姚建強慌忙閉上了嘴巴。
  此時村支書姚建設走了進來,他樂呵呵道:“張副市長來了,您怎麼不通知一聲,我好去迎接您!”他笑顏逐開的走上來想要和張揚握手。
  張揚看都沒有看他,自然不會有跟他握手的意思。
  姚建設的手尷尬的僵在那裡,姚建設還是有他自己的智慧,臉上的笑容只是僵了一下,手馬上收了回來,從兜裡掏出一包香煙,熱情洋溢道:“張市長抽煙!”
  張揚還是沒理會他,姚建設把那支香煙放在桌上,又給丘金柱上了一支,丘金柱也沒搭理他。

姚建設來到徐福成面前遞煙,徐福成居然來了句不會。姚建設被張揚和丘金柱拒絕倒還罷了,畢竟級別上差的太遠,徐福成也這麼拒絕他讓姚建設心頭這個鬱悶啊,麻痹的,什麼玩意兒,你徐福成一天三包煙,平時我沒少給你整條整條的送,這會兒裝什麼?可轉念一想,人家大領導坐在這裡,徐福成也是身不由己。
  張揚道:“楊文月的事情以後再說,這七名學生來到你們村裡,你們怎麼不問清楚就打人?”
  姚建強道:“他們先打我的,那個穿藍衣服的小子還想拿菜刀砍我!”
  姚建設笑道:“誤會,我看都是誤會!”
  張揚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誰啊?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嗎?”
  姚建設老臉通紅,在車子河村的地面上只有他訓別人,還沒有別人這麼呵斥他。
  徐福成一旁介紹道:“張副市長,這就是車子河村的黨支部書記姚建設!”
  張揚神情稍稍緩和:“你就是村支書?”
  姚建設連連點頭。
  張揚道:“剛才村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出來制止?”
  姚建設道:“我家住的遠,在家看電視聲音開得又大,沒聽見!”
  張揚笑了笑:“沒聽見,好,你幾個兄弟糾集這麼多村民毆打七名學生,還動用了鐵棍鐵鍁等暴力工具,你知道嗎?”
  姚建設一臉懊惱道:“我也是來到這裡才知道的,我這幾個兄弟脾氣都暴躁了一些,不過他們還算老實,違法亂紀的事情從來都不幹。”
  張揚道:“是不是違法亂紀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靠,法律說了算!”


卷五 第405章 截留公款
  這時候外面又響起汽車的引擎聲,柳集鎮派出所所長康尚幹和柳集鎮鎮長楊峰一起趕到了,有人已經將副市長張揚親臨車子河村的消息告訴了他們。他們兩人都住在豐澤市區,收到消息之後,兩人聯絡了一下一起乘車趕了過來。
  楊峰和張揚早就認識,之間還有梁豔這層關係。張揚最早問過楊文月的事情還是通過楊峰瞭解,可沒想到楊峰在這件事的處理上並不得力,非但沒有能解決好這件事,後續反而鬧出了楊文月墜樓的事情。
  楊峰的心情也十分複雜,他來到張揚面前打了個招呼,然後指著姚建設劈頭蓋臉的呵斥道:“姚建設,你怎麼回事?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帶人圍攻張市長?”
  姚建設叫苦不迭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楊鎮長,你誤會了!”
  楊峰道:“姚建設,你馬上把事情給我交代清楚,這次一定要嚴肅處理,相關人員決不輕饒!”
  張揚看出楊峰現在的表現充滿太多作秀的成分,憑直覺意識到,車子河村的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張揚起身離開了辦公室,在走廊遇到了馮璐,他低聲道:“你幾位同學怎麼樣了?”
  馮璐道:“傷得不重,幸虧你及時趕到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張揚歎了口氣道:“你們這些學生實在是太衝動了,上了這麼多年學好不容易才熬出頭,如果真的做出違反法律的事情,後悔都晚了!”
  馮璐道:“李當陽說楊文月不會自己跳下去,肯定是有人逼她!”
  張揚點了點頭,這時候邱金柱也走了出來,馮璐悄然走到一邊。
  邱金柱低聲道:“張市長,局裡來電話了,楊文月醒了,說是被姚建設的兒子姚金龍給半路上攔住,騙他到這裡私了,姚金龍對她動手動腳,想要猥褻她,楊文月不甘受辱,所以才推開窗戶從三樓跳了下去。”
  張揚一聽這還了得,在當今社會居然還出現這種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張揚怒道:“把他們兄弟幾個全都給我拷起來,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姚建設一顆心忐忑不安,他湊到鎮長楊峰的身邊低聲道:“楊鎮長……”
  楊峰怒道:“你別叫我,看看你們家幹出的好事!”
  姚建設道:“事情是這樣,他們家老楊家看我們家條件好,想著和我們家攀親家,可我兒子沒看上他們家閨女,他家閨女還死皮懶臉的粘著我們,下午又來辦公室纏我們家金龍,金龍不願意,她就用跳樓威脅。本來金龍以為她是說來玩玩,誰知道她真的跳下去了!”
  楊峰道:“這些話,你別跟我說,跟我說了也沒用,你去找張副市長解釋!”
  “可他不搭理我!”
  楊峰不無鄙夷的看了姚建設一眼,心說人家什麼身份,怎麼會把你看在眼裡,他低聲道:“老姚,張副市長這個人最是認真,你自己掂量著,真要被查出什麼事情,我也護不住你!”
  楊峰的一句話讓姚建設頓時忐忑了起來,姚建設之所以能在車子河村說一不二,不但因為他的家族太大,還為他為人處事有關,姚建設這個人對該花的錢絕不吝惜,他信奉一個原則,這世上就沒有錢辦不成的事情,他相信這位張副市長也不會例外。
  當晚張揚在事情平息之後離開了車子河村,有些事需要等楊文月的情況好轉之後再說,這件事已經轉交給邱金柱親自處理,楊文月跳樓案肯定會有一個公道。
  楊峰一直想跟張揚交流幾句,可看到張揚陰沉的臉色,知道這位副市長正在氣頭上,自己還是別主動去觸這個黴頭的好。
  返回豐澤的路上,馮璐顯得情緒有些低落,她是在為楊文月的命運感到不公。
  張揚安慰她道:“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會讓人查清楚,一定會給楊文月一個公道!”
  馮璐點了點頭:“文月很堅強,不會自殺!”
  張揚笑了笑沒有說話,他過去不認識楊文月,對這個女孩子並不瞭解,不過從他今晚接觸到的姚家兄弟來看,幾個人絕非善類,如果這其中真的存在黑幕,他絕不會放過這群橫行鄉里的惡霸。
  張揚並沒有想到快睡覺的時候會有人來拜訪自己,姚建設來到白鷺賓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他是一個人過來的,手裡還拎著一個小黑包,笑容可掬的站在門外。
  張揚皺了皺眉頭。
  姚建設點頭哈腰道:“張市長,您不記得我了,我是姚建設,車子河村的党支書!”
  張揚不耐煩道:“這都幾點了?有事明天去單位找我!”他先關門,姚建設把腳探進來把門給擋住,仍然一臉的笑:“張市長,我有要緊事跟您說!”
  張揚意識到,眼前的這位就是一個無賴,他點了點頭,既然來了就聽聽他想說什麼。張揚轉身進了房間,姚建設跟著走了進去,反手將房門關上了。
  姚建設也沒多說話,拉開小黑包,從中摸出兩根金條擺在張揚面前。
  張揚皺了皺眉頭,望著姚建設:“你什麼意思?”
  姚建設滿臉堆笑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張揚真的有些驚奇了,一個村支部書記,他一年能有多少收入,竟然出手如此闊綽,這不是擺明瞭有問題嗎?張揚心說,姚建設啊姚建設,你真是想死找竅門!
  姚建設看到張揚不說話,以為他被這兩根黃燦燦的金條打動,在姚建設的概念裡,就沒有錢辦不成的事情,他笑道:“張市長,我姚建設這個人從來都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認識的人也不少,我自認還有些眼力的,你這個人可交!”他將兩根金條向張揚面前推了推:“還請手下!”
  張揚笑了起來,姚建設看到他笑,還以為他被金條打動,也跟著笑了起來:“以後,張市長有什麼事只管吩咐……”
  張揚猛然在茶几上拍了一掌,怒道:“你什麼東西?當我什麼?”
  姚建設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沒想到張揚會突然翻臉:“張市長……”
  張揚道:“姚建設,我不怕告訴你,你有什麼關係只管沖著我來,你到底幹了什麼事情,我一定要查清楚,我見過的人也不少,膽大妄為的也多了去了,你這樣的我可是頭一次見到,公然行賄,有種,夠膽色!”
  姚建設這才意識到今天送禮選錯了對象,他反應還算迅速,笑道:“嗯……我……我跟你開玩笑的……這……這是兩根銅條,逗你玩呢!”
  張揚冷笑道:“逗我玩,你出門去打聽打聽,這江城地界上誰敢逗我玩?”
  姚建設嚇得只差沒給張揚跪下了,連連點頭道:“張市長,我……我錯了……我以後不敢了,我走了,不耽誤你休息。”他說完起身就要走。
  張揚叫住她:“別忘了把你的銅條帶走!”
  望著姚建設慌忙逃竄的背影,張揚雙目中掠過森然的寒氣,一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把馮璐和李當陽反映的情況當成一回事,正是因為他的忽略,才讓事情不斷惡化下去,楊文月跳樓肯定和姚家有關,而姚家又怎麼知道楊文月告狀?柳集鎮鎮長楊峰在其中到底充當了怎樣的角色?姚建設一個普普通通的村支書竟然出手如此闊綽,竟然拿出兩根金條來賄賂自己,他哪來的錢?這一連串的問題讓張揚深思。
  第二天清晨,張揚買了一些營養品,前往豐澤市人民醫院探望術後的楊文月。
  來到楊文月的病房,發現馮璐已經在那裡了,還有兩個女孩子都是楊文月的同學。馮璐沒想到張揚會這麼早到來,慌忙起身道:“張市長!”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把手中的營養品放下。
  楊文月臉上擦破了多處,不過好在沒有毀容,從她的輪廊依然可以看出,她就是個娟秀的女孩子。她聽說市長來,無力的向張揚笑了笑。
  張揚在她身邊坐下,輕聲道:“楊文月!傷口疼嗎?”
  楊文月小聲道:“忍得住……”
  馮璐道:“文月,這就是張市長,你有什麼委屈只管對張市長說,他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楊文月的眼圈紅了,她咬了咬嘴唇,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過了好一會方才道:“那天姚建強他們突然闖進我們家,說……說我們來市里告狀……把我爹給打了……我哥也被他們打得爬不起來,我氣不過所以想去鎮裡告狀……”她喘了口氣又道:“半路上遇到了支書的兒子姚金龍,他說姚支書想跟我們協商解決,把這件事給私了了,讓我們去村支部找他爹談……我尋思他們姚家勢力很大,鎮裡的領導多數都是他的朋友,就算告狀也未必有什麼結果,於是就跟他去了村支部,想著跟姚支書談判,給我爹和我哥討要醫藥費……可……”說到這裡楊文月的眼淚落了下來,她情緒變得有些激動,說不出話來。

馮璐接著她勸慰了好一會兒,楊文月方才重新鎮定下來,她泣聲道:“姚金龍把我騙到了村支部,我發現那裡沒人,就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他……他把我拖到辦公室裡,說喜歡我,然後對我動手動腳,我害怕了,就喊救命,他動手打我,還扯我衣服,我走投無路……才推開窗戶……從三樓跳了下去……”說完這件事的經過,楊文月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委屈,嗚!地哭出聲來。
  張揚聽完楊文月的經歷,早已怒火填膺,如今的時代竟然有姚家這樣的惡霸存在,真是讓他忍無可忍,想起昨晚姚建設的作為,張揚更加確認,此人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公安局那邊的調查結果也出來了,根據現場調查,楊文月的確是推開窗戶跳下三樓,現場有打鬥的痕跡,有村民聽到了村支部的呼喊聲,事後,也有人看到姚金龍從現場匆匆逃離。
  張揚道:“馬上把姚金龍抓起來!”
  公安局長程焱東道:“張市長,我已經讓人去辦了,對了,婁副市長剛才給我打電話說情,我把事情推給你了!”
  張揚冷笑道:“什麼人說情都不行,你只管秉公處理,其他的事情,我來擔當!”
  張揚這邊掛上電話,那邊副市長婁光亮就找過來了。
  張揚和婁光亮的關係並不好,因為招商辦的權利歸屬問題,婁光亮對張揚很有看法,今天主動登門來訪,是為了姚建設的事情,姚建設是他的遠房親戚,婁光亮不想去找張揚,他電話打給了程焱東,可程焱東把事情推到張揚的頭上,婁光亮想了想還是自己直接來找張揚的好,他認為這件事張揚多少會給他一些面子。
  因為程焱東提前打過招呼,婁光亮一進來張揚就知道他的目的,微笑道:“婁市長怎麼有空過來?是不是有工作要安排?”
  婁光亮道:“我們倆平級,我怎麼敢安排你的工作!”
  張揚笑道:“坐!”
  婁光亮坐下道:“張市長,聽說你昨天去了柳集鎮?”
  張揚點了點頭道:“車子河村,那裡發生了一起惡性事件,我幫忙處理了一下!”心中暗笑,婁光亮你有話說話,打什麼彎彎繞啊!
  婁光亮咳嗽了一聲道:“姚建設跟我有些親戚!”
  張揚裝出詫異的樣子:“他是你親戚啊!婁市長,這事千萬別往外面說,有這種親戚太丟人,影響你的形象!”
  婁光亮老臉發熱,心中暗罵,你他媽這不是當面損我嗎?婁光亮也不好跟張揚翻臉,笑了笑道:“鄉下人沒什麼見識!”
  張揚道:“也不能這麼說,歪門邪道他可懂得不少,昨晚還摸到我住處給我送金條來著!”
  婁光亮也不知道這件事,微微愣了一下:“金條?”
  張揚點了點頭道:“兩根,比我大拇指還粗,你這親戚可真有錢啊!”
  婁光亮心裡暗罵姚建設愚蠢,同時又生出不平來,這混帳東西,平時怎麼不見你這麼孝敬我?皺了皺眉頭:“他敢搞不正之風,回頭我得好好批評批評他!”
  張揚道:“婁市長,你可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吧?”
  婁光亮看了看張揚:“不是說兩家人打架了嗎?”
  張揚道:“姚家把楊家人給打了這只是其一,楊文月想要去鎮裡告狀,被姚金龍給騙到村支部,這混蛋東西想要猥褻人家,楊文月不甘受辱,從樓上跳了下去。”
  婁文亮真不知道這件事這麼嚴重,他有些吃驚的看著張揚,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也不能只聽一面之詞!”
  張揚冷笑道:“什麼叫一面之詞?現在楊文月就躺在醫院裡,楊家被砸得亂七八糟,這都是事實,都什麼年代了,姚建設一家人仗著有些權勢,欺壓百姓,魚肉鄉鄰,他們的作為根本就是惡霸,這種害群之馬嚴重影響社會合諧,損害了我們党的光輝形象,不整治這幫人,怎麼能讓老百姓心服,又怎麼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婁光亮道:“這件事還是先調查清楚,應該沒那麼嚴重吧!”
  張揚道:“嚴重不嚴重我不清楚,反正,就憑姚建設的拿點收入,隨便掏出兩根金條送禮,這其中肯定大有文章,婁市長,不是我不給你面子,黨和國家賦予我們權利不是讓我們用來送人情的,而是讓我們要踏踏實實的為百姓辦事。我會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作奸犯科的鼠輩!”
  話說到這種地步,婁光亮明白已經沒有交談下去的必要了,人家不會給自己這個面子,婁光亮灰溜溜的離開。
  婁光亮走了沒多久,電視臺台長梁豔也過來拜訪,她這次前來是為了丈夫,昨晚楊峰回去之後,已經意識到這次的漏子捅大了,他把這件事情說給老婆聽,梁豔一聽頓時明白這次丈夫可能把張揚給惹火了,張揚把楊文月的事情交給楊峰處理,本意是讓他將這件事協調好,可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種地步。
  丈夫捅了漏子放了火,做妻子的當然有責任為他滅火消災,所以梁豔來找張揚,希望這回黨校的老同學能給自己一些面子。
  梁豔見到張揚後馬上道:“張市長,我昨兒把楊峰那個混球罵了一夜,他都後悔死了,您交代給他的這麼點是小事他都幹不好,真是個廢物!”
  張揚笑道:“梁大姐,坐吧,他是一鎮之長,可能車子河村這麼小的事情,他的確顧不過來!”
  梁豔馬上聽出張揚的這句話有些不對,她在沙發上坐下。
  張揚的秘書傅長征給她倒了杯茶。
  梁豔道:“張市長,聽說那女孩子摔得挺慘!”
  張揚點了點頭道:“車子河村支書那家人根本就是土匪惡霸,我正讓人調查呢,楊文月的事情已經立案了,對了,你們家老楊不會跟姚建設有什麼牽扯吧?”
  梁豔慌忙搖頭:“沒有,絕對沒有,我們家那位膽子小的跟個芥子似的,作奸犯科的事情他可不敢幹!”
  張揚道:“沒牽扯最好!姚建設這個人可能有經濟問題!”語氣平淡的一句話卻讓梁豔聽得心驚肉跳,她對丈夫和姚建設的關係清楚得很,逢年過節姚建設可沒少往家裡送禮,姚建設的女兒送進了廣播站還是她給弄的指標,因為這件事姚建設給他們家送了兩萬塊,梁豔有種大廈將傾的感覺,她咬了咬嘴唇,很小心的問道:“姚建設的問題很嚴重?”
  張揚道:“目前還不知道,不過我認為這個人有經濟問題!”
  梁豔道:“一個村幹部能有多大經濟問題?”
  張揚道:“對了,老楊有沒有把學生找我告狀的事情告訴姚家?”
  梁豔一顆心怦怦直跳:“他不敢!”心中此時害怕的不知怎麼才好了。
  張揚的耳力何其靈敏,從梁豔突然變急的心跳已經料到梁豔肯定有事情瞞著自己,張揚也不細問,微笑道:“梁大姐放心吧,讓你們家老楊安心工作,配合上級調查就行!”
  梁豔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張揚辦公室的,這件事她越想越是害怕,如果姚建設真的有很嚴重的經濟問題,最後說不定會把他們給咬出來,雖然兩萬塊不是什麼大數目,可也夠判刑的了,自己原來還指望攀附上張揚這位老同學,兩口子能仕途上更進一步,可想不到張揚會把火燒到他們兩口子頭上。
  梁豔越想越是害怕,想來想去,想到了常海心,過去她和常海心一個宿舍,兩人的關係一直都很好,張揚和常海心關係非同一般,這件事常海心若是願意出面,說不定張揚會放過他們。於是梁豔給常海心打了一個電話,巧的很,常海心和他二哥常海龍正在前往江城的車上,他們是過來探望大哥常海天的。
  梁豔支支吾吾的把整件事情說了,她只是承認過去收過姚建設的好處,至於多少也沒交代實情,這次如果姚建設倒楣十有八九會把他們兩口子給捎上,梁豔這也算是未雨綢繆,讓常海心幫忙說情!
  常海心聽著說是這件事,也犯了難,畢竟梁豔兩口子的行為屬於違紀,張揚如果真的查到他們兩口子頭上,他們應該承擔相應的責任。常海心也是黨員幹部,她也得維護法律的尊嚴,可梁豔畢竟是相處過一段時間的老大姐,在東江學習的時候,人家對自己非常照顧,常海心也不好一口回絕,只能安慰梁豔說,這件事未必會牽涉到他們頭上,如果真要是牽涉到了,她會幫著說兩句。
  常海心的話讓梁豔萌生出一些希望,她邀請常海心來豐澤玩,常海心應承下來,說看過大哥之後,抽空會去豐澤拜訪。
  事情的發展比梁豔預想中還要嚴重得多,公安機關調查取證的時候,又有村民舉報了姚家兄弟的惡性,諸如非法佔用耕地建設宅院,砍伐公有樹林賣錢卻裝入了自己的衣兜,村裡的飼料廠也被他們的兄弟幾個非法佔有,卻從不繳納費用。更嚴重的一件事是,市里發放的抗旱救災款,被他們非法截留。市里給旱情嚴重的村子發放救災補助,人均二十元,可到了車子河村就變成了每戶二十元,就此一項,姚建設就貪污了兩萬多塊。
  公安局長程焱東為此專門來找張揚,把收集到的證據出示給張揚,憤然道:“這個姚建設簡直就是個惡霸,欺壓百姓,魚肉鄉鄰,沒有他不敢幹的事情。”
  張揚怒道:“一個村支書,誰給他這麼大的膽子?”
  程焱東道:“楊文月的事情雖然立了案,可姚金龍提前得到消息跑路了,我找楊文月的父親瞭解了一下情況,楊樹生膽子很小,想息事寧人!”
  張揚道:“楊文月怎麼說?”
  程焱東道:“那女孩很堅強,也很勇敢,已經決定要起訴姚建設一家。”
  張揚怒道:“媽的,老子辛辛苦苦募集來的救災款,竟然被這幫蛀蟲給貪污了!這件事我得好好查查,我倒要看看這豐澤的天到底是清的還是渾的?”
  程焱東道:“這件事好像不屬於您分管的範疇!”
  張揚咬牙切齒道:“錢是我募集來的,我就有權監管這筆錢花在了什麼地方,打著抗旱救災的旗號,好不容易募集到了這麼多錢,分發給下面竟然成了這個狀況,要是被捐錢的個人和企業知道,人家會怎麼看?我們怎麼對得起人家的愛心奉獻?你把姚建設給我提來,我親自問他!”
  程焱東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相隔沒幾天,姚建設整個人宛如鬥敗了的公雞,身上的那點精氣神早已看不到了,他老老實實坐在方登上,雙腳併攏,雙手握在一起夾在雙腿之間,聳拉著腦袋,不敢抬頭。
  張揚和程焱東一起來到審訊室,張揚坐下後微笑道:“姚支書,咱們又見面了!”
  聽到張揚的聲音,姚建設抬起頭,他頭髮有些淩亂,嘴唇有點乾裂,用力眨了眨眼睛道:“張……張市長……”
  程焱東道:“姚建設,知道為什麼把你弄到這兒來嗎?”

姚建設點了點頭道:“知道,知道,都說俺兒子把楊家丫頭給逼跳了樓,你們找我瞭解情況的!”
  程焱東大聲道:“你少跟我耍滑頭,今天把你弄到這裡來,就是因為你自己有問題!”
  “我有啥問題?”
  張揚道:“市里下發的抗旱救災款是怎麼回事,按照規定每個人二十元補助,怎麼到了你們村就成了每戶二十元補助,剩下的那些錢呢?”
  姚建設道:“我接到的通知就是每戶二十元補助!”
  張揚道:“你嘴巴還真硬,你是不是佔用了村裡的耕地給家裡蓋房子?車子河沿河的樹林,那些樹木是不是被你們一家人給砍了,賣了錢,把錢揣自己兜裡了?你那幾個兄弟占著村裡的飼料廠,這些年有沒有給村裡一分錢?哪家哪戶不是買你們生產的飼料?楊家魚塘承包的好好的,你兄弟看到人家掙了錢,就紅了眼,想要讓人家把魚塘轉包他,楊家不願意,結果你們就去打人,打人還不算,你借著抗旱救災的名義把人家魚塘裡的水抽幹,讓人家蒙受數萬元的經濟損失。”
  姚建設道:“他們家跟我有仇,當然要詆毀我!”
  程焱東怒道:“詆毀你?我們沒有證據的事情會說出來嗎?姚建設,我不怕告訴你,張市長說得這些事,全都掌握了證據,你以為當一個村支書就能一手遮天?做夢!人家楊文月一個好好的女孩子被你們打得錯過了今年的高考,這還不算,你兒子還想猥褻人家,逼得人家跳樓,險些一條人命就沒了,你也是共產黨員,也是一名党的幹部,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有沒有臉去面對自己的父老鄉親?”
  姚建設低頭不說話。
  張揚道:“就目前掌握的情況來說,你已經夠判刑的了,你的幾個兄弟也一樣!”
  姚建設道:“我可以賠償楊家的經濟損失!”
  張揚道:“你放心吧,少不了賠償,我有一點想不通,你一個村支書,哪來的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貪污救災款,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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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终於看到最後一百章了。



引用:
原帖由 過路人Z 於 2014-2-23 12:28 PM 發表 查看引用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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