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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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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寧道:“怎麼會?最近他忙著豐澤金店劫案的事情,我都沒見過他!”
  富國路事故現場指揮部,常務副市長陳家年和張揚都沒有離去,秘書傅長征從隔壁飯店要了幾個菜,兩人在八點鐘的時候才開始吃飯,張揚要了兩瓶啤酒,他向陳家年笑了笑道:“陳市長不喝酒,我就不招呼你了!”
  陳家年不由得想起上次在市政府招待所當眾出醜的事情,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這件事到現在他都沒有鬧明白,到底是誰害他,他懷疑過張登高,也懷疑過張揚,可是沒有證據,憋在心頭已經很長時間了。傅長征給陳家年帶來一瓶雪碧,這是張揚的授意。
  張揚故意道:“要不您喝雪碧!”
  可陳家年看到雪碧就發怵,他擺了擺手道:“不成,我過敏!”
  張揚笑手起來:“放心吧,這雪碧裡沒摻酒上!”
  陳家年尷尬的笑了笑,他終究還是沒敢喝雪碧,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白開水,終於忍不住道:“小張,上次雪碧摻酒的事情你知道?”
  張揚喝了口啤酒道:“說起這事兒,陳市長,我還有點對不住你!”
  陳家年內心一沉,難道上次往雪碧裡摻酒的真是這小子,他圖什麼?自己和他無怨無仇的,他為什麼要害自己?陳家年實在想不透,任何事總得有個理由吧?
  張揚道:“其實我事前就知道那雪碧裡摻酒了!”
  陳家年道:“那你怎麼不提醒我?”
  張揚歎了口氣道:“你知道的,我剛來豐澤不久,喝到雪碧裡有酒,我也不好做聲,反正我酒量大,喝點也不會醉倒,那瓶雪碧是張登高帶來的,他往裡摻的白酒,其實他也不是想害你,他是針對我的!”
  陳家年越聽越糊塗:“張揚,我發現跟你還很投脾氣,有什麼話咱們明說,我保證,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絕不會放在心裡。”
  張揚道:“你可能聽說過,過去我和孫市長在江城相處的不太愉快吧?”
  陳家年當然聽說過,既然張揚主動提起來,他就跟著點了點頭。
  張揚道:“其實那瓶雪碧是針對我的,沈書記命令中午禁酒,有些人看我不爽,所以使了點手段,讓張登高在雪碧裡做了手腳,剛巧您坐在我身邊,給我倒雪碧,張登高害怕露餡,所以不得已給你倒了一杯,我也沒想到你對酒精過敏,當時就有了這麼大的反應。”
  張揚的這番說辭合情合理,陳家年聽他說完已經相信了自己是被誤傷,他苦笑道:“事後你也不跟我說一聲,害得我一直犯嘀咕。”
  張揚道:“要不是今天有了跟你同舟共濟的機會,我還真不敢說,就算我說,你也未必肯信,當時那場飯局是我安排的,按照正常的思維,誰都會認為往雪碧裡摻酒是我幹的。”
  陳家年道:“說開了就好,張老弟,說真話,你這人夠坦誠,有能力,可交,不像某些人整天就會玩虛的,遇到困難躲到一邊,遇到露臉的事兒搶著往前跑。”這句話說得已經相當明顯,矛頭就是指向孫東強的。

卷四 第383章 試壓供水
  陳家年的一句張老弟瞬間將他和張揚的距離又拉近了一層,張揚道:“陳市長,您年紀比我大,管理經驗比我豐富,又是我的上級領導,以後還望您多多照顧!”
  陳家年主動端起了那杯茶水:“小老弟,咱們不但要做好同事,也要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同心協力把咱們豐澤的建設搞上去!”張揚喝了杯啤酒。
  副市長金磊回來了,跟著他一起過來的還有公安局長趙國棟,今天的事情趙國棟也沒有閑著。他進來後向陳家年和張揚打了個招呼。
  金磊一臉疲憊,他出去視察居民區飲用水情況了,張揚從江城借來了這麼多消防車,金磊也不好意思留守在這裡,主動要下去視察供水情況。從下午出去直到現在才回來,的確累得夠嗆。
  陳家年道:“老金,坐下來吃點!”
  金磊擺了擺手道:“我先去沖個澡,你們先聊!”說完就一頭紮進了洗手間。
  張揚熱情的邀請趙國棟坐下。
  陳家年臉上沒多少笑容,他向趙國棟道:“事故的原因調查清楚了嗎?”
  趙國棟點了點頭:“肇事司機找到了,他違章開著重型載貨汽車駛入禁區,壓壞路面,道路下面的送水主幹管因為受到碾壓所以出現斷裂,我看這次的事情和工程品質有很大的關係。”趙國棟這句話充滿了推卸責任的意思,如果這件事全都歸結到交通責任,那麼他身為公安局長就要負有主要的責任,一句工程品質,涉及到水管施工,路面施工,城市規劃各方面的問題,分擔責任人就多出了許多,他所需要承擔的責任自然就少了許多。
  陳家年和張揚都意識到趙國棟這句話的目的,張揚沒說話,陳家年道:“到底什麼原因,以後再說,當務之急是把漏水點找到,儘早把送水主幹管修復,恢復東區老百姓的正常供水。”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沈書記已經給我們下了死命令,明天中午之前如果不能恢復秩序正常,就直接追究我們的責任。”
  趙國棟道:“我盡可能的調撥了幹警,協助消防車分配飲用水。”
  陳家年正想說話,秘書傅長征興沖沖的從外面跑了進來,欣喜無比道:“陳市長、張市長、漏水點找到了!”
  幾個人同時站了起來,找到了漏水點等於找到了這起事故的關鍵,陳家年充滿興奮道:“好,咱們去現場看看!”
  還沒有走到現場,就聽到工人的歡呼聲,管道搶修負責人看到幾位市領導過來,慌忙迎了上去,笑容滿面道:“陳市長、張市長,我們找到漏水點了,目前正在抽水,預計半個小時後就能將水抽幹,然後進行主幹管修復工作。”
  陳家年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好!儘快修復,完成任務之後,我給你們每個人都記上一功。”
  張揚對於工程上的事情瞭解不多,他向搶修負責人道:“好好的水管怎麼會突然爆了?”
  搶修負責人道:“根據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有如下幾個原因,一,管材年代久遠老化,爆裂的主幹管是已經鋪設20年的灰口鑄鐵管,二,隨著豐澤的發展和人口的急劇增加,對供水的需求不斷增加,主幹管必抵要增壓和超負荷運行,這加重了它的損耗,三,這條富國路交通狀況很不理想,去年起才被劃為貨車禁行路段,可仍然有貨車不斷從這裡經過,主幹管長期受到來往車輛的碾壓,而且……”他猶豫了一下又道:“管道沒有具體的規劃圖紙,給我們的檢修帶來了巨大的困難。”
  趙國棟聽到現在有些聽不下去了,他厲聲道:“照你這麼說你們水廠本身沒有責任?既然知道管道老化,為什麼不及時進行更換?為什麼不進行及時維護?出了事情就往別的部門推卸責任,你這是什麼工作態度?”
  搶修負責人道:“我只是說事實……”
  趙國棟道:“什麼事實?分明是推卸責任!”
  張揚笑道:“好了好了,糾纏這些小事有什麼意義,還是趕快把水管修好,讓老百姓的供水早點恢復正常。”
  陳家年認同的點了點頭道:“照你們預計,修復漏水點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抽幹水開始作業,大概需要四個小時吧!”
  陳家年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晚上九點半,也就是說最快也要到淩晨了,他讓傅長征找來了一個話筒,在現場鼓勁道:“大家好,我是陳家年,今天東區水廠的送水主幹管爆裂,讓東區十五萬居民面臨無水可用的困境,我們之中,肯定有不少人家住東區,有不少人的父母親人,兄弟姐妹住在東區,我們一刻不能修復主幹管,他們就一刻沒有水用,我們此刻的工作不僅僅是為了豐澤,更是為了我們自己,為了我們的家人,為了他們能夠早點用水正常,我們必須要加班加點,完成這個任務,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在場工人異口同聲道。
  陳家年道:“我和張市長、金市長一起,我們會堅守在主幹管搶修的第一線,主幹管不修好,我們絕不會離去,你們加班加點,我們也陪著你們不眠不休,咱們風雨同舟,同舟共濟,儘快盡好的完成市里交給我的任務好不好?”
  “好!”
  陳家年的鼓勁還是起到了相當的作用,工人們的幹勁明顯提升了許多。
  工人們挑燈夜戰,陳家年、張揚和金磊三位副市長也沒閑著,在周圍溜溜轉轉,媒體記者都在,適當的讓人家拍幾張照片,這都是政績!
  趙國棟在現場呆了一會兒就走了,這兒沒他說話的地方。
  快十一點鐘的時候,市委書記沈慶華還特地打來了電話,詢問現場搶修情況,陳家年很欣慰的告訴沈慶華,漏水點已經找到,積水基本排空,現在正在進行損毀管道的修復工作。沈慶華聽到這個消息也放下心來,事情還算順利,現在找到漏水點,連夜搶修,意味著明天清晨之前能夠恢復供水,對老百姓的生活影響較少。
  沈慶華的電話打完沒多久,市長孫東強也打電話過來問情況,常務副市長陳家年明顯就沒有那麼配合了,他回答的很簡單,只是說正在搶修中,情況不容樂觀,寥寥數語就掛斷了電話。
  三位副市長中,壓力最大的要數金磊,這次水管爆裂涉及到多個部門,可每個部門都和他有關係,他就算想推卸責任也推不掉,金磊今天也累得不輕,不但在現場指揮搶修,還去東區多個居民點視察市民的飲用水供應情況,順便安撫民心,找到漏水點之後,他才稍稍放下心來,整個人累的有些虛脫,就快癱倒在的上了。
  陳家年看出金磊無論精神還是身體都處於透支的狀況中,有些同情的說道:“老金,回去休息一會吧,這兒由我和張揚盯著!”
  金磊道:“不累!”這話明顯是在硬撐著。
  張揚道:“你們都回去吧,反正搶修工作還得進行一陣子,我現在這兒盯著,等差不多了,我上樓去叫你們!”
  陳家年想了想,他們都留在這裡也沒什麼必要,三個人中最年輕的就是張揚,張揚主動承擔現場指揮的任務最合適,他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和金磊先去指揮部裡休息,你要是累了,我們再來替換你。”
  張揚笑了笑道:“沒事兒,放心去吧!”
  漏水點找到之後,接下來就是修復工作,根據現場情況分析,維修人員決定整段更換爆裂的主幹管,工人們沿著管道進行挖掘工作,將整條輸水管進行更換,完成更換焊接任務已經是淩晨三點半。
  金磊回到指揮部就睡著了,陳家年一直沒睡踏實,三點多的時候又穿上衣服下來看情況,正看到維修即將結束,張揚戴了頂安全帽和搶修負責人在那裡說話,他精神得很,一晚上沒睡,竟然沒有絲毫倦意。
  陳家年笑著走了過去,張揚看到陳家年停下說話,笑道:“陳市長醒了?”
  陳家年道:“睡不著,水管沒有修復,心裡總覺著不踏實。”
  張揚道:“爆裂的主幹管已經整根更換過,如果一切順利,很快就可以試壓送水了!”
  陳家年欣慰的點了點頭。
  現場工作仍然在加班加點的進行,維修工人們雖然很疲憊了,可是看到兩位副市長不眠不休的陪著他們,心中也十分的溫暖,表現的十分賣力。
  又過了半個小時,爆裂主幹管更換完畢,張揚讓傅長征上樓把金磊也喊了下來,馬上到了試壓送水階段,在這個關鍵時刻,金磊應該在場。
  維修人員進行了最後的檢修工作之後,確信沒有什麼遺漏,這才通知東區水廠試壓送水,所有人都圍在這剛剛更換的管道處,他們等待著,等待著。
  搶修負責人看著手錶道:“一分鐘後,水流將通過這條管道!”
  所有人都停下說話,屏住呼吸望著那條剛剛更換的主幹管,其實他們用不著擔心,主幹管剛剛更換過,在承受壓力方面肯定超過了其他的管道。
  時間一秒秒過去,當搶修負責人確信水流已經順利通過,他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一溜小跑來到三位副市長的面前,充滿自豪道:“報告三位市長,富國路送水主幹管爆裂故障排除,修復成功!”
  現場傳來歡呼聲和掌聲。
  陳家年伸出手去和張揚、金磊擊手相慶,就在他們慶功的時候,忽然聽到蓬的一聲悶響,距離他們大約五十米的路面上沖出一道水龍,所有人都呆在那裡,誰都沒有想到,這邊的管道剛剛修復,在另外一處又出現了水管爆裂,陳家年的臉色變了,他大吼道:“馬上停水!”
  金磊臉上的笑容宛如霜花般凝固住了,他懊惱的抱住頭,死命的揉搓自己的頭髮,他實在無法相信眼前生的一切,禍不單行,果然是禍不單行。
  從快樂的巔峰馬上跌落到失望的低谷,這巨大的心理反差容易讓人感到失望,即便心理素質如張揚這般過硬者,也無法掩飾臉上失望的表情,他狠狠向空中揮出一拳,眼看都已經成功了,可主幹管的再次爆裂讓他們再度陷入困境之中。
  好在這次只是試壓送水,水壓比正常送水的時候減小了許多,否則危害肯定更大。
  陳家年拿起話筒道:“同志們,這是對我們的考驗,我相信人定勝天,只要我們攜起手來,共同努力,這世上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陳家年的話雖然很有鼓舞性,可這些搶修工人為了修好主幹管已經超負荷運轉,從水管爆裂到現在不眠不休的工作了接近十五個小時,每個人都疲憊到了極點,就在他們以為取得成功的時候,水管的爆裂將他們從雲端打了下去,所有人都開始洩氣了。
  搶修負責人通知水廠停水之後,來到他們面前,陳家年急切的問道:“怎麼樣?這條管道什麼時候能夠修好?”
  搶修負責人道:“陳市長,我看富國路的多數管道都存在老化的問題,今天的主幹管連爆絕對不是偶然現象,除非徹底更換主幹管,否則這樣的水管爆裂事件一定還會發生!”
  金磊道:“更換所有送水管,涉及的工程量相當大,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完成的,當務之急是把爆裂的主幹管先修好了。”

陳家年鄭重道:“先解決眼前的問題,明知道是打補丁,我們也必須先把補丁打好,我會在常委會上提出全面更換城區供水管道的問題!”他的心中頗為無奈。
  三位副市長通過商議之後決定,在調撥搶修力量假如的同時,讓現場搶修工人進行輪班休息,市委書記沈慶華下了死命令,他們必須要在明天中午之前保證供水主幹管暢通,恢復居民區的正常供水。
  富國路的限行讓周圍路段交通壓力倍增,早晨上班的時候,相鄰的慶豐路出現交通阻塞,熬了一整夜的陳家年火氣也大了不少,他撥通趙國棟的電話就是一通大罵,趙國棟被罵的有些冤枉,其實他提前加強了富國路周圍路段的交通疏導,可仍然出現了交通阻塞,過去富國路是最主要的通行路段,現在富國路被封,慶豐路的交通壓力增加了數倍,原本慶豐路就偏於狹窄,上班的時候,車流人流集中,阻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趙國棟向陳家年保證儘快恢復慶豐路的交通,這邊剛掛上電話,他姐夫市委書記沈慶華又打來了電話,劈頭蓋臉又是一統訓斥,趙國棟的這個早晨過得無比鬱悶。
  好不容易等沈慶華罵完,趙國棟打算把火氣泄在交巡警大隊長的身上,拿起電話還沒有來得及撥號,公安局副局長程焱東走了進來,趙國棟滿腔的怒火沖著程焱東就了過去:“誰讓你進來的?敲門了嗎?”
  程焱東滿臉通紅,其實他敲門了,過去的習慣都是輕輕敲兩下然後推門而入,趙國棟自己沒聽見,可趙國棟這個人過於霸道,豐澤公安局幾乎成了他的一言堂,從不顧忌別人的顏面。程焱東雖然是他的下屬,可怎麼也是一個公安局副局長,趙國棟訓斥他如同訓一個小孩子,讓程焱東更難以接受的是,趙國棟瞪大了雙眼,怒吼道:“出去,看不見我正處理事情嗎?”
  程焱東就不吭聲的退了出去,一張面孔已經從紅變白,心中對趙國棟怨念到了極點,其實他走過來向趙國棟彙報豐澤金店劫案的最新進展的,他們已經找到了一個知情人,目前正在審訊之中。
  趙國棟的態度讓程焱東感到心寒,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
  再次爆裂的送水主幹管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於上午十一點前更換維修完畢,這次試送水沒有發生昨晚再度爆裂的悲劇,也許是經歷了一次失望的緣故,這次的成功並沒有讓大家感到過度的驚喜,陳家年當場做出了一個決定,對富國路的主幹管進行徹底更換,更換主幹管和道路修整同步進行,至於城區其他的方的送水管道更換,是一個極其巨大的工程,必須提請常委會討論。
  市委書記沈慶華在得知送水恢復正常之後,也長舒了一口氣,他肯定了陳家年、金磊、張揚三人的工作成績,對陳家年提出的馬上更換富國路主幹管表示贊同,他讓相關部門做出規劃,爭取在一年內更換城區所有的送水管道,避免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張揚來到搶修現場,看到路面薄薄的路基層,那名搶修負責人也站在那裡,歎了口氣道:“這條路去年下半年才修過,根本就是偷工減料,這麼薄的路基根本承受不住大型車輛的碾壓。”
  張揚道:“負責修路的承建商也要承擔責任嘍?”
  搶修負責人道:“當然要承擔責任,張市長,您看這路基,連跟鋼筋都看不到,車輛從這樣路面上駛過,肯定會對下面的管道造成壓力,我們勘察過現場情況,這條富國路多處路面損毀,車輛經行給地下設施造成極大的壓力,再加上那輛重型載貨車違章駛入禁行道路,所以才導致了這場故障的發生。張揚將這番話牢牢記在心裡。
  恢復正常送水之後,張揚和金磊獲准回去休息,常務副市長陳家年卻還要參加下午的常委會。
  張揚返回白鷺賓館,剛好是呂燕值班,張揚讓呂燕給自己準備了一份商務簡餐,熬了一夜,張大官人沒有喝酒的心情。
  張揚美美的吃了頓飯,吃完飯呂燕專門泡了一壺上等的龍井送了過來,白鷺賓館受到停水的影響,剛剛才恢復供水,呂燕在電視新聞上看到了張揚的鏡頭,關切道:“張市長昨晚一夜沒睡吧?真是辛苦!”
  張揚笑了笑,喝了口茶道:“陳市長、金市長都跟我一起在現場受著,老百姓吃水是大事,如果不能及時修復,對市民的生活工作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呂燕道:“是啊,我們賓館今天就接到了不少投訴,客人們沒有水洗澡,弄得我不停道歉,給所有客人的房費打了五折。”她充滿好奇道:“聽說是一輛重型載貨車壓壞了管道,所以才造成了這次大面積停水,那司機豈不是倒楣了?”
  張揚抬頭看了看呂燕,馬上就意識到她對這件事有些過於關心:“你認識那司機?”
  呂燕暗暗佩服張揚敏銳的洞察力,她點了點頭道:“張市長,我也不瞞您,那司機是我們家老鄰居方大同,一家人全靠他掙錢養活呢,昨天出了那件事之後,就被員警給拘留了,現在家人也見不到面,汽車也給扣了,貨主逼著他們家賠償損失呢?”
  張揚沒說話。
  呂燕道:“張市長,你看能不能幫忙說一聲,就算人放不出來,那批貨先給放了,不然單單是損失他們家都賠償不了。”
  張揚道:“這件事可能有點麻煩,他駕駛重型貨車駛入禁行區,是這起事故的直接責任人,肯定會追究他的責任,現在市里領導都在關注這件事,只怕不好說話。”
  呂燕充滿失望道:“那就算了,張市長,其實這件事也不能都算在他頭上,富國路雖然是禁行區,可每天從那裡經行的貨車很多,交警從來對此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是遇到了,也只是罰款罷了,富國路的路口有崗亭,生事情的時候,崗亭就有交警站崗,為什麼他要放任貨車進入禁行區呢?”
  張揚點了點頭,呂燕所說的事情的確值得深思。張揚道:“你放心吧,市里也是講究事實證據的,不可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方大同的身上,這件事很複雜,涉及到多個部門,責任都會一一落實。
  呂燕道:“張市長,給您添麻煩了!”
  張揚打了個哈欠道:“我去休息了,這件事我幫你問問!”
  張揚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他剛剛打開手機,常淩峰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常淩峰是專門告訴張揚,助學基金已經成立了專有帳戶,由文教衛生改革辦公室具體管理,教育局、財政局、審計局協同監督,目前財政局已經將那一百五十萬劃撥回來。
  張揚道:“好事兒!”
  常淩峰道:“今晚的新聞看到你了!”
  張揚笑道:“我可不想上新聞,學校的情況怎麼樣?”
  常淩峰道:“工資下去之後老師們的情緒已經穩定了,那七套教職工宿舍,根據我們初步的考評也決定了分配人選?”
  張揚道:“有馮天瑜嗎?”
  “有,他的問題作為重點提出來的,排在分配人選的首位,不過他受傷了!”
  張揚愕然道:“受傷了?”
  常淩峰道:“是,他的燒烤攤被人給砸了,人家把他打了一頓,兩個女兒也受了輕傷。”
  張揚一聽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馮天瑜也太倒楣了,好不容易才開了個燒烤攤,一轉眼不但攤子被人砸,人還挨了打,想起馮天瑜的家庭處境,張揚道:“你去看過沒有?”
  常淩峰道:“剛去醫院了,撲了個空,聽醫院的人說,他嫌醫藥費大高,回家了,我正準備去他家呢!”
  張揚道:“你在哪兒?”
  常淩峰把自己所在的地點說了,他距離白鷺賓館不遠,張揚決定跟他一起過去看看。
  沒過多長時間,常淩峰就開著豐澤一中的金杯麵包車過來了,張揚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喲呵,配上專車了!”
  常淩峰笑道:“司機請假回老家了,我只能自己開車了!”
  常淩峰已經買好了水果,兩人來到馮天瑜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馮天瑜一家老小都在,聽說校長和副市長都來了,常淩峰激動的迎了出來,他臉上腫了多處,頭上包著紗布,左臂還吊著,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激動道:“張市長……常校長……你們怎麼來了?”
  張揚望著他的慘狀不由得歎了口氣道:“怎麼回事?傷得重不重?”
  馮天瑜搖了搖頭道:“皮外傷!”
  他的大女兒馮璐從裡面走了出來,俏臉之上也有一道明顯的淤青痕跡,讓人看著不禁生出憐意,她小聲道:“我爸左臂骨折了!”
  張揚怒道:“真是太不像話了!肇事者抓到了沒有?”
  馮璐搖了搖頭道:“還是那天晚上吃燒烤不想給錢的那幾個人,他們昨晚過來吃飯,吃完之後說是要結帳,我爸過去,他們操起啤酒瓶就砸在我爸頭上,然後把攤子也給砸了……”說起昨晚的委屈,馮璐眼圈有些紅。
  張大官人義憤填膺,怒道:“還反了他們了,他們眼裡有沒有黨紀國法?”
  常淩峰心中暗笑,馮璐告狀可找對人了,張揚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兒,再加上他對馮天瑜的家庭情況比較同情,這件事一定會為他們討還公道。
  果然不出常淩峰的所料,張揚當即就給丘金柱打了個電話,那天晚上鬧事的幾個小青年丘金柱也見到了,他讓丘金柱親自過問這件事,把打人的幾個兇手全都抓回來,這對丘金柱來說不算什麼難事,那幾個小青年全都是那一帶的小混混,只要想抓,他們一個都逃不掉。
  馮天瑜對這件事卻惶恐的很,他害怕以後那幫人還會報復自己,所以不想追究。
  張揚安慰他道:“不用怕,咱們是法治社會,還輪不到這些地痞無賴橫行霸道,你放心吧,警方很快就會把他們緝拿歸案。”
  張揚既然這麼說了,馮天瑜也只能表示感謝。
  張揚幫著他檢查了一下手臂的傷勢,馮天瑜照片子了,骨折處並沒有移位,修養一陣子就會好,馮天瑜的老婆最近在做透析,燒烤攤又被砸了,家裡的經濟越發捉襟見肘。張揚瞭解到具體情況之後,向常淩峰道:“學校可以給一些適當的救濟!”
  常淩峰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會在辦公會上提出討論一下,給救濟是肯定的。”既然張揚已經認同了分房方案,常淩峰把學校準備分給馮天瑜一套三居室的事情說了,馮天瑜激動的連感謝都忘記說了,工作這麼多年,他總算有了套像樣的房子。
  馮璐看到爸爸激動的說不出話,替父親致謝道:“多謝張市長,多謝常校長!”
  張揚道:“沒什麼好謝的,改善教師們的收入水準和生活條件原本就是我們的責任,馮老師放心吧,隨著豐澤教育制度的改革,你們的收入會大幅度提升的,到時候家庭條件也會越來越好。”他又向馮璐道:“市里剛剛成立了助學基金,你學習這麼優秀,可以申請助學金!”

常淩峰微笑點頭道:“張市長說得對,我們的助學金獎勵方案已經出來了一部分,今年豐澤的高考狀元,我們會給予5000元的重獎,如果能夠奪得省高考狀元,還會有5000元的追加獎勵,好好努力,如果能夠得到這筆獎學金,你大學的費用完全不用愁了!”
  馮璐一雙美眸頓時明亮了起來,她並不貪錢,可是家裡窘迫的生活條件,卻讓她不得不過早的為生活奔波,如果真的可以得到十萬塊的獎學金,那麼對他們這個貧困的家庭來說,意味著一筆巨大的財富。
  馮天瑜悄悄把常淩峰叫到一邊,他想儘早回去上課,畢竟在家裡休息會影響到他的工資獎金,常淩峰讓他安心休養兩天,等傷勢穩定了再去上班也不遲。
  回去的路上,常淩峰道:“馮天瑜的兩個女兒學習都十分優秀,這次的模擬考試馮璐又取得了全年級第一,很有希望獲得豐澤一中的高考狀元。”
  張揚道:“豐澤一中在江城地區綜合教育水準第一,豐澤第一豈不就是江城第一?”
  常淩峰笑道:“也不儘然,其他學校還是有不少尖子生的,總之,這次的第一筆獎學金要給高考狀元,消息很快就會公佈出去,面對整個豐澤地區,激勵應屆畢業生的學習熱情。”
  張揚道:“省高考狀元一萬塊,真的不少了!”
  常淩峰道:“那是當然,一萬塊足夠上大學的費用了。二三等獎也在討論之中!”
  張揚提醒常淩峰道:“也不能只關注尖子生,助學基金的目的就是盡可能多的説明學生完成學業,要重點關注貧困學生。”
  常淩峰道:“你放心吧,具體的方案正在制定中。”
  張揚道:“最近市里的麻煩事層出不窮!”
  常淩峰微笑道:“亂世出英雄,越是事情多,出政績的可能就越大!”
  張揚道:“想在豐澤做出發點成績,還真有不小的難度!”
  丘金柱很快就打來了電話,幾個毆打馮天瑜的肇事者已經找到了,目前正在審問。張揚道:“一定要公事公辦,不管他們有什麼背景都不能講人情,太可惡了!”
  張揚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知道中國的關係網是最複雜的,只要是想戰,總能找到一定的關係,誰沒有幾個親戚朋友啊?
  丘金柱的審訊沒花費太大的力氣就有了結果,可結果卻讓丘金柱感到難做,這幫人竟然是有蓄謀的鬧事,他們供出了一個幕後的人物,孟小兵,孟小兵是前豐澤一中校長孟宗貴的兒子,他之所以讓這幫人燒烤攤鬧事,是因為他把父親被免職的責任歸咎到馮天瑜身上,認為是馮天瑜向上級舉報才導致父親下臺,所以偷偷找了幫人給馮天瑜一個教訓。
  丘金柱暗罵這幫地痞全都是軟蛋,還沒怎麼用手段,就全都招了出來,事情越扯越大,現在又把孟小兵給扯進來了,丘金柱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又給張揚打了個電話,張揚回答也很乾脆,把孟小兵抓起來,別管他老子是誰?出了什麼事我擔著。
  孟小兵被抓走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趙國棟那裡,孟宗貴直接找到了趙國棟,想通過趙國棟的關係放人,趙國棟也沒覺著是什麼大事,當即就給丘金柱打了個電話,讓丘金柱把人給放回去。
  讓趙國棟想不到的是,丘金柱竟然拒絕放人,而且還振振有辭的說:“趙局,孟小兵已經觸犯了刑法,這件事領導高度關注,我們現在不好放人吧。”
  趙國棟怒道:“你什麼意思?哪位領導高度關注?出了什麼事我擔著!”
  丘金柱道:“趙局,張市長親自過問這件事,他說如果我擅自放人就追究我的責任,您別讓我難做!”
  趙國棟心頭火蹭得一下上來了:“丘金柱!他是你上級我是你上級?咱們公安系統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他管了?”
  丘金柱道:“趙局,您別讓我為難,反正人我已經抓了,要放您自己去放,我可不敢擔這個責任!”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趙國棟心裡這個火啊,麻痹的,丘金柱體居然敢掛我電話!看老子不修理你!他拿起電話本想打回去,可想了想,丘金柱現在明顯抱上了張揚的大腿,就算打過去,這廝也不會聽話,他考慮了一會兒還是給刑警大隊副隊長鄭波打了個電話,讓鄭波去把人給放了。
  鄭波一聽也犯了難,他低聲道:“趙局,我看這件事不合適!”
  趙國棟一聽就火了:“你也不聽指揮?”
  鄭波道:“趙局,不是我不聽指揮,孟小兵讓人打了豐澤一中的老師,那幫打人的小痞子已經把他給供出來了,張副市長已經盯住了這件事,我們現在把人放了,等於公然和他唱對臺戲!”
  趙國棟道:“對臺戲就對臺戲,我怕他嗎?”
  鄭波道:“趙局,您別忽略一個事實,孟小兵的的確確是犯法了,現在證據確鑿,如果把他放了,人家可能會借著這件事做文章!”
  鄭波的提醒讓趙國棟忽然清醒了過來,他只想著和張揚爭一時之氣,卻忽略了一個事實,孟小兵犯罪了,自己如果把孟小兵給放了,就是包庇嫌犯,如果張揚利用這一點做文章,會搞得他很被動。他和孟宗貴的交情雖然不錯,可並沒有到兩肋插刀的地步,明知是個圍局,自己沒必要跳進去。
  趙國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終於決定暫時不去過問孟小兵的事情。
  孟小兵被抓走之後,最為擔心的是他的父母,孟宗貴給趙國棟打完這個電話並沒有起到什麼效果,他的妻子催促他去找沈慶華,可孟宗貴不敢再這麼晚打擾自己的幹哥哥,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孟宗貴才給沈慶華打了個電話,沈慶華的母親帶過孟小兵,一直把他當成親孫子看待,沈慶華也非常喜歡孟小兵,聽說孟小兵被抓,頗為錯愕,他問明瞭情況,知道孟小兵是因為找人毆打馮天瑜才被抓的,忍不住批評孟宗貴道:“你平時是怎麼教育孩子的?自己工作上遇到了問題,怎麼可以讓兒子通過這種手段解決?”
  孟宗貴叫苦不迭道:“沈書記,我發誓,我真的沒讓他這麼幹,這孩子可能是聽到了什麼風聲,你是瞭解小兵的,這孩子沒什麼壞心眼兒,又特別孝順,乾娘最疼他了,要是知道小兵被抓起來了,指不定要急成什麼樣!”
  沈慶華聽到孟宗貴把老娘搬了出來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提醒孟宗貴道:“這件事不要讓媽知道,她年紀大了,禁不住事兒。”
  “噯!”孟宗貴慌忙答應。
  沈慶華道:“你怎麼不去找趙國棟?”
  孟宗貴歎了口氣道:“昨晚就找他了,可直到現在小兵還沒被放出來!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
  沈慶華明白,趙國棟之所以不接電話肯定是因為這件事很棘手,他讓孟宗貴不要著急,自己會找趙國棟問問情況。
  趙國棟可以不接孟宗貴的電話,可姐夫沈慶華的電話他不敢不接,一聽沈慶華問孟小兵的事情,馬上就把張揚數落了一通:“姐夫,這位張副市長的權力真大啊,不但抓文教衛生,還抓市政建設,連我們公安口的事情他也插手。”
  沈慶華道:“孟小兵到底是不是主謀?”
  趙國棟道:“那幾個打人的無賴全都一口咬定是他主使的,孟小兵自己倒是沒承認!”
  沈慶華道:“被打教師怎麼樣?嚴不嚴重?”
  趙國棟道:“瞭解過了,傷得不算重,人家自己都不想告,是張副市長咬住這件事情不放!”他嘴上稱呼張揚為張副市長,可卻用了一個咬字,足見心中對張揚怨念到了何種地步!

卷四 第384章 熟悉領域
  沈慶華問明瞭情況,讓秘書把張揚給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張揚剛剛參加完市長碰頭會,孫東強毫無內容假大空的講話,讓他聽得昏昏欲睡。如果不是沈慶華找他,他這會兒已經準備出去視察,順便透透氣了。沈慶華和顏悅色道:“小張,坐!”
  張揚很少看到沈慶華對自己這麼客氣過,心中暗想,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這位沈書記不知道又想讓自己幹什麼?
  沈慶華首先從水管爆裂事情談起,對張揚的工作表示肯定,張揚利用關係從市里調來了消防車,正是這一舉措讓市民的飲用水供應有了保障,沒有引發更多的負面影響。
  張揚很謙虛的表示:“沈書記,這次故障能夠及時排除,是陳副市長、金副市長協同工作的結果,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沈慶華欣賞的點了點頭:“年輕幹部能做到不貪功,這麼謙虛,難得,難得!”他接著提到了江城又劃撥五百萬抗旱資金的事情,歎了口氣道:“市里的財政看來是真的很緊張,這次抗旱我們只能依靠自己了。”
  張揚道:“領導們也是這個意思,他們說關鍵是發動豐澤本身的力量,積極自救,我去江城把幾位市領導求了一遍,嘴皮子都磨破了,才要來這五百萬。”
  沈慶華道:“不容易啊,你辛苦了,我們商量了一下,市委宣傳部,市紅十字會打算搞一個賑災義演,力求通過義演募集到更多的資金,根據大家的推薦,我準備讓你來負責籌備這件事。”
  張揚笑道:“沈書記,您不是說宣傳部主辦了,怎麼又落我身上了?”
  沈慶華道:“過去你是江城招商辦主任,你和江城大企業,投資商的關係良好,更何況,你有承辦江城伏羊飲食文化節的相關經驗,你來操作這件事,應該能夠起到更好的效果,我和祥民同志已經溝通過,他願意輔助你做好這件事。”沈慶華口中的祥民同志是豐澤市委宣傳部長,豐澤市常委之一。沈慶華把話說到這個地步,等於這件事已經不容更改。
  張揚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道:“沈書記,你既然這麼信任我,我再推辭就顯得有些矯情了,不過咱們剛剛搞過助學基金,現在又來一個賑災義演,我就算能夠請來大企業,投資商,可這些人都是商人,咱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人家獻愛心,總得給人家一些甜頭。”
  沈慶華沒聽懂張揚的意思:“說清楚一點!”
  張揚道:“咱們還是別搞什麼賑災義演,一提賑災這兩個字,人家馬上就明白這是伸手要錢的,我的意思是咱們用經濟搭台,搞個夏季招商會,借著向外推廣豐澤的機會,把他們都請過來,捎帶著搞一場演出,演出的時候,重點突出豐澤旱情,這樣可以一舉兩得,經濟搭台,賑災唱戲!”
  沈慶華也不禁暗贊這小子的腦筋靈活,他笑道:“好,好,這件事就交給你辦!”
  張揚道:“沈書記,您別忘了,我分管的是文教衛生工作,招商工作不歸我管!”
  沈慶華浸淫政壇多年,馬上就意識到這小子是在要權,張揚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把招商工作給攬過去,在過去招商工作一直都由副市長婁光亮分管,沈慶華考慮了一會兒,方才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會協調,我看由你負責招商工作更合適!”
  張揚心頭這個樂啊,沈慶華還算是有些眼色,他肯把招商工作交給自己,足以證明沈慶華被旱災搞得頭疼不已,這才捨得把這麼重要的事情放手給他去做。
  張揚明知故問道:“這是不是意味著以後豐澤招商辦就歸我管了?”
  沈慶華點了點頭道:“不錯,以後招商辦就歸你管理!”
  在得到沈慶華肯定的答覆之後,張揚的笑容再也藏不住了。
  沈慶華道:“張揚,我聽說豐澤一中有位老師被人打了?”
  張揚道:“是,那位老師家庭條件比較艱苦,工作之余和家人一起弄了一個燒烤攤,以此來增加一點收入,可沒想到被一幫社會上的混混給打了,更可氣的是,那幫行兇者還是受人指使,沈書記,您說一個人民教師為了生活去擺攤已經很不容易了,再被人打,他的遭遇是不是很讓同情?”
  沈慶華道:“找到肇事人就好,這件事交給公安機關處理就行了!”沈慶華的言外之意是,你小子就別多管閒事了,公安局想怎麼處理是人家的事情。
  張揚笑了笑,他猜到一定有人找沈慶華說情,所以沈慶華才委婉的勸他收手。張揚點了點頭道:“沈書記,我知道該怎麼處理!”
  張揚說這句話只是敷衍沈慶華,他沒有就此放棄的意思,可張揚很快就發現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刑警大隊長丘金柱在上午的時候打來了電話,說那些混混全都翻了供,不但不承認孟小兵策劃這件事,而且否認他們打了馮天瑜,更讓丘金柱難辦的是,馮天瑜到局裡認人的時候,否認這些混混就是打他的那些人,現在丘金柱也沒轍了,只能放人。
  張揚沖著電話就喊了起來:“搞什麼?這個馮天瑜為什麼要翻供?是不是有人威脅他?”
  丘金柱無奈道:“張市長,具體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馮天瑜這麼一搞,弄得我很被動,那幫小痞子一個個鬧著要公道,說我抓錯了人!”
  張揚放下電話,心情頓時差了許多,沈慶華讓他分管招商工作帶來的快樂頓時變得無影無蹤。傅長征看出他心情不好,泡了杯茶,悄悄退了出去,在門外看到一個清秀的女孩兒站在那裡,目光顯得有些怯怯的,俏臉之上還帶著一道傷痕,傅長征認出這是馮天瑜的大女兒馮璐,不禁笑道:“你來找張市長?”
  馮璐咬了咬櫻唇,然後點了點頭。
  張揚在辦公室裡已經聽到了動靜,大聲道:“讓她進來!”
  馮璐垂著頭來到辦公室裡,聲音很小的叫了聲張市長。
  張揚笑道:“怎麼沒上學?跑到這裡來,是不是有情況向我反映?”
  馮璐鼓足勇氣向張揚道:“張市長,我是來向您道歉的,對不起!”
  張揚道:“好好的怎麼過來向我說這些?”
  馮璐道:“您幫了我們這麼多,可我爸他……”
  其實馮璐說出對不起的時候,張揚就已經明白,這丫頭是代她的父親道歉的,馮天瑜放棄起訴,不再追究下去,很大的原因是他害怕以後遭到報復。
  馮璐道:“我爸怕追究下去以後會有麻煩,而且今天早晨孟校長也到我們家來過。”
  張揚明白了,孟宗貴肯定做通了馮天瑜的工作,這一手可謂是釜底抽薪,將張揚想借著這件事做文章的想法徹底化解,對馮天瑜這種知識份子,張揚唯有怒其不爭哀其不幸,事情已經這樣了,多說無益。
  想起剛才沈慶華的態度,張揚也不打算深究下去,至少現在他還不具備直接叫板沈慶華的條件。
  已經到了中午下班的時間,張揚笑道:“馮璐,還沒吃飯吧,走,我請你出去吃!”
  馮璐有些驚慌的搖了搖頭:“不了,我回家去吃!”說完她匆匆告辭離去。
  張揚望著馮璐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這小丫頭倒是挺不錯的。
  馮璐離去的時候,掛職副市長王華昭剛巧從辦公室出來,對這漂亮的女孩兒多看了兩眼,來到張揚身邊樂呵呵道:“這女孩子真漂亮!”
  張揚笑道:“未成年少女,王市長不要胡思亂想!”
  王華昭哈哈大笑道:“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我年底就結婚了!”
  張揚道:“曾麗萍?”
  王華昭道:“當然是她,我這輩子只談過一次戀愛!”
  張揚和王華昭之間的關係一般,王華昭這個人表面很熱情,對人友善,可他骨子裡還是和豐澤地方幹部保持著相當距離的,畢竟他只是個掛職幹部,再過幾個月就該走了,人家不把他當成一回事,他也沒打算融入豐澤的領導層,因為年輕的緣故,他和其他人缺乏交流,相比較而言和張揚之間的話還多一些。
  到了下班時間,大家都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常務副市長陳家年、副市長金磊一起從孫東強的辦公室裡出來,他們是專門去討論城區管道更換問題的,這次送水主幹管爆裂事件已經給他們敲醒了警鐘,如果不儘快更換這些老舊的管道,同類事件肯定還會發生,不過全面更換管道涉及到市政規劃的方方面面,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市里必須投入一大筆資金,在這件事上有最終決定權的還是書記沈慶華。
  通過這次搶修管道爆裂,陳家年和金磊對張揚的觀感都改變了許多,陳家年看到張揚,熱情的招呼道:“小張,一起去吃飯吧!”
  張揚笑道:“食堂就別去了,咱們對面新開了一家飯店,我請客,一起去嘗嘗!”
  陳家年道:“不用這麼麻煩,中午時間緊,咱們還是食堂的四菜一湯!”
  張揚點了點頭道:“也好,去食堂吃!”
  從頭到尾陳家年沒有招呼王華昭,王華昭當然也就不好意思跟著一起去,他故意哎呀了一聲:“你們先去,我錢包忘在辦公室裡了。”這個理由實在是牽強可笑。
  誰都知道他在說謊,誰也不會當真去拆穿他。
  陳家年和金磊、張揚一起來到機關食堂,機關食堂的菜品還算豐富,他們每人要了份工作餐,湊在一起吃飯。
  陳家年道:“小張,聽說沈書記把招商工作交給你了?”
  張揚笑道:“陳市長消息真是靈通啊,剛剛的事情,這就傳到您耳朵裡了。”
  陳家年道:“其實招商工作早就該交給你,你過去在江城招商工作就搞得紅紅火火,來到豐澤,就應該發揮這方面的能力,把豐澤的招商工作搞起來。”
  金磊道:“希望有越來越多的投資商看中咱們豐澤。”
  張揚道:“實不相瞞,沈書記原本是讓我挑頭搞賑災義演的,我覺著這種形式不好,把人家請過來,咱們弄一賑災義演,擺明瞭就是想要錢的,就算弄到一些賑災款,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搞個經貿洽談會,把投資商請到豐澤,把我們豐澤的優勢和潛力展示給他們,讓他們看到投資的前景,同時再做點愛心奉獻,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兒。”
  陳家年笑道:“好主意啊,我就不贊成搞什麼賑災義演,弄得跟要飯的似的。”
  張揚道:“我原本不想接受招商工作的,可沈書記非得要把招商工作交給我負責!”
  陳家年和金磊都交遞了一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彼此心領袖會,他們都聽出張揚在顯擺,搞得跟沈慶華求他似的,才怪!

這時候市長孫東強和副市長婁光亮也來吃飯,孫東強看到坐在一起的陳家年三人,內心不覺微微一怔,最近他常常看到陳家年、金磊和張揚在一起,他們之間的關係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融洽?難道真的是水管爆裂事件,拉近了他們彼此間的距離?
  副市長婁光亮望著張揚的目光中沒有太多的善意,只要仔細品味一下就能覺察出其中的怨念,招商工作原本是他負責的,可沈書記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突然就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了張揚,甚至連他的意見都沒有徵求,根本不顧忌他的感受,事實上沈慶華也很少去顧忌別人的感受,他認為對的事情馬上就會去做,連常委們都不需要知會,就算拿出來討論,也不會改變沈書記的決定。
  孫東強心裡也不是滋味,他發現沈慶華賦予張揚的權力越來越大,更讓他痛苦的事,張揚之所以能夠如此得意,還和他有著極其密切的關係,如果不是他極力向沈慶華推薦,讓張揚去江城爭取抗旱資金,沈慶華也不會給張揚這麼大的權力,自己是存著坑他的念頭,可沒想到非但沒坑到人家,反而幫了人家一個大忙,給了張揚一個表現的機會。
  看著張揚在遠處高談闊論,神采飛揚,婁光亮心中突然感覺到說不出的恨意,低聲道:“小人得志!”他的聲音並不大,只有他和孫東強能夠聽到,按照常理其他人是聽不到的,可婁光亮卻不知道一個事實,張揚不是普通人,他那雙修煉過的耳朵極其靈敏,食堂內地任何動靜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張揚忽然站起身,微笑著向婁光亮走了過去。婁光亮微微一怔,不知道這廝突然站起來做什麼。
  張揚來到婁光亮面前,笑眯眯道:“婁副市長,我得罪過你嗎?你說誰小人得志呢?”
  婁光亮宛如偷東西被人抓了個現行,窘迫的一張臉通紅,他真是想不通,距離這麼遠,自己聲音又這麼小,這廝怎麼會聽到的?他尷尬笑道:“小張……你聽錯了吧,我沒說!”
  張揚點了點頭,向孫東強道:“孫市長聽到了嗎?”
  孫東強也奇怪,婁光亮說話的聲音這麼小,張揚怎麼聽得這麼清楚?他當然不能揭穿婁光亮,笑了笑道:“我沒聽清!”這句話滑頭之極,既不承認婁光亮說過這句話,也沒否認他說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大概是我聽錯了,我也覺著婁副市長的人品不會下作到這種地步!”
  婁光亮氣得臉色發白,這廝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奚落自己,一點情面前不留,孫東強看到眼前情景,心中卻是暗樂,他巴不得婁光亮這就跟張揚衝突起來,可婁光亮終究還是讓他失望了,婁光亮沒有那個底氣也沒有那種膽色。
  豐澤招商辦主任李忠在鄰座吃飯,他對這邊發生的事情極為關注,一個是他的老上司,一個是他的新領導,兩人之間的碰撞,他也希望看到一些火花,其實人的內心深處都喜歡幸災樂禍。
  張揚留意到了他,向李忠道:“李主任,上班後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我要瞭解一下最近的招商情況!”
  機關食堂內吃飯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都真切感受到這位張副市長的強硬和跋扈,他是在向婁光亮公然宣佈,從現在起招商工作就是由我負責了,招商辦歸我管!
  張揚走後,婁光亮氣得手足都顫抖了起來,他向孫東強道:“孫市長,你都看到了,你都看到了,他……他欺人太甚……”
  孫東強歎了口氣道:“老婁啊,你也真是,有些話不能亂說,被人聽到了總是不好的。”
  婁光亮自覺理虧,歎了口氣也不再說話。
  招商辦主任李忠走了過來:“婁……”話還沒說完,婁光亮就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有事去找別人,你不歸我管!”
  下午一上班,李忠就老老實實去了張揚的辦公室,李忠原本對這個新來的副市長是不怎麼待見的,聽說他要管招商辦,李忠不服氣,可中午他親眼目睹了張揚嘲諷婁光亮的一幕,忽然明白了,婁光亮惹不起張揚,婁光亮都惹不起,他這個招商辦主任就別自找難看了,誰來分管這一塊並不重要,只要他服從命令聽指揮,任何領導都不會拿他開刀。
  張大官人此時正得意洋洋的在辦公室裡看書呢,看的是卡內基的人生智慧,當領導的就要有領導的藝術,他之所以當眾給婁光亮難堪,目的就是借著這件事立威,機關食堂是個人來人往的地方,發生任何事,馬上就會傳遍整個市委市政府大院,沈慶華把招商辦交給自己,下面的那幫人未必服氣,張大官人想要獲得他們的認同,需要一定的時間,可張揚沒這個耐性,婁光亮給了他一個機會,當眾削了婁光亮的面子,等於給招商辦所有人一個提醒,婁光亮都不在話下,你們這幫小嘍噦最好給我聽話。
  李忠走入張揚的辦公室,張大官人覺察到了,可他故意還是盯著書看,做出聚精會神心無旁騖的樣子。
  李忠不敢打擾,在沙發上坐下了,張大官人讀的很認真,他看了二十分鐘,李忠就等了二十分鐘,直到張揚把書放下,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方才愕然道:“李主任來了?你怎麼不叫我一聲?”
  李忠心中暗罵這廝裝逼,可嘴上卻道:“我怕影響張市長看書!”
  張揚笑道:“我過去很少看外國人寫的東西,這本書還是常校長介紹給我的,看起來還有些味道,李主任看過嗎?”
  李忠笑了笑道:“除了業務書以外,我只喜歡看武俠小說!”
  張揚點了點頭道:“武俠小說我也喜歡看,不過可看的並不多!”
  李忠找到了共同話題,他笑道:“張市長最喜歡看誰的作品?”
  張揚不假思索道:“金庸!”
  “我也喜歡讀金庸,尤其是喜歡他寫得《倚天屠龍記》!”李忠是個武俠小說迷,談到這上面頓時興趣盎然。
  張揚笑道:“我喜歡看他描寫的武林大會,咱們馬上就要召開一個招商大會!”這廝話鋒一轉已經回到招商的話題上。
  李忠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扯遠了,笑著點了點頭道:“對,對,招商大會!”
  張揚道:“根據我瞭解到的情況,豐澤今年的招商情況不容樂觀,跟去年同期相比,引入的資金還不到三分之一!”
  李忠道:“張市長,我們已經很努力的去做,但是今年豐澤的經濟形勢不容樂觀,又攤上這十年不遇的旱災,我們的開發區是江城下轄各市縣中搞得最早的一個可現在每個地方都搞了經濟開發區,我們的優勢也就不明顯了。”
  張揚道:“招商並不意味著只靠開發區,利用地方資源吸引外來投資,豐澤的資源很多啊!”
  李忠道:“張市長過去就是咱們江城招商辦主任,由您來負責招商工作太好了!”
  張揚笑道:“你別想著推卸責任,你是豐澤招商辦主任,具體的工作還是你來幹,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甚至可以幫著你牽線搭橋,但是這次的經貿會你要唱主角!”
  張揚的這番話還是讓李忠心頭熱乎乎的,任何人都害怕自己手頭的權力被剝奪,李忠也有這樣的擔心,他知道張揚是個強勢人物,也知道張揚過去在江城招商辦主任位置上的風光,在知道招商辦歸他負責之後,心中產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張揚會不會對招商辦的事情插手大多,影響自己現有的權力。張揚一開始就表明,具體工作還是由他去做,李忠認為這是個良好的信號。
  張揚道:“李主任,夏季經貿洽談會迫在眉睫,我想你儘快拿出方案,咱們這樣分工你看好不好,這戲臺子你來搭,也就是說前期準備工作,準備如何把我們豐澤的優點羅列出來,如何向外界推介,這些全都由你負責,至於怎樣把客人請來,請什麼客人,我來,你看行不行?”
  李忠忙不迭的點頭:“行!行!”其實搭戲臺子不難,難的是請人,就憑他李忠的本事,想要請來重量級的企業和投資商實在太難,張揚願意出面邀請這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李忠又怎麼可能不願意?
  李忠表決心道:“張市長放心,我回去之後馬上就把招商辦所有工作人員都動員起來,讓大家進入戰備狀態,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戲臺搭好!”
  張揚微笑道:“好,我相信你有這樣的能力,經貿洽談會初步定在六月中旬,也就是說,我們還有半個月左右的時間,緊迫得很,必須要馬上動員起來。”
  李忠重重點了點頭,這時候電視臺台長梁豔也到了,她剛從市委宣傳部那兒過來,市委宣傳部長最近抱病在家,她代表市委宣傳部來找張揚商量工作。
  這次的經貿洽談會中有一個重要的環節就是賑災,對外雖然不明說,可經濟和賑災將會是開幕大會的主題。市委書記沈慶華已經將這次的事情交給了張揚,也就是說張揚是總指揮,具體怎麼做必須徵求他的意見。
  梁豔道:“張市長,我們豐澤缺乏舉辦這種大型慶典的經驗,而且時間緊迫,我擔心可能完成不了您的任務。”
  張揚道:“沒必要把目光放在豐澤,我們可以採取請進來的辦法!”
  梁豔道:“請進來?”
  張揚有過承辦伏羊飲食文化節的經驗,對這種事可謂是駕輕就熟,他笑道:“請演員,請明星,請導演,這些事都不用你操心!”
  梁豔提出一個相當現實的問題:“張市長,請這麼多人,單單是演出的酬勞就會花去很多錢!”
  張揚笑道:“別忘了,咱們的主題是招商和賑災,收酬勞的話還叫獻愛心嗎?除了招待他們吃住行以外,我們一分錢的酬勞都不用付。”
  梁豔怔怔的看著張揚,她雖然沒有搞過這麼大型的演出,可小型商演也主辦過無數次,別說是大明星了,就算是豐澤當地的演員,也得要酬勞啊,張揚的這番話說的太大,梁豔心中有些半信半疑,同時又有些期待,期待看到這位副市長的能量究竟大到什麼地步!
  涉及到演出,張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何歆顏,最近她和胡茵茹、海蘭搞了一個廣告公司,業務做得紅紅火火,張揚給何歆顏打電話的時候,何歆顏正和胡茵茹一起在三亞拍廣告呢。
  何歆顏聽說張揚要搞大型賑災義演,氣哼哼道:“現在想起我來了?平時怎麼不見你多打幾個電話?”
  張揚道:“我不是忙嗎?再說了,你是大明星,這麼大一腕兒,我整天粘著你,你也沒空搭理我不是?”
  何歆顏啐道:“煩你!”
  張揚道:“別煩我,等你來豐澤了,我加倍補償你!你想怎麼著就讓你怎麼著!”
  何歆顏拿著電話,俏臉卻已經紅了,小聲道:“你就不能有點正形,還市長呢?我看你就是一流氓!”
  “流氓也得分對誰,我平時都好好的,可一聽到你的聲音,這流氓勁兒就忍不住想犯了!”
  何歆顏終於忍不住嗤地一聲笑了起來,當真是笑靨如花。
  現場負責拍攝的導演,很激動的拍下了這個鏡頭,自然的才是最美的!
  何歆顏道:“成,你說個時間吧,到時候,我一準過去!”張揚的事情對她來說就是頭等大事。
  張揚道:“六月中旬,定好了我通知你!”

何歆顏嗯了一聲。
  張揚找得第二個人是流氓導演王准,原因很簡單,王准欠他人情,目前這個時代,最流行的就是港臺歌星,王准身為香港導演,弄兩個明星過來串場很容易,而且這次演出還缺少一個總導演,張揚想把這個艱巨而光榮的任務交給他。
  王准聽到是這種事,不禁歎了口氣道:“導演我是沒有問題的啦,可是明星方面不好辦,要通過他們的經紀人,你是知道的,現在香港藝人的出場費都是水漲船高,讓他們免費演出,難呐!”
  張揚道:“難不難我不管,反正你得給我操辦這件事,這事情你只要操作成功,我幫你介紹一位寶萊塢的大老闆認識,印度阿三,錢真他媽多,更好的是他錢多人傻,按照你們香港人的話來說,那叫金主,他一門心思想往影視圖裡鑽,有的是錢!”他才不管這麼多呢,先把王胖子忽悠來了再說。
  王准一聽就動心了:“真的?”
  “當然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最好弄來倆漂亮女明星,運人特好色,給他拋幾個媚眼,他就不知道東西南北了,你想讓他投多少錢,他就投多少錢。”
  王准樂得連連點頭:“好,好,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張揚放下電話,忍不住想笑,看來想讓人真心誠意的出力,必須調動起人家的積極性,調動人家的積極性就要拋出合適的誘餌。張揚沒有欺騙王准的意思,事實上他的確認識一位元寶萊塢影視大亨,過去的周雲帆,現在的印度阿三拉茲,張揚給周雲帆的話也很簡單:“拉茲,知道王准嗎?”
  “知道,香港大導演啊!”
  “知道劉德政和席若琳嗎?”
  “知道啊,都是頂級大明星,我最喜歡看他們兩人的戲!”
  張揚拋出誘餌之後,感覺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壓低聲音道:“六月中旬豐澤搞經貿洽談會,要不要我安排你們見見面?”
  周雲帆道:“好啊,我正想搞影視投資呢,如果能和他們結識是最好的,幫我安排和席小姐吃飯呢,她一場飯局多少錢啊?”
  張揚道:“俗,你這人就是俗!知道你有錢,可也不興這麼顯擺的!”
  周雲帆呵呵笑了起來:“港臺那邊的女藝人吃飯都有價碼!”
  張揚對他瞭解得很,知道周雲帆是一隻老狐狸,想從他手裡榨出錢來也不是那麼容易,不過先把他弄到豐澤再說,沖著他一心想假如影視圈的勁兒,這次應該會來,周雲帆何許人物?絕對是插上尾巴就是猴的角色,到時候他們兩人見面還不知要撞擊出怎樣的火花。
  張大官人很重視這次的夏季經貿會,這次是經濟搭台,捐款唱戲,對方方面面的要求都很高,加上時間本來就很倉促,張揚也不敢掉以輕心,在和常淩峰商量了幾次之後,確定在六月十八號正式開幕,現在凡事都講究個發字,8字在九零年代突然變得炙手可熱。之前張揚專門組織召開了幾次動員會,涉及到的相關部門都要參加,不過幾次會議公安局長趙國棟都沒有到,看得出他並不買帳,每次都是副局長程焱東代表他出席。
  這天的會議之後,張揚把程焱東專門留了下來,他有些不悅道:“你們局長很忙嗎?幾次動員會他都不來,什麼意思?”
  程焱東笑道:“張市長,這事您不該問我,應該直接去問他!他忙什麼也不告訴我們,他是局長,我們公安局上上下下都得聽他的。”程焱東這番話帶著明顯的怨氣。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焱東,他的事情我先不談,經貿會的秩序就交給你們了,在經貿洽談會舉辦的三天裡,決不允許發生任何的事情,一定要讓前來嘉賓看到一個和諧安定的豐澤!”
  程焱東充滿信心道:“張市長您放心,我會盡一切努力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
  張揚道:“不是盡一切努力,要確保,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保證!要的是萬無一失!”
  程焱東道:“張市長這麼說,我壓力很大,但是壓力再大,我也會盡力完成任務,不!保證完成任務!”
  張揚笑了起來,程焱東這個人頭腦十分靈活,絕對是個可造之材,自從程焱東找過他單獨談話之後,他專門瞭解了程焱東的資料,發現程焱東此人不但擁有高等學歷,還擁有出色工作能力,最重要的是,程焱東已經意識到趙國棟不是一個好的領導,只要有責任隨時都會將手下人推出去,豐澤金店劫案的事情如果不是張揚幫忙斡旋,榮鵬飛限期破案的責任早就追究了下來。
  張揚道:“焱東,你們趙局對我是不是有看法啊?”
  程焱東心說你是明知故問,他又不好揭穿張揚,有些為難道:“工作中意見不同也是難免的!”
  張揚笑道:“你啊,什麼話都只說半句,戒備心太重,不夠坦誠,不夠坦誠啊!”
  程焱東慌忙解釋道:“張市長,我可不會瞞您什麼事!”
  張揚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焱東啊,上次馮天瑜的事情讓我很是不解,那幫小混混明明都已經把孟小兵供了出來,為什麼要突然翻供,馮天瑜去公安局認人的時候,有沒有人給他壓力?
  程焱東道:“張市長,其實這件事大家都能看出來,孟小兵找那幫小混混去打馮天瑜是事實,馮天瑜心裡也清楚,但是他不敢告,聽說孟宗貴私下去找了馮天瑜,估計給了他不少錢,馮天瑜這才會翻供,那幫小混混集體翻供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是不是有人給他們施加壓力?這件事我沒介入,所以我不清楚,其實這件事有這麼一個結果也是好事,孟宗貴叫沈書記的母親乾娘,老太太一向把孟小兵當成親孫子看,如果孟小兵出事,老太太不可能不管。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明白了!”
  程焱東笑道:“您早就明白,就是想讓我說出來!”
  張揚笑道:“你總算開始變得坦誠一點了,你這個人太聰明,戒心太重,知道當年咱們的革命為什麼可以取得成功嗎?”
  程焱東搖了搖頭。
  張揚逸:“是因為同志們之間的信任,任何合作都是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礎上,失去了信任,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成功,你信任我嗎?”
  程焱東被張大官人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問得一愣,他隨即就回過神來,點號點頭道:“信!”
  張揚笑道:“相信我,沒錯的!”
  程焱東壯著膽子問了一句:“張市長,您信任我嗎?”
  “不信你,我為什麼要用你?我這人從來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很不錯,我看這豐澤公安局長你來幹最合適!”張大官人從來都是語不驚人發誓不休,他說出這句話沒覺著有什麼。
  程焱東聽到這句話卻是心驚肉跳,得虧現在說話的就是他們兩個如果讓外人聽去,傳到了趙國棟的耳朵裡,趙國棟不把他視為仇敵才怪,可張揚的話又讓他心底湧出了希望,勾起了他掩藏許久的野望,程焱東居於趙國棟之下,一直都有屈居如下的感覺,趙國棟好大喜功的性情讓他很是看不慣,可趙國棟有一個市委書記姐夫,想起沈慶華,程焱東剛剛被燃起的熱情又迅速熄滅了下去,他低聲道:“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切實幹好自己的工作。”
  張揚忍不住道:“屁!不想當元帥的士兵肯定不是什麼好士兵,你裝吧,從你眼睛裡我能看出來,你有野心,就是喜歡把自個藏起來,人不能老憋著,一直憋下去,真成老鱉了。”
  程焱東明知張揚在罵他,心裡卻感到暖烘烘的,這就是張大官人的相處之道,這就是他待人接物的藝術,他要撕下程焱東的假面,要讓程焱東坦誠的面對自己。
  程焱東正想說話,他的手機響了,接到電話之後,程焱東顯得有些激動,向張揚道:“張市長,我先走了,鎖定了一名金店劫案的嫌疑人,我這就去!”
  “小心點啊!”

卷四 第385章 搶功
  程焱東當晚的行動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抓獲了劫案嫌疑人之一的林全順,本以為這些人在搶劫之後全都逃去外地,卻沒有想到林全順一直都躲在他鄉下外婆的地窖裡,平時吃用的東西都是老太太給他送。劫案發生之前,林全順曾經做過金店的保安,三個月前被辭退,他也是金店劫案的組織策劃人之一。
  程焱東把林全順抓住,這場劫案終於出現了光明。
  程焱東抓捕林全順回到公安局已經是淩晨兩點,他準備連夜審訊的時候,公安局長趙國棟也聞訊趕到了,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有人向他通風報訊,雖然程焱東在抓捕過程中嚴格保密,可還是被他得到了消息。
  趙國棟見到程焱東的第一句話就是:“把嫌犯交給我,案情重大,我要親自審理!”
  向來都很聽話的程焱東此時卻表現出從未有過的強硬:“趙局,金店搶劫案一直都是我在跟進,我對案情很熟悉,我相信我可以處理好這件事!”
  趙國棟冷冷看著程焱東:“焱東,我們公安系統是紀律部隊,服從命令是每一個公安人員必有的素質。”
  程焱東道:“從劫案發生,我就開始跟進,我付出這麼多心血就是為了要抓住這幫劫匪,現在事情有眉目了,你要接手這件案子,趙局,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懷疑我的辦案能力嗎?既然懷疑我,當初又為什麼要把案子交給我?為什麼要在全域會議上多次強調由我來負責這件案子?”
  趙國棟怒道:“程焱東,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有什麼資格跟我這樣說話?我們豐澤公安局是一個團體,而不是孤軍奮戰的遊兵散勇,抓獲林全順不是你一個人的功勞,是我們豐澤公安幹警集體努力的結果,你不可以這樣狹隘!”
  程焱東徹底被趙國棟觸怒了,當初趙國棟把這件案子交給他,純粹是因為市局給的壓力太大,榮鵬飛下達了限期破案的命令,如果破不了案,他程焱東就得承擔責任,按照榮鵬飛當初的話來講,就是卷起鋪蓋滾蛋!如果不是張揚向榮鵬飛說情,程焱東現在已經被免職了,現在他案情剛剛有了眉目,趙國棟就沖出來把事情攬了過去,這分明就是搶功,太他媽欺負人了。倘若在過去程焱東沒有這麼大的火氣,可今天和張揚的那番話已經讓他悟出了點什麼?張揚和榮鵬飛之間的關係顯然非同一般,從程焱東和張揚的幾次接觸上,他已經看出,張揚對趙國棟極其不爽,上次馮天瑜被打的事情,張揚就想借機發揮,可惜馮天瑜的翻供讓張揚無功而返。
  張揚對他說的那番話是想讓他有個明確的立場,程焱東這麼多年來對趙國棟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他寸步不讓道:“趙局,我跟的案子,我就要跟到底,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趙國棟唇角的肌肉猛然顫抖了一下,他想不到向來在自己面前俯首貼耳的程焱東竟然敢公然對抗他的權威,趙國棟怒吼道:“你大概忘了,在這棟大樓裡,在豐澤的公安系統裡,誰才有權說這句話!”他叉著腰以不屑的目光審視著程焱東:“你太讓我失望了,從現在起,你不必負責這個案子!”
  程焱東恨恨點了點頭,趙國棟有句話沒有說錯,在豐澤的公安系統裡,他趙國棟才擁有著絕對的話語權。程焱東很鬱悶,在一幫員警同情的目光下離開了公安局辦公大樓。
  夏夜、燥熱,可程焱東的內心卻降到了冰點,這麼多天的辛苦,終於找到了破案的關鍵人物,可他的一切成果,在轉眼之間已經被人無情剝奪了。
  丘金柱也趕到了,不過在程焱東和趙國棟發生正面衝突的時候,他理智的選擇了回避,他很同情程焱東,他有著和程焱東同樣慘痛的經歷,當年他破獲連環殺人案,可最終摘取果實的卻是趙國棟。程焱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身望去,看到丘金柱充滿同情的面孔。
  程焱東自嘲的笑了笑:“你也來了?”
  丘金柱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的警車,程焱東和他一起上了警車兩人開車駛出公安局,來到豐澤人民廣場,丘金柱把車停下,兩人走到廣場中心,程焱東掏出香煙,因為情緒仍然處於極度的憤急中,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丘金柱幫他點燃香煙,自己也抽了一支點上:“焱東,認了吧!”
  程焱東搖了搖頭:“強盜!”
  丘金柱苦笑道:“法律上沒有規定搶功的要入獄!人家是公安局長,案子破了,人家指揮有功,居功至偉,我們……哈哈,只不過是一些小嘍囉。”
  程焱東道:“我不會這麼算了!”
  丘金柱道:“又能怎樣?”
  程焱東因為憤怒而燒紅的雙目中,迸射出兩道凜冽的寒光。
  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夏季經貿洽談會,市委書記沈慶華專門召開了一次常委擴大會議,出席這次會議的除了常委們以外,範圍還擴大到各位副市長,以及相關部門的負責人。
  沈慶華首先強調了這次夏季經貿洽談會的重要意義,然後又肯定了副市長張揚在組織籌備上起到的突出作用,然後道:“同志們,關上門,咱們說句心裡話,這次的夏季經貿洽談會還有另外的一層含義,那就是通過這次機會,喚起社會各界對我們豐澤旱情的重視,希望他們能夠廣施援手,幫助我們豐澤渡過這次難關,今年的旱情是文革之後都沒有過的,我們市委市政府想出了一切可能的應對方法,可是效果並不明顯,幾次人工降雨都沒有起到預想中的作用。接下來的一個月是我們抗旱工作的關鍵時期,我們豐澤全體領導,都需要動員起來,聯合全社會的力量,和老天打好這場仗,打勝這場仗!”所有人開始鼓掌。
  沈慶華等掌聲退去之後,目光落在孫東強的臉上:“東強同志說兩句吧!”
  孫東強習慣性的咳嗽了一聲道:“沈書記的話讓我感到重任在肩,豐澤的旱情一天比一天重,我肩負的擔子也就一天比一天沉重,我想在座的各位和我是一樣的想法。”他停頓了一下,卻沒有獲得想要的掌聲。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這些天,我看到豐澤從上到下,每一位領導,每一位幹部都在為抗旱工作進行著不懈的努力,都將民生作為使命,我很感動,也很欣慰。”
  沈慶華越來越討厭孫東強的惺惺作態,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杯蓋落在茶杯上發出咣!地一聲,孫東強不由得微微一怔,剛想好的詞兒被沈書記給打斷了。
  常務副市長陳家年道:“孫市長,還是說點實際的吧!”一句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陳家年的這句話初聽沒什麼,可仔細一品,卻充滿了挑釁和揶揄,他的意思很明顯,你孫東強在這種時候玩什麼假大空?
  孫東強因為陳家年的這句話有些尷尬,與會的其他人卻得到了一個信號,看來常務副市長和新來的孫市長之間矛盾已經明朗化。
  沈慶華在此時說話了:“可能東強同志還沒有組織好,家年,你先說說豐澤城區道路管道整修的方案吧!”
  所有人都聽出來了,沈慶華在頂陳家年,公然把孫東強的話語權給剝奪了,無論孫東強說的話如何假大空,可出於禮貌,也應當讓這位正牌市長把話說完,可沈書記偏偏不給他面子,這等於當眾給了孫東強一個難看,孫東強一張面孔憋得通紅,他被晾在了當場,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笑話。
  常務副市長陳家年卻絲毫沒有謙讓的意思,他微笑道:“既然孫市長沒有組織好,那我就先說說!”
  讓孫東強更為難堪的是,副市長金磊率先鼓起了掌,他一鼓掌,其他人也跟著鼓掌,其中很多人是故意跟著添亂的,孫東強只覺著這一聲聲的掌聲,如同一個個的耳光抽在他的臉上,這不是打臉,這根本就是群毆啊!他臉上的表情奇怪到了極點,尷尬到了極點。
  陳家年對孫東強的怨念早已結下,他一直都以為自己扶正當上豐澤市長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孫東強的突然出現,讓他的願望落空,而孫東強因為和張揚之間的矛盾,把自己牽累在內,讓陳家年對此人的人品更為鄙視。可陳家年今天敢於當眾向孫東強發難,真正的原因還是有沈慶華撐腰。
  沈慶華一直都認為孫東強是靠著趙洋林的關係才當上這個市長的,他對孫東強原本抱著不聞不問任其發展的態度,可當他看到水管爆裂新聞採訪孫東強的時候,心中感到很不爽,意識到有必要給孫東強一個教訓,讓他知道豐澤真正擁有話語權的人是誰?
  張揚看著孫東強尷尬的處境,心中不禁暗樂,人在羽翼沒有豐滿之前,果然不可以暴露出太多的鋒芒,沈慶華在豐澤經營了這麼多年,想從他手裡奪走一些權力,很難,孫東強雖然沒有奪權,可搶風頭也是不對,最可憐的是孫東強到現在都不清楚為什麼沈慶華會公然給自己難堪?今天事件的背後,其實張大官人居功至偉。
  掌聲過後,陳家年道:“我談談豐澤城區道路和管道整修的事情,前兩天生的豐澤東區水廠輸水主幹管爆裂事件,給我們敲響了警鐘,我們的城區道路以及地下管道,從文革後到現在,一直都是哪兒壞了就去修哪兒,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表面上看這是一種節省,可當我們仔細算了一筆經濟賬,這麼多年來用於市政維護的資金,以及因為道路和管道損毀造成的損失已經遠遠超過重建的費用,隨著時代的發展,人口的增長,對市政基礎設施的要求也不斷增強,單以輸水主幹管的事情來說,現在我們日常的供水量已經是東區水廠初建時的三倍,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們的輸水主幹管要承受三倍於過去的壓力,所以發生這次的水管爆裂事故絕非偶然。”
  陳家年停頓了一下道:“爆裂事件發生之後,我們對富國路的主幹管進行了全部更換,因為富國路是交通要道,承受的交通壓力很大,地下管道更換的同時,整條富國路也會進行同步重修,這筆資金是市里在財政緊張的前提下節約出來的。明年豐澤的城區道路和管城將會進行分區分片的改造,力求在三年內將城區所有的道路管道改造完畢,我相信,在沈書記為首的正確領導下,在我們全體幹部的努力下,在豐澤全體市民的支持下,一定可以儘快盡好的完成這個任務,為豐澤在新時代的進一步騰飛奠定堅實的基礎!”
  所有人都開始鼓掌,孫東強今天的感覺真是如坐針氈,他意識到自己已經淪為了一個笑話,這種感覺讓他憤怒,讓他難堪。
  沈慶華又道:“張揚,你來講講經貿洽談會的籌備情況吧!”
  張揚笑道:“那我就簡單的說說,這次的經貿洽談會,市里也給予了相當的關注,初步定下,經貿合開幕的時候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同志會代表市領導前來參加,目前確定前來參加的本地企業已經有一百三十八家,前來的客商還在進一步統計之中,到時候會有來自德國、法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印度及東南亞各國的客商和代表,一些港澳臺的投資商也會參加這次的經貿會。這次的開幕演出正在緊張的彩排中,導演由香港大導演王准擔任,具體的節日編排由豐澤電視臺、江城電視臺和導演組共同商定,到時候會由平海經濟台、江城電視臺、豐澤電視臺向全省進行直播,我們現場會提供捐款熱線,由民政部門、中華紅十字會、中華慈善總會共同監督這次抗旱救災捐款的全過程。

沈慶華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他是個嚴肅的人,平時不苟言笑,能夠讓他說出很好這兩個字實屬難得。沈慶華道:“6。18的經貿會對豐澤極其重要,我希望大家都要盡力配合張揚的工作,為這次的經貿會創造便利條件,不可以推諉責任,要主動參與到工作中去。”
  會議結束之後,沈慶華把張揚單獨留下,問他籌備工作是不是還有什麼問題,張揚回答的也很直接簡單:“我對公安機關很不滿意,幾次籌備會趙國棟同志都沒有來參加,經貿會的秩序是一個相當重要的環節,到現在我都沒有和他面對面交流的機會,沈書記,這次來得客商眾多,我真不希望在安全秩序上發生任何的問題。”
  張揚走後,沈慶華一個電話就打給了趙國棟,劈頭蓋臉的將他訓斥了一頓,趙國棟被罵完才搞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被罵,原來是張揚告了他的黑狀,趙國棟叫苦不迭道:“姐夫,我不是不重視,最近我在忙著追查豐澤金店搶劫案的事情,他每次籌備會,我都派副局長程焱東去參加了!”
  沈慶華語氣嚴厲道:“我不管你和他之間有過什麼不快,現在豐澤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這次的經貿會,你要提起足夠的重視,必須保證大會期間秩序穩定,保證來賓的安全不受到任何侵犯,如果在你的環節上出了任何的問題,我都拿你試問!”
  被姐夫罵了一頓,趙國棟的頭腦多少清醒了一些,在此之前他還真沒把這次的經貿會當成一回事兒,他認為這次的經貿會是張揚的個人表演,是這廝找了個機會出風頭撈取政績,想在豐澤揚名立萬,趙國棟打心底就不想往裡摻和,我他媽憑什麼為你做嫁衣裳?可沈慶華罵完他,他有些悟了,這次的事情姐夫很看重,豐澤上上下下都很看重,他的態度消極,如果真要是在治安上出了什麼事情,張揚肯定會落井下石,姐夫雖然護著他,可也會追究他的責任,有些時候,不可以讓私人恩怨影響到大局,如果這次的經貿會成功了,也有他的一份功勞,雖然主要功勞是張揚的,想通了這個道理,趙國棟就主動去了市政府,去拜會張揚,這是為了堵住張揚的嘴巴,我現在主動登門造訪,以後你可不能說我不和你溝通,不配合你工作了。
  趙國棟來到張揚辦公室的時候,張揚正要出門。
  趙國棟迎上去,賠著笑道:“張市長,您要出去啊?”
  張揚點了點頭道:“準備去電視臺看看開幕式演出的編排情況!你找我有事?”
  “前兩天忙著金店搶劫案,沒時間過來,今天抽空來看看,想看看張市長有什麼吩咐!”
  張揚淡然一笑道:“沒什麼好吩咐的,該說的事情我都給程焱東說過了,你不是把維持秩序的事情交給程焱東了嗎?怎麼?要親力親為啊?”
  趙國棟聽出了他話語中的諷刺含義,笑了笑道:“經貿洽談會對豐澤這麼重要,作為公安局長,我應當全力配合張市長的工作。”
  “好!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這次的經貿洽談會,務必要保證來賓們的安全,要做封萬無一失,我希望趙局長能夠說得出做得到,真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我會追究到人!”
  趙國棟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張揚的這番話針對性很強,他在告訴自己,如果自己分管的範圍出了事情,他就會找自己的麻煩,趙國棟開始打退堂鼓了,這世上誰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不出事,還是把大會期間的治安工作推給程焱東,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剛好將這廝給清除出去。
  趙國棟和張揚分手之後,準備去姐夫沈慶華那邊打個招呼,順便解釋一下誤會,可來到市委辦公大樓的時候,遇到了紀委書記趙金芬,趙金芬是他的遠方堂姐,兩家一直走得都很近,趙國棟親切叫了聲大姐,趙金芬點了點頭,臉上卻沒有太多的笑意,她輕聲道:“你回去嗎?我家裡有急事,你送我回去一趟。”
  趙國棟微微一怔,現在是上班期間啊,他這位堂姐平時也是一絲不苟的,人稱豐澤的鐵娘子,在紀律規章方面死板的很,今天有些反常,他猜想到堂姐可能有事,於是打消了去姐夫辦公室的念頭,微笑道:“我送你!”
  趙國棟的警車使出了市委市政府大門,趙金芬咬了咬嘴唇,臉部的表情不見任何放鬆,她低聲道:“謝德標競標公安局辦公大樓有沒有採用不正當的手段?”
  趙國棟內心顫抖了一下,從汽車的方向盤上反映到了車身,汽車瞬間偏離了方向,可很快趙國棟就重新將車身控制好,他的緊張卻已經讓趙金芬看在眼裡。
  趙國棟駕駛著汽車來到長沐河邊,如今的長沭河因為長期乾旱已經斷流,站在河岸上,可以看到乾裂的河床,河裡還散在著一些小水窪,水窪旁隨處可見翻著白肚皮的死魚。
  趙金芬望著乾裂的河床,低聲道:“有人舉報你在公安局辦公大樓招標建設中收取回扣,說謝德標是利用不正當的手段才獲得了這一工程,我收到了這封舉報信,有理由相信,這名舉報者可能同時向江城市紀委舉報了這件事,如果江城市紀委真的接到舉報信,我們就必須對謝德標進行調查。”
  趙國棟從口袋中掏出香煙,點燃了一支,趙金芬皺了皺眉頭,落下了車窗。
  趙國棟接連抽了幾口煙,低聲道:“放心吧,我沒事!”
  趙金芬道:“真的沒事才好,謝德標那個人會不會亂說話?”趙金芬之所以這麼緊張是有原因的,謝德標承建的工程不僅僅是公安局辦公大樓,還有豐澤一傘的教學樓和教職工宿舍樓,而這兩項工程,正是她的丈夫……教育局長劉強幫忙聯繫的,其中的內幕趙金芬很清楚,雖然這次舉報沒有涉及到劉強,可如果謝德標被正式調查,那麼很難保證他說什麼。趙國棟有沒有受賄趙金芬並不知道,可以她對趙國棟的瞭解,她認為趙國棟在辦公大樓的建設過程中,不會乾淨。
  趙國棟穩定了一下情緒:“大姐,謝德標這個人嘴很緊,你放心!”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悄悄觀察著趙金芬的表情,趙國棟是一名員警,他知道趙金芬不會平白無故的將這件事告訴自己,僅僅因為是遠房親戚,並不能成為她為了自己違反相關紀律的理由,趙國棟推測到劉強一定和謝德標有交易,如果謝德標出事,牽連的絕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
  趙金芬對他的這句話相當的反感,皺了皺眉頭道:“國棟,我是好心提醒你,話我這個當姐的只能說到這種地步了,無論有沒有這事兒,你自己多加小心。”
  趙國棟點了點頭:“謝謝姐,你放心吧,我合找他好好談談。”
  趙金芬舒了口氣,有些疲倦的閉上雙日道:“我跟你談過話這件事,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
  趙國棟道:“我不記得跟大姐見過面!”
  謝德標在陽光大廈的十二樓剛剛租下了幾間辦公室,他站在落地窗前,從運兒可以看到豐澤的全貌,豐澤城市實在太小了,他的生意卻不停的在發展,謝德標雄心萬丈,終有一天,自己會從這座小城市中走出去,走向江城,走向平海,他正在構築未來美夢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喂!”謝德標發財之後,接電話的聲音就格外洪亮。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謝德標!你往下麵停車場看!”謝德標趴在窗前向下望去,卻見一輛警車正停靠在停車場內,公安局長趙國棟推開車門走了下來,跟他一起的還有兩名員警。
  “有人向紀委舉報你向趙國棟行賄的事情,他要對付你!”
  謝德標聽到這裡臉都嚇白了:“你是誰?”
  “別管我是誰!還想活命的話,就儘快離開!”
  “我為什麼要逃?我又沒犯法……”
  陰測測的聲音仍然在繼續:“你沒犯法,好,算我多事,你等著跟趙國棟談吧!”
  謝德標看到趙國棟已經進了大樓,他匆匆向門外走去,壓低聲音道:“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先離開那裡,不要讓趙國棟找到你!記住,走樓梯,不要走電梯!快!”
  謝德標拿著電話向安全門沖去,一進入安全門,他就沿著樓梯向下飛奔起來。
  趙國棟來到謝德標的公司門前,聽說謝德標剛剛離去,頓時意識到有些不對,他望著經理室敞開的房門,大步走了過去,秘書慌忙阻止道:“對不起你不可以隨便進我們經理房間,趙國棟一把將秘書推開,湊刹窗前,正看到謝德標跑出大廈,奔向一輛灰色的桑塔納!趙國棟咬牙切齒道:“混蛋!”他大聲道:“把他給我抓回來!”
  謝德標拉開自己的車門想要鑽進去,手機中那個男子提醒他道:“車輪爆了!”
  謝德標低頭望去,這才看到兩條後輪都已經癟癟的,不由得驚出一身的冷汗。
  一輛紅色夏利從一旁駛出:“上車!”
  謝德標顧不上多做考慮,拉開夏利車門就坐了進去,開車的是一個頭戴太陽帽,帶著墨鏡,捂著大口罩的男子,他驅車駛出了停車場,駛入前方的主幹道。
  趙國棟追出陽光大廈,那輛紅色夏利車已經消失不見,氣得趙國棟直跺腳,他實在想不透,謝德標怎麼會提前知道消息,搶在自己沒有到來之前逃走?
  夏利車平穩的駛出豐澤城區,謝德標向後看了看,確信趙國棟的警車沒有追上來,這才驚魂未定的擦去額頭上的冷汗,他望著這位神秘的報訊者,忽然抽出隨身攜帶的水果刀抵住了對方的頸部,大吼道:“停車,停車!”
  那男子笑了笑,從容踩下了刹車。謝德標的精神極度緊張,他大聲道:“你是誰?你是誰?”
  那男子解開口罩除下墨鏡,謝德標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男子竟然是豐澤公安局副局長程焱東。冷汗沿著謝德標的脊背不停滑落,他顫聲道:“程局……你……你們想幹什麼?”他心中產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趙國棟和程焱東設了一個圈套讓他鑽,自己終究還是沒能逃脫他們的埋伏。
  程焱東看了看那把水果刀:“放下刀說話!”
  謝德標將小刀收了回去。
  程焱東道:“有人向紀委舉報你在豐澤公安局辦公大樓施工過程中向趙國棟行賄,趙國棟得到消息,想對你下手!”
  謝德標用力搖了搖頭道:“沒有,我是正當生意人,我從不幹行賄的事情!”
  程焱東臉色一凜:“下車!”
  謝德標聽到他這樣說,反倒不敢下車了:“程局……”
  “我好心幫你,你竟然不說實話,好,你現在就給我下車,既然你沒行賄,你跑什麼?你怕什麼?你去找趙國棟,你當面向他去解釋!”
  謝德標被程焱東給鎮住了,他心虛,他哪敢去找趙國棟,臉上的表情極其糾結和為難,很快又變成了可憐兮兮的模樣:“程局……我……你幫我……”
  程焱東歎了口氣道:“趙國棟的為人你應該清楚,如果讓他找到了你,他為了保守住這個秘密,究竟會怎樣做?”

謝德標倒吸了一口冷氣,他越想越是害怕:“程局,我走,我走得遠遠的,誰都找不到我,這件事不就結了?”
  程焱東道:“你能夠躲得了一時,能夠躲得了一世上嗎?你辛辛苦苦創下的事業,你的家人全都能扔得乾乾淨淨,以後你再也不理,不管他們嗎?”
  謝德標懊惱的抓著頭髮:“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程焱東道:“我給你一個建議,你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自首,把你知道的東西完完全全都說出來!”
  謝德標驚恐道:“程局,我要是那樣做趙國棟饒不了我!”
  程焱東冷笑道:“那好,所有事情你就一個人扛下來,恐怕把牢底坐穿,你這輩子走出不來了!”
  謝德標被程焱東嚇得六神無主:“程局,你幫我,你一定要幫我!”
  程焱東道:“我想幫你,可這件事我幫不了你!”聽到程焱東這句話,謝德標難以掩飾臉上的失望。
  程焱東話鋒一轉道:“可有個人能幫你,張市長!”
  “張市長?”
  程焱東點了點頭道:“張市長一直對趙國棟知法犯法的行徑充滿不滿,可是他並沒有掌握切實的證據,如果你能夠提供證據,那麼一切就好辦多了。”
  謝德標不是傻子,他知道如果把自己賄賂趙國棟的事情說出來,不但是趙國棟要倒楣,自己也會跟著倒楣,他低聲道:“我能提供什麼證據?”
  程焱東道:“謝德標,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在這段時間內,我會確保你的安全,可是如果你仍然是這種態度,我絕不會繼續幫你!”
  程焱東將謝德標送到了豐澤東郊的一座廢棄工廠內,他的親信梁強負責在這裡守著謝德標。程焱東將謝德標交給梁強之後向他強調道:“你只有二十四個小時,超過這一時間,你有多遠給我走多遠,你的人身安全,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豐澤電視臺的演播大廳十分的破舊,裡面沒有空調,通風很差,正午的時候熱得就像蒸籠一樣。張揚來彩排現場的時候,專門讓秘書傅長征批發了一些冰糕和飲料,作為慰問演員之用。
  走入演播大廳,總導演王准正坐在電風扇旁邊吹著,手裡的白毛巾不停的擦汗,即便是這樣也無濟於事,他的T恤都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江城電視臺過來的文藝部導演、豐澤電視臺文藝部主任、豐澤電視臺台長梁豔都在一旁陪著,大家都熱得夠嗆,王准來豐澤之初根本沒想到這裡的條件艱苦到這種地步,他有種被張揚騙上賊船的感覺。
  看到張揚笑眯眯閒庭信步般的走了過來,王准氣不打一處來,他騰地站起身來,迎著張揚走了過去:“張市長啊!你總算捨得露面了?
  張揚從王准的表情上就看出這廝對自己怨念到了極點,他哈哈笑著,很親切的握住王准的胖手道:“辛苦了,辛苦了!豐澤不比香港,條件艱苦了點!”
  王准道:“何止艱苦,熱還不算,到處都是蚊蟲,我的血都快被吸幹了!”
  張揚望瞭望這演播廳,環境的確不咋地,他向電視臺台長梁豔道:“梁台長,怎麼回事嘛?為什麼要在這裡排演?咱們正式演出是在豐澤人民體育場啊,那邊應該涼快一點?”
  梁豔苦笑道:“那邊連個遮擋的地方都沒有,太陽直曬,條件更差!”
  王准道:“這總導演我幹不了,你愛找誰找誰去!”
  張揚提醒他道:“寶萊塢,寶萊塢!”
  王准想起他說的印度影視大鱷,硬生生吞下了這口氣,既然來了就忍下去吧。想要獲得投資,就得付出努力,王准之所以能夠忍下去,主要還是基於對張揚能力的認可上,過去張揚基本上沒讓他失望過。
  梁豔見到張揚來了,暫時宣佈大家休息,和王准等人一起陪著張揚來到了電視臺小會議室。
  小會議室裡冷氣很足,王准一走進去就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張揚好心提醒他道:“你適應適應再進來,別感冒了!”
  王准道:“感冒了才好,我剛好可以把這副擔子卸下來了。”
  張揚道:“你撂挑子我怎麼辦?咱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你不能拆我台!”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在小會議室裡坐了。
  梁豔把節目流程表拿給張揚看了看,她從沒有主辦過這麼大型的演出,單單是上面列出的一份演員名單都讓她目不暇接,香港方面有劉德政、席若琳。北京方面還要過來七八個國內著名演員,全都是大腕兒,豐澤可從來都沒有這麼大的明星光顧過。
  梁豔心裡沒底,她無法確定這幫人會不會來,有些忐忑的問道:“張市長,這些明星演員都能來嗎?”
  張揚信心滿滿道:“肯定來啊!你就別操心了,做好接待工作就是!”
  梁豔道:“不用彩排嗎?”
  張揚笑了起來:“都是些專業演員,彩排什麼?這些演員6。17號會陸續抵達豐澤,全都安排在白鷺賓館下榻,6。18演出之後,人家就走,哪有這麼多的麻煩事!”
  王准道:“住宿條件一定要安排好一點!”
  張揚反問道:“白鷺賓館不好嗎?”
  王准點了點頭道:“還行,張市長,這次的演出實在有點倉促!”
  張揚笑道:“這樣才能顯現出你的水準!”
  梁豔道:“開場舞的演員還沒到!”她說的是何歆顏。
  張揚道:“都說了你不用操心,只要讓伴舞練習好,何小姐過來之後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王准嘿嘿笑了一聲,他對何歆顏和張揚之間的關係有所瞭解,點了點頭道:“張市長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
  張揚看演出流程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傳來憤憤然的吵鬧聲,梁豔慌忙起身與看,沒等她走到門口,教育局辦公室主任楊思敏已經推門進來了,楊思敏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她憤然道:“不是說好了最後那首歌讓我唱嗎?怎麼換人了?”
  她說完話才留意到張揚在裡面,有些不好意識的笑了笑:“張市長也在!”張揚點了點頭。
  梁豔解釋道:“歌唱家毛文英要來,經過我們導演組討論,這最後一首歌還是讓她唱,影響更大一些。”
  楊思敏不屑道:“毛文英人家是大歌唱家,人家怎麼可能來我們這個小城?”
  張揚道:“楊主任,你是共產黨員又是國家幹部,希望你能夠多多照顧全域,不要因為個人的原因,影響到整體演出的效果。”
  楊思敏被張揚當眾訓斥,臉不由得有些發燒,過去她在豐澤也算得上一號人物,但凡她參加的演出基本上都是她來壓軸,可這次這次不一樣,她開始的時候是不相信,這份演出流程表她也看過,誰也不相信豐澤能夠請來這麼多的明星,可無論她相信與否,排演已經在正式進行中,楊思敏之所以找梁豔理論,原因是感到失落,在豐澤的舞臺上她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忽視過。
  楊思敏雖然平時囂張慣了,可是她不敢跟張揚頂撞,張揚是她的分管領導,自從張揚來到豐澤後,教育系統的變革她是親眼看到的。
  王展附在張揚耳邊道:“這個楊思敏條件不錯,胸很大!”
  張揚聽到他這樣說,差點沒笑噴了。
  楊思敏走後,張揚向在場人員瞭解了一下排演進度情況,又詢問了現實存在的困難。張大官人表現的很認真很親民,直到張揚起身走的時候,王准再也憋不住了,把他送到門外,低聲道:“張市長,我和你認識這麼多年了,咱們是好朋友不?”
  張揚道:“當然是,你這不廢話嗎?”
  “你搞得這是賑災義演吧?”
  張揚笑道:“兩個主題,招商和賑災!”
  王准道:“節目我給你編排好了,人我給你請來了,可你說的寶萊塢電影投資商!”
  張揚道:“你放心吧,一準來,他聽說席若琳要過來,激動的去沐浴齋戒了,對了,你安排一下,人家要請席小姐吃飯!”
  王准道:“張市長,我怎麼越聽越沒底?你心裡到底是什麼打算?”
  張揚笑道:“既然沒底就別問了也別想了,這次經貿洽談會,你只要導演好這場演出,那個印度人我負責安排,一定促成你們的合作!”
  王准還想說什麼,看到一輛警車停在不遠處,公安局副局長程焱東推開車門向張揚走來,神情鄭重道:“張市長,我有重要事情向你彙報。”
  張揚點了點頭,上了程焱東的警車,程焱東道:“趙國棟想要對付謝德標!”
  張揚微微一怔,他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看了程焱東一眼:“焱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程焱東道:“張市長,我們市局辦公大樓在建設過程中存在違規行為,有人曾經向我舉報,建築商謝德標是通過向趙國棟行賄,才得以在競標中勝出。這個人向我舉報的同時,也向縣紀委和市紀委同時舉報了這件事。”
  張揚並沒有追問究竟是誰舉報了這件事,耐心聽程焱東繼續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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