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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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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kjlim_71 於 2014-2-18 12:06 AM 發表 查看引用來源
樓主,借問聲你重有冇出六朝雲龍吟啊?
六朝雲龍吟 19 未到手,會出的,應下星期出.

卷四 第376章 難得清靜
  顧允知微笑道:“我爺爺是南錫很有名的米商,到了我父親那一輩,他經營範圍擴大到瓷器,生意在他的手上越發興隆,抗美援朝的時候,老爺子把家產幾乎都捐了出去,就剩下了這座宅子,顧允知一邊說一邊向裡面走去。
  張揚向顧佳彤道:“難怪你生意做得這麼好,原來是遺傳!”
  顧允知道:“我可沒有什麼經商細胞!若說是遺傳,也是隔代遺傳!”
  張揚道:“顧書記是做大事的人,不做小生意,您是控制大局的人物,平海經濟持續穩定的發展就是您的功勞!”
  顧允知哈哈大笑:“你小子就是嘴巴甜!”
  沿著木制樓梯先來到二樓,樓梯是全新的,樓上保持著過去的風貌,臨窗有一條長凳,顧允知道:“這叫美人靠,舊社會小姐坐在這裡觀看外面的景色,整個西樵鎮就只有我們這一家有,想不到仍然保持完好!”
  顧佳彤坐在上面,張揚幫她照了張相片。照相的時候,顧允知已經向後院去了。
  張揚看到顧允知走遠,方才敢道:“如果給你換上古裝,坐在這裡,真的分不出什麼時代!”
  顧佳彤笑道:“你喜歡古代美女啊?”
  張揚狡黠道:“無論古代的現代的,美是共同的!”
  顧佳彤哪知道這廝的經歷,輕聲啐道:“色魔,連古代人的主意都敢打!”
  張大官人心中暗忖道:“別說是打主意,更那啥的我也做過!”想到這裡,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春雪晴的樣子,心中忽然感覺到一陣失落。
  張揚突然的沉默吸引了顧佳彤的注意力,她捕捉到張揚眼中的憂傷,這在張揚的身上很少見到。顧佳彤握住張揚的手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張揚驚醒過來,笑道:“沒有,我是在想,要是咱們在這美人靠上那啥,究竟是什麼滋味?”
  顧佳彤羞得滿臉通紅,啐道:“厚顏無恥!”
  顧允知的聲音在下面傳來。
  兩人走了下去,顧允知在後院內望著院內的芭蕉和綠蘿,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顧佳彤走過去,挽住父親的手臂:“爸,喜歡嗎?”
  顧允知點了點頭道:“這院子你修整的不錯!”顧佳彤笑道:“驚喜還在後面呢!”
  她所說的驚喜是在兩側,顧家老宅兩旁的宅院也被顧佳彤一併買了下來,右側的宅子損毀極其嚴重,所以院落的修整幾乎等於重建。
  顧家老宅雖然保存完好,可是房屋的佈局已經不適合居住,考慮到父親退休後的生活,顧佳彤乾脆重新建設了一座仿古小樓,下面六間上面四間房,裡面的設施相當的現代化。
  顧佳彤帶著父親去參觀居處的時候,張揚利用帶來的草藥,將顧家的這座宅院從裡到外清理了一遍,這是為了防止再有毒蟲,在各處熏完之後,張揚將草灰傾灑了一遍。
  此時已經到了午飯的時候,顧佳彤過來給張揚送茶,讓他稍事休息,一起前往古風客棧。
  顧佳彤對七星蜈蚣的毒性還心有餘悸,有些擔心道:“真的沒事了?”
  張揚笑道:“放心吧,沒事,我順便撒了些星竹花的種子,等到來年花開,連蚊蟲都會很少。”
  顧佳彤道:“我爸挺喜歡這裡的,我看他真的準備留下來長住了!”
  張揚微笑道:“小橋流水人家,這樣的地方在如今的社會中已經很難找到了,我看你爸退下來之後,應該享受一下生活。”
  顧允知換上了中式絲綢唐裝,穿上了圓口布鞋,笑眯眯從樓上下來,省委書記進入平常老百姓的角色很快。顧允知道:“走,出去吃飯!”
  張揚上下打量著顧允知。
  顧允知看到了他目光中的錯愕,呵呵笑道:“怎麼,看我這身打扮是不是有些不適應?”
  張揚實話實說道:“不是不適應,是忒不適應了!”
  顧允知道:“我剛換上的時候也有些不適應,可照了照鏡子,感覺這才是我自己,換上這身衣服,走起路來都輕鬆許多。”
  張揚道:“從省委書記的位置上退下來能馬上適應平民生活的,我看咱們中國這麼大,卻只有顧書記一個。”
  顧允知微笑道:“我最欣賞的就是美國的官員,今天是總統,明天卸任之後,馬上就能夠找到自己的位置,可以騎腳踏車,可以和鄰居老百姓閒聊,可以上街買菜和人討價還價,這才叫真實的人生!”
  張揚道:“顧書記的話我贊同,咱們中國的官員和別的國家不同,只要是當官的就有官架子,就算官不當了,可官架子不能丟。”
  顧佳彤悄悄給張揚遞眼色,這話聽著怎麼有點影射老爺子。
  顧允知卻笑了起來,他點了點頭道:“是啊,很多人做了官反倒忘記怎麼做人,人要是做不好了,怎麼能夠做好官呢?”
  張揚從心底對顧允知產生了一種崇敬,從這麼高的位置退下來,能夠擁有這樣的心態,絕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做到的。
  三人出了房門,一個癟嘴老太太正朝這邊看著,她看到顧允知,臉上頓時綻開了笑容:“你是長生吧?”
  長生是顧允知的小名,知道的已經不多,顧允知笑著走了過去:“徐阿婆,是我!您老身體還是這麼硬朗啊!”
  徐阿婆激動的握著顧允知的手道:“好著呢,好著呢,前些天我聽佳彤說你要回老家來住,真的來了!”
  顧允知笑道:“是啊,先過來看看,過兩天正式搬過來,再也不走了!”
  徐阿婆連連點頭道:“好!好!咱們家鄉人都盼著呢,你可是咱們西樵走出去的大才,給咱們家鄉人增光添彩了!”
  老太太又走向顧佳彤,顧佳彤某些日子因為修整房屋的事情常來西樵,和這幫鄉親已經很熟,她和徐阿婆打了個招呼,徐阿婆目光向張揚看了看,笑道:“這是你家男人?”一句話問得顧佳彤俏臉通紅。
  張揚心說我是佳彤的男人不錯,可這身份不能公開,他笑道:“阿婆,您好!”這廝也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讓老太太自己猜去吧。
  顧允知沿著小河旁的石板路走向古風客棧,顧佳彤和張揚跟在她的身後,張揚發現顧書記雖然嘴上說要返璞歸真了,要回歸平民生活,可他舉手抬足依然是氣場十足,這絕非是短時間內能夠改變得。
  顧允知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很難享受到普通的百姓生活,因為他看到了一位熟人。
  南錫市市長夏伯達正向他迎了過來,夏伯達笑得開心無比,他遠遠道:“顧書記!您這麼快就回南錫了!”
  顧允知實在想不通夏伯達是怎麼知道自己回到家鄉的,他有些迷惑的看了看女兒,顧佳彤慌忙表白道:“爸,您可別看我,我沒跟夏叔叔說!”
  夏伯達道:“顧書記,自從我知道您要回來定居的消息,我就專門跟西樵風景管理處的人打了招呼,只要是您回來,馬上電話通知我,哈哈,剛才你們一到西樵就有人通知我了,我厲不厲害?”
  顧允知無奈笑道:“真是想清靜都清靜不了,你啊!在大明朝的時候幹錦衣衛倒是一塊好材料。”夏伯達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跟隨他多年,兩人是亦師亦友的關係。
  夏伯達見到老領導十分的高興。顧允知指了指前面的古風客棧道:“既然來了,一起吃飯吧!”
  他們來到了古風客棧,張揚留意到遠處還有人向他們這邊張望著,應該是跟著夏伯達過來的。夏伯達對顧允知的性情摸得很清楚,知道他不喜歡熱鬧,更不喜歡和陌生人相處,所以沒讓別人跟著過來。
  進入古風客棧,發現飯店內也沒有多少食客,他們在二樓臨窗的桌子坐下,顧允知點了幾個菜,卻發現夏伯達早有準備,很快服務員就擺上了滿桌的菜肴,顧允知心中有些不開心了,他低聲道:“小夏,你之前就安排好了?”
  夏伯達對顧允知的心思揣摩的很透,他知道今天的安排讓顧允知不高興了,慌忙解釋道:“聽說您要來,我十分開心,所以趕過來準備了一點小菜給顧書記接風洗塵。”
  顧允知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
  夏伯達道:“顧書記,您千萬別多想,今天這頓飯是我自己掏腰包請您,給您接風洗塵,沒有別的意思。”
  顧允知歎了口氣道:“你啊,我想清靜一下都不行,真是!”
  夏伯達過來和顧允知見面,是真心實意的,如果沒有顧允知的照顧和提拔,他就沒有今天的位置,夏伯達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顧允知明白,無論他在不在位,自己對他的尊敬絕不會減少半分。
  張揚看出夏伯達還是有話想和顧允知談,他吃了幾口,就跟著顧佳彤去小鎮上遊覽風光去了。
  張揚和顧佳彤離去之後,夏伯達給顧允知端了杯酒:“顧書記,您打算在西樵長住嗎?”
  顧允知道:“有這個打算,人老了,總是想葉落歸根。”
  夏伯達道:“西樵雖然是剛開發的旅遊區,可這裡居住環境算不上大好,周邊配套設施也很落後,不如去南錫住吧,影湖開發的不錯,我在影湖邊給您安排一套別墅。”
  顧允知皺了皺眉頭,夏伯達說這句話雖然充滿了誠意,也帶有知恩圖報的味道,可顧允知心底就是不舒服,他提醒夏伯達道:“伯達,你現在是南錫市市長,你的一舉一動關係到南錫所有市民的利益,可不能放鬆對自己的要求。
  夏伯達道:“顧書記,你放心,您教給我的事情,我全都記得。”
  顧允知道:“沒什麼好教的了,工作這麼多年,你的工作經驗很豐富,我過去怎麼做事,你也都看到了,至於能領悟多少,全都靠你自己了。”
  夏伯達不斷點頭。
  顧允知道:“來南錫之後,工作還算順利嗎?”
  提起工作,夏伯達不由得歎了口氣:“准啊!過去跟在顧書記身邊,見慣了官場上的爭鬥,我以為自己什麼風浪都見過,可真正自己獨立開展工作之後,方才發現過去是旁觀者清,一旦進入局中,很多事遠比我看到的還要複雜,還要棘手!”
  顧允知笑道:“別跟我訴苦,我現在只是一介草民!”
  夏伯達道:“我只是說說罷了,顧書記,我總算明白當初你為什麼不讓我出來的原因了。”
  顧允知道:“你這個人很聰明,善於察言觀色,這是你的優點,可是你在處理事情上欠缺主動性,可能走過去一直在我身邊工作的原因,造成了你的依賴性,欠缺獨當一面的能力,一旦來到地方工作,你的缺點就顯現出來了。”顧允知停頓了一下道:“我送你幾個字,多做事,少說話!南錫的領導搭配還是比較合理的,徐光然和常淩空都是很有能力的幹部,想當一個好領導,就不能盯著別人的權力,而要立足於自身,運用好自己手中的權力,如何給老百姓帶來更大的福祉才是你首要考慮的問題。”
  夏伯達望著顧允知,心中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失落,從今天起顧允知就從省委書記的位置上正式退下來了,意味著從此他少了一個政治上最大的靠山,在任何人眼中,夏伯達都是顧允知的嫡系,他的權力和地位都是顧允知賦予的,在顧允知離休之後,自己的政治生涯會隨之步入一個平臺期。
  夏伯達並不相信,一個平海政壇的風雲人物能夠適應這巨大的落差,真的可以接受這種普普通通的百姓生活?
  張揚雖然相信顧允知可適應這種角色的轉變,但是他並不相信顧允知在西樵能夠得到他想要的清靜,夏伯達既然可以找來,南錫的其他幹部一樣可以找來。
  顧佳彤也和張揚一般心思,她輕聲道:“我總覺著爸回來也清靜不了。”
  張揚笑道:“我剛才就說過,咱們中國的官場和外國不同,人當官之後,不但自己變了,其他人對你的看法也變了,人家會始終把你當成幹部,其實咱們中國應該分成五十七個民族,官員應該單列為一個民族!”
  顧佳彤被他的奇思妙想引得笑了起來:“你別搞民族歧視啊!”
  張揚道:“人的心理是很微妙的,你當官的時候,大家對你是敬畏,可當你一旦沒有官職了,人家又會覺著你現在不神氣了?也就是一老百姓,總之,你一日當官,終生就被打上了官員的烙印,在咱們中國,想從官再變成普通人,難!實在太難!”
  顧佳彤道:“所以我一直都不想爸爸來這裡長住,偶爾來看看就行了!”
  張揚道:“我說句實話,你可別生氣!”
  顧佳彤點點頭。
  張揚道:“你爸嘴裡說已經適應了,可他並不適應,他當省委書記太久了,忘了怎麼當老百姓了!”
  顧佳彤鳳目圓睜道:“不許你說我爸!”
  張揚笑道:“都跟你說別生氣了!”

  顧佳彤歎了口氣道:“真要是讓我爸留在這小鎮上,我還真的不放心!”
  顧允知沒用多久時間就明白了,自己很難在這裡得到清閒,至少在眼前,他這個剛剛退下來的省委書記還擁有著無法散去的官威,夏伯達是第一個然後是鎮黨委書記、鎮長、風景管理處主任、還有前來反映情況的鄉里鄉親。整整一個下午,顧允知都忙於接待前來的訪客,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想要在這裡長久居住的想法只存在於理想之中,於是當顧書記送走了幾位埋怨社會不公的鄉親之後,他向顧佳彤道:“咱們回去!”
  “不住了?”
  “過陣子再說!”
  顧允知在西樵只呆了八個小時,他的失落明顯寫在了臉上,西樵古鎮雖然清靜,可是這份清靜卻不屬於他。
  顧佳彤陪著父親坐在後座上,挽著父親的臂膀,俏臉靠在父親的肩頭,輕聲道:“爸,要不我陪您去北京住一陣?”
  顧允知明白女兒的意思,現在的他想要得到平靜,唯有離開平海,他低聲道:“北京也不錯,可以拜會拜會老朋友,可以看看養養,順便去看看明健!”
  任何人離開了自己熟悉的位置都會出現短期的失落和迷惘,縱然睿智如顧允知也是一樣,雖然他的後續反應來得比別人遲一些。
  顧佳彤之所以提出去北京,就是想父親在離休之後的這段時間能夠得到真正的清靜,讓他的心理有個順利過渡的時間。
  東江的燈火依舊輝煌,可是張揚卻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剛剛抵達東江,他就接到了丁兆勇的電話,陳紹斌被人打了,現在正在省人民醫院躺著,張揚馬上就聯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陳紹斌這次挨打十有八九是遭到了報復。
  張揚把顧允知父女送回了省委家屬院,然後換了自己的那輛尼桑皮卡,顧佳彤看出他有事,一直把他送到門外,張揚把陳紹斌挨打的事情說了。
  顧佳彤叮囑他道:“你遇事不要衝動,儘量通過正當途徑解決!”
  張揚聽出顧佳彤話後的含義,現在和過去不同了,顧書記已經離休,如今平海的第一領導人已經換成了喬振梁,如果他捅出漏子,顧書記不可能像過去那樣頂他。
  張揚笑了笑:“你放心吧,我現在好歹也是一副市長,打打鬧鬧的事情我早就不幹了!”這廝站著說話不腰疼,昨晚還對天堂樂隊的幾個人拳打腳踢呢。
  顧佳彤微笑道:“去吧,反正,你記住了,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
  等到了省人民醫院,陳紹斌剛剛處理完傷勢,他傷得並不重,不過都傷在頭面部,鼻青臉腫的看起來十分狼狽,最鬱悶的是,連誰打的他都沒看清。
  張揚知道他沒什麼重傷,就放下心來,可看到這廝豬頭阿三的模樣忍不住想笑,丁兆勇也想笑,一直都是硬憋著,他和張揚的目光相遇,兩人都忍不住了,哈哈笑了起來,這一笑就止不住。
  陳紹斌憤憤然道:“我靠,你們有沒有一點同情心?”
  張揚和丁兆勇笑得前仰後合,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張揚道:“說來聽聽,到底怎麼個情況?”
  陳紹斌道:“我今天從單位出來,去地下停車場取車的時候,忽然有人從我後面沖了上來,用麻袋把我頭給罩住了,然後用棍子打我,等我掙脫開,那幫人已經走了,我連誰打得我都沒看清!”
  張揚頗為同情的看著他。
  陳紹斌道:“我估摸著十有八九是喬鵬飛幹的!”
  丁兆勇道:“你憑什麼人認為是人家?沒評沒據的!”
  陳紹斌極其鬱悶的歎了口氣道:“真他媽窩囊,我這頓打是白挨了!”
  張揚雖然也認為是喬鵬飛策劃了這件事,可正如丁兆勇所說,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表明是喬鵬飛幹得,襲擊者都是用棍棒。陳紹斌又沒看清人家的樣子,現場也沒有留有任何的證據。
  這時候梁成龍也趕到了,一進門就嚷嚷道:“怎麼會這樣?”
  看到陳紹斌的樣子他也想笑,可臉上還是做出很同情的樣子:“紹斌,傷得重不重?”
  陳紹斌冷冷道:“少跟我假惺惺的!”
  梁成龍道:“你什麼話?我他媽放下公司的業務匆匆跑過來看你,你就這麼對我?”
  陳紹斌一肚子火正愁沒地方發洩呢:“誰他媽讓你來看我了?”
  “你……”張揚抓著梁成龍把他勸了出去,丁兆勇留下勸說陳紹斌。
  梁成龍一出門氣得罵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他挨打跟我有關係嗎?你瞧他那熊樣,跟我苦大仇深的樣子。”
  張揚道:“他受了委屈心裡自然不爽,作為朋友,咱們還是體諒他一點。”
  梁成龍道:“他是自找的,誰得罪他了?人家跟女孩子搭訕,他看著不順眼,把人打成哪樣,今天輪到他了,覺著委屈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你他媽究竟站在誰的立場上?”
  梁成龍愣了一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引起了張揚的不爽。梁成龍道:“我也沒別的意思,就算和別人做不成朋友,也沒必要到處樹敵吧?”
  張揚道:“喬鵬飛那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離他遠點兒!”
  梁成龍道:“我說你們怎麼都那麼糊塗,我跟他們能有什麼交情?我是不想跟錢過不去,以後這平海不姓顧了,姓喬,咱們沒必要跟姓喬的過不去吧?”
  梁成龍的話讓張揚極度不爽,他冷冷道:“這平海過去不姓顧,現在也不姓喬,姓黨!”說完張揚扭頭就走進了急診室,梁成龍呆在那裡,猶豫了一會兒,他終於還是沒有跟著走進去,慢慢走向醫院停車場。
  丁兆勇望著離去的梁成龍,有些詫異的問張揚:“怎麼了?談崩了?”
  張揚笑道:“沒什麼,他有事先走了!”
  這時候又有人過來探望陳紹斌,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這個人竟然是喬鵬飛,喬鵬飛拿著一束花走了進來,臉上卻喜氣洋洋,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出,這廝是來幸災樂禍的。
  陳紹斌怒視喬鵬飛,他心底已經認為自己遇襲就是他幹的:“你來幹什麼?”
  喬鵬飛笑眯眯道:“我聽說你被人打了,所以特地過來看看!”他看著鼻青臉腫的陳紹斌,嘖嘖不絕道:“真可憐,怎麼讓人打得跟豬頭似的?”
  陳紹斌怒道:“你他媽閉嘴!”他想沖上去卻被丁兆勇一把給摁住了。
  喬鵬飛向前走了一步:“你現在知道什麼叫天理迴圈報應不爽了吧?仗著自己老子當官,就自以為是高幹子弟,狐假虎威,作威作福,我最煩就是你這樣的!”
  張揚提醒喬鵬飛道:“我說喬鵬飛,做事有點分寸,過了是要招報應的。”
  喬鵬飛看著張揚道:“這事跟你沒關係,我堂哥不追究,我不能不追究,他打了我哥們,就這麼算了?說出去,我這張臉往哪兒擱?陳紹斌,亮子去做了司法鑒定鼻樑骨骨折,顴骨骨裂,你已經構成了傷害罪,等著吃官司吧!”
  陳紹斌內心一沉,他本以為昨晚的事情已經結束,可現在才意識到這件事的後續影響仍將繼續。
  張揚道:“你說完了嗎?說完趕緊走人,別惹我發火!”
  喬鵬飛望著張揚冷笑了一聲,轉身離去。
  陳紹斌的情緒明顯受到了影響,喬鵑飛走後,他變得沉默起來,他和張揚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不同,昨晚打人一是因為心情鬱悶,二是酒精刺激的結果,清醒之後,他還是有些後怕的,現在聽喬鵬飛說亮子去做了司法鑒定,自己犯了傷害罪,這件事恐怕不是那麼好解決的。
  丁兆勇安慰陳紹斌道:“別擔心,我讓我爸出面幫你解決這件事!”他父親丁巍峰是平海省政法委書記,解決這件事難度應該不大。
  可張揚並不這麼認為,喬鵬飛之所以敢跑到醫院裡來當面挑釁,證明他還是有恃無恐的,這件事公平的來說,是陳紹斌理虧,陳紹斌的父親是平海宣傳部部長陳平潮,可喬鵬飛的伯父喬振梁是平海省委書記,比拼背景,反而是後者更強一些,在這樣的前提下,喬鵬飛跟陳紹斌講法,陳紹斌已然落在下風。
  張揚道:“還是我去找喬夢媛出面吧!”
  喬夢媛聽說這件事之後也是頗為詫異,她本以為這件事已經結束了,想不到堂哥仍然對陳紹斌窮追不捨,張揚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喬家一家人正在吃飯,喬鵬飛也在場,喬夢媛道:“小飛哥,那歌手沒什麼事吧?”
  喬鵬飛愣了一下,馬上就明白一定是張揚給堂妹打了電話,他一邊喝湯一邊道:“受了點傷!”
  喬振梁看了看侄子:“怎麼回事兒?”
  喬鵬舉笑道:“沒什麼事,昨晚幾個朋友喝多了打起來了,其中有人受了點傷!”
  喬振梁點了點頭:“年輕人,在外面不要那麼衝動,一言不合動輒出手,不是什麼好事,萬一絏犯了法律,誰都保不住你們!”
  喬夢媛道:“聽說你要起訴陳紹斌?”
  喬鵬飛有些尷尬的笑了起來:“不是我,這事兒跟我沒關係,是亮子要起訴他!”
  喬振梁把飯碗一推,起身道:“你們兩個小子跟我進來!”
  喬鵬飛面露懼色,氣得向喬夢媛直瞪眼,喬鵬舉頗為無奈,伸出手指在妹妹的頭上點了點:“愛嚼舌頭的小丫頭!”
  喬夢媛笑得頗為得意,她的目的就是引起父親的注意,讓父親來過問這件事。
  喬振梁來到書房坐下,喬鵬舉和喬鵬飛兩人隨後跟了進來,兩人都很老實,低著頭垂著手站在那裡,仿佛一對犯錯的小學生。
  喬振梁逐一打量著他們:“說說吧,怎麼回事兒?”
  喬鵬飛叫了聲大伯,將昨晚發生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喬振梁聽說他們弟兄倆並沒有參與打鬥,頓時放下心來,他低聲道:“早就跟你們說過,酒吧夜總會之類的場合不要去,你們還年輕,抵抗不住各種各樣的誘惑,容易衝動,容易犯錯誤!”
  喬鵬舉道:“爸,這件事跟鵬飛沒關係,是陳紹斌喝多了沖上來打人,已經構成了傷害罪!”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陳紹斌是省委宣傳部長陳平潮的兒子!”
  喬振梁微微一怔,然後道:“誰的兒子都一樣,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能因為他的家庭和出身就搞特權化,任何人都要一視同仁!”他擺了擺手道:“都出去吧,以後少惹事兒!”
  喬鵬舉和喬鵬飛兩人出去之後,彼此對望一眼,唇角都露出一絲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意,喬鵬舉對父親是瞭解的,他的那番話不會平白無故說出來,用意十分的明朗,針對陳紹斌的事情可以繼續走程式解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這兩天喬夢媛和安語晨結伴在東江遊,所以並不知道這件事的走向,直到張揚再次找上她,她方才知道,堂哥非但沒有就此作罷,反而讓亮子正式起訴陳紹斌。喬夢媛意識到,父親並沒有干涉這件事,甚至在某種程度上縱容了這件事,所以才會導致現在的結果。
  張揚原定在今天返回豐澤,可陳紹斌的事情,又讓他把返程向後推了推,他覺著有必要和喬夢媛見見面,讓喬夢媛施加一些影響,解決陳紹斌的這樁麻煩。
  喬夢媛和安語晨非要張揚陪著吃甜品,張大官人有求於人,沒奈何硬著頭皮跟她們進了甜品店,他要了杯橙汁,看著兩位正在和冰激淋戰鬥的美女,不禁笑道:“這玩意兒有啥吃頭!”
  安語晨道:“天熱,冰淇淋可以降溫消暑!”
  喬夢媛道:“你出來幾天了,怎麼還不回去?”
  張揚道:“上午市里還打電話催我回去呢,可我這心裡有事兒,不踏實!”
  喬夢媛知道張揚說得還是陳紹斌的事情,她輕聲道:“我是不知道起訴的事情,回頭我再去找堂哥問問!”
  張揚道:“你跟他說,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件事鬧大了沒意思。”
  喬夢媛道:“你別跟著摻和了,你們倆本來就有過節,這件事你越幫越亂!”
  張揚想想的確也是這個埋兒,喬鵬飛和他之間積怨頗深,這次對陳紹斌窮追猛打,除了對陳紹斌本身的仇視以外,其中很可能也夾雜著對自己的怨念。
  張揚道:“這件事就拜託你了,大家都是朋友,別搞到最後無法收拾!”
  安語晨道:“你說你們累不累,整天都是這些事情,出來吃個甜品都不得安寧!”
  張揚笑道:“我一日理萬機的國家幹部能跟你這個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的無業遊民相比嗎?”
  安語晨美眸圓睜:“說誰呢?你!”

  張揚正想跟她鬥兩句嘴,常淩峰打來了電話,他也催促張揚趕緊回豐澤,張揚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些異常,追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常淩峰沒細說,只跟他說,你回來就知道了。
  掛上電話,張揚頗為無奈道:“兩位,對不住了,我不能陪你們磨嘴皮子了,黨和政府正召喚我,我得趕緊回去。”
  喬夢媛笑道:“你出來都幾天了,再不回去,只怕要被除名了!陳紹斌的事情,我儘量幫你解決。”
  喬夢媛先去找了大哥喬鵬舉,喬鵬舉聽說這件事不禁笑了起來,他指了指外面的陽臺,兄妹倆來到陽臺上。
  喬夢媛道:“哥,小飛哥怎麼回事兒?剛剛來到東江他就鬧這麼一出,搞得大家都不好看,大家都是朋友,別因為這件事傷了和氣!”
  喬鵬舉道:“夢媛,其實這件事我說了不算,你怎麼不去找咱爸?”喬夢媛沉默了下去。
  喬鵬舉笑道:“你也看出來了吧,這件事的根源不在我們身上,沒有咱爸默許,小飛也不敢由著勁折騰!”
  喬夢媛其實也意識到這件事和父親有關,如果不是得到了他的默許,堂哥喬鵬飛應該不會對陳紹斌窮追猛打,可父親默許這件事發展究竟是什麼目的?
  喬鵬舉道:“咱們家老爺子剛到東江,萬事開頭難,這些人都是顧書記的老班底,對咱們家老爺子表面上恭順,可心底未必服氣,再加上之前東江體育場的4.17慘案,當時咱爸代表雲安的利益,勢必得罪了東江的一部分人,開始的工作肯定不好開展。陳紹斌的事情剛好製造了一個絕佳的機會。”喬鵬舉雖然已經不在體制之中,可是他把問題看得很清楚,他對父親的想法相當的瞭解。
  喬夢媛雖然也有所感覺,可是並沒有往深裡去想,現在經哥哥提醒,忽然明白,父親真的是要利用這次的事情燒起他上任以來的第一把火。
  喬鵬舉道:“陳紹斌的父親是宣傳部長陳平潮,他是平海的老常委,這把火燒到他的頭上,絕對夠力度,咱們老爺子高明啊,敲山震虎,他雖然不出面,可是小飛這麼一折騰已經讓陳平潮焦頭爛額了。
  喬夢媛道:“我討厭政治!”
  喬鵬舉道:“無論你喜不喜歡,政治都是這世界上最高深莫測的學問,玩不透政治的人,就得被政治玩弄!我不是這塊料,所以我明智的選擇撤退!”
  喬夢媛道:“可是小飛哥這麼鬧下去,陳紹斌的麻煩豈不是大了?”
  喬鵬舉笑道:“夢媛,生意上你是個天才,可政治上你還不如我,陳紹斌肯定沒事!”
  喬夢媛詫異的望著哥哥,喬鵬舉一字一句道:“只要他老爺子肯低頭,陳紹斌一定沒事!”

卷四 第377章 站在巨人的肩膀
  陳紹斌的麻煩不僅如此,銀行的分管領導把他給叫了過去,為的是他挪用一千萬幫人驗資的事情,陳紹斌幹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有人註冊公司,必須要校驗資產情況,他出面幫忙,利用他的關係搞定驗資這一塊,這屬於短期挪用資金,他自己從中可以落到好處,其實銀行內部做這種事情的不止他一個即便是分管領導也知道,可過去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卻突然做起了文章,陳紹斌馬上意識到這件事有些不對了,禍不單行。他必須儘快把搞定這件事,不然麻煩肯定會接踵而來,喬鵬飛的能量比他想像中還要大得多。
  張揚和丁兆勇都想辦法幫忙了,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效果並不明顯,陳紹斌開始琢磨,是不是要把這件事向老爺子和盤托出,也許應該讓老爺子插手了。
  陳紹斌並沒有想到,就在銀行領導找他談話的時候,他的父親正在前省委書記顧允知的家裡。
  宣傳部長陳平潮來訪的時候,顧允知正在書房內收拾他的那些瓷器,聽到陳平潮來訪,顧允知讓顧佳彤把他請到了書房。
  顧允知一邊擦拭著瓷器,一邊向陳平潮笑道:“平潮來了,你先坐,我這就忙完!”
  陳平潮留意到一旁的皮箱,有些詫異道:“顧書記要出門?”
  顧允知點了點頭道:“下午的飛機,去北京看養養,順便拜訪一些老朋友,過去整天工作,哪有時間!”
  陳平潮接過顧佳彤遞來的茶,感歎道:“真是羡慕顧書記啊!”
  顧允知把擦好的花瓶放在博古架上,笑道:“羡慕我什麼?我都是安享晚年的人了!”
  陳平潮道:“我還有三年,現在已經有力不從心的感覺了!”
  顧允知笑了笑,他接過女兒遞來的毛巾擦淨了雙手,顧佳彤收拾好之後轉身出去了,隨手將書房的房門帶上。
  顧允知道:“怎麼沒去上班?”
  陳平潮道:“心煩意亂,沒心情啊!”
  顧允知道:“說說吧,我樂意充當你的聽眾!”
  陳平潮歎了口氣,將兒子惹下禍端的事情說了,他感歎道:“紹斌這小子真是不省心,他酗酒鬧事,這下好了,把人打傷了,人家已經向法院起訴他,造成了多麼惡劣的影響。”
  顧允知淡然笑道:“你是宣傳部長,還怕什麼影響,平海的媒體誰敢報導你家的事情?”顧允如何其老道,從陳平潮所說的事情已經明白了,他走過來求助的。
  陳平潮聽到顧允知這樣說,馬上明白顧允知有推脫的意思,其實他過來的本意是想顧允知說句話,顧允知雖然退了,可是只要他肯說一句話,喬振梁一定會給他這個面子。
  顧允知當然知道陳平潮想求自己出面,可自己既然退了,就沒必要去舍這張老臉,顧允知對陳平潮繞彎子的做法產生了一絲不悅。
  陳平潮道:“顧書記,抓住這件事不放的是喬鵬飛,他是喬書記的侄子!”
  顧允知道:“紹斌打人了沒有?”
  陳平潮點了點頭道:“打人了!我瞭解過,被打的那個人驗傷報告都出來了!”
  顧允知道:“法律是公正的,我們身為共產黨員,身為國家幹部必須維護法律的公正。”
  陳平潮道:“顧書記,我知道,可……”他咬了咬嘴唇,終於道:“喬鵬飛沒理由咬住這件事不放的,我聽說當晚生事情之後,他們已經和解了,現在事情之所以發展到這種境地,歸根結底,是有人想做文章!”
  顧允知抿了口茶道:“有些事其實很簡單,如果你通過正規的途徑去做,如果你以法律為標準去衡量,事情自然游刃而解,如果你通過其他的途徑,事情只會搞得複雜!”
  “顧書記……”
  顧允知微笑道:“平潮啊,我去北京要住上一段時間,你要是中途去北京開會公幹,一定要給我電話啊!”
  陳平潮內心中充滿了失落,顧允知的這句話已經明確的告訴他,不會插手這件事。
  陳平潮剩下的只有一個選擇,他要向喬振梁低頭。
  陳平潮離去的時候,垂著頭,腳步很沉重,連顧佳彤都看出了他的沮喪,顧佳彤聽張揚說起過陳紹斌的事情,她有些不忍心道:“爸,其實陳紹斌那個人並不壞,這次是酒後衝動了!”
  顧允知道:“年輕人想要成長起來,必須經歷挫折,既然有衝動的權力,就得隨時準備為衝動付出代價,我既然退出,就要退得徹徹底底乾乾淨淨!”顧佳彤望著父親,從他平靜的雙目中還是捕捉到一絲不甘的眼神。
  顧允知的內心中充滿了失落,是非成敗,轉眼成空,過往的一切對他而言已如煙雲。這片土地,再也不是他說了算了。
  顧佳彤挽住父親的手臂:“爸,去休息吧,呆會兒該走了!”
  顧允知忽然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張揚這次居然沒有跟著摻和?”
  張揚不是不想摻和,是因為他也看出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喬鵬飛針對陳紹斌窮追猛打的根本原因是有喬書記在他的背後撐腰,現在平海正處於新舊權力交接的時候,即便是省長宋懷明,也保持著前所未有的低調,張揚並不是怕事,而是他現在並不適合站出來,在外人看來,他是宋懷明的未來女婿,他的一舉一動都變得極其敏感,稍不注意,就會觸及雷區,就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張大官人的政治智慧就體現了出來。
  他在返回豐澤的途中仍然沒忘給喬夢媛打電話,詢問這件事的進展,喬夢媛還是那句話:“我儘量幫忙!”不過話氣已經變得越來越不確定了。
  省委宣傳部長陳平潮在經歷了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終於來到了省委書記的辦公室,登門拜會這位平海的新任大佬,省委書記喬振梁。
  陳平潮是來彙報近期宣傳工作的部署情況的,其實這只是一個藉口,他明白,喬振梁當然也明白。
  談完工作,陳平潮終於把話題轉向了兒子身上:“喬書記,什麼時候有空,約家裡人一起吃頓飯吧!”
  喬振梁笑道:“怎麼突然想起請我吃飯啊!”
  陳平潮道:“早有這個想法了,就算是我給您接風,也順便讓家人認識一下!”
  喬振梁哈哈笑道:“嗯,的確應該認識一下,我聽說前兩天你家公子和我侄子鬧了點不愉快!”
  陳平潮沒想到喬振梁直接把這件事擺了出來,他慌忙道:“我那個兒子,平時疏於管教,沒什麼教養,為了那件事我已經狠狠教訓了他!”
  喬振梁道:“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些孩子啊,以為我們這些做家長的有些權力,就自視高人一等,到外面惹是生非,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是該狠狠教育教育他們!”
  陳平潮這輩子都沒感覺這麼窘迫過,喬犒梁雖然說這番話的時候始終帶著笑意,可人家擺明瞭在打自己的臉,陳平潮道:“喬書記,我有責任啊!”
  喬振梁笑道:“咱們這些人啊,整天忙於工作,忙著為人民服務,卻忽略了家人,說起來真是慚愧!”
  “喬書記說的是!”
  喬振梁一團和氣道:“平潮同志,不能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也發表點意見嘛!”
  陳平潮道:“我贊同喬書記的意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內心深處無端端抽搐了一下,宛如被刀鋒割過,很難受,無法形容的難受。
  喬振梁道:“年輕人犯錯是難免的,你也不要太過自責了,對這些孩子們,批評教育為主,讓他們知道錯在什麼地方就行了!”
  陳平潮帶著微笑離開了喬振梁的辦公室,可出門之後,臉上的笑容馬上變成了沮喪,通過和喬振梁的這番對話,他可以確信,喬鵬飛讓人起訴兒子的傷害罪,真正的目的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喬振梁上任伊始,第一個立威的物件就選擇了自己,陳平潮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心中蕩漾著一種悲觀的情緒,想要看到太陽,也許應該重新考慮自己站立的位置了。
  陳紹斌把寫好的辭呈放在行長的辦公桌上:“這是我的辭職書!”
  行長透過老花鏡看著他,目光中帶著不解和困惑:“紹斌,那件事已經搞清楚了,年輕人犯些錯誤是難免的,黨和政府還會給你機會的。”
  陳紹斌道:“我不要機會了,我覺著自己罪大惡極,如果繼續幹下去,我會羞愧而死,您給我條活路,權當我是一屁,您把我放了吧!”
  行長靜靜看著陳紹斌:“真的決定了?”
  “決定了!”陳紹斌說完,轉身瀟瀟灑灑的走了。
  走出銀行的大門,他看到梁成龍站在寶馬車旁等著他,陳紹斌裝作沒看到他,繼續向前走去。
  梁成龍沖上來趕上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紹斌!”
  陳紹斌停下腳步:“你找我幹嘛?想看我笑話?嗯,你如願了,現在我徹底假如無業遊民的隊伍中。”
  梁成龍道:“你對我可能有誤會,紹斌,晚上喬鵬舉請你吃飯,喬鵬飛也去,我費了好多口舌才說動他,讓他幫著你們兩個握手和解!”
  陳紹斌道:“謝了,我不去!”
  “紹斌!”
  陳紹斌宛如一頭暴怒的獅子,他沖著梁成龍怒吼道:“你聽清楚沒有?我他媽不去!我所剩下的只有這張面皮了,你讓我留點自尊好不好?”
  梁成龍不解道:“紹斌,你怎麼回事?自尊能當飯吃?現在這個社會,想要混出頭,必須學會變通,社會關係本來就是一門學問!”
  “去你的社會關係,我沒興趣,我也不想學,我他媽今年二十九歲了,幼稚園要爹媽管,上學了要爹媽管,工作了還要爹媽管,到現在,我自以為有些身份,有些地位,有些能力,可捅了簍子,還他媽得讓爹媽管,我寒不寒磣?我誰都不怪,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沒本事,我總算明白了,我的光彩是爹媽給的,離開爹媽我屁都不是!”
  梁成龍默然望著陳紹斌,在他眼中此時的陳紹斌已經鑽進了死胡同,人生想要做得更好,就必須學會變通,不僅僅是在商場上,在做人工也是如此,自尊是什麼?你擁有金錢地位的時候才有自尊,當你失去這一切的時候,自尊就變得一錢不值。
  陳紹斌道:“從今天起,我要踏踏實實的過日子,我不能再讓爹媽照顧,我是個成年人,我他媽是個成年人!”
  梁成龍道:“知道牛頓嗎?他說過一句話……如果說我能夠看得更遠一些,那是因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紹斌,你想成功,為什麼非得要捨棄可以讓你站立的肩膀,這不是自尊,是愚蠢!”
  陳紹斌道:“我腳丫子太大,巨人的肩膀站不開我!”說完他再也不向梁成龍看一眼,大步向遠方走去,昂首挺胸的是去。
  張揚回到豐澤之後,馬上從常淩峰那裡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市里決定,那些助學基金到賬之後,由市財政局代管,張大官人一聽這個消息就火了:“助學基金管財政局屁事?人是我們拉來的,人家捐款也是看在我們的面子上,這他媽倒好了,我們把事情辦好了,錢財政局的倒要插手,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常淩峰道:“目前到賬的資金已經有150萬,全都劃撥到財改局的專有帳戶上,我看這筆錢繳上去容易,拿回來就難了。”
  張揚不屑道:“他們不敢,人家捐出來的是助學基金,就是要用在教育上,我不信吳建新敢把這筆錢挪作他用?”
  常淩峰道:“這也算不上什麼大事,你也別生氣,要不先打個招呼,讓幾筆款子暫時緩一緩?”
  張揚點了點頭道:“當然要放緩,麻痹的,錢憑什麼給財政局?我待會就去找吳建新理論!”
  常淩峰透過校長室的窗戶看了看外面的尼桑皮卡,張大官人一路風塵僕僕的奔波而來,還沒顧得上吃飯呢,副市長幹得還是很敬業的。
  常淩峰道:“你洗把臉,我請你去學校食堂吃飯,順便向你彙報點情況。”
  張揚走到水池前洗了把臉,從常淩峰手中接過毛巾:“我還以為生了什麼大事,從東江匆匆忙忙的趕回來,路上都沒敢休息,下次不帶這樣的,這麼點小事,別跟我賣關子!”
  常淩峰笑道:“對你是小事,對我們可不是什麼小事,好不容易募集了五百多萬,一轉眼被弄到了別人賬上,擱誰心裡都不舒服,我怕你著急上火,所以憋著沒跟你說!”
  張揚道:“千萬別憋著,什麼事都憋著,就成老鱉了!”
  常淩峰聽出這廝拐彎抹角的罵自己,唯有苦笑,兩人出了門,經過財務科門口的時候,張揚往裡面看了看,章睿融正在那兒對三名科室人員訓話呢,張揚向她揮了揮手,章睿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起身走了出來:“張副市長來了!”
  張揚笑眯眯道:“來了,來了,都下班了,還忙工作呢?”
  章睿融轉身道:“你們走吧!別忘了把房門鎖好!”

  張揚招呼她一起去食堂吃飯,章睿融道:“財務科的這幾個人一點專業知識都沒有,我要是校長,就把他們全都裁了!”
  張揚道:“不一定是校長,校長夫人也有這權力!”
  章睿融聽到他調侃自己,俏臉微紅,只當沒有聽到,她對張揚的性情還是瞭解的,自己越跟他計較,這廝就會更加的變本加厲。
  常淩峰道:“公家的事情不好辦,豐澤一中現在要以穩定為主,儘量不要鬧什麼大的變動,小章,財務那邊基本理順了吧?”
  章睿融點了點頭道:“還算順利,帳目基本搞清楚了,固定資產的統計也在進行中,再有一個星期就差不多了。”
  常淩峰引著張揚來到教職工食堂,前來吃飯的不少年輕教師看到校長來了,慌忙過來打招呼,常淩峰笑著向他們點頭示意,他還是很有一套的,來豐澤一中沒幾天,就已經用自己的學識和能力折服了許多老師。
  常淩峰請張揚來到學校食堂唯一的雅間,六月的天已經有些悶熱,章睿融找到遙控器打開了空調。
  張揚道:“豐澤這兩天沒下雨嗎?”
  常淩峰道:“今年真是奇怪,前兩天全省普降暴雨,豐澤周圍都下了,可就是豐澤這兒只滴了幾個雨點,這兩天始終陰著,就是不見下雨,氣壓低的悶人。”
  廚房的服務員過來端上來四道涼菜,兩葷兩素倒也乾乾淨淨,常淩峰拿了一瓶清江特供,這還是那天助學基金啟動的時候,江城酒廠廠長劉金城帶來的,劉金城除了捐款以外,還捐了兩車酒。這些酒當然不能用在學生身上,所以常淩峰只能作為學校的招待用酒了。
  張揚夾了塊白斬雞嘗了嘗,味道居然還不錯,他笑道:“到底是教職工食堂,比起學生的伙食強多了。”
  常淩峰道:“我剛剛整頓過食堂,現在學生的伙食也改善多了,如果承包人敢繼續胡搞,下個月就讓他走人,目前看來還很有效!”
  章睿融道:“利潤已經很高了,還想著法子克扣學生,這種黑心商人就該趕走,常校長也太仁慈了!”
  常淩峰笑道:“學校是個集體單位,如果看到不合理的地方,馬上就把負責人趕走,那麼這個學校很快就剩下一個空架子了,只憑著咱們兩個人是撐不起一所學校的。”
  張揚深表贊同道:“這就叫廢物利用,人盡其才!”
  兩人都被他的比喻逗笑了。
  章睿融道:“你放過謝德標也是出於這個目的吧?”
  張揚道:“謝德標那件事本來就是我陰他,我起初的意思是給他一個教訓,原沒打算把他弄進監獄。”
  章睿融道:“張副市長的心地也越來越善良了。”
  張揚道:“我一直都善良!”
  章睿融道:“可最近豐澤有件事情傳得很盛!”
  “什麼事?”常淩峰悄悄給章睿融使眼色,分明是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可張大官人的好奇心已經讓完全激起,他說什麼都得問清楚這件事。他抿了口酒道:“說,我保證不生氣!”
  章睿融咯咯笑道:“也不是啥壞事兒,就是有人說,你之所以放過謝德標,是因為謝德標有個漂亮的妹妹謝君綽,有人還編了一首烈女傳……謝君綽捨身救兄!”
  張大官人瞪大了眼睛:“我靠,誰他媽這麼缺德啊!”
  章睿融道:“你不是說不生氣嗎?”
  張揚道:“我沒什麼,我是為謝君綽不值,人家一黃花大閨女名節是最重要了,這事兒傳出去讓她怎麼嫁人呢?”
  章睿融笑道:“乾脆你就弄假成真唄,反正你也喜歡美女!”
  張揚板起面孔:“我說章睿融同志,你怎麼說話呢?”
  常淩峰悄悄在下麵拍了拍章睿融的手臂,示意她得給張副市長面子,他並不知道張揚和章睿融之間國安共事過的關係,認為這丫頭有點過頭了,雖然關係好,可也不能對張副市長這麼不敬。
  張揚並沒有和章睿融一般計較,他已經把這筆帳算在了趙國棟的頭上,謝君綽去求自己就是趙國棟一手策劃的,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現在消息散播出去,十有八九就是他的原因,張大官人暗暗道,趙國棟啊趙國棟,老子不找你晦氣就算你祖上燒香了,你居然還敢找事兒,找死呀?
  外界的流言並沒有讓張揚感到困擾,他上班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財政局長吳建新給叫了過來,目的也很明確,要錢。
  吳建新聽張揚提起助學基金的事情,滿臉堆笑道:“張市長,這件事是常委會定下來的,其實我也不想承擔這個責任,這筆款子也就是放在我們帳戶裡,市里的意思是讓我們監管這筆款子的使用,張市長放心,我們絕不會挪作他用。”
  張揚道:“助學基金是我們忙活的,人是我們請來的,合著錢得你們監管,也就是說,以後教育系統要用錢,還得先給你打報告了?”
  吳建新笑道:“張市長別誤會,這錢是公家的,也不是我的,打報告也只是一個過場,咱們體制中,辦任何事不都得走程式嗎?財政局就是豐澤的錢包,看著手握財權,其實錢都是公家的。”
  張揚發現吳建新很圓滑,有些滑不留手,他的話偏偏又挑不出毛病。
  張揚道:“常委會決定的?”
  吳建新道:“常委會決定的!”
  張揚擺了擺手道:“你去吧!”
  吳建新走後,張揚想來想去,這件事不能這麼算了,錢到了財政局手裡,說是監管,可以後教育系統想要動用,就必須走程式,最終的審批權又不在自己這裡,他和常淩峰忙活了一圈子,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了嗎?張揚想去找市委書記沈慶華理論理論,可出了門,又轉變了念頭,吳建新是沈慶華的妹夫,這件事肯定是沈慶華的授意,否則他不會這麼幹,他也不敢這麼幹。
  張揚在門口想了想,決定先去市長孫東強那裡反映反映。
  孫東強剛開完抗旱工作會議,正在辦公室裡盯著豐澤地圖看呢。
  見到張揚進來,孫東強道:“小張啊,你來得正好,我有事找你!”
  張揚笑眯眯道:“好事壞事?”
  孫東強示意他坐下,親手給他倒了杯茶,張大官人頗有些受寵若驚,在他的印象中孫東強還從沒有對他這麼好過,張揚琢磨著,莫非這廝有事求我?張揚道:“孫市長找我有什麼事?”
  孫東強笑道:“你主動登門的,肯定有事,還是你先說!”
  張揚道:“那我就先說了,前兩天我連同教育部門搞了個助學基金,募集到五百多萬的啟動資金!”
  孫東強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新聞上都報導了,常委會上沈書記還專門提出了表揚,張揚,幹得不錯啊!”
  “可現在助學基金全都打到了財政局的帳戶上,由財政局監管,這事兒是不是有點不對啊?”
  孫東強道:“常委會上決定的!”
  張揚道:“孫市長,助學基金當然要用在教育上,理當有個專門的帳戶,而且應該由教育系統監管,憑什麼劃到財政局啊?是不是有點責權不清啊?”
  孫東強道:“沈書記認為還是由財政局統管合適,多數常委們也都這麼認為。”他這句話說得很委婉,不過意思表達的很明確,豐澤是沈慶華當家,他決定的事情就是常委會的決定。
  張揚道:“你認為合適嗎?”
  孫東強道:“這筆錢誰來管理並不重要,關鍵是能夠每一分都用在教育上!”這話跟沒說一樣。
  張揚道:“我們辛辛苦苦的籌來這麼點款項,一轉眼被財政局給兜走了,我倒不是怕財政局給貪污了,他們也沒這個膽子,可現在想從財政上弄點撥款那個難啊,我是怕這錢被他們吃進去容易,以後吐出來就難了!”
  孫東強笑道:“沒這麼嚴重,沈書記還是很重視教育的!”
  張揚道:“孫市長,這財政局歸你管啊!”張揚的這句話夠毒,一句話差點沒把孫東強給嗆著,孫東強不誤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嗯,我也是這麼認為!”
  張揚算是看清了,這廝從來到豐澤之後就是一聾子的耳朵,純屬擺設,跟他反映情況,屁用都沒有,真要是想把錢要回來,還得跟老沈直接交涉。
  孫東強也不想繼續糾纏這個話題了,他喝了口水,來緩衝張揚帶來的尷尬,停頓了一會兒道:“你前些天去東江了?好像並沒有辦手續啊!”
  張揚道:“辦了,我給張登高說了,顧書記離休,喬書記上任,兩人都請我吃飯,你說這麼大領導喊我過去,我能不給他們面子嗎?”
  孫東強瞪大了眼睛,看著張揚,心中暗罵,你他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顧書記、喬書記搶著請你吃飯?人家是省部級,你一個小小的副處,你配嗎?

卷四 第378章 各有盤算
  張揚可沒撒謊,不過這年月說實話的時候往往沒人相信,孫東強不相信,打死他都不相信,張揚在省裡有關係他是知道的,可說省委書記請他吃飯,孫東強是絕不相信的,在他看來,張揚這次匆匆前往東江是去走關係了。
  張揚道:“張登高怎麼回事?我跟他說的明明白白的,居然還說我沒辦手續?”
  孫東強道:“跟他沒關係,只是我幾天沒見到你,所以才這麼問!”
  張揚心中暗想,沒關係才怪,誰都知道張登高在拼命抱你的大腿,十有八九是這廝打老子的小報告了。
  孫東強又道:“下次出去之前跟我說一聲,讓我知道你的去向!”
  張揚道:“沒那必要吧,咱們在江城那會兒也沒那麼嚴!”
  孫東強道:“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制度,沈書記要求很嚴的。”
  張揚道:“我就納悶了,沈書記他管的是黨務,您孫市長主抓政府工作,怎麼感覺什麼事兒都得他老人家管呢?”
  孫東強臉上有些發熱,他也聽出來了,這廝在挑唆,也是對自己的嘲諷,挖苦自己沒有實權呢。其實孫東強何嘗不鬱悶,他這個市長當得實在憋屈,來豐澤之前,他就聽說沈慶華此人很專權,卻沒有想到專權到這種地步。常委會上,沈慶華提出助學基金由財政局統管的事情,孫東強還幸災樂禍了一陣子,可馬上他又產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沈慶華這是在抓財權,豐澤大大小小的支出,必須要由他掌控,算算日子,還有兩年,當初孫東強以為這兩年很容易就可以熬過去,可現在看來,真是度日如年!孫東強道:“你別跟我打岔,我還有事情跟你講!”
  張揚把茶杯蓋弄得咣咣響,孫東強知道他心裡不滿,也懶得跟他一般見識:“有些同志反映你不夠團結,在工作上很不配合!”
  張揚道:“誰啊?趙金芬!一定是她!”
  孫東強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這就等於是就認。
  張揚道:“這娘們怎麼這麼多事?”
  孫東強聽他這麼稱呼趙金芬,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提醒張揚道:“你注意自己的措辭!”
  張揚道:“孫市長,咱倆都是從江城派下來的幹部,說句心裡話,這豐澤的官場我怎麼有些看不懂呢?”
  孫東強向門口看了看,房門關的好好的,他是害怕別人偷聽。
  張揚道:“豐澤一中老師發不起工資,校長孟宗貴私自設立小金庫她不去查,反倒在我動用資金給老師發放工資的事情,你說她是不是閑著沒事幹?我管得是教育,她管得是紀律,我跟她也挨不上啊!”
  孫東強道:“可你也要注意和同事搞好關係嘛!”
  張揚道:“我怎麼沒注意?我還送她一箱木瓜汁,讓她拿回去豐胸,你說我對她多好啊……”
  張揚的話還沒說完,孫東強一口茶已經噴到了地上,他忍不住笑出聲未了:“你這不是寒磣人家嗎?”
  “我可沒寒磣她,我是好意!”
  “你分明是在挖苦趙書記胸小……”孫東強說完這句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自己稀裡糊塗的被逼小子給帶溝裡去了,跟他一起對紀委書記趙金芬的胸部品頭論足。
  張揚一臉壞笑道:“孫市長也注意到了啊!”
  孫東強乾咳一聲:“我可不注意這些事情!”
  張揚道:“孫市長喜歡大胸脯的?”
  孫東強算是見識到這廝的厚臉皮了,他接連咳嗽道:“你能不能別談這些無聊的問題?”
  張揚道:“這可不是無聊的問題,這次我去東江見到顧書記,就談到咱們中國的官員缺少人氣兒,戴的面具太多,其實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咱們雖然是幹部,可也是正常男性,見到美好的東西,性感的女性,還是有反應的,沒反應的肯定功能不正常,你說是不是啊?”
  孫東強被他問得無話可說,說是吧,豈不是承認自己好色,說不是,等於承認自己功能不正常,張揚啊張揚,你狗日的真能攪和。孫東強唯一能做的就是轉移話題,他收斂笑容道:“你不說我還幾乎忘了,你認識謝君綽嗎?”
  張揚聽到謝君綽的名字就知道孫東強想問什麼,他歎了口氣道:“到哪兒都是這樣,只要你觸犯了一些人的利益,他們就想著法子把屎盆子往你頭上扣,孫市長,別人不瞭解我,你還不瞭解我?這種低級的錯誤我會犯嗎?”
  孫東強道:“我還真不瞭解你,不過無論有沒有這件事,你還是多多注意。”
  張揚道:“謝謝孫市長提醒,那啥……財政局方面的事情,是您給沈書記提還是我去找他?”
  孫東強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呢,張揚道:“我看還是您提吧,我找沈書記那叫越級,也是對您的不尊重!”
  孫東強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道:“等下次常委會的時候,我把你的意見反映一下。”
  張揚回去後,讓張登高來見自己,張登高看到這廝陰沉的臉色,就知道要壞事,不等張揚說話,就搶先解釋道:“張市長,你可別怨我,你走得這幾天,我跟誰都沒說,昨天市長會議,孫市長看到你沒參加,才問起這件事。”
  張揚看到他誠惶誠恐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一樂,看來這陣子對張登的敲打還是起到了作用,他拿捏出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我找你不是為了這事!”他拉開抽屜,從中取出一遝油票、發票。
  張登高一看就明白了,人家是惦記著報銷呢,如果在過去張登高肯定會拿出種種理由推脫,可現在他不敢,拿起那遝發票:“張市長,這次的差旅費我想辦法給你報了!”
  張大官人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符合政策的就報了,不符合規定的算我自費,那啥,一定不要搞特殊化。”
  張登高笑著點頭,心裡卻暗罵,讓你丫裝逼,還不是想讓我都給你報了。
  其實張揚並不看重這點錢,他看重的是面子,你一個辦公室主任就是給老子跑腿的,讓你幹啥,你就得幹啥,不然老子就得修理你。
  人就是這樣,你對他客氣,往往合理的要求都會拒絕,可是你不把他當人看,盡給他提不合理的要求,一旦他習慣了,這些不合理也就變成合理了。
  在張揚的眼中,張登高就是有待於自己馴化的一匹馬。從目前來看,馴化的效果還不錯,張登高已經變得越來越聽話了。
  張登高走後,秘書傅長征進來把最近的工作彙報了一下,順便通報了新近下發的文件和會議概要,豐澤最近最大的事情就是抗旱,雨總是下不下來,田地乾涸的都不成樣子,豐澤湖的水域面積也不斷縮小,再這樣下去,老百姓今年的日子就苦了。
  現在所有的市領導幾乎都圍繞抗旱做工作,張揚沒有具體任務,反倒是最清閒的一個。
  傅長征把這兩天的情況講完了,又道:“張市長,最近謝德標來過兩次!”因為謝德標上次意圖刺傷張揚的事情,傅長征對這個人很反感。
  張揚笑道:“來跟我道歉嗎?”
  傅長征道:“我不清楚,他每次來看到您不在,馬上就走了。”
  兩人說著話的時候,謝德標又來了,張揚不禁笑了起來,這豐澤地兒挺邪乎,說曹操曹操就到。
  謝德標滿臉堆笑的走了進來:“張市長回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謝德標又跟傅長征打了個招呼,傅長征沒搭理他,轉身出去了。
  張揚指了指旁邊傅長征剛剛坐過的凳子,招呼道:“坐!”
  謝德標受寵若驚的坐了下來,他轉身向敞開的房門看了看。
  張揚道:“沒事兒,有什麼話只管說!”
  謝德標咬了咬嘴唇道:“張市長,我今天來,是專程給您道歉的,那天的事情,是我誤會您了,我錯了!”
  張揚看著他:“真心話?”
  “真心,比真的還真!”謝德標表白道。
  張揚道:“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
  謝德標慌忙點了點頭道:“我不該恩將仇報,我不該拿刀威脅張市長。”
  張揚笑道:“就你還威脅我?”
  “是!是!是,張市長英明神武,就我這樣的百兒八十個也不是您的對手。”謝德標這句話倒沒說錯,憑張揚的本事,百兒八十個謝德標還真不可能對他構成威脅。
  張揚道:“你做了這麼多政府工程,也掙了不少錢,你是商人,以營利為目的不假,可是考慮到經濟效益的同時,也要考慮到社會效益,豐澤一中是什麼地方?學校本該是一方淨土,你帶著一幫社會閒雜人員,去學校裡鬧事要錢,會給學生們造成怎樣的影響?假如你孩子就在這所學校,看到你的行為,你說他心裡會怎麼想?”
  謝德標雖然到現在都不覺著自己要錢有錯,可在張揚面前,他連大氣都不敢出,吃一塹長一智,借他一個膽,他也不敢跟張副市長作對了。
  謝德標恭敬道:“張市長,我當天的行為實在過激了,我回去仔細想了想,自己現在的行為就像一個拜金主義者,我心中只想著錢,而忘記了做人的根本,沒有豐澤政府的政策扶植,沒有豐澤的父老鄉親,就沒有我謝德標的今天,我慚愧啊!”他停頓了一下道:“豐澤一中的帳,我可以等,以後,絕不會用這種方式去收了!”
  張揚笑道:“還是要收啊!”
  謝德標苦著臉道:“一百多萬呢,張市長,現在建築這行也不容易……”
  張揚道:“少跟我訴苦,以後要是讓我查出你偷工減料啥的,小心我找你算帳!”
  謝德標連連保證道:“我的工程品質絕對過硬,每項工程都通過嚴格的驗收。”
  張揚道:“行了,只要你以後本本分分做生意,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你放心吧,豐澤一中欠你的那筆款子,等到經濟條件允許,就還給你,應該不會等太久的時間。”
  謝德標馬上又表示,那一百三十萬欠款,他只要一百萬就夠了,剩下的三十萬捐出來當助學基金,張揚這才覺著謝德標開始學乖了。
  謝德標臨走的時候,邀請張揚晚上去八珍居吃飯,張揚也沒有推辭,張大官人也有自己的算盤,他之所以答應謝德標的邀請,是因為他感覺謝德標有可用之處,此人過去一直都和趙國棟走得很近,對趙國棟的情況肯定十分瞭解,這次發生的一系列事件,明顯是趙國棟在製造矛盾,為了達到詆毀自己的目的,不惜破壞謝君綽的名聲,謝德標也不是傻子,他應該能夠看出趙國棟的真正用心。
  張大官人漸漸能夠理出一些眉目了,比起剛到豐澤時候的毫無頭緒,現在已經進步了許多,他相信憑著自己的智慧和能力,會在豐澤的政壇中佔有越來越重要的地位。
  豐澤越來越嚴重的旱情讓沈慶華的心情極為沉重,很多地方別說是灌溉,就是連吃水也開始出現了問題,江城方面雖然緊急調撥了一些物資援助,可是對豐澤越演越烈的旱情來說,那只是杯水車薪。沈慶華和孫東強見面的目的是想讓孫東強去市里溝通,儘量從江城獲得更多的財政撥款。
  孫東強道:“沈書記,江城的財政重點都投入了開發區建設,今年市區道路擴建,江城火車站改造,多項重點工程都在進行中,想要從江城財政獲得很大的幫助,我看難度很大。”
  沈慶華道:“不努力怎麼知道就不行?”
  孫東強知道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他從心底不想接下,猶豫了一下:“沈書記,其實這件事有一個最合適的人選!”
  沈慶華看了孫東強一眼,孫東強這句話剛說出口他就明白了,孫東強想推卸責任,他想把這件事推給別人,而且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張揚。沈慶華道:“你說的是張揚吧?”
  孫東強道:“張揚在這方面還是很有能力的,而且他和杜書記的關係很好,在杜書記的面前能夠說得上話。”
  沈慶華道:“既然你推薦他,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孫東強沒想到沈慶華這麼老奸巨猾,一個順水推舟就把事情栽到了自己頭上,他內心暗暗叫苦,張揚那廝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他慌忙道:“沈書記,我跟他說這件事不合適!”
  沈慶華反問道:“怎麼不合適?”
  孫東強的頭腦也非同一般,他趁機把剛才張揚找自己反映的事情說了出來:“沈書記,助學基金的事情讓張揚產生了一些負面情緒,剛才找我反映情況,我對他進行了批評教育,可是起到的效果並不大。”
  沈慶華道:“他有什麼情緒?這筆錢財政局統籌管理才能保證錢不被用到別的地方。”
  孫東強道:“他認為這筆助學基金是他和常淩峰辛苦拉來的,現在錢到了,可支配權卻不在他的手裡,所以……”
  沈慶華有些生氣道:“什麼話?這筆錢是他們募集來的不錯,可並不代表著就屬於他們,他們憑什麼掌握支配權?任何財政都要受到監管,都要符合相關政策,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只會讓我們的工作陷入混亂之中。”
  孫東強心中暗道:“大話你會說,可你就不是想把所有的財政權抓到自己手裡?這話你跟張揚說去,跟我說沒用。”
  孫東強道:“張揚畢竟年輕,性格方面尚需磨練,很多事情欠缺考慮,不過他還是有工作能力的。”
  沈慶華對孫東強已經有些不耐煩,他合上資料夾道:“你讓他過來見我!”

  孫東強看了看時間,提醒沈慶華道:“已經下班了!”
  沈慶華道:“今年的抗旱工作是重中之重,任何人都必須從大局考慮,你通知張揚,明天一早來見我!”
  張揚此時已經開著那輛尼桑皮卡來到了八珍居,應謝德標的請求,張揚把豐澤一中新任校長常淩峰、財務科代理科長章睿融也叫了過去。
  張大官人已經在有目的的經營自己的勢力範圍,刑警大隊長丘金柱是必不可少的,公安局副局長程焱東雖然向他示好,可張揚並沒有邀請他,這是因為他並不想自己和程焱東走近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他有種預感,程焱東是他埋伏在趙國棟身邊的一顆棋子,關鍵的時刻,可以起到關鍵的作用。
  丘金柱在心理上已經完全倒向張揚一方,這不僅是因為張揚手中握有證據,更因為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已經被趙國棟徹底劃成對立面,程焱東也暗示過他,趙國棟要對他下手,除了更緊密的團結在張副市長周圍,丘金柱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
  既然有人請客,張揚也不在乎多喊幾個他把電視臺台長梁豔、柳集鎮鎮長楊峰兩口子也請到了。
  謝德標一早就到了,他這邊只有他和謝君綽兄妹倆,謝德標是八珍居的常客,和這裡的老闆耿六很熟,耿六專門把最大的一個包間留給他。
  張揚帶著秘書傅長征來到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先行到達,謝德標正和常淩峰談話,他妹妹謝君綽陪著章睿融說話,丘金柱和梁豔兩口子聊得不亦樂乎,現場氣氛很和諧,張揚進入房間的時候,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張揚笑道:“說六點鐘吃飯,這還差兩分鐘呢,你們工作要是有這樣的積極性多好!”一群人全都笑了起來。
  謝德標請張揚在主位上坐了,常淩峰、丘金柱分別坐在他的左右,其他人依次入座。
  謝德標讓服務員開酒,張揚看到楊峰弄了瓶啤酒擺在眼前,樂呵呵道:“楊鎮長,你怎麼搞特殊化啊?”
  楊峰苦著臉道:“張市長,我是真不成了,這兩天每天都在酒場上泡著,中午連晚上,今天如果不是您招呼我,我就躺在家裡好好休養了。”
  梁豔也替他解釋道:“張市長,他這兩天忙著抗旱指揮的事情,每天酒場不斷,昨兒都喝吐血了。”
  張大官人道:“這可不對啊,咱們市里嚴格規定,中午禁酒,你哪有那麼多的酒場啊?想躲酒,沒門兒,小傅,給他倒上!”
  楊峰捂著酒杯道:“張市長,我真沒騙您,市里雖然命令中午禁酒,可我們下面不是有對策嘛,這兩天市里下去領導指揮抗旱工作,我們不招待那能行嗎?招待就得陪著領導喝高興,我這幾天可是拿命在拼啊!”
  張揚聽他說得如此慘烈,笑道:“得,你別跟我扮可憐了,我放過你!”楊峰的這番話充分表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市委書記沈慶華管得再嚴,手下的那幫幹部一樣可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梁豔頗為豪氣道:“我陪你喝!”眾人把酒滿上,謝德標道:“咱們請張市長講話!”
  張揚笑道:“你一個建築商別整得跟國家幹部似的,你請我來吃飯還是來開會啊?”
  謝德標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
  謝君綽道:“張市長,我哥是想請您說祝酒詞啊!您是大領導,你不說話我們也不敢動筷子啊!”
  張大官人嘿嘿笑了起來,這大領導他可不敢當,不過自己這身份被擺在這個位置上,的確是官職最大的領導,張揚道:“那好,咱們就開始吧!老規矩,先幹三杯再說話!”
  章睿融抗議道:“我們是女孩子,我們可不能按照你的規矩!”
  張揚道:“都什麼時代了,男女平等,喝酒也是一樣,不然你們又得說我歧視女性了。”張揚嘴上這麼說,可他也不會當真去勉強女孩子喝酒。至於丘金柱、謝德標這幾個得跟著他的規矩走了。
  好在幾個人的酒量都不差,三杯下肚之後,謝德標來到張揚面前為張揚倒滿酒,雙手端起酒杯道:“張市長,我敬您,過去我給你們的工作製造過不少的麻煩,謹以這杯酒代表我心中的歉意。”
  張揚道:“謝德標,這杯酒你不該敬我喝,你應該去找常校長,只要你們之間能夠達成諒解,我們以後的工作才好開展。”
  常淩峰笑道:“張市長,你沒來之前,我和謝老闆談得很愉快,針對這一百萬的欠款,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意向,諒解我們達成了,酒還是您喝!”
  張揚笑道:“好,沖著你們達成了諒解,這杯酒我喝了!”他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眾人向張揚輪番敬酒,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誰讓他是今晚的焦點,不過張揚也不會在乎這點酒,他來者不拒,輪到梁豔敬酒的時候,她微笑道:“張市長來豐澤的時間不長,可是您的政績卻是有口皆碑。
  張大官人道:“打住,打住,老同學,你給我灌迷魂湯啊,我有啥政績?”
  梁豔笑道:“豐澤一中拖欠教職工工交的事情已經拖了很久,你來到之後馬上就解決了這件事,現在老師學生都說你好,是個務實的好領導!”
  張揚清醒得很,梁豔這些話亦真亦假,其中不乏討好自己的成分在內。他和梁豔幹了兩杯酒道:“其實任何問題的出現,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溝通不夠,只要大家肯下功夫,拿出誠意,問題很容易解決的,謝老闆我說的對不對?”
  謝德標點頭稱是。
  丘金柱笑眯眯看著眼前的情景,心中對張揚的佩服又增加了幾分,謝德標那件事誰都知道是張揚在陰他,可這樣簡單的手段就偏偏奏效了,而且謝德標看來對張揚還毫無怨恨,今晚表現的恭敬異常。
  晚宴結束之後,丘金柱和張揚一起來到了停車場,張揚看出他有話想跟自己說,就把車交給了章睿融開走,他則上了丘金柱的警車。
  丘金柱道:“張市長,我請您去大世界轉轉吧?”大世界歌舞廳是豐澤最有名的夜場,領班崔依雲又是丘金柱的情人。張揚搖了搖頭道:“不合適,要注意影響!你送我去白鷺賓館吧!路上說!”
  丘金柱點了點頭,開車向白鷺賓館的方向走去,他低聲道:“謝德標和趙局的關係很密切,這個人還是應該防著點。”
  張揚笑道:“我有分寸!”
  丘金柱抿了抿嘴唇道:“張市長,有沒有聽說新近外面對你的傳言?”
  張揚向後靠了靠,舒了口氣道:“前些天我在東江,回到豐澤就聽說了,媽的,居然搞出了烈女傳,真是有創意!”
  丘金柱道:“您覺著是誰幹的?”
  張揚道:“我知道!”
  丘金柱本想說最可能的人就是趙國棟,可張揚一說知道,他就不好再說下去了。
  張揚道:“你啊,最近有些心神不寧,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丘金柱道:“豐澤金店劫案的事情越來越緊迫了,這件事的責任十有八九是程焱東和我來承擔,到現在仍然沒有任何的頭緒,恐怕這次我們兩人要倒楣了。”
  張揚淡然一笑,丘金柱和他最近走的太近,以趙國棟的精明不可能看不出來,豐澤金店劫案是個剷除異己的機會,趙國棟會利用這次的機會將丘金柱剷除,可是僅僅丘金柱一個人還無法完全承擔責任,所以程焱東這個副局長很不幸的成為了替罪羊,趙國棟這次自以為高妙的一招,卻等於將他們兩人推向了自己的陣營,豐澤公安局內部已經悄然出現了分化。
  丘金柱試探道:“上次程焱東讓我請您吃飯,他有沒有說什麼?”
  張揚笑道:“也是豐澤金店劫案的事情,他的壓力很大,好像限期破案的最後日期就快到了吧?”
  丘金柱道:“程焱東這個人很聰明,也有能力,可惜在豐澤公安系統內,只能被趙國棟壓著。”
  張揚道:“你也很有能力,如果有些背景的話,現在坐在公安局長位置上的或許是你!”
  丘金柱被他說中了心思,臉上一熱,當年破獲連環殺人案,被趙國棟搶功,這件事一直讓丘金桂耿耿於懷,在他看來,豐澤公安局長這個位子本該屬於自己。
  張揚對丘金柱的能力自有評價,他認為丘金柱缺乏獨當一面的能力,而且丘金柱缺乏應有的沉穩,幾次事情的處理都暴露出他的這個缺點,張揚望向車窗外,忽然咦!了一聲,聲音帶著驚奇道:“停車!”

卷四 第379章 財政困難
  張揚之所以叫停車的原因是看到了路邊的一個燒烤攤,張大官人本沒有吃燒烤的興致,可他看到一個熟人,馮璐。豐澤一中老師馮天瑜的大女兒馮璐。
  馮璐和妹妹馮玥一起在小矮桌那邊串著肉串,站在燒烤攤子前忙活的是馮天瑜。
  丘金柱也認出了馮天瑜,想不到一個豐澤一中的人民教師竟然淪落到晚上在街頭賣羊肉串,丘金柱也不由得生出同情心。
  張揚道:“咱們去喝點,照顧照顧馮老師的生意!”
  丘金柱點了點頭,他把車停好,和張揚一起走了過去。
  馮玥看到來了客人過來招呼,她不認識張揚,馮天瑜和馮璐都忙著手頭的事情,並沒有注意到副市長和刑警大隊長光顧了自己的小攤子。
  丘金柱要了一斤肉串一箱啤酒,一份花生米,一份烤茄子。張揚留意到他們的桌子馬紮都是新的,這小攤應該沒開多久,他笑道:“你們的燒烤攤剛開不久吧?”
  馮玥這小丫頭挺機靈的,點了點頭,笑得頗為恬靜:“是啊,開業三天,你們來對地方了,我們的羊肉可新鮮了,不但好吃,而且保證衛生!”
  張揚摸了摸啤酒:“幫我換冰鎮的!”
  “好嘞,馬上就來!”
  丘金柱本想去給馮天瑜打個招呼,張揚道:“別妨礙人家了,咱們喝咱們的!”
  馮天瑜烤的肉串的確新鮮,而且串大料足,丘金柱贊道:“想不到啊,他還有這一手!不過一個人民教師練攤兒烤羊肉串,有點辱沒身份了。”
  張揚道:“你階級觀念還挺重,人家靠雙手勤勞致富有什麼丟人的?”
  馮璐把烤好的板筋送了過來,看到張揚不由得微微一怔,張揚向他笑了笑,馮璐咬了咬櫻唇,俏臉泛紅,流露出幾分少女特有的羞澀,她正想招呼一聲,忽然聽到身後鬧了起來。
  卻是一桌人吃完了燒烤不願給錢,一個小青年醉醺醺道:“還他媽要錢,這哪是羊肉?呃……分明是豬肉!”
  馮玥氣得跟他們理論了起來:“你胡說什麼?我們一家都是回民!”
  那小青年哈哈笑道:“回民?現在回民也吃豬肉,我見多了……”
  馮天瑜聽到動靜慌忙走了過去:“幾位小同志,我們的肉串絕對不會摻假,這些羊肉都是我從市場上進來的,我以我的人格擔保……”
  “你人格算個屁,滾蛋……”那小青年伸手向馮天瑜當胸推去,馮天瑜猝不及防被他推了個屁墩兒。
  馮玥尖叫著扶起了父親,馮璐走了過去,攔住那幾個人的去路道:“你們吃了飯就得給錢!”小妮子雖然長得文弱,可骨子裡卻是不怕事。
  那醉醺醺的小青年道:“你們有衛生許可證嗎?無證占道經營,還他媽以次充好,惹火了老子,我把你們攤子給砸了!”他身邊的幾位夥伴同時叫囂起來。
  丘金柱不等張揚發火,已經拍案怒起:“都他媽什麼東西?穿得人五人六的,一個個都是吃白食的無賴,我今兒倒要看看,誰敢不給錢!”
  丘金柱這邊一站起來,那幾個人中已經有人認出了這位豐澤的刑警大隊長,頓時酒就嚇醒了,為鬧事的那個小青年聽說之後,連話都不敢多說,掏出一百塊錢交給馮璐,連連說誤會,慌忙離開了現場。
  張揚心中也很生氣,可這都是一幫街頭的無賴,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犯不著跟他們一般計較。有丘金柱在身邊,他就能夠解決這件事了。
  馮天瑜這才知道是張副市長和刑警大隊長光顧了自己的燒烤攤,他有些惶恐的過來打招呼。
  張揚笑道:“馮老師的手藝不錯啊!”
  馮天瑜滿臉羞愧之色:“我……我這也是沒辦法……不好意思,給學校抹黑了。”
  張揚正色道:“馮老師,這怎麼叫給學校抹黑呢?你不偷不搶,靠自己的雙手掙錢,我覺著沒什麼不妥的!”
  馮天瑜得到張揚的肯定,激動的有些手足無措:“張市長,您還吃點什麼,我給您弄去!”
  張揚笑道:“別那麼客氣,你忙你的去吧,我跟丘隊隨便喝點閑酒!”
  此時又有客人來了,馮天瑜起身去忙了。
  馮璐端了一盤烤魚送了過來,張揚笑道:“你這是強買強賣啊!
  馮璐知道這位年輕的副市長在開玩笑,她嫣然笑道:“我爸送的!”
  張揚也沒客氣,點了點頭道:“考試成績怎麼樣?”
  馮玥一旁湊了過來:“我姐全年級第一!”
  張揚道:“了不起,高三還能全年級第一,以後一定穩上北大清華!”
  馮玥道:“我姐想學醫,准備考協和呢!”
  馮璐啐道:“就你這丫頭話多,走,別耽誤客人喝酒了!”
  張揚望著姐妹倆又回到燈下串肉串的情景,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縷同情,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馮天瑜的家庭條件實在太辛苦了,有機會他得跟常淩峰提一下,要切實説明這樣困難情況的老師解決一些生活問題。
  張揚離去的時候,堅持付了錢,雖然馮天瑜父女真心想請他吃飯,可張揚表示,如果不收錢,以後他就不來了,馮天瑜沒奈何,只能收了。
  也許是因為喝了太多的酒,也許是最近奔波勞碌的緣故,張揚這一覺睡得很沉,睜眼一看已經是上午八點半了,他洗漱之後來到市政府,屁股還沒挨到凳子上,秘書傅長征就驚慌失措的走了進來:“張市長,您怎麼才來,沈書記打了兩個電話了!”
  張揚道:“他找我有事?”
  傅長征點了點頭道:“不知道什麼事,就是讓你馬上去他辦公室!”
  張揚心中暗道,沈慶華可真會挑時候,我好不容易遲到了一次,就被他抓了個正著,該不是有人一直盯著我,這邊看到我遲到,馬上就向這位耿直古板的書記進行彙報吧?遲到早退曠工,過去張揚在江城都是小兒科,沒有人會真正和他計較。可現在是豐澤,沈慶華喜歡在紀律上做文章,張揚也做好了被批評的準備。
  張揚來到沈慶華辦公室的時候,沈慶華正在向市委秘書長齊國遠分派任務,張揚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直到齊國遠出來,他才走了進去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齊國遠意味深長的向張揚笑了笑。
  張揚報以一笑,心頭卻暗自泛起了嘀咕,這廝不是幸災樂禍吧?
  沈慶華看了張揚一眼,然後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是早晨九點二十了,他從八點鐘就打電話,張揚從市政府來到自己的辦公室足足用去了一個小時二十分鐘,真是比蝸牛還要慢了,不用問,這廝肯定遲到了。
  張揚嬉皮笑臉道:“沈書記找我有事?”
  沈慶華居然沒有提他來晚的事情,示意張揚先坐下,然後道:“聽說你前兩天去了省裡?”
  張揚點了點頭,也沒解釋自己到底去幹什麼。
  沈慶華又道:“最近的抗旱工作會議你都沒參加,我想聽聽你對豐澤旱情的意見。”
  張揚道:“就是抗旱唄,我沒什麼意見,能想到的,各位領導全都想到了,方針政策也沒有什麼缺點,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貫徹執行,就是保障既定的政策能夠落實到位。”
  沈慶華道:“今年的旱情很嚴重,雖然我們做了最大的努力,可是仍然無法控制旱情的展,江城方面給我們的支援力度也不夠。”
  張揚聽到這裡已經聽出一些端倪了,老沈今天沒提自己遲到的事情,一上來就把話題引到旱情上,然後又提起江城的支持,好像很有些怨念,張揚隱約猜到,沈慶華有求於自己,他十有八九是想自己去和江城方面溝通。在沈慶華沒有吐露真實目的之前,張大官人來了個沉默是金,與其開口說話,讓沈慶華抓住機會,還不如就這麼等著,等沈慶華主動給自己派任務。
  沈慶華看到這廝不接茬,心中暗罵這小子是個滑頭,他索性不再繞彎子了,直截了當道:“張揚,面對困難,我們豐澤黨委、政府應當群策群力,每個人都行動起來,你年輕有衝勁,過去一直都在江城工作,和江城的各級領導溝通起來更容易一些,這樣說吧,常委們經過討論,一致認為豐澤的抗旱,還需要江城方面的大力支持,和上級領導溝通的這個艱巨任務就交給你了!”
  張揚道:“我哪有那本事啊!我這級別去找領導們溝通,人家也不搭理我啊!”
  沈慶華故意把臉沉了下來:“小張,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態度,工作上不要縮頭畏尾的,要勇於擔當,敢挑重擔!”
  張揚道:“沈書記,我這脊樑骨行嗎?我倒是有挑重擔的心,可沒那本事,萬一把我這小腰板給壓斷了,也算是咱們豐澤領導層的損失。”
  沈慶華道:“我看你行!很多同志都推薦你!大家的眼光是雪亮的。”
  張揚稍一琢磨,就知道這件事十有八九和孫東強有關,心中暗罵,狗目的孫東強,你他媽到是會推卸責任,不過轉念想想也不算啥壞事兒,你沈慶華不是有求於我嗎?今兒我剛好跟你理論理論,跟你提點條件。
  張揚道:“其實孫市長比我合適,他是大領導,過去又一直幹團市委工作,和市里的領導都很熟悉,他丈母爹還是人大趙主任,江城的老常委,只要他出面這件事絕不費吹灰之力。”
  沈慶華心頭這個氣啊,這幫小子,你推給我,我推給你,合著都不想接這個棘手的差事,沈慶華道:“你這是推卸責任!”
  張揚道:“我不是推卸責任,我是就事論事,沈書記,我這人從不害怕什麼困難,教育系統的事情困難不?我來到之後,還不是把罷課罷考搞定了?缺錢,我從江城請來一幫財神爺,人家捐了五百多萬,可這錢怎麼稀裡糊塗的劃到了財政局帳目上?”
  沈慶華這會兒聽明白了,這小子是有怨氣啊,趁著這個機會把助學基金的事情提出來了,沈慶華道:“助學基金還沒有完全到位,只是讓財政局監管,又不是挪作他用。”
  張揚道:“我明白,可人家那幫企業家不明白,這兩天不斷有人問我,聽說捐給我們的助學基金全都進了財政局的帳戶,這到底怎麼回事?問我是不是把他們給涮了?沈書記,我厚著臉皮把人家給拉到這裡來,人家可都是江城的企業家投資商,放著江城市這麼多學校不去幫助,跑到豐澤來助學,你以為他們真是獻愛心啊?人家是給我面子!”
  沈慶華知道張揚說的是實話,可心裡還是不舒服,小子你太倡狂了點,沈慶華道:“我知道你做出了一定的成績,可是財務方面是有政策的!”
  張揚道:“我也這麼說,可人家企業家門也說了,捐款是一回事兒,認捐又是一回事兒,如果不能確定他們的捐款打到助學專用帳戶上,他們就不認捐了,也就是說,剩下的近四百萬,沒了!”
  沈慶華還能聽不出來嗎?這廝拿捐款的事情要脅自己呢。看來不給這小子一點甜頭,他是不肯順順當當的服從命令聽指揮了。
  沈慶華道:“這件事我們可以再商量!”
  沈書記說出這句話之後,張揚心中已經有了回數,看來豐澤抗旱形勢不容樂觀,從江城方面得到的支持又不夠給力,否則沈慶華不會把算盤打到自己頭上,這個手腕強硬獨斷獨行的市委書記更不會輕易表現出讓步,張揚道:“沈書記,您給我個明白話吧,助學基金的事情怎麼辦?如果財政局真的要把這筆錢給監管了,咱們那四百萬可就沒了。”
  沈慶華焉能聽不出這廝話裡的威脅含義,他淡然笑道:“這樣吧,助學基金的事情既然是你起的,還是由你負責,成立一個助學基金專用帳戶,你和財政局局長吳建新共同掌管這件事,相互監督,怎麼樣?”
  張揚道:“說一千道十萬,還有財政局的事情,沈書記,這事兒跟財政局八竿子都搭不上吧?就算說有些關係,也是教育局,和文教衛生改革辦公室,您要是擔心其中有貪污腐敗問題,直接從審計局派倆人蹲點得了。”
  沈慶華看到這廝堅持要把助學基金的財政權給要回去,心底是很不高興的,可想起還要他去市里溝通抗災撥款的事情,有道是事有輕重緩急,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的事情是不能幹的,想讓他出力,就必須給他點好處,沈慶華斟酌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道:“好,就按你的意思辦,成立助學基金專有帳戶,由教育局和文教改革辦共同管理,但是,必須要接受審計局的監督。”
  張揚道:“沈書記,您放心,誰敢挪用助學基金,我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
  沈慶華道:“我向市里打了很多申請,可市里給的撥款實在太少,這和市里溝通的事情我就交給你了。”
  張揚道:“沈書記,我實話實說,找市里要錢,怎地一個難字得了!”
  沈慶華道:“沒難度我也不把這件事交給你!”
  張揚道:“我試試看吧,不過到底能要到多少,我也沒把握!”
  沈慶華道:“越多越好!”
  張揚得寸進尺的老毛病又犯了:“那啥……沈書記,這要錢的事兒可不容易,要是我三天兩頭的往市里跑,這考勤該怎麼打?知道的明白我是為了工作,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曠工呢?”
  沈慶華算是領教到這廝討價還價的本領了,他皺了皺眉頭道:“管別人說什麼,你跟張登高說一聲,就說我特許的,你最近的要工作就是和市領導協調,力求多爭取到一些抗旱救災款。”

  雖然沈慶華給了張揚一個特許令,可張大官人聽著還是有些不爽,讓我去跟張登高說,他算個球,一個跑腿的班頭,老子不愛搭理他。
  有了沈慶華的這句話,至少這段時間張揚就可以不去管什麼考勤之類的小事,張大官人是個自由慣了的人,他認為沈慶華給他的這份差事不錯,當天就開車去了江城,中午的時候,張大官人開著尼桑皮卡已經出現在江城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前了。
  張揚先去了市委書記辦公室,市委書記杜天野去開發區為工程機械廠和海德集團聯營掛牌儀式剪綵去了。張揚直奔市長左援朝的辦公室而去,財政支出的事情還得找左援朝。
  來到左援朝的辦公室,剛巧市財政局長龐彬也在,龐彬向張揚笑了笑:“張副市長,今天怎麼得空?”
  張揚道:“來找左市長彙報工作的!”
  龐彬起身道:“好,你們聊,我先回去!”
  張揚笑道:“別忙著走啊,這件事跟你也有關係!”
  龐彬一頭霧水的看著他:“跟我也有關係?”
  在得到張揚肯定性的答覆之後,龐彬馬上就猜到這件事十有八九和豐澤最近的旱情有關。
  張揚在這一點上表現的還是不夠成熟,左援朝和龐彬都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剛說了兩句話,人家就知道了他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
  左援朝微笑道:“張揚,有什麼事,直截了當的說出來,我時間很緊,中午還得接待日本的一個經貿考察團。”
  張揚也不喜歡繞彎子,他把豐澤最近的旱情說了一遍,然後道:“其實旱情到底有多嚴重,你們這些當領導的都明白,我今天來也不是為了彙報災情的,就是代表豐澤市委市政府,代表全市的老百姓來化緣的。”
  左援朝和龐彬對望了一眼,龐彬撇了撇嘴,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左援朝歎了口氣道:“張揚,豐澤的旱情我知道,可今年發生旱災的不僅僅是豐澤,江城各市縣都有不同程度的旱情,豐澤的確是最嚴重的一個可豐澤的經濟狀況還比較好。我相信在你們這些市領導的群策群力之下,一定能夠打贏抗旱救災這場仗。”
  張揚聽出來了,左市長在跟自己繞圈兒呢,張揚道:“豐澤缺錢啊,抗旱救災也得用錢,引水灌溉,購買水泵農機也得花錢吧?現在豐澤的財政已經跟不上了,作為江城的轄市,我們不找江城伸手,找誰?”
  左援朝道:“張揚啊,你沒聽明白嗎?江城的財政也是有限的,開發區建設、市政建設、下屬各市縣、方方面面前需要錢,如果每個市縣出了事情,都伸手找江城市政府要錢,恐怕要不了多久,市財政就成了個空架子。”
  龐彬跟著幫襯道:“小張啊,這我得說句公道話,你現在是豐澤副市長,肯定會從豐澤的利益考慮,可左市長必須著眼于全域,江城下轄市縣,全都如同江城的孩子,江城好比母親,孩子們都餓了,你說給哪個餵奶吃?”
  張大官人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當然是先緊著最餓的那一個!”
  龐彬道:“當母親的哪有偏心的?”
  “這世上偏心的多了去了,再說了,做媽的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豐澤這個孩子渴死吧?”
  左援朝被他們的對話逗笑了,他手中的筆在桌上輕輕頓了頓:“張揚啊,這樣吧,你說的事情,我再提請常委會討論一下,爭取最大可能的給豐澤援助,協助豐澤做好抗旱救災工作。”左援朝說完這番話,就起身準備出去。
  張揚知道人家下了逐客令,今天的情況遠沒有預想中順利,左援朝的這番話太空,太假,沒有實質性的東西,張揚發現左援朝似乎架子比過去大了,雖然表面上對他還是很客氣很和藹,可張揚仍舊能夠感覺到那種切實的距離感。對江城政局的改變,張揚早有心理準備,顧允知的離任,喬振梁的到來已經讓江城開始了新一輪的政治盤整。
  在事情沒有任何眉目之前,張揚不想就這麼回去,他給市委書記杜天野打了個電話,想和杜天野當面談談這件事,杜天野一天的日程排的很滿,只有到晚上才有時間,張揚道:“我等你!”
  因為這次來江城是辦正事兒,張揚也沒有和他的那幫朋友聯繫,這段時間他也沒去秦傳良那裡探望,秦清路過豐澤的時候曾經告訴他,父親最近的身體不是太好,讓他抽空去看看,張揚買了點營養品,直奔秦傳良家裡而去。
  來到秦家門口,看到了一輛警車,原來秦白也在,不但秦白,姜亮和杜宇峰都在他家裡,秦傳良剛從市場上選購了一個老樹樁,讓秦白給他運回來,秦白讓薑亮兩人來搭把手的。
  幾個人剛把樹樁放在院子裡,就看到張揚拎著補品進來了,全都驚喜的叫了起來。
  張揚也笑了起來:“真巧啊,全都在這兒!”
  秦傳良拎著茶壺從屋子裡出來,見到張揚也是異常驚喜:“張揚來了!”他埋怨秦白道:“你小子也不提前說一聲,我也好多準備點飯!”
  張揚把補品交到秦傳良的手裡,秦傳良道:“客氣個啥?我身子骨硬朗著呢!”
  秦白道:“爸,我也沒打算在家裡吃飯,門口四海魚館我定好了房間,您一起過去吃!”
  秦傳良道:“我不去,你們年輕人在一起喝酒,我跟著摻和什麼勁兒?
  薑亮道:“秦叔叔,您可得去,我們是來給您搬樹樁子,您不去,我們吃飯也沒名目啊!”
  杜宇峰已經上去攙住了老爺子。
  張揚笑道:“就沒見過你們這樣的,搬個樹樁子都得要蹭飯吃,咱們江城員警的形象全被你們給敗壞了!”
  杜宇峰道:“不吃白不吃,秦白剛立功了,又得了二百塊獎金!”
  張揚指了指那樹樁道:“還沒擺好呢,這就忙著吃飯?你們倆到底是混飯的還是幹活的?”
  薑亮道:“吃飯你也有份,憑什麼不出力啊?”
  杜宇峰道:“這樹樁可不輕呢,讓他感受感受!”
  張大官人嗤之以鼻,但見他笑眯眯走了過去,拎起樹樁,輕輕鬆松放到了牆角。
  姜亮、杜宇峰、秦白看得目瞪口呆,人家這是什麼力量?他們三個人合力把樹樁從車上扛下來都累得不行,張揚舉重若輕的就把樹樁擺好了。這廝不該混體制,應該改行去幹體育。
  秦傳良在他們的勸說下跟著一起來到了離家不遠的四海魚館,因為是中午,薑亮他們也不敢敞開喝酒,每人要了瓶冰鎮啤酒。
  趁著菜沒上來的功夫,張揚幫助秦傳良把了把脈,秦傳良道:“我身體沒什麼毛病,就是最近睡眠不太好!”
  張揚笑道:“秦叔叔最近忙些什麼?”
  秦白道:“嗨,還不是忙著整理什麼江城的史料,沒什麼意義!”
  秦傳良道:“怎麼能這麼說呢?我把江城過去的歷史整理一下,這些資料以後可以讓我們的子孫後代知道,知道江城的歷史,知道江城的文化。”
  張揚道:“我覺著秦叔叔做得這件事很有意義!”
  這時候上菜了,服務員端上特色木桶魚,那條魚得有四五斤重,她介紹道:“我們的魚全都是豐澤湖野生的,純天然綠色食品。”
  張揚忍不住想笑,現在什麼東西都要打上純天然綠色的標籤了,一旦這玩意兒具有了賣點,就證明環境和飲食衛生都存在很大的問題,這是社會發展帶來的負面效應。張揚道:“這魚是豐澤湖的?”
  那服務員點了點頭。
  張揚道:“豐澤湖都快見底了,哪有那麼多魚!我看是從水產批市場買的吧!”
  服務員白了他一眼道:“你這老闆怎麼這麼說話呢?我們的魚全都是豐澤湖的野生魚!”
  薑亮幾個都笑了起來。張揚吃了口魚,味道倒是很不錯。
  杜宇峰道:“在豐澤當官很爽吧?最近都沒見你回來!”
  張揚苦笑道:“你沒看新聞啊?最近豐澤的旱情很嚴重,別說保證農業灌溉了,就連吃水都成了問題,我這次過來,就是來找市里要錢的。”
  秦傳良道:“我最近都在看新聞,不但豐澤,江城各地都出現了旱情,抗旱形勢很嚴峻,今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雨水少得可憐!”
  杜宇峰道:“是有點奇怪,過去豐澤很少發生旱情,畢竟守著豐澤湖,可今年豐澤的旱情比起其他的方都要重,張揚,該不是你去了豐澤,所以才天怒人怨吧?”
  張大官人惡狠狠瞪了杜宇峰一眼:“我說老杜,我去豐澤是順應天意,是老天爺派我過去,拯救老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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