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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布達年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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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當時大地上一片兵荒馬亂,索藍西亞之內也天翻地覆,沒什麼人有餘力關注這些案子,情報傳至慈航靜殿,他們還以為是出現了某個流浪的黑暗巫師,趁著國際局勢混亂,到處殺戮,施行血祭,提陞自身修為。
  這個一度被確立的共識,隨著驗屍報告的出爐而被推翻,經過專業檢驗,那些精靈的受害,固然是因為全身精氣被吸乾,血肉枯竭而亡,但兇手所使用的技巧,卻不是尋常的黑魔法。所有屍體都有明顯的性高潮痕跡,無分男女老幼,全都是在舒爽的性高潮中極樂而亡,全身精氣被搾乾,部分受害者有交合的痕跡,卻也有不少是被類似「搜陰手」這樣的手法給搞死。
  受害人數的規模,在索藍西亞邊境的DA00地區,又稱賈銘鎮的所在,達到高峰。這個邊境小鎮的居民,以人類為主,或許是因為特別對兇手胃口的關係,受害情形也是前所未有的淒慘。案發時,鎮上有兩百四十七戶,一千零八十二位居民,全數罹難,無一倖免,完完全全就是屠鎮,雖然……屠殺的方法是有點特別。
  一千多位鎮民之中,所有的男性,都有短時間內頻繁性交的痕跡,有些雖然都變成了乾屍,下體仍有未乾的精漬,至於女性……也都有被輪姦過的跡象,由於現場情形太過混亂,一時間有些分不出到底是給人以採補手段殺害,或是鎮民彼此間狂歡亂交而亡。
  以鎮長賈銘為例,年過七旬的老者,乾癟的屍體被發現時,下體滿是精漬,周圍還有六名不同年齡層的艷屍,在這六名女性的外圍,則是十餘名男性的乾屍,男男女女錯落撲趴在彼此身上,雖然所有人都被吸乾了精血,但衹要想像他們生命中的最後一刻是怎樣光景,就讓調查小組的臉色發青。
  兇手身份不明,行兇動機卻很清楚,擺明是為了藉此增長修為,回復元氣。
  慈航靜殿根據種種跡象研判,擁有如此高明性技者,天下少有,頭號嫌疑人就是本代婬術魔法的傳人,再與我們逃跑的路線一比對,每件案子幾乎都是在我們抵達前後一兩天發生,如此一來,答案已是呼之欲出。
  「你,約翰.法雷爾,就是最大、唯一的嫌疑者!你別想抵賴,就算你抵賴,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唔,我了解,就像妳不用叫,就算妳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妳,是差不多的意思。」我盡可能冷靜地回答,心裡卻衹有哭笑不得的衝動。世人以訛傳訛,把婬術魔法說得好像世紀奇跡般強大,好像婬術魔法師衹要有那個意思,動動指頭,就能讓半個大地的女人都高潮受精,其實我自己最清楚不過,根本就沒那回事。
  婬術魔法妙用無窮,但除了最後的暗黑召喚獸,其他技巧未必能算強大,如果修練者遇到、擄獲的素材不佳,可能練上大半輩子,都還衹是個弱小的術士,像什麼短時間內以婬術搾乾一鎮之人的精元,這種事情我連想都不敢想,除非把法米特找來,由他親自來使,要不然……我很懷疑世上有誰作得到這種事。
  況且,天河雪瓊還說了一個重點。賈銘鎮的大亂交屠鎮姑且不論,之前的案件中,男性明顯有性交痕跡,女性很多是被搜陰手這樣的技巧給弄到脫陰,如果排除兇手故佈疑陣的可能,那這裡頭就透露著不尋常的訊息。
  搜陰手我也會,衹是沒有李華梅那麼厲害,更沒有把女人玩得脫陰至死的興趣,再說了,就算我真的婬性大發,虐殺女人,我……我總不可能去和男人性交吧?
  我皺眉道:「是誰說我幹了這些事?總不會是心禪大師吧?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該不會是一面偷笑一面說的吧?」天河雪瓊怒道:「誰也沒說,也不用誰說,這件事擺明就是你做的,除了你,還有誰那麼好色?」「問題是這些案子不是光好色就能幹的,你以為每個色鬼都有能力幹這種事嗎?老實告訴妳,我是好色沒錯,但我沒能力做這種案子。」我道:「再說了,我會和男人性交嗎?你們不至於連我的性向也搞錯吧?」「這……這又有誰知道……說不定你……」天河雪瓊說這話的時候,瞧我的眼神中不衹是憤恨,還像看見什麼世上最肮髒、污穢的東西,令我為之氣結,怒道:「混帳!我告訴妳吧,這些全都是黑龍會幹的,當時黑龍忍軍一路追殺我們,這些全都是他們順手幹下,用來栽贓、污衊我的。」這幾句怒吼,看似最合理的解釋,可是非但天河雪瓊不信,連我自己都不怎麼相信。不管怎麼說,黑龍忍軍也不是吃飽了沒事幹,一面追殺我們還一面搞慘案,他們應該沒有這樣的餘力,況且,作案動機也說不過去,這樣做意義何在?
  如果真要栽贓污衊,他們可以做得更逼真,不會像現在這樣,看來到處是漏洞,說我是兇手都牽強附會。
  當然啦,考慮到他們老闆的個性,不考慮動機也是可以的,誰也說不準會不會黑龍王一時興起,讓他們在追殺我們之餘,順便沿路搞點慘案當路標,衹是,評估這種可能後,我還是認為,此事與黑龍忍軍無關。
    「那個……」
  我思緒正亂,背後突然被人用指頭戳了戳,回頭一看,嬌小的忍者少女正在我後頭,伸手向外指了指。
  「外頭怎麼了?有敵人靠近?」我最初不解,但很快就明白過來,外頭有什麼?有一個阿里巴巴。
  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在列車上襲擊李華梅的那道黑影,就是這個神秘人物無疑,如此威猛強霸的獸王拳,莫說附近地區,恐怕當今世上再無第二人使得出,他那一記「獸王會心擊」,在獸王拳中非但高階,根本是屬於傳說中的招數,如此修為,足可當做身份證明。
  這樣一想,阿里巴巴先生堪稱多才多藝,武功高強,精通幻術,會分身凝影,還懂瞬間移動,這就算不能說是魔法師,起碼也可以冠上一個魔術師的光榮頭銜了,然而,這號人物是打哪冒出?又是在哪裡和我們遇上的呢?
  列車上的出手,目前是我們對他的初次印象,但真是這樣嗎?這衹是一次偶遇?或者,他早就尾隨著我們或李華梅,直至列車上一戰,才出手露面?假如他是一直跟著我們,那……(案件的發生,與我們的逃亡路線脗合,我們逃到哪裡,慘案就在哪裡發生,如果這個阿里巴巴一直跟著我們,那他就是頭號嫌疑犯了?他……他這麼做是為什麼?
  兇手作案的動機,當然是吸收生物的血肉精氣,這種邪法通常是用來增長自身功力,然而,修為越高,這種方法所能帶來的助益就越小。對於第八級以上的強者,若要靠吸蝕血肉精氣來助長修為,那除非是吸一堆第六、第七級的高手,否則,吸普通人的血肉精氣,哪怕吸上幾千人,助益也微乎其微,若非如此,伊斯塔早就用類似方法量產最強者了。
  阿里巴巴的武功,似乎不在當世任何強者之下,各種詭變百出的異能還尤有過之,雖然以此人的作風而論,全無高手風範,大概什麼不要臉的事都幹得出來,但我還是想不出他為何要這樣做。
    「你無話可說了吧?」
  天河雪瓊冷冷的一句,把我的思考打斷,也把我的火氣整個勾上來,只不過,再怎麼火大,我也拿她沒有辦法。她現在週身氣脈被鎖,力量比常人還弱,我憤怒之下出手,一招就可能把她打死,太過危險;若她解開封鎖,第七級的魔法修為猶勝於我,盛怒之下對我出手,一招就可能把我打死,更加危險。
  心里正亂,鬼魅夕突然抓起了我的手,我還以為她又有了什麼發現,要向我暗示什麼,哪知道她抓緊我的手,就往她的鹿皮胸兜裡送。
    「呃!」
  我反應不過來,手就這麼伸進鬼魅夕的胸口,理所當然的,掌心就與她的小哈密奶瓜作了親密接觸,溫暖飽滿,說不出的舒服。
    「你們!」
  不是說笑,對於鬼魅夕的大膽動作,不只我驚得說不出話,天河雪瓊更是眼睛瞪得快要掉下來,張大了口,哪怕是一個橙子都塞得進去,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還挺難相信一個平常儀表優雅的聖女,嘴巴能張得這樣大。
    「無恥!」
  似乎是找不到別的話可以說,天河雪瓊氣急敗壞地從齒縫間迸出這兩個字。
  其實她也很難做,突然碰上這等尷尬場面,如果把頭轉開不看,就好像怕了我們,可如果昂首直視,凝視一個美貌少女主動拉著男人的手摸奶,這麼羞恥的事又教她怎麼看下去?
  不過,造成這個局面發生的鬼魅夕,並沒有就此停住的打算,她望向天河雪瓊,認真問道:「為什麼無恥?當自己男人煩心的時候,用自己的身體、奶子撫慰他,這是每個女人的天職啊!」如果換做是一個煙視媚行的艷女,說出這句話,那可能沒什麼好在意的,但鬼魅夕這麼說的時候,語氣自然,彷彿這一切再天經地義不過,就像一個孩子在問母親魚兒為什麼會游水一樣,沒有半分邪念遐想,卻偏偏是說著如此引人血脈賁張的話,再配上她稚嫩的娃娃音,造成的效果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我聽完這句話的瞬間,臉上沒什麼變化,下身卻一陣火熱,幾乎就想把這個可愛的小女人撲倒,天河雪瓊則再一次進入震驚狀態,結結巴巴,好半晌還說不出完整字句來。
  「……自、自己男人……妳是他的……你們……」假使說剛纔天河雪瓊看我的眼神,像是看見肮髒垃圾,那現在的眼神無疑就是看到兩堆肮髒垃圾,我自然不會有什麼好高興的,鬼魅夕卻好像看不見一樣,點頭道:「他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在這種時代,男人就要像他一樣才可靠,能夠為他這麼做,我覺得很高興,妳也可以啊,妳的奶子比我更大,他摸著揉著一定更開心。」不得不承認,平常看起來天然呆的少女,一旦說起話來,率直得可以把人嚇出尿來,我看見天河雪瓊的表情,像是飽吸了一陣毒氣,頭暈腦脹,連罵出口的話都沒有條理。
  「女、女人該有自己的尊嚴,奶子……不,胸部不是給妳這樣用的……」似乎察覺自己語無倫次,天河雪瓊急於修正,但出口的話卻更為詭異,「我的胸部本來不……本來不是……我一點都不想要這麼丑陋的大……」怎麼說怎麼錯,最後她閉口不語,憤怒地瞪著我們。
  「我不懂耶,妳的想法好奇怪,女人的胸部,本來就是給男人用的啊,如果不是為了吸引男人,女人又為什麼要長胸部?還長得那麼大呢?他玩我的胸部,我很舒服啊!」鬼魅夕看著天河雪瓊高聳的胸口,道:「妳的奶子很大、很圓、很美,怎麼妳會覺得丑陋呢?他把妳的奶子玩得這麼大,妳一定也很快活吧?我以前羨慕過妳喔。」這番話可把天河雪瓊氣得夠嗆,偏偏鬼魅夕說話的感覺不像諷刺,幾句話問得是那麼自然,甚至說得上「正氣」,天河雪瓊氣得全身發抖,胸前的一雙奶瓜抖個不停,卻就是拿鬼魅夕沒有辦法。
  兩名大美女針鋒相對,我這個一隻手還插在鬼魅夕胸兜裡搓奶的男人,反倒成了局外人,冷眼旁觀。
  最開始,鬼魅夕的話聽得我渾身火熱,刺激莫名,不過時間一長,感覺慢慢變調,有某種說不出的懷念與熟悉感,在我胸口發酵。
  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識,為什麼我會覺得熟悉呢?曾在何時、何地發生過類似的事?

  腦中的記憶一下回溯,倒回當年從薩拉城出逃的那天夜晚,宮廷的盛大舞會上,我與菲妮克絲翩翩共舞,之後,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主動送上一吻,絕色僊姿,羨煞旁人,卻被我用力推開,摔倒在地上。
  菲妮克絲主動獻上的那一吻,目的當然是為了刺激月櫻,也成功讓月櫻淚奔而走,這也是我為什麼將她推開的理由,就是氣惱她的不懷好意。那時的情形,與現在相差彷彿,鬼魅夕的言語動作刺激著天河雪瓊,我的心……很在意眼前那個氣得發抖的女人,而她的眼神……也和那時月櫻眼中的哀怨極為相似,一切時光倒流,舊事重演。
  不過,和那時相比,有些事情還是不一樣了……很久沒看到菲妮克絲了,回想起與她的最後見面,恍如隔世,那次夢中相會,氣氛雖然溫馨平靜,卻帶著一絲永訣的不祥意味,彷彿以後再難見面,盡管她沒說理由,我還是明白她一定出了大事。
  打從相識以來,這個風情萬變的小魔女始終在我身邊,風雨共度,她為我所付出、犧牲的東西,恐怕在任何人之上,卻從來不說,提都沒有提過一次,而我始終懵然不知,總是對她存著一份戒心,直到彼此再會無期,才真正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
  在我跟隨白起特訓的那段時間裡,除了李華梅與化成石像的她們,菲妮克絲就是我心上一根沾著血的刺,每次憶及,都是一陣心痛,特別是回想到在皇家宴會的那晚,她被我推倒在地的一刻,眼中所流露的那抹淒然,就讓我懊悔不已。
  如果有機會再見著菲妮克絲,我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對她說;如果有機會再回到那個晚上,我的選擇將會是……  「嘿嘿!」
  我沒有多說什麼,衹是對著天河雪瓊猙獰地笑了兩下,雙手都探入鬼魅夕的鹿皮胸兜裡,肆無忌憚地享受這對哈密奶瓜的彈手,而鬼魅夕非但沒有躲避或羞怯,還好像很享受一樣,整個身體往我懷裡靠,雙手環勾住我的脖子,胸口驕傲地前頂,說不出的嬌媚動人。
  看見我們這對姦夫婬婦、癡漢蕩女的賣力演出,天河雪瓊再也受不了,轉頭就往外頭沖。李華梅以劍氣對她進行的鎖縛,好像被阿里巴巴解了部份,衹要不是激烈動作,普通的行動不成問題,足夠她起身奔向洞口了。
  外頭不見得那麼安全,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去追,但是她跑得起來,不等於跑得出去,還沒出洞口,就撞著了一個如岩石般厚實的胸膛,被人像是捉小雞似的給擒回。
  「小美人,想去哪裡?沒有老子的允許,妳哪裡也去不了啊!口桀口桀。」從外頭走進來的,當然就只會是阿里巴巴,他魁梧的身軀霸氣依舊,就衹是鼻孔塞了兩卷染血的棉紙,看起來少了幾分絕世高手的威風。不難理解,我們剛纔的那番表演,全都落在他的眼裡,在天河雪瓊氣到快吐血的同時,他也在外頭激動得狂噴鼻血……真是夠了。
  「妳想跑,問過老子沒有?告訴妳,妳是老子打生打死搶回來的,就是老子的俘虜,沒把妳吃盡搾乾,是絕不會放妳自由的。」阿里巴巴叉腰大笑,笑的樣子比我還要猙獰,腰部還飛快挺動,再配上那兩管染了鼻血的棉紙,真是說有多猥褻,就有多猥褻。
  天河雪瓊並非庸手,除了感受到此人的絕頂下流,也感受到他的非凡霸氣,本能地後退一步,雙手護在胸前,道:「你想怎麼樣?」「哈哈,大爺想怎麼樣,妳會不知道嗎?告訴妳,本大爺辦事從沒有前戲,嫖妓更從沒給過錢的,哈哈哈,剛纔那賤貨的搜陰手,是不是讓妳爽到失禁啊?妳走運了,大爺的天僊銷魂指獨步宇內,絕對比那賤人更勝一籌啊!」阿里巴巴笑得張狂,我則是在心裡大罵,這傢伙九成就是連環血案的兇手,那個什麼天僊銷魂手若真有如此厲害,就非常符合此案兇手的特徵,可謂不打自招。
    「喂!小子。」
  阿里巴巴不看天河雪瓊,目光瞥向我,「停手吧,再繼續做這種讓我羨慕的事,我就幹你娘的剁了你雙手,連你卵蛋也他媽的扯下來。你之前不是要蒐集七聖器嗎?這個活生生的大日天鏡在此,你把她放了,大日天鏡怎麼辦?」要蒐集七聖器來對抗黑龍會的事,是我和鬼魅夕的秘密,沒有對旁人提起過,這人從何得知?大日天鏡藏於天河雪瓊體內的秘密,也不該有太多人知曉,他怎麼也能一語道破?這兩點使我詫異,但同時也被點醒,天河雪瓊既然在這裡,正是取得大日天鏡的機會,問題是……怎麼取出大日天鏡?
  我望向鬼魅夕,記得當初說到這點的時候,她表示屆時自然會有人來處理,而我推測那個人可能就是她的姊姊,醉僊罌粟,如今,該是給個交代的時候了。
  「這個……時間上過早了些,我不太確定能否……」似乎感到很為難,鬼魅夕想了片刻,道:「大日天鏡無法在這裡取出,必須要往東海走一趟了。」
  第七章 腳踏實地.雷之初始
  要找醉僊罌粟幫忙,必須要去東海一趟,這點倒也早在我意料之中,從各種情況看來,醉僊罌粟似乎是處於被囚禁,甚至被封印的不利狀態,所以才無法出來活動,而必須要靠鬼魅夕在外奔走。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越來越覺得,鬼魅夕與黑龍會為敵,與其說是為了打倒黑龍王,獲得新生,倒不如說是為了救姊姊出來,她們姐妹的情誼之深,已經到了常人難以理解,可以說是生命共同體的地步,鬼魅夕這個天然呆,她老爸對她灌輸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根本照單全收,這種人會想要反叛黑龍會才怪!肯定是她姊姊有叛意,她也傻呼呼地跟著幹了,幹著幹著,就回不了頭了。
  鬼魅夕雖沒有明說,但我大概也猜得到,若要取出大日天鏡,必須要靠醉僊罌粟的幫助;要取得醉僊罌粟的幫助,就要先幫醉僊罌粟脫出牢籠;而要幫助醉僊罌粟脫出牢籠……就得要往東海走一趟了。
  問題是,東海可不是主題樂園,嘻嘻哈哈就可以去了,那裡是敵人的勢力中心,去那裡等若深入敵方大本營,我可不認為對方會什麼準備都沒有,任由我們闖空門。
  即使去東海是不可逃避的,在我本來的計畫中,也該是多蒐集幾件創世聖器在手,多提陞實力,至少能與第七、第八級高手正面戰鬥後,才付諸實行的作為,現在突然說要去,那個感覺……就像我突然搞大了某個女孩的肚子,被扔了一個嬰兒在手裡一樣的錯愕。
  我望向鬼魅夕,她兩手一攤,無辜地望向我,顯然此事也在她意料之外,說到要去東海,她也一樣莫可奈何。
  身為當事人的天河雪瓊反倒安靜下來,這不表示她甘心任我們擺佈,相反的,這是因為她開始冷靜下來,知道憤怒與盲目抵抗無濟於事,思索著能夠搶回主動權的方法,這對我可不是什麼好事,幸好,考慮到她此刻的窘境,我大概猜得到她最後的作法是什麼。
  「你們自顧自在說話,說得挺開心的,完全不把別人放眼裡啊。」終於,天河雪瓊出聲了,我看見阿里巴巴揚了揚眉毛,似乎在恥笑天河雪瓊反抗的意圖。
  「不管你們想要做什麼,我沒有理由要奉陪,若不讓我離開……」「哈哈哈,就算放妳離開,妳能去哪裡?妳經脈受制,別說碰到敵人,光是外頭的雪山妳就沒能力走出去。」阿里巴巴大笑道:「不讓妳離開又如何啊?妳能拿什麼東西來嚇唬大爺?慈航靜殿在旁人眼裡是威名赫赫,在老子眼裡屁也不值,說說看妳還有什麼底牌,若是能嚇得大爺尿褲子,放妳離開又何妨?」天河雪瓊正色道:「你們想要大日天鏡,而大日天鏡與我氣血相連,如若你們以禮相待,我們還有商量餘地……」一切果如預料,沒等她說完,我便插話道:「不然妳就要當場自殺,一拍兩散,讓我們得不到大日天鏡,是不是啊?」天河雪瓊確實不傻,知道自己手上籌碼少得可憐,根本不夠資格交易,什麼要我們放走她云云,不過是一種交涉技巧,真實目的衹是希望別現在就被當場姦殺,畢竟,她面前有我,還有一個像大猩猩似的色情癡漢,都盯著她的H奶猛看,會發生什麼真的不難想像。
  這下以性命相要脅,若我事先沒有猜到這著,還真是會很頭痛,就算現在能制住她,難道一路上都要把她捆成粽子似的,阻止她一切可能的自殺行為?
  不過,正因為早猜到天河雪瓊有此一著,我也有所準備,哈哈大笑,轉頭就走出洞外。
  「鬼妹,妳還在裡頭幹什麼?出來跟老公一起看上帝啦!」我纔叫了一聲,忍者少女就急飆出來,像只小貓般黏靠在我身上,這種不自覺的撒嬌與黏人,實在可愛,當然這情形看在旁人眼中,免不了引起一點小小不愉快,阿里巴巴咳了一聲,道:「小子,這算什麼意思?」「哦,其實也沒什麼特別意思,剛剛這個傻妞已經充分證明,她確實是胸大無腦,我現在衹是想看一看,人的屌大了是不是還很有腦?你不是自負了得嗎?那就馴服這個聽不懂人話的悍妞,顯顯手段吧,嘿,別光靠暴力啊,除了奸與殺之外,你應該有點別的本事吧?我拭目以待。」麻煩的人物,就扔給更麻煩的人物去處理,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我拿天河雪瓊沒有辦法,不過阿里巴巴什麼規矩都不講,肆無忌憚,相信天河雪瓊也拿他沒有辦法,把這兩個傢伙扔在一起,彼此解決掉對方,是最好的作法。
  我帶著鬼魅夕離開,阿里巴巴沒有追出來,相信是接受了我的挑釁,負責「擺平」天河雪瓊。
  離開了山洞,我沒有走遠,就近挑了一條山澗,緩緩走了下去。溪水不深,只及小腿,卻冰涼得讓人牙關猛打顫,我踏進溪水中,藉著這股寒意,讓頭腦維持清醒,冷靜地想想後頭的事。
  往後該何去何從,這著實是一個難題,逃離索藍西亞之後,一度想把烽火帶往第三新東京都市,把變態老爸這一派勢力拉入戰局之中,這個計畫還沒實施到一半,就已經宣告破滅,我去第三新東京都市已無意義,只會變成配種工具。
  阿里巴巴的出現,是一個意外,卻也是一個契機,我本想要驅虎吞狼,但他與李華梅的戰鬥給了我啟發,與其在這邊絞盡腦汁想法子藉勢、借力、借兵,自己的實力纔是硬道理。
  這種事別說我,就算三歲小孩也明白,但自己的實力要是有那麼容易提陞,又何必反覆動腦思索?就是因為實力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提陞,所以纔要想辦法借助外力。
  之前我自知實力不足,也有心提陞,卻找不到任何具體的辦法,不過,與李華梅的一戰,讓我得到啟發,原來白起的特訓,並不是什麼都沒留下,那些我在完成訓練計畫後該得到的東西,用另外一種形式存於我體內,衹要遇到特定契機,就有可能解開,化成實力的一部份。
  別的不說,光是那一式「轟雷赤帝沖」,感覺就很厲害,若能完全參透、使用,相信能成為我手上的一大籌碼,而且,仔細迴思那時的感覺,我還有點別的發現。
  (當時,我感覺到的「鎖」有很多,其中一把的鬆動,讓我差點使出轟雷赤帝沖,換句話說,隱藏而未解的絕學還有很多,如果能多解封幾樣,在短時間內提陞一個等級絕對不是夢想……這個發現著實讓人興奮,但人生如夢,築夢踏實,先掌握手裡的東西纔是眼前要務,我讓自己心緒稍微平靜後,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練習自己今天未能成功使用的東西。
  單單憑一份模糊的感覺,要成功找出這技巧的正確運用,實在不容易,我又不是什麼武學天才,幸好看過阿里巴巴用了一次,有比較明確的方向可嘗試,也就成了現在練習的依據。
  一次又一次,我嘗試著引導體內真氣,像阿里巴巴一樣出拳,希望能如他一般轟出威猛一擊。經過反覆推敲,這一式的心法功訣,我自信已經充分掌握,就衹是一點不曉得出在什麼地方的紕漏,讓這一式欠缺臨門一腳,無法順利全功。
  小半個時辰轉眼就過去,我一次次反覆揮拳,周圍水花四濺,這番努力纍積下來所得的成果,就是沒有成果,我相當納悶,不曉得問題出在何處。運氣功訣肯定沒問題,若有問題,我也活不到現在,而我不斷觀察水面波紋漣漪,發現問題都差不多,每次都是在出拳的一瞬間,有一種提不上勁的感覺,好像一口真氣怎麼也運不上來,就像在高潮射精的前一刻忽然軟竿,令這一式霸拳功敗垂成。

  (可惡,到底是哪裡不對?該注意的細節,我都有注意到啊,出拳同時要重重踏地,我也有啊,為什麼會失敗呢?
  記得阿里巴巴說過,重金購得功法後,修練多年,一直沒有能夠成功使用,是受了我的啟發,得到靈感,才把這一式完成。可笑我能醫卻不能自醫,幫助別人突破,自己卻卡在這一關,怎麼都找不到突破法,如此一來……總不會要我也摸索多年,這纔能得到突破吧?我很討厭絕世武功動不動要練一百幾十年耶!
  我練功練得煩燥,鬼魅夕卻一直坐在岸邊,手托著下巴,靜靜看著我的動作,十分專注,一點不耐煩的樣子都沒有,好像在看什麼很有趣的東西。
  「喂!別只顧著看啊,旁觀者清,妳看了那麼久,總該有點收穫吧?幫我想想問題出在哪裡啊!」這話其實衹是隨便說說,沒想到一句話出口,鬼魅夕像是等了很久一樣,立刻有動作,身影一下子從岸邊消失,蹤影全無,整個空間、整個天地,剎時間殺氣瀰漫,彷彿每個角落都存在危機,稍不留神,來自暗處的殺機就會奪命,我全身寒毛都為之豎起。
  「哇!不會吧?我衹是要妳幫忙想想,給給意見,沒要妳來真的啊!妳也來得太真了吧!」殺氣由四面八方將我包圍,令我無從判斷敵人來向,其實這樣反倒讓我安心,以鬼魅夕的能耐,完全有能力做到殺氣內斂,什麼異常都沒有,等敵人發現,已經中招斃命了。
  既非無形無相,那就好對付,我猛地重重一踏,力量爆發,轟然一聲炸響,本就不深的冰冷溪水被掀翻上天,如驟雨四散,而我腳下有一米半方圓的面積,溪水完全給迫開,直見溪底,連石頭都給我踩碎,險些腳板直插入河底汙泥。
  這一下重踏,本意是讓周圍佈滿水滴,逼出鬼魅夕的真身,效果也確實不錯,鬼魅夕隱藏的身形,在水花含勁四射下,顯形在北北西的方向,無懼行跡敗露,一刀橫空斬來,而我也正預備揮拳迎擊,哪知道一股莫名的雄渾力量,猛地在我體內出現,令這一拳尚未擊出,威力已激增多倍,隱約有紫光在拳上竄閃。
  (怎會?我……找對感覺了?
  又驚又喜,我仔細觀察自己真氣的變化,發現能量的異常變化,源頭是在腳下,身體正快速吸納地氣,化為本身的力量,並且形成電能。未及細思,這一擊我已轟了出去,正面迎向鋒銳的忍刀。
  我並非用拳的高手,若以拳硬撼鬼魅夕的忍刀,後果當然是我的拳被切開,但轟雷赤帝沖霸道無匹,拳刀還未相觸,微弱的電流已藉由水花增幅,電得鬼魅夕嬌軀酥麻,而剛猛的拳勁在這時爆發,將她的忍刀轟得脫手飛出,人也倒飛出去,墜向岸邊。
    「哇!有那麼厲害嗎?」
  看著鬼魅夕斷線風箏似的飛出去,我的心也緊張得快跳出胸口,還好她在半空一下翻身,卸去墜勢,穩穩落地,還能對我嫣然一笑,豎起大拇指。
  確認鬼魅夕沒事,我心下稍安,便開始思索剛纔這一擊的成功理由。腳下所吸納的地氣,無疑是這一擊能成功的主因,但為何之前都不行?
  「該不會……啊!我真蠢!」最初領悟轟雷赤帝沖時,我腦中閃過的念頭,就是「腳踏實地是此招關鍵」,所以每次發招,我都記得重重踏地,可是記得了這動作,卻忘記最重要的一點,我挑選在這裡練習,是為了溪水漣漪能夠顯出真氣波動,便於觀察,但既然是踏在溪水之中,又怎能算得上腳踏實地?腳不與實地相連,地氣難以吸納,電流無法激發,轟雷赤帝沖當然就衝不出來。
  (這招雖然威猛,但原來受地形限制啊!也難怪,天底下本來就沒有那麼好的事,厲害又不難練的絕招,通常都會有些缺陷或限制。
  我想著這些問題,鬼魅夕在岸上鼓掌相賀,笑逐顏開,彷彿是她自己領悟了神功絕學,「恭喜你,成功了。」「哼!還早呢,發出的拳勁才這麼點,電流也弱到快看不見,這是兒童版的轟雷赤帝沖嗎?」不曉得打哪冒出來的阿里巴巴,站在鬼魅夕身後,斜眼看著我,道:「赤帝,是異界巨蟒之名,也有一說是魔龍,但你這玩意兒算啥?連條小蛇都算不上,這樣就高興得要跳起來,下次碰上強敵,你就直接自殺吧。」阿里巴巴說的這些,我自己也很明白,所以之前並沒有多開心,但看到他出現,我這一下真的是開心,因為這代表他已經說服天河雪瓊了。
    「你擺平她了?」
  「那當然,你以為大爺我是誰啊?我可是正義與愛的天才魔法師阿里巴巴古德三世,這點小事,不過小菜一碟,三下兩下就清潔溜溜了。」阿里巴巴道:「大奶妞答應,不管我們走到哪裡,她都會老實跟著,會配合我們取出大日天鏡,但我們要對她以禮相待,不得以任何手段、藉口去強姦、迷姦,或是輪姦她。」條件合理,但以天河雪瓊的個性,我不認為這樣的條件她就願意罷休,而且考慮到阿里巴巴的作風,這種條約也未免太平淡無奇,我認為其中肯定別有內情,不會如此單純。
  「你沒有用暴力脅迫?她是怎麼答應的?」面對這個質疑,阿里巴巴好像懶得答話,彈響了一下手指,忽然之間,我覺得眼前一亮,好像整個世界大放光明,而站在我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是那麼的尊貴、高尚又帥氣,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好感,很想與他親近,然後……然後……然後當我再回復意識,我發現我正跪倒在地上,雙手捧著阿里巴巴的鞋子,鬼魅夕從後頭使勁狂拉著我,要不是有她這份努力,我已經不曉得把鞋子反覆舔上幾遍了。
    「好、好厲害!」
  我大吃一驚,像觸電一樣撒手,猛往後退,沒想到不知不覺就著了道,連霸者之證都護不住我,這下倒是又發現此人的一個新才藝。
  「小子,別以為有了霸者之證,就可以學螃蟹橫行了,心靈控制的學問深得很,還好今天你是遇到我,要不然……」「是啊,還好是遇到你,頂多舔舔鞋子就算了,要是碰到一個老太婆,要我舔她又老又皺的穴,我……我寧可自殺算了。」我搖頭道:「不過即使如此,說服力還是不夠,天河雪瓊的精神修為比我高,你要用精神控制的手法擺平她,沒那麼容易,而且這也不像你的風格。」「哈,那你說我是怎麼做到的?」「誘之以利,抓住她現在的需要來交易,這比精神控制更管用;脅之以威,這招對她大概沒什麼用。」我皺眉道:「最後是動之以情,這個情不一定是感情,衹要是非理性的情感都行,你該不會是答應她,事成之後,幫著她把我分屍泄恨吧?」「嘖,也許我真是太小瞧你了。」阿里巴巴向我豎起了大拇指,「小子你行啊,全部命中,就和你料的一樣,你能在這個江湖上行走至今,確實不是白混的。」就算我全都料中,這也沒什麼好高興的,有個你很在意、很想要好好相處的人,整天只想著要你的命,這種事情任誰想到都不會開心的。
  「小奶妞,妳隨便找點事情做,最好去外頭看場電影再回來,我和這小子有話要說。」阿里巴巴對鬼魅夕打了聲招呼,鬼魅夕點了點頭,笑著消失了。這個傻妞在這種時候比豬還笨,明明應該是我的貼身保鑣,居然別人叫她走就走,萬一阿里巴巴趁機下手,把我幹掉,那怎麼辦才好?她總不會認為阿里巴巴這個人很安全,足堪信任吧?這個誤會實在太大了,還有,她該不會真的傻到去找電影看吧?
  這邊荒山野嶺,要找那麼先進的東西,要去金雀花聯邦耶!
  鬼魅夕消失之後,阿里巴巴看了我兩眼,比手勢要我坐下。我們兩個在溪邊坐下,還沒喘口氣,阿里巴巴劈頭就道:「時間不夠,不浪費時間說廢話了,小子,你老實說一句,你是不是還想要把大奶妞弄回來,一輩子繼續當你的性奴隸?」「呃,等等,我並沒有要她當性奴隸啊,你這話未免……」「唉呀!老婆就是性奴隸,這兩個之間沒差的啦,不過就是叫法不同,做的事情還不都一樣?少給我扯開話題。」「……我完全沒有扯開話題的意思,是你的話太……算了。」我不想無益的多言,那個問題的答案是再清楚不過,我之前也回答過一次了,但現在總不能答一聲「是」就了事,眼前這傢伙可不是專程送愛心禮物的天使,「你想和我做交易?姑且不論你有沒有能力做到,但你纔剛和天河雪瓊交易,要幫她取我性命,又來說要幫我把她搞成性奴隸,這要我怎麼相信你?」「軍火商都是這樣做生意的,左手賣完賣右手,有啥稀奇?再說,這兩個交易並沒有衝突啊!先替你把她收成性奴隸,再幫她逆襲幹掉你,最後我就收了她當性奴隸,你我她三方都爽到,是謂三贏,天下大同就是這樣子了。」「……我怎麼覺得,你和天河雪瓊的師父,一定能夠結成莫逆至交?你們的思考模式很像耶。」「不要鬼扯,也別浪費老子時間,要不是因為看你小子磨磨蹭蹭,事情拖著解決不了,大爺纔不插手這鳥事。」阿里巴巴舉起手掌,道:「你別囉唆,也別發問,很多話老子懶得對你解釋,你衹要明白,老子有興趣看你把那大奶妞弄成性奴隸,至於報酬……事成之後,老子要從大奶妞身上取走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能直接告訴你就不會說東西了,你放聰明點行不行?總之那件東西不是大日天鏡,不會礙你的事,也……也不是會造成永久傷害的東西……」阿里巴巴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他舉起手掌,本來是想與我擊掌為誓,但幾句話一說,還沒講完,自己就先不耐煩起來,怒道:「他媽的,你到底幹不幹?不幹就別礙事,這個性奴隸老子自己收了,看你小子這種不成器的鳥樣就有氣,不過就是一兩個女人,怎麼反反覆覆搞不定,還搞到被女人刺胸,真是丟光你父母的臉……」我目瞪口呆,看著這個男人為了全然與他無關的事,越說越氣,差點就要捲袖子動手了。
  「行了,急什麼?合作就合作吧,答應你了。」我舉掌對著阿里巴巴的手一拍,算是擊掌為誓。阿里巴巴的話固然顛三倒四,行事毫無條理可言,可是大家聯手戰過一場後,彼此有了些默契,我對此人生出一種直覺,就是他對我並無惡意,而且……應該也不會傷害天河雪瓊。
  女人的直覺出奇準確,男人的直覺常常不准,要是直覺這種東西值得信賴,我也不會被黑龍王唬那麼久了,然而,我如今卻決定再信任直覺一次,除了想要再賭一次,也是因為我對眼前的困局實在沒辦法,唯有把希望寄託在這狂人身上,看看他有什麼妙法能夠回天。
  「我答應和你合作,這個合作有個大前提,就是不能傷害她,要不然合作隨時拉倒。」「嘿,人沒本事,口氣倒是挺大,你這麼在意她,有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異常?」
  我想了想,天河雪瓊身上有問題卻沒異常,都是一些以前就知道的老毛病,沒什麼異常。
  戰鬥中可以看出,天河雪瓊無法有效運用自己的第七級魔力,除了過強的魔力駕馭不易,我猜她對黑暗魔法仍存有排斥,再加上所知又有限,就導致戰力無法充分發揮。
  以天河雪瓊的個性,要她使用邪惡的黑暗魔法,恐怕是寧死也不願為,但慈航靜殿人力吃緊,就算是廢物也得利用,更別說是難得的第七級戰力,若我所料不錯,恐怕是心禪大師親自出馬勸說,旁人沒有這種份量,心劍神尼……算了吧,建設性的事務與她沒關係。
  要讓天河雪瓊卸下心防,學著使用黑暗魔法,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抖出心劍神尼的老底,還有揭曉她的身世秘密,不過這並非心禪大師的作風,況且一個操作不好,第七級的黑暗魔法師誕生不出,反倒多一個精神崩潰的白癡,那就適得其反,所以我估計,多半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老調重彈,即使是黑暗魔法,衹要用以行光明正道,那就俯仰不愧天地。
  這種話別人說沒效,但從心禪大師的嘴裡說出,就足夠擺平天河雪瓊了,我相信阿里巴巴也看出了這一點,剛纔他在山洞裡擺平天河雪瓊,開口的第一句話可能就是「妳想不想取回妳應有的力量」。

  「……你所謂的異常,是指她體內的魔力依舊混亂嗎?這點我擔憂很久了,不曉得她的身體狀況究竟怎樣,一直也沒有機會好好為她做一次檢查。」我很認真地說話,不過阿里巴巴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受教的白癡,「你在鬼扯什麼?要你注意她的情緒反應,你扯魔力幹什麼?她就算有第九級魔力,也不會把你變成一隻帽裡的兔子,關你屁事?」不說我還沒發現,聽這樣一講,我確實察覺異常。不是很明確能說出來的東西,但……剛纔天河雪瓊與鬼魅夕的話,氣氛怪怪的,以天河雪瓊對我的怨恨,她應該表現得更決絕,態度更冷,可是……她對鬼魅夕的反應,怎麼有點爭風吃醋的感覺?
  「爭風吃醋」這個字眼一出來,我心頭登時一喜,驚道:「你是說,她……她有可能還……」  「這個可不好說。」
  阿里巴巴斜看我一眼,道:「衹能講,她的反應不太對勁,也許……你們共同度過的時光,沒有白費,在她身上、記憶深處仍留下痕跡,這也就是你的機會了。」這個情報對我的鼓舞之大,我差點就跳起來了,但一陣更為強烈的困惑感,也在我心頭發酵。
  假如說這話的人是黑龍王,那就沒什麼好奇怪,可是,這個阿里巴巴與我素不相識,為何對我的事這麼了解?這已經遠遠超過「情報靈通」的範圍,他所說的很多事,甚至是衹有一路伴隨我走來的小隊隊員才能了解,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你到底是誰?」
  盡管阿里巴巴已明言,不會回答多餘的問題,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而理所當然的,他沒有回答。
  第八章 無良賭約.金牌臥底
  經過思考,後頭的方向也清晰浮現。前往第三新東京都市的計畫取消,本來要帶天河雪瓊去東海的打算,也暫時擱置,既然她願意與我們同行,那就不用急著去東海,畢竟,誰都心裡清楚,憑我們現在的實力闖東海,實在太冒險了。
  「前往東海分離大日天鏡之前,最好另外取得幾件聖器,增強我們的實力,當然,也要趁著這段時間加緊修練,否則取得聖器也沒用。」目前手上的創世聖器,共有兩件,霸者之證與希望號角。霸者之證已成了我每次作戰超愛用的作弊道具,希望號角我得自倫斐爾,因為還搞不太清楚具體的使用方法,從索藍西亞逃出的一路上,我都衹是研究,未敢使用。
  倫斐爾曾經憑此物越級發揮,使出驚天動地的武神霸斬,創傷末日戰龍,不過那一斬的結果,是讓他列祖列宗的英靈灰飛煙滅,照這情形看來,希望號角的異能該與「喚靈」相關。
  大日天鏡在天河雪瓊身上,賢者手環在索藍西亞,一時間都無法處理。斬龍刃現在被李華梅持用,要從她手上奪取,這無異是在貓脖子上掛鈴鐺,主意很好,做起來太不現實,雖然……阿里巴巴與李華梅戰鬥時,我們並非沒有這樣的機會,衹是考慮到危險性,還是沒有貿然實施。
  如此一來,目標就只剩下兩個,烽火乾坤圈、聖者之杖,這兩大聖器已落入黑龍會之手,要取得有相當難度,幸好「落入黑龍會之手」和「落入黑龍王之手」是兩碼子事,讓我們仍有機會。
  我們這一路都在深山裡,沒法得知外頭的情報,當然無從探知聖器的下落,但鬼魅夕說,聖者之杖的意義特殊,是昔日鳳凰島遺產,黑龍王不會讓此物輕易落於人手,而烽火乾坤圈就不同,他極有可能將此物賞賜給屬下,藉以提陞屬下的武力。
  「如果說,他會把烽火乾坤圈交給什麼人,那應該是新的七大海將軍,這七人是他新拔擢上來的手下,個個都……不,大多身懷絕技,武功高強,很不好鬥,其中有一個人……如果說烽火乾坤圈最可能交給誰,那肯定就是他了。」鬼魅夕說得挺慎重,我相信她的這個判斷不會出錯,可是她的表情有些怪異,這就讓我留上了心。難道,鬼魅夕指的那個人和我有什麼關係?但我在黑龍會之中應該沒有舊識,也不認識什麼人,能有啥關係?再不然,難道此人身份特別,在黑龍會中有著不一樣的地位?
  「目前無法確認,但衹要我們離開這裡,我就能夠調查,確認烽火乾坤圈的下落。」鬼魅夕說得很有把握,我也對她寄予厚望。以這為大方向,眼下最該做的事情,就是盡快離開這個鳥地方,然後,去把那個最易取得的聖器給拿到手。
  「等等,除了這個以外,另外加個任務。」阿里巴巴大馬金刀地一坐,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幾個跟著我接受訓練,我要把你們好好磨練一下,一個個的實力太弱了,這樣怎麼出去混?」說來有些古怪,但這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蹦出來,一直催促著我們性交、搞大肚子的怪人,居然就這麼和我們混在一起,要去對付黑龍會了,他自己好像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而我們雖然越想越怪,卻誰都沒開口提出。
  不論如何,能夠有一個絕頂高手作主將,還親自訓練我們,這種好事求之不得,就算學不到阿里巴巴那層出不窮的神妙異能,光是讓他幫我們把現有實力進一步提陞,這就大大賺到了。
  阿里巴巴道:「還有妳,大奶妞,妳也要接受訓練,老子答應妳的事情肯定算數,沒把妳訓練完成前,絕不會放妳走的。」天河雪瓊哼了一聲,沒有多話,在我們商議的時候,她獨自坐在角落,與我們維持著距離,但我肯定她對我們的話有興趣,否則,既然都已經要離那麼遠,索性躲到聽不見我們說話的地方,豈不是更好?
  從外表來說,天河雪瓊現在的模樣,真是非常狼狽。身為堂堂的聖女祭司,她的儀容服裝,都必須要端莊整潔,才能維持形象,但被李華梅那麼一搞,天河雪瓊的白袍處處污穢,底下更被撕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別說一雙粉腿看得清清楚楚,就連那條黑色的皮質內褲都時隱時現,哪裡還有聖女的樣子?說是站在黑暗街角拉客的娼妓,還比較有人相信。
  其實,我真是搞不懂,好端端的穿什麼皮質內褲?不管怎麼想,這種內褲穿起來也不會比較爽啊?難道這是慈航靜殿女祭司的標準配備?除此之外,天河雪瓊身上還有一點很不妥。
  經歷過激烈大戰,衣衫弄髒,在所難免,但天河雪瓊的體質特殊,在魔力高度運使之後,便會分泌奶水,我們之前親眼看到,她在李華梅的玩弄下,被擠出大量的乳汁,那時所分泌的奶水,不曉得停了沒有?
  以前,阿雪每次在施法後泌乳,都是給我或是紫羅蘭喝掉,我是直接捧著她的兩團雪乳,一面擠一面吸,至於紫羅蘭,每次都是阿雪主動擠在碗裡,然後餵給那頭畜牲,想想還真是很好的伙食。如今的天河雪瓊,每次泌乳後有人能幫她喝掉嗎?恐怕是自己要設法擠空,偷偷倒掉吧?聖女祭司在擠母奶的本事上沒受過訓練,做起來就手忙腳亂,弄得胸口特別髒,不明白的人還不覺得,明眼人一看就心中有數了。
  如此窘態,偏偏又沒有衣服可替換,也就難怪天河雪瓊要躲我們躲得遠遠,不然若靠得太近,不僅窘狀落在我們眼中,搞不好連身上的奶味都會被聞得清清楚楚,那時她就真的要找個地洞鑽了。
  在我帶有侵略性的目光下,天河雪瓊感到壓力,令她決定採取主動,「我希望能先了解一下,你預備怎麼替我穩定魔力?雖然我修練的是黑魔法,但若你要我殺生行血祭,這樣的事,天河雪瓊寧死亦不為。」不卑不亢的態度,侃侃而談,天河雪瓊的話令我心中一凜。說實在的,我對天河雪瓊所知不多,遠不如對阿雪那樣熟悉,只體驗過她對於眼中的「惡」,便毫無保留地憎厭、仇視,曉得她腦中是簡單的善惡二分法,堅持於善,卻少了寬容,這也是所有高級精英的通病。
  但此刻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幾乎以為是阿雪站在那裡。本來以我的了解,既然修練黑魔法是為了大義而戰,那麼在這些精英份子的眼中,些許犧牲也是不可避免,衹要這些犧牲者不是死得毫無價值,也就算對得起他們了,但天河雪瓊卻沒有做出這樣的決定,這……「哦?可是黑魔法講究損人利己,血祭與犧牲,纔是短時間內增強自己的正道啊。」阿里巴巴哂道:「妳想變強,又不願付出代價,天下哪有這等好事?」「我不是不肯付出代價,也不是想要不勞而獲,但為了大義而戰,有所為有所不為。」天河雪瓊凜然道:「要犧牲,應該是第一個犧牲我,而不是為了我去把別人犧牲掉。」這話說得真是漂亮,如果僅是單純不願犧牲旁人,那可能是因為個人潔癖使然,但如果願意拿自己當犧牲品,並在有此覺悟下,不勉強別人去犧牲,這就是真正難得的堅持了。盡管天河雪瓊已沒有舊日的記憶,但此刻的她,與阿雪還是有些地方相通的……「可笑!妳不肯血祭,那練什麼黑魔法?」阿里巴巴道:「不過,有覺悟纔是最重要的,既然妳願意自我犧牲,那就不是無法可想。」「不管是要我的血或肉,我都早已有所準備,隨時都可以開始。」天河雪瓊說得有些激動,甚至讓我覺得她有些迫不及待,想來……她也壓抑很久了吧?回復清醒後,自己修練半生的神聖魔法等若被廢,莫名其妙變成了過去最仇視的黑暗法師,碰上慈航靜殿與黑龍會的連場惡戰,明明有著強大的魔力,卻派不上用場,心裡壓力可想而知。
  在這種情形下,衹要有個人能給她希望,讓她從「廢物」變成「有用」,只怕就算是惡魔的手,她都會去牢牢握住,這也就難怪阿里巴巴能如此輕易說動她,根本是誘餌一拋出去,她就主動上鉤了,但……我看阿里巴巴一副想玩弄人的樣子,不曉得會要她犧牲些什麼?

  「哈哈哈,什麼血啊肉啊,這些犧牲太平凡了,難道割幾斤肉、放幾斤血,就能讓妳在短時間內增強嗎?當然要來點特別的,比如說……嘿嘿,我看妳還是處子之身啊……」「你、你別忘記答應過我的東西!」「沒忘啊,我是答應過妳,絕不會和這小子強姦、迷姦或輪姦妳,現在衹是作個提案,指點妳一條變強的明路,妳喜歡的話可以幹,不喜歡也可以不幹啊,或者……妳衹是不想與我們兩個幹?那太容易了,這世上別的沒有,想幹妳的男人肯定多得很啊。」阿里巴巴的無恥言語一出,受得了的人還真是不多,天河雪瓊的臉色陣青陣白,半晌接不上話,阿里巴巴則一臉婬笑地望著她,又過了一會兒,她纔真正鎮定下來,緩緩道:「好!如果這真能奏效,我也同意,但有一個條件。」「哈,沒有女人能在我面前開條件的,不過,聽聽也無妨,妳說吧。」「如果要合體雙修,那我的對像衹能是你,別的人我絕不接受!」天河雪瓊說得堅決,阿里巴巴先是一愣,跟著便大聲狂笑起來,目光更朝我看來。
  假如沒有不久前的那番談話,我可能還不會察覺,現在多半會給氣得七竅生煙。但聽阿里巴巴提醒過天河雪瓊的異常,我就心裡有數,雖然天河雪瓊說話的時候,從頭到尾沒看過我一眼,可是她的這個條件,擺明是針對我而來,與其說是想把我排除在外,避免被我侵害的危機,倒不如說……這挺像小女兒家在使性子,故意想要氣我。
  就因為明白這些,所以我沒什麼怒氣,衹是兩手一攤,嘆氣道:「那我就沒有辦法啦,有人不識貨,我總不能勉強吧?都說好不能強姦了。」話才說完,一直坐在我懷裡,像只無尾熊一樣勾摟我脖子的鬼魅夕,就湊上來一吻,喜孜孜地道:「我是識貨的唷,和我不算強姦。」「是啦是啦,全世界都知道妳識貨……唔……」還沒說完話,就被少女湊上來的熱吻給封住嘴,這丫頭認真起來,就完全是熱情如火型的,雖然我也不知道她真是如此,或者有一半是演技,但無可置疑的,天河雪瓊固然因為我們的親熱,表現得更加冷漠;鬼魅夕卻也由於天河雪瓊的冷漠而分外與我親昵,這……意外形成了良性循環,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這個道理……「哈哈哈,大奶妞看上老子,有眼光,不過呢,口桀口桀,老子還不一定願意幹呢,妳當老子飢不擇食,衹要看見大奶就一定幹嗎?」阿里巴巴摸摸下巴,伸手指向我,道:「其實妳也不必這麼緊張,妳可知道他是什麼人?」天河雪瓊正因為阿里巴巴的羞辱而怒,聽他這麼一說,看了我一眼,道:「約翰.法雷爾,大地上最無恥的小人、最婬賤的惡賊。」「嗯,說得不錯,雖然妳用那個最字,我覺得這小子未夠斤兩,但馬馬虎虎也就算了,妳沒有再說他是黑龍會奸細,這也不壞,證明妳不是睜眼說瞎話的傻鳥,可以省掉不少麻煩。」阿里巴巴道:「但你可知道,除了這些,他其實還另有一個機密身份。」此言一出,天河雪瓊皺眉,我也大吃一驚,什麼時候我又多了一個機密身份?居然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老實告訴妳吧,他的真實身份,是慈航靜殿的機密特派員,一直以來掩藏身份,潛伏在敵後工作,他的所作所為……嘿嘿,這麼說,妳知道意思吧。」  「這……怎能可能……」
  天河雪瓊這一驚非同小可,我又何嘗不是嚇一跳?最初的震驚過後,我心裡固是感謝阿里巴巴的好意,但仍覺得此舉太過胡來,天河雪瓊可不是鬼魅夕這個傻妹,難道隨口胡謅幾句,她就能相信?
  「胡說!這麼假的謊言,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天河雪瓊怒道:「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光之神宮的探子?」「哦?那不然照妳說,慈航靜殿的特務該是什麼樣子?循規蹈矩,敦厚有禮,每天扶老太太過馬路的乖寶寶嗎?用那種人打入邪惡組織,一天不到就被生吞活剝了。」阿里巴巴道:「妳不信我的話?那你們家頭頭的話,妳總信吧?我問妳,妳每次說這小子卑鄙無恥的時候,心禪的表情是不是都很奇怪?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怎知……」
  天河雪瓊臉色大變,雖然話沒說完,但看她這樣,任誰也心裡有數,心禪大師的表現確實就是如此。
  我心中暗叫妙絕,心禪大師宅心仁厚,是一個懂得黑與白之間,尚有灰色區域的人,當初也是他同意讓阿雪繼續跟著我的,如今看到我們兩個變成這樣,天河雪瓊每次說到我就咬牙切齒,他的心情想必不會好過,就算幾句公道話不好說出口,但以他個性,臉色怪怪是在所難免。
  (好個阿里巴巴,如果不是很了解心禪大師的個性,是做不出這種推論的,雖然他的個性實在不難了解,但……原來你們是舊識啊!
  當然,僅是如此說,並不足以說服天河雪瓊,但她的態度已開始保留,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光這樣講,說服力太過薄弱了,你有證據嗎?」「哈,荒山野嶺,要我去哪裡找證據給妳?但要是不拿出點真憑實據來,不就要被妳小看了嗎?這就讓人不太舒服了。」阿里巴巴一拍大腿,道:「這樣吧,我們來打個賭,四十八小時之內,如果我拿不出證據來,我就自切雞巴,如何?」疾言厲色,阿里巴巴說這話時候的氣勢相當驚人,像是有著十足的自信,但曉得他完全在胡扯的我,心裡暗罵,這傢伙的外表完全是偽裝,連是男是女都不曉得,如果不是男人,何來陽具?不但說的話是謊言,連打的賭都存心詐賭,實在陰險。
  不過,天河雪瓊顯然看不出這些問題,被阿里巴巴這麼氣勢洶洶地一逼,她更顯得遲疑,而阿里巴巴得勢之後,豈肯饒人,馬上再補一句,「到妳了,妳說吧,如果我拿出了證據,妳又怎麼辦?」  「我……我……」
  天河雪瓊語氣膽怯,這倒不是因為心虛,而是從小被教養成聖女,我懷疑她可能和賭這個字從未沾邊,以前她還是阿雪的時候,就很不會打賭,連猜拳都每次必輸,現在回復聖女身份,聽見要下賭注,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下。
  「不用廢話,大家禮尚往來,公平公道,如果妳輸了,就把自己的大奶切下來!」阿里巴巴十足土匪樣,說著還不知道從哪弄出了一柄長刀,甩釘入旁邊的石壁,露在外頭的半截刀刃直搖晃,寒光迫人,天河雪瓊幾乎連臉都綠了。
  「不、不必這麼狠吧?大家如今都在一條船上,何必弄得這麼劍拔弩張?」我看情形不對,出來打圓場,「如果你輸了,那就切雞雞;如果妳輸了……」這是阿里巴巴自己提出的,九成九是存心詐賭,我出來打圓場,當然不好拆他的台,而魚幫水、水也幫魚,他搞出這個賭約,起碼有八成是為了幫我,我又怎麼好不顧及他的利益?
  「嗯,我們也不能太過份,要是妳輸了,就從身上輸一件東西給我們,以不造成永久傷害為限,如何?」要是我提出讓天河雪瓊當眾跳裸舞,或是扮母狗舔我腳趾,賭約多半也可以成立,但是這麼一來,就衹是顧到我自己一個人,在大家合作的情形下,若我只顧自己的好處,肯定會出事。
  我提出的賭約內容,本就是阿里巴巴給我的條件,趁機先替他辦到,他應該沒什麼好不滿的,衹要把他搞定,也不怕天河雪瓊不上鉤。
  「唔,說得倒也不錯,小子,你很上道啊!」阿里巴巴喝道:「怎麼樣?大奶妞,有沒有膽子賭這一鋪?」「賭就賭!你可得言而有信!」層層陷阱誘使下,天河雪瓊終於跳了下去,她似乎不太了解,對方雖然言而有信,但是當說出來的話本身就藏著文字陷阱,守不守信已無太大意義。其實,以心劍神尼的個性,還有能夠與白拉登建立交情來看,玩文字遊戲想必很拿手,天河雪瓊如果盡得其師真傳,這點小陷阱哪瞞得過她?
  就是可惜,心劍神尼別有意圖的教養,把弟子教育成這這種德性,不過,就算心劍神尼本人在此,我想多半也不會拆穿我們,說不定還自己跳下來當證人,一起挖坑給徒弟跳,事後的賭注還要插花分杯羹,天河雪瓊拜到這種師父門下,也怨不了旁人了。
  「但如果我贏了,我還要追加一個條件。」出乎意料,天河雪瓊不但主動加賭注,還伸手往我一指,「他們兩個,從今以後,不許在我面前這麼……這麼婬亂!」所謂的欲蓋彌彰,就是這種情形,我聽見這要求,幾乎笑得彎折了腰,而阿里巴巴更是笑到一面跳起來,一面大喊「成交」。
  在這種「歡樂」的氣氛中,鬼魅夕突然伸手在我胯間摸了一把,我本以為這是她的挑逗,但看見她眼神含笑,瞥向阿里巴巴,我這纔想起一件很糟糕的事。……真不妙,我也和這傢伙打過賭,而且也輸了,賭的是自切小雞雞……雖然我也不是那麼說話算話的人,但是,欠銀行錢可以說破產,欠黑社會錢也能說破產嗎?重點不在於我的承諾算不算數,而在於對方有沒有逼我算數的能力,阿里巴巴那傢伙若要我實現賭約,我可絲毫沒有抵抗能力,他現在不提,衹是想等著以後勒索,可絕不是寬宏大量。
  不管如何,眼前還是先解決天河雪瓊的賭約,本來我還不了解阿里巴巴的打算,但從他說出四十八小時內解決的時限後,我就曉得,他的目標是方青書。
  大家從列車上失散也沒多久,方青書又還帶著傷,就算再怎麼會跑,總不成就給他跑迴金雀花聯邦去,肯定是只在此山中,不過雲深不知處而已。如果要靠我來找,當然有難度,但我們這邊有專業人才,一個鬼魅夕抵得過十隊忍軍,一個阿里巴巴更是神出鬼沒,之前不敢大肆行動,是顧忌李華梅,而今李華梅受創,正好去挖人出來。
  果然,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方青書。列車爆炸時,他先是被羽霓所救,後來又有十八羅漢拚死保護,引開敵人,終於讓他逃出生天,躲在附近的一處山洞裡,要是沒有我和天河雪瓊的鬧場,他大概早就被黑龍會給搜出來,但如今,衹能說他運氣實在不壞。
  鬼魅夕親自出馬,不足一刻鍾,就把方青書給找了出來,他和羽霓一同躲藏在一處山洞中,被發現的時候,兩人身上衣著完整,沒有幹任何出格的事,著實讓人鬆了口氣。其實,我不擔心方青書會幹不規矩的事,擔心的衹是羽霓,這說法雖然有些奇怪,但……事實如此。
  方青書所受的傷,主要是李華梅的劍氣入體,持續傷害經脈,照我們之前的估計,這衹能回到慈航靜殿,由心禪大師,甚至心劍神尼親自出手,才能為其消去,否則哪怕是找上一百幾十名普通高手合力,也衹能將劍氣迫出,過程中更勢必對身體造成傷害。
  如今當然不用這麼麻煩,阿里巴巴出手,一下就把那道劍氣給處理掉,所用的手法奇特,我們以前從沒看過,非化非消,居然是「轉移」,好像是把那道劍氣直接轉移到體外,類似瞬間移動那樣,就只見一道劍氣飆空射去,威不可擋,他自己倒沒費什麼力氣。
  「……你果然朋友很多,才一下子不見,就又冒出了一個厲害的朋友。」方青書眼力高明,一眼就看出阿里巴巴的不尋常,像這樣的絕頂高手,照理說不可能突然從哪個窮山溝裡一聲不吭地冒出來,偏偏在我身邊就一個接著一個冒泡,這點他可能羨慕,我卻無奈。
  「你羨慕我嗎?太好了,其實朋友這種東西很難說的,人的一生,有孽緣也有善緣啊,如果你是我的朋友,那我的朋友也就是你的朋友,便宜你了,方仔,現在給你一個和絕頂高手交朋友的機會,以後不用當裝熟魔人了。」我這一番話,亂七八糟,聽得方青書是頭暈腦脹,哭笑不得,但當他聽完我的委託,臉色立變。
  「這……這如何可以?那豈不是要我欺騙同門?她可是我的……」「這是善意的欺騙嘛,對她又沒損失,頂多不過是被我幹而已,以前又不是沒幹過,這點你也是知道的呀,我們會很講規矩,不會輪姦她的,你這算不上欺騙,其實還比較像作媒,算是作功德了啦。」  「可是……」
  「沒有可是!我已經賭下去,要是找不到證人,可是要切雞雞的,你不幫我,就是想要害我自切!你開口朋友,閉口兄弟,不會那麼沒義氣吧?說明白點,你不替我作證,這等於是出賣兄弟!」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如果方青書不知道阿雪與我的事,對這要求肯定抵死不從,但如今,我連作媒這樣的理由都說出來,他也就苦笑著點頭,盡一個朋友應盡的道義了。
  話雖如此,當鬼魅夕終於把天河雪瓊帶來,方青書一本正經地宣告,「不錯,他是本派的特派情報員,編號DA007,隸屬天字部,只向掌門人負責,在外一切行為,便宜行事」時,那種毫無破綻的沉穩老練,還是讓我嘖嘖稱奇。
  同是出身慈航靜殿,方青書手握重權多年,終究不是天河雪瓊那樣不通世務可比,也幸好如此,否則慈航靜殿也無法存在至今。
  聽完了方青書的「證言」,天河雪瓊嬌軀劇顫,腳下無力,差一點就跌坐在地上,一副受到天大打擊的模樣,連望向我的眼神都變得複雜許多,這……或許還真是個不錯的開始。

樓主我還要不要貼啊?

  卷四十四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掩耳盜鈴 偷奶惡賊
  「喂!方仔,一個人悶在那裡幹什麼呢?你重傷初癒,應該要多休息才對啊!」「我正在想論文的題材,之前已經有些想法,趁現在做點整理。」「哦,有趣,方青書大少的新論文,這個我也好奇,你寫什麼題目?軍事方面的相關題材嗎?」我很感興趣,在方青書對面的岩石上大馬金刀地坐下,詢問他的論文題目。
  「不不不,你完全弄錯了,我要寫的這篇論文,是論胸部豐滿與腦部缺乏營養,導致腦殘的必然性,通俗一點的說法,就是胸大無腦。」「你的話很詭異啊,是說哪一個?」我最初以為,方青書是說鬼魅夕,畢竟鬼魅夕的情況想想實在怪異,堂堂黑龍忍軍的前首領,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機敏應變都是一等一,雙方為敵時,她絕對是個讓我們聞之心寒的恐怖人物,哪知道轉換陣營以後,發現根本是個天然呆,衹要愛上了人,根本是叫她去死她就去了……雖然說,我到現在都很懷疑,我與鬼魅夕之間到底能不能算愛情?到底有沒有愛情?
  這種情商不及格的可愛女孩,怎麼會是黑龍會的冷血殺手?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外人如方青書之類的看了,當然更想不通,無法把她和過往傳聞中,那個冷血凶殘的忍軍頭目聯想在一起。
  不過,我似乎弄錯了,因為方青書的這個感想,並非針對鬼魅夕而發。
  「我到現在都還覺得難以置信,那麼爛的謊言,怎麼會有人相信?」方青書邊說邊搖頭,顯示他的困惑。
  就在不久之前,方青書替我作偽證,證明我是慈航靜殿的高等諜報人員,長期潛伏工作,我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是奉心禪大師的命令行事。盡管是方青書替我作證,但好像連他自己都覺得「怎麼可能有人會因為這樣就相信了」,所以當看到天河雪瓊因為相信此事而受打擊,他自己也被嚇到了。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啦,這世界上有很多種人,有些人不管你怎麼解釋、怎麼證明,他們都很難相信一些事物。比如說,現在我告訴你,你師父心禪其實是搞基的,而且還是基中的霸主,人稱基霸,他收你為徒,傳你武功,衹是為了將你培育成才,等待有朝一日,親自來替你前後貫通,把你帶入他的玻璃世界……」  「不可能!」
  「不可能?萬一我有證據呢?我可以拿出文字與圖片證據,證明他確實是搞基的。」「我仍是不信,我與師父相處多年,深知他的為人,這就是最好的證據,相比之下,什麼其他的證據,都可能是偽造的。他是慈航靜殿掌門,不曉得有多少人想用肮髒手段拉他下台,這類的偽造東西,我已經見得太多了。」「說得好,你因為心裡有一個信念,深信你所熟知的東西,所以不管我怎麼出示證據,也無法動搖你根深蒂固的認知,你始終相信,心禪大師是好人,不會搞基,也不會對弟子有邪念。」我笑道:「但很多事情都是一體兩面,所以反過來說,我衹要隨便拿點小證據,你就會相信你師父是好人,甚至不拿證據都行,因為你本來就信了。這種情形,與天河雪瓊有什麼不同嗎?」「這怎麼能混為一談?我是根據自己十幾年來的認知、判斷,作出自己的結論,與她的狀況完全不同啊。」「哪裡不同了?她也是根據自己的認知、判斷,做出了自己的結論,我們並沒有催眠她啊,只不過,這十幾年裡,她身邊的人反覆給她灌輸一個觀念,就是慈航靜殿是絕對正義的,方丈做出的決定絕不會偏離正道,她是完全相信這些,並且做出了判斷……至於這個判斷有問題,那你就要去問灌輸她這些觀念的人了。」聽我這麼說完,方青書愣了半晌,若有所悟,或許他也體會到,今天我們看天河雪瓊,覺得她這麼簡單就上當很蠢,但同樣也堅信某些東西的我們,會否在某些方面也犯了錯誤,和天河雪瓊一樣的蠢?
  方青書對我豎起大拇指,道:「有道理!我從沒有用這角度思考過。太相信、太不相信某件事,都可能成為偏執,那……怎麼做纔是對的呢?」「這世上哪有什麼絕對正確的東西?你會問我怎麼做纔是對的,這問題本身就有……問題,而且你也別小看偏執狂,我最近發現,你若想成為絕世高手,不是當偏執狂,就是當變態,兩個如果都不成,這輩子絕頂高手無望。」我聳聳肩,道:「我沒法告訴你怎樣纔是對的,因為答案連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把自己的心得與你分享。」  「願聞其詳。」
  「不管是什麼事,不管我多麼深信這件事、這個人,也不管我怎麼判斷這件事是可信的,在我心裡,始終有個地方,不斷提醒我自己,我深信的這件事隨時有可能翻盤,千萬別放鬆警戒。」「這……這樣的想法,那你豈不是很沒有安全感?你根本什麼也不能相信啊!」「那當然,你要是過和我一樣的人生,你連安全兩個字都不知道怎麼寫了,還安全感咧!」說到痛處,連我自己都不禁搖頭,本來我的人生就沒什麼安全感可言,從小到大,身邊也沒有誰是真正靠得住,能夠相信的,就衹有自己,或者該說……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意志不堅、能力不足,我都不知道可以相信自己什麼。
  本來就不行的東西,再被黑龍王這樣整過一次,現在我什麼也不相信了,如果再這麼來幾次,我就算不看破紅塵去出家,也可以當個哲學家。
  「對了,方仔,我們很快就要動身了,這裡始終是險地,不宜久留,你有什麼打算?」「老實說,如果可以,我其實想與你們同行……」  「不行!」
    「理由?」
  「你長得那麼帥,如果和我們走一道,太容易吸引別人目光,讓我們暴露身份的風險大增。」  「真實的理由呢?」
  「你長得那麼帥,如果和我們走一道,女人的目光肯定都在看你,都只會發現你的優點,那我還用得著混嗎?你這種男人再多幾個,全世界的男人都要絕種了,我不能宰了你,起碼離你遠點,行吧?」聽到我這麼說,方青書一臉的莫可奈何,懊惱道:「可惜了,我看你似乎在組織小隊,原本來想加入的。」我皺眉道:「方仔,你腦子昏啦?放著好好的大將軍不當,跑來加入我的小隊?這種冒險者生涯,整天風餐露宿,顛沛流離,很不好過的,你想過這種生活?再說,就算你真的想過,現在慈航靜殿那邊也少不了你啊。」「風餐露宿的生活,我也不陌生啊,以前作武者修行的時候,我也是經常睡荒郊野外的,至於說回去指揮大軍……」方青書聳聳肩,無奈道:「當今天下大勢,你也心裡有數,黑龍會連戰皆捷,兵鋒銳不可擋,又有暗黑召喚獸與最強統帥,這已經不是任何兵法、名將能夠對抗,除非能請令尊出面,否則……有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聽來很泄氣,但我們都知道事實如此。之前慈航靜殿出兵,與黑龍會對峙,兩方尚可一鬥,黑龍會雖強,慈航靜殿整體素質也不差,以計謀和戰術與之周旋,勝負猶在未定之天。
  然而,日前一戰,對慈航靜殿縱非重創,也絕非小傷,此消彼長之下,慈航靜殿恐怕已無法與黑龍會正面抗衡。如果方青書能在短時間內攀升至第八級修為,還能有所作為,但以他現今的第七級修為,就算他再會用兵、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力挽狂瀾。
  「唔,若衹有李華梅一個,那還好辦,在慈航靜殿的歷史上,不乏出現無敵一時的魔頭,結果還是被你們幹掉,你們處理這種事情是駕輕就熟了。」慈航靜殿傳承久遠,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歷史上也不乏出現那種無敵一時,遠遠超越當時水平的邪派強人,打得整個世界束手無策,但除了少數的個別人外,絕大多數最後還是被慈航靜殿幹掉。
  道理很簡單,那些能夠力壓慈航靜殿的高手,其成長過程往往驚世駭俗,半是奇遇,半是天授,說得簡單一點,就是無法複製,能成就一人,不能成就一群人,在那個絕世高手的身邊,缺乏同樣一群修為相若的夥伴。既然如此,事情就簡單得多,不管他一個人有多厲害,總是一個人,總要吃飯睡覺,慈航靜殿別的沒有,就是高手多、號召力強,拼著整個門派元氣大傷十年,用犧牲打來玩人海戰術,前仆後繼,累也累死敵人了。
  當然,不會衹是搞車輪戰,比起別家的犧牲戰術,慈航靜殿玩起這招,絕對講效率。
  慈航靜殿之中高手如雲,這些高僧習武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都有,別看他們上陣作戰,好像殺傷力不怎麼樣,空有百歲修為還是打輸人,但若下定決心,猛催自身力量玩自爆,變成人肉炸彈衝過去,破壞力毀地摧天,有本事挨得起的魔頭恐怕也不多。
  即使挨得起,後頭也還有一連串的東西伺候,別以為慈航靜殿是正派,就不懂得陰險手段,真的扯破臉來,什麼迷香、奇毒、陷阱應有盡有,戰國時期名動大地的七種絕毒,迄今仍流傳在江湖上為人所知的僅餘四種,連伊斯塔都不全,卻在慈航靜殿的藏寶處一樣不缺,當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臉上表情扭成一團,不曉得該對帶我參觀寶庫的心禪大師說什麼。
  除此之外,慈航靜殿是和尚的大本營,僧侶們的老本行就是玩封印,各種稀奇古怪的封印技巧,在慈航靜殿被研究得出神入化,已經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境界。憑著這些封印術,僧侶們可以封住比他們更強十倍的敵人,盡管封印早晚有一天會破,不過那已經是一百幾十年後,由後代子孫去煩惱的問題了。
  所以,雖說慈航靜殿總是碰到強敵,但對付強敵的方法不衹是硬拚,和尚們自有一套熟練的流程,偷襲、下毒、打悶棍,圍毆、暗算、玩自爆,各種手段齊上,挖個坑給敵人跳完,上頭再放幾十重封印,就此搞定。千百年來,慈航靜殿面對過無數邪道強人,始終屹立不搖,這絕不是沒道理的。
  處理絕世強人,慈航靜殿可謂經驗老到,恐懼卻不驚惶,真正會讓他們頭痛的,不是絕世強人,而是一群絕世強人,也就是眼前的情形。
  對付一個無敵的強人,可以憑著智謀,可以憑靠人數方面的優勢來壓倒,但對付一群無敵的強人,這就真的束手無策了。

  李華梅與暗黑召喚獸,單獨的每一個,慈航靜殿之內恐怕都找不到一個能說穩贏的,即使能請動心劍神尼去單挑,勝負也在未定之天,假使一次上來一群,那就搞笑了,別說什麼用數量去填補不足,事實擺在眼前,即使比數量,也是敵人遠佔優勢。
  素質也輸,數量也輸,過大的差距已經不是智謀能簡單彌補,若我是慈航靜殿掌門,除了拚命動腦筋之外,大概也就只剩下拚命唸經祈禱這條路了,看看老天會不會突然顯靈,扔個雷把敵人都打死。
  眼前情勢,確實是多方青書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起不了左右勝負的大作用,而以他的武功,加入我們小隊,那可真是一個強助,照理說我還該倒屣相迎,無奈以前纍積下來的習慣,我組織小隊不想讓男人加入,尤其是長得帥的男人。
  「唔,那我稍後就啟程,回慈航靜殿去了。」方青書道:「臨行前,我有點話想告訴你……」方青書要說的話,我本以為是什麼行善積德,諸惡莫作之類的老話,沒想到他壓低聲音,用衹有我們彼此聽得見的聲音,道:「你要當心,我覺得……羽霓師妹怪怪的。」  「怪?怎麼怪法?」
  「沒有明確的狀況,就是在我們獨處的時候,她眼神有時會變得很怪,我不曉得她在想什麼。」「女人都是這樣的啦!難道你很了解其他女人在想什麼?」  「倒、倒也沒錯。」
  方青書面露苦笑,但我反而留上了心。羽霓的精神狀態,照理我再清楚也不過,但人的深層心理很難說,就像高山上的天氣,時不時會生出意外的變化,我必須常常監看,才能確認狀況,這還是有霸者之證可用的情形,要是沒有霸者之證,像我以前每天對羽霓的精神調來調去,也常常搞不清楚到底調得怎樣了。
  考慮到我現在的狀況,羽霓在身邊能給我的幫助有限,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全副精神要花在應付阿里巴巴、擺平天河雪瓊上,無暇也無心處理羽霓,還不如乾脆把她扔給方青書,帶回慈航靜殿看管好了。「方仔,不如……」話到嘴邊,我忽然猶豫起來,還記得在華爾森林的時候,羽霓被關在石牢囚室中,當時心禪大師已經來看過,卻任由她像頭母獸般被囚禁在那陰寒石牢,雖說那時的羽霓神智盡失,不過,羽霓的精神狀況本就是被強行調整出來,要是我不持續進行「維修」,後頭出了什麼岔子,羽霓肯定會再被扔進某個囚室,關到地老天荒。
  再說,羽霓不單單是精神病患,還是一個有強大攻擊力的精神病患,若是她發狂的時候殺了什麼人,為了負責,搞不好還會被挑斷手腳筋、穿琵琶骨,MM靜殿雖然講慈悲為懷,卻也講究戒律,這些事絕不是沒有可能的,衹要想到這個,我就不敢把羽霓扔給慈航靜殿,這……也是對羽虹的責任。「你要說什麼嗎?」「沒,我衹是突然覺得,一個當不了好人,又沒膽子當壞人的傢伙,真的活得很辛苦……」沒法把羽霓這個不定時炸彈甩出去,我搖了搖頭,預備在離開前,請方青書再替我傲件事,對天河雪瓊說上幾句,加強效果。
  這點當然不困難,我們說幹就幹,立即出發。鬼魅夕似乎和羽霓走在一起,不曉得做什麼去了,所以當我們進入天河雪瓊所在的洞窟,所看到的就是天河雪瓊和阿里巴巴兩個人。
  他們兩個人走在一起,當然沒什麼大不了,問題是……天河雪瓊昏迷不醒,倒在地上,阿里巴巴則趴在她的身上,亂摸亂抓,察覺我和方青書進來,他慌忙跳了起來。
  「你!你們兩個來這裡做什麼?」「我還想問你咧,你趴在她身上做什麼?強姦她?還是雞姦她?」我覺得奇怪,但卻不忘按住方青書的手,阻止他本來要拔劍的愚蠢行為,還低聲向他解釋。
  「這狂人天不怕、地不怕,兼喪心病狂,別說奸了你這個便宜師姐,就算把她活生生奸成兩截,眉毛也不會皺一下,但剛剛我們進來,他的眼神不定,似有懼意,換句話說,就一定不是在搞強姦,既然不是強姦,你拔劍幹什麼?」  「你還挺了解他的啊!」
  方青書鬆開了按在劍柄上的手,表情也和緩了些。這傢伙的個性,我大致摸透了,他不是不知變通的死腦筋,但也有固執的地方,幫著我擺了天河雪瓊一道,已經讓他心存愧疚,如果天河雪瓊還因此出事,他怎樣都無法坐視,所以一見到剛纔那場面,立刻就要動手。
  「這個當然,我武功又沒你高,要是不懂得看人臉色,怎麼在江湖上討飯吃?」我一面說著,一面緊盯著阿里巴巴,同時也沒有忘記注意天河雪瓊,發現她昏倒在地上,胸前衣襟卻被拉開,大半團雪白的乳肉裸露在外,成了一圈令人驚心動魄的渾圓,看來著實性感,也非常誘人犯罪,不過……也僅是如此,她腰部以下衣著完好,看不出任何被亂翻的跡象,若說狼狽,起碼比上次被李華梅玩弄時要好得多。
  姑且不論天河雪瓊是怎麼昏倒的,至少可以肯定,阿里巴巴對她並沒有姦淫意圖,不然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因此,我的目光凝視著阿里巴巴臉上,想從那裡找出些端倪,由於戴著眼罩,看不清楚表情,但眼神仍然是一個重要線索。
  面對我質疑的目光,阿里巴巴赫然惱羞成怒,挺起胸膛,叉腰怒吼,「怎麼樣?兩個小王八蛋,看老子上女人不爽嗎?不爽就出來單挑啊!告訴你們,老子強姦女人是家常便飯,平常高興起來,隨隨便便也要幹十個,不高興起來,哼哼,別說幹死十個,連母牛、母象都能操死幾頭!」阿里巴巴怒喝著,橫臂揮出,打得身後岩壁碎裂,碎石飛濺,噴在我們臉上、身上,甚至疼痛。這一擊固然威勢十足,但看在我們眼裡,衹是更肯定了他的心虛。
  我兩手一攤,道:「你武功高,拳頭大,我們是拿你沒辦法,你想要強姦人家,我們也不能阻止你,所以你要幹就幹吧,用得著對我們這些小角色放話嗎?來,有種你就幹吧,我和方仔站在一旁觀摩,看看能不能學個三招兩式。」說完,我拉著方青書退開,方青書大吃一驚,想要攔阻我,生怕被我這一挑釁,阿里巴巴這狂人為保面子,真會當我們的面把人幹了,但我理也不理,拉著方青書退到一旁。
  果然,阿里巴巴下不了台,大怒道:「臭小子,少看不起人,你以為老子不敢嗎?我就幹給你看。」邊說,一邊開始解腰帶,然而,我面無表情,無動於衷,聳了聳肩,像是看一個蠢蛋似的看著他,就連方青書都明白過來,擺出和我一樣的姿勢、眼神,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表演脫褲子。
  對付瘋子和暴露狂的方法其實差不多,見怪不怪,其怪自敗,衹要把握住原則,阿里巴巴倒也不難搞定。讓這傢伙當著我們的面強姦女人,他不知羞恥慣了,還會幹得洋洋得意,可是我們兩個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那感覺大概就沒什麼好誇耀,換作是我,肯定覺得自己像是動物園裡的動物,糗到不行。
  「我靠!你們兩個死變態,當老子我是白癡嗎?想看我幹我就得幹?我有那麼聽話嗎?偏不順你們的意!」什麼狗屁高手?摸順了性子,簡直比叫兒子還聽話。阿里巴巴被我們兩個這麼一瞪,打消了本來的意圖,雙手環抱胸口,與我們對視,方青書不動聲色,暗裡朝我豎起拇指,佩服我料敵如神。
  我凝望阿里巴巴,注視他傲慢的眼神,嘗試找出他想隱藏的東西,結果發現他唇邊有點古怪,似乎有點未乾的濕漬。
  (該不會……這傢伙是來……原來如此,一切謎底都揭曉了!)腦中靈光一閃,我大聲道:「我明白了,兇手就在我們當中……呃,不對,是我明白你來這裡幹什麼了。」我指著阿里巴巴,道:「你是來這裡……偷奶喝的!」方青書站在我身邊,一手按劍,十足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但聽到這裡,連他也傻眼,摸不著頭腦,「什、什麼偷奶?」「天河雪瓊體質特殊,每次使用魔法過後,就會分泌乳汁,有時候還會持續幾天,這傢伙偷偷跑來這裡,不是想要玩強姦,他是來這裡偷奶喝的!」這話其實連我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以往阿雪的奶水雖然香甜,不過也說不上什麼絕世美味,更好喝的東西多得是,每次我喝不完,阿雪就直接餵了紫羅蘭,那頭豹子喝得比我更多,很難想像有人會戀乳成狂,還偷偷跑來偷喝奶水,要換作是我,把人弄昏了,肯定是偷偷幹她屁股,不會偷奶。
  不過,到底為什麼會這樣,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被我這麼一質問,阿里巴巴大受打擊,盡管看不清楚表情,但眼神中的慌亂,就好像有什麼最可恥的把柄被人抓住,當然,就我而言,實在難以理解,一個敢當著我們的面,姦淫擄掠不皺眉頭的變態狂,為什麼會以偷喝奶為恥?可這確實是我們的天大良機。
  「可恥啊!一個男子漢有手有腳,什麼東西不好吃,偏偏到這裡來偷奶喝?你媽沒有餵飽你嗎?太丟臉了!」我一面指責,一面心裡發虛,不覺得這種事情有什麼好丟臉的,頂多也衹是怪了點,但對阿里巴巴的打擊可不是普通一般,他腳下發軟,一下踉蹌,後跌數步,險些踩到了後頭的天河雪瓊。
  「不!我沒偷喝奶!我沒有偷喝奶!」「你和我約定,搞定天河雪瓊之後,要從她身上取走一件不傷害她的東西,我本來以為是魔法力,難道……你這變態所要的,就是她的奶水?」「胡、胡說!誰要那種東西!」「少強辯了!一切證據攤在眼前,我以我爺爺的名字發誓,你就是那個兇手,不,是偷奶狂!」「我不是偷奶狂!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喝那種小丫頭的奶?我怎麼可能做出這麼丟臉的事!我沒有!我沒有啊~~」這打擊還真是非同小可,阿里巴巴狂吼出聲,震得山洞裡碎石不住落下,威勢十足,跟著就用雙手遮臉,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還不是朝著我們這方向沖,是朝著左側的岩壁,直接衝撞進去,像是一台人形碎石機,在一片震耳欲聾的轟隆聲響中,竟然硬生生從岩壁中打出一個大洞,這麼衝了出去。
  看著這個透風的大洞,我與方青書相顧愕然,不久,方青書哈哈大笑,再次向我豎起了大拇指。
  「想不服你都不行啊,約翰,你真有一手,對上這麼厲害的高手,都能佔到上風,把他玩弄於股掌中,只怕黑龍王都沒你高明啊。」一點自知之明我還有,這點小伎倆,玩玩阿里巴巴還夠,哪夠格去黑龍王面前耍?
  「別高興得太早,那傢伙衹是一時羞憤,跑了出去,若我所料不錯,他很快就會惱羞成怒,殺回來把我們滅口。」  「滅口?」
  方青書聳聳肩,「這也沒什麼好怕的,憑著你對他的了解,一定有辦法找到他的心理弱點,不戰而屈人之兵。」「哈,說得對,憑著我對他的了解,這次還不是……」我一面笑著說話,腦中一面評估情勢,盤算阿里巴巴可能的行動,本來燦爛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不好!那傢伙氣瘋了,說要滅口真的會滅口,沒有半點人情可講的!」  「什麼?你現在才說!」
  「廢話!你以為我真的料事如神啊!那都是你說的!我要真有這本事,用得著像烏龜一樣躲著黑龍會嗎?」一切衹能說是樂極生悲,我還來不及再對方青書說什麼,就聽見一聲轟然巨響,石屑紛飛,一道魁梧身影打碎石壁,從另一側衝了進來。

  「兩個小王八蛋!宰了你們,接老子的轟雷赤帝衝!」「有沒有搞錯?打自己人比打敵人還用力?」
  第二章 化明為喑 重啟旅程
  團隊中有一個不受控制的不定時炸彈存在,真是一件很要命的事,阿里巴巴氣得失去理智,對我和方青書連施重手,逼得我們只好聯手全力還擊,本來打算趁著黑龍會追上來之前,火速離開的,結果寶貴的時間與體力就消耗在這上頭。
  單純以實力而言,我們不可能是阿里巴巴的對手,但幸好不久之前,阿里巴巴替方青書解除劍氣傷害,回復第七級戰力,而阿里巴巴本人則因為連場惡鬥,再加上真氣耗損過度,實力打了折扣,此消彼長之下,一時間居然與我和方青書打了個平手。
  不過,所謂的平手,並不是勢均力敵,從頭到尾,我和方青書都是守多攻少,完全落在下風,苦苦支撐,要是戰鬥時間再長一點,結果肯定就是我們兩個被活活打死。
  「喂!過分,太過分了,沒有我,你哪能領悟這一招?你學會轟雷赤帝沖,就立刻拿這招來打我,太沒良心啦!」「囉唆!無能之輩哪有資格說話?接不下這一擊,你就和這小白臉一起給我去死!」阿里巴巴氣到打紅了眼,雙方比拚幾回合後,我發現他可能連為什麼要對我們出手都忘記,衹是單純沉浸在戰鬥的感覺中,為戰而戰、為武而武,一拳一腳全出於自身反應,不多思索。這種人是天生的戰士,如果生對時代,生對地方,就會被人冠以「武神」、「鬥神」一類的稱號,當然如果生不逢時,就衹能當個變態的武癡,而不得不與他交手的我們,則是倒霉到家。
  方青書終究是重傷甫愈,戰鬥時間一長,他首先不支,更別說在戰鬥中,他承擔了主要的壓力,轟雷赤帝沖的電殛之力,一半以上都由他承受,當然會先撐不住。本已苦苦支撐,方青書一露出疲態,我馬上撐不下去,迭遇險招,眼看就要被阿里巴巴重拳轟中,突然旁邊傳來一聲驚呼。
  「你們……在幹什麼?我……」驚呼的是天河雪瓊,她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間點醒來,卻生出恰到好處的效果,打到忘我的阿里巴巴,一聽見天河雪瓊的嬌呼,立刻拋下我們,頭也不回地衝出去……自然,不是從洞口走,是又從一方岩壁奔衝出去,撞裂山石,一路衝出。
    「好、好險……」
  戰得脫力的方青書,差點倒在地上,被我搶先一把扶起,還順便替天河雪瓊搶到整理衣衫的時間。
  「約、約翰,你預測一下,那傢伙……應該不會再跑回來吧?我……我沒有力氣再打第二仗了。」  「唔,這個……不好!」
  我一聲大叫,差點嚇癱了方青書,他確實已經沒辦法再打一場硬仗了,「什麼不好?他要殺回來嗎?」「不,是這個山洞……馬上就要塌了。」話還沒說完,山洞已經開始大崩塌。阿里巴巴每次衝出去都不走正路,幾下來回,山洞裡就多了三處大窟窿,再加上我們三人動手時候的衝擊,這裡的岩盤也不見得特別硬,哪經得起這番折騰?隨著阿里巴巴又一次破壁衝出,山洞已經開始崩塌,我們還傻呼呼地站在裡頭,真是夠蠢的了。
  幸好,三個人都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情況雖然惡劣,卻也還不至於跑不掉,我們急急忙忙往外闖,總算在山洞完全崩塌之前,跑到外頭去。
  雖然我和方青書都快累癱,但心裡很清楚,經過這麼一鬧,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黑龍會衹要不是聾盲殘障,便會有所察覺,繼續在這裡不走會非常危險。
  方青書盡管有意與我同行闖蕩,可是和阿里巴巴交手一回後,充分體認到這個神經病的危險性,他對這種高風險的旅伴敬謝不敏,所以縱然不捨,也衹有與我們分道揚鑣,回到真正需要他的慈航靜殿去。
    「方師弟,你……」
  眼見方青書要離開,天河雪瓊欲言又止,好像想說些什麼。這也不難理解,方青書一去,這裡就只剩她一個「正道人士」,說是身陷敵陣也不為過,也難怪她會猶豫。不過,天河雪瓊是個非常倔強的人,既然已經和阿里巴巴有了賭約,斷然不會主動放棄,所以她到嘴邊的話,終究沒有出口,反倒是方青書還特別留下了話。
  「師姐,我即刻趕回慈航靜殿,希望能夠力挽狂瀾,阻止魔氛蔓延,但請你明白,我身負重擔,你肩上的擔子也同樣重要,不,甚至比我的還重,因為我趕回去,衹能盡力阻擋敵人兵鋒,拖延時間,而你此行卻有可能扭轉乾坤,成為左右局勢的關鍵,我慈航靜殿與天下蒼生的存亡,都要靠你了。」方青書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幾句話一說,天河雪瓊表情立刻有變化,像是體認到自身責任之重,又像是下了決心,用力地點了點頭。
  「剛纔,我已經和本派取得連絡,得到恩師的親口諭令……」聽見方青書這麼說,我立刻揚了揚眉毛,先前那些話半真半假,我還不好說些什麼,但方青書一直與我在一起,剛纔還和阿里巴巴大打出手,哪有間空和慈航靜殿聯繫?又哪能取得心禪大師的口諭?這擺明就是胡扯,真虧他還能扯得一臉正氣,半點破綻也沒有。
  「約翰·法雷爾是本派最精明得力的潛伏人員,屢建奇功,他所採用的手法不拘常軌,每有鬼神莫測之機,往往事後分析才知道理,此次你們同行,恩師親口諭令,由約翰·法雷爾擔任指揮,師姐你一切聽從他的調度,不得有誤!」此言一出,天河雪瓊的臉色立變,而我幾乎笑破了肚子,暗讚朋友夠義氣,天河雪瓊剛想要爭辯,方青書認真地握起她的手,誠懇道:「事關天下興亡,一切就交給你們了。」真不愧是名門正派的公子,搶先一頂大帽子壓下去,壓得天河雪瓊啞口無言,什麼抱怨的話都說不出口,我強忍著笑,面無表情,很嚴肅地拉著方青書走開,藉口要送他一程,等走到一定距離外,這纔壓低聲音講話。
  「方仔,你行啊!撒謊撒得面不改色,騙得大奶妞一愣一愣的,別的也就算了,你居然還偽造你師父的話,有你的啊!」「我先聲明一點,這不是造假,而是揣摩,我是因為相信就算師父在這裡,也會說出這樣的話,所以才替他說話的。」「心禪大師會這麼說話?以他個性,這也是有點道理,但你們就這麼把天河雪瓊給賣啦?」  「有誰會有意見嗎?」
    「她師父?」
  這話一說,連我自己都覺得蠢,心劍神尼若在此,不但不會反對,搞不好還會要我們輪姦天河雪瓊給他看,然後自己再跳下場,和我們一起輪姦天河雪瓊,然後……趁我們不注意,把我們也奸了。
  衹要想到心劍神尼,我的頭就有夠痛,千幸萬幸他此刻不在,否則若是讓他與阿里巴巴碰著,兩人大打出手,你死我活,那是天下黎民之幸,倘使這兩人一下看對眼,相見恨晚,意氣相投,那可能是一場不遜於黑龍之禍的蒼生大劫。
  方青書道:「總之,慈航靜殿雖然管得天下不法、不平事,但……別人的家務事,關我們什麼事?如果普天下夫妻吵架,都要慈航靜殿去處理,我們再多十倍人手也不夠用。」我點點頭,正想道謝,方青書表情轉為嚴肅,認真道:「能為你做的就這麼多,你……千萬要答應我,不能始亂終棄啊。」我呆了一下,明白過來,方青書之所以能夠這麼幫忙,是因為把這當成是兩夫妻吵架,他站在局外人立場,半真半假地幫一下,雖然這話題如果繼續下去,就會牽涉到「強姦老婆算不算強姦」的無解難題,但在這個層面上,起碼還不算違背良心。
  可是,若我對天河雪瓊存有不良念頭,打算玩完就甩,方青書今日所為,就是為虎作倀,於他是怎樣都無法接受的。不難想像,要是這種情形真的發生,方青書肯定會找我算帳,而且還是不死不休的那一種,否則他無法向自己交代。
  這是他堅持的原則,我並不討厭,還覺得有這種朋友不壞,認真地向他道謝,為他的鼎力相助而感恩。
  方青書笑道:「不,別這麼說,你這人不是君子,德行很差,但確實為這個世界做了很多也很大的好事,卻沒人願意承認,光為了這點,我就該幫你做點事。你屢立大功,老天不給你獎勵,就讓慈航靜殿來替天行道吧。」不得不承認,我最近的朋友運還不錯,先有白起,後有方青書,這兩個朋友不但是真仗義,還確實助我良多。我送方青書走了一程,雙方告別,期望再次見面時,這個世界能夠有點改變。
  送走了方青書,鬼魅夕和羽霓也回來,帶來了敵人的最新情報。那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李華梅雖然在養傷,黑龍會未敢輕動,可是卻有幾股沉重的靈壓,迅速朝這邊飆近,就連天空都受影響,逐漸被烏雲覆蓋……這種現象所代表的,是暗黑召喚獸的靠近。
  阿里巴巴是和李華梅實力相若的強敵,此事多半已經回報給黑龍王知道,有阿里巴巴從中作梗,要對我們這邊穩操勝券,單靠李華梅是不夠的,必須要另派同等級數的高手,換句話說,除非黑龍王親自出馬,不然就衹能調動暗黑召喚獸了。

  「如果來的是什麼其他高手,那確實可慮,但暗黑召喚獸嘛……哼哼!」我哼了兩聲,心裡有數。暗黑召喚獸可不是普通邪物,本身固然威力強大,罕逢其敵,但要操控暗黑召喚獸並非易事,普通的心靈控制對它們根本就沒用,之前黑龍會用的控制方法,說穿了也就是在驢子面前掛紅蘿蔔,粗糙到不行,也蠢得可以。
  當初不曉得這個秘密,看到暗黑召喚獸就被嚇得尿褲子,現在如果再碰上,衹要那個誘導物不是被拿在黑龍王、李華梅的手上,我就有辦法對付。
  話雖如此,與暗黑召喚獸的戰鬥,還是能免則免。打輸了必死,打贏了也沒好處,這種戰鬥我通常是有多遠逃多遠,而在我的催促下,所有人都做好準備,立即出發。
  鬼魅夕側過頭,有些困惑地看了我一眼,道:「還有一位呢?你不等他回來嗎?」「等個鬼!那麼麻煩的傢伙,我巴不得甩掉他,我們現在就出發,他要追的話,就讓他在後頭追吧。」我道:「再說……以那傢伙的本事,我們就算存心想甩掉他,也很難甩開的,所以就不用煩這種問題了。」以這個為大原則,我們一男三女迅速啟程,朝東海出發。這著實不是一段短距離,我們所在的位置,是索藍西亞與金雀花聯邦交界的雪山地帶,距離東海何止萬里之遙,要橫跨過大半個黃土大地,就算沒有敵人阻擋,光這距離就不是一趟輕鬆的旅程。
  好在,整個小隊沒有弱者,認真趕起路來,速度比尋常的旅行者要快得多,就連理應身體最弱的天河雪瓊,都能使用魔法,增加行進速度,如此一來,我們就得以甩開敵人的監視,拉開距離。
  之前在索藍西亞境內玩大逃亡,黑龍忍軍窮追在後,我們雖有鬼魅夕這個強助,卻無法有效甩開忍軍的追蹤,可是現在小隊中多了一個天河雪瓊,整個情形就不同了。
    「有勞了。」
    「嗯。」
  就算有方青書的假傳號令,天河雪瓊也不可能對我言聽計從,聽到我的委託,她面無表情,答應一聲,立即施法。
  黑魔法幾乎都是強力殺傷技巧,以她第七級的魔力施術,要造成大範圍的強力殺傷,易如反掌,不過,這不是我的目的。就算對黑忍軍來一場大屠殺,也沒什麼意義,強力殺傷的另一個意義,就是大大泄漏行跡,如果追求沒必要的戰果,只會因此被拖住,讓更強的敵人追上我們,所以,我要借助天河雪瓊的地方,是她新開發出的衍生技。
    暗系高階魔法??妖亂空間。
  這一式在對付黑龍會雜魚時,幾乎是無敵的絕技,就連李華梅都在這一招之下吃了虧,照理說,打雜魚不用放這樣的大絕,可是我得到靈感,讓天河雪瓊把這一式魔法稍做更改,犧牲殺傷力以增加十數倍的影響範圍,如此一來,整個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果然,妖亂空間一出,方圓數百米內盡受影響,所有空間、方位大亂特亂,追蹤我們而進入這範圍的黑龍忍軍,全部天旋地轉,站立不穩,現出形跡,別想再繼續追蹤,全都在錯誤感官中胡衝亂撞,跌成一團,修為差一點的,就連穩穩站立都做不到。由於是犧牲殺傷力,加大影響範圍,所以消耗的魔力也比原本為輕,這是意外之喜,讓天河雪瓊在施放魔法之後,仍能保有足夠的逃亡體力。
  以前她是阿雪的時候,不但有一身怪力,充沛的體力也令所有人為之咋舌。這種異常的體力,是她過往纍積的魔力被打散所造成,後來隨著她的魔力修為漸漸回復、增強,那種過人的體力就漸漸消失,現在最多比普通人好一些,與武者不能比,這也是九成九魔法師的通病。
  不過,魔法是智慧的纍積,無論六大系魔法中的哪一種,都有短暫增強自身體能、速度的方法。天河雪瓊目前的主力是黑魔法,黑魔法中令自體能短暫激變強大的法門多如牛毛,效果也堪稱六系之首,可是無一例外都有嚴重後遺癥,全都是先傷己、再傷敵,透支體能甚至壽元的方法。
  不到拚命的時候,當然不能用這種要命的技巧,幸好風系魔法也有類似的技巧,借由與風元素的共鳴,讓身體變得輕快,行動速度自然增加,步履敏捷,天河雪瓊就是用這樣的方法,讓自己跟得上我們的腳步。
  看似簡單,卻有一定的難度,普通的小術士來施用,能共鳴的風元素太少,頂多就是走路時候有點涼風,比較解熱,吋沒法讓身體變得輕快。四、五級的術者來用,力道又往往拿捏不準,像我以前想試,結果就被捲起的狂風推去撞樹,鼻青臉腫,不得不放棄這個看似易學,其實難精的小技巧。
  天河雪瓊能把這個小技巧掌握得那麼好,正是她的本事,靠著她的支援,早有準備的我們,全速突圍,成功把所有敵人追蹤甩開。照鬼魅夕的估計,衹要我們能在他們脫困之前,把距離拉開,就有相當大的可能逃出搜查網,得到一段自由時間。
  從結果來看,我們的運氣相當不壞,黑龍忍軍沒有追上我們,甚至好像完全追丟了,在我們努力拉開距離的同時,鬼魅夕、天河雪瓊以各自專長布下的種種錯誤迷障,發揮了作用,讓敵人為其所惑。
  用掉了黑龍忍軍的追蹤,這點固然讓我欣喜,還有一個意外之喜,就是那個渾帳之至的阿里巴巴,居然沒有追上來,整整三天,他沒有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鬼魅夕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真想不到,難道連他也被我們甩掉了?這可是意外驚喜啊。」我暗地裡盤算,這變態傢伙神通廣大,我們這幾手伎倆,搞定黑龍忍軍容易,要說能把他甩掉,這連我都不信。照現有的跡象看來,阿里巴巴沒出現,無非就是兩種可能。
  一是他暗中藏匿,但這傢伙沒那麼好心,不會無聊到躲起來暗中保護我們,不露面的理由,九成九是那天太丟臉,怕一露面就被我們指著鼻子,說他是缺乏母愛的偷奶賊,所以才躲著不肯露面。
  另一個可能,就是阿里巴巴真的不在,但不是被我們甩掉的,是他自己離開。以他性情,不太可能是對我們沒有興趣,扔下我們跑走,那就很可能是另有要事。
  阿里巴巴這傢伙雖然瘋狂,作事肆無忌憚,不過卻也有精細的一面,每次犯險必先評估勝算,看似大膽,卻是行穩。他之前連場惡戰,耗損極大,多半還有不輕的暗傷,衹是不在我們面前示弱而已,現在趁這機會,覓地療傷,等到回復元氣,才會在我們面前再出現,這種可能性相當高。
  除此之外……另一個可能就是他真的有事,只不過這個可能我不太願意去想,因為以他的變態個性,會被他當成是十萬火急的要事,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他這麼急急忙忙跑去辦,多半有人要受害了。
  「嘖!這個問題不能想太深,越想越頭痛,反正不管那傢伙回不回來,我們都有正事要幹。」我的話剛說完,天河雪瓊就來到我面前,道:「你往東海走,到底有什麼具體目標?我想要先知道。」這兩三天,我們全副精力都用在與敵人拉開距離,徹底甩掉跟蹤者,連吃飯睡覺都沒什麼時間,相對的,說話次數也很少,避免了一些彼此間的尷尬,現在,終於要面對了。
  就算有方青書幫忙,頂多也衹能讓天河雪瓊不一見到我就動手,勉強共事,至於說化敵為友,就說不上了,我還在找適合的相處方法,相信她也一樣,所以在彼此看似無表情的外表下,內心其實都波濤洶湧。
  「去東海,是找出七聖器的運用之道,用來克制黑龍王……這也衹能算一個戰術構想,還不能說一定可以做到。」我道:「不過,此行目的不只如此,單憑我們現在的實力,就算真讓我們闖到東海,我們也幹不出什麼事來,如果想把戰術構想變成實際,我們需要更強的力量。」天河雪瓊道:「你有什麼打算?」「特訓。這個我現在挺拿手的……」這叫做久病成良醫,被白起訓練了那麼多年,白天折磨,晚上也不得安寧,雖然武功沒有練得多強,但對於訓練這件事,我確實有了心得,改行當教師綽綽有餘了。
  白起的教學,說穿了就兩個要訣,一是基礎拚命紮深,紮到我都記不得在那裡蹲了一千幾百年的馬步,一是拚命實踐,說得更明白一點,就是實戰。
  我和白起的訓練,始終沒有進入到你來我往的對打階段,可是,他每次對訓練結果的驗收,不論是伸手來推,或是抬腿踢來,其實都是發招,我們之所以沒有進到對打階段,是因為我還無法接下他的一拳、一腳。
  連他簡單的一推、一踢,我都無法穩穩接下,還對打個屁?因為這個理由,我們沒有實際對戰,但這不等於我們沒有過招,我每次的嘗試抵擋,就是一種回應,長久以來,我們已經無形地對拆很多招了。
  這些實戰所纍積下來的心得,如今都成為我自信的依據,就靠著這些,我從見習學徒熬成了教師,今天可以開班授徒。
  「你們三個真是走了狗運,有幸接受我的親自特訓,包管你們在結業的時候,大大長進。」我道:「最好的訓練就是實戰,在戰鬥中找感覺,這比什麼都有效,基於這個原理,我要你們……」  「一起攻擊你嗎?」
  鬼魅夕不知怎麼得出這個答案,說話的時候,就像小孩子等糖吃一樣滿臉期待,至於另外兩個女人,反應就更激烈了,聽到可以一起攻擊我,羽霓和天河雪瓊簡直就是兩眼放光,聞言立刻就擺開架式,甚至還站好前後夾擊的位置,令我感到一陣強大壓力,直逼而來。
  「混帳!當然不是,你們當我是無敵鐵人嗎?就算要圍攻,也不是這種圍攻法,全部脫光衣服再來。」人緣不好,為免被人先下手,我急忙否認,道:「有道是旁觀者清,我身為教師,當然要站在旁觀的位置上,不然怎麼指證你們的缺失?你們三個……互毆吧。」本來我確實打算,讓她們三個——與我交手對練,但看到剛纔天河雪瓊、羽霓所表現的戰意如虹,就連鬼魅夕都躍躍欲試,我覺得和她們交手不是好主意,索性讓她們三個大混戰,我從旁觀察省事。
  如果直接放開手戰鬥,後果難料,一不小心擦槍走火,打成三敗俱傷,我就連哭都哭不出來,到時候要扛著三個女人跑路,不如直接去找暗黑召喚獸單挑自殺,所以,安全起見,我進行調派,讓羽霓和鬼魅夕聯手,合戰天河雪瓊。
  聽見這安排,天河雪瓊先是皺了皺眉頭,想說點什麼,衹是倔強的她最後仍沒開口,我道:「怎麼樣?覺得不公平嗎?」所謂的不公平,並不是指以一敵二這樣的數量劣勢。在本質上,黑魔法追求破壞力,強大的黑暗咒術很多,以一打多更是常態,或者說,這本來就是黑暗巫師的強項,天河雪瓊施放妖亂空間,就是典型以一敵眾的範本。
  然而,黑魔法在追求強大殺傷力的同時,控制力就相對被忽視,強大的招數往往一發難收,想要手下留情根本是奢望。假如是性命相搏,天河雪瓊的第七級魔法,要戰鬼魅夕、羽霓,還稍稍佔點優勢,但若衹是同伴對練,一堆強力魔法不能使用,綁手綁腳,本來的優勢反而成了劣勢,這就對天河雪瓊很不公平。
  「日前一戰,我們看得很清楚,你並無法妥善發揮本身的第七級魔力。」我道:「可能的原因很多,不過,本來是光明系的你,無法駕馭黑暗魔力,這是事實,現在就從這點開始嬌正。」「怎麼嬌正?你要我殺生、施行血祭,來掌控自身的黑暗力量嗎?」天河雪瓊語氣冰冷,眼神更有一種濃濃的挑釁意味,相信之前已有不少人對她點過這條路,而她把我和那些人當成一路貨色了。
  「嘿!世間萬法,怎麼可能會衹有一條路可走?願不願意相信我一次?不用血祭,無須殺生,更不需要失身,卻能夠讓你實力更上一層,如果我做不到,那就自切小雞雞給你當球踢!」囂張的話一說完,就看到旁邊的鬼魅夕一臉驚愕,連天河雪瓊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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