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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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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笑了起來:“在抗日戰爭時期,你這種人就是當漢奸的料,還沒怎麼嚴刑逼供呢,你全都招了!”
  梁成龍道:“上面的處理意見出來了沒有?”
  張揚道:“這件事影響很大,雖然工程設計和品質上沒有任何問題,可是你必須要為工程中的非法轉包暗箱操作埋單,據我所知,你可能會被判刑!根據性質不會超過七年。”
  梁成龍道:“只要不死我就已經萬幸了,我服從任何判罰!”
  張揚道:“你的違規轉包會面臨一大筆罰款!”
  梁成龍道:“除了罰款之外,我決定捐兩百萬給這次遇難的死者,以此表達我內心中的歉意!”
  張揚望著梁成龍,忽然感覺到這廝的身上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人在經歷大起大落之後的確會讓人操心態產生變化,梁成龍經歷這次事件,和死過一次沒什麼分別,所以他對現在的結果能夠坦然接受。
  但張揚心裡並不舒服,他辛辛苦苦追查泰鴻俱樂部行賄一案,利用各種方法,突破高勇的心理防線,讓他供出了趙國梁,就在張揚準備對趙國梁下手的時候,上面將泰鴻俱樂部一案移交給了雲安方面,這讓張揚有種一拳落空的感覺,他很失落,他去找劉豔紅發牢騷,劉豔紅也很鬱悶,只說是上頭的意思,自己也沒有辦法。
  這種時候,無論顧允知還是宋懷明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裡去,張大官人也不敢主動觸這個黴頭,他憤憤然道:“事情難道就這麼結了?我都查到趙國梁了,他才是行賄的策劃者,他是這起慘劇的罪魁禍首,為什麼不查下去,為什麼要將泰鴻俱樂部的事情移交給雲安?”
  劉豔紅苦笑道:“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雲安方面回饋過來的消息,說高勇投訴你對他用刑,他是屈打成招!”
  張揚怒道:“麻痹的,什麼東西,讓他過來驗傷!”
  劉豔紅瞪了他一眼,這廝開口就是粗話,不過想想也情有可原,好不容易才挖出一條大魚,一轉眼這條大魚又要跑了,誰心裡也不會好受,劉豔紅道:“人家也不是真想追究你,根據我得到的消息,高勇翻供了,行賄的事情和趙國梁無關!”
  “無關才怪,傻子都能看出是趙國梁指使他!”
  劉豔紅道:“高勇咬死口,你證明不了這件事,現在雲安方面接手了,人家認為已經查清了這件事,4.17事件應該了結了!”
  張揚冷笑道:“政治果然是少數人的遊戲,他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死了31個人,如今追查到了原因,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徹底給搞清楚?”
  劉豔紅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平息這次事件,讓死傷者得到安慰,就算你能夠證明趙國梁唆使高勇行賄,無非是多一個人入獄而已,死去的人還會復活嗎?你深挖泰鴻俱樂鄶,雲安省方面是不會允許的,對雲安和平海來說,繼續深挖下去就是相互拆臺,後果只能是兩敗俱傷。”
  張揚道:“那就放任趙國梁這種人逍遙法外?”
  劉豔紅歎了口氣道:“張揚,高勇站出來承擔了這件事,在法律上是沒有漏洞的,雖然之前他承認是趙國梁唆使他,可趙國梁予以否認,人家洗的很乾淨,從財務拿錢也沒有他的簽字,我們找不到任何證據。”
  張揚道:“只要抓住他,我就能讓他招!”
  劉豔紅道:“我們是紀委,不是公安局,你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事情過去了,你必須接受這個現實!”
  張揚道:“整件事就沒有公平可言,梁成龍、劉海軍他們雖然存在非法轉包,可工程品質沒有問題,他們卻要承擔法律責任,真正造成球迷騷亂的罪魁禍首是趙國梁,這混帳東西卻要逍遙法外!”
  劉豔紅道:“你只要主觀臆斷,缺少證據,張揚!我的正義感不比你遜色,可是我更清楚大局觀的重要性,我相信領導們考慮的更多,他們不但要考慮如何將老百姓的傷害降低到最低點,還要考慮到平衡局面,如果把這件事比作一場戰爭,我們看到的只是局部,他們必須要做全盤考慮,你懂嗎?”
  張揚道:“我懂,可我現在開始懷疑了,自己是不是能夠當好一個將軍!”
  劉豔紅笑道:“將軍我不清楚,不過你肯定是個合格的士兵!”她泡了杯紅茶給張揚端到面前:“考慮一下,來紀委工作吧,你的正處包在我身上!”
  張揚笑了起來,這已經是劉豔紅第二次向他提出邀請了,他搖了搖頭:“說實話,4.17事件剛剛發生的時候我的確動過這方面的心思,我覺著紀委工作很威風,想調查誰就調查誰,頂著替天行道,為民除害的旗號,有顧書記他們撐腰,平海範圍內,別管你官多大,只要你作奸犯科我就能查你,可現在看來,遠不是那麼回事兒!”
  劉豔紅道:“不管你什麼人,不管你官做得多大,總得受到約束,正是因為有了約束,這個世界方才有了規則,如果失去了約束,這個世界也就不復存在。”
  張大官人道:“您說的太深奧,我聽不懂,我這人不喜歡被約束,喜歡約束別人!”
  劉豔紅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什麼意思?來不來,給我一個明白話!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來,堅決不來!”
  張揚回到省黨校的時候,看到一輛黑色的賓士車停在宿舍樓下,不遠的地方還停著一輛垃圾車,趙國梁身穿黑色西服,帶著金絲邊眼鏡,靠在賓士車前,靜靜看著他,臉上帶著笑意,很奇怪的笑。
  張揚泊好車,並沒有理會趙國梁,準備上樓的時候,趙國梁叫了一聲:“張揚!”
  張揚停下腳步,轉身看了看趙國梁:“找我有事?”
  趙國梁點了點頭,他走向張揚,雙目充滿挑釁的看著他:“你很恨我?是不是很想整我?”
  張揚不屑笑道:“趙國梁,你這人是不是自我感覺特別好?這次高勇沒有把你牽連進來,你應該朝上天三叩九拜,謝謝老天爺對你的法外開恩!”
  “我不信上天,我信我自己,我的命運從來只是由我自己掌控!”
  張揚哈哈笑道:“如果我是你,趁早滾回老家去,當你的小少爺,做你的紈絝子,東江這片地方不適合你,萬一走路不小心,有個什麼閃失,後悔都晚了!”
  趙國梁指著張揚的鼻子道:“我知道你的背景,沒什麼了不起,一個靠著裙帶關係往上爬的小人而已,泰鴻俱樂部的事情,我還沒跟你清算!”
  張大官人壓制住內心的憤怒,低聲道:“拿開你的爪子,再敢在我面前放肆,我會折斷它!”
  趙國梁冷笑了一聲,他揮了揮手,那輛停在後面的垃圾車,啟動了,司機將檔位掛入倒檔,車尾重重撞擊在張揚的吉普車上,吉普車被撞得面目全非,警報器不斷鳴響。如果說這次是誤撞,接下來司機的行為就讓人忍無可忍了,他啟動翻斗,將滿車的垃圾全都傾倒在吉普車上。
  趙國梁歎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疊錢,向天空中拋去:“兩萬塊,給你修車!”
  張揚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少黨校學員聽到動靜走了過來,常海心也在其中,她看到張揚,慌忙跑了過來,來到張揚身邊擔心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趙國梁看著常海心,微笑道:“張主任很討女人喜歡!”他攤開兩隻手,一步步向後退去:“不好意思,司機是個新手!”
  常海心抓住張揚的手臂,以她對張揚的瞭解,面對這樣的挑釁,張揚絕對無法忍受。她小聲道:“我報警,不要衝動!”
  趙國梁已經進入了賓士車,落下車窗,笑著向張揚揮了揮手道:“真是不好意思,錢不夠的話,給我電話!”
  在眾人的注目下,張揚走向路邊的垃圾桶。趙國梁已經意識到他想要幹什麼,他催促司機道:“開車!”
  司機慌忙啟動引擎,掛入倒檔,試圖離開這裡。
  張揚一把將路旁的鐵皮垃圾桶拽了起來,揚起雙臂,將垃圾桶向賓士車投擲過去,只聽到咣當一聲,垃圾桶準確無誤的命中了賓士車的前擋風玻璃,砸得擋風玻璃宛如蜘蛛網般龜裂開來。司機因為視線被阻擋,不得不踩下刹車。
  張揚已經沖到賓士車前,想要拉開車門,司機已經鎖下中控,這根本難不住張大官人,他一拳就砸在右側的視窗,玻璃碎屑四處紛飛,坐在後座的趙國梁下意識的用雙手護住面孔,避免被玻璃蹦傷,沒等他從震駭中清醒過來,張揚已經抓住他的頭髮,將他整個人從破碎的視窗拽了出來,然後老鷹捉小雞一樣將他抓起,拋在草地上。
  趙國梁忍痛想從地上爬起,被張揚一腳踹中屁股,騰空飛出三米多遠,重重摔倒在地上,剛才還氣焰囂張的趙國梁此時狼狽到了極點,臉上被刮破了多處,眼鏡也飛到了一邊。
  跟隨趙國梁一起過來的司機還有兩名助手,慌忙推開車門沖了下來,他們想要幫忙,卻被黨校前來看熱鬧的學員給圍住了,在場的多數人都看清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他們對趙國梁的囂張都深感不滿,中國人講究一致對外,張揚是黨校學員,這些人就是外來侵入者,大家不明幫,可暗地裡做點小動作還是應該的,這麼一圍,三人頓時陷入群眾的包圍圈中。
  張揚慢慢走到趙國梁身邊,一腳踏在他臉上:“知道什麼叫自不量力嗎?知道什麼叫給臉不要臉嗎?你就是!”
  趙國梁是個極愛面子的人,優越的家庭條件和深厚的背景讓他養成了目空一切的性格,他怒吼道:“張揚,你死定了!”
  張揚哈哈笑道:“敢對我說這句話的人,往往都會死在我前頭!”他不著痕跡的在趙國梁尾椎上輕輕一點,對這混蛋東西,必須要施以一些極端手段。
  趙國梁感到一陣劇痛,宛如一根鋼針沿著他的脊髓一直刺了進去,疼得趙國梁滿頭大汗,他臉色蒼白,低聲慘叫了起來。
  張揚蹲了下來,冷冷看著趙國梁,撿起地上的幾張鈔票,反手在他臉上抽了兩下:“你他媽什麼東西,也敢上門來主動挑釁!”
  常海心擔心會搞出事來,她奉勸道:“張揚,算了!”
  張揚道:“我可以饒了他啊!可他給臉不要臉!趙國梁,我的車不是兩萬塊就打發的事情,五十萬,我給你一天時間,明天這個時候,你老老實實把錢給我送過來!”
  趙國梁疼到了極點,他的驕傲和勇氣已經被這非人的疼痛折磨得一點不剩,他顫聲道:“我賠……”
  張揚道:“你剛才不是很威風嗎?我真是搞不懂,仗著你們家有些背景,仗著你爹有幾個錢,你就可以胡作非為?中國是個法治社會,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他媽算不上王子吧?最多也就算個紈絝惡少,就你,也敢仗勢欺人!”
  趙國梁疼得只剩下喘氣的份兒。
  張揚仍然沒有馬上放過他的意思,冷冷道:“高勇向朱毅行賄十萬塊,是不是你讓他幹的?”
  趙國梁只是一味的點頭。
  張揚道:“我聽不見!”
  趙國梁忍痛道:“是我……是我……是我讓他去賄賂朱毅的,是我讓他做的!”
  張揚這才伸手解開了他的穴道,趙國梁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他雙目血紅的望著張揚,咬牙切齒道:“張揚,我要讓你死!”
  張揚不屑笑道:“別忘了,明天這個時候,把修車錢給我送來,少一分,我弄死你!”趙國梁和他的那幫手下在眾人的哄笑聲中逃離了黨校。常海心望著那輛滿是垃圾的吉普車,歎了口氣:“張揚,要不要找修理廠?”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用,就扔在那裡,明天他不給我送錢來,我去找他老子要!”
  常海心道:“你走到哪裡都不太平!”
  張揚道:“這次怨不得我,我是幫省紀委背了黑鍋!”
  常海心想起剛才趙國梁的那句話,驚聲道:“難道他才是賄賂裁判的罪魁禍首?”
  張揚懶洋洋道:“是又如何?”
  常海心道:“如果是,應該馬上把情況彙報給省紀委,把他緝拿歸案!”
  張揚笑了笑,上面已經定下來的事情,並不是他能夠改變得,就算趙國梁剛才已經承認了,上面也會認為他是被自己屈打成招,大局觀,去他媽的大局觀!
  常海心本想喊張揚一起去食堂吃飯,可張揚又接到了顧佳彤的電話,她剛剛從北京回來,讓張揚晚上去家裡吃飯,父親要見張揚,顧書記的召喚,張揚不敢不去,他回宿舍稍稍整理了一下,走過樓下的時候,看到自己的那輛破破爛爛的吉普車,仍然狼狽不堪的停在那裡,不過這美式吉普的品質還真他媽過關,駕駛艙居然沒有變形,應該逆能開。
  張揚心中暗罵了趙國梁幾句,這才出門打了輛出租,前往省委家屬院,拜會顧書記。

  顧佳彤看到張揚沒有開車過來,不禁有些驚奇:“張揚,你沒開車?”
  張揚笑了笑道:“車被人給砸了,沒法開了!”
  顧佳彤不無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又惹事?”
  張揚道:“這次是人家惹我!”走到顧佳彤面前,很曖昧的吸了口氣:“真香,這就是那啥……催情水吧!”
  顧佳彤紅著臉罵道:“胡說八道,我爸在樓上看著呢!”
  想起顧書記那雙深邃的眼睛,張大官人頓時老實了許多,他跟著顧佳彤一起來到客廳,顧允知剛剛放下電話,臉上並沒有笑容,顯得有些嚴肅。
  張揚來到他身邊,恭恭敬敬叫了聲顧書記。
  顧允知點了點頭道:“佳彤,飯準備好了嗎?”
  顧佳彤道:“好了,走!先去吃飯!”
  等顧允知坐下後,張揚和顧佳彤分別坐在他的兩邊,桌上沒有酒,顧佳彤幫父親盛了小半碗米飯,顧允知忽然道:“去酒櫃裡拿瓶太雕出來,我想喝兩杯!”
  張揚對顧家的酒櫃還是很熟悉的,他搶先去酒櫃前,抱了一壇太雕出來,三斤裝的太雕,看年頭有二十五年了。
  顧允知讓顧佳彤拿去放些薑片加熱,自己倒了一碗,張揚和顧佳彤也各自來了一碗。直到一碗酒喝完,顧允知都沒有說話。他不說,張揚自然也不好說,飯桌上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看到顧允知把那碗酒喝完了,張揚殷勤的要給顧允知倒酒,顧允知擺了擺手道:“不喝了,年紀大了,酒量一天天往下掉,再喝就醉了!”
  張揚笑道:“顧書記不喝了,那我也不喝了!”
  顧允知淡然道:“想喝就喝吧,你想做的事情,就算我阻止你,你一樣還會去做,年輕人還是隨意一點好!”
  張大官人微微一怔,他怎麼覺著顧書記這句話話裡有話,難道自己痛揍趙國梁的事情這麼快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卷四 第350章 嫌疑犯
  顧佳彤從父親的話裡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她美眸眨了眨,笑道:“張揚,你是不是又給我爸捅漏子了?”
  顧允知道:“只是一句普通的話,你們偏偏要多想,我發現自己真是不能輕易說話,說出一句話,明明簡單得很,直白的很,可別人偏偏要品出別的味道,我可沒有那麼高深莫測,是你們曲解了我的意思!”
  顧佳彤笑道:“那是因為你是省委書記,您說的話那都是金口玉言!”
  顧允知笑道:“你這丫頭,在古代,你這句話就是欺君犯上!”
  張揚也跟著笑了起來,他老老實實道:“顧書記,我喝不慣這黃酒,您還有三十年茅臺嗎?我弄兩杯喝!”
  顧允知此時有了笑意:“所以說,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遮遮掩掩的那叫虛偽!”
  顧佳彤拿了瓶茅臺過來,張揚接過來打開酒瓶自己倒了一玻璃杯。
  顧允知已經開始吃飯,顧佳彤拿著小半碗黃酒陪著張揚喝了幾口。
  張揚道:“顧書記,我接受您的批評,我不虛偽,那啥……今天我在黨校把趙國梁給打了!”
  顧允知夾了片山藥輕輕咀嚼著,並沒有因為張揚的這句話而感到驚奇。
  顧佳彤有些忐忑的看著父親,她雖然不太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可她知道最近東江很不太平,體育場看臺坍塌事件讓父親離休前遇到了一個嚴峻的挑戰。趙國梁在商界的名氣很大,顧佳彤不知道張揚為何會跟他結下樑子,她今天剛剛回到東江,還沒有來得及細問。
  直到顧允知把米飯吃完,喝湯的時候,方才道:“剛才那個電話就是告你狀的,都說過把泰鴻俱樂部的行賄案移交給雲安方面了,你還抓住趙國梁不放,這叫不服從組織的安排!不聽從上級的指揮!”
  張揚道:“紀委劉書記跟我說要有大局觀,要當縮頭烏龜,我倒是想縮頭來著,可他找到了黨校,弄了輛垃圾車把我的車給撞了,還扔給我兩萬塊,我本來想忍,可想想我現在的身份是省紀委借調人員,還是4.17事件調查組成員,他這樣做不僅僅是針對我個人,他是對我們調查組的侮辱,是對省紀委權威的公然挑戰!”
  顧佳彤差點沒笑出聲來,這廝真是能扯,把個人恩怨提升到這種層次,聽起來就好像他替組織背了黑鍋。
  顧允知喝了口湯道:“你不會報警?很簡單的一件事為什麼非得要把它複雜化?”
  張揚道:“我覺著對這種人施以拳腳是最簡單的處理方法,我把他打怕了,以後他見我就會繞著走!”
  顧允知搖了搖頭,根據張揚所說,趙國梁做得的確有些過份,這樣的小事在顧允知看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真正讓他不爽的是,張揚逼問泰鴻俱樂部行賄的事情,顧允知喝完湯,起身去沙發上坐了,每天七點,他只要在家就會雷打不動的收看新聞聯播。
  張揚說完這件事,心裡感覺暢快了許多,一高興把一斤茅臺喝了個底朝天。顧佳彤小聲提醒他少喝兩杯,這廝只當沒有聽見。
  顧允知看完新聞聯播,顧佳彤提醒張揚過去陪他聊幾句,張揚端著沏好的茶來到顧允知面前:“顧書記,您今晚找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吧?”
  顧允知接過張揚手中的茶杯,雙手握著茶杯,輕聲道:“你是不是對4.17事件的處理結果不滿意?”
  張揚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道:“我覺著這件事應該繼續查下去!”
  顧允知道:“你認為趙國梁才是行賄者,高勇只是一個替罪羊?”
  “顧書記明鑒!”張揚適時奉承道。
  顧允知道:“這件事涉及到雲安和平海兩個省,處理方法不但要考慮到廣大老百姓的感受,還要有全域觀。”
  張揚道:“顧書記,您是不是擔心查下去,平海和雲安之間陷入相互揭短的局面?”
  顧允知搖了搖頭:“事件調查到這裡,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很多事情都已經擺在明面上,無非是什麼時候處理的問題。”顧允知這句話說得已經很明白。
  張揚心中暗忖,既然問題都擺在明面上,你為什麼不去處理?他腦海中忽然一亮,想到顧允知即將離休,他將這一系列的問題查了出來,卻不急於處理,並非是要等到秋後算帳,而是留給繼任喬振梁一個難題,喬振梁來到平海之後,首先面對的就是一系列的問題,喬振梁如何下手?張揚望著表情如古井不波的顧允知,心中暗暗佩服,顧書記果然老謀深算,他應該是在臨走前布下了一個局,張揚看不透他佈局的用意何在,可隱約覺著,留下的矛盾越多,日後喬振梁和宋懷明面臨的問題就越大。
  張揚笑道:“顧書記是想秋後算帳?”他故意有些一問。
  顧允知喝了口茶,笑了笑道:“秋後算帳就輪不到我了,那時候,我已經返回西樵,頤養天年咯!”顧允知的這番話更證典了張揚的推測,顧書記在佈局。
  這次4.17球場慘案,讓顧允知在仕途生涯的最後階段留下了一個不甚光彩的記錄,雲安領導層在這件事的處理上令顧允知十分不爽,他雖然沒有表露,可事情最終的處理結果,讓他不滿意,在他看來,這是一次屈服,是一次妥協。顧允知在多年的政治生涯中很少選擇讓步,可這次他卻在離休前低頭,而對方正是他的繼任喬振梁。
  外人很難看透顧允知的內心,將泰鴻俱樂部行賄一事移交給雲安,也是他對喬振梁的一個試探,喬振梁的表現並不能讓他滿意。
  顧佳彤還是很擔心張揚的,她旁敲側擊道:“爸,張揚打趙國梁的事情會不會惹來麻煩?”
  顧允知緩緩落下茶杯道:“有什麼麻煩?打了就打了,黨校這麼多人,還怕找不到證人嗎?”
  張揚笑了起來:“多謝顧書記支持!”
  顧允知道:“你啊,是該好好錘煉錘煉了!”
  張揚道:“我被借調到省紀委,目前還沒個地方呆呢!”
  顧允知何其的老道,一聽就知道這小子在找自己要官,他向後靠在沙發上:“張揚,你是副處了吧?”
  “嗯,副處!”
  顧允知道:“你的拳頭可真為你惹了不少的麻煩!回去跟杜天野好好談談,你這樣的性子是該去基層磨練一下,別整天到處惹麻煩!”
  “噯!”
  張揚八點就離開了顧家,他出門打了輛計程車直奔秋霞湖別墅,他和顧佳彤的關係畢竟不能擺在明面上,所以兩人雖然心中都思念著對方,卻要顧忌許多。
  直到十一點半的時候,顧佳彤方才來到了秋霞湖別墅,一進門,就撲入張揚的懷中,緊緊抱著他的身軀:“我好想你!”
  張揚抱起顧佳彤,發覺她的秀髮還有些潮濕,微笑道:“濕了?”
  顧佳彤嬌嗔道:“流氓,就會胡說八道!”
  張揚笑道:“我說的是頭髮,你想歪了!”
  顧佳彤羞得把俏臉貼在他的胸口,小聲道:“剛剛在家裡洗了澡,我爸睡了之後,我才出來的!”
  張揚道:“我也洗過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
  張揚橫抱著顧佳彤,惡狠狠道:“我現在就讓你知道咱們是什麼關係!”
  “不要!”顧佳彤尖叫著,雙臂卻摟緊了張揚的脖子。
  夜色中,曖昧而浪漫的味道悄然彌散開來……
  時鐘指向淩晨三點的時候,兩具赤裸的身體仍然糾纏在大床之上,顧佳彤在張揚的身下劇烈喘息著,她忽然抱緊了張揚,一雙美得讓人窒息的玉腿緊緊纏住了張揚的身體,嬌軀宛如風中花瓣般不停的戰慄著,張揚也發出一聲低吼,擁緊了顧佳彤的嬌軀,似乎就要將她揉碎一樣。
  顧佳彤的雙手輕輕揉搓著張揚的短髮,讓他將面孔埋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感受著她的溫暖和豐挺,感受著她的呼吸和心跳:“我愛你……”
  張揚用面頰摩挲著她的肌膚,深情道:“我愛你!”
  月光將他們籠罩在一起,顧佳彤輕聲道:“我爸離休之後,我會有更多的時間陪你!”
  張揚擁緊了懷中的溫軟:“真捨不得顧書記走!”
  顧佳彤笑道:“其實你應該替他高興才對,辛苦了一輩子,也該歇歇了!”
  張揚道:“你爸走了,我豈不是少了一個靠山!”
  顧佳彤啐道:“你還有文副總理這個乾爸,還有宋省長這個未來岳父……”雖然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顧佳彤心裡還是隱隱有些發酸。
  張揚覺察到了她內心的感觸,輕吻了一下她的柔唇道:“你爸也是我岳父!”
  顧佳彤伸手擰住他的耳朵:“無恥!下流!”
  張大官人厚顏無恥道:“那我就無恥給你看,下流給你看!”
  “不要……”黑暗中很快又響起顧大小姐淒豔哀婉的呻吟聲。
  張大官人第二天回到黨校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的吉普車,他驚奇的發現吉普車已經不在了,那車都已經破成那副德行了,該不會過有人偷?可吉普車真的不在了,張大官人一頭霧水的走了過去,難不成有員警把自己的車給拖走了,這違停也算不上啊!
  就在張揚犯嘀咕的時候,一輛警車在他的面前停下,張德放帶著兩名員警走了過來。張揚見到張德放,笑道:“張局,你來的正好,我要報案!我的車被人偷了!”
  張德放的表現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他緊繃的臉上不見任何笑容:“張揚,我們需要你協助調查!”
  張揚內心一怔,張德放絕不是故意在跟他擺臭臉,肯定是出事了,他點了點頭:“去哪兒調查啊?我配合!”
  張德放指了指令己的警車:“上車吧!”
  兩名員警來到張揚的身後形成包夾之勢,張揚感到有些不爽,看了張德放一眼道:“沒勁了啊!”張德放的表情顯得有些無奈:“上車再說!”
  張揚上了警車,張德放和另外一名員警一左一右把他夾在了中間,張揚皺了皺眉頭,張德放今兒唱得究竟是哪一出?看情形根本是把自己當成犯人待,還好沒給自己上手銬,憑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至於啊。
  警車啟動之後,張德放方才道:“趙國梁死了!”
  張揚內心咯噔一下子,他不無驚詫道:“死了?怎麼死的?”
  張德放道:“今天淩晨一點半左右,趙國梁從夜巴黎夜總會出來,被一輛疾馳而過的吉普車迎面撞了上去,送到醫院的途中死了,他的兩名助手記住了吉普車的牌號平A12345,車型是美制吉普指揮官,我想你應該不陌生吧?”
  張揚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張德放會帶著一幫員警找上門來,趙國梁被撞死了,而肇事車輛正是他的吉普車。
  張揚道:“你是說今天淩晨一點半?”
  張德放點了點頭。
  “我昨天下午出去的時候就沒開車,因為我的這輛車被趙國梁給撞壞了,我把車輛一直都停在黨校,等他賠我錢呢!”
  張德放道:“根據我目前的調查,昨晚十點半左右的時候,你的吉普車駛出了黨校,黨校門前保安並沒有注意駕駛室內的司機!”
  張揚道:“看不清,也就是沒法確定是我了!”
  張德放道:“趙國梁的兩名助手,一個重傷躺在醫院,一個躲得及時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他們都說開車的司機是你!”
  張大官人惱了:“麻痹的,這不是冤枉我嗎?昨晚一點半的時候,我和……”張揚說到這裡突然打住了,昨晚一點半的時候,他和顧佳彤正在秋霞湖別墅內抵死纏綿呢,是有人證,可這事兒說不出口。
  張德放滿懷希望的看著他:“你只要能夠提供不在場的證據,這件事就好辦了!”
  張揚道:“反正我沒幹,他讓人撞死了活該,我還想找他賠車呢!”
  張德放提醒張揚道:“這樣的話你最好別說,有人提供線索,你昨天和趙國梁發生了衝突,當時你還威脅趙國梁,要把他給弄死!”
  張揚想起昨天自己的確說過這樣的話,不由得有些懵了,麻痹的,這事兒怎麼這麼寸,誰他媽這麼缺德,偷了自己的吉普車,開車把趙國梁給撞死,這分明是想栽贓給自己,誰恨他到了這種程度?
  張德放道:“有人證的話趕緊說出來!”

  張揚道:“我無話可說,可是我相信法律,我沒幹!”
  聽聞兒子的死訊泰鴻集團董事長趙永福連夜就趕到了東江,當他看到兒子血肉模糊的屍體的時候,素有鐵人之稱的趙永福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幸虧他的大兒子趙國強一把扶住了他:“爸!”趙國強是南武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他和長相斯文儒雅的弟弟趙國梁不同,發生得高大魁梧,膚色黝黑,趙永福心底最疼的就是小兒子趙國梁,而趙國梁也很爭氣,不僅學業有成,而且頭腦精明,是個商業奇才。趙永福甚至將小兒子視為自己的接班人,沒想到兒子風華正茂之時就慘死在了東江,他內心中的痛苦實在難以形容。
  趙國強抱著父親,用身體支撐著父親不至於倒下,他的眼圈也紅了,根據現場目擊者稱,當時弟弟趙國梁從夜巴黎裡面出來,走向停車場取車的時候,一輛吉普車瘋狂的沖了出來,撞向弟弟,將趙國梁撞飛之後,吉普車繼續前行,碾壓過他的身體,然後揚長而去,這是何等的殘忍和囂張。
  趙國強強忍悲憤道:“爸!你不要太傷心了,我扶你休息回去休息!”
  趙永福怒吼道:“我哪兒都不去!我要在這裡陪國梁,我……”兩行渾濁的淚水順著趙永福堅毅的面龐滑下。
  平海省公安廳廳長王伯行、副廳長田慶龍來到停屍房的時候,剛巧聽到了趙永福的那一聲怒吼,兩人對望了一眼,彼此都流露出極其複雜的目光,自從4.17慘案發生之後,平海變得躁動而不安,一樁樁的事情接踵而來,讓他們接應不暇。
  王伯行和趙永福過去就認識,兩人過去的關係不錯,他走了過去來到趙永福面前,拉住趙永福的手道:“老趙啊!節哀順變!”
  趙永福握著王伯行的手,他的嘴唇不停哆嗦著,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控制住內心傘悲愴的情緒:“我兒子死的太慘了……”
  王伯行點了點頭:“你放心,我們一定儘快找出真凶,給你一個交代!”
  趙國強道:“王廳長,不是說嫌犯已經抓到了嗎?”
  田慶龍皺了皺眉頭:“你聽誰說的?案情仍然在調查之中,目前還沒有眉目!”
  趙國強怒不可遏道:“沒有眉目?我也是搞刑偵工作的,根據我瞭解的情況,撞死我弟弟的吉普車屬於一個叫張揚的人,我弟弟的兩名助手都可以作證,是這個人開車撞向我弟弟,在將我弟弟撞傷之後,他繼續開車從我弟弟身體上碾過,這是何等的冷血和殘忍,你們居然說沒有眉目?”
  田慶龍望著這個憤怒的年輕人,淡淡道:“我們有自己的方法和準則,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
  趙國強怒吼道:“是不是因為他有個副總理的乾爹,是不是因為他未來的岳父是宋懷明,你們就不敢動他?”
  “國強!給我閉嘴!”趙永福呵斥道,雖然沉浸在喪子的悲慟之中,趙永福仍然保持著清醒的理智,他向田慶龍歉然道:“對不起,田廳長,我兒子……”他本想說我兒子缺少管教,可說出兒子這兩個字之後,眼眶頓時濕潤了起來。
  田慶龍也沒有和趙國強計較,畢竟人家遇到這麼悲慘的事情,控制不住情緒也是可以理解的。
  王伯行安慰趙永福道:“老趙,你放心吧,嫌犯已經被我們控制了起來,正在訊問中,如果證實事情是他做的,我們一定依法辦事,不會考慮任何的人情面子。”
  王伯行的這句話讓田慶龍有些不爽,他和張揚的私交很好,很討厭別人用嫌犯這兩個字來形容張揚,在田慶龍吞來,張揚應該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開著自己的吉普車,去撞死趙國梁,而趙國梁剛剛還和他發生過衝突,有腦子的人都不會這麼做。張揚的確衝動了一點,可是他並不愚蠢。
  張揚看了看車禍現場的照片,很慘!就連他這麼討厭趙國梁,來到趙國梁死去的慘狀都有些不忍心了,張揚把照片放下:“夠慘的!”
  張德放道:“趙國梁的外公是前副總理江達洋,他父親趙永福是泰鴻集團的董事長,中國鋼鐵企業的龍頭老大,副省級別,你這次惹得麻煩可大了!”
  張揚道:“他家的北京再深厚幹我屁事?我又沒殺他,你幹嘛把我當成嫌犯抓起來?”
  張德放道:“你不是嫌犯誰是嫌犯?人家指認是你撞死了趙國梁,我也不想管這件事,是公安廳壓下來的,事情發生在我們區,讓我先把你控制起來,張揚,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好好回憶回憶,昨晚一點半左右你到底去了哪裡,你把昨晚的事情給我說清楚,務必要照實說,能有證人最好,想要洗清你的嫌疑,就必須要找到有力的證據和證人!
  張揚不是沒有證據和證人,可這事兒不好說,實在難以說出口。他總不能說,昨晚一點半的時候,他正和顧大小姐在床上抵死纏綿吧?這事情要是傳出去,顧書記、宋省長誰也不樂意啊!張大官人犯愁了,他低聲道:“讓我好好考慮考慮!”
  張德放歎了口氣道:“你還考慮個屁,都火燒眉毛的事情了,再猶豫一下,真成殺人犯了!”
  張揚撞死趙國梁的事情短時間內就傳遍了整個東江,多數人都相信這件事,可有人相信張揚是清白的,這個人就是顧佳彤,趙國梁被撞死的時候,她正和張揚在一起呢,也就是說她是張揚不在場的唯一證人。顧佳彤知道張揚被帶走後,第一個念頭就是去警局給他作證,可是她離開家門的時候,忽然醒悟,如果這件事照實說出來,對他們的影響可能會很大,她冷靜考慮了一下,還是先給表哥張德放打了個電話,顧佳彤給張德放打電話的目的是為了瞭解事件的最新進展。
  張德放接到表妹的電話並沒有感到太多的詫異,顧佳彤和張揚之間的曖昧,他是心知肚明的。
  顧佳彤直截了當的問道:“表哥,張揚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隔著電話,張德放仍然深切感受到了顧佳彤對張揚的關切之情,事實上顧佳彤從不主動給他打電話,這次也是為了張揚,張德放歎了口氣道:“佳彤,趙國梁被張揚的吉普車撞死了,現在張揚被鎖定為頭號嫌疑犯!”
  顧佳彤憤憤然道:“僅僅因為趙國梁被他的吉普車撞死就認定張揚是殺人犯嗎?誰都可以去開那輛車!”
  張德放苦笑道:“佳彤,現在趙國梁的兩個助手認定了是張揚開車,張揚又拿不出他不在場的證據,他必須要提供有利的證據和可靠的證人,這樣才有可能洗清嫌疑!”
  顧佳彤險些脫口而出,可話到唇邊又停了下來,她知道張揚之所以不將他們在一起的事情說出來,肯定有所顧慮,顧佳彤咬了咬櫻唇道:“表哥,我想和張揚見一面,可以嗎?”
  張德放十分為難道:“現在不是時候,這件事鬧得很大,省公安廳壓下來的,趙家的背景你也清楚,我必須表面上公事公辦,按照正常程式走!”
  顧佳彤道:“我必須見他,而且……”她下定決心道:“我有重要的證據提供!”
  張德放道:“那……你先來找我,我們見面再說!”
  顧佳彤掛上電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美眸,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對張揚的那份感情,她絕不可以眼睜睜看著張揚身陷困境而無動於裒,她要為張揚作證!顧佳彤正準備走出門去,卻聽到父親的聲音:“佳彤!”
  顧佳彤轉過身,看到父親站在樓梯上靜靜看著自己,不知他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他在自己背後究竟站了多久的時間,顧佳彤有些慌亂,她轉過身去,悄悄擦去眼角的晶瑩,這擔心的淚水因張揚而流。她害怕父親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有些慌張道:“爸,我有點事要處理,現在要出門!”
  顧允知平靜道:“我肩膀好酸,到書房來,給我揉一下肩!”說完他轉身向書房走去。
  顧佳彤在原地佇立了一分鐘,方才慢慢跟入書房。
  顧允知面向窗前坐著,雙目看著窗外,隨著春風綠色的垂柳輕輕拂動,柳梢不時輕觸在玻璃窗之上,顧允知道:“西樵河邊的垂柳要比這裡美麗得多。”
  顧佳彤一雙柔軟的纖手放在父親的肩頭,她輕輕按壓著,這套按摩手法還是跟張揚學會的,想起張揚,顧佳彤內心之中變得更加焦急,手法不覺發生了變化。
  顧允知皺了皺眉頭:“佳彤,輕點,輕點!”
  顧佳彤嗯了一聲:“爸,我有急事!”
  顧允知不緊不慢道:“什麼事?”
  顧佳彤咬了咬櫻唇,這件事的確難以啟齒,她一直以來都懷疑父親可能對自己和張揚的關係有所察覺,可是有些事,父親不問,她當然不會主動說,趙國梁的死把張揚推到了困境之中,她是張揚唯一的不在場證人,如果她不出面為張揚證明,張揚這次恐怕要麻煩了。
  顧允知道:“佳彤,我是你爸爸,有什麼事,只管對爸爸說,別把我當成省委書記,這裡只有我們父女兩個,你說什麼,爸爸都耐心聽著,好不好?不管出了多大的事情,爸爸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顧佳彤鼻子酸酸的,她終於鼓足勇氣道:“爸,張揚出事了!”
  顧允知並不意外,他之前已經聽說了這件事:“是不是他和趙國梁被撞死的案子有關?”
  顧佳彤點了點頭:“爸,他是冤枉的!”
  “你怎麼知道?”顧允知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他在內心中對這件事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輪廓,問這句話只是想證實自己的猜測。
  “因為……因為昨晚我和他在一起……”顧佳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熱得燙人,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句話等於向父親公然坦承了她和張揚之間的關係。
  “昨晚,你不是在家裡嗎?”
  “我……我出去了,你休息之後,我就出去了!趙國梁發生車禍的時候,我和張揚在一起,從昨晚十一點半到今天早晨……七點,我們都在一起,根本沒有分開過,所以張揚不可能是殺人兇手,這件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顧允知點了點頭,他的平靜讓女兒感到驚奇,顧佳彤的手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顧允知道:“左邊,左邊肩頭好酸!”
  顧佳彤繼續按摩著顧允知的肩頭,內心之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會讓父親作何感想?
  顧允知道:“很舒服!對!就是這樣!”
  顧佳彤道:“爸,我是張揚不在場的唯一證人!”
  顧允知道:“佳彤,你和魏志誠離婚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有沒有考慮過自己以後的生活?”
  顧佳彤道:“考慮過,我對婚姻產生了恐懼感,我想……我想就這樣過下去,一個人生活挺好的!”
  顧允知歎了口氣:“好嗎?”
  顧佳彤點了點頭:“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幸福嗎?”
  “爸,我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幸福過!”
  顧允知道:“明健的事情讓我看開了許多,你們都大了,有權選擇自己的生活!”他站了起來,晃動了一下脖子:“兒孫自有兒孫福!”
  顧佳彤詫異的望著父親,她沒想到父親在知曉自己和張揚的關係之後竟然表現出這樣的冷靜,最大的可能就是,父親早已看破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她輕聲道:“爸,我必須去給他作證!
  “給我一個理由!”
  “我要說出實話!”
  顧允知點了點頭來到書桌前坐下,拿起電話,撥通了平海公安廳長王伯行的電話。
  聽筒中傳來王伯行的聲音:“顧書記!您找我有事?”
  顧允知道:“聽說你們把張揚給抓起來了?”
  王伯行解釋道:“只是瞭解情況,不是抓!”
  顧允知的手指玩弄著桌上的鋼筆:“瞭解清楚了沒有?”
  “顧書記,趙國梁被殺一案,張揚擁有著很大的嫌疑,現場有目擊證人,目前情況對他很不利!”
  顧允知道:“也就是說你不打算把他放出來了?”
  王伯行有些為難道:“顧書記,在沒有找到有力證據可以證實他不在場之前,我們暫時要扣押他!”
  “還說不是抓,是瞭解情況?伯行,你在跟我玩文字遊戲啊!”

  王伯行笑了一聲:“顧書記,只是按照規程辦事,我們目前正在積極的尋找證據,那輛肇事的吉普車已經找到了,被扔在了三八河裡,估計這會兒已經打撈上來了,您放心,我們會儘快把案情搞清楚的!”
  顧允知道:“搞清楚什麼?”
  王伯行道:“搞清楚這件事和張揚到底有沒有關係,趙國梁的兩個助手都咬定,今天淩晨一點半左右,張揚開著那輛吉普車製造了這場慘案,而張揚目前又拿不出不在場的證據。”
  顧允知道:“需要什麼證據?”
  “需要有人證明他在這個時段不在場,可他提供不出來!”
  顧允知道:“這小子,有什麼不好說的?昨晚他在我家裡吃飯,晚上陪著我多喝了兩杯,我看到他喝多了就沒讓他走,他整晚都住在我家裡,今天早晨六點多鐘的時候離開的!”聽到父親的這番話,顧佳彤美眸圓睜,內心震驚到了極點。
  王伯行愣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顧書記,這次的事情影響很大……”
  顧允知冷冷道:“那又如何?難道我不可以幫他作證?”
  “不是……”
  “那就是你懷疑我幫著張揚作偽證?”電話那頭王伯行的額頭已經冒汗:“顧書記,我當然相信您!”
  顧允知道:“那就放人吧!”
  “可是……”
  顧允知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可是什麼?我既然為他作證,出了任何事就有我來負責,你擔心什麼、懷疑什麼?要不要我去警察局錄口供?”
  王伯行此時連話也不敢說了,心中暗道,這張揚不知祖上積了什麼德,顧允知這樣回護他,等顧允知發洩完,他方才道:“顧書記,你別生氣,我這就把這件事反映一下!”
  “你是平海公安廳廳長,向誰反映啊?馬上放人!”顧允知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完了這句話,然後重重將電話掛上。
  顧佳彤抿著嘴唇,美眸之中已經滿是淚水。她萬萬沒有想到父親在這種時候會毫不猶豫的站在自己的身邊,給她支持,甚至不惜為她撒謊。她顫聲道:“爸……為什麼……”
  顧允知淡淡笑道:“你是我的女兒,我相信你所說的一切,我必須保護你,不想讓流言蜚語傷害到你!”的確,如果顧佳彤站出來為張揚作證,必然在平海引起一場軒然大波,此時的顧允知首先扮演的是一個父親的角色。
  “謝謝!”
  顧允知笑著站起身,來到女兒面前伸出手為她抹去臉上的淚珠:“傻孩子,我是你爸!”
  王伯行放下電話,抹去額頭上的冷汗,顧允知要為張揚作證,這個證人的份量實在太重了,就算他心裡對此有所懷疑,他也不敢去調查顧允知這番話的真實性,他準備拿起電話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這次打來電話的是省長宋懷明。
  王伯行聽到宋懷明的聲音,已經意識到省長大人打電話過來的目的十有八九也是為了張揚,果不其然,宋懷明第一句話就是:“為什麼要抓張揚!”王伯行把理由重複了一遍。
  宋懷明道:“既然是嫌疑,也就是說他可能有罪,也可能無罪了,你這樣就把他抓起來是不是太過草率?他是一個副處級幹部,一個共產黨員,在沒有確實證據之前,你的做法是不是有欠考慮?”
  王伯行真是有些發毛了,這樣下去,接下來打來電話的搞不好會是文副總理,他笑道:“宋省長,目前已經找到證人了,我馬上下令釋放張揚!”
  宋懷明道:“找到證人了?”
  “是!
  “誰?
  “顧書記!”
  小鐵門從外面打開,張德放笑容滿面的走了進來,他來到張揚身邊,樂呵呵道:“老弟,你啊,你啊,真是何苦!”
  張揚還不知發生了什麼,有些迷惘的看著張德放:“你笑得這麼燦爛,遇到什麼好事了?”
  “還不是你的事,昨晚你在顧書記家吃飯為什麼不說?”
  張揚內心一沉,他產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顧佳彤一定為了他,把昨晚的一切全都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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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謝!千辛萬苦都要継續

卷四 第351章 過程
  想到顧佳彤可能因此要承受的非議和壓力,張揚內心中不免有些感動,可他同時又想起這件事可能引發的震動。
  張德放看到張揚呆呆出神,忍不住拍了他肩膀一下:“怎麼了?你傻了?”
  張揚笑了笑。
  張德放道:“我這個舅舅對你真是不錯,身為省委書記居然主動為你做不在場的證人,你牛逼大發了!”
  “什麼?”張揚如同墜入雲裡霧裡,這到底是哪一出?顧允知為他做不在場證人,可他昨晚分明是和顧佳彤在一起,不過張揚很快就悟了,十有八九這次是顧佳彤向父親坦承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並取得了他的信任,顧書記權衡利弊,既要把他從困境中救出來,又不能讓顧佳彤和張揚的事情暴露於人前,所以他才會果斷站出來。
  顧允知這個證人可謂是份量極重,沒有人懷疑他證詞的真實性,確切地說是沒人敢懷疑,甚至連進一步的調查都沒人敢去做。這就是威信,顧書記在平海擁有至高無上的威信,至少在他沒離開這個職位之前,沒有人敢去質疑他。張德放笑道:“還不是?難不成你在這裡呆出感情來了?”
  張揚道:“傻子才願意呆在這裡!”
  張德放道:“其實你開始的時候就把昨晚住在顧書記家裡的事情說出來,也不會搞得這麼麻煩!”
  張揚道:“我害怕影響不好!”
  張德放笑了笑,張揚的這句話讓他想到了別的事情,關於張揚和顧佳彤的事情,他不敢說,可是沒人規定他不能想。
  張德放道:“這下好了,有顧書記作證,你沒事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趙國梁的那兩個助手為什麼說是我?”
  張德放道:“這件事的確存在著很大的疑點,按照他們所說的情況,當時車速至少在五十公里左右,吉普車沒開車燈,但是車廂內很黑,在這樣的速度下,他們能夠看清駕駛者的容貌才怪!”
  張揚道:“你這會兒開始搞刑偵分析了,把我弄進來那時候怎麼不說?”
  張德放嘿嘿笑道:“總得有個思想過程!”
  趙國強聽聞張揚洗清嫌疑被釋放的消息,他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大叫道:“搞什麼?他們為什麼要將殺人嫌疑犯放走?我去找他們理論!”
  泰鴻集團董事長趙永福制止了兒子,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平海省委書記是他不在場的證人!”
  “顧允知作證又怎麼樣?省委書記就不會作偽證了?這件事只要去查查就能知道,進出省委家屬院的都會有嚴格的登記制度,我不信張揚整晚呆在顧允知家裡。”
  趙永福咬了咬乾涸的嘴唇:“國強,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把你弟弟的後事辦好,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爸,我弟弟不能這麼白白死了,我要為他討還公道!”
  趙永福道:“我們要相信平海公安的辦案能力,既然顧允知為張揚作證,我相信,他不會說謊!”
  “爸,我要去趟廣盛分局到底怎麼回事?”
  趙永福道:“明天火化,火化後,我們就帶著國梁的骨灰返回雲安。”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我還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媽!”
  李成站在廣盛區公安分局前面道路上,他不知道員警為什麼要把他帶到這裡來,此時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夜幕即將降臨,李成向身邊的張德放道:“你們讓我到這兒幹什麼?”
  張德放拍了拍他的肩頭,這時候一輛吉普車從停車場內高速駛出,向他們所在的位置直沖過來,李成嚇得慘叫了一聲,雙目瞪得滾圓,流露出無限驚恐的神情。吉普車行駛到他身前五米左右的時候,一個靈活的轉向,繞過他們,兜了一個圈繞了回來。
  張德放蒙住李成的眼睛,等到車內的兩名警員都走下來,方才放兩名員警並沒有穿警服,一個穿著紅色的夾克,一個穿著黑色的西服,很好分辨。
  張德放笑眯眯道:“李成,剛才開車的是哪一個?”
  李成愣了,因為發生的太突然,他根本沒有看清車內的情景,他忽然明白張德放布這個局的目的,他看著面前的兩名員警,過了好半天,方才用手指了指那個穿黑色西服的:“是他!”
  張德放哈哈大笑起來,他招了招手,吉普車從遠處慢慢駛了過來,開車的是一個身穿警服的女員警。張德放道:“現在的天還不怎麼黑,車速在四十以下,你都沒有看清車內是男是女,我真是奇怪你在淩晨一點半的時候,是怎麼看清駕駛室內的情況的?”李成滿頭大汗,他不斷地擦汗。
  張德放道:“李成,昨晚吉普車沖向你們的時候,你根本沒有看清是誰開車,你在誣陷張揚!”
  李成用力搖了搖頭道:“我沒有,我……”
  張德放厲聲道:“你現在對我說實話,你到底有沒有看清司機是誰?”
  李成表情顯得有些惶恐:“張揚說過要弄死楊先生,那車就是他的,我認得車牌,司機肯定是他!”
  張德放道:“你仔細回憶一下昨晚的情況,吉普車屬於張揚,車牌也沒錯,所以你就憑藉經驗,得出推論,車內就是張揚,是不是?”
  李成的臉色變了,他並不是故意誣陷張揚,可從事情發生他就認為開車的人是張揚,正如張德方所說,經驗不但支配了他的大腦還支配了他的眼睛,內心有種潛意識在提醒他,開車的就是張揚,事實上他根本沒有看清司機是誰。
  張德放步步緊逼道:“當時司機穿的什麼衣服?”
  李成有些痛苦的搖了搖頭,他揉了揉眉頭道:“我……我沒看清……我以為裡面是張揚……”
  張德放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向助手道:“幫他重新錄一份口供!”
  趙國強來到廣盛分局的時候,張德放已經完成了對李成的訊問,目前掌握的證據對張揚已經很有利了,這並不是他有心偏袒張揚,以張德放對張揚的理解,張揚是個大事上很少犯糊塗的人,明目張膽的開車去撞趙國梁,顯然是一個極其愚蠢的方法,張揚應該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張德放之前和趙國強並沒有見過面,趙國強走入他辦公室的時候,首先做了一個自我介紹,也許是因為父親的話起到了作用,趙國強現在已經冷靜了許多,理智了許多。
  張德放得悉趙國強的身份之後,對他還是很客氣的,一是因為趙國強的身世背景,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們都是公安系統的。
  趙國強道:“張局,我來這裡是想問問案情的進展情況!”
  張德放道:“肇事車輛已經找到了,但是車輛被破壞的很厲害,從中找不到太多有價值的線索。”
  “那輛車屬於張揚嗎?”
  張德放點了點頭道:“平A12345,的確是張揚的吉普車!”
  “那你們為什麼要把他釋放?”
  張德放笑道:“張揚已經找到了不在場的證人,而且通過我們的審訊,發現死者的助手在撒謊!”
  趙國強皺了皺眉頭。
  張德放道:“根據他們所描述的情況,當時的車速應該在五十公里左右,這一點在屍體的損傷情況上也得到了驗證,當時是淩晨一點半,在那樣的車速下,他們根本看不清駕駛室內究竟是誰,換句話來說,他們指認張揚是兇手,只不過是憑經驗判斷,因為當天下午,張揚和你弟弟發生了肢體上的衝突。”
  趙國強抑制住內心的憤怒道:“張局,我想你們可能搞錯了方向,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查出誰害死了我弟弟,而不是想方設法幫助張揚洗清嫌疑!”
  這句話讓張德放十分不爽,他皺了皺眉頭道:“趙先生,我想你還沒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張揚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他也是一個受害者!”
  張揚猶豫了很久,還是來到顧家,向省委書記顧允知當面道謝,來到顧家,卻被告知顧允知已經回房休息了,現在不過是晚上八點,顧允知顯然是不願見他,張揚沒奈何,只能告辭離去。
  顧佳彤將他送到門前,小聲道:“看到你平安回來,我就放心了!”
  兩人四目相對,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可從彼此的眼神中又已經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全都融入溫暖一笑之中。張揚抬頭看了看顧允知書房的燈光,輕聲道:“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明天我收拾收拾,就回江城了!”經歷了趙國梁一事,張揚意識到東江並非久留之地,還是儘早返回江城,遠離東江這個是非窩。
  顧佳彤點了點頭道:“回去也好,最近我可能沒時間過去,等我爸退下來,我還得陪他去西樵安頓下來。”
  張揚道:“你們去西樵的時候,我也過去!”說到這裡他又抬頭看了看書房的燈光,心中暗道,卻不知顧允知答不答應?
  顧佳彤道:“到時候再說,你快回去休息吧!”
  張揚沿著小路慢慢走著,經過宋懷明家門口的時候,停下了腳步,自己明天就要走了,是不是應該進去打個招呼?其實他真正想知道的是宋懷明現在對自己的看法,到了宋懷明這種境界,從任何細微之處都可以找到蛛絲馬跡,顧允知這次為自己作證,會不會讓他聯想到什麼?張揚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沒有進去,可當他離開省委家屬大院大門口的時候,卻遇到了散步歸來的宋懷明夫婦。
  柳玉瑩看到張揚,驚喜道:“張揚!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事先打個電話?”張揚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宋懷明道:“他是來向顧書記登門致謝的!”
  張揚被宋懷明一語道破了前來的目的,臉上微微一熱,這位岳父大人果然目光如炬,張揚笑了笑道:“這次如果不是顧書記給我做證,恐怕我要被人當成殺人嫌疑犯了。”
  宋懷明道:“事情本來很簡單,只不過被你搞複雜了,開始就把事實說出來不就行了?”
  張揚只是笑:“我怕別人說閒話!”
  宋懷明笑了笑沒說話。
  柳玉瑩道:“張揚,去家裡坐吧!”
  張揚從宋懷明的表現上看出他對自己可能有些不爽,雖然張揚拿不准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可他還是婉言謝絕了柳玉瑩的邀請:“太晚了,我不耽誤你們休息了!”他想向宋懷明道別,卻發現宋懷明已經先行離開了。
  柳玉瑩有些歉意的向張揚笑了笑:“你宋叔最近心情不好,東江體育場的事情讓他很不好受。”
  張揚道:“柳阿姨,明天我就回江城了!”
  柳玉瑩點了點頭:“有空常來家坐坐!”
  張揚離開省委家屬院,他知道柳玉瑩並沒有撒謊,宋懷明最近的心情肯定好不到哪裡去,在東江體育場事件上,宋懷明身為平海省省長,難辭其咎,現在正是新舊交替的時候,平海政壇面臨著巨大的變草,喬振梁的殺出讓宋懷明接班顧允知的願望落空,雖然宋懷明表現的一如既往的淡定,可內心中的失落是在所難免的,東江體育場的事情可以說是宋懷明和喬振梁的一次間接交鋒,兩人誰都談不上勝利,可在這件事上起到關鍵作用的是顧允知,顧允知以其老道的手腕很好的處理了這件事,將東江體育場事件的影響有效地限制範圍內,但是隱患依然存在,顧書記雖然控制了局面,卻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這個問題宛如一個定時炸彈一般埋伏了下來,在喬振梁沒來平海之前就已經成為了,他和宋懷明之間的一層障礙。
  返回黨校的途中,張揚先後接到了秦清和楚嫣然的問候,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有些事想捂是捂不住的,還好顧書記已經證明了張大官人的清白,張揚第一次產生了疲憊感,最近東江的政治氣氛太過沉重和壓抑,想想真是可笑,張揚當初離開江城的時候,江城風雨飄搖,來到東江本抱著喘口氣的念頭,卻想不到東江比起江城的鬥爭還要激烈的多。雖說與人鬥其樂無窮,可是無休無止的鬥下去,總會有疲憊的時候。
  張揚很想喝酒,正考慮去哪兒的時候,廣盛分局副局長張德放打來了電話,他剛剛下班,也想找個地方喝兩杯,兩人一拍即合,張德放離張揚並不遠,讓他在原地等著,十分鐘左右就開車趕到了地方。
  因為是八小時之外,張德放換了便裝,開著一輛半新不舊的日本三菱吉普,來到張揚身邊停下的時候,張揚方才認出他,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嚷嚷道:“我還眼巴巴的看著警車呢,你怎麼換車了?”
  張德放笑道:“做人要低調,難不成我要開著警車穿著警服出來陪你喝酒?”
  張揚靠在座椅上:“想吃什麼?今晚我請客!”
  張德放道:“你不請客誰請客?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我這叫洪福齊天!”
  張德放啟動吉普車道:“老北關那兒有家白記豬頭肉很不錯,環境差了點!”
  張揚跟著張德放來到白記豬頭內,這家豬頭肉很有名,以外賣為主。旁邊有家路邊攤,依著白記的人氣,擺了十多張小桌子,支了個小火爐,炸著臭幹,賣著零酒小菜。
  張德放去買來了豬頭肉,找盤子將豬頭肉、豬肚、豬肝、豬大腸、豬尾巴裝好,這邊小販的臭幹也擺了上來。
  因為事先沒有準備酒,就在小攤上拿了兩瓶二鍋頭,每人一瓶的對飲起來。
  張德放端起小黑碗道:“來!祝賀你大難不

卷四 第351章 過程
  想到顧佳彤可能因此要承受的非議和壓力,張揚內心中不免有些感動,可他同時又想起這件事可能引發的震動。
  張德放看到張揚呆呆出神,忍不住拍了他肩膀一下:“怎麼了?你傻了?”
  張揚笑了笑。
  張德放道:“我這個舅舅對你真是不錯,身為省委書記居然主動為你做不在場的證人,你牛逼大發了!”
  “什麼?”張揚如同墜入雲裡霧裡,這到底是哪一出?顧允知為他做不在場證人,可他昨晚分明是和顧佳彤在一起,不過張揚很快就悟了,十有八九這次是顧佳彤向父親坦承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並取得了他的信任,顧書記權衡利弊,既要把他從困境中救出來,又不能讓顧佳彤和張揚的事情暴露於人前,所以他才會果斷站出來。
  顧允知這個證人可謂是份量極重,沒有人懷疑他證詞的真實性,確切地說是沒人敢懷疑,甚至連進一步的調查都沒人敢去做。這就是威信,顧書記在平海擁有至高無上的威信,至少在他沒離開這個職位之前,沒有人敢去質疑他。張德放笑道:“還不是?難不成你在這裡呆出感情來了?”
  張揚道:“傻子才願意呆在這裡!”
  張德放道:“其實你開始的時候就把昨晚住在顧書記家裡的事情說出來,也不會搞得這麼麻煩!”
  張揚道:“我害怕影響不好!”
  張德放笑了笑,張揚的這句話讓他想到了別的事情,關於張揚和顧佳彤的事情,他不敢說,可是沒人規定他不能想。
  張德放道:“這下好了,有顧書記作證,你沒事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趙國梁的那兩個助手為什麼說是我?”
  張德放道:“這件事的確存在著很大的疑點,按照他們所說的情況,當時車速至少在五十公里左右,吉普車沒開車燈,但是車廂內很黑,在這樣的速度下,他們能夠看清駕駛者的容貌才怪!”
  張揚道:“你這會兒開始搞刑偵分析了,把我弄進來那時候怎麼不說?”
  張德放嘿嘿笑道:“總得有個思想過程!”
  趙國強聽聞張揚洗清嫌疑被釋放的消息,他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大叫道:“搞什麼?他們為什麼要將殺人嫌疑犯放走?我去找他們理論!”
  泰鴻集團董事長趙永福制止了兒子,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平海省委書記是他不在場的證人!”
  “顧允知作證又怎麼樣?省委書記就不會作偽證了?這件事只要去查查就能知道,進出省委家屬院的都會有嚴格的登記制度,我不信張揚整晚呆在顧允知家裡。”
  趙永福咬了咬乾涸的嘴唇:“國強,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把你弟弟的後事辦好,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爸,我弟弟不能這麼白白死了,我要為他討還公道!”
  趙永福道:“我們要相信平海公安的辦案能力,既然顧允知為張揚作證,我相信,他不會說謊!”
  “爸,我要去趟廣盛分局到底怎麼回事?”
  趙永福道:“明天火化,火化後,我們就帶著國梁的骨灰返回雲安。”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我還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媽!”
  李成站在廣盛區公安分局前面道路上,他不知道員警為什麼要把他帶到這裡來,此時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夜幕即將降臨,李成向身邊的張德放道:“你們讓我到這兒幹什麼?”
  張德放拍了拍他的肩頭,這時候一輛吉普車從停車場內高速駛出,向他們所在的位置直沖過來,李成嚇得慘叫了一聲,雙目瞪得滾圓,流露出無限驚恐的神情。吉普車行駛到他身前五米左右的時候,一個靈活的轉向,繞過他們,兜了一個圈繞了回來。
  張德放蒙住李成的眼睛,等到車內的兩名警員都走下來,方才放兩名員警並沒有穿警服,一個穿著紅色的夾克,一個穿著黑色的西服,很好分辨。
  張德放笑眯眯道:“李成,剛才開車的是哪一個?”
  李成愣了,因為發生的太突然,他根本沒有看清車內的情景,他忽然明白張德放布這個局的目的,他看著面前的兩名員警,過了好半天,方才用手指了指那個穿黑色西服的:“是他!”
  張德放哈哈大笑起來,他招了招手,吉普車從遠處慢慢駛了過來,開車的是一個身穿警服的女員警。張德放道:“現在的天還不怎麼黑,車速在四十以下,你都沒有看清車內是男是女,我真是奇怪你在淩晨一點半的時候,是怎麼看清駕駛室內的情況的?”李成滿頭大汗,他不斷地擦汗。
  張德放道:“李成,昨晚吉普車沖向你們的時候,你根本沒有看清是誰開車,你在誣陷張揚!”
  李成用力搖了搖頭道:“我沒有,我……”
  張德放厲聲道:“你現在對我說實話,你到底有沒有看清司機是誰?”
  李成表情顯得有些惶恐:“張揚說過要弄死楊先生,那車就是他的,我認得車牌,司機肯定是他!”
  張德放道:“你仔細回憶一下昨晚的情況,吉普車屬於張揚,車牌也沒錯,所以你就憑藉經驗,得出推論,車內就是張揚,是不是?”
  李成的臉色變了,他並不是故意誣陷張揚,可從事情發生他就認為開車的人是張揚,正如張德方所說,經驗不但支配了他的大腦還支配了他的眼睛,內心有種潛意識在提醒他,開車的就是張揚,事實上他根本沒有看清司機是誰。
  張德放步步緊逼道:“當時司機穿的什麼衣服?”
  李成有些痛苦的搖了搖頭,他揉了揉眉頭道:“我……我沒看清……我以為裡面是張揚……”
  張德放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向助手道:“幫他重新錄一份口供!”
  趙國強來到廣盛分局的時候,張德放已經完成了對李成的訊問,目前掌握的證據對張揚已經很有利了,這並不是他有心偏袒張揚,以張德放對張揚的理解,張揚是個大事上很少犯糊塗的人,明目張膽的開車去撞趙國梁,顯然是一個極其愚蠢的方法,張揚應該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張德放之前和趙國強並沒有見過面,趙國強走入他辦公室的時候,首先做了一個自我介紹,也許是因為父親的話起到了作用,趙國強現在已經冷靜了許多,理智了許多。
  張德放得悉趙國強的身份之後,對他還是很客氣的,一是因為趙國強的身世背景,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們都是公安系統的。
  趙國強道:“張局,我來這裡是想問問案情的進展情況!”
  張德放道:“肇事車輛已經找到了,但是車輛被破壞的很厲害,從中找不到太多有價值的線索。”
  “那輛車屬於張揚嗎?”
  張德放點了點頭道:“平A12345,的確是張揚的吉普車!”
  “那你們為什麼要把他釋放?”
  張德放笑道:“張揚已經找到了不在場的證人,而且通過我們的審訊,發現死者的助手在撒謊!”
  趙國強皺了皺眉頭。
  張德放道:“根據他們所描述的情況,當時的車速應該在五十公里左右,這一點在屍體的損傷情況上也得到了驗證,當時是淩晨一點半,在那樣的車速下,他們根本看不清駕駛室內究竟是誰,換句話來說,他們指認張揚是兇手,只不過是憑經驗判斷,因為當天下午,張揚和你弟弟發生了肢體上的衝突。”
  趙國強抑制住內心的憤怒道:“張局,我想你們可能搞錯了方向,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查出誰害死了我弟弟,而不是想方設法幫助張揚洗清嫌疑!”
  這句話讓張德放十分不爽,他皺了皺眉頭道:“趙先生,我想你還沒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張揚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他也是一個受害者!”
  張揚猶豫了很久,還是來到顧家,向省委書記顧允知當面道謝,來到顧家,卻被告知顧允知已經回房休息了,現在不過是晚上八點,顧允知顯然是不願見他,張揚沒奈何,只能告辭離去。
  顧佳彤將他送到門前,小聲道:“看到你平安回來,我就放心了!”
  兩人四目相對,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可從彼此的眼神中又已經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全都融入溫暖一笑之中。張揚抬頭看了看顧允知書房的燈光,輕聲道:“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明天我收拾收拾,就回江城了!”經歷了趙國梁一事,張揚意識到東江並非久留之地,還是儘早返回江城,遠離東江這個是非窩。
  顧佳彤點了點頭道:“回去也好,最近我可能沒時間過去,等我爸退下來,我還得陪他去西樵安頓下來。”
  張揚道:“你們去西樵的時候,我也過去!”說到這裡他又抬頭看了看書房的燈光,心中暗道,卻不知顧允知答不答應?
  顧佳彤道:“到時候再說,你快回去休息吧!”
  張揚沿著小路慢慢走著,經過宋懷明家門口的時候,停下了腳步,自己明天就要走了,是不是應該進去打個招呼?其實他真正想知道的是宋懷明現在對自己的看法,到了宋懷明這種境界,從任何細微之處都可以找到蛛絲馬跡,顧允知這次為自己作證,會不會讓他聯想到什麼?張揚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沒有進去,可當他離開省委家屬大院大門口的時候,卻遇到了散步歸來的宋懷明夫婦。
  柳玉瑩看到張揚,驚喜道:“張揚!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事先打個電話?”張揚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宋懷明道:“他是來向顧書記登門致謝的!”
  張揚被宋懷明一語道破了前來的目的,臉上微微一熱,這位岳父大人果然目光如炬,張揚笑了笑道:“這次如果不是顧書記給我做證,恐怕我要被人當成殺人嫌疑犯了。”
  宋懷明道:“事情本來很簡單,只不過被你搞複雜了,開始就把事實說出來不就行了?”
  張揚只是笑:“我怕別人說閒話!”
  宋懷明笑了笑沒說話。
  柳玉瑩道:“張揚,去家裡坐吧!”
  張揚從宋懷明的表現上看出他對自己可能有些不爽,雖然張揚拿不准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可他還是婉言謝絕了柳玉瑩的邀請:“太晚了,我不耽誤你們休息了!”他想向宋懷明道別,卻發現宋懷明已經先行離開了。
  柳玉瑩有些歉意的向張揚笑了笑:“你宋叔最近心情不好,東江體育場的事情讓他很不好受。”
  張揚道:“柳阿姨,明天我就回江城了!”
  柳玉瑩點了點頭:“有空常來家坐坐!”
  張揚離開省委家屬院,他知道柳玉瑩並沒有撒謊,宋懷明最近的心情肯定好不到哪裡去,在東江體育場事件上,宋懷明身為平海省省長,難辭其咎,現在正是新舊交替的時候,平海政壇面臨著巨大的變草,喬振梁的殺出讓宋懷明接班顧允知的願望落空,雖然宋懷明表現的一如既往的淡定,可內心中的失落是在所難免的,東江體育場的事情可以說是宋懷明和喬振梁的一次間接交鋒,兩人誰都談不上勝利,可在這件事上起到關鍵作用的是顧允知,顧允知以其老道的手腕很好的處理了這件事,將東江體育場事件的影響有效地限制範圍內,但是隱患依然存在,顧書記雖然控制了局面,卻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這個問題宛如一個定時炸彈一般埋伏了下來,在喬振梁沒來平海之前就已經成為了,他和宋懷明之間的一層障礙。
  返回黨校的途中,張揚先後接到了秦清和楚嫣然的問候,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有些事想捂是捂不住的,還好顧書記已經證明了張大官人的清白,張揚第一次產生了疲憊感,最近東江的政治氣氛太過沉重和壓抑,想想真是可笑,張揚當初離開江城的時候,江城風雨飄搖,來到東江本抱著喘口氣的念頭,卻想不到東江比起江城的鬥爭還要激烈的多。雖說與人鬥其樂無窮,可是無休無止的鬥下去,總會有疲憊的時候。
  張揚很想喝酒,正考慮去哪兒的時候,廣盛分局副局長張德放打來了電話,他剛剛下班,也想找個地方喝兩杯,兩人一拍即合,張德放離張揚並不遠,讓他在原地等著,十分鐘左右就開車趕到了地方。
  因為是八小時之外,張德放換了便裝,開著一輛半新不舊的日本三菱吉普,來到張揚身邊停下的時候,張揚方才認出他,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嚷嚷道:“我還眼巴巴的看著警車呢,你怎麼換車了?”
  張德放笑道:“做人要低調,難不成我要開著警車穿著警服出來陪你喝酒?”
  張揚靠在座椅上:“想吃什麼?今晚我請客!”
  張德放道:“你不請客誰請客?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我這叫洪福齊天!”
  張德放啟動吉普車道:“老北關那兒有家白記豬頭肉很不錯,環境差了點!”
  張揚跟著張德放來到白記豬頭內,這家豬頭肉很有名,以外賣為主。旁邊有家路邊攤,依著白記的人氣,擺了十多張小桌子,支了個小火爐,炸著臭幹,賣著零酒小菜。
  張德放去買來了豬頭肉,找盤子將豬頭肉、豬肚、豬肝、豬大腸、豬尾巴裝好,這邊小販的臭幹也擺了上來。
  因為事先沒有準備酒,就在小攤上拿了兩瓶二鍋頭,每人一瓶的對飲起來。
  張德放端起小黑碗道:“來!祝賀你大難不死!”

[ 本帖最後由 過路人Z 於 2014-2-13 10:02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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