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總之是先處理瑩晶玉的問題,呃……原料……」這時候才想到頭痛問題,瑩晶玉的原料本出於我,現在要重新擠榨出來,自然不是什麼問題,但看看四週,沒有幫手,似乎衹能由我自瀆來擠出,這感覺可實在不怎麼樣。
「傷腦筋,早知道就向倫斐爾把他妹妹借來,起碼多帶個工具來,辦事也容易,唔,不過倫斐爾一副要過河拆橋的樣子,現在要他捐出自己的妹妹,恐怕他不會答應了。」沒有先想到這一點,是我自己太粗心大意,不過,在這麼陰暗腐臭的地牢裡,對著一個半獸化的少女自瀆,這感覺實在太差,令我相當抗拒,幾經思量,決定用對付碧安卡的老方法,反正霸者之證搞定失智病患是強項,直接控制她腦部,讓她以為吃了什麼就是什麼。
「這票精靈龜蛋,亂七八糟,連屎尿也不派人清的……唔,真臭……」我一面抱怨,一面忍著臭氣,預備趁羽霓的手足四肢仍被鎖煉拘束,抓著她的腦袋,使用霸者之證,操作她的精神,開始逐步改造。我相信這個判斷是正確的,所以完全沒想到,這居然變成我今天最錯誤的一個判斷。
逐漸靠近羽霓,她望向我的目光,看來既是呆滯,又有一種野獸般的飢渴,我緩步靠近,不敢掉以輕心,畢竟羽霓現在的力氣,和當初的阿雪有得比,這些沉重鎖煉雖然限制住她的動作,但要是反被她奮力揮舞起來,那著實是一件厲害兵器,挨上一下不是鬧著玩的。
就這麼小心翼翼地前進,我終於來到羽霓的面前,她沒有任何反抗,任我五指落下,抓住了她的腦袋,正要發動霸者之證的異能,侵入她的腦袋,卻不料她在這時突然抬起頭來。
「呃……」
如果衹是抬頭,那也就算了,但羽霓的雙目卻在這時爆亮出強光。很難想像,血肉之軀怎麼能夠釋放出這等亮度,不過這一瞬間,羽霓雙目中的豪光之強,尤勝天上日光,伴隨著強大的精神力量,直直刺入我腦中,剎時間,我腦裡衹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實在太大意了。
如果說,我現在所做的工作,是拆除一顆未爆炸彈,那麼這顆未爆彈的製作者就是馬德列。馬德列何許人也?若論對各種族靈魂、肉體方面的認識,他無疑是當今大地上的第一人,可能猶在本代黑龍王茅延安之上,就連昔日的法米特也勝他不過,我不過是個半桶水修為的小術士,憑著霸者之證在手,居然就敢不把他當回事,確實是太過狂妄了。
被羽霓的念波反侵入腦,要不是有霸者之證的保護,光是這一下就要導致嚴重後果,腦波逆沖,隨時有可能炸裂頭顱,死得慘不堪言。雖然成功避免了這個最壞的狀況,但念波侵入腦部,我立刻陷入無邊的幻境中。
如果幻境衹是什麼刀山火海之類的景象,那我根本不會放在眼裡,類似的場景這些年來早就看慣,一點感覺都沒有了,不過,羽霓的這一下攻擊確實厲害,當我看清楚周圍的景象,只見天空漆黑如墨,周圍萬頃碧波怒湧,我正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耳邊則是狂風嚎嘯,隱約還聽見人聲喧嘩,似乎是一個非常混亂的所在。
(怪了,這一切……似曾相識,而且居然讓我有種莫名的懼意,為何呢?
纔剛剛冒出這想法,我就看到羽霓高速向我衝來,不是半獸化的型態,而是秀美的人形模樣,手裡好像還拿著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不!那不是羽霓,是羽虹!
做夢也想不到,居然是讓我重歷這夢斷神傷的一刻,當時在五色帆船上,羽虹持匕首閃電朝我衝來,那一瞬間的震驚與恐懼,全在這一刻湧上心頭。依照幻覺與肉體的運動影響來看,要是再被這一匕首當胸刺中,我心臟就算不被切兩半,大概也不可能還好好的。
這一手,不曉得是馬德列遺留邪力觸發的自動攻擊,還是羽霓的刻意為之,實在是很高明,換成之前的我,心神失守,這一下就要完蛋了,可惜……眼下已是今非昔比。
最厲害的精神攻擊,往往是利用人們的心靈傷口做突破點,傷上灑鹽,效果永遠是最強也最好,情傷在各種心靈傷痛裡可以排入前三名,所以這個攻擊真是毒辣。不過,要療情傷的最好靈藥,就是時間,在千百年孤寂的修煉歲月裡,我不知道會多少次想像,要是有辦法讓時光逆流,回到某個關鍵的時刻,我會怎麼做?
時光逆流不是不可能,衹是可遇不可求,而我現在確實感謝羽霓,居然讓我有了一次舊境重歷的機會。
還記得那時候,羽虹閃電撲來,身手平庸的我,完全沒有反應時間,就這麼傻傻地看著她衝來,一匕首透胸刺入,但現在……羽霓衝來的速度仍快,可是在我眼中,她每個動作都清清楚楚,我可以清楚看見她臉上、眼中的憤恨之情,是那麼的冰冷,就和當初的羽虹如出一轍。
(真美!
我心中讚歎,卻在匕首將要及身的剎那,閃電移位,避開了這一刺。
羽霓用力過猛,一擊刺空,收勢不住,臉上出現恐懼之色,差一點就直接撞上前頭的杆桅,總算她修為也不俗,猛然一下足底使勁,全力重踏,轟破甲板,借此止住衝勢,還第一時間原地轉身,想要向我追擊。
「太慢了!」
早在和羽霓錯身而過的瞬間,我就能發動攻擊,後頭她止住衝勢,想要回轉過身,在這整個過程中,起碼有三十七處破綻,而我衹是在旁等候,在她要出第二擊之前,一下子出手砍在她後頸。
這一擊力道透入,照常理是足以讓人昏迷,而且我特別使勁震盪腦部,別說是羽霓,就算是一頭皮粗甲厚的地龍,也要暈厥過去,只不過,這裡是幻覺世界,羽霓昏迷的結果,就是整個幻境世界消失,我也清醒過來。
「唔!」
很奇怪,明明是我打錄了羽霓,但在清醒過來回歸現實的瞬間,卻是我覺得無比暈眩,甚至……還有極度的痛楚。
猛一定神,我發現暈眩與劇痛的理由,羽霓的攻擊赫然是雙重發動,在她雙眼放光,入侵我精神的同時,她用力揮動手足,以粗重的鎖煉向我攻擊。幻覺世界中所發生的種種,現實中衹是一瞬,而清醒過來的我,就被那幾百斤的鎖煉狠狠砸中。
「嗚!」
這一下重擊非同小可,我整個人被砸得身形不穩,要不是在白起那裡特訓過,偷偷練了護體的硬氣功,這一下別說是被打飛離地,恐怕連身體都要被打掉半截,血肉模糊,但既然我能承受下來,這一下就該輪到羽霓倒霉了,總沒理由手腳自由的人還打不過被鎖煉拘束的吧?
我飛快出手,抓住鎖煉,大喝一聲,要把羽霓拉扯過來,重重給她一擊,羽霓的肉身不愧經過獸化,反應奇速,在被我拉動之前,居然先往牆上一蹬,惜力躍出,再配合鎖煉上拉扯的力量,一腳用力踢出,其勢如箭,狠狠朝敵人腰部釘來。
「嘖!以前怎麼沒那麼厲害。」我口中嘀咕,看準來勢,想要利用羽霓踢擊的衝勢,來一個反擊拳直擊她小腹,衹要順利,這一擊就可以讓她再也起不來,然而,計劃是這樣,但當我揮拳擊向羽霓小腹,後方卻突然一痛,好像被什麼東西打中。
(有、有人偷襲?後頭?怎麼可能?
連續幾個大問號在腦裡閃現,但已經不能改變結果,我略一分神,羽霓的一腿已踢中我小腹,剎時間承受的力道之大,我險些以為要把我從中踢成兩截。如此大力,我要硬撐扛下,沒把握一定做得到,即使能夠做到,以硬碰硬,羽霓這只腿也要半毀。
白起訓練我蹲馬步,羽霓的這一擊雖然厲害,但比起白起的力道可差遠了。
不能強行硬接,就有不硬接的方法,羽霓這一腳踢在我小腹的瞬間,我整個身體完全放鬆,雙腿牢牢釘在地上,上半身其軟如綿,順著羽霓這一腿的力量平平倒下,把這一擊的威力卸去大半。
羽霓這一腿踢空,反而破綻大露,被我一下擒住腳踝,正要將她甩出去,剛纔那種莫名其妙的狀況居然又出現,我下體驟然一痛,被什麼人或什麼東西重重踢了一記,這一下踢得我全然沒有提防,痛得翻了白眼,差點就口噴白沫出來,連抓住的羽霓腳踝都放開了。
(好痛!到底是什麼東西攻擊我?這裡明明就什麼人也沒有啊,難道這裡有什麼忍術高手躲在旁邊,我看不到?不可能!鬼魅夕已經重傷,不可能來這裡亂搞,也不會有其他人來,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如果再找不出所以然來,那麼別說制服羽霓,我甚至可能會在這裡輸得不明不白。照理說,羽霓的四肢受到鎖煉束縛,活動範圍有限,可是我卻在她力所不能及之處,連連中招,實在是很詭異的事。
又連續多挨了幾下,再怎麼耐打,打成這樣也快承受不住,更別說本來就身上有傷,我忍著痛楚凝神觀看,終於看出了一絲端倪,每次羽霓攻擊近身時,在她周圍不遠的地方,隱約可以看到一抹很淡的身影,全然透明,衹有一閃即逝的模糊輪廓,非常奇特,我想我就是栽在這東西的手上。
這一戰打到這樣,我開始有一種看到鬼的感覺,被一個幾乎看不見的東西,弄得我陣腳大亂,這樣下去當然不行,於是就在某一下中招的同時,我噴出一口鮮血,想要讓那抹不清晰的身影顯形。
一口血噴出……沒有任何效果,我的構想失敗,這口血成了單純的浪費,還聽見羽霓好像嘲笑似的哼了一聲。
「笑屁啊!幸災樂禍,真的很爽是不是?」覷準機會,我一記核融拳轟了出去,正中羽霓的小腹,與此同時,我又被那道淡淡的影子給打中,衹是羽霓的這口鮮血也噴在那上頭。
這口鮮血……有用了!
在鮮血的染映下,那道淡淡的身影逐漸顯形,赫然還是一個我相當熟識的形影羽虹!
第二章 併蒂霓虹?比翼雙飛
羽虹的突然出現,當然可以有各種解釋,像是她的身體盡管為石化狀況所封,靈魂卻是不死不滅,更不受拘束,還因為姐妹情深,感應到姊姊身上的危機,特別顯靈現身,出來與姊姊併肩作戰。
這個解釋無疑是很動人,但我卻感到難以置信,別的姑且不論,若是羽虹的魂魄有什麼異狀,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即使是現在的我,一樣也能有所感應,而我卻什麼特殊感覺也沒有,可以確認這與羽虹的靈魂無關,也不是什麼顯靈。
更何況,羽虹的靈魂恐怕已經完全被凰血牝蜂給吞噬,即使真的是顯靈,那出現在這裡的也該是凰血牝蜂,而不是這麼一抹虛渺不實的血影。
人不人、鬼不鬼的羽霓,看到了妹妹的身影,那張幾乎已經變成母獸的臉,赫然出現了人類的表情,顯得無比激動,瞬間熱淚盈眶,發出模糊不清的獸吼聲,帶著身上的鎖煉朝妹妹撲去,看那架勢,好像是想要把妹妹緊緊抱住。
姐妹情深的一幕,著實讓人感動,不過當羽霓撲到羽虹面前,要將她一把摟住,那抹淡淡的血影卻一下子消失不見,撲空的羽霓被鐵鏈扯住,發出好大的聲響,表情先是驚愕,跟著就是一分淒然欲絕的哀傷。
這究竟是本能,或是意識回復,我不得而知,但對我來說,這就是千載難逢的良機,趁著羽霓失神,一舉將她制服。只可惜,這個想法僅止於構想而已,因為我還沒動手,剛纔那個短暫消失的血紅虛影,又在羽霓身旁不遠處出現,像是要守護姐姐一樣,擺開了防禦架式。
「真他媽的活見鬼,馬德列留下的爛攤子,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收拾的!」我喃喃自語,羽霓聽見我的聲音,自悲痛中清醒抬頭,怒瞪著我,與此同時,旁邊的羽虹虛像則發生波動,整個身影變得越來越清晰,不再衹有單純的紅色,迅速變得立體,有了色彩,就像是真的羽虹站在旁邊一樣。
看到這裡,我多少也看出了一些端倪,這個羽虹確實不是真的,其存在和羽霓的精神力有連動,可以說是羽霓幻想構成,不知道什麼緣故化成實體的,基本原理大概是這樣,屬於實體分身的現象,背後可能的理由有很多,像是雙胞胎之間的特殊心靈感應、馬德列所遺留的強大邪力,都是將不可能變成可能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