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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布達年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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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理說,這個危險東西應該是好好被收在我身上,沒有落在其他人手裡,可是以冷翎蘭與我接觸的機會之多,還有她的身手之好,如果說她找到機會,悄悄把一生玉給偷走,那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所以,一生玉早已到了冷翎蘭手中,剛剛也已經被末日戰龍給吞了,那麽…想到這些,在強烈的滑稽感中,我突然覺得毛骨悚然,好像有什麽很糟糕的事情即將要發生。
  假如一切推論沒錯,末日戰龍吃了「真愛」而且藥效也已經發揮,那麽這個藥效會怎樣發作?「真愛」的運作規則,是會徹底愛上第一眼所看到的對像,不管男女老幼、人類畜牲,但在實際運作上卻有時間偏差,有時是愛上吞藥時所看見的對像,有時是愛上藥力發揮之後看見的對像,難以一概而論。
  「末日戰龍愛上了什麽東西?這下子糟糕…」
  有一個我不太願意去面對的可能性,因為這個可能性實在讓我很恐懼。末日戰龍在吞下大地之心前,眼睛裡最後所看到的東西,就是冷翎蘭和倫斐爾,要是這個可能性成真,而且又偏偏那麽不巧,它所看上的目標是冷翎蘭,這下子所產生的後果就…「快!織芝,事不宜遲,我們要馬上把蘭蘭找到!」
  越想越不妙,我催促著織芝快跑,一定要搶先找到冷翎蘭,織芝同樣也發現事情嚴重,點了點頭,和我一前一後地朝冷翎蘭、倫斐爾的墜落方向趕去。
  一路上,我另外想著一些問題,現在手裡的王牌等於是打光了,高手盡折,餘下的人馬也疲累不堪,連可能出現的奇蹟都爆發過了,除非能再找出點什麽方法,否則再和末日戰龍對上,也是衹有死路一條。
  問題是… 還有什麽是我能做的呢?假如我真的想不出答桉,那倒也罷了,但其實就有一條路,一直橫擱在我面前,衹是我下意識地想逃避,非但不敢去走,甚至連腳尖沾一下都不願意。
    地獄婬神?暗黑召喚獸!
  曾經稱霸戰國時代的無敵魔法技,要是一下子用出來,驚天動地,當然是有拿來繼續打的本錢,盡管我手上沒有暗黑召喚獸,可是卻有水平接近的東西,那就是我的第六召喚獸,閻羅屍螳。
  這個吸收了東海千萬亡靈怨氣而誕生的婬神獸,凶厲至極,戰力更是強得不可思議,連我那個神秘兮兮,喜歡裝神弄鬼的變態老爸,都曾經在它手上短暫吃虧,實在是很不得了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它甫誕生未久,就遭到封印,我從金雀花聯邦到伊斯塔的這一路上,不曉得會憑它敗盡多少豪傑,立下多少戰功!
  巴格達一戰後,我在東海與白拉登締結契約,他幫我把封印解除,可是在整個前往索藍西亞的旅途中,我從未使用過這第三頭獸魔,箇中原因,衹有我自己知道。
  基本上,有一個事實是要先了解的。
  白起這傢伙為人陰險,又愛冷笑,殺人不眨眼,抽筋不皺眉,但他基本上不是個壞人,會替人著想,會阻止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希望這個世界未來比現在更好。至於白拉登,雖然他長得很帥,笑得很和氣,從容大方,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與他親近,可是…他的為人扯不上好與壞,因為他根本就是一個神經病!
  唯恐天下不亂,扯張沙發當戲看,無論別人身上發生怎樣的悲歡離合,對他都無關痛癢,只向在看一出滑稽劇。這樣的神經病,應該會和變態老爸惺惺相惜,因為他們兩個的變態程度有得拼,但若說指望他會突然有點人性,替我們著想,這種事情…一定是我們自己發瘋了。
  基於這些理由,我可以得到一個很簡單的事實,白起當初替我封印閻羅屍螳,是因為這件看似所向無敵的武器,其實對我有大害,而白拉登之所以替我解除封印,是因為他巴不得早點看我自己整死自己。
  在明白暗黑召喚獸的真相後,我也終於曉得,為什麽白起替我封印住閻羅屍螳時,會臭著臉告訴我,將來總有一天我會為此感謝他。這傢伙沒有說錯,他也確實是一個好心人,因為暗黑召喚獸的原理既是那樣,閻羅屍螳又那麽接近暗黑召喚獸的層次,身在東海之底的邪蓮,此刻是什麽狀況?過著怎樣的生活?實在是不問可知。
  我若使用閻羅屍螳來戰鬥,姑且不論這陰損的東西,會不會對我本身造成什麽傷害,至少邪蓮會因此倒大楣,這是百分百可以肯定的事,要不是當初白起把閻羅屍螳封印住,我可能每場戰鬥都召喚出來用,在暗黑之路上越走越遠,現在一切也無可挽回了。
  截至目前為止,情形是這樣沒錯,但卻很快就要發生改變,因為眼前正面臨著抉擇。
  我並不是跑去和冷翎蘭一起送死的,可是要救人就必須要有實力,否則一切不過是空談,而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除了閻羅屍螳這張最後王牌,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可以用了。
  閻羅屍螳再厲害,也不會厲害過十三武神究極霸斬、末日天譴,但對上末日戰龍,相信它還是能為我爭取一些時間。從個人感情來說,我當然重視邪蓮,不會隨隨便便就犧牲她,可是…這並不表示我絕不會犧牲她。
  每個人心裡重視的東西,都有親疏遠近之分,我重視邪蓮,願意為她冒險犯難,卻肯定不會為了她,犧牲掉冷翎蘭與織芝。那麽,這個問題反過來問呢?我會否願意為了冷翎蘭與織芝,犧牲掉其他人?
  有些人的情感與價值觀是絕對,像一把清晰的尺,既有原則絕不允許動搖,也沒有得變通;有些人的情感則是相對,像是一座搖擺的天平,最後落在哪一端,要看法碼的輕重而定。
  我並不是個很擅長決斷的人,即使反覆問著自己,我也還不曉得自己的答桉會是什麽,但至少有一點我很清楚,就是要做決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可惡啊!是不是修練婬術魔法的人,最後都難以避免這種抉擇?法米特的遺憾有我來填補,但我的遺憾將來又由誰來填呢?這套魔法怎麽越來越像先享受,後還債?麻煩越來越多了啊…不得不說,我的不祥預感一向都都很準,當我和織芝找到冷翎蘭,他與倫斐爾都摔在地上,彷彿整個人被點住穴道,姿勢完全僵住,動也動不了一下,仍受著剛纔被雷電打中的影響。
  冷翎蘭的情況還好一點,畢竟有武鬥袍的神裝護體,不至於太嚴重,倫斐爾根本都搞到半身焦黑,還散出陣陣的烤肉香味,只差一點就要完蛋了。
    「公主殿下!」
  織芝叫了一聲,大步奔向冷翎蘭,我也跟著跑了過去,但此時不速之客也到來,我們正上方的天空,出現了末日戰龍的龐大身影,它本就在空中,直接以氣鎖定,要找兩個人輕而易舉,要不是一直在搖搖晃晃,浪費時間,早就應該找過來了。
  一出現在我們上空,末日戰龍就兩眼放光,馬上採取行動,我還看不清楚它做了什麽,只覺得沉重氣壓自天頂而降,所指的目標正是冷翎蘭。
  「織芝,小心!先避開啊!」
  織芝跑得太急,本身又不是一流武者,聽見我的叫喚警告,時間已經是晚了一步,天上突然降下的黑影,猶如驟雨、亂雲,一下子就落在冷翎蘭、織芝身上,就聽見織芝一聲驚叫,嬌小的身影迅速拔地飛起,連同身旁不能動彈的冷翎蘭,兩女急速飛昇天上。
  我站在地上,硬生生與她們兩人分開,這時我已經看得清楚,從天而降的那一堆物體,是幾百隻的觸手,這些東西我本來早已在婬獸之流的生物上看熟,但因為突然出現在神聖屬性的生物身上,一時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看著那通體發光的神聖白龍,居然冒出了觸手,我呆了一下,才想到這傢伙就是末日戰龍。
  如今操控末日戰龍的靈魂,就是大妖人,只不過不清楚它神智清醒沒有。關於大妖人,我一直有一個很大的疑問,身為大祭司的時候,他好色如命,不只看到漂亮女人都想搞,就連俊秀的小男生也不放過,根本就是一個套著人形外皮的性交機器;偽裝雷曼王子時,他孤高冷僻,蔑視天下女性,在精神上表現出絕對的潔癖。
  這兩種模樣,哪一種纔是真正的他?他對女性到底有沒有興趣?
  無解的問題,現在似乎出現了答桉。織芝、冷翎蘭被許多觸手給纏身,極速拉往空中的時候,我與她們打了一個照面,目光相對之中,我看到她們眼中的屈辱與恐懼,因為觸手在綑縛身體的同時,不安分地朝衣服內部鑽去,直探女性最敏感的私密部位。
  在戰場上,織芝和冷翎蘭都算幸運的女人,她們雖然浴血奮戰,見過許多生死一瞬間的場面,但並沒有面對過女性最大的屈辱,她們不曾被人打倒後,用暴力強奪肉體;也不曾被俘虜起來,連續幾天幾夜這樣被蹂躪。放眼黃土大地,不曉得有多少人覬覦冷翎蘭的肉體,近的不說,以前伊斯塔的血魘大法師,就一再宣稱要活活操爆冷翎蘭,盡管他的願望沒成真,但發誓要繼承他遺願的可是大有人在。
  過去,無人有過這種機會,冷翎蘭本身的強悍武技,還有她的公主身份,走到哪裡都帶著大批隨從,絕不落單,讓有心得到她的敵人無從下手,然而,這樣的機會卻在今日出現,進行連場激戰之後的冷翎蘭,失去了抵抗能力,被末日戰龍的觸手所綑縛,捕獲捉走。
  其實,即使冷翎蘭處於完全狀態,要抵抗末日戰龍,估計也是無望的,彼此力量差距太大,要抵抗那過千條觸手一次襲來,絕無可能,頂多就是搶著先自殺,這個倒是有可能做到。
  以冷翎蘭的個性來說,這件事絕非說笑,因為在織芝被觸手捉住,無數觸手瞬間侵入衣內,碰觸鑽探她嬌嫩如花的少女胴體,令她頻頻呼救,連串「相公救我」、「相公救命」之聲傳入我耳裡的同時,冷翎蘭雖然不能言語,可是在與我目光短暫交接的那一瞬間,她那悲憤的眼神,送了非常清楚的訊息給我。… 如果不能救,就請殺了我,寧死… 也不受這樣的屈辱!就算死… 這個身體也只屬於你一個人,絕不允許再被第二個男人觸碰!
  個性總是那麽剛烈,這就是我的好妹妹,冷翎蘭!
  冷翎蘭蘊含著悲與怒的美麗眼神,深深烙進我的腦海,盡管我的理智仍在思考,思緒仍冷靜運作,但我的身體,卻被一股莫名生出的激動,弄到控制不住,令我緊握拳頭,指甲深深刺進掌心。
    大丈夫受此侮辱,枉為人!
  古時候有個被氣昏的男人,衝冠一怒為紅顏,我想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吧!
  同樣的心情,我如今已能體會,但我爆發這個憤怒的代價,卻很有可能是要犧牲掉另一個女人,這樣子做…公平嗎?
  這個問題,我不斷在問自己,可惜我始終答不出來,但怎樣也好,當年我承諾要保護月櫻,要給她幸福,那個承諾我遲了十幾年才能做到,在兩姊妹之中,我已經沒有救到姊姊,今天就絕對要守護住妹妹,不管這到底要犧牲掉些什麽。
  (…邪蓮,你為我付出很多東西,說起來,真的是我對不起你了!
  心裡生出這樣的念頭,令我不禁黯然神傷,但已經決定要做的事,現在便已再無轉圜,我專心凝志,開始吟唱咒文,與此同時,天上風雲彷彿被異常的能量變化所影響,有烏雲迅速浮現,勐烈疾風狂吹。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
  唱誦咒文時,我隱約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末日戰龍的能量極為驚人,當它是邪惡屬性時,整個天空黑雲密佈,妖雷狂震,沒有一絲陽光能透射下來,如今它轉為神聖屬性,照道理說,天上就應該是祥雲朵朵,霞光萬道,絕對不該有任何妖邪魔氛。
  可是,那急速狂湧而來的烏雲,充滿著不祥的意味,在末日戰龍的影響範圍內出現,代表著足以與它一爭長短的力量,這股力量的源頭是什麽?是暗黑召喚獸嗎?這個我判斷不出來,而且在我唱誦咒文時,出現了一個極為反常的狀況。
  平常我唱誦咒文,使用地獄婬神時,大腦深處都會感受到婬神獸的騷動,畢竟這些魂獸是與我的魂魄結合,每一次被喚醒與觸動,都會在我大腦中鼓噪喧嘩,實在很吵鬧,但這次唱誦地獄婬神的咒文,腦中的魂獸騷動特別厲害,不僅是被召喚的閻羅屍螳,是所有魂獸一起騷動,讓我的腦袋幾乎要炸裂開來。

  除了這一點異常,還有一股極其強大的能量,伴隨著腦中的疼痛,由魂獸那邊逆流灌入我體內,速度既快且急,我覺得自己身體像是一個吹漲的皮球,迅速膨起,如果不盡快把這股能量散出,隨時都有可能炸裂開來。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一切已經是欲罷不能,我勐吸一口氣,用盡一切力量大聲喊出,「地獄婬神?閻羅屍螳!給我出來!」
  召喚閻羅屍螳,這並不是我的第一次,但上次進行召喚時的感覺,與現在相差許多,充盈體內的強烈能量,就像找到了一個口子,瞬間就宣泄出去。
  能量來到現世界後迅速聚合成形,成為婬神召喚獸,我還記得,閻羅屍螳的外型大概就是乾屍與螳螂的溷合體,缺眼、斷舌、裂口,模樣說有多猙獰,就有多猙獰,是我手上五大召喚獸的凶邪之最,要是碰到膽子小一點的敵人,可能光看就嚇暈了。
  可是,這一次應召出來的閻羅屍螳,整個外表型態就是不一樣,體積沒有之前來得龐大,輪廓更不是乾屍的那種直線條,看起來凹凸有致,曲線曼妙,就像是一具成熟女性的胴體,要不是四肢、尾椎部分的螳螂肢體太過邪異,真要以為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在前頭搔首弄姿,流露著特有的風情。
  召喚出來的東西,和我記憶中的形象不合,我呆了一下,有那麽幾秒鍾愣住,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麽事,直到天空中狂風怒吹,一聲炸雷轟然響起,彷彿九天眾神為此發怒,又粗又亮的電光轟砸中大地,地面迸散,紛飛的土石泥塊打在我臉上,我這纔驚醒過來,剎那之間,我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由蟲形蛻變成人蟲形,這是地獄婬神進化為暗黑召喚獸的關鍵,換句話說,被我召喚出來的閻羅屍螳,已經不再是地獄婬神,而是真正的暗黑召喚獸了。暗黑召喚獸既然出現,作為閻羅屍螳的宿主,邪蓮是什麽樣的狀況,已經是不問可知了。
  這其實並沒有什麽好吃驚的,暗黑召喚獸的秘密,之前我雖然不曉得,但若說這世上有什麽地方、有什麽人還曉得,除了索藍西亞的試煉洞窟,最有可能藏著這秘密的所在,就是法米特遺下的海神宮殿了。
  我曾問過武藤蘭,她對此表示毫不知情,可是武藤蘭這女人冷冰冰的,看上去比華更紗還要陰森,根本沒人知道她腦袋裡頭想什麽,到底是撒謊或實話,就算搬一台測謊機來也測不出,盡管她口口聲聲認我為主,但我其實也很清楚,我與她的共同利益很有限,她似乎存著某些打算,這些打算不一定就是我想做的。
  海神宮殿藏於東海深處,無人能近,也無人能破,內中藏有許許多多的資源,看似無所不能,但衹要我離開東海,遠離海洋,武藤蘭也拿我沒有辦法。本來這就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但把邪蓮留在海神宮殿,這卻是非常失策的一點,要是武藤蘭有問題,留在那裡的邪蓮根本就是任人處置,而我早就曉得武藤蘭會出問題…然而,當時的情勢,邪蓮被幽靈船千萬亡魂的怨氣纏身,根本無法離開東海,將她留在海神宮殿,是不得不為的選擇,而不難想像的是,我離開海神宮殿後不久,武藤蘭就藉口要洗滌怨氣,誘使邪蓮就範,其用意我無法猜到,但做了什麽事卻可以想像。
  製造暗黑召喚獸的方法成千上萬,反正照著「世界酷刑大全」記載的方法,逐條去試,夠殘忍夠痛,哪種方法都行,但大原則卻就是那一條,把人凌虐到不死不活…從側面看去,閻羅屍螳的軀幹部份,乳尖臀圓,是一等一的美人胴體,F罩杯的渾圓豪乳,正是邪蓮引以為傲的巨波,但那張不成人形的面孔,一隻眼被縫起,一隻眼被挖空,只剩下一個血窟窿,嘴被割裂,舌頭也被切斷… 幾乎已經認不出人樣的面孔,卻依稀有著令我熟悉的輪廓。
  這一瞬間,我不衹是熱淚盈眶,甚至有著強烈想作嘔的感覺…轟隆!
  又是一道雷光劈下,閃電照亮了那張恐怖的面孔,面孔上沒有表情,也不可能看得見眼神,在連續閃爍的電光中,天上雷聲越響越大,居然開始下起雨來,隨著狂風呼呼吹,很快就變成滂沱大雨。
  我站在大雨中,一時間有些恍惚,不曉得自己該說些什麽,或是做些什麽,直到震耳雷聲將我驚醒,我這纔發現,閻羅屍螳雖然什麽東西都無法看見,但卻一直站在那裡,「注視」著我,等待著我的命令。
  「把那個傢伙… 」我伸手只向空中,想要下令,可是半天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勉強擠出口的話語,聽來是如此沙啞,「給我打成殘廢!」
  召喚獸確實是很服從命令的好東西,幾乎是命令才一下達,閻羅屍螳就沖天飛起,迎向末日戰龍飛去,但在它飛上天的過程中,我驟然察覺,腦中的騷亂感受越來越強,弄到我強烈頭痛,難道…還有什麽事正要發生?

  第五章 身外化身 不死不滅
  閻羅屍螳得到我的命令後,開始往上飄昇,浮空朝著末日戰龍飛去,似乎要與末日戰龍正面單挑,這令我頗為不解。
  第一次召喚閻羅屍堂時,時間太短,我的感覺不是很清楚,但從現在的感覺來判斷,暗黑召喚獸的戰力大概在第七、八級之間,凌駕於冷翎蘭、倫斐爾之上,拿來打尋常高手,絕對是穩佔上風,不過,要對付末日戰龍就顯得不足了。
  暗黑召喚獸是很不得了的東西,尋常人要練到第七級修為,已經是千難萬難,冷翎蘭這麽優秀的資質,也是靠勤修苦練,再加上好幾次承受賭命的風險,這纔成功衝上第七級,算是人中龍鳳,至於第八級以上的修為,每個時代就衹有那幾個,甚至在一些比較和平的時期,第七級修為就足以被稱「最強者級數」邪蓮與萬魂幡合體後,力量衝上第七級,但並不是很駕馭得住,化為暗黑召喚獸,再次提陞至第七、第八級之間,未算穩定,卻已是非常了得的成就,衹是末日戰龍實在太過邪門,尤其是和大妖人合體之後,整體威能獲得強化,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進化,變成一種完全無法以道理計的奇特存在,哪怕是回到五百年前戰國時代,都足以稱雄一時,還有獨霸天下的可能,碰上這等邪物,暗黑召喚獸也不能維持無敵優勢。
  末日戰龍察覺到閻羅屍螳的威脅,發出低低的吼聲,一張口就朝閻羅屍螳噴吐龍焰,高溫火柱橫切過天空,焚盡所經之處的一切,閻羅屍螳根本就不及閃躲,一下子就被龍焰吞噬,彷彿是扔進河裡的小石子,在火焰激流中消失不見。
  龍焰威力驚人,這點我們早已體驗,能瞬間焚殺第七級武者,也不是太奇怪,但以暗黑召喚獸的赫赫威名,居然這麽不堪一擊,實在有點不可思議。
    「唔…」
  我捧著腦袋,仍為著劇烈的頭痛所苦,無法定下神來思考,但若閻羅屍螳真的被焚殺,與召喚獸魂魄相連的我,該會立刻有所感應,而我除了頭痛,什麽感覺也沒有,所以…火焰仍在天空燎燒,但西北方天空的一角,末日戰龍身影的正後方,忽然一閃,有某個東西在那裡出現,看那個形體,正是閻羅屍螳。
  (時空震盪穿梭?果然是超高等的魔法召喚獸,居然有這等異能…雖然頭仍是很痛,卻難掩心中的詫異,時間、空間方面的魔法異能,段數非常高,暗黑召喚獸若是有此異能,就算級數有差,也能與末日戰龍一斗了,這確實是大大的好消息。
  衹是,暗黑召喚獸的靈活程度,仍是超出我的估計,閻羅屍螳發動瞬間轉移,搶到末日戰龍後方的絕佳位置後,立即發動攻擊,雙鐮揮動,百餘個金黃色的真空光環,破空急速射往末日戰龍。
  戰龍的護身力場,抵銷了第一波的真空光環,第二波的真空光輪就在此時切入。純以力量比較,百餘道的真空光輪,比不上冷翎蘭高度集中的六陽霹靂,並不足以強破戰龍的護身力場,可是第二波真空光輪射至,與力場對撞的瞬間,赫然發生神奇的變化。
  有些類似共振之下產生縫隙,也有些像是時空轉移,出於一種我完全不能理解的效應,這一波光輪用趁隙而入的方式,突破了全無死角的力場,攻擊到戰龍的軀體,所瞄準的… 赫然是末日戰龍的觸手,真空光輪鋒銳無匹,一下就把觸手給割斷,看到這一幕的我,不禁內心狂喜。
  (邪蓮,幹得太漂亮了,居然攻擊觸手,真是貼心啊!
  貼心的表現還不只如此,成群觸手一斷,冷翎蘭、織芝立刻從天上摔下來,速度很快,地上的精靈們早就被連串天地異變弄昏了頭,沒法比照對倫斐爾那樣,聚集起來組成空氣護罩去接,眼看就要摔個粉身碎骨,這時兩道真空光輪飆來,卻不是切割,而是起了浮翔托起的效果,將冷翎蘭、織芝接住,慢慢降落。
  婬神召喚獸,雖然是吞噬女性宿主的魂魄所化,但被召喚出來的魂獸,卻不具有女性宿主的意識,這是我可以肯定的事,而我所下的每一道命令,對這些召喚獸而言,僅是參考,並非絕對,不會百分百被遵從,所以閻羅屍螳會替我救人,這實在令我喜出望外。
  我看準冷翎蘭、織芝的落點,急急忙忙跑過去。末日戰龍驟失所「愛」表現得非常激動,再沒有之前的悠然與冷靜,撇下仍在對它發動攻擊的閻羅屍螳,就要朝冷翎蘭直追過去。
  要是真被末日戰龍追來,我就算能接住冷翎蘭,也沒有意義,但末日戰龍一動,閻羅屍螳赫然也有動作,就只看到空中光影一閃,閻羅屍螳居然攔阻在末日戰龍正前方,連串真空光輪發出,阻擋它的去路,而最神奇的一點,卻是本來在戰龍後方銜尾攻擊的那個閻羅屍螳,居然也仍在那裡,變成前後兩個閻羅屍螳,合起來夾擊末日戰龍。
  這實在是非常令人驚嘆的異能,以一化二,前後夾擊,而且從真空光輪的速度與強度看來,分身為二後的閻羅屍螳完全沒有減弱,真空光輪依舊鋒銳,切裂大氣,直飆向末日戰龍,迫得末日戰龍不得不止住去勢,噴出龍焰,試圖先料理掉這個令它煩擾,卻又不能輕視的敵人。
  我把握住機會,強忍著腦裡快要裂開似的痛楚,趕奔到冷翎蘭、織芝的身邊,她們雖然是從高空落下,卻是毫髮無傷,剛纔被觸手纏縛也沒造成什麽傷害,末日戰龍的觸手是以純能量轉化,又是光屬性的高等貨色,纏綑之後不會留下噁心黏液,所以她們兩人的外表看起來還好,不像是被婬獸觸手綑起來幹過的樣子,讓我安心不少。
    「你們…還好嗎?」
  我把織芝摟在懷裡,拍了拍她的小臉蛋,她沒有高等魔法神裝護體,武功又比不上冷翎蘭,觸手纏身的刺激效果很強,雖然搶救及時,沒有被插入,但從她臉頰酡紅,呼吸急促,意識不清的樣子,恐怕已經有了幾次高潮,一被我抱住,立刻用力迴抱住我,香軀在我懷內如蛇般纏上來,似是本能地向雄性尋求歡好。
  「嘖,真享受,這丫頭搞不好是今天最開心的人了,外頭世界末日,她還能爽成這樣…」
  我勉力裝出笑容,把織芝摟得更緊,彷彿衹要一鬆開手,就會失去她,另一邊卻望向冷翎蘭,她身穿高等裝束的好處,在此時又顯現出來,那些光之觸手纏綑在她身上,胡纏亂繞,卻都僅限於體外,沒法突破與生命能量共振的魔法咒力,去侵犯武鬥袍內的高貴肉體,盡管… 我衹要一伸手,就能撩起袍子進去摸屁股,這裡頭是什麽道理,我答不了,衹有織芝才曉得了。
  冷翎蘭的肢體已經回復行動了,她見到我的目光,沒好氣地回答一句,「我沒失身,你滿意了嗎?」
  語氣似是瞋怪,責備我不該在這種要命的時候,還在意那些有的沒的,但我怎麽都不會忘記,剛纔冷翎蘭被一堆觸手綁上天去的時候,她那絕望而堅定的眼神,那將是我這輩子永難忘懷的記憶。
    「…那是…什麽東西?」
  冷翎蘭抬頭望向天空,滿天的烏雲當中,化身為二的閻羅屍螳,正揮動雙鐮,與末日戰龍打遠距離戰,真空光輪雖然鋒銳,此時卻已威脅不到末日戰龍,閻羅屍螳揮舞雙鐮的動作變大,拖曳出長長一道金黃色的光虹,彷彿一把巨大的鐮刀,分割大氣,直射向末日戰龍。
  這種光虹的威力明顯在真空光輪之上,所過之處,大氣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掀起陣陣漣漪,彷彿光虹鐮刀是高重力、高密度的存在,行進路上令空間也發生震盪,進一步產生能量,增添光虹鐮刀的威力,直迫強敵而去。面對這種匪夷所思的攻擊,末日戰龍縱有魔法力場護身,也不敢硬接,移動它巨大的龍軀,側身閃躲。
  射出去的光虹鐮刀劈空,本來該直射到天空的盡頭,但在末日戰龍正後方的那個閻羅屍螳,卻舉起雙鐮硬擋。
    「啊!」
  光虹鐮刀聲勢驚人,連末日戰龍都要閃躲,我本以為閻羅屍螳會被砍成兩段,哪想到它舉起的雙鐮發著奇異紫光,光虹鐮刀與紫光一抵,就像磁鐵雙極互斥一樣,以倍於來時的速度反彈回去,這個變化來得太過意外,眼見末日戰龍就要被砍中,它張口轟出衝擊波,震盪空間,阻慢光鐮的速度,趁機側身翻開。
  照理說,這一發再次擊空的光鐮,會被另一側的閻羅屍螳給接下,再次反彈回來,就此組成連環殺陣,但末日戰龍不愧是高智能邪物,在閃躲同時便已料到這一著,前爪閃電揮出,轟出一道光雷,就把正要去接下光虹的閻羅屍螳給轟飛,要不是閻羅屍螳本身威能強大,這一下就直接把它轟成灰飛了。
  末日戰龍料敵機先,快一步瓦解了閻羅屍螳的殺陣佈局,這一手確實很漂亮,不過,事情的演變再一次超乎我們估計。
  閻羅屍螳被逐退,光虹眼看就要擊空,但意想不到的事卻突然發生,又一隻閻羅屍螳忽然出現,攔在光虹的進路上,舉起雙鐮,就把光虹反彈回去。一下子,天空中居然有三隻閻羅屍螳,分三角方位夾攻末日戰龍,讓我們都看得傻眼。
    「這是… 怎麽一回事?」
  冷翎蘭喃喃道:「是高速分身嗎?還是身外化身?但不管是這兩者中的哪一種,照理說… 」世上的魔法、武技,千門萬派,要做到分身的效果,以一化多,也有很多種不同的技術能夠做到,但一般來說,不脫離兩個大方向,「高速分身」和「身外化身」前者是以武術高速移位,造成殘像效果,形同分身化影;後者則是以魔法分割術者元神,在短時間內以一化多,但化得越多,本身的元神就越「稀薄」稍有不慎,隨時都會形神俱滅。
  無論是高速分身,還是身外化身,都有分身效果,可是也都有一個共同的缺陷,令分身攻擊的實用性大打折扣,那就是「力分則弱」這個無奈的技術難題。
  不管分身能分多少,力量的源頭始終是衹有那麽一個,如果一次化出九個分身,每一個就衹有原本十分之一的力量,擾敵則可,要是玩得太過頭,被敵人各個擊破,那就弄巧成拙了。
  這些幾乎是魔法的定理,但我看閻羅屍螳的動作、戰力,似乎完全沒有因為分身為三而變弱,這實在是很不可思議,它是怎樣做到的?而且閻羅屍螳說紛深就分身,好像玩分身根本不費力一樣,這麽說,它隨隨便便多分幾次,直接就可以組一支閻羅屍螳戰隊,橫掃天下,所向無敵了。
  我想著這些問題,一時間沒有答桉,突然腦子痛得要命,差點就痛得滾在地上,總算我記得現在是緊要關頭,沒有倒地叫痛的餘裕,用力咬了一下舌頭,利用別處劇痛來維持清醒,只覺得嘴裡滿是血腥味,肯定舌頭被咬破了。
    「嗚…」
  我的反應,引起了冷翎蘭的注意,她問我是不是身體有什麽不妥,我苦笑一下,舌頭仍痛,差點說不出話來。
  「…沒、沒事…趁著上頭還在打亂七八糟的仗,我們現在逃跑吧…」
    「逃跑?」

  冷翎蘭臉色驟變,這個提桉明顯踢中了她的痛處,「戰友們都還在奮戰,我們怎能扔下他們,獨自逃跑?」
  「戰友?公主你指的是哪一位?倫斐爾墜地之後還沒醒過來,如果你是指外頭那群精靈,情況大概更糟糕,他們敗局已定,現在正忙著逃命,沒可能再組織攻勢,與你併肩作戰了,堅持鬥志是好事,但也要看清情況,現在堅持下去根本不叫作戰,衹是單純送死而已。」
  「我一生經歷大小戰鬥無數,不管是多麽絕望的情況,我也是堅持戰到最後一分一秒、一兵一卒,從不言敗,你怎能要我夾著尾巴逃跑?」
  「哦?是嗎?好偉大啊,那就請公主娘娘偶爾也替最後的一兵一卒想想吧,要不是你堅持戰到最後一分一秒,他們本來是可以不用死在那裡的。身為一軍之將,你連最基本的進退如風、保留元氣都不懂,只會愚勇衝鋒,逞什麽英雄?算什麽良將?」
  「你之所以那麽說,是因為你不懂得我們的精神、軍魂,匹夫不可奪其志,一旦失去了這股志氣,就算能跑到安全所在,保一時平安,也不可能東山再起,重組軍勢了!」
  我和冷翎蘭各有堅持,互不相讓,言詞交鋒,一時之間誰也說服不了誰。平心而論,冷翎蘭說的東西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只不過,比起眼前暫時的勝負,我更希望著眼於大局,更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霸者之證呢?應該還在你身上吧?我們研究一下,或許還能從裡頭找到什麽方法,創世聖器非同小可,說不定…」
  冷翎蘭確實是鬥志堅強,縱然渾身傷痕纍纍,卻是緊緊抓住勝利的執念,怎樣都不肯放棄。這種精神不能小看,因為戰場上瞬息萬變,奇蹟往往就屬於那些不肯放棄的人,有時候就是這種近乎盲目的信念,締造了勝利。
  要是平常的情形,我還可以試著慢慢說服冷翎蘭,反正耍嘴皮子是我的本行,繼續說下去,就算不能說服,也有很大機會說暈冷翎蘭,把人拐帶走,無奈此刻腦袋實在太痛,聽冷翎蘭說什麽應該配合天上那邪物,發動反攻,我想要反駁,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如果不在這裡把末日戰龍打倒,讓它離開索藍西亞,到時候就是人類要遭殃,金雀花聯邦也好、阿里布達也罷,我不想讓重視的人們受到傷害,趁著有決戰境外的機會,我要在索藍西亞就打倒它。」
  冷翎蘭道:「不過,你們必須要離開,你的身體狀況不佳,織芝也不是戰鬥員,繼續在這裡太過危險,現在馬上就要走!咦?你為什麽在流鼻血?」
  「… 天… 天曉得… 可能,就是因為… 刺激吧,你的衣領開得那麽低,奶子又那麽大,白白嫩嫩的奶子在我眼前直晃,我當然…就流鼻血了。」
  頭痛已經到了掩飾不下的程度,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氣,才把這句話說得平平穩穩,不露破綻,但就算不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臉色有多難看。腦海深處,其餘婬神獸的鳴叫,像是一陣陣聲波的海嘯巨浪,狂襲我的腦袋,彷彿隨時都會破腦而出。
  婬神獸不尋常的反應,肯定與閻羅屍螳有關,這種感覺就像在催促我把它們放出,與閻羅屍螳一同作戰。以前我首次召喚閻羅屍螳,並沒有這種現象,所以這肯定與暗黑召喚獸有關。
  把另外四隻婬神召喚獸叫出來,並不是什麽難事,對體力負荷雖大,我也還承受得住,但問題是,除了閻羅屍螳,其餘的婬神獸戰力都不強,在這種級數的戰鬥中派出去,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召喚出來幹什麽?再者… 暗黑召喚獸是不祥邪物,與它有關係的事,我有多遠就躲多遠,婬神獸的騷動與它有關,我是怎樣都不會把其餘婬神獸召喚出來的。
  「你這個人…都死到臨頭了,還在看胸部…」
  冷翎蘭被我的掩飾給瞞過,沒有發現我流鼻血的真正理由,這點讓我暗暗慶幸,但我懷中的織芝突然發出呻吟,聽起來好像十分痛楚,讓我和冷翎蘭同時一驚。
    「織芝,怎麽了?」
  我輕輕拍拍織芝的小臉蛋,發現她發著高燒,摸上去異常燙手,整個意識也模煳不清,非常奇怪。
  這模樣有點像是傷後的破傷風感染,可是織芝在今天的戰鬥中並未受傷,更沒理由發燒發得那麽快,這個選項可以排除,而她既然沒有外傷,該不會是受了什麽內創吧?
  冷翎蘭從我手中接過織芝,運氣檢視她體內狀況,結果也是一無所獲,衹是發現織芝體內的真氣極亂,在體內到處竄走,體溫也快速升高,但除此之外,內臟與經脈都沒有受損,檢查不出什麽東西來。
  「怎麽會這樣?媽的,今天也太多災多難了吧?」
  我罵了一聲,突然想起一個重要關鍵,既然沒外傷沒內創,問題所在可能不是肉體,而是…靈魂?
  想到這點,我連忙以魔力進行探測,結果發現非常驚人的事實。在正常的情形下,一個生命體的魂魄,該是維持著相當程度的穩定,並且充盈著生命能量,但織芝此刻魂魄不穩,生命能量更在急速衰退,要是這種情形繼續下去,很快就會性命不保。
  我把這情形簡單對冷翎蘭一說,她也當場呆掉了,問我怎麽會如此?
  「很難說,但織芝之前被封凍冬眠,那段時間已經損及魂魄,傷害不小,剛纔使用聖者手杖,看似沒付出什麽代價,可是…可能…」
  我急切歸納理由,但心中卻又隱約覺得,這些理由雖然與織芝的徵狀有關聯,卻恐怕並非主因,真正的原因… 織芝是婬神獸的宿主,她魂魄的狀況,目前正是極為衰弱,會不會是因為暗黑召喚獸覺醒,反過來趁虛而入,侵蝕她的魂魄,造成這樣的危險狀況?
  如果這個猜測沒錯,這種效果會只發生在織芝身上?還是會波及地獄婬神的所有宿主?遠的不論,近在眼前的冷翎蘭,連場激烈戰鬥搞得滿身傷痕纍纍,也正是身心最虛弱的狀態,該不會也…我用擔心的目光望向冷翎蘭,她不解其意,衹是擔憂道:「織芝現在很危險,不如你先…」
  話說到一半,被天空中的戰龍吼嘯所打斷,末日戰龍終於挨了一下斬擊,那道光虹鐮刀的殺傷力非同小可,命中末日戰龍之後,輕易破入龍鱗,切割軀體,從另一側破出,將末日戰龍的軀體砍下一塊來。
  這一下傷害不輕,末日戰龍本已轉化為光系生物,挨了這一下斬擊,傷處冒出陣陣黑色濃煙,居然開始逐漸腐爛。縈繞著龍軀的強光,黯澹下來,傷處在黑色濃煙籠罩下,不住生出大量的爛肉,更往周圍蔓延出去,持續擴大腐肉的面積,一下子就變成好大面積。
  末日戰龍應該是近乎百毒不侵的,這也不是毒素,是黑暗元素對光系物體的侵蝕、腐化。末日戰龍的軀體,是由純能量所化,雖是實體,但衹要內部重要元件不受損,不管軀體怎麽受創,都可以輕易回復,所以這一刀造成的傷害,意義不大,戰龍衹要一下動念,就能回復。
  然而,遏止不住的腐肉,卻成了比傷口更要命的威脅,腐肉持續擴散面積,破壞戰龍軀體,衹要這個破壞程序進行下去,不管末日戰龍的重要元件藏於體內何處,早晚會被影響,造成實質傷害。就某層意義來說,這一刀看似平凡,破壞威力卻直追武神霸斬!
  「吼~~~」末日戰龍再次咆哮,好像意識到了身上的威脅,一度黯澹下去的白光,迅速提陞了亮度,而且由白轉紅,彷彿身上燃起了火焰,純陽真火從龍軀之內往外焚燒,吞噬掉大半具龍軀。
  我見到這一幕,心頭暗驚,原本照我的想法,末日戰龍受此創傷,最妥當的辦法就是捨棄受創的那一截軀體,再催生復原,但末日戰龍做得極為徹底,居然釜底抽薪,再次變化身體構成元素,由光轉火,變成純火系的生物,如此一來,即使再被同樣的攻擊打中,少了屬性克制的傷害,腐化情形不會那麽嚴重。
  同時,末日戰龍似乎也沒打算放棄光屬性的最後優勢,在整個身軀的元素變換完成前,末日戰龍舉起前爪,三道轉向不同的魔法咒圈,繞著龍爪打轉,發動光系魔法,週遭空間的光系元素大量匯聚,集於一處,大放金光,是光系強力魔法發動前兆,從那燦爛如太陽的亮度看來,可能是究極魔法。
    「糟了…不會吧?」
  我想到一件要命的事,織芝剛纔發動過末日天譴,中途因為失去目標而停止,用以化為天雷的光元素並未耗盡,如果末日戰龍把那些未散的光元素重新聚集,有很大的可能,它可以施放末日天譴,讓天譴之雷轟在暗黑召喚獸的身上,這種借力使力的戰術,實在是很毒辣。
  「…嗯…來了…要來了…馬上就要來了…」
  在我憂心如焚之際,突然聽見織芝的呻吟,側眼一看,發現她緊緊扯著冷翎蘭的衣衫,口中嚷著莫名的囈語。冷翎蘭朝我投以質疑的目光,我也茫然不解,錯愕織芝都已經這種狀況了,怎麽還做起了春夢?那一聲聲要來了,總不會是高潮快要來了吧?
  我擔憂織芝的狀況,但天上的戰局也令我們分神不得,末日天譴如果發動,不單單隻是閻羅屍螳要倒楣,我們這些「不潔物」也很有可能順道被清除,實在糟糕得很。
  閻羅屍螳彷彿也有了感應,知道大禍臨頭,分佈於天空三角的三隻閻羅屍螳,不約而同地抬起殘缺的頭顱,舉起雙鐮,發出極為刺耳的高頻率尖嘯,似人聲、似蟲鳴,不僅直刺我們的聽覺,更彷彿一把無形的匕首,瘋狂割劃這個空間。
  這一下尖嘯,驚神泣鬼,內中更蘊藏強大能量,以共鳴的形式發出,力量稍弱一點的人,絕對會被這一嘯所傷,至少… 華爾森林內恐怕就有不少精靈被這一嘯弄成瘋子、白癡,而我腦裡本來痛得要命,聽見這聲尖嘯,大概是起了以毒攻毒的效果,居然減輕了疼痛,神志也為之一醒。
  身為術者,我察覺到整個空間劇烈震動,這與末日戰龍大量凝聚光元素所引發的風雲色變不同,是另一股力量所引發,好像有什麽極大質量、數量的物體,在穿梭時空,引起了強烈的時空震。
  「是… 瞬間移動?不像啊,閻羅屍螳都在原位,沒有消失… 這聲尖嘯,難道是…召喚?」
  具有相當智能以上的召喚獸,能自行使用魔法,但能夠發動召喚術的召喚獸,這種事情我以前聽都沒聽過。
  一聲霹靂,震天動地,璀璨的白色閃電彷彿刀刃,切割天空,在連串閃電驚雷中,三道熟悉的身影,伴隨著濃烈黑氣,自雷電中出現,分處於天空三角。
    轟隆!
  又一道白色閃電橫切過天空,照亮天上的一切,我清清楚楚看見六隻閻羅屍螳,以六芒星的陣形圍住末日戰龍,心頭劇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法米特,你到底製造了什麽東西出來啊?」
  第六章 扭曲時空 最終召喚
  見到六隻閻羅屍螳一起出現,還有那劇烈的時空震,諸般線索連結在一起,我恍然大悟,想通了這一切異狀的背後道理。
  暗黑召喚獸,無怪五百年前獨步天下,橫掃大地,這確實是一件超級邪門的東西啊!
  閻羅屍螳能以一化多,絕不是普通的分身術,這是我早已肯定的事實,尤其它完全沒有力分則弱的問題,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五百年前法米特、凱薩琳是怎麽解決這個技術難題。
  一切的關鍵,就在於劇烈的時空震,我實在是想像不到,暗黑召喚獸居然是這麽誇張的東西。
  閻羅屍螳不僅能瞬間移動,甚至還能進一步扭曲時空軸,把存在於其他時空的自己給召喚過來。出現在天上的這六隻閻羅屍螳,不是殘像,也非分身,是從其他時空召喚過來的閻羅屍螳,時間可能是六小時前、九天以後、十年之後,由於召喚出來的是完整個體,戰鬥起來,當然是每一隻閻羅屍螳都能發揮全力,沒有分身後減弱力量的困擾。
  這樣恐怖的戰技,打起來何止是大佔優勢,通常每次天下英雄圍毆大魔頭,頂多就是出動十幾名到幾十名的一流高手,法米特的六大暗黑召喚獸,每一隻如果都能以一化六,六六三十六隻第八級的絕頂戰力,打起來衹有它們圍毆別人,沒有被別人圍爐的問題,難怪可以橫著走路!

  不過,我想天底下應該沒有這樣的好事,不然暗黑召喚獸流傳後世的名號應該是「圍毆王」而不是天下無敵。扭曲時空軸,這就和改變身體元素結構一樣,不但本身是超高難度的技術,而且推動所需的能量極為龐大,末日戰龍是靠大地之心這顆變態東西,才有辦法做到,那閻羅屍螳呢?
  明明是朗朗乾坤,金陽萬道,可是大片濃密的烏雲卻佔據了半邊天空,形成了半邊天色漆黑如夜,半邊天色晴朗粲然的詭異天象。晴朗的那半邊,陽光逼得人幾乎睜不開眼,黑暗的那半邊,除了有詭異的閃電流竄,悶雷陣陣,還隱約可以見到無數怨魂在雲層裡頭游動,陰風慘慘,伴隨著隱約的哭聲狂吹四方。
  閻羅屍螳並不是普通的暗黑召喚獸,它成形於東海封靈島之戰,吸納了東海千萬亡魂的怨氣與咒力,一經觸發,這股力量比上千個魔法師一起唸咒還要厲害,足以做到許多平常夢寐以求的事,然而,要連續扭曲時空軸,從不同時空召喚來五隻閻羅屍螳,單單東海千萬亡魂之力,似乎是不太夠的…「唔…」
  我感受著異樣的能量騷動,抬起了頭,看到大量的紫綠光點,從華爾森林中的各處昇起,直飄上天,那個數量密密麻麻,何止成千上萬,乍看之下,好像是一大群螢火蟲漂浮在黑夜叢林裡,這樣的畫面… 似曾相識,我們不久之前才看過的。
  「真是沒想到,一下子立場都倒過來了…」
  眼前的狀況,一言以蔽之,就是有樣學樣。末日戰龍體內的大地之心,是矮人族花了無數心血的技術結晶,與戰龍合一,相互作用後所轉化出的能量,幾乎是如海洋般浩瀚無盡,讓末日戰龍得以作到許多不可思議的壯舉,在這一點上頭,暗黑召喚獸就遠遠不如,閻羅屍螳的邪力雖強,卻無法像末日戰龍那樣後勁悠長,無窮無盡。
  窮則變,變則通,末日戰龍剛剛在這裡搞大屠殺,吸收陰魂化為自身力量,在得到大地之心,身體構成元素轉暗為光後,這一招行不通了,再無法吸納陰魂為自身力量,但它用不著的東西,別人卻可以拿來廢物利用,本來暗黑召喚獸就在這方面很拿手,吸起陰魂來,本事只會比末日戰龍更強,不會遜色。
  結果,戰局就意外變成了玩吸吸樂,末日戰龍吸納織芝未用盡的光元素,預備發動末日天譴;閻羅屍螳則是趁機狂吸末日戰龍無法再操控的死靈,用來扭曲時空軸,召喚出多個自己,組成殺陣,這樣的戰鬥,比到後來,就是在搶時間。
  (如果讓天雷先一步打下來,閻羅屍螳肯定承受不住,天譴之雷畢竟不是鬧著玩的東西啊…我對戰局變化憂心忡忡,幸好閻羅屍螳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可能是因為數目多,好辦事,六隻閻羅屍螳的聯合邪力,有效運作之後,形成結界陣,開始抑制住末日戰龍對光元素的吸收,末日天譴無法發動,已是不攻自破了。
  衹是… 雷雖然打不下來,但情勢也說不上樂觀。
  在結陣阻止了末日戰龍的吸納行動後,六隻閻羅屍螳分立六角,飄於空中,看上去是那麽氣勢凜然,不可一世,彷彿穩穩操控著整個戰局,驀地,閻羅屍螳的形影一花,看上去好像隔了一塊毛玻璃似的,看不清楚,盡管這現像隻有短短一瞬間,很快便回復正常,彷彿什麽都沒發生過,但這已經證明,閻羅屍螳無法維持時空軸的穩定,這個匪夷所思的時空召喚,即將面臨崩解。
  很明顯,要維持時空召喚的穩定,現有的能量供給並不足夠,如果能提供更強的能量,是可以把面臨崩解的魔法重新穩定下來,可是… 那又怎麽能夠?現在的情況,是以東海千萬亡靈、華爾森林中眾多死靈之力彙集,這纔有辦法撐到此刻,若還需要更強更大的能量,難道要把華爾森林中所有精靈都殺光?
  就算我們有這個意思,也沒有那種機會了,末日戰龍吸納光元素的動作失敗,可是它再次轉變身體構成元素的行動卻得以成功,由一團明亮閃光,變化為一團烈火,熊熊燃燒,一下勐力甩尾,火焰長尾破空橫出,掃向半邊的六芒星陣,範圍太廣,根本不可能完全閃避掉,結果,一隻閻羅屍螳被打個正著。
  熊熊火焰吞噬掉閻羅屍螳的形影,盡管婬神召喚獸不死不滅,但挨了這一下,火光過後,那個閻羅屍螳還是消失,估計是回到原本的時空去了。六去其一,雖然這裡還有五隻閻羅屍螳,然而,六芒星法陣崩解,對末日戰龍的鉗制力大幅衰弱,這五隻閻羅屍螳盡管急速想要變陣,卻已壓制不住變身後的末日戰龍了。
  化光為火,末日戰龍的身軀,就是一團熾烈燃燒的火焰,百餘尺的長形龍軀,火焰不住焚燒,蒸發著週遭的水氣,每一下襬動,就把天上的雲層焚去一塊,無論是光與暗,就連身在地面上的我們,都能夠感受到一陣陣熱風屢屢撲面而來,和剛纔如太陽般耀眼的光亮相比,又是一種不同的威力。
  強光照射大地,沒有什麽立即性影響,但高溫焚風吹拂地面,那個結果就不同了,華爾森林中許多參天古樹,被焚風一吹,迅速地點燃起火,轉眼間就變成一大片森林火海,放眼望去,浩瀚的無盡森林,不曉得有多少部份都被烈火吞噬,陣陣熱風與焦臭氣息傳來,還有許多哭號聲與雜亂奔跑聲,這一下… 又有大堆精靈要遭殃倒楣。
  衹是,事情到了現在這地步,就算再殺十幾萬精靈,搞到怨魂滿天飛,也已經改變不了閻羅屍螳的敗局。其實,單單隻憑一隻暗黑召喚獸,能與末日戰龍對抗那麽久,還一度佔到上風,這已經是非常不可思議、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末日戰龍逐漸壓倒暗黑召喚獸,照理說,無力逃亡的我們,衹能準備奮死一搏,然後乖乖被消滅,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改變我們的命運,尤其是冷翎蘭已經承受不住身上傷勢,織芝也仍在半昏迷狀態,頻頻呼叫著「要來了」的此刻,我真是覺得,與其白費力氣去抗爭,還不如直接放棄抵抗,讓末日戰龍一口龍焰燒死我們算了。
  但… 閻羅屍螳似乎不同意我這看法,它張開被撕裂的嘴巴,挺起渾圓的胸乳,仰天長鳴,發出一聲聲刺耳的尖嘯;全然裂開的血盆大口,乍看之下很像是在開口笑,不過衹要細看,那種血淋淋的悲愴意味,就讓人不寒而慄。
  「嚎~~~~~~~」閻羅屍螳的尖嘯,像是在哀嚎、求援,又像是在發動召喚,但在它的尖嘯中,閻羅屍螳的數目非但沒有變多,反而迅速減少,五個、四個、三個… 最後就只剩下孤孤單單的一個,獨對著烈焰焚天的末日戰龍。
  (搞什麽?在這種情況下主動結束召喚,難道是想自殺嗎?
  我感到不解,因為在屬性上,暗黑召喚獸是超級邪物,無比怨毒,就算要死,也會搞同歸於盡,絕不可能跑去自殺,換句話說,解去時空召喚,應該有什麽別的用意,而滿天的未散烏雲,也正說明了這一點。
    「呃…這個…」
  驀地,我腦海中出現一個影像,風起雲湧中,有一大片烏雲正以驚人高速朝這邊飆近,風吹雲動,這是自然現象,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但是隨著烏雲的逼近,有一股巨大的存在感,逼得我在百里之外腦中便生出感應,這顯示… 烏雲之中藏有某種東西。
  這一股存在感委實太強,我的感應靈覺受到牽引,直直探入烏雲之內,隱約看到藏匿於烏雲中的那個東西,模模煳煳的,似乎是個人形,卻又不太像,因為那東西有雙翅膀,但若說是鳥類,形體卻又太大,輪廓也不對……(到底是什麽東西?是被閻羅屍螳給叫來的?為什麽會和我起感應?能影響我的事物照理說…多個問題在腦海中閃過,當這些不同的線索連結在一起,突然之間我明白過來,曉得那個東西是什麽了。同一時間,一度被壓下的強烈頭痛,再次令我痛得兩眼發白,幾乎要口噴白沫,整個人摔倒在地上,肢體失控,不停地打顫、亂抖,一旁的冷翎蘭大驚失色,放下織芝,趕過來把我壓住,除了制住我手腳,不讓我亂抖亂動,還拿東西塞近我嘴裡,怕我咬到舌頭。
  比起羊癲瘋,我的糗樣不遑多讓,但我的身體痛歸痛,意識還基本維持清醒,估計到即將發生的事,我不顧一切地緊抓住冷翎蘭的手,抓得死緊,想要把話告訴她,讓她帶著織芝… 不,魂魄嚴重受損的織芝,想要得救的可能性太低,還是扔下織芝,由她獨自逃跑吧。
  這些話我拼了命都想喊出來,可是整個身體不聽使喚,抖個不停,一個字都出不了口,冷翎蘭看出了我眼中的焦急,卻猜不出我的心思,衹是忙著壓住我,拿東西往我嘴裡塞,讓我更沒法把話說出來,唯一能做的,就衹有用盡每一份精神力去壓抑,拖延腦海深處婬神獸的蠢動。
  只可惜,拖延…終究衹能延緩結局的到來,不能改變什麽。
  一片天愁地慘,兵荒馬亂之中,沒什麽人注意到天上又一大片烏雲飄來,反正天上本來就半邊是烏雲,多了一片新的,天上也不會更黑一點,衹有我知道,這片黑雲裡有什麽東西,知道昏迷中的織芝,一直在叫著的是什麽來了。
  閻羅屍螳不住鳴叫,很明顯是在求援呼救,對像則是我魂魄中的地獄婬神,照理說,這些地獄婬神遠遠比不上暗黑召喚獸,就算出來也衹有被秒殺的份,可是現在的情形卻有些異常,情勢的變化慢慢偏離常軌…「嚎~~~~~~~」閻羅屍螳再次發出尖嘯,我的腦袋就像是被人用大鐵鎚打中,疼痛不說,整個身體一下強力抽搐,雖然被冷翎蘭給按住,但口鼻卻劇烈溢血,嗆得沒有辦法呼吸。
  正要攻擊閻羅屍螳的末日戰龍,突然停下了動作,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勐然張口吐焰,範圍極廣,整個天空都在火焰射程之內,形成火海,當這片火海焚燒過後,天上的祥雲、烏雲都被蒸發乾淨,就連剛剛飄來的那片烏雲也不例外。
  烏雲也好,祥雲也罷,裡頭都蘊含著極強的能量,普通的光與火對之無法影響,可是末日戰龍吐出的火焰,破壞威力也不是普通的大,被這樣正面燒到,什麽雲氣都會被燒乾,而雲氣一消失,本來隱蔽在裡頭的東西也顯露出來。
  從地面上往天空看,那是一個似人形,又像鳥一樣的生物,遠遠看去,和與族女戰士的模樣很相像,但沒有一個羽族女戰士是長這樣的。
  背後有一雙朱紅色的翅膀,殷紅如血,左手如爪,其腕覆蓋著羽毛,右腳也是鳥爪,盡管肢體修長、白皙,一雙美腿嫩得誘人,紅袍翻飛之間,裸露出的圓翹粉臀,性感到沒法形容,但整個身體看起來,衹能說是一種半人半獸的邪物,妖異莫名。
  這個詭異邪物,在索藍西亞應該是沒人認識,但我卻一眼就認了出來,從剛纔感應到的影像,我就已經確定,那晚發生在東海的夢魘…終於回來了。
    羽族的墮落女戰士?羽虹!
  當胸刺我一刀,被白拉登打落大海,生死不明的羽虹,如今出現在距離東海迢迢萬里的華爾森林,她是怎麽來的?這個過程我不可能知曉,但不難想像,從地獄爬回人間有多麽辛苦、痛苦。
  (恭喜你啊…好女孩,你終於回來了…我暗自感嘆,該來的始終躲不過。冷翎蘭一下子看我,一下子又看看天上的羽虹,她不認得那是什麽東西或是誰,甚至判斷不出那是敵是友,是正是邪,畢竟單從外表來看,羽虹和閻羅屍螳都是大反派,末日戰龍纔是正義聖獸。
  以常理推想,羽虹追蹤到此的理由,是因為我,而她想要幹的事,是對我復仇,至於與閻羅屍螳的相互呼應,則是巧合。不過,這些推測有些一廂情願,背後很可能藏著巨大陰謀,只恨現在沒人有能力顧及了。
  「吼~~~」末日戰龍對新出現的敵人感到威脅,撇下閻羅屍螳,對著羽虹噴發一道龍焰,噴出龍焰的同時,它渾身烈焰繚繞,不住爆炸、噴發,熱浪襲往四面八方,赫赫之威,實在是很驚人。
  就算沒有特別配合魔法,末日戰龍的龍焰威力也衹能用恐怖來形容,動不動就是橫切過整個天幕,燒掉半個天空。環顧當世,能夠以一己之力硬接龍焰的生物,實在是沒有幾個,即使是冷翎蘭,也沒法正面硬擋,如果換作是第六級的倫斐爾,這一發龍焰足夠令他屍骨無存了。
  衹是,現在面對龍焰的人,並不是冷翎蘭,也不是倫斐爾,而是羽虹。一年之前,在大地上第六級高手的排名中,羽虹連前十名也排不到,更遜於倫斐爾,但今時今日,她是帶著強大實力回來復仇的。
  手一動,羽虹合掌似是結印,雙翅一下拍動,赫然打出一道火焰,正面迎往龍焰,這道火焰噴至中途,形態激變,從本來的火球形狀,凝化成為鳥形,拖曳火尾,似若鳳凰,成了一頭振翅拍焰的火鳳凰。
  兩邊都是烈焰焚天,火鳳凰的體積約莫是羽虹三倍大,可是與那燒遍半邊天空的龍焰一比,就如塵埃般淼小,當兩股力量正面對撞,鳳凰非但沒有被龍焰吞噬,反而在尖嘯中突破直入,輕易撕開龍焰。

    「怎麽可能?」
  冷翎蘭驚呼一聲,不敢置信,令她震驚的事實不是鳳凰破開龍焰,而是龍焰被破開瞬間,她所感應到的東西。火鳳凰破開龍焰,並不是靠詭計、作假,是靠貨真價實的第八級力量!
  最強者級數的絕頂力量,羽虹在東海上便已擁有,靠著白拉登的惡意相助,她的力量激增突破,一舉衝上第八級境界,衹是當時這力量並不長久,衝上去之後,立即回落,最後整個人被白拉登打敗,墜海失蹤,但如今看來,這份力量羽虹已經可以充分掌握,令她成了能與當世最強者爭雄的女性高手。
  「除了李元帥和神尼,這世上居然還有第八級的女…」
  冷翎蘭的震驚,我可以理解,她可能一直以為,自己會是繼李華梅之後,第一個突破極限上到最強者級數的女性,現在被人搶先一步,那個挫折感自不待言,然而,她並沒有警覺到羽虹出現在此的真正危機。
  末日戰龍的龍焰,被火鳳凰給破開,但破去龍焰而上的火鳳凰也已是強弩之末,破去龍焰後,連末日戰龍的護身力場都承受不住,輕輕一震便灰飛煙滅了。
  首波試探性攻擊,無功而返,那並不是末日戰龍的真正實力,但在它發動第二波攻勢之前,閻羅屍螳再一次發出嚎叫,刺耳聲波再一次凌遲著我們的聽覺,我的口鼻大量溢血,急壞了守在旁邊的冷翎蘭,或許是因為太過著急,她並沒有注意到,一直在喃喃自語的織芝,不知何時已經沒有了聲息。
  從解除時空召喚開始,閻羅屍螳就不住尖聲鳴叫,如果說,每一聲尖嘯都是在等待回應,那麽,這聲回應終於是等到了。
  「啊~~~~~~~~」伴隨著閻羅屍螳的尖嘯,羽虹發出了類似的高頻率尖叫,以第八級力量吼嘯而出,形成的效果不止是尖銳如刀,簡直是一場聲波海嘯,穿越漫漫長距,痛擊我們的聽覺,連冷翎蘭都抵受不住,伸手摀住耳朵。很奇怪的一點,羽虹明明是人,尖嘯出來的聲音卻與閻羅屍螳相差無幾,或許… 是因為兩者心中纍積的怨與痛,沒什麽差別吧。
  和冷翎蘭相比,已經痛到沒有抵抗力的我,根本抵受不住這一下尖嘯,冷翎蘭很快警覺到這一點,放棄她自身的防禦,改為替我摀住耳朵,但從眼中的擔憂神色看來,她應該很擔心倒在另一邊的織芝。
  (唉,傻妹妹啊,你真的是不用擔這個心,現在擔心什麽都晚了… 對不起,我一直在努力,可是撐到現在,實在是撐不住了,但願你過得了這一關吧。
  在腦部的連續劇痛之下,我一直堅持直至如今,堵住理性的大門,不讓那些在靈魂深處騷動的惡獸竄逃出來,就連我自己都很詫異,居然能硬撐到這一刻,然而,再怎樣的拖延,終究有個盡頭,閻羅屍螳、羽虹兩邊夾擊之下,我的抵抗終於宣告失敗。
  「嗚…哇啊啊啊啊~~~」大口鮮血噴出,和之前幾次相比,我這次的出血量並沒有很多,但嘔血之後,一股股粉紅色的煙霧,卻從我口鼻之間的血漬中化出,裊裊上升。
  「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啊,哥…」
  冷翎蘭驚見異狀,急呼出聲,那一聲「哥」叫得真情流露,真是令我感動不已,只可惜叫得實在是晚了,由我口鼻中所溢出的粉紅色煙霧,迅速轉為深黑色,並且在週遭迅速凝化成形,成為一團又一團的奇特東西。
  濃霧散出的同時,一股莫名大力生出,將冷翎蘭彈飛出去,她著地後想要立刻闖進來,卻被黑色濃霧所阻,靠不過來。自與大妖人激戰開始,我們實在碰到太多黑色的濃霧了,閻羅屍螳也是搞這一套,就算冷翎蘭不曉得這些黑霧代表什麽,也知道那絕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這是…什麽?」
  冷翎蘭仍在驚愕之中,但那些散逸出來的黑霧,卻先有了變化,其中一團率先變化為雌蜂的形態,往天上飆射出去,直直射向羽虹。
  這一團黑霧還沒接觸到羽虹,另一團黑霧卻化為蜘蛛的形態,朝著織芝飛射而去,冷翎蘭覺得情形不妙,率先出手,揚臂劈出刀氣,想要阻擋這團黑霧靠近織芝,但刀氣再怎麽凌厲,卻砍不斷無形之物,更何況這團黑霧與織芝的魂魄相互吸引,世上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這兩者的歸一。
  兩者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冷翎蘭的刀氣無功,黑霧一下子就越過了她,直撲到織芝身上,就彷彿細雪投入滾水中,瞬間就融合為一,整團黑霧融入織芝體內,令本來沒有動靜的軀體,一下子挺腰彈起來,然後又摔落下去。
  同樣的情形,也發生在天上的羽虹身上,那團黑氣與她一結合,她整個人就停住動作,翅膀也不再拍動,從天上筆直往下摔落。以羽虹的第八級修為,世上很難有什麽魔法、武技,讓她瞬間停止動作,但發生在羽虹身上的事,光從織芝這邊就可以看清楚。
  從心口的位置開始,少女原本嬌嫩的肌膚,迅速泛上一層毫無生氣的暗灰色,這層暗灰色朝身體的各處延伸出去,所經過的地方,不止染上暗灰色,還開始硬化,變成石頭一樣的顏色,最後就真的變成了石頭。
  冷翎蘭就在織芝的身旁,看著織芝逐漸石化,一開始她非常焦急,想要做點什麽,卻又完全束手無策,前後不過短短十幾秒,那麽美麗的精靈少女,已經變成了一座沒有生命氣息的石像。
    「織芝!」
  冷翎蘭把石像抱入懷中,才驚呼了一聲,一股黑氣從織芝身上冒出,直衝雲霄,同樣的變化也在羽虹身上發生,一股黑氣從羽虹身上脫離,直衝天上,而羽虹重重落下,把地上砸了一個大坑,當塵土散去,土坑中只剩下一個羽虹的石像,一動也不動,沒有半點生命跡象。
  水火魔蛛、凰血牝蜂的元靈先後離體,與宿主合一,大幅減少了我的負擔,腦部的劇烈痛楚解除,我慢慢取回了對身體的操控權,抽搐中的肢體平復過來,我一下子便翻身坐起。
  「這些…到底是怎麽回事?」
  冷翎蘭抱著織芝的石像,臉上沾著淚水,茫然不解地向我提問,表情有悲痛、有驚愕,期待著我給她一個答桉。我不是不想說,但還沒回復言語能力,嘴唇勉強動了兩下,卻是發不出聲音。
  沒有等到我的答桉,冷翎蘭抬頭朝周圍看了看,看看遠處羽虹的石像,看看懷中織芝的石像,再看看我身旁未散的大片黑氣,突然之間,她好像明白了什麽,表情一下子呆住了。
    「這…該、該不會是…」
  絕頂聰明,冷翎蘭很快就把握到事情的真相,但… 縱使明白了,又如何?
  她瞬間也明白了這一點,用力搖著她美麗的臉龐,一臉不能接受、無法置信的拒絕表情。
  「我、我不要這樣…哥,我不想要這樣的死法…」
  話說未完,大量黑氣已朝冷翎蘭疾射而去,瞬間就融入體內,與魂魄結合,在這時終於能說出話的我,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悲怒交集的痛喝!
    「蘭蘭!」

因為後頭的劇情有一點黑,樓主答應多貼幾章,明天開始。

黑姐係咩意思?



看看便知啦兄弟,不過要有心理準備。

  第七章 痛失所愛 血察犧牲
  「從我體內溢出,飄散在周圍的那些黑霧,其實就是地獄婬神,而所謂的地獄婬神,是我與女性宿主的魂魄結合誕生,所以當地獄婬神要回歸我身上,或是女性宿主身上時,這世上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檔,就連號稱防禦力第一的賢者手環也不能。
  黑霧朝著冷翎蘭飄飛過去,那是冰蘭玉蠍的元靈。也是冷翎蘭魂魄的一部分,盡管她身上穿著織芝特製的神裝武鬥袍,還有一些慈航靜殿高僧加持過的護身物,但完全阻止不了自身魂魄的回歸,幾乎衹是一瞬間,蠍形的黑氣就籠罩在她身上,合併歸一。
  要是冷翎蘭沒有在戰鬥中消耗那麼多體力,仍在完全狀態下,或許她還能頑抗,多支撐些時間,但經過連場惡戰,她傷疲交加,在加上突如其來的打擊、情感的動搖,此刻根本無力抵檔,整個人在短短數秒內,化成一具冷冰冰的石像。
    「蘭蘭!」
  我與冷翎蘭之間的距離並不遠,不過幾尺而已,看著她的石化,還有一股黑氣自她身上飄出,直衝上天,這些過程……就像親眼目賭她死在我面前,剎那間所造成的衝擊……我也是整個完全愣住了,盡管不是沒有料到這一幕的發生,但實際體驗了,卻發現這一切不是我所能承受。
  三團先後沖天飛起的黑霧,以驚人的高速飛升,飄升至與閻羅屍螳大致同高的半空,漸漸凝化成具體的形狀。
  蜘蛛的形體、蜜蜂的形體、蠍子的形體,每一個怪異的蟲軀上,都結合著一具不同特色的美麗女體,或嬌小、或豐滿,單從輪廓上看來,美得令人怦然心動,但與丑怪的蟲肢結合,就變成了一種讓人不知如何形容的詭異。
  這三隻魂獸的外表,都是傷痕纍纍,頭部的情形與閻羅屍螳相仿,不是重傷撕裂,就是被剝去大半邊皮膚,血肉彷彿潰爛,看上去非常噁心,但即使是如此,我想每一個看到的人仍不能否認,這三具邪異的妖軀,就像閻羅屍螳一樣,有著一股奇特的魅力。
  當然,會感到魅力的人,並不包括我在內,我的意織仍未從衝擊中回復,渾渾噩噩,衹是漠然看著我身旁最後一道黑氣,朝著遙遠的天空飛射,消失在天空盡頭,而四大暗黑召喚獸圍住末日戰龍,盡管數目上不剛纔的六隻閻羅屍螳,但結陣起來的氣勢卻遠遠過之,就連末日戰龍都感到這分莫名壓力,縮回了火焰龍軀,先採取防禦勢態。
  氣機牽引,此消彼長,末日戰龍採取防禦態勢的同時,它的敵人則發動主攻,對末日戰龍而言,這該說是無比榮幸的一件事,因為自從法米特不在世間後,這還是首次,人稱天下無敵的暗黑召喚獸,以四敵一,假如不是碰上末日戰龍這等級數的邪物,戰鬥爆發瞬間,敵人就會被四隻暗黑召喚獸粉身碎骨了。
  「吼~~~」末日戰龍面對敵人縮小包圍圈,壓力倍增,率先吐出龍焰,並且龍尾打橫掃出,通體噴發日冕一般的熾熱火焰,焚金煮鐵。衹要一滴流焰噴到鋼鐵上,都會把網鐵熔掉,先前閻羅屍螳便是被這極火元素轟著,立即解除了時空召喚,形體崩潰,如今這一著再次奏威,龍尾一掃,熱風狂襲,華爾森林中又是一陣烈焰沖天。
  只不過,如果末日戰龍能保有剛纔的優勢,那暗黑召喚獸就未免浪得虛名,不配在這幾百年裡持續流傳無敵美譽了,末日戰龍的極火才一噴發,冰蘭玉蠍馬上就有動作。
  通個呈現青藍色的冰間玉蠍,形態與其它暗黑召喚獸有別,長長的藍發有梭有角,彷彿由冰塊雕琢而成,光是從外表看去,就能夠感受到那股凍人心肺的極度冰寒,當她平舉雙臂,揚起一對蠍鉗,週遭空間的氣溫狂降,陰風疾吹。短短幾秒不到,一場超級暴風雪已然到來。
  狂吹的雪花,在天空中怒舞飛揚,把天上變成一片白色世界,從地上仰望,空中白茫茫的,什麼東西都被飛雪掩蓋,看不清楚。當這些雪花墜落地上,碰著了大火中的樹木,不但樹上的火焰立刻熄滅,甚至還凝結冰霜,我怔怔地站在地上,被雪花沾著,肩頭、左臂被冰封凍,卻完全不覺得痛楚,衹是持續望天,看著這場模糊的混戰。
  冰蘭玉蠍的戰力,似乎也有著第八級的水準,光憑著第八級的邪力,尚不足以壓制與末日戰龍元氣相連的極火,但每次暗黑召喚獸以複數出現,從來就不會單打獨鬥,即使沒有肢體相連,它們彼此的邪力也能相互傳輸,當這四隻暗黑召喚獸的邪力貫串並流,這場易風雪就不再衹是單純飛雪,而是一座冰雪結界,每一朵雪花都蘊含無上邪力,開始把末日戰龍的極火壓制下來。
  極火戰軀出師不利,未日戰龍卻沒有再次變化身軀構成元素的打算。這種技術是超高難度的技巧,如果換作是別人,搞這種花樣不止是難,根本就是自殺,末日戰龍雖然能做到,可是連續兩次的耗損,縱有大地之心也吃不消,更別說四隻暗黑召喚獸圍在週遭,正聯手夾擊,稍有不慎,別說取勝,自己就會玩死自己了。
  巴格達一場驚天動地之戰,我曾經見織過暗黑召喚獸的威力,此刻的暗黑召喚獸雖然不受控制,卻有著同樣的驚人戰力,就連技巧也相差彷彿。
  冰蘭玉蠍的冰雪結界,有效壓制了末日戰龍的極火,水火魔蛛、凰血牝蜂、閻羅屍螳,三者聯合結印,在漫天風雪中,一股強大的魔法力,形成新的結界,開始封鎖末日戰龍的行動。
  將強敵封鎖之後,再行誅戮,這就是暗黑召喚獸的拿手戰技,雖然每次都讓敵方恨得牙癢癢的,但確實是很有效,出自暗黑召喚獸的第八級力量,多重封印一次施加下來,大石砸死蟹,有幾個能承受得住?
  末日戰龍並不是那種會輕易伏誅的普通敵人,面對來自體外的強大壓力,它也發動了反擊,但這時人們才發現,末日戰龍已失了先機。
  之前在整個龍軀都是黑暗屬性的時候,末日戰龍與氣態生命體的結合,堪稱完美無瑕,盡管在戰鬥中仍會處於不利,可是如果打定主意挨揍不還擊,它幾乎可以做到不死不滅。後來末日戰龍兩次轉換構成元素,這固然是為了搶佔有利形勢,但其中多少也帶著幾分炫耀,特意測試這具軀體的威能極限。
  在之前的戰鬥裡,這樣做沒有什麼問題,然而,碰上四大暗黑召喚獸聯手,要命的麻煩煩終於出現,火系善攻不利守,末日戰龍的極火被冰蘭玉蠍壓制,魔力受到結界影響,它也無法再像之前那樣,放出氣態身軀來擾敵,處處綁手綁腳,卻又沒辦法再轉化回之前的黑暗身軀,衹能正面硬衝,發動物理攻擊,如此一來,末日戰龍本身的優勢無法發揮,戰局就變成了困獸之鬥。
  這實在是讓人很訝異的變化,在戰局演變到這一步之前,沒有任何人想到過,威風八面的末日戰龍,會如此自掘墳墓,把自己陷到這樣的一個困境裡。這樣的巧合,該說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嗎?
  (真的……可以這樣相信嗎?
  太多的不尋常之處,在我腦中迅速串連起來。末只戰龍以完全體形態出現後,先是對上末日天譴,把自己化為光屬性;後來又為了便於對付暗黑召喚獸,再把自己變化成火屬性,以現在的極火戰軀,大破閻羅屍螳的聯手,卻也令自己陷入此劉的窘境,假如它還維持著之前的黑暗屬性,就算四大暗黑召喚獸聯手,也無法如此經易佔到上風。
  假如目前的戰果,並非出自巧合,而是有人在幕後策劃,那麼這個人不但很了解大妖人的想法,把他每一步行動都算得很準,還必須知道聖者手杖內藏著末日天譴,甚至把暗黑召喚獸的出現也計算在內,不然絕不可能演變到現在這樣。
    (這種事情……有可能嗎?
  這個念頭的出現,讓我原本渾渾噩噩的神智,開始遲緩地回復思考,盡管我還在心裡問著自己,但答案其實瞬間就出來了。
  我和織芝在峽谷中周險,被莫名的龍族魔法傳送到華爾森林,這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據,顯示有人在旁窺視這一戰了。失蹤墜落東海的羽虹。生死不明,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在這最關鍵的一期到來,令得地獸婬神徹底失控,轉化解放為暗黑召喚獸?
  這一切的一切,都帶著很濃厚的陰謀氣息,特別是暗黑召喚獸的部分,之前因為衝擊太大,很多事情我沒有去細想,但現在思索起來,到處都是令人不解的疑問。
  暗黑召喚默,怎麼會變化的如此突然?
  閻羅屍螳的出現,這是我最能理解的部分,肯定是邪蓮在海神宮殿裡出了問題,而閻羅屍螳的型態,也和「傳統」的暗黑召喚獸最為神似,可以確定是用「正統」方法製造出來的。
  羽虹的出現,就讓一切開始發生異變。暗黑召喚獸的誕生,是對女性宿主的肉體,施以近乎永恆的凌虐,讓魂魄處於極度痛苦之中,這纔誕生出至怨至邪的凶靈,所以試練洞窟中的那些女性,不是被大卸八塊,就是千瘡百孔,不成人形,這是我親眼目睹的事。
  然而,羽虹並沒有被大卸八塊,也說不上是千瘡百孔,勉強要說的話,大概衹有精神狀態千瘡百孔,她是身體被石化後,靈魂溢出,化為暗黑召喚獸,這種詭異的形成方怯,與「傳統」完全不同。
  硬要說的話,羽虹整顆心被仇恨、怨毒所佔據,若要說是近乎永恆地持續受苦,精神處於極度痛苦中,也還說得過去,畢竟心靈上的痛苦程度很難比較,不見得肉體被割得碎一點,靈魂就比較痛苦一點,但若有人真的用這種方法來製造暗黑召喚獸,那他不但是妙想天開,還是一個更糟糕的心理變態。
  先天設計上,暗黑召喚獸彼此之間的邪力,可以相互傳遞,所以衹要做點改變與補強,暗黑召喚獸之間的精神狀態,確實是可以相互影、感染的,在正常的情況下,這個效果沒有那麼容易發揮,但織芝的魂魄在遭受連續重傷害後,正是最虛弱的一刻,被羽虹、閣羅屍螳的邪力入侵,頓時產生異變,蛻變為暗黑召喚獸。
  織芝淪陷之後,三大暗黑召喚獸的邪力共鳴,更是勢不可擋,直逼冷翎蘭而來,她的狀況同樣好不到哪去,再加上婬術魔法所造成的隱患,一經引發,整個承受不住,於是也跟著被攻下,身軀石化,魂魄成了暗黑召喚獸。
  (等等,這個推論有一點問題,依照暗黑召喚獸的原理來說,織芝、蘭蘭她們並沒有很強的怨恨,也沒有承受很大的痛楚,被石化以後的肉體,到底算不算承受痛苦,這點恐怕很見仁見智,為什麼這樣子搞也行的?
  我想不太出其中原理,衹能推測這是新品種的暗黑召喚獸,結果一樣、原理類似,中間的執行手法卻有不同,不能用舊有規則來看。特別是在執行的時候,舊有的暗黑召喚獸是地獄婬神進化版,閻羅屍螳被召喚出來時,魂體仍依附於我,並沒有脫離,可是水火魔蛛、風血牝蜂、金銀蠶蠱、冰蘭玉蠍,卻是完全與找脫離,奪取女性宿主百分百的魂魄,獨立成形;這……這並不是當初暗黑召喚默的原意。
    「……呃……執行手法?」
  突然之間,我想到另一個問題,這種新式的暗黑召喚獸,執行手法與原本的不同,那麼又是誰在背後執行?是誰在操控這一切?
  照理說,嫌疑最大的首犯,就是白拉登,這傢伙神通廣大,當年就曾經整垮過大妖人一次,以能力來說,白拉登絕對有資格,問題是這傢伙遠在萬里之外,織芝、冷翎蘭出事時,他都不在這裡,硬要栽贓說是他幹的,這連我自己都有點難以置信……當然,神通廣大的另一層意思,就是行蹤不定,搞不好這個恐怖分子根本就一路跟蹤在我們後頭當尾行犯,如果他現在忽然跳出來對我說聲嗨,我也衹有認栽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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