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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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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320章 豪門恩怨
  喬夢媛望著安語晨的背影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安先生,這件事還是你們內部統一意見之後再說。”
  安達文搖了搖頭道:“無需統一,我是世紀安泰的董事長,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項目我說了算!”
  張揚雖然擔任江城招商辦主任。可在經濟上他仍然是個門外漢,不過好在身邊高手雲集,常淩峰就是他的得力助手,張揚把清臺山開發受阻的事情告訴了常淩峰,讓他幫忙分析分析。
  常淩峰這邊還沒有開始說話,喬夢媛來到了招商辦,她是來就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開發權轉讓問題來找張揚的。
  這件事對張揚來說也是極其的突然。他壓根沒想到安達文這次跑到江城來是撤資的,張大官人怒道:“他搞什麼?當我江城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喬夢媛道:“張主任,你這口氣活脫脫像個土匪!”
  常淩峰笑了起來:“投資這種事,主要還是靠自願,當初安老投資江城,是因為他看好江城的發展。當然其中也有眷戀家鄉眷戀故土的因素在內,安達文生於臺灣,從小去了美國,接受的全都是西方教育,他對江城的感情肯定不如安老先生這麼濃厚,甚至可以說,他對江城對春陽根本沒有特殊的感情,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也可以理解。”
  張揚道:“理解什麼?做人難道就該出爾反爾?說過的話能不算嗎?”
  常淩峰道:“最近我和香港的幾位朋友聯絡過,隨著九七臨近。港人出現了大規模的移民潮,很多人對香港的未來發展持有過度悲觀的態度。不少港人認為,他們的資產轉移到海外可以規避風險,躲過這次變革的衝擊,其實他們的想法是錯誤的。”
  喬夢媛聽得很認真。
  常淩峰道:“香港回歸之後,無論是對香港還是港人都是一件大好事,一國兩制,港人治港,我國不但不會干涉過多,反而會在經濟上給予最大的支援。港商之中誰把握住機會,誰就有可能脫穎而出,越是到歷史變革的時候,機會就會越多,就算香港出現短時間的經濟低迷,想想後方,擁有內地這麼大的市場。擁有十多億的消費群體,我想其前景必然是一片光明。”
  喬夢媛道:“我和常主任有著相同的看法,所以我知道安達文想要從南林寺商業廣場中抽身而退,我馬上就決定將他的盤子接下來。”
  張揚道:“世紀安泰在南林寺商業廣場的先期投資已經達到兩億,你想接盤勢必要有所準備。”
  喬夢媛道:“我就是為這件事來的,安達文這個人很有一套根據我所瞭解的情況,安家在南林寺商業廣場目前的所有投資不過兩億,其中還包括了投資南林寺風景區的部分,開始他提出部分轉讓,我堅持全部拿下,他給我開出的價格卻是五億!”
  張揚瞪大了雙眼:“我靠,這小子想錢想瘋了?這片地在他手上轉了一圈就想弄三億走?土地又不是他的,他憑什麼轉讓?”
  喬夢媛道:“他的確沒有轉讓土地的權利,不過他開發到中途,可以轉讓他手頭開發的專案,還有,我發現他並不急於用錢,這次內地撤資是不是另有目的?”
  常淩峰道:“喬總是不是懷疑他在搞手段,利用這件事奪去安語晨在內地的權力?”
  喬夢媛點了點頭,從種種跡象來看,的確有這種可能,安達文雖然年齡不大,可是這個人很鬼,很有手段。
  張揚道:“安語晨根本就不是經商的料,安達文是安家的掌鴕,當初安老死前曾經專門交代過,內地的事條交給安語晨,海外的業務交給安達文。”
  常淩峰笑道:“張主任,看來你對這些家族企業的內部結構並不清楚,安老的出發點雖然是好的,可是在實際的執行中,未必能夠如他所願,安達文這個人我雖然沒有接觸過。可是我也聽說過他的一些事情。安家血案之後,世紀安泰能夠再這麼短的時間內穩定下來,那幫老臣子對他俯首貼耳,單從這一點來看。他的確有著非同一般的手腕。在商言商,安小姐不適合經商,我實在不明白安老為什麼要將內地的業務交給她負責,估計老爺子臨終之時有些糊塗,所以,沒有考慮到這樣的做法將來會引起爭端。”
  喬夢媛道:“從公平的角度來看。安達文是公司的董事長,他有權做出這樣的決定,內地的業務也需要服從他的統籌管理。”
  張揚道:“你們都不瞭解安老爺子。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看出安達文這個孫子對家鄉沒有什麼感情,所以才會將內地的事情交給安語晨,從清臺山旅遊專案開發,安語晨就全程參與,她對內地的感情十分深厚,再加上,她和爺爺的感情很深,肯定會尊重老人家的遺願,所以安老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常淩峰道:“現在看來,這樣的決定並不明智,反而為他們的姐弟感情買下了隱患。”
  張揚道:“如果安達文是為公司的發展考慮,還情有可原,如果他是為了排擠安語晨謀奪家產,這小子就太不是東西了。”
  常淩峰道:“我調查過,安語晨在公司內佔有百分之五的股份!”
  張揚道:“並不多啊!”
  常淩峰道:“作為一個女孩子。已經很不少了,她和安家男丁擁有相同的繼承權。還有安老將香港的兩處豪宅都留給了安語晨,足見對她的關愛。”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安達文表面上和安語晨的關係還不錯,不知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常淩峰笑道:“在金錢和權力面前。感情這個詞很脆弱,豪門之中因為謀奪家產生的悲劇實在數不勝數。安家之前的那場血案據說也和錢有關係。”
  喬夢媛對常淩峰的話深表贊同。她低聲道:“安家的內部事務我不想管,南林寺商業廣場項目,他想撤出,我願意接盤,不過安達文獅子大開口的價格我不能同意。”
  張揚笑道:“你來找我,目的就是讓我給他施壓,把他的轉讓價格壓下來?”
  喬夢媛點了點頭:“我翻看過市里當初和他簽訂的開發合同,上面並沒有明確規定好不可以轉讓,真是一個巨大的漏洞,想必安達文也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搞出這件事!”
  常淩峰忽然道:“喬總以為你能夠以兩個億的價格拿下嗎?”
  喬夢媛秀眉微顰:“我可以多給他一個億,我找過一些關係有把握在一周內籌措到這筆資金!”
  張揚對喬夢媛的認識又加深了一層。看似柔弱的喬夢媛的確很有本事。一周之內籌集到三個億的資金,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辦成的。
  張揚道:“好吧,我就當一次惡人。我告訴安達文,這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開發權,不可以轉讓!”
  安達文對張揚打這個電話過來並不意外,他很冷靜的告訴張揚,現在世紀安泰的資金鏈出現了問題,沒有錢繼續投資于南林寺商業廣場,如果江城市府堅持開發權不可轉讓,那麼他只能任由商業廣場成為爛尾工程,到時候受損失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張揚當然能夠聽出這廝話語中威脅的意思,他冷笑道:“安先生,你在威脅我?”
  安達文笑道:“張主任,我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港商,又怎麼會威脅你呢?合同上並沒有明確我不可以轉讓開發權,現在我們集團資金上出現了問題,我們的確沒有能力繼續在江城的投資開發,所以我才會做出轉讓開發權的決定,這也是為了家鄉著想,以免影響到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開發進度,張主任,難道你不覺著,由更有能力的開發商接替我們集團,對江城的未來更有好處嗎?”
  張揚有些不耐煩道:“合同上明明白白寫著,你們在江城的投資兩億港幣,事實上,你們到位的資金不過是一億七千萬,現在你轉讓開發權竟然叫出了五億的天價,安先生真是敢要啊!”
  安達文笑道:“張主任的招商辦主任當得果然是盡職盡責,如果我沒猜錯,喬總找過你吧?”安達文從張揚的這句話中推測到喬夢媛肯定找了張揚。
  張揚道:“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誰不知道啊?”
  安達文道:“生意場上最常設的一向話就是討價懷價,我開出價格,又沒說不允許別人還價,只是沒想到會驚動張主任,哈哈!看來張主任和喬總的關係不錯!”
  張揚心中暗罵這小滑頭當真是油滑之至,既然被安達文窺破了自己的目的,張揚乾脆也不隱藏了,他發出一聲爽朗的大笑道:“那你看看這件事怎麼辦?”
  安達文笑道:“張主任,我爺爺生前最欣賞的就是你,你和我們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好,你既然出面,說什麼我都得買你這個人情!”
  一番話說得張揚心中還是很舒服的,他氣順了不少。
  安達文道:“張主任,我們家的資金的確遇到了難處,否則也不會捨得放棄內地的投資。”
  張揚道:“你也別覺著過意不去。沒事兒,想在江城投資的排長隊,你也看到了,你這邊要轉讓,人家喬總那邊就接盤。”
  安達文道:“是啊,我心中也替江城高興!”
  張揚也沒耐心跟他繞下去。他說給自己面子,可到現在沒個實數,我張揚這張面子到底值多少錢?張揚道:“轉讓的事情究竟怎麼說?”
  安達文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考慮。然後方才用低沉的聲音道:“兩億五千萬港幣,低於這個價格。我寧願讓工程爛尾。”
  張揚聽到這價格也是一怔,他是真沒想到自己這張臉能值兩億五,要知道安達文一開始叫價五億,自己一出面,安達文主動讓了一半的價格。這可了不得,自己的面子夠大!不過張大官人向來喜歡得寸進尺的性子還是表現了出來:“那啥……你們一共投資不過兩億,我看……”
  安達文道:“張主任,我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低於這個價格,一切免談!”說完安達文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被安達文掛了電話,也有些灰溜溜的,他實在不擅長這種商場上的談判,他找到常淩峰,把這件事向他說了一遍。
  常淩峰笑道:“還算合理,安家前前後後在南林寺商業廣場投了差不多兩個億,想拿回去一些利息也是應該的。”
  張揚道:“這利息未免有些高了,剛開始我覺著還行,可仔細一琢磨,這小子等於從工程中拿走了八千萬!”
  常淩峰道:“帳不能這麼算,你還要把貨幣貶值得因素算在其中,建築材料在這兩年上漲了不少,把這些因素計算在內,他也沒拿走多少錢。”
  張揚道:“我現在算是明白了,無商不奸,果然是無商不奸!”
  常淩峰道:“我相信喬夢媛對這個價格會滿意的,不過……”
  張揚道:“不過什麼?”
  常淩峰道:“我總感覺安達文做出這樣的讓步,急於從南林寺商業廣場的事情中退出來,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他們安家的經營狀況出現了問題,急於用錢,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想把屬於安語晨的股權吞掉!”
  常淩峰一提醒,張揚不禁皺了皺眉頭,在安家,他和安語晨之間的關係無疑是最密切的,兩人是師徒關係,安老生前還多次囑託他要善待安語晨,要照顧安語晨,張揚是不能眼睜睜看著安語晨受欺負的,雖然欺負她的是他們安家自己人。
  安語晨現在是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張揚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可安語晨的手機始終都在關機狀態。
  月華滿天,空谷幽寂,安語晨獨自跪在爺爺的墳前,一邊燒紙一邊落淚,望著爺爺的照片,安語晨憶起他的音容笑貌,一切仿佛就在昨日。可是心中卻明白,如今和爺爺已經天人相隔,永無相見之日了。
  安語晨含淚道:“爺爺,我好掛念你!你為什麼不疼我,一個人走了,留下我孤零零一個……”
  安語晨的哭泣之聲驚動了一個人,紫霞觀的老道士李信義,李信義幾乎每天都要來安家的陵園前看一看,除一除雜草,平一平路石。聽到有人在哭,仔細一看,竟然是孫女兒安語晨,李信義雖然遁入空門多年,可這老道士還是塵緣未了,始終想著家人。看到晚輩哭得如此傷心。他怎能忍心不聞不問。
  李信義來到安語晨身邊,輕聲道:“這不是安家小姐嗎?”
  安語晨哭得傷心,此時方知有人到來,慌忙抹掉眼淚,紅著眼睛望去。她是認得李信義的,對這個老道士印象十分深刻,爺爺臨死之前,還專門和老道士單獨相談。
  安語晨道:“李道長好……”心中抑制不住委屈,又抽噎了兩聲。
  李信義充滿憐惜道:“安小姐。你怎麼一個人上山?山裡野獸眾多。要是遇到了什麼危險該如何是好,走!去我道觀裡歇息!”
  安語晨搖了搖頭,在爺爺墳前坐下道:“我哪兒都不去,就想在這裡陪爺爺!”
  李信義看得心酸,他轉身走了。
  過了不多時,老道士扛著大衣被褥來到山下,手中還拎著一個食盒,裡面裝著飯菜。他是專門下來相陪的,深更半夜的,誰也不放心讓一個小丫頭在山林中過夜。
  安語晨看到這位老人家如此關心自己,心中感動無比,一雙美眸頓時濕潤起來。
  李信義讓她穿上大衣,又在空曠的方升起了一堆火,讓安語晨坐了過去,微笑道:“說起來,我和你爺爺也算有緣,今晚陪你在這裡嘮瞌好不好?”
  安語晨點了點頭,李信義把食盒遞給她:“先吃飯,吃飽了肚子,咱們才有力氣聊天!”

  安語晨在山上呆了這麼久的確有些餓了,她沒有和李信義客氣,很快就將他帶來的飯菜吃完,笑道:“道長,您做得飯菜很香噯!”
  李信義哈哈笑道:“是嗎?想吃以後經常到我這裡來吃,我隨時都歡迎你!”
  安語晨吃完,將食盒放在一邊。雙手抱膝坐在篝火前,感覺身上溫暖了許多。她輕聲道:“道長,您覺著這世上什麼最重要?”
  李信義轉身看了看安志遠的墳塚。低聲道:“親情!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親情!”
  安語晨道:“道長是世外高人。早已斬斷了塵緣,又怎會認為親情重要?”
  李信義道:“我遁入道門完全是生活所迫,我幼年的時候,父親死了,我和母親逃了出去,兵荒馬亂的,那年月,孤兒寡母的在亂世之中根本活不下去,我娘不久得病就死了。我一個人孤苦無依的,逃到了這紫霞觀,主持把我收留下來,我原沒想當道士,只是為了能有口飯吃。”
  安語晨點了點頭:“時代造就了許多這樣的事情,我曾爺爺是馬匪。其實他也是為了討口飯吃!”
  李信義道:“安小姐突然跑到這山裡來,莫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願意說給我聽嗎?”
  安語晨道:“我和弟弟產生了矛盾!”
  李信義有些詫異的哦了一聲。
  安語晨也不知道為了什麼,見到這位老道長心中感覺特別的親切,將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心中的委屈全都說了出來。李信義一邊聽一邊點頭,老道士不懂得什麼生意,他義憤填膺道:“真是豈有些理?你爺爺當初的遺願就是投資江城,開發清臺山,這小子這麼幹根本就是違背了安老爺子的遺願,這就是忤逆,這就是不孝!”
  安語晨此時仍然為安達文辯護道:“阿文應該不是這種人,他只是從生意的角度考慮的多一些!”
  李信義道:“那也不能為了生意就把親情扔在一邊,就把爺爺的囑託扔到一邊?金錢果然有這麼重要嗎?”
  安語晨道:“我不想和他發生衝突,我不想安家再有分裂或不和!”她含淚望著李信義道:“道長,我該怎麼做?”
  李信義道:“不用考慮,你爺爺說過內地的投資交給你負責,你就大膽負責,那小子憑什麼把手伸到你管轄的範圍內?該讓得讓,不該讓的絕不能讓,你有沒有想過,你爺爺當初為什麼把生意分成兩部分,肯定是害怕日後內地的投資會生變化,你不用理他!”
  安語晨望著跳動的篝火,目光漸漸變得堅定了起來。
  南林寺商業廣場開發權的轉讓簽約儀式在市政府一招會議室舉行,合約簽署之後,就意味著喬夢媛徹底接手南林寺商業廣場開發專案。
  喬夢媛對安達文提出的價格還是滿意的,她並沒有做任何的猶豫,她有能力拿下這個項目,更看好南林寺商業廣場的未來。江城市裡方方面面的關係,喬夢媛很容易就能夠搞定,對江城方面來說這件事並沒有任何的影響,無論是喬夢媛開發,還是安達文開發,只要南林寺商業廣場能夠順利開發起來,沒有任何的分別。
  這次的簽約儀式吸引了不少江城媒體的記者,江城市方面,副市長嚴新建也出席了簽約儀式,本來應該是常務副市長李長宇過來的,可李長宇對安達文很不爽,沒給他這個面子。張揚本不想來,可嚴新建來了,他怎麼都得陪著意思意思,等張揚來到會場方才發現安語晨不在現場,他不禁有些擔心,從昨天到現在他給安語晨打了無數電話,始終聯繫不上,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受了什麼刺激?
  安達文氣定神閑,這廝見慣了場面,內地的很多程式喜歡走表面化的套路,一個簡單的簽約儀式,也可以驚動市政府領導。嚴新建發表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之後,簽約儀式正式開始,安達文微笑著拿起筆,此時現場欽光燈閃個不停,記者們都爭先恐後的記載著這江城商業史上的重要一刻。
  會議室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了,一個堅定而憤怒的聲音道:“我不同意轉讓!”
  所有人都愣了,現場所有的目光都望向門口,安語晨身穿黑色套裝。一雙美眸有些紅腫,她的目光篤信而堅定,一步步走向主席臺。
  喬夢媛並沒有簽署完自己的名字,卻放下了鋼筆,她敏銳的意識到這件事有些不對。
  安達文微笑望著自己的堂姐。笑容中卻帶有幾分寒意。
  安語晨來到安達文的面前,平靜道:“阿文,爺爺生前將內地所有的事務交給我負責,你無權轉讓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開發專案!”
  安達文淡然笑道:“姐,別犯小孩子脾氣,這是在談生意,在為公司的以後著想,你先下去,我回頭再跟你解釋!”
  他拿起筆想要簽下自己的名字。卻被安語晨一把將合約扯了過去,安語晨道:“我已經通知了公司所有董事,要求召開董事會,是否轉讓。必須董事會做出決定!”
  安達文歎了口氣道:“姐,難道你不知道世紀安泰的董事長是我?在我前來江城之前,公司已經召開過董事會,與會董事全都同意轉讓南林寺商業廣場開發權,需要我向你強調嗎?”
  安語晨眼圈微紅:“阿文,難道你不記得,投資江城是爺爺的心願?”
  安達文道:“生意就是生意!作為公司的董事長,我必須對所有董事負責!所以,請你離開!”
  安語晨用力搖了搖頭,安達文的絕情讓她肝腸寸斷,她毅然決然道:“我不允許!”然後用力扯碎了那張轉讓合約,向空中拋去化成千萬隻白蝶散落在她的身邊……
  安達文明顯被激怒了,他大聲道:“你在胡鬧,你能不能分清輕重?生意和感情怎麼可以相提並論?你有沒有考慮過公司的形象?”
  安語晨氣得臉色煞白,她顫聲道:“阿文,你太讓我失望,我不會讓你得逞!”
  安達文怒吼道:“我才是公司董事長,你搞清楚!爺爺將安家交給我們,不是讓你去意氣用事,不是讓你去隨意揮霍!我受夠你的自以為是,如果你再敢率性而為,我會提請將你清出公司董事會!”
  安語晨實在想不到這個被自己視為至親的堂弟竟然會如此絕情,她咬了咬嘴唇,想說什麼,卻忽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雙腿一軟,嬌軀直挺挺向地上倒去。
  會場風雲變幻,記者們對這些事情的興趣最大,一個個圍著劈里啪啦的狂拍。
  安語晨的突然昏迷,讓形勢又出現了變化,張揚一個箭步就竄了上去,他瞭解安語晨的身體狀況,看到她情緒如此激動已經意識到不妙,可終究還是沒能阻止。
  安達文看到安語晨昏倒在地,也是一愣,他湊上去:“姐……”
  張揚一把將他推開:“滾蛋!”
  安達文怒視張揚:“你說話最好注意點!”
  張揚怒道:“你他媽什麼東西?給你臉你不要臉!我就罵你怎麼著?要是小妖出了什麼差池,我饒不了你!”
  安達文冷笑道:“她本來就有病,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又算哪根蔥?充什麼大佬?”
  圍觀眾人也是紛紛搖頭,心說這安達文也太冷酷了一點,昏倒的畢竟是他的堂姐。他竟然說出這番絕情的話,張揚早就窩了一肚子的火,聽到安達文這樣說,忍無可忍,甩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這巴掌打得清脆響亮,竟然將大廳內嘈雜的聲音全都壓了下去。
  所有人都愣了,短暫的停頓之後,照相機按動快門的聲音紛紛響了起來。
  安達文一張清秀的面孔頓時多了五個指印,他羞憤交加,怒吼一聲向張揚沖去,以他的身手根本無法和張大官人相提並論,張揚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腕,揚手又是一拳,將安達文打得向後倒去,幸虧有人將他扶住。
  場面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副市長嚴新建大叫道:“把他們分開,分開!”
  張揚抱起安語晨來到隔壁的休息室,那邊已經有人打電話叫了120。喬夢媛跟了進去,看到張揚如此緊張安語晨,已經猜測到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僅僅是對外宣稱的師徒那麼簡單。
  張揚轉身向喬夢媛看了看,沉聲道:“把門關上!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喬夢媛歎了口氣,居然按照他的吩咐把房門關好。
  張揚讓喬夢媛幫忙扶著安語晨坐在地毯之上,自己盤膝坐在安語晨身後,雙掌抵在安語晨香肩之上,內息源源不斷的注入安語晨體內,張揚很快就探查到安語晨昏迷的真正原因,她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導致體內真氣走岔,所以才造成了這種情況。治療的方法就是利用自身真氣將安語晨體內走岔的真氣理順,倘若是面對一個正常經脈的人,張揚自然不需要花費太多的精力,可他面對的是安語晨,她體內的經脈原本就紊亂之極,去年發生危險的時候,張揚利用自身霸道的內力強行在她體內搭起臨時迴圈的途徑,這也只能解決一時之急。
  喬夢媛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張揚救人,上次時維溺水,張揚就是利用這樣的方法救治,不過當時他把時維脫了個乾乾淨淨,今天卻沒有脫安語晨的衣服,喬夢媛禁不住想到,這廝該不會是故意脫時維衣服的吧?
  隨著張揚內力的注入,安語晨的俏臉恢復了些許的血色,她緩緩睜開美眸,聽到張揚沉穩的聲音道:“不要說話,要心無旁鶩!”
  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喬夢媛走過去,聽到外面叫道:“我們是120急救人員,快開門!”
  喬夢媛看了看正在運功救人的張揚,拉開一條門縫,輕聲道:“人沒事了,你們不需要進來!”

  不多時又傳來嚴新建關切的聲音:“喬總,安小姐怎麼樣了?”嚴新建從人群中擠了過來。
  喬夢媛笑道:“已經蘇醒了,她不想外人打擾,讓她休息一會兒,我陪著她呢,你們放心!”
  十分鐘之後,張揚的雙手離開了安語晨的後背,他長舒了一口氣,臉上身上都已經被汗水濕透。
  安語晨轉過身,望著張揚疲憊的面龐,芳心中忽然感到一陣說不出的溫暖,在她最需要關懷的時候,仍然是張揚第一個出現在她的身邊。
  張揚略帶嗔怪的笑道:“小妖,你這身子骨可是越來越弱了,以後千萬別說是我徒弟。我丟不起這人!”
  安語晨被他這麼一說,心中的不快減輕了許多,禁不住笑道:“你當我想做你徒弟啊?這可是你說的,以後我還是叫你張揚,喬小姐,你幫我作證,從今天起我跟他解除師徒關係!”
  喬夢媛淡淡笑了笑,今天的轉讓簽約一轉眼變成了一場鬧劇,對她來說是一個遺憾,然而安語晨的突然殺出讓這件事變得撲朔迷離,喬夢媛也想搞清這件事,作為一個旁觀者。她親眼見證了今天事情發生的全過程,安家的內部紛爭她不想參與,和她也沒有任何的關係,而張揚不同,他堅定地站在了安語晨的立場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張揚打了安達文。
  喬夢媛意識到張揚惹下了一個大麻煩,如果張揚只是一個普通人這件事或許並不嚴重,可張揚今天代表著江城招商辦,他是江城招商辦副主任,而安達文也不是普通人,人家是江城投資商,是港商,剛才有市領導在場,有這麼多的記者在場。張揚給了一記耳光,這麼多的人證物證,如果安仗文不追究還好,倘若安達文追究,這件事麻煩大了。
  張揚並沒有想這麼多,他剛才打安達文只是一時義憤,他和安家的關係,說白了就是和安老和安語晨兩人,如今安老去世了,他也就是和安語晨關係密切,看到安達文這小子把安語晨氣得昏了過去,張揚豈能忍耐?當師父的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徒弟受欺負?
  事情的發展要比喬夢媛預想的還要嚴重,安達文被打之後,江城市方面反應還算及時,副市長嚴新建當即示意把記者請出去,又將安達文請到一邊休息,還裝模作樣的讓人去請醫生過來給安達文檢查。
  安達文用手帕擦著鼻子,他被張揚一拳砸在了鼻子上,流了不少的血,原本雪白的手帕已經染成了紅色。
  副市長嚴新建勸道:“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安達文搖了搖頭:“嚴市長,我沒事,我只是很失望,很傷心,你們江城市府,就是這麼對待投資商的?”
  嚴新建啞口無言,心中暗罵張揚混蛋,這小子出手,嚴新建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可這次性質格外惡劣。他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再這麼多媒體記者在場的情況下打了安達文,而且是工作期間,不用想,張揚這次又成功把自己送上了風頭浪尖,別說江城,只怕整個平海都要知道他了,招商辦主任打投資商耳光。人家請都請不來,都把投資商當爺一樣供著,你小子可真膽大,真有種。嚴新建心裡這麼嘀咕著,可嘴上卻還得替張揚解釋:“安先生,你和張揚都是老朋友了。”
  安達文冷冷道:“我和他可不是什麼老朋友,甚至連朋友都談不上。嚴市長,我在江城連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你讓我們港商怎麼有信心在江城投資?”
  嚴新建心中暗歎,他對安達文這小子也沒什麼好印象,安達文可不是投資,他這次是撤資來了,眼看就要和喬夢媛把開發權轉讓協議簽了。誰曾想安語晨半路殺了出來。他們安家內部的矛盾讓他們自己鬧去唄。誰想到張揚沖上去跟著添亂。原本這件事怎麼都不會牽涉到江城市府。這下好了,張揚的一巴掌把江城整個市政府弄得被動起來。
  嚴新建道:“安先生,你放心,市里一定會嚴肅處理他,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讓他給你道歉!”
  安達文搖了搖頭,捂著嘴唇站起身來:“嚴市長,這件事我不會算了,我會將我在江城受到毆打的事情向相關部門反應,至於張揚,讓他等著收律師信吧!”他走了兩步。停下腳步轉過身道:“還有鑒於我的人身安全受到極大威脅,我決定,世紀安泰集團暫停在江城的一切投資!”
  張揚當眾毆打安達文的事什很快就傳到了市委書記杜天野的耳朵裡。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副市長嚴新建都在他的辦公室裡,這件事影響太大,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江城。傳遍平海,嚴新建去請示李長宇,李長宇本想去找左援朝,可市長左援朝去豐澤視察,後來想想就算找左援朝這件事也不好辦,還是直接彙報給市委書記杜天野,誰都知道杜天野和張揚的關係,這件事必須看江城老大的態度。
  杜天野聽說張揚打了港商,頓時火就來了,他怒道:“這混帳東西怎麼盡給我捅漏子?”他瞪著嚴新建道:“你怎麼回事?你當時在場?為什麼不控制好局面,怎麼能讓事情激化到這種地步?”
  嚴新建心裡這個憋屈,這他媽幹我屁事?張揚那身手,說出手人家就出手,我倒是想攔,可我攔得住嗎?可他也明白杜天野不會平白無故說這句話的,細細這麼一品,不由得暗自吸了口冷氣,我靠,這是要往我身上分擔責任呢,杜天野果然不一般,他和張揚的關係情同手足。不管事情的細節,先想著把一部分責任分擔出來,嚴新建暗叫倒楣。還是人家李長宇精明,簽個轉讓合約,自己湊什麼熱鬧,這下好了。風頭沒出成,反而要幫著分擔責任,杜書記已經給他定了性,身為現場最高領導,沒有控制好局面,任由矛盾激化,嚴新建欲哭無淚,這次自己是跑不了了。
  李長宇道:“杜書記,這件事我看沒那麼簡單!”
  杜天野隨著在市委書記位置上坐久,他已經很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剛才還是雷霆萬鈞,轉眼之間又變得風平浪靜,他坐在椅子上,淡淡點了點頭道:“說來聽聽!”
  李長宇道:“安達文這個人雖然年輕,可是很有心計,是個典型的商人,我不喜歡,他的為人和安老沒辦法比,和安小姐也很有差距,就說清臺山旅遊開發的事情,安老生前答應的事情,簽好的合約,他居然能夠推翻!這次他來江城根本不是為了投資,我敢保證,來江城之前。這小子已經算計好了,要從南林寺商業廣場撤資。”
  嚴新建道:“我辦看出來了,無論張揚打不打他,他都算計好了要終止在江城的投資!”
  杜天野道:“話雖然這麼說。可道理本來在我們這一邊,張揚的這一巴掌,把道理全都打到了人家那邊。現在人家占理,口口聲聲在我們江城市得到了不公平待遇,人身安全都沒有保障,這件事你們說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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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321章 明白也得打
  李長宇和嚴新建對望了一眼,杜天野讓他們說處理意見這分明在難為他們。
  杜天野當然知道他們為難,他低聲道:“安達文那邊還是要儘量安撫一下,希望他能夠顧忌張格和安家的關係,不要把事情鬧得無法收拾!”
  嚴新建搖了搖頭道:“我看這件事很麻煩,事情發生之後,我第一時間就勸安達文了,可是安達文的態度很堅決,大有要把這件事追究到底的勢頭。”
  杜天野道:“李市長,安達文那邊你去探望一下,無論他以後投資與否,我們都要拿出一個態度,不能讓江城因為這件事成為一個反面典型。”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張揚身為招商辦主任,竟然當眾毆打投資商,這件事的性質極其惡劣,先讓他把手頭的工作放下來,好好反省兩天,至於怎麼處理,等等再說。”杜天野之所以等等再說是滿懷深意的,到現在為止,他仍然無法確定安達文方面的反應,如果安達文執意要把這件事鬧大,他必須要對張揚進行處理,不可能流於表面,做做樣子就完了。如果安達文能夠私下協商解決,低調處理這件事,對張揚的相應處理也會輕一些。
  李長宇和嚴新建兩人走出書記辦公室之後,同時歎了一口氣,嚴新建苦笑道:“這次我也要跟著背黑鍋了!”
  李長宇道:“事情有點麻煩,安達文那個人不是個善類!”
  嚴新建道:“他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是香港投資商。這下好了,人家有了充分的理由,招商辦主任把他打了,這件事捅出去,搞不好都能上新聞聯播!”
  李長宇笑道:“哪有那麼誇張!”
  張揚打安達文的時候只是一時氣憤。他並沒有想到這件事的後果。來到醫院探望秦歡的時候,連秦萌萌都已經聽說了這件事,秦萌萌把張揚叫到外面,她並不想讓小孩子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關切道:“張揚,你打人了?”
  張揚有些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秦萌萌小聲道:“我剛剛看新聞!”
  張揚微微一怔:“新聞?電視臺居然播出這件事?”對張揚而言這種事情實在太不可思議了,以他在江城今時今日的地位,就算是有關他的新聞,也都是正面的。電視臺犯的上跟他過不去嗎?今天的事情十分敏感,市委宣傳部楊慶生那個人雖然和他沒多少交情,可和他也沒仇沒恨。
  秦萌萌道:“毆打港商,影響很壞的,這件事很麻煩!”
  張揚笑了笑道:“沒事,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說的雖然輕鬆,可此時頭腦已經開始慢慢冷靜下來了,他意識到這件事正在往對自己不利的一面發展,安達文似乎要把這件事鬧大,按理說自己和安達文之間沒有這麼深的仇怨。就為了這一巴掌,這廝就要跟自己勢不兩立嗎?
  秦萌萌道:“哥,媽什麼時候回江城?”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用哥來稱呼張揚。
  張揚笑道:“明天下午吧,怎麼?是不是北京那邊催得緊?”
  秦萌萌點了點頭道:“我今晚必須得過去,小歡的情況已經越來越好了,我也能放心離開兩天。”
  張揚道:“你放心吧,有我呢,回頭我問問醫生,如果沒事,今晚我帶他回家去住!”
  兩人這邊說這話,外面有人過來探望,卻是喬夢媛和她的表妹時維。兩人和秦萌萌的關係一直都不錯,原本早就想過來探望秦歡,可是當時秦歡的病情並不明朗,張揚的一番話讓她們打消了念頭,直到秦萌萌和時維在街頭遇到,她們姐妹倆這才過來。
  喬夢媛看到張揚也在,向他笑了笑,目光中多少流露出幾分同情的成分。張揚今天為了安語晨,一怒出拳的場面還是很男人的,不過在旁觀者看來,張揚這個人太衝動,不顧忌後果,出拳的時候沒有考慮到有可能招惹得麻煩和後續的惡劣影響。
  時維也聽說張揚打港商的事情了。她樂呵呵道:“張揚,你快成江城第一明星了,我敢保證,明天報紙的頭版頭條全都是你的照片。我跟公司門口報亭老闆說好了,明天凡是有你的報紙我全部買一份,作為收藏留念。”
  張揚眯起眼睛看著她:“這話我怎麼聽著那麼刺耳呢?”
  喬夢媛不想他和時維再發生爭執,輕聲道:“張揚,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張揚和喬夢媛來到走廊上,喬夢媛歎了口氣道:“剛才我去問候了一下安達文!”
  張揚冷笑道:“問候他做什麼?他算什麼東西了一個六親不認得紈褲子弟。”
  喬夢媛道:“當初安老臨終前真的將旗下的業務分成兩部分,明確指定由安語晨負責內地部分嗎?”
  張揚道:“千真萬確!”
  喬夢媛秀眉微顰道:“安老做了一輩子生意,沒理由會有這麼大的疏忽,既然他指明安語晨負責內地的投資,應該會有相關的法律程式。”
  張揚道:“那又怎樣?安達文是董事長,還不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喬夢媛道:“張揚,今天我始終在場,看到了整件事的全部,你仔細想一想,有沒有覺得這件事十分的蹊蹺。安達文對待安語晨的時候有些一反常態,他對你說那番話的時候,好像在故意刺激你!”
  經喬夢媛提醒,張揚方才仔細回憶自己打安達文的情景,正是安達文的那句,她本來就有病,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的話把自己刺激到了,所以張揚才會義憤填膺,才會給了這廝一巴掌,現在冷靜想想,一直以來。安達文和安語晨的關係還算不錯。安達文沒理由說出這麼絕情的話。如果他真的是趁機刺激自己。這小子就太陰險了。張揚劍眉緊鎖道:“我和他無怨無仇的,他害我做什麼?”
  喬夢媛道:“我們先做個假設。如果安老真的在家族內部,公司內部,明確了內地海外事務分開管理,那麼安達文就沒有權力處理內地投資的事情,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安達文急需用錢。他想要撤回內地的投資,安語晨在這件事情上堅持立場,寸步不讓,這就導致他們姐弟倆的矛盾不斷加深,最終走向激化,安語晨提請召開董事會,無論從她所持有的股權,還是她在家族中的身份而言,安達文都無法阻止,所以才上演了今天的一幕。”
  張揚道:“你既然看出安達文有問題。為什麼要和他簽約?”
  喬夢媛看了張揚一眼道:“你不要忘了,我是一個商人,無論安達文有什麼問題,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開發專案是乾乾淨淨的,面對利益。難道你讓我選擇放棄?”
  張揚暗自歎了一口氣,換成誰也不會放棄眼看就到嘴的肥肉。他低聲道:“看來安達文未必像他自己所說的獨攬大權,安語晨的意見在集團內仍然有相當重要的作用,他利用內地的事情做文章,其用意可能是要削弱安語晨的權力,甚至清除她在公司內的影響。”當然這也和安達文本身不看好內地投資有著密切的關係。在簽約現場,他和安語晨矛盾爆發之後,接下來的那番絕情言辭十有八九是為了刺激自己,張揚已經意識到,安達文必然會利用今天自己打他的事情製造事端,將自己陷於困境之中。
  喬夢媛道:“江城的新聞媒體反應之快前所未見,今天的事情十分的敏感,按理說電視臺對此應當十分謹慎,至少要通報宣傳部,才能定下來是不是播出,可事情還沒超過五個小時,新聞上已經曝光了你打安達文的事情,對江城來說,這叫自爆家醜。市委宣傳部方面似乎存心在搞你!”
  張揚咬了咬嘴唇,冷笑道:“楊慶生這個老混蛋,我倒要看看他敢跳到什麼程度!”
  喬夢媛見慣了官場上的事情,她小聲提醒張揚道:“這件事務必要控制住影響,江城這邊已經蓋不住了,你必須搶在省新聞部門做出反應之前將這件事蓋住。”
  張揚點了點頭,省委妄傳部部長陳平潮是陳紹斌的父親,陳紹斌是他的鐵哥們,這件事陳平潮應該會給他面子。他實在想不透,楊慶生膽子這麼大?難道他就絲毫不顧忌自己方方面面的關係?
  市委書記杜天野在常委會上發火了,他也看到了那則新聞,當著眾常委的面,他拍了桌子,指著楊慶生的鼻子吼道:“楊慶生,你搞什麼?唯恐天下不亂是不是?身為市委宣傳部部長,你連把握正確輿論導向都不懂嗎?一起普普通通的糾紛,你非要搞到人盡皆知,你居心何在?”
  楊慶生被他呵斥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他居然沒有辯駁,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
  誰都知道今天的這件事不同尋常。事件的性質變得越發嚴重了,常委中自然有人高興,人大主任趙洋林就是其中一個,他第一個開口道:“杜書記,其實最難管的就是輿論。咱們能就算能管住報紙、電視,可管不住老百姓的嘴巴。”
  杜天野道:“趙主任,你有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帶來的影響?”杜天野所指的是電視臺報導的事情。
  可趙洋林卻很狡猾的將問題轉移到張揚的身上,他平靜道:“這件事的影響實在惡劣到了極點,張揚出拳打人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過後果?他把我們整個江城市的顏面至於何處?他有沒有想過自己代表的是招商辦的形象,代表的是江城市的形象,甚至代表整個中國黨員幹部的形象?”說到這裡趙洋林的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他揮動手臂道:“對這種害群之馬,我們絕不能一味的縱容下去,對他的放縱就是對江城市民的不負責,就是對改革開放的不負責,我建議……”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打斷趙洋林的話:“趙主任,事情的起因還沒有查清楚,現在商量處理意見是不是太早了?
  趙洋林冷眼看著李長宇,在他看來李長宇活該是個失敗者,這種人在選擇隊伍的時候始終模棱兩可,一個搞不清立場的人,怎麼會有前途可言,他敗給左援朝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左援朝因為在豐澤視察,並沒有出席今天的會議,然而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常委會上的火藥味道。
  多數常委都已經看出,人大主任趙洋林開始變得越來越強勢,他在主動挑戰市委書記杜宇峰的權威,確切地說,不但是他,政協主席馬益民,副市長袁成錫,他們旗幟鮮明的站在趙洋林的身邊,宣傳部楊慶生雖然保持沉默,可今天杜宇峰的火是他給撩撥起來的。
  楊慶生終於開口解釋道:“電視臺的事情是我的疏忽,可是我不可能管住每一個記者,控制每條新聞的播出!”
  杜天野冷冷看著楊慶生,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憤怒和不屑,楊慶生在他的逼視下低下頭去,然後聽到杜天野清晰的說道:“扯淡!”杜天野真的被激怒了,身為市委宣傳部長居然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他明白了。張揚的事件只是一個導火索,這幫跳樑小丑都跟著一個個跳了出來。他們要趁機發難,他們要興風作浪。
  市委書記當場爆出粗話,讓現場出現了一個短時間的沉默,楊慶生一張臉憋得通紅。他今天已經成為杜天野首先發洩的目標。
  杜天野道:“我不管什麼原因。從現在起,如果我看到電視、報紙上再有關於這件事的報導,你就別幹了!”杜天野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霸道之極。
  楊慶生畢竟是副廳級幹部,也不是你說撤就撤的,可杜天野就是這麼說了,且看他的勢頭,大有要這麼幹的意思,你們這幫老傢伙不是要擰成一股繩跟我幹嗎?我就是要說給你們聽,不但如此,我還要做給你們看!
  杜天野的雷霆震怒讓會場的毛氛更加緊張,所有的焦點矛頭都聚集在楊慶生集上,這種時候,沒有人主動為他說話。
  楊慶生感覺到自己很悲劇,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自己成為火力宣洩點的。他的目光看了看人大主任趙洋林,趙洋林嘴唇動了動,卻終於還是沒有說話。他內心在猶豫著,是繼續挑戰杜天野的權威,還是暫避鋒芒?
  杜天野顯然已經沒有了繼續會議的興致,起身道:“誰敢往江城的臉上抹黑,我就讓他好看!散會!”宣佈散會之後,杜天野轉身就離開了會議室。
  杜天野的秘書江樂在門外迎了過來,從杜天野的臉色他已經看出這位市委書記的心情很差,他小心翼翼道:“杜書記,張主任來了,在辦公室等您呢!”
  杜天野從鼻息中悶哼了一聲。江樂已經充分感覺到杜天野身上彌漫的怒氣,心中暗叫不妙,看來張揚這次要倒楣了。
  張揚對杜天野的瞭解遠超其他人,他清楚自己給杜天野捅了一個大漏子,所以見到杜天野,不等杜天野罵他。他已經主動承認道:“杜書記,我被安達文算計了!”
  杜天野想罵他的話被他給憋了回去,狠狠瞪了張揚一眼,來到椅子上坐下,右手握拳,手指的關節敲了敲桌面道:“我懶得說你,你哪像個國家幹部,根本就是一個活土匪,動不動就出人?拜託你打人之前看清楚物件好不好?安達文他是港商,你這一巴掌下去有什麼後果你不知道?”

  張揚此時居然出奇的平靜,他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
  杜天野看到這廝的坐姿,內心極其不爽,怒道:“誰讓你坐了?”
  張揚道:“我不後悔,就算安達文故意設下圈套讓我轉,我一樣不後悔,任何後果我都承擔,敢打人我就敢認!”
  杜天野不無嘲諷道:“行啊,真是英雄!你以為自己很厲害,威風八面,為安語晨出頭,痛打香港投資商,是不是覺著有那麼點壯我中華國威的意思?”
  張揚道:“那到沒有,安達文也是中國人!換個小日本或許會。”
  杜天野怒道:“混蛋,你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
  張揚道:“我不是傻子,我看得透形勢,其實從安達文對安語晨說那些話的時候我就想打他了,可我有些猶豫。畢竟我是江城招商辦主任。我代表江城市的形象,我打他不會是普通的糾紛,有可能上升到政治意義上。”
  “知道你還那麼幹?”
  “我不允許他侮辱安語晨,安老生前把安語晨託付給我,讓我照顧她。我不可以讓任何人欺負她,打安達文的時候我想得很清楚,就算是拼著被開除,我一樣要揍他,我不幫她還有誰幫她?那種時候,我再不出頭,我對不住安老,我也對不住安語晨。”
  杜天野看著張揚:“喲呵,看不出,你還真是個重情重義的真君子!”他的語氣稍稍緩和。
  張揚道:“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君子,但是我做人有自己的原則。可能你會認為我蠢,我也知道保持冷靜和理智的重要性,但是我要是無動於衷,我就不是張揚,我就是要幫安語晨討還這個公道。”
  杜天野道:“你多會挑時間挑地點。當著這麼多領導的面,當著那麼多記者的面,這一巴掌抽得多威風。多響亮,整個江城上上下下沒有不知道的了!連電視新聞都把你打人的事情報導了!行啊,你怎會轉移視線,現在沒人再說你有病的那事兒了!”
  張揚道:“想不到這招轉移視線還真有用。”
  “我說你小子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張揚道:“有些事兒我不糊塗。江城電視臺敢報導這件事,人家不僅僅是給我難堪,我看有些人是想製造事端挑戰你杜書記的權威。”
  杜天野怒道:“你還知道,知道還那麼幹?”
  張揚道:“杜書記覺著矛盾是始終隱匿在身邊好呢,還是爆發出來好?”
  杜天野沒理他,忽然感覺到這件事鬧出來也並不是什麼壞事,從趙洋林這幫人最近的做派來看,他們顯然有所依仗,通過張揚的這件事可以讓矛盾提前激化,在這幫人的實力沒有豐滿之前,提前將他們的氣焰打壓下去。正所謂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
  張揚道:“如果不是我鬧出這件事,你也不知道楊慶生在背後給你搗蛋吧?通過我這件事,你能夠看清很多人和事,這也不算什麼壞事吧?”
  杜天野道:“照你這麼說,我還應該感謝你,你明明捅了大漏子,我還得把你當成捨身炸碉堡的董存瑞一般供著?”
  張揚微笑道:“那倒不用,不過這次的事情有些邪乎,安達文的目的是想排擠安語晨,市里那幫老傢伙想興風作浪,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盤算,不過他們共同的目的就是都想看我倒楣。”
  杜天野搖了搖頭道:“看不出,你還真是個明白人,你說說,搞到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怎麼辦?”
  張揚道:“簡單啊。人是我打的,當然要有我來承擔這個責任,他安達文沖著我來的,我既然敢打他,就不怕後果。至於借著這件事跳出來的那幫小丑,他們的用意,你比我還要清楚,怎麼辦,你應該知道。”
  杜天野道:“我就不明白了,既然能把事情看透,為什麼非要採取這樣的極端手段,非要把自己搞得沒有退路?”
  張揚道:“假如你被人欺負了,我仍然作壁上觀,毫無反應,等事後再幫你出氣,你心裡會不會舒服?”
  杜天野微微一怔道:“成大事者必須能忍一時之氣,如果你這樣做,我一定會理解!”
  張揚道:“因為你是爺們,可安語晨是個女孩子,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孩子,我忍不了。我就得跳出來!就算知道這件事的後果,就算明白安達文設個套坑我,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明白也得打!”
  杜天野道:“她真是你女徒弟?”
  “怎麼了?”
  “我怎麼覺著你們之間有點不正常呢?”
  張揚道:“我說杜書記,你能不能別抹黑我們純潔的師徒感情!”
  杜天野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絲笑意:“你別跟我油腔滑調,這事可不小,招商辦主任毆打投資商,夠上新聞聯播的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明白,省委宣傳部那邊我已經打了招呼,我可以保證省裡不會報導這件事!”
  杜天野道:“不能掉以輕心,安達文那邊你該低頭還是去低頭,畢竟你和安家的關係一直都不錯,如果他能放棄追究你的責任,這件事就好辦多了。”
  張揚不屑道:“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而已,我會向他低頭?你就別管了,大不了我不幹這個招商辦主任,士可殺不可辱!”
  杜天野心中暗自感歎,張揚說得輕鬆,這一關未必好過,這次搞不好這小子的仕途真的要遭受重創,杜天野現在還想著自己應該可以保住張揚,他提醒張揚道:“你最好有個思想準備,這次一定會處分你!”
  趙洋林有句話並沒說錯,最難管的就是輿論,雖然張揚給省委宣傳部打了招呼,雖然杜天野拍案怒起,把江城市委宣傳部長楊慶生罵了個狗血噴頭。可這件事仍然控制不住,招商辦主任暴打香港投資商太有新聞點,第二天一早,中央台華夏時空的記者就來到了江城,人家這次是專門為了調查這一事件。
  新聞記者最想採訪到的就是打人者張揚,可是張揚這會兒神奇的失蹤了,去招商辦找不到人,打他電話關機。於是他們又去採訪受害者安達文,安達文那邊明顯是希望聲勢做得越大越好,安達文也有些奇怪,這件事怎麼會在一夜之間驚動中央台,事情雖然是他挑起的,可他並沒有想到影響居然會這麼大。
  這次負責採訪的記者是新聞時空的專欄記者馬常青,巧的是,他和杜天野還是中學同學,如今杜天野已經是江城市市委書記,馬常青在央視這個新興欄目中剛剛混上了副主任,上級對這個新聞很重視,所以由他親自帶隊進行採訪,他們提出採訪市委書記的時候被拒絕。馬常青這才亮出老同學的關係,杜天野聽說是他這才同意見他。不過有個條件,不許採訪,只能以私人關係拜訪。
  馬常青走入杜天野的辦公室,一個年輕人迎了上來,笑道:“您是馬記者吧!”
  馬常青點了點頭,對方跟他握了握手道:“我是杜書記的秘書江樂,杜書記的條件你知道吧?”
  馬常青道:“知道,知道!”
  “知道就好!”江樂上上下下把馬常青搜了一遍,馬常青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苦笑道:“搜身啊,有這必要嗎?”
  江樂確信他身上沒帶微型攝像機,錄音筆之類的東西,這才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不好意思,以防萬一!”他帶著馬常青來到裡面。
  杜天野笑著迎了出來,雙手很熱情的握住馬常青:“老同學,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過來找我晦氣來了!歡迎,歡迎!”
  馬常青和他的關係一直都很好,有些生氣道:“杜天野啊杜天野,你當了市委書記果然和過去不一樣了嘛,派頭大了,架子也大了,見你還得先搜身,就算是去見國家主席也沒有這個樣子嘛!”
  杜天野知道馬常青身上有些文人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瞪了江樂一眼道:“小江,你怎麼搞的?這麼沒禮貌?這是我老同學,別把他當記者看!他跟別的記者不一樣,人很厚道,道德操守很高!”
  江樂一邊道歉一邊退了出去。其實搜身就是杜天野交代的,杜天野對這幫記者的手段可謂心知肚明,就算是老同學也不能掉以輕心。
  馬常青當然明白杜天野在惺惺作態,歎了口氣道:“你也別拐著彎兒的罵我,我們記者怎麼不厚道了?道德操守哪裡差了?”
  杜天野笑道:“現在時興一句話,防火防盜防記者,你說你們的口碑能好到哪裡去?”他樂呵呵把馬常青請到沙發上坐下,親自給馬常青泡了杯茶送到他手裡。
  馬常青道:“能讓你市委書記給我倒茶真是誠惶誠恐!”
  杜天野道:“我是書記,你是無冕之王,你比我大!”
  馬常青忍不住笑道:“你不把我當賊防就行了!”
  杜天野道:“老同學,咱們醜話說在前頭,你來我江城旅遊觀光,敘敘舊情,我是雙手歡迎,可你要是來我這裡捕風捉影,搬弄是非,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馬常青道:“喲呵,這就開始威脅我了,我既然敢來江城,我還怕你威脅啊?”
  杜天野道:“你是新聞時空的採編部副主任,這件事你看在我面子上別折騰了!”
  馬常青歎了口氣道:“天野,咱們這麼多年同學,你也別防著我。我也不想坑你,這事情是你們江城內部給捅上去的,我跟你實話實說,你們那個招商辦主任毆打香港投資商的照片、錄音、錄影全都在我們的手上,我們來不是為了取證,只是為了豐富材料,這件事是我們台重點關注的新聞,台長都發了話,我是個執行者,說穿了就是個跑腿的。”
  杜天野咬了咬嘴唇,這件事越來越不妙了。如果張揚打安達文的事情上了新聞時空,影響範圍就擴大到全國,誰也把握不住事情的發展。
  馬常青道:“你們這個招商辦主任也夠牛的,放眼整個中國,找不出第二個。”
  杜天野道:“你想瞭解什麼?”
  馬常青道:“我們採訪了一些在場的群眾,還有安達文,目前找不到肇事者!天野,我來找你不是為了別的,我是好意,我想你在新聞裡表個態,趁機撇清關係,免得輿論對你造成什麼不良的影響。”馬常青這句話倒是真的,他不想陷老同學于囫圇之中。這種事情很常見,只要杜天野在新聞中表個態,表明要嚴肅處理肇事者之類的話,撇清自身關係,馬常青是好意。
  杜天野並不領情:“聽你這意思,這新聞你們是一定要播了?”
  馬常青點了點頭。
  杜天野道:“事情的真相並不是這樣!”
  “那是怎樣?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杜天野道:“我正在調查,在情況沒有明朗之前,我希望你們不要報導這件事,否則我一定會追究當事人的責任!”
  馬常青道:“你又威脅我!”
  杜天野道:“你要是覺著咱們還有同學情分,你就幫我儘量拖延這件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馬常青明白了他的意思,低聲道:“你在京城這麼多的關係,還是動用一下,我是個跑腿的,只要上頭說話,什麼都好辦。”
  馬常青走後,杜天野把江樂叫了進來。
  江樂道:“杜書記,你放心,我仔細搜過了,他沒帶錄音裝置!”
  杜天野瞪了他一眼道:“下次做的隱蔽點!”
  江樂紅著臉垂下頭去。
  杜天野又道:“你去肖副市長那裡去一趟,讓他出面,好好招待這幫中央台的記者!”
  江樂微微一怔:“什麼?”
  杜天野道:“記住,要用最高規格的標準招待他們,讓他們吃好喝好住好,總之給我記住。儘量多留他們一些時間,這些事肖副市長很在行,你跟他說,他會明白。”
  江樂匆匆去了。
  杜天野撥打張揚的手機,果然是關機狀態,杜天野咬牙切齒罵道:“混帳東西,搞什麼?當縮頭烏龜嗎?”他想了想,中央台來人的事情必須馬上解決,如果晚了,就無法控制住了,慎重考慮之後,杜天野撥通了羅慧寧的電話,杜天野對張揚的性情很瞭解,這廝輕易不開口求人,還是由自己告訴羅慧寧這件事更好一些。
  羅慧寧聽說這件事也吃了一驚,她吃驚的並不是張揚打人,而是央視新聞時空介入這件事,羅慧甯明白杜天野打電話來的目的,這件事已經讓杜天野無能為力了,他必須求助於自己。
  張揚的事情,羅慧寧當然不會袖手旁觀,她暗罵這小子魯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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