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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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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語晨打累了,坐在一旁休息,他們四個分成兩對,同時比賽。
  張揚和喬夢媛打網球的時候,當然不會像對許嘉勇這麼野蠻,幾乎沒有什麼大力扣殺,場面很平和,平和的甚至有些溫柔。
  喬夢媛很快就後悔了,她發現了張揚越來越無恥了,對!就是無恥,大力扣殺之前,這廝還要裝腔作勢的叫一聲:“喬小姐,小心了!”臉上拿捏出關切萬分的表情。
  許嘉勇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他知道張揚是故意叫給自己聽的,這廝在故意氣自己。
  時維被張揚誇張的聲音叫得心煩,怒道:“你不會好好打球啊,叫得跟個娘們似的!”
  張揚笑了起來,果然一個大力的扣殺回敬了過去,喬夢媛救球的時候不慎摔倒在了地上,球拍甩到一邊,秀眉已經顰在一起,好半天沒從地上站起來。
  許嘉勇和時維都跑了過去,許嘉勇扶住喬夢媛的手臂道:“夢媛,你沒事吧?”
  喬夢媛咬住嘴唇做痛苦狀,其實她壓根沒事,剛才跌倒是她故意偽裝,她不想許嘉勇因為張揚而生氣,更不想被張揚利用。
  張揚最後一個走過來:“怎麼了?”
  時維瞪了他一眼道:“你還好意思問?怎麼誰跟你打球都得受傷啊?”
  喬夢媛搖了搖頭道:“算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們別怪張揚!”
  安語晨道:“要不要去醫院?”
  喬夢媛心裡清楚沒事,輕聲道:“我休息一下就好!”
  時維和許嘉勇一起扶著她來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張揚的目光何其敏銳,從剛才喬夢媛跌倒的動作上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猜到喬夢媛一定是不甘被自己利用,害怕造成許嘉勇誤會,所以才這樣做,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喬夢媛沒得罪自己,他只想著刺激許嘉勇,把喬夢媛也拉進來了。
  張揚道:“不好意思,我這人出手沒輕沒重的,要不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喬夢媛道:“不用,真不用,我歇歇就沒事了,你們接著玩!”
  時維道:“誰還敢跟他打球啊,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張揚道:“得,我看出來了,我成全民公敵了,算了,我還是走吧,你們玩,回頭再跟你們聯繫,晚上我請吃飯!就當給我個賠罪的機會,好不好?”
  喬夢媛笑道:“我可不給你這個機會,晚上我有事!”
  “那就改天!”張揚很友善的拍了拍許嘉勇的肩膀道:“我走了!”
  許嘉勇笑著點了點頭,可張揚離去之後,他一張面孔頓時又陰沉起來。
  喬夢媛以為他擔心自己,小聲道:“我沒事,好了,腳一點都不疼了!”她站起身,原地轉了一個圈。
  許嘉勇冷哼了一聲:“演得真好,我還以為你是真的!”
  喬夢媛聽出他語氣有些怪怪的,輕聲道:“我怕你多想所以才……”
  喬夢媛無心的一句話卻觸到了許嘉勇敏感的神經,他突然大吼道:“我為什麼要多想?在你眼裡我心胸就是那麼狹窄嗎?”
  喬夢媛愣在那裡。
  許嘉勇的面龐因為激動而變得通紅,他點了點頭道:“我先走了,你們自己回去吧!”
  望著許嘉勇生硬的輪廓,喬夢媛一雙美眸之中閃爍著清冷的丹光,她隨即仰起頭,抑制住就要流下的淚水,時維看不過去了,她叫道:“許嘉勇,你是不是男人?你憑什麼對我表姐吼叫?”
  喬夢媛厲聲道:“時維,你給我回來。”
  時維來到表姐身邊,有些心疼的看著她蒼白的俏臉,輕聲道:“表姐,你對他這麼好,他有什麼資格對你大吼大叫?”
  喬夢媛伸出手握住時維的手,她的手異常冰冷,正如她此刻的心情,喬夢媛低聲道:“我們回去吧!”
  安語晨很不屑的看著張揚,張揚被她的目光刺激的很不自然,咳嗽了一聲道:“幹嘛這麼看著我?”
  安語晨道:“你挺讓我失望的!”
  張揚道:“失望什麼?”
  “過去我以為你這個人雖然沒什麼文化,做事魯莽衝動,不過好在人還算得上正直,可今天我才發現,你和很多人一樣,很虛偽很陰險。”
  “丫頭,我是你師父,你就這麼說我?”
  安語晨道:“我不知道你和許嘉勇之間有什麼恩怨,可是利用一個女人去打擊別人是不是很卑鄙?誰都看得出,你在利用喬夢媛!”
  張揚淡然笑道:“既然你看得出,許嘉勇一樣可以看得出,如果他的心胸足夠寬廣,應該一笑置之。”
  安語晨道:“無論怎樣,你利用喬夢媛都是不對的,你和許嘉勇之間的事情,不應該牽涉到她,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別人對付你的時候,利用你的親人,你的愛人來刺激你,你會怎麼想?”
  張揚忽然踩下刹車,他盯住安語晨道:“他這個人很不簡單,做很多事都抱有目的,我就是要刺激他,讓他露出馬腳。”
  “可你有沒有想過,這對喬夢媛是一種傷害?”
  張揚默然無語。
  安語晨凝望張揚道:“既然你不喜歡她,又何必招惹她?你有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內心沒來由一顫,慌忙扭過頭去,望著車窗外的風景。
  張揚陷入長久的沉默中。若非安語晨說出這番話,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對許嘉勇的手段有什麼不對,自從他開始懷疑自己身邊接二連三的事件和許嘉勇有關之後,他就開始有意利用喬夢媛刺激許嘉勇,可安語晨讓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樣做對喬夢媛來說的確是有些殘忍,無論許嘉勇是好是壞,喬夢媛對他的感情是無可指責的。
  感情無法用道理來解釋,正如常淩峰也不知道自己因何會喜歡上章睿融,他生性內向,喜怒不行於色,雖然也遭遇過幾次感情,可最終都因為他的淡漠而不了了之,這次不同,章睿融的青春活力感染了他,常淩峰真的很希望章睿融留下,在和張揚談話之後,幾經猶豫,常淩峰終於作出決定。
  去找章睿融的時候,她正要出門,手中拎著的行李箱預示著她就要離開江城。
  常淩峰迎上去,輕聲道:“小章!”
  章睿融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常淩峰,對常淩峰這個人她打心底是敬佩的,常淩峰經商出身,身上卻沒有商人常見的市繪和俗氣,他現在身在官場,卻沒有官場中的那種圓滑世故,常淩峰博學多才,宛如一個超然的隱者,是章睿融在江城期間唯一尊敬的人。所以章睿融才會聽到肖桂堂詆毀常淩峰忍無可忍,一怒出手。
  章睿融微笑道:“常主任,來送我啊?”
  常淩峰看了看她手中的行李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低聲道:“本想過來請你吃飯,為你送行,卻想不到,你走的這麼急!”
  章睿融道:“我在江城惹了麻煩,還是走為上策,省得後患無窮!”
  常淩峰天笑道:“也好!”他伸出手,主動接過章睿融手中的行李,章睿融也沒有拒絕,看著他把行李放入汽車的後背箱。
  章睿融在副駕坐下:“送我去火車站,還有一個小時就開車了!”
  常淩峰點點頭,啟動引擎,在任何時候他都表現的從容鎮定,即便是此時內心中心潮起伏,可是他的表情卻一如往常,古井不波。
  車內陷入短時間的沉默之中,還是章睿融笑著打破沉默道:“謝謝你能來送我啊!”
  常淩峰淡然笑道:“應該說謝謝的是我,這次的麻煩是因我而起!”
  章睿融笑道:“我打肖桂堂是因為他在背後說你壞話,當然,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想著反正已經辭職了,我再不用對他有什麼顧忌,有冤的伸冤,有仇的報仇,我就狠狠給了他兩巴掌。”
  常淩峰被章睿融的情緒感染了,他哈哈笑了起來:“你這兩巴掌打得江城體制內人盡皆知,肖桂堂什麼臉面都沒有了。”
  章睿融道:“最應該謝我的那個人是張揚,我打了肖桂堂幫他出了氣,他又利用肖桂堂兒子上門鬧事,把肖桂堂爺倆兒都整了一頓,現在的招商辦已經每人敢跟他唱對臺戲了。”
  常淩峰微笑道:“其實張揚從來沒有把肖桂堂看成對手!”
  章睿融道:“我真是不明白,你就是一個悶葫蘆,怎麼會和張揚那個混世魔王混在一起?”
  常淩峰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和他之間有約定!”
  “什麼約定?”
  常淩峰笑而不語。
  章睿融道:“有你幫他,這招商辦肯定能紅火起來!你們兩個一文一武,全都不可多得的人才!”
  常淩峰輕聲道:“你也是人才,江城招商辦其實很有前途,為什麼不留下來發展?”他終於鼓足勇氣提出挽留。

卷四 第316章 時過境遷
  章睿融笑道:“張揚已經代表招商辦挽留過我了!”
  常淩峰停頓了一下:“我不是代表招商辦!”不是代表招商辦就是代表他自己,常淩峰說出這番話的確經過了相當的努力。
  章睿融美眸之中倏然亮了一下,可隨即又如天際流星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柔和的唇角露出一絲溫馨的笑意:“我不適合留在這裡,勉強留下來,只會給你們惹更多的麻煩。我這次離開,也並不代表我和江城就中斷了聯繫,以後我還會回來。”
  這句話讓常淩峰多少感到了一些希望。
  汽車已經行駛到火車站停車場,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章睿融輕聲道:“我下車了,你不要送了,下雨天送人挺傷感的!”
  常淩峰笑了笑,心頭忽然感覺到難以言喻的不舍滋味。
  章睿融推門下了車,發現常淩峰已經撐著傘跑了過來,為她擋住頭頂的風雨,她的心中滌蕩著溫暖。此時方才意識到,江城也有她留戀的地方。
  常淩峰為了避免風雨淋到她。儘量把雨傘靠到她的那一邊,自己的半邊身子都被雨水打濕,章睿融道:“不要只顧我,你自己都淋濕了。”
  常淩峰道:“你路程遠,我回家可以換!”
  章睿融聽他這樣說,只能由著他。
  兩人並肩在風雨中走著,他們都想說些什麼,可是又不知該說什麼?來到候車室門前,章睿融看了看常淩峰:“我走了!”
  常淩峰點點頭:“以後有機會,常回來看看!”
  章睿融笑道:“一定會的,你要是去了北京,也要和我聯繫!”她心中卻明白,自己這次前往北京還不知道要被派到什麼地方,按照她隸屬四局的情況來看,她十有八九會被派往港臺。
  章睿融再次道:“別送了!”
  常淩峰停下腳步,看著章睿融慢慢走入候車室內。
  章睿融走了幾步,回過頭去,看到常淩峰仍然站在外面,她咬了咬櫻唇,擠出一個笑容,向他揮了揮手,此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章睿融拿起電話,電話中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章睿融,我是四局局長邢朝暉,根據我們研究後決定,你暫時留在江城!”
  常淩峰滿懷失落的啟動了引擎,車窗被輕輕敲響了,章睿融被雨水淋得有些蒼白的俏臉出現在他的面前。常淩峰又驚又喜:“小章!”
  章睿融可憐兮兮道:“北京的工作黃了,常主任,招商辦還有我的位置嗎?”
  常淩峰重重點了點頭道:“只要我在,位置永遠為你保留著!”
  張揚早就接到了邢朝暉的電話,他首先想到的是便宜常淩峰了,這下這小子得償所願,然後想到的是。國安對自己仍然沒死心,仍然陰魂不散的纏著他,雖然邢朝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聲明,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可張大官人信他才怪。
  招商辦多章睿融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可是章睿融現在回來,還是讓張大官人有些為難的,畢竟這丫頭打了肖桂堂,肖桂堂目前病假之中,章睿融堂而皇之的回來,等於追上去又給了肖桂堂一記耳光,這次不是別人打的,是他張揚張大官人。張揚望著常淩峰,苦笑道:“我說你怎麼盡給我出難題?章睿融當招商辦是旅店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常淩峰道:“你心裡明白的,反正你不讓她回來,我也撂挑子不幹了!”
  張揚瞪大了眼睛:“常淩峰啊常淩峰,你居然敢威脅我!”
  常淩峰笑道:“我這要求也不算過分啊,再說了,肖桂堂被你搞到這步田地了,你還打算放他回來?”
  張揚道:“我是想讓他安安心心在家裡養老,讓他回來,不是給我添堵嗎?”他想了想道:“讓章睿融先休個病假,現在就讓她上班等於公然挑戰,好不容易才把這件事情給壓下去,我暫時不想再起什麼波瀾。”
  常淩峰道:“你考慮事情越來越周全了!”
  張揚道:“你少拍我馬屁,想把我給拍暈了,讓你的小情人回招商辦是不是?”
  常淩峰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我還得去辦事,先告辭了!”
  秦歡的情況一天好似一天,他的身體機能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張揚探望他的時候,秦萌萌、徐立華都守在他的身邊,三個人正在打著撲克。
  是看到張揚進來,秦歡高興地叫了一聲爸。
  張揚笑道:“行啊,玩上了,誰贏了?”
  胡茵茹道:“小歡!”
  秦歡雖然小,倒是明白得很:“大家都讓我,所以我每次都贏!”
  秦萌萌把自己的凳子讓給張揚,張揚也沒跟她客氣,坐下之後道:“嫣然又打電話過來了,那邊康復醫院已經聯繫好了!”
  秦萌萌點了點頭道:“我退伍手續這兩天就辦下來了,可能還要回一趟北京。”隨著秦歡的康復,秦萌萌整個人的情緒也平靜了下來。看得出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很好。
  張揚向母親道:“媽,嫣然也請你過去玩!”
  徐立華慌忙搖頭道:“我不去,我什麼都不懂,一句英文不會說,我去幹什麼?”
  秦萌萌溫婉笑道:“阿姨,一起去吧,跟我做個伴,小歡這麼粘著你!”
  秦歡道:“奶奶,我就要你一起去!”
  徐立華笑著捏著秦歡的小臉蛋道:“好,好,好!”她嘴上答應著。可心裡還是惦記春陽那邊,自從來照顧秦歡之後,她還沒有回過春陽呢。
  張揚聽說母親想家了,準備週六帶她回去。
  徐立華和秦萌萌相處的很融洽。這些日子,通過秦歡這個紐帶,她們之間已經產生了近乎於母女般的感情。徐立華提出要認秦萌萌當乾女兒,秦萌萌心中對張揚一家十分的感謝,正不知如何報答人家,認徐立華當乾媽,以後就可以理所當然的孝敬人家,她自然心廿情願。
  徐立華將自己認秦萌萌當乾女兒的事情向張揚說了,張揚也是開心無比,此時他才知道秦萌萌的年齡,秦萌萌和他同年,月份上比他還要小一個月,也就是說秦萌萌才二十二歲。這麼推算一下,她懷秦歡的時候不過才十六歲。
  秦歡聽說奶奶要回春陽,也鬧著要一起回去,張揚道:“你不行,得等身體再穩固穩固,你奶奶回去只呆兩天,下周還會過來。”
  這時候,常海天打電話過來,卻是他弟弟常海龍,妹妹常海心從嵐山過來了,兩人這次前來是看看哥哥在江城發展的怎麼樣,是不是能適應這裡的工作環境,其實也是老爺子常頌的意思,張揚和常家三姐妹的關係很好,聽說他們過來,馬上提出要請客吃飯。
  常海天告訴他,酒店已經訂好了。就在水上人家,晚上張揚準時過去就行。
  張揚放下電話,看到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是時候離開了,他向母親和胡茵茹說了一聲,離開的時候,秦萌萌把他送出門外。
  張揚看出秦萌萌有話想單獨對自己說,和秦萌萌來到醫院花園內,兩人找了張連椅坐下。
  秦萌萌道:“張揚,我下周要回北京一趟,上歡就交給你照顧了!”
  張揚笑道:“再叫我張揚,我可不答應了,你是我幹妹妹,就得有個妹妹的樣子。”
  秦萌萌俏臉一熱,人世間的事情真是匪夷所思,張揚可能真是她命中註定遇到的貴人,如果不是張揚,秦歡又怎會獲救?自己也不會重新感受到人世間的溫情,她輕輕點了點頭,小聲叫了聲哥。
  張揚道:“是不是回去辦復員手續?”
  秦萌萌道:“不是復員,我想退伍了。在軍校這麼多年,我有些厭煩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陪著小歡康復,工作的事情,等小歡徹底康復之後再說。”
  “也好,換個環境對你和小歡都有好處。”張揚笑道:“可以考慮一下來江城招商辦工作,我說了算!”
  秦萌萌難得的露出笑靨道:“我可沒那個本事,一直都在研究所呆著。我和外面的世界都有些格格不入了。”
  張揚來到水上人家的時候,人都已經到齊了,除了常家三兄妹之外。水上人家的經理彭軍祥,胡茵茹都到了。
  常海心新剪了短髮,多了幾分職場女性的幹練,張揚笑道:“常秘書,越來越漂亮了,你來到江城。我們江城的美麗指數能躍升一個臺階。”
  這廝的一句話讓常海心聽得很舒服,明知他是恭維話兒,可那個女孩子不喜歡人家誇自己漂亮呢?常海心道:“你啊,就是沒一句實話,我看江城美女多得是,我過來恐怕把你們的平均指數給拉低了。”
  滿桌人都笑了起來。
  張揚在常海龍和胡茵茹之間坐下,拍了拍常海龍的肩膀道:“怎麼沒帶女朋友過來啊?”
  常海龍道:“她上課忙著呢,再說了,兩人整天呆在一起膩得慌,還是自己一個人出來透氣自在。”
  常海心提醒常海龍道:“二哥,你可不能學某些人三心二意啊,人家薛燕對你多好!”
  張揚聽著有些不順耳:“我說常秘書,你這話啥意思?什麼三心二意?你不是說我吧?”
  胡茵茹笑道:“說誰誰明白,張主任,咱們是不是開始喝酒啊,朋友大老遠過來了,也不能只聊天不吃飯!”
  張揚笑道:“我倒忘了,上菜,上菜,今天我買單!誰都別跟我搶!”
  彰軍祥坐了沒一會兒就出去了。到外面晃了一圈回來,在張揚的耳邊小聲道:“左市長一家在天水閣吃飯呢,您要不要過去招呼一下?”
  張揚微微一怔,想不到左援朝也在水上人家,自己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怎麼都要過去打個招呼的。他跟常家三兄妹說了一聲。起身去了天水閣,彭軍祥很有眼色,派了一名服務員跟著,還給張揚專門開了瓶三十年的茅臺。
  張揚進了包間才知道,左援朝今晚來水上人家是家族聚會,他一家三口,左擁軍兩口子,還有田慶龍一家三口。
  左援朝他們並不知道張揚也在,看到張揚走進來,左援朝有些驚奇。
  張揚笑道:“不好意思,我還真不知道是你們一家人吃團圓飯,打擾了,打擾了,左市長、左院長、田廳長,你們別見怪,就當我沒有出現。我這就走!”這廝裝模作樣的轉過身去。
  田慶龍笑駡道:“你個混小子,闖進來想這麼就走?給我站住!”
  左援朝也笑道:“你敢走進來就沒把自己當外人,趕緊坐下敬酒!”
  張揚這才嬉皮笑臉的轉過身來:“這酒我得敬,可坐下我不敢,我還是站著敬吧!”
  田斌樂呵呵走了過來把他拉到自己身邊按在了椅子上:“我說你現在哪有那麼多廢話,坐下,喝酒!”
  滿桌人中除了左擁軍的妻子蔣心慧和張揚過去有些不快,不過時過境遷,現在她女兒左曉晴身在美國,張揚也已經成了省長女婿,又是國務院副總理的乾兒子,蔣心慧看張揚也沒有了昔日的歧視,她又怎能想到短短的兩年,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看張揚談笑風生的樣子。舉手抬足之間的確充滿了吸引力,難怪女兒當初會對喜歡上他,想起女兒,蔣心慧竟然生出一些悔意。
  這一桌人張揚基本都是認識的,除了左援朝的女兒以外,左援朝的女兒左曉雯目前在江城第一中學讀高三。長得嬌小玲瓏的,左家人大都長得不錯,這左曉雯也是個美人胚子。
  張揚把一圈酒敬完了,最後來到她這裡:“雯雯是吧,你喝飲料吧,我把這杯酒幹了!”
  左曉雯好奇的打量著張揚,對於他的傳奇故事左曉雯聽說過許多,她跟張揚碰了碰酒杯道:“你就是張揚啊,你在江城很有名氣啊!”
  張揚笑道:“是嗎?可能是報紙上宣傳過的緣故,我就是一普通人。沒上面寫的那麼偉大!”
  左曉雯搖了搖頭道:“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張大官人尷尬了,一口酒差點沒把他嗆著。
  左援朝板起面孔道:“小孩子家就會胡說八道。”
  張揚自然不會跟這小孩子一般見識,笑道:“我這名聲的確不咋地!”
  田慶龍道:“什麼名聲?這世上沽名釣譽的人太多了,根本不要在乎別人說什麼?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就行!”張揚曾經救過他父子兩命,不管別人說什麼,田慶龍對張揚的評價很高。
  張揚道:“田廳這次回來也沒跟我說一聲,這樣吧,今晚這頓我來埋單,誰也別跟我搶啊!”
  左援朝笑道:“行,不跟你搶!”
  左曉雯道:“你很有錢啊?工資很高嗎?”
  左援朝狠狠瞪了女兒一眼。
  張揚又被噎著了,這左援朝的女兒沒啥家教,說話不分場合,他也不想坐下去了,再呆一會兒還不知這孩子要說出什麼混帳話來,張揚起身道:“我得過去招呼客人,來了幾個朋友。”
  左援朝微笑道:“去吧!”
  張揚走後,左援朝又瞪了女兒一眼道:“你這孩子,就會亂說話,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是不懂事?”
  左曉雯道:“他很有名氣噯,我們同學都知道他!”
  田慶龍道:“人怕出名豬怕壯,太有名氣也不是什麼好事!”
  張揚一早就被李長宇叫到了辦公室裡,李長宇的表情很凝重,張揚猜到他十有八九又遇到了什麼不好解決的事情。
  李長宇在張揚面前也沒有隱瞞:“張揚,安小姐是不是在江城?”

  張揚點了點頭道:“在啊,正在和喬夢媛一起搞南林寺商業廣場呢?”
  “安家答應的清臺山後續投資老是無法到位,景區開發按照計刑中進行,可是款項已經拖欠了許多,按照事先的約定,現在安家已經有一億人民幣的投資沒有到位。”
  張揚皺了皺眉頭,他本以為清臺山的開發專案已經不存在任何問題了。可想不到又出現了這種事,張揚道:“我倒沒留意這些事,市里讓我抓招商辦和企改辦,清臺山的開發權放給了春陽縣,這應該是他們的事情。”
  李長宇道:“清臺山旅遊開發項目當初是你一力促成的,安老雖然去世了,可是合同還在,你和安家的關係很好,這件事還是你出面協調一下的好,清臺山開發已經全面展開,如果安家答應的資金遲遲不能到位。肯定會影響到開發的進度。”
  張揚道:“好吧,回頭我找安語晨問一下。”
  安語晨聽張揚說起這件事顯得十分錯愕,她充滿詫異道:“清臺山旅遊開發的事情一直都在進行啊。我爺爺去世之後,把家族的生意分成了兩部分,內地投資是我管,我交給專人負責了!”
  張揚道:“是不是中間哪個環節出了岔子?根據合同,你們安家現在已經拖延了一億元的投資款,清臺山旅遊開發專案就要停工了。”
  安語晨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同尋常,她對家族生意過問的並不是太多。公司的事情基本都是堂弟安達文在管理,當著張揚的面安語晨往公司打了一個電話,情況果然如張揚所說。清臺山旅遊開發的投資款的確沒有及時給付,是安達文親自做出的決定。
  安語晨本想給安達文打電話。可想了想還是打消了念頭,下周安達文就會前來江城,親自視察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進度,有些事還是當面問他的好。
  張揚對這件事也沒有太上心,畢竟現在清臺山旅遊開發也不是他分管的範圍,週六的時候,他送母親返回春陽,和他同行的還有常家三兄妹。他們是跟著一起去清臺山玩耍的。
  張揚的吉普車行駛到中途的時候又拋錨了,氣得張揚朝著輪胎連踹了兩腳。常海天和常海龍兩兄弟也下了車,裝模作樣的撥弄了一通,他倆都會開車,可對修車全都是一竅不通。常海龍道:“早知道我把奧迪開來了,你這吉普車雖然大,可中看不中用。”
  張揚瞪了他一眼道:“你奧迪車能跑山路嗎?我這車平時都沒事,你一上我車就熄火。”
  常海龍哭笑不得道:“合著你車出毛病還是我坐出來的?”
  張揚道:“那是當然。”
  常海天道:“你倆少扯犢子了,咱們還是趕緊修車吧,眼看天就黑了!”
  常海心和徐立華也下了車,常海心道:“張揚,你這車看著還蠻新的。怎麼這麼多毛病?”
  張揚道:“美國佬跟日本佬一樣。沒一個好東西,下次我再買車說什麼不玩美系了!”他向常海心道:“你去把住方向盤,我們推推!”
  常海心點了點頭,她上了車。
  張揚和常海天、常海龍兩兄弟一起推著吉普車,推了五十多米,常海心還沒把吉普車發動起來,常海天兩兄弟受不了了,累的直喘氣道:“我們得歇歇,張揚一你人推吧!”
  張揚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常海天倆兄弟也幫不上什麼忙,他一個人推這輛吉普車也綽綽有餘。
  張大官人奮起神力,推著吉普車一溜小跑,看得常海天兄弟倆目瞪口呆,這廝是人嗎?這體力也忒充實了點。
  不過這吉普車也太不配合了,張揚推了半天仍然不見啟動。
  此時一輛北京吉普從一旁經過,車窗落下,一位中年人有些驚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一個人推動一輛汽車並沒有什麼稀奇,可是這輛車將近兩噸重。而且現在是上坡路,就不能不讓人感到驚奇了,那中年人向張揚道:“小夥子,很有力氣嘛!你累不累啊?”
  張大官人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什麼人啊,居然看熱鬧,還他媽說風涼話,張揚笑道:“累不累,你下來推推不就知道了?”
  那中年人居然真的讓人把吉普車停下,他擼起袖子來到張揚身邊:“我給你搭把手!”
  張揚轉身望去,常海天兄弟倆都遠遠的落在身後,他點了點頭,中年人雙手扶住車尾。
  張揚道:“你先幫我頂著,我去方便一下啊!”他這一鬆手,常海心沒有第一時間踩住刹車,吉普車向後到了回來,那中年人雖然有些力氣。可是他可沒有張揚的本事,感覺到那吉普車向他壓了過來,嚇得他臉色都變了,雙臂竭力撐著,心說這下完了,搞不好胳膊都保不住了。張揚及時伸出手去將吉普車頂住,笑眯眯道:“感覺怎麼樣?”
  中年人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不過他表情還是很鎮定,笑道:“行啊,有力氣!”
  張揚笑道:“你也不錯,這麼大年紀了居然還跟小夥子似的,成!我看你過去練過吧?”
  中年人點了點頭道:“我喜歡運動!”
  常海心踩住了刹車,把車停好了:“打不著火!看來毛病大了!”
  中年人主動請纓道:“我幫你們看看!”他讓張揚打開吉普車的引擎蓋,在裡面搗鼓了一會兒,抬頭向張揚道:“小夥子,你這車沒按時保養吧?這車三分開七分養,你不愛惜車,車就給你犯脾氣!”他示意常海心打火試試。
  常海心試著打了一下去,居然一次成功。
  張揚喜出望外:“老師傅,您還真行啊!你是修車的?”
  中年人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啊,修了幾十年了,一般的毛病,我打眼就能看出來!”他手上沾了不少的油污,張揚從車裡拿了個毛巾遞給他,笑道:“多少錢啊?”
  中年人笑道:“路上遇到也算有緣。不要錢了,有機會遇上,你請我喝酒吧!”
  張揚點了點頭道:“咱們一言為定!”
  那中年人轉身向那輛北京吉普車走去,張揚追了上去,叫住那中年人。把自己的手機號留給了他,從車牌號上張揚看出這是輛外地車。他向中年人道:“以後在江城遇到什麼麻煩事兒可以找我!”
  中年人笑著點了點頭。
  回到自己的車上,張揚不無感歎道:“想不到現在還是有雷鋒啊!”
  徐立華道:“我一直都說這世上好人多!”
  張揚和常海天對望一眼,兩人都笑了起來,心中對這句話有所保留。
  抵達春陽縣城的時候,張揚看到那輛外地牌號的北京吉普就在前方。看樣子讓交警給攔住了,一個小交警正在那裡記著什麼,中年人站在一邊賠著笑。
  張揚把車停下走了過去,遠遠就聽到那小交警道:“超速了,知道嗎?”
  中年人賠著笑道:“對不起,我真沒注意,一不留神油門踩大了!”
  “知道多危險嗎?這兒限速二十。你車速四十多,超速一倍以上,夠吊銷駕照的了!”
  中年人脾氣很好,笑道:“我第一次到春陽來,路不熟,小同志行個方便吧,我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小交警冷冷道:“要是你撞了人。說句下次注意能解決嗎?罰款,按規定,兩千塊,扣12分!”
  張揚來到一旁:“記我賬上行嗎。”
  那交警心說誰這麼囂張?抬起頭,正想呵斥對方兩句,可看到張揚他頓時一驚,現在的春陽不知道張揚的已經很少,這要歸功於他當選省十佳青年,大照片在江城的各大報章上都出現過。
  小交警認出了張揚,笑著叫了聲張主任。
  張揚點了點頭:“這是我朋友,給個面子!”
  小交警眼皮十分的活絡,他笑道:“既然是張主任的朋友,這件事好說,下次注意點啊!”他把行駛證、駕證還給了那位中年人。
  中年人向張揚笑道:“謝謝!看來應該我請你喝酒了!”
  張揚笑了笑,他對中年人道:“春陽現在到處在修路,路標指示牌很亂,開車多注意一點!”
  中年人道:“小同志,明珠賓館在哪裡?”
  張揚看了看前方,春陽因為道路施工,整個城區到處都是一片狼藉。他暗罵朱恒胡搞,向中年人道:“你跟在我車後頭走吧,我剛好從明珠賓館旁經過。”
  中年人笑著點頭。
  張揚開車在前面引路,一直把中年人帶到明珠賓館門口,這才離去。明珠賓館算得上春陽最有檔次的賓館了,經過這裡的時候,張揚不禁想起海蘭,當初海蘭在春陽電視臺的時候,這裡曾經留下過他們的不少美好回憶。時過境遷,如今明珠賓館仍在,對面的春陽電視臺卻已經遷往東郊新址,原址上正在興建住宅樓。

卷四 第317章 只緣身在此山中
  徐立華的新家已經建好了,不過房子還沒有裝修,暫時無法入住,距離明珠賓館不過五百多米,張揚順路去新家看了看,然後才把母親送回了農機廠宿舍。
  當晚張揚並沒有在春陽停留,而是驅車去了上清河村,牛文強從上清河村買下了那片度假屋,裝修一新後對外營業,還專門起了一個很拉風的名字……英雄會館。
  因為已經到了春季,已經有不少遊客前來踏青,山莊的入住率也達到了一半,張揚事先打過電話,讓牛文強給他留好了房間,牛文強把事情交給了趙立武安排,如今趙立武已經成為山莊的經理,這都是牛文強看在張揚的面子上。
  張揚他們到達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趙立武接到張揚的電話之後就站在山莊外等著,他如今也混上了大哥大,西服筆挺的站在門外,手裡拿著大哥大,看到張揚的吉普車,笑著迎了過來。
  張揚推開車門,笑道:“二哥,成啊!當了經理這派頭就是不一樣!”
  趙立武笑道:“還不是沾了我兄弟的光!”
  張揚把常家三兄妹介紹給趙立武認識,趙立武相當的熱情,跟他們握手之後,恭恭敬敬送上了自己的名片。
  張揚道:“房間準備好了嗎?”
  趙立武點了點頭道:“最好的幾間房都給你們留著了,我讓劉大柱殺了頭羊,正準備全羊宴呢!”
  張揚有些詫異道:“劉大柱回來了?”在他的印象中,劉大柱已經去了春陽縣城開了羊肉館。
  趙立武道:“他的羊肉館拆遷了,暫時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劉支書過來找我,我和牛總商量了一下,就把山莊的廚房包給他了!”兩人說話的時候,劉大柱樂呵呵迎了上來:“張主任,您來了!我喊我爹去!”
  張揚笑道:“大柱,你可又胖了!”
  劉大柱道:“沒啥心思,吃了睡睡了吃,能不胖嗎?我爹聽說你要來,樂壞了,正在家裡給你準備些春筍讓你帶走呢。你們先歇著,我馬上把我爹叫來!”
  常海龍笑道:“張揚,你跟這裡很熟啊!”
  張揚感歎道:“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我最初混體制的時候就在黑江子鄉當計生辦主任!”
  常海心不禁笑了起來:“你一個大男人居然管計生工作?”
  張揚笑眯眯道:“想想那時候好像就在昨天!”這廝藏不住得意之色,兩年,他從一個沒編制的小科員,混到了正兒八經的副處級,這就是能耐。
  劉傳魁給張揚準備了兩麻袋春筍冬茲,老支書最高興的事情就是得了個孫子,劉大柱終於生了個大胖小子。這件事在黑山子鄉被當成反面典型曝光了,不過老支書不怕,罰。他認了,支書他也不幹了,這是因為他到了年齡,老支書也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給年輕人讓路。通過張揚的關係,他在春熙谷溫泉度假村擔任保安顧問,每月都有固定工資,日子過得優哉遊哉。
  當晚劉大柱拿足功夫,給客人們做了全羊宴。
  提起兒子羊肉館拆遷的事情,劉傳魁仍然有些義憤填膺:“這個朱恒簡直是胡搞八搞,好好的春陽縣城被他搞得烏煙瘴氣,一片狼藉,縣裡不少老百姓都去市里上訪,去告他!”
  常海天道:“我們剛才從春陽過來,城區情況真的很差,我看到不少路段都停工了。”
  趙立武道:“斷斷續續修了大半年,縣政府沒多少錢,聽牛總說財政方面很緊張,所以縣裡只能向企業攤派,企業這錢也拿得心不甘情不願。”
  劉傳魁罵道:“我看這個朱恒就是個只懂得撈取政績的貪官,比起秦書記不知要差上多少倍。”秦清在春陽主政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口碑很好,老百姓對現任縣委書記朱恒不滿,所以更加懷念前任。
  張揚道:“有機會,我向市里反映反映。”
  劉傳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最近清臺山的開發專案基本上停了。市里是不是忘了咱們這塊地方了?”
  張揚當然清楚得很,這是安家答應的投資遲遲沒有給付的緣故,這其中的原因他是不能說給其他人聽的。張揚笑道:“這麼大的清臺山,搞開發哪有那麼容易,慢慢來吧!”
  劉傳魁道:“我們聽說安家不願意再往清臺山花錢了,這件事究竟是真還是假?”
  張揚道:“老支書,我現在負責招商辦,旅遊方面的事情我不清楚。”
  在劉傳魁這些老百姓的眼裡。張揚如今已經是了不起的大官,可張揚卻明白,自己在市里也不過是個小蝦米,他的權力還是太小,有些事並不是他能夠過問的。更何況他這次前來清臺山的主要目的是陪著常家三兄妹旅遊,是私事不是公事。
  第二天一早,張揚陪著常海天三兄妹上山,清臺山張揚已經爬了無數次,是個相當稱職的導遊。
  春日的清臺山美不勝收,晨曦之中,山峰蒼翠,處處花香鳥語,宛如人間仙境。常海龍是個攝影愛好者,這次專門帶了專業器材過來拍照。
  來到方正石前,張揚又向他們介紹了一遍這方正石的經歷,他介紹方正石的時候,有一群遊客走了過來。也圍在周圍聽得津津有味,清臺山作為旅遊區配套設施很不完善。這裡基本上沒有專職導遊,這群遊客也是自行上山,聽到張揚說起方正石的來歷一個個聽得津津有味。
  張揚說完聽到人群中有一個聲音道:“搞了半天,這方正石是顧書記提名的!”
  張揚聽到那聲音十分的熟悉,舉目望去,卻見說話的竟然是昨天幫著自己修車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顯然早就認出了張揚,他樂呵呵點了點頭道:“人生何處不相逢,小張,我們又見面了!”
  張揚笑著走了過去,跟他握了繼手:“春陽小的很,而最有名的又是清臺山,現在清臺山開發的就這麼大點地方,很容易遇到的。”
  和中年男子一起的還有一位中年美婦,她有些發福,臉上也帶著和善的笑意,中年男子道:“這是我太太,她姓孟,我姓喬!”
  張揚這才想起和中年男子之間始終沒有相互介紹呢,他笑道:“我叫張揚!”
  中年男子道:“我們兩口子聽說清臺山風光特別美,所以專程來遊玩的,可來到才知道,這裡的景區還沒有完全開發!”
  張揚道:“任何景區一旦開發完善了,就沒有了自然的韻味,你還算幸運,現在過來還可以看到原汁原味的清臺山。”
  姓喬的中年人哈哈大笑:“你們上山嗎?”
  張揚指了指前面道:“前面有兩條路,一條前往春熙穀,一條前往青雲峰,想去溫泉度假村就往春熙穀的方向,如果想去青雲竹海,就上青雲峰。”
  中年人道:“你們去哪兒?我們不認得路,跟著你們行嗎?”
  張揚爽快的點了點頭。
  張揚發現這中年人也是個攝影愛好者。他很快就和常海龍找到了共同點,兩人相互交流攝影技巧,談得頗為投契。
  姓孟的那位女士對清臺山的植物很感興趣,不時的停停看看,還採集了不少的標本,因為多了兩個攝影愛好者,所以他們上山的速度明顯被拖慢了。
  來到青雲竹海的時候已經是正午,常海龍和那位姓喬的中年人還興致盎然的在竹海附近取景。
  常海天已經餓了,苦笑道:“下次我再不跟海龍一起出來了。”
  常海心笑道:“他最喜歡的就是攝影!”
  張揚道:“誰能沒點兒愛好!”他看了看時間,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爬到山頂可能要一點多了,他原本打算去陳崇山那裡吃飯的,看來要錯過飯時了。
  姓孟的女士道:“大家都餓了吧。一起吃點!老喬,把包拿來!”
  姓喬的中年人轉過身,把身後大大的背囊送了過來,他們兩口子帶的東西不少,有麵包,有飲水,有牛肉。不過張揚這邊四個人,兩個人的午餐肯定不夠六個人分得。
  張揚笑道:“算了,還是到峰頂再吃吧,不然咱們都得餓著!老喬。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們先上去!”
  老喬樂呵呵點了點頭道:“我得等會兒再走,年紀大了腿腳跟不上了!”其實他並不累,主要是看到妻子有些累了。
  張揚指了指紫霞觀的方向:“到那兒就是山頂了,你們歇歇往上走。我們在山頂等你們!”
  幾個人分手之後,張揚和常家三兄妹一口氣爬上了青雲峰,常海龍還要去紫霞觀拍照,發現道觀大門關著,老道士李信義跑到陳崇山那裡喝酒去了。
  陳崇山看到張揚帶了一群人過來。笑著起身道:“怎麼這時候才過來?提前打個招呼也好準備飯菜。”
  張揚道:“陳老伯,我們都餓了,隨便弄點吃的就行!”
  陳崇山道:“鍋裡有菜,我去給你們貼點窩頭,馬上就能吃!”常海心主動請纓去廚房幫忙。
  李信義喝得已經有些半醉,紅著鼻子向張揚揮手道:“張揚,過來陪我喝兩杯!”
  張揚也不客氣,招呼常海天、常海龍坐下,找出杯子,倒滿酒,這些酒都是老道士自己釀得,常海天嘗了一口,感覺辛辣無比,把白酒給了張揚:“這酒太烈,我喝不動!”
  李信義眯起雙眼看了看常海天道:“這些酒都是我自釀的,雖然口味不咋樣,不過是純粹的糧食酒。純天然無污染!”
  常海龍喝了一口道:“仔細品品有些果香味道呢?”
  李信義笑道:“看來你也是酒道中人,張揚,我道觀裡還有一些,回頭我給你帶幾斤!”
  張揚道:“山高路遠的,這酒我怎麼帶啊,還是多喝點,裝在肚子裡帶走。”
  常海天兄弟倆暗暗佩服,這廝的確非同尋常,和任何人都能打成一片,山裡的獵人、老道士也能和他成為朋友,他們並不知道李信義和陳崇山都是擁有非同一般背景的隱者。
  常海心端著一盤剛剛調好的野菜送了過來,張揚道:“你別忙活了,過來坐下吃飯!”
  常海心笑道:“沒禮貌,哪能讓陳大爺一個人幹活呢?”
  陳崇山在廚房裡笑道:“沒事兒,我把張揚當成自己孩子一樣看待!你們都是他的好朋友,來到這裡就不用客氣。”
  李信義和張揚對幹了一杯,砸了砸嘴巴道:“張揚,縣裡答應維修紫霞觀的,怎麼還沒有動靜?你幫我問問!”
  張揚道:“安家投資清臺山的後期款項遲遲沒有到位,用於清臺山旅遊開發的資金捉襟見肘,所以你的道觀就受到影響了。”
  李信義皺了皺眉頭,他是安志遠的親弟弟,當然知道安家簽訂合同開發清臺山的事情,低聲道:“這幫小子搞什麼?既然答應了政府投資,就要兌現,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呢?”
  張揚道:“安語晨在江城呢。想不想見見?”
  李信義道:“有什麼好見的?我是個出家人,跟他們見什麼?”張揚對他的底細很清楚。
  張揚道:“說起來,安家人中最善良的就是安語晨,安老在世的時候最疼的也是她,可惜這丫頭命不好!”
  李信義有些詫異道:“怎麼了?”
  張揚心說你裝啥?你也是安家人,安家的那點事你不清楚啊?可轉念一想,李信義從小就和安志遠失散。和安家人也沒有什麼聯繫,安家的那些事情自然不會知道,張揚於是將安家女性往往活不到二十的事情說了。
  李信義聽得眉頭緊鎖,他對安語晨這個孫女兒感覺也是很不錯的,雖然他是個出家人,可親情畢竟沒有放下,想想安語晨這麼年輕就要面臨死亡,心中也不好受。
  陳崇山做了個筍燒肉,菜端上來的時候。那位姓喬的中年人也和老婆一起來到了峰頂,站在不遠處向這邊張望著,張揚看到他,笑著揮手道:“老喬,過來啊!”
  老喬帶著妻子一起溜達了過來,他對陳崇山的石屋很感興趣,想在這兒拍幾張照片。
  張揚拉著他坐下來,給他倒了杯酒:“既然來了就喝兩杯!”
  老喬倒也爽快,點了點頭道:“那就喝兩杯!”他妻子提醒道:“老喬,你有糖尿病。醫生都不讓你喝酒!”
  老喬笑道:“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幾十年。我連這麼點愛好都沒有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糖尿病不能喝啤酒,誰說不能喝白酒啊?”
  他妻子歎了口氣:“你啊!”
  李信義道:“這位施主說話很有道理,我看你有些道緣!”
  老喬笑道:“能跟道長遇到就是有緣!”他拿起個窩頭咬了一口:“真香!老婆。你嘗嘗!”他遞了個窩頭給妻子。
  陳崇山道:“喜歡吃就多吃點,回頭我再貼一鍋!”
  老喬點了點頭,隨即又歎了口氣道:“喜歡吃,可惜也不敢多吃。這糖尿病除不了根,離不開藥,我這飯量本來就大,每天都處於饑餓狀態中。”
  常海龍笑道:“我看過一篇國外的報導。饑餓狀態才是人生存的最佳狀態。”

  老喬道:“我寧願撐著不願餓著!”他端起酒杯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來,咱們幹上一杯!”
  雖然說著今朝有酒今朝醉,老喬還是很注意的,喝了二兩酒就適可而止,糖尿病主要是飲食控制,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他圍著石屋拍了幾張照片,聽說陳崇山寫得一手好字,欣賞了陳崇山的幾幅墨寶,很喜歡,不過他和陳崇山只是萍水相逢。自然不好意思找人家討要。
  老喬的目光望著牆角旮旯處的那堆廢紙,那都是陳崇山丟棄的墨蹟。他走過去,撿起了一張:“這幅字寫的不錯,陳先生也不要了?”
  陳崇山焉能看不出他的意圖,哈哈笑道:“你喜歡啊?”
  老喬點點頭,上面是一行字……只緣身在此山中。筆力蒼勁,力透紙背,他非常喜歡,紙張都爛了,上面沾了不少的污漬,老喬心中暗自惋惜,這麼好的字居然被扔在垃圾堆裡。
  陳崇山道:“你喜歡,我就給你寫一幅!”
  老喬以為自己聽錯了:“真的?”
  陳崇山笑道:“你是張揚的朋友嘛。我送你幅字又有什麼?”他當即取出筆墨紙硯,現場揮毫給老喬寫了幅只緣身在此山中。
  老喬得了這幅字,如獲至寶。左看右看,欣喜非常。
  張揚一旁道:“老喬,看來你也懂得書法,要不露兩手給我們看看!”
  老喬實話實說道:“我從小練過字。可惜始終都寫不好,為了這件事。我老爺子沒少揍我!可能我沒那種天份,挨了這麼多頓打,到現在字寫得還是醜的很,沒辦法見人!”
  他妻子笑道:“你還算有些自知之明。”
  老喬將字收好,向陳崇山他們告辭,陳崇山送了他一些曬乾的冬茹。說是對糖尿病有好處,老喬連聲道謝,他找出一個打火機送給陳崇山。來而不往非禮也,陳崇山,也只能收了。
  因為常海龍要留在山上拍日落的景色,張揚他們只能在山上多留一會兒,等常海龍拍完,夜幕已經降臨,陳崇山擔心他們摸黑下山會遇到危險,建議他們當晚就在山上留宿。他的石屋當然住不下這麼多人,不過李信義的紫霞觀房間多得很。
  李信義把偏殿打開,幾個人一起動掃,足足弄了近兩個小時,這間屋子方才乾淨,床鋪就是門板。
  常家三兄妹吃過晚飯就撐不住了。畢竟他們的體力無法和張揚相比,他們先回去休息。
  李信義和張揚、陳崇山一起在院子裡飲茶賞月,在青雲峰之上,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混淆古今的感覺。李信義道:“上次那些拍電影的掏錢幫我修了一部分,可紫霞觀的多數建築都沒有修繕,再不維護,我看大殿都要塌了。
  陳崇山道:“縣裡不出錢,咱們自己弄吧,修修補補應該還能撐些日子。”
  張揚道:“你們別發愁,這件事我來解決,如果縣裡不願意撥款。我讓市財政撥款!”
  李信義知道他有的是辦法,笑道:“其實我就是說給你聽的!”
  張揚道:“你用不著說給我聽。只要把這件事跟安家說一聲,准保他們掏錢幫你把道觀翻修一遍。”
  李信義瞪了張揚一眼,他可不想向安家的那些晚輩開口。
  陳崇山道:“其實紫霞觀有不少的古跡,建築、木雕、石雕、還有藏經洞中的壁畫。”
  李信義歎了口氣道:“藏經洞中的壁畫損毀的相當嚴重,現在連顏色都看不出來了。”
  這句話剛好被起來去廁所的常海龍聽到,他學藝術出身,對這些事情很感興趣,湊了過來道:“李道長,你這紫霞觀裡還有壁畫?”
  李信義道:“後院藏經洞裡,想看,我帶你過去!”
  常海龍和張揚對此都很有興趣,常海龍是抱著欣賞藝術的目的,張揚純粹就是好奇心作祟,李信義取了提燈帶著他們來到藏經洞前,藏經洞入口處過去有一間房,後來因為年久失修而坍塌,李信義為了保護洞口。在外面臨時搭起了一個草棚。常海龍看到眼前狀況不由得感歎,這春陽的文物保護工作實在太差了。
  李信義舉著提燈走在最前面。常海龍緊跟了上去,打開手電筒,這手電筒雖然不大,可是亮度很強,李信義好奇的看著常海龍手中的電筒:“這麼居然這麼亮?”
  常海龍道:“美光牌的!”
  李信義道:“現在高科技的東西太多了!”他提醒張揚他們留意腳下。藏經洞內路面凸凹不平。
  走了十多米,前方就寬闊起來,李信義舉起提燈,兩側的牆壁上可以看到一些壁畫,常海龍搞藝術出身,他仔細觀賞著牆上的壁畫,從藝術的角度來看,這些壁畫的價值應該不高。
  陳崇山已經來過藏經洞多次,自然不會感到什麼稀奇。張揚卻對這些壁畫產生了興趣,他發現這壁畫繪製的竟然是一套打坐吐納的內功心法。張揚不由得想起陳雪修煉的精純內功,她曾經說過,她修行的內功就是得自于李信義,看來老道士的藏經洞裡還是有不少的好東西。
  只可惜藏經洞的壁畫殘缺不全。他們四人在裡面呆了半個小時後,就出來了,常海龍道:“壁畫雖然有些歷史,不過繪畫的工匠水準應該很普通,實際的價值並不高。”
  陳崇山道:“紫霞觀雖然有些歷史。可是名氣並不算大,清臺山又不是道教名山,所以道教文化算不上突出。”
  李信義道:“也不儘然,紫霞觀還是出過高人的,傳說張天師就在紫霞觀中修行過。”
  張揚笑道:“這到可以做一些文章,在紫霞觀前方立一座張天師像。我聽說現在很多城市都在修建佛像,一個比一個建得高,一個比一個建得大。”
  常海龍道:“南錫不就搞了個青銅站佛,據說是亞洲最大的青銅站佛。等站佛建好之後,又增添了一個旅遊亮點。”
  張揚道:“咱們也搞個亞州最大的張天師像。不,要搞就搞世界上最大的,順便把那幫吉尼斯的請過來,弄個吉尼斯人證,保管揚名世界。這樣,清臺山就可以圍繞道教文化做文章!”
  李信義聽得直搖頭:“紫霞觀是清淨的地方,你們想用世俗氣把我這片淨土給沾染了嗎?”
  張揚道:“李道長不妨好好考慮一下,財源滾滾哦!”
  李信義道:“錢財乃身外之物。不是為了修繕道觀,我才不會去想這些俗物呢!”
  他們走出了藏經洞,夜空一碧如洗,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咋看上去宛如籠上一層銀霜,李信義揮了個哈欠道:“夜了,我去安歇!”
  常海龍也去了偏殿。
  張揚和陳崇山一起返回他的石屋休息。
  陳崇山道:“聽說你前些日子病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在北京養了一段時間,還見到陳雪了!”
  陳崇山關切道:“小雪怎樣?”
  “挺好的!”張揚說完頓了一下又道:“她懂得武功!”
  陳崇山笑道:“她小時候跟李道長學過一些基本的東西,應該是道家的養生之術,武功談不上。”
  張揚點了點頭道:“剛才我在藏經洞內看到的壁畫好像就是練氣吐納的功夫!”
  陳崇山道:“我聽李信義說過。紫霞觀的前幾任主持都身懷武攻!”
  張揚曾經親眼見識過李信義的武功。他點了點頭道:“李道長也是真人不露相,我看他也是一個武林高手。”
  陳崇山笑而不語。
  張揚道:“清臺山的開發遇到了點麻煩,這次我回去會向市裡面好好反映一下。”
  陳崇山歎了口氣道:“旅遊開發是好事,不過如果開發受阻,還不如讓清臺山回歸過去的樣子,只有自然的東西才是最美的東西,清臺山的山水一旦成為商品,就會失去昔日的靈秀。”
  張揚明白陳崇山對清臺山的感情。他低聲道:“就算安家不願投資清臺山,想要投資清臺山的客商還有許多,發展旅遊經濟已經是大勢所趨。需知時代會向前發展,絕不可能回頭。”
  陳崇山笑道:“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不過我覺著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把腳下的這片土地當成撈取政績的資本,而是要真正熱愛她,只有這樣,才能讓這方山水變得更美!”
  常海龍本想拍攝清臺山清晨日出的情景,卻沒想到清晨上了大霧,整個山嶺都籠罩在白茫茫的霧氣之中。常海龍的拍攝計畫只能告吹。
  張揚本想早點下山,可霧這麼大,他害怕迷路,加上身邊還有常家三兄妹,萬一有什麼閃失也不好。於是就選擇耐心在山上等著,直到中午霧散了,這才和常家三兄妹告辭離去。
  張揚原定要把母親接走,回到春陽家裡才知道,繼父趙鐵生因為受涼感冒了,母親徐立華必須要留下來照顧他,張揚給趙鐵生診了診脈。確信他沒什麼大事,又去藥店抓了藥給他送回去,經過連番折騰之後。張揚回到江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
  途中常海龍就提出去南林寺進香。他每次來江城都忘不了這件事,常海心知道哥哥這是在還願,上次他在南林寺許下的願望兌現了。

卷四 第318章 人真他媽虛偽
  自從佛祖舍利在南林寺地宮內被發現之後,南林寺的香火已經是越發興旺,下午五點鐘的時候南林寺內的香客還是絡繹不絕,常海龍的目的是參拜佛祖舍利,佛祖舍利被收藏在地宮之中,尋常香客是無緣參拜的。
  張揚在南林寺絕對屬於貴賓級別,按照三寶和尚的說法,張大官人就是南林寺的大救星,如果不是張大官人發現了南林寺地宮,寺院也不會有今日興旺的局面。
  張揚找到三寶和尚,參拜佛祖舍利的事情三寶和尚就能搞定,沒必要去麻煩普源方丈了,可三寶聽說是這件事,頗為為難道:“今天不行,地宮有人參觀,明天吧!”
  張揚一聽就有些火了,他不止一次帶客人來南林寺,哪一次都是隨到隨看,怎麼今天反到不行了,他瞪大眼睛冷冷看著三寶和尚道:“我說大師,今天晚上我朋友就離開江城了!”
  三寶和尚道:“實不相瞞,這會兒方丈正陪著幾位貴客在參觀呢,他專門囑咐過,今天任何人都不可以接待。”
  張揚道:“什麼人這麼牛逼啊?”心中已經猜到能讓普源方丈親自陪同的人,肯定身份不同尋常。
  三寶和尚道:“匯通的齊總和許總!”
  張揚愣了一下,沒想到許嘉勇和喬夢媛也到南林寺上香了,難道他們是來求姻緣的?
  常海龍心很誠,他微笑道:“這樣吧,我可以等他們離開後再去上香。還望大師行個方便,今晚我就要返回嵐山了。”
  三寶面露難色道:“許總捐了十萬塊善款,他的條件是今天佛祖舍利只能讓他們參觀,張主任,咱們這關係還用說嗎?實在是不好意思,既然答應了他,我們這些佛門弟子不可以反悔的。”
  張揚不屑道:“不就襯倆臭錢嗎?至於這麼大排場嗎?有種他就把南林寺給包下來,每天都捐十萬善款。”
  三寶和尚心說,要是許嘉勇每天捐十萬,我們肯定拍手歡慶,耳人家又不是傻子,捐善款也有個限度。不可能把身家全都捐給佛門。
  常海天看到三寶和尚為難,向常海龍道:“海龍,其實上香這種事主要是心誠,未必一定要去佛祖舍利跟前去進香,你去大殿還不是一樣?”
  常海龍點了點頭,他去了大殿。
  張揚指了指三寶和尚,這廝心裡的確有些不爽,常海龍大老遠來了。就這個小小的要求,自己都不能滿足,感覺很沒面子。
  常海心輕聲道:“張揚,你就別為難這位師傅了,既然不方便,何必強人所難呢?”
  三寶和尚陪著笑道:“我這兒有剛剛開光的上好紫檀,我送給幾位施主一些。”
  張揚沒好氣道:“不要!”
  三寶和尚看到張揚真生氣了。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小心翼翼道:“那……我去跟方丈商量商量……”
  張揚正想說不用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招呼道:“小張,沒想到在這裡又遇到你了!”
  張揚轉過身去,看到那位姓喬的中年人正掛著個照相機笑眯眯望著自己。
  張揚樂道:“老喬,還別說,咱倆真是有緣,從春陽到江城,哪幾都能遇到你,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蹤我啊?”
  老喬笑道:“沒有,絕對沒有,我陪我家那口子過來上香的,她去上香,我隨便走走,拍幾張照片,這南林寺的古跡還真多!”
  張揚走過去和老喬握了握手:“怎麼樣,在我們江城玩的還開心吧?”
  老喬點了點頭道:“江城比我想像中好多了!”
  兩人正聊得熱鬧,張揚看到普源方丈陪同許嘉勇、喬夢媛從遠處走來。許嘉勇看到張揚,一雙眼睛不由得瞪得滾圓,充滿了驚詫莫名的表情。喬夢媛臉上的驚奇也比他少不到哪裡去,嘴巴張開形成了個O形狀,好半天都沒有合攏。
  張揚笑道:“喬總、許總,你們也來上香啊!”
  喬夢媛笑了笑,目光卻落在那中年人的身上,輕聲道:“爸,你認得他?”
  許嘉勇也叫了聲:“喬叔叔!”他此時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他從來都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一幕,張揚和自己未來的岳父大人,雲安省省委書記喬振梁言談甚歡,喬振梁這次來江城很突然,原本他做好了準備。卻沒有想到喬振梁竟然會自己開車過來,而且來江城之前,已經去清臺山遊玩過了。他雖然和喬夢媛已經訂婚。可是他對未來的岳父岳母缺乏瞭解,可以說如果不是喬老干涉,他和齊夢媛現在不可能訂婚,喬振梁夫婦都不贊同他和女兒交往。岳母孟傳美把這種不愉快寫在臉上。到現在都沒有搭理過他,岳父喬振梁雖然表面上一團和氣,可他心裡也對這門親事十分反感。
  許嘉勇知道岳母信佛,所以特地安排了在佛祖舍利前上香,岳母孟傳美此時仍在地宮誦經,喬夢媛的表妹時維陪著她。喬振梁是個徹頭徹尾的共產黨員,他不信這些,所以連地宮都沒進,一個人在外面選景拍照片,喬夢媛和許嘉勇擔心他寂寞,所以上來陪他。
  兩人都沒有想到張揚居然也在南林寺,更沒有想到張揚還和喬振梁在一起,兩人聊得熱火朝天。
  張揚聽到兩人對老喬的稱呼。這才明白了,搞了半天,這個臉上一團和氣,淳樸憨厚的中年人就是喬夢媛的老爹。雲安省省委書記喬振梁。在張揚的概念中,省委書記這級別的官員少有喬振梁這樣的,此人的身上並沒有多少的官氣,與其說是省委書記還不如說他更像個普普通通的車間主任。
  喬振梁笑道:“原來你們都認識啊!”
  喬夢媛微笑道:“認識,他是江城招商辦主任張揚,我們是老朋友了。”
  喬振梁看了張揚一眼,笑道:“國權同志的乾兒子吧?年輕有為啊!”
  張揚笑了笑道:“喬書記,我這人不禁誇!”知道喬振梁的身份之後,他自然不敢老喬老喬的叫了。
  喬振梁哈哈大笑道:“我是雲安的書記,可不是平海的書記,你別這麼叫我,還是叫我老喬更順耳一些。”
  喬夢媛狠狠瞪了張揚一眼,心說這廝可夠無禮的,居然稱呼父親為老喬。
  張揚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您別怪罪啊,那啥,我也不知道您是喬總的父親!”
  喬振梁笑道:“既然你們都是朋友。叫我喬叔吧,我跟你乾爹也是好朋友!”
  張揚恭恭敬敬叫了聲喬叔叔,他心裡清楚得很,眼前這個是喬老的兒子,也是喬家在政壇上最為突出的一位,喬振梁今年不過五十二歲,前景還是很光明的,從古到今,政治都是少數人的玩物,越往上走,你的出身背景就變得越來越重要。張揚對喬振梁其人並不瞭解,可是有一點他知道,喬振梁搞經濟很有一套,自從他前往雲安之後,雲安省的經濟連年增長,過去平海在各方面都遠超雲安,可是近近年來雲安發展的速度極其迅速猛,儼然可以和平海並駕齊驅。
  這時候孟傳美誦完經,在時維和普源方丈的陪伴下離開了地宮,看到張揚,她也笑著打了個招呼:“小張,又遇到你了!”
  張揚恭敬道:“孟阿姨好!”
  許嘉勇聽在耳朵裡,心裡實在不是滋味。自從他和喬夢媛訂婚之後,孟傳美連一句話都沒跟他說過,這次來江城也不搭理他,本來許嘉勇也沒什麼,畢竟未來岳母大人一直都反對他和喬夢媛的親事從沒喜歡過他,可看到孟傳美對張揚如此和藹,許嘉勇的內心深處頓時失衡起來,他張揚憑什麼?
  喬夢媛從許嘉勇的眼神中意識到了什麼,她挽住父親的手臂道:“爸,咱們該走了!”
  許嘉勇殷勤道:“喬叔叔,我在新帝豪準備了酒宴為您接風洗塵!”
  喬振梁點點頭,轉向張揚道:“小張,一起去吧!”
  張揚笑道:“算了,你們一家人吃飯,我就別跟著湊熱鬧了!”
  喬振梁道:“又沒什麼外人,一起來吧!”他邀請的很誠懇,喬夢媛也跟著說道:“張揚,我爸可是真心實意的請你啊!”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許嘉勇心中宛如打翻了五味瓶,諸般滋味一起湧上心頭,他望著張揚,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嫉意。
  張揚本不想跟著摻和,可是他也留意到許嘉勇的表情,不知為了什麼。自從張揚把一系列事情的疑點放在許嘉勇身上之後,他就不由自主的把快樂建立在對方的痛苦之上,你許嘉勇越是不想讓我去,我還偏得去。你越是不爽,我越是高興,有了這樣的心理,張揚就點頭應承下來。
  喬夢媛其實也不想讓張揚去,她最近和許嘉勇之間常鬧彆扭,究其原因,很多都和張揚有關,她提出邀請也只是客氣客氣罷了,張揚如果有點眼色應該不會答應前往,可這廝偏偏就答應了,喬夢媛心說我們是家宴,你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表面上卻還要裝成很愉快的樣子:“這樣啊,晚上六點半,新帝豪國賓一號。”
  張揚點了點頭道:“放心,我準時到!”
  喬夢媛把張揚叫到一邊,低聲叮囑道:“我爸這次來江城是私人身,你不要聲張啊!”
  張揚明白喬夢媛的意思,微笑道:“我只當他是老喬,不是喬書記!”
  喬夢媛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張揚把常家三兄妹送回製藥廠。然後去了皇家假日,他此次前去的目的是找蘇小紅要酒的,張揚做事有自己的一套,他和喬振梁的相識純屬機緣巧合,就目前的瞭解而言。喬振梁這個人還算不錯,沒有太多的官架子,做人一團和氣,讓人很難相信他出身於官宦之家,自身又身居高位,以喬振梁的身份,能夠邀請自己喝酒,已經是很給他張揚面子。作為地主,張揚應該有所表示,新帝豪是喬夢媛的產業,就算張揚想結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於是他想著帶酒過去。像喬振梁這種級別。什麼名酒沒見過,張揚想來想去,也就是蘇小紅窖藏的那幾壇酒有特色。
  張揚在酒上做文章,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喬振梁也是好酒之人。張揚開口要酒,蘇小紅當然不會拒絕。
  張揚準時來到新帝豪,喬家人都已經到齊了,除了喬振梁夫婦以外。就是喬夢媛、許嘉勇和時維,果然沒有外人。
  時維站在門外等他,看到張揚抱著一壇酒過來,迎了過去,輕聲道:“你怎麼才來!架子蠻大啊!”
  張揚道:“我准點過來的,再說了,我是貴客,來早了豈不是很沒面子?”
  時維白了他一眼道:“你還真拿自己不當外人!”
  張揚笑眯眯道:“說實話,我是沖你來的!”
  時維俏臉一熱,雖然知道這廝在胡說八道,可心裡還是暖融融的,她小聲叮囑道:“你今晚別胡說八道啊,我舅舅、舅媽一直對表姐的事情不怎麼贊同。”
  張揚道:“幹我屁事,是老齊找我過來喝酒的!”
  “你……”時維想發作幾句。張揚卻已經大步走入了國賓一號。
  喬夢媛看到張揚抱著一壇酒走進來也是微微一怔,她詫異道:“張揚,我們把酒準備好了!”
  張揚看了桌上的茅臺一眼,笑道:“茅臺酒可不成,我這酒是解放前就窖藏的,有四十多年了,特地帶過來給喬叔叔嘗嘗!”他一口一個喬叔叔叫得倒是親切。
  許嘉勇望著張揚笑眯眯的,可笑容背後藏著刻骨銘心的仇恨,他當初之所以決定追求喬夢媛,和喬夢媛訂婚。其目的就是想得到喬家這個巨大的靠山,喬振梁夫婦從一開始對他們之間的來往就持有堅決反對的態度,如果不是喬老發話,他和喬夢媛是不可能訂婚的。他察覺到張揚身上的變化,自從這次張揚從北京返回之後,這廝就變得咄咄逼人,在對自己的關係上,處處採取攻勢,甚至利用喬夢媛來刺激自己。
  許嘉勇道:“喬叔叔有糖尿病,再好的酒也不能多喝!”
  喬振梁笑道:“小許啊,別總是提醒我。我身體好得很,無非是血糖高了點!”
  喬夢媛道:“爸!嘉勇是關心你身體嘛!”
  喬振梁笑著點了點頭:“其實任何治療的關鍵都在於心理,我雖然身體有些問題,不過我首先要擁有一個健康的心理,只有擁有樂觀向上的心理,我才能活得更加健康。”
  張揚道:“喬叔叔說得對,糖尿病本來就不算啥大事兒,只要控制得當,就是一正常人!”
  孟傳美道:“老喬啊,你就是改不了喝酒的毛病,反正你向我保證過。最多半斤酒,多一點都不能喝!”
  張揚拍開了酒罈的泥封,一時間酒香四溢,整個房間內充滿了沁人肺腑的酒香。喬振梁用力吸了吸鼻子,他贊道:“果然好酒!”

  張揚給他倒滿一杯,又給孟傳美倒了半杯,許嘉勇那裡,他也幫著倒上,給許嘉勇倒酒,張揚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今天許嘉勇算是沾光了。如果不是喬振梁夫婦,張揚才不肯給他倒酒呢。
  許嘉勇舉杯道:“咱們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歡迎喬叔叔、孟阿姨到江城來,大家乾杯!”
  孟傳美並沒有回應淡然道:“還不是一家人!”
  許嘉勇端著酒杯的手僵在那裡,他想不到未來岳母大人當中就讓他下不來台。
  時維及時為他解圍道:“是啊,不是一家人,有人明明不是這家裡的,非得湊進來!”說話的時候,她朝張揚遞眼色,目的是讓張揚配合。
  張揚笑眯眯道:“任何事情都是在不斷發展變化的,喬叔叔、孟阿姨。我謹代表我自己這個外人敬你一杯,歡迎你們到江城來,我和夢媛、時維都是好朋友,你們千萬別拿我當外人,需要我做什麼,只管吩咐!”
  孟傳美居然端起了酒杯,和善的笑道:“張揚,我可沒說你,我當你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真沒拿你當外人!”
  這句話一說,張揚明白了,孟傳美是沒拿自己當外人,她拿自己當槍使呢,利用自己刺激許嘉勇。張大官人不喜歡被人利用,可這次不一樣,利用他打擊許嘉勇,這是大好事啊。他喜歡,他甘心被利用。
  許嘉勇雖然竭力控制情緒,可臉上仍然不免流露出尷尬,未來岳母大人根本就沒打算給他面子。他現在也明白喬振梁夫婦邀請張揚並來參加家宴的目的了,他們要利用張揚敲打自己。許嘉勇笑了笑道:“我們一起敬喬叔叔、孟阿姨!”他轉的很快,只當沒有覺察到孟傳美在打擊自己。
  喬夢媛及時道:“爸、媽、我們幾個小輩一起敬你們!”望著母親的目光中不免帶有幾分幽怨。
  孟傳美看在眼裡,心中產生了些許的惻隱,她端起酒杯,喬振梁笑道:“好,我們幹了這一杯!”
  一杯酒喝完,許嘉勇搶先起來去到酒。喬振梁讓他滿上,可給孟傳美倒酒的時候,孟傳美用手掌擋住杯口道:“我不喝了,再喝就醉了!”
  許嘉勇笑著勸道:“孟阿姨,再喝一杯吧,好事成雙!”
  孟傳美冷淡道:“成雙的未必都是好事兒!”
  時維道:“舅媽,雖說成雙的不是好事兒,我看表姐和表姐夫成雙成對的就挺幸福的!”
  喬夢媛慌忙咳嗽,這個表妹是想幫他們,可她說話實在有欠考慮。
  孟傳美道:“幸不幸福只有自己才知道!”
  許嘉勇慌忙表決心:“孟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夢媛!”
  張揚也跟著來了一句:“是啊,孟阿姨你只管放心吧,我們都會好好照顧她的,誰欺負她我首先就不樂意!”
  喬夢媛瞪了這廝一眼,心說張揚啊張揚你可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今天過來就是添亂的。
  時維首先看不過眼了:“張揚,我表姐他們兩人的事兒礙你什麼事了?你跟著瞎參合什麼?”
  張揚笑道:“咱們不都是朋友嗎?朋友間相互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
  喬振梁微笑道:“是啊,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夢媛一個人在江城是得靠這些朋友多幫忙,小張啊。你和夢媛是朋友,以後可得幫我多照顧照顧她。”
  許嘉勇一張臉漲得通紅,喬振梁兩口子擺明瞭不待見他,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
  張揚心中暗樂,他知道喬夢媛夫婦拿自己當槍使,利用自己敲打許嘉勇,可有生以來,頭一次被人利用的這麼爽。
  喬夢媛道:“我和張揚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我剛來江城那會兒。他可沒少給我出難題。”喬夢媛極其聰穎,看出許嘉勇的尷尬處境,她刻意將矛盾引向張揚,轉移父母的注意力,從而化解許嘉勇的困境。
  喬振梁笑道:“做任何事都不會一帆風順的,你能夠再這麼短的時間內在江城站穩腳跟,證明我的女兒還是很厲害的。”他這句話等於抹煞了許嘉勇的全部功勞。
  許嘉勇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物,喬振梁夫婦今晚對他的態度讓他感到一種被侮辱的感覺,一個人如果極度自尊往往他的內心深處又是極度自卑,這並不矛盾。在齊家的背景面前,許嘉勇始終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他之所以改變念頭追求喬夢媛,根本的原因就是想借用喬家的力量,他要報仇他要為父親討還公道。
  可從一開始起,喬振梁夫婦就不喜歡許嘉勇,喬振梁對許常德的事情是清楚的,在許常德出事後不久,許嘉勇就和喬夢媛訂婚,以喬振梁的頭腦,肯會仔細考慮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他認為許嘉勇在追求女兒的事情上抱有很強的目的性,所以他堅決反對女兒和許嘉勇來往。許嘉勇最終和喬夢媛訂婚成功,得益于喬老的首肯,喬老對這個孫女兒是相當關愛的,他認為在兒女感情上要開明,許常德的錯誤不該延續到他兒子的身上,許嘉勇的個人條件很出色,是個不錯的年輕人,最關鍵的是孫女兒喜歡他。
  喬振梁在這個問題上和老爺子甚至發生了一些爭執,可是他至多表現出不滿,在喬家,父親的決定是不可更改的。
  這頓飯吃得很不開心,許嘉勇幾度嘗試緩和關係,可是都被喬振梁夫婦的冷淡給擋了回去,相比張揚的談笑風生,許嘉勇這個夜晚是鬱悶和憤怒的。
  晚宴結束之後,時維跟著張揚一直來到停車場,張揚這邊拉開車門。她也鑽到了張揚的吉普車內。
  張揚笑道:“這麼晚了,你跟著我不怕人說閒話?我可提醒你,我最近名聲可不怎麼好!”
  時維怒道:“張揚,你真不是個好東西,是不是非得把我表姐他們拆散了你才高興?”
  張揚道:“時維,你什麼意思?我張揚是那種人嗎?”
  時維指著張揚的鼻子罵道:“過去我以為你人雖然混蛋了點,可心地還是很善良的,還算有些正義感,可現在我算看透你了。你就是一個流氓一個無賴!你看不得別人幸福!”
  張揚笑道:“我不跟你這丫頭一般見識,說完了嗎?說完就下車,我明天還有工作!”他想要啟動汽車。卻被時維一把將車鑰匙搶在手裡,然後她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張揚叫道:“鑰匙給我!”
  時維晃了晃,然後一揚手,鑰匙在夜空中劃出一道晶亮的弧線,消失在不遠處的湖面。
  許嘉勇陰沉著臉啟動了汽車,喬夢媛追了出來:“嘉勇,你別生氣。”
  許嘉勇冷冷看著喬夢媛:“我沒生氣,我有什麼資格生氣?你是喬大小姐,我怎麼敢生你的氣!”
  “嘉勇!”喬夢媛的美眸中蕩漾著淚光。
  許嘉勇低聲道:“讓開,讓我好好靜一靜!”
  喬振梁站在新帝豪的觀景平臺之上,望著許嘉勇驅車遠去,不禁發出一聲歎息。
  孟集美的目光始終望著遠處形只影節的女兒,她輕聲道:“老喬,女兒看來是真的喜歡他!”
  喬振梁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簡單。”孟傳美不知丈夫為年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喬振梁道:“知不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反對女兒和許嘉勇來往?”
  孟傳美道:“是不是因為他的父親?”
  喬振梁道:“我很小的時候。我父親就告訴我一句話,英雄不問出處,絕不可以有門楣的觀念,許嘉勇無論長相學識都算得上出類拔萃。可我還是不喜歡他。”
  孟傳美道:“女兒喜歡他很久了。當初從美國突然回來也是為了他!”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這次的訂婚太突然。讓我不能不懷疑他的目的。他可以不愛我的女兒。但是絕不可以利用我的女兒!”說這句話的時候,喬振梁一向溫暖敦厚的臉上閃過一絲戾氣,連站在身邊的妻子也不由得內心一顫。
  孟傳美道:“看到女兒這麼痛苦。我有些於心不忍了。”
  喬振梁道:“痛苦有很多種,感情上的困擾不會影響她一生,可是婚姻的不幸卻會讓一個人痛苦終生。”他輕聲道:“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邀請張揚過來?”
  孟傳美道:“你想用張揚來刺激許嘉勇。”
  喬振梁的唇角露出諱莫如深的笑意:“許嘉勇恨他,這種仇恨不僅僅因為嫉妒,今晚這頓飯讓我看清一件事,許嘉勇的心胸並不廣闊。”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一個心胸狹窄的男人絕不會是一個好男人!”
  孟傳美歎了口氣道:“可老爺子已經首肯了!”
  喬振梁道:“老爺子尊重夢媛的決定,如果夢媛提出和他分手,老爺子一樣會站在夢媛身邊。”
  許嘉勇看到了正在路邊等車的張揚,他猛然踩下油門,落下車窗。
  張揚也看到了他,笑了笑。
  如果許嘉勇的目光就是利劍。那麼此刻張揚已經被他戳得千瘡百孔。可許嘉勇明明增恨張揚到了極點,臉上卻非得要擠出一絲笑容:“沒開車?”
  張揚笑著往前湊了湊:“開了。鑰匙被時維給扔湖裡了!”
  許嘉勇居然開心的笑了起來,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齊的牙齒,然後他很清楚的說:“活該!”
  張揚毫不客氣的拉開了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送我一程吧!”
  “西邊嗎?”許嘉勇一語雙關道,他心裡巴不得把張揚給送上西天。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送我到市政府,我住在那兒附近!”
  許嘉勇點了點頭,開動了汽車。人是這世上最虛偽的動物,兩人明明彼此都把對方恨得不得了,可表面上還要裝出笑味味的樣子,乍看上去,他們就像是一對相交莫逆的朋友。
  “嘉勇,我怎麼感覺喬夢媛的父母好像不怎麼喜歡你?”張大官人越來越不厚道,又朝許嘉勇的傷口上撒鹽,他發現許嘉勇痛苦的時候,自己的心頭還是很舒服的。
  許嘉勇道:“可能他們覺著我的身份地位和夢媛不太相襯吧!”連他都詫異于自己的平靜,明明知道張揚在刺激自己,心情反而平靜而淡定起來。
  張揚歎了口氣道:“要不要我幫你在老喬麵前美言幾句,我跟他還算投緣!”他是存心埋汰許嘉勇來著。
  許嘉勇微笑道:“你不說我壞話我已經千恩萬謝了。”
  張揚笑道:“你這話可不夠厚道,咱倆雖然不是相交莫逆的朋友,可也不是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彼此的關係還算融洽吧?”
  許嘉勇微笑點頭,心裡卻道:“融洽?融洽你大爺!老子跟你就是不共戴天!”他發現張揚這次回來之後,境界有所提高,手段有所提高,總之這廝好像突然取得突破的武功高手一樣,在官場上,在為人處世的手腕上取得了驚人的進步,如果說在過去,他和自己一直相安無事的話,現在的張揚已經開始主動向他發起進攻,許嘉勇開始考慮,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所以才讓這廝產生了這麼大的警怯心,對自己產生了這麼大的敵意。許嘉勇平靜道:“你和喬叔叔是怎麼認識的?”
  張揚道:“去春陽的路上,我的車壞了,他幫我修車,你還別說,你這位未來老岳父人真不錯,這麼大一幹部,居然沒有任何的官架子,待人熱心。”
  許嘉勇道:“可能人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會返璞歸真。”
  張揚道:“我看得出,你今晚生我的氣!”
  許嘉勇點了點頭道:“我不但生氣,我還嫉妒,我嫉妒他們怎麼對你這麼好,對我卻愛理不理的。”
  張揚道:“那是因為他們把你當未來女婿看,所以自然而然的要挑剔你,而我只是一個。普通朋友,和他們家沒有關係,在他們的眼中並不重要,其實你應該開心才對,人家挑剔你證明重視你。”
  許嘉勇道:“你在開導我?”
  張揚道:“自己的事只能自己解決!”
  許嘉勇微笑道:“假如你是我怎麼辦?”
  “假如我是你,就在經濟上和喬家劃清界限,不依靠他們家的任何關係!”張揚的這句話分明是在說許嘉勇依靠喬夢媛的關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今天張揚是專挑許嘉勇的心口捅刀子。
  許嘉勇的臉上再也掛不住了,人家都欺負他到這份上了,換誰也忍不了。許嘉勇冷笑道:“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麼好的運氣,如果我是你,我也混官場,身後有這麼多的關係做推手,一定可以平步青雲。”
  張揚笑道:“其實你很適合啊,做官有兩大要素,一是要善於把握機會,還有一個要皮厚心黑。”
  許嘉勇道:“看來你兩者都占全了!”
  張揚道:“我倒是想,可哪方面都欠火候,要不也不能總是被別人陰啊!”
  許嘉勇哈哈笑了起來:“人不可能永遠走運!”
  張揚道:“我感覺自己最近一直都在走背字兒,運氣也該落在我頭上了。”
  許嘉勇道:“難道你沒聽說過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的說法?”
  張揚笑眯眯道:“你的運氣看來比我好咯?”
  許嘉勇道:“我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所以運氣對我的影響不大!”
  張揚心說,你他媽都是靠努力,靠自己本事,我是靠運氣,靠裙帶關係?我靠你大爺!他歎了口氣道:“我可不這麼看,總覺著,你好像要轉運!”

卷四 第319章 大筆如椽
  汽車已經行進到市政府門口,許嘉勇踩下刹車:“我相信人定勝天!”
  張揚推開車門,走下去之前告訴許嘉勇:“有些人註定就是失敗者,再自信都沒用!”
  許嘉勇的表情倏然變冷,緩緩升起的車窗後,露出一抹陰險冰冷的笑容。
  望著許嘉勇遠去的汽車,張揚搖了搖頭,把上衣的拉鍊拉起,緩步走向自己的住處。來到樓下,看到胡茵茹的皇冠車剛巧行駛了過來,張揚停下腳步,等著皇冠車停在自己的身邊。
  胡茵茹從車窗內探出頭來,微笑道:“早就看到你了!”
  張揚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一直在跟蹤我啊?”
  胡茵茹道:“我還以為你陪徐阿姨去了木屋!”
  張揚道:“我媽暫時留在春陽照顧趙叔!”
  胡茵茹點了點頭,小聲道:“剛才好像是許嘉勇送你過來的。”
  “眼真夠尖的,是!我參加喬家的家宴,他順道把我送來了!”說到這裡,張揚忽然想起還沒怎麼吃飯:“走,把車停了,咱們街口吃點去!”
  胡茵茹點了點頭,把車停好,和張揚一起想去吃燒烤,可來到外面發現燒烤攤沒了,最近在創建衛生城,嚴打沿街占道做生意的小販,所以這些幹燒烤夜市的基本上都沒有出攤,誰也不想頂風作案。
  張揚原本並不是太餓,可滿大街連個小吃攤都見不到,馬上這饑餓感就強烈了起來。
  胡茵茹就在街口的熟食店買了一隻鹵鴨,一袋花生米,兩人回到家裡,最近因為秦歡有病,基本上都在木屋別墅和醫院兩邊奔波,這裡不常過來,所以冰箱裡也基本上是空的。
  胡茵茹把鴨子和花生米裝盤,放在桌子上,又給張揚開了瓶酒,向他道:“你先吃著,我給你下麵去!”
  張揚牽住她玉手道:“別急。陪我喝兩杯!”
  胡茵茹點了點頭,在他身邊坐下,給張揚的玻璃杯內倒滿酒,自己本想去取杯子,張揚道:“用一個吧!”他喝了一大口,然後將玻璃杯遞給胡茵茹,胡茵茹抿了一口,輕聲啐道:“就喜歡讓我吃你口水!”
  張揚笑眯眯道:“你不想吃我口水,想吃什麼?”目光不懷好意的在胡茵茹身上轉了轉,胡茵茹被他看得一陣臉紅心跳,揮拳在他胸口打了一記:“流氓!”
  張揚伸手攬住她的纖腰,在她嘴上親了一口,胡茵茹咯咯笑道:“討厭,一嘴的油!”
  張揚道:“知道今晚我幹什麼去了?”
  胡茵茹搖了搖頭,剛才看到張揚和許嘉勇一起,她的確好奇,可她的性情就是這樣,張揚不主動說起的事情。她從不刻意去問,她知道自己在張揚心中或許不是最愛的那個,可是她要做最懂張揚的那一個。
  張揚不但將胡茵茹當成愛人,更將她當成自己的朋友和傾訴物件,胡茵茹的頭腦清醒理智,很多時候對事情的認識要比他還要透徹。
  胡茵茹聽張揚把今晚吃飯前前後後的過程說了,不禁笑道:“你啊,人家常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你可真夠缺德的,這麼幹,分明是想拆散喬夢媛和許嘉勇兩個,人家小倆口只怕要恨你入骨了。”
  張揚道:“就算沒這事兒,許嘉勇也恨我入骨,我能夠感覺到他對我的那種敵意!我不介意他多恨我一點。”
  胡茵茹笑道:“我從沒見你討厭一個人討厭到這種地步,你該不會把前一陣子關於你的謠言也算在他的頭上吧?”
  張揚道:“十有八九就是他幹得!其實今晚我是被喬振梁兩口子當槍使了,他們根本就不喜歡許嘉勇,之所以答應許嘉勇和喬夢媛訂婚,是因為喬老點頭的緣故。”張揚一旦開始懷疑許嘉勇,就不由自主把新近發生的事情都和他聯繫起來,他雖然沒有證據,可是他知道許嘉勇一直都對自己抱有強烈的恨意,他不會放過對付自己的機會。
  胡茵茹道:“許嘉勇這個人心術不正,他和喬夢媛訂婚的目的就是為了傍上喬家這個大靠山,喬振梁夫婦肯定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反對。”
  張揚道:“今晚吃飯的時候,喬振梁兩口子根本不給他面子,搞得許嘉勇很難看。”
  胡茵茹道:“所以你就將計就計,甘心給他們當槍使!”
  張揚得意笑道:“當槍當這麼爽我還是頭一次。”
  胡茵茹道:“喬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我看你還是少往裡摻和為妙。”
  張揚道:“喬振梁那個人看起來還是很憨厚的,笑眯眯滿和藹,為人又熱心,怎麼看都不像一個省委書記,身上沒有太多的官架子,這樣的高官很少見。”
  胡茵茹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也許人家韜光隱晦,總之我相信既然他能夠做到雲安省省委書記,必然有他非同尋常的一面,絕不是僅僅依靠家庭背景就能夠登上這麼高的位置的。”
  張揚道:“一個省委書記,居然輕車簡行,和老婆一起開車跑到咱們江城來。”
  胡茵茹道:“至少要有六七百公里的路程,他大老遠跑這裡來,難道就是為了看一看許嘉勇?看一看他們在江城的投資情況?我想應該沒什麼必要,以他的身份,想要瞭解這些事,只需要一個電話就夠了。”
  張揚道:“搞不好他想干涉女兒的婚事!”
  胡茵茹白了張揚一眼道:“你好像特別興奮,許嘉勇和喬夢媛吹了,你高興什麼?難道你對喬夢媛有想法?”
  張揚笑道:“咱可不帶這樣的,我對喬夢媛從來都沒有過什麼想法,她那人心機太重,女人還是單純點好。”
  胡茵茹道:“我也有心機啊,你是不是也不喜歡我?”
  張揚道:“什麼話,你那叫聰明,秀外慧中,你對別人有心機,可對我那是一張白紙。”
  胡茵茹啐道:“瞎說,就算是一張白紙,現在也被你這支大筆塗抹得亂七八糟了。”說完臉兒紅了紅,羞道:“你個臭流氓,盡把我往溝裡帶。”
  張揚叫苦不迭道:“我啥時候把你往溝裡帶了,你自己說流氓話,還得賴在我頭上。”
  胡茵茹起身道:“不跟你說了,我下麵去!”
  張揚牽住她的手兒,拉著她在自己腿上坐下,吻住她晶瑩的耳珠道:“我想在你這張白紙上畫畫了。”
  胡茵茹被他吻得呼吸急促,雙手推開他道:“還沒吃飯呢!”
  “不餓,就是憋得慌!”張大官人說的都是實話,最近在木屋別墅,老娘對他虎視眈眈的,他每天都在小屋裡孤枕難眠,連和胡茵茹親近的機會都沒有,此時總算等到了機會,焉能放過。
  胡茵茹被他撩撥的芳心亂顫,暈乎乎已經被這廝抱到了臥室裡。
  張大官人三下五除脫了衣服,正準備劍履及第的時候,卻被胡茵茹雙手抵住他的胸膛,俏臉緋紅道:“你還沒說清楚,你到底得的什麼病?”
  張大官人這個鬱悶:“都說了八百遍了,尿路感染!”
  胡茵茹故意氣他:“會不會傳染?”
  “會,就是要傳染你!”張大官人餓虎撲食般撲了上去,胡茵茹發出一聲嬌呼,一雙白嫩纖長的美腿緊緊纏住了張揚的身軀,緊得似乎要將張揚體內的水分都榨出來,溫軟豐滿的嬌軀在張揚的身下微微顫抖著,她附在張揚的耳邊小聲道:“壞蛋,怎樣我都認了……”
  喬振梁夫婦在第二天清晨離去。他們甚至都沒提出去匯通公司去看看。雖然喬夢媛解釋過無數次,許嘉勇是靠他自己的能力拉來了風險投資,所以才能在江城開發區投資這麼大規模的IT生產基地,可在喬振梁夫婦看來,沒有女兒的幫助,不借用齊家的影響力,許嘉勇根本沒有現在的成就。
  喬夢媛看了看時間,才早晨六點半,父母的態度已經十分的明朗。他們對這樁婚事仍然不認同。喬夢媛撅著櫻唇道:“爸、媽,嘉勇馬上就過來了,一起吃點早餐再走!”
  喬振梁搖了搖頭道:“算了,我得趕時間,反正也見過面了,再見一面還是那樣!何必搞得大家都不高興?”
  孟傳美從來都是功夫唱婦隨的。她歎了口氣道:“我們和他沒什麼話說。我們早點走,爭取中午到東江!你爸還要去會幾個老朋友。”
  喬夢媛看到父母如此堅決,只能點了點頭。
  許嘉勇開車來到的時候,喬振梁夫婦已經離開,自從昨晚見面之後。許嘉勇內心中一直不爽,喬振梁夫婦的離開,等於表明了他們的態度。他們對自己和喬夢媛的婚事仍然堅決反對。
  喬夢媛知道許嘉勇的心裡很不好受。輕聲勸道:“嘉勇,別往心裡去,我爸我媽就這樣,他們認准的事情很難改變,給他們點時間,我會慢慢說服他們。”
  許嘉勇道:“說服什麼?”
  “說服他們同意我們的事情!”
  許嘉勇點了點頭道:“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喬夢媛皺了皺眉頭:“嘉勇,你什麼意思?”父母的態度已經讓她很痛苦,可許嘉勇的反應又讓她心涼。
  許嘉勇冷笑道:“在他們心中根本沒有看起我!”
  喬夢媛搖了搖頭道:“你誤會了,我爸我媽不是勢利的人!”
  許嘉勇呵呵笑了一聲,他抬頭看了看烏雲密佈的天空:“的確,我沒有值得他們看上的地方。”
  喬夢媛伸手牽住許嘉勇的手腕:“嘉勇,到現在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我不管他們怎麼看,怎麼說,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爺爺已經同意了我們的事情,我爸一定會遵從他老人家的意見。”
  許嘉彎望著喬夢媛,他的目光中閃動著一種痛苦:“夢媛,感情不可以施捨……”
  “我沒有!”喬夢媛大聲道。
  許嘉勇緩緩點了點頭:“我是個男人,我還有起碼的自尊!”
  喬夢媛還想說什麼,這時候時維從遠處走來,時維看到兩人的情景。以為兩人又吵架了,不禁歎了口氣道:“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好也是你們,壞也是你們,一天到晚吵架,你們不煩,我看著都心煩。”
  許嘉勇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時維,我和表姐在談事兒,沒吵架!”他又向喬夢媛道:“我回公司看看,這兩天藍星集團的金先生會過來,我得準備一下。”
  喬夢媛知道他並沒有撒謊,藍星金尚元這次過來是看生產線的調試安裝情況的,匯通上上下下很看重這件事,他們必須要保證萬無一失,把匯通最好的一面呈現給金尚元。
  她很體貼的說道:“吃完早餐再去吧!”
  許嘉勇搖了搖頭:“我去公司吃!”
  時維望著許嘉勇遠走的背影又歎了口氣:“表姐,我感覺表姐夫最近有些不對,他是不是吃張揚醋了?”
  喬夢媛道:“別瞎說!這和張揚有什麼關係?”
  時維道:“我舅呢?”
  喬夢媛愁上眉頭:“走了,看到你在睡,就沒驚醒你!”
  時維驚呼道:“走了?怎麼不多呆一天?”
  喬夢媛沒說話,心中卻清楚父母的這次匆忙離去是因為不喜歡許嘉勇的緣故。
  時維憤憤然道:“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恢復關係的機會,全都被張揚這個混蛋給攪和了,我找他算帳去!”
  喬夢媛斥道:“別胡鬧!”
  時維道:“告訴你件大快人心的事兒,昨天我把他的車鑰匙給扔湖裡了!”說完她咯咯笑了起來。
  喬夢媛知道這個表妹是個做事從不計後果的性子,沒奈何歎了口氣道:“行了,就知道胡鬧,去吃早餐,今天上午安達文到江城,咱們要和他談工程進度的問題呢?”
  胡茵茹偎依在張揚的懷中,嬌軀酥軟無力,慵懶的風姿我見猶憐,她望著張揚幽幽道:“真是受不了你,再這麼折騰我,我這張紙早晚要被你戳得千瘡百孔。”
  張揚笑道:“不是你鼓勵我在你這張白紙上畫畫的嗎?”
  胡茵茹嫵媚之極的膘了他一眼道:“天下間有你這麼畫畫的嗎?”
  張揚笑道:“我畫得不好嗎?筆走龍蛇行雲流水!”
  胡茵茹啐道:“大筆如椽才對!”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將胡茵茹的嬌軀向懷中緊了緊:“要不,咱再用如橡大筆劃一次!”
  胡茵茹可憐兮兮道:“我信了,你在北京這麼久一定老老實實的,我怕了,今兒你放過我好不好?”
  張揚剛剛打開手機,胡茵茹趁機推著他去接電話,她是的確吃不消這廝繼續折騰下去了。
  張揚接通電話,卻想不倒是齊振梁打來的,他圍了個毛毯站起身來。恭敬道:“喬叔叔,這麼早打電話過來,是不是想一起喝早茶?”
  喬振梁的笑聲很洪亮:“張揚,我離開江城了,特地跟你說一聲,以後有機會來雲安玩!”
  張揚微微一怔,實在想不通喬振梁怎麼走這麼早,他很客氣的說道:“喬叔叔,別急著走嘛,江城還有好多地方你沒玩過,我還想中午請您吃飯呢!”
  “有機會的!”
  掛上電話,安語晨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張揚這才想起今天安達文回到江城,他答應了安語晨,要陪同安達文一起考察南林寺商業廣場,安語晨的聲音很大:“張揚,你怎麼回事?說話還算不算數,阿文都已經下飛機了!”

  張揚慌忙道歉,拋開和安家的關係不言,安達文也是江城的貴賓,他現在是安家的實際掌權者,安家是江城最有影響的投資商之一。
  安語晨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我們正在前往南林寺商業廣場,你想來就一起來吧!”說完就氣呼呼掛上了電話。
  張揚苦笑著搖搖頭,這個徒弟的脾氣還是這麼大。
  胡茵茹看出張揚有事要做,柔聲道:“快去吧,回頭我幫你收拾房間。”
  張揚點了點頭:“中午我可能要接待安達文,你去醫院幫我看看秦歡,告訴他,我晚上再過去!”
  “放心吧!”
  安達文看出堂姐生氣了,不禁笑道:“姐,好好的氣什麼?”
  安語晨道:“這個張揚,真是混蛋,說過跟我一起來接你,一直關機到現在!”
  安達文道:“我這次過來是考察南林寺商業廣場,又不是為了會朋友。再說了,我和張揚也不算太熟,都是工作關係。”他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笑道:“不像你們!”
  安語晨道:“我們怎麼了?我們就是朋友關係!”
  安達文笑而不語。
  安語晨伸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記:“笑什麼笑?”
  安達文還是笑。
  安語晨道:“再笑我揍你啊!”唇角卻露出一絲笑意。
  姐弟倆說笑著已經來到南林寺商業廣場工地。
  喬夢媛和時維帶著專案經理已經在指揮部等著了,把安語晨姐弟迎上了指揮部的小二樓,安達文提出到工地現場看看,喬夢媛和安達文幾次接觸之後,知道他雖然年齡不大。可是其頭腦和眼光都是相當的老道。人家來江城這次也不是為了玩。
  自從喬夢媛加入南林寺商業廣場的計畫之後,她通過關係從市府方面又拿下了大片土地,讓南林寺商業廣場在原有的規模上擴大了三分之一。具體的工程方面也由她負責,施工單位是梁成龍的豐裕集團。安達文視察一周之後,對目前的工程進度表示滿意,幾個人在辦公室內坐定。
  沒多久張揚也到了,他沒找到吉普車的備用鑰匙,所以是打車過來的,看到時維禁不住瞪了她一眼道:“你幹的好事!”
  時維得意的笑。
  張揚懶得跟她理論,過去和安達文握了握手道:“安總,歡迎你又到江城來!”
  安達文笑道:“這個又字用得好,證明我們已經是老朋友了!”
  張揚確信安達文的神經質女友艾米沒有跟著過來,這才放心,那丫頭可是個不省心的人物,只要她跟來,肯定麻煩不斷。雖然張揚和安家的關係擺在那裡,可他現在過來就代表了官方,代表了江城招商辦。有些客套話還是必須要說的,他微笑道:“安總對工程的進度還滿意嗎?”
  安達文點了點頭道:“滿意,感謝江城市政府的大力支持!”
  安語晨道:“怎麼感覺你們說話都這麼假惺惺的!”
  喬夢媛笑道:“在商言商,現在還不是談交情的時候。”
  張揚留意到喬夢媛面帶倦容,有種說不出的憔悴,猜測到昨晚她肯定沒休息好,內心中發生起一絲歉意。接過時維遞過來的礦泉水喝了一口道:“許總怎麼沒來?”他倒不是故意點許嘉勇的戲,而是感覺到這種場合許嘉勇應該在場,難道因為昨晚的事情許嘉勇和喬夢媛之間產生了很深的裂痕?
  喬夢媛淡然笑道:“匯通那邊也很忙,金尚元先生下周過來視察生產線的初裝情況,嘉勇在積極準備。最近都沒怎麼休息。南林寺商業廣場這邊一直都是我負責,他不過問的。”
  張揚道:“有些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麼一個賢內助在身邊。真是羨煞我們這些男人!”
  時維道:“你可不是什麼好男人,這世上的男人要都像你這樣,我建議所有女性都配一把手槍!”
  張揚笑道:“言之有理,男人都像我這樣,女人打手槍的機會就多了!”
  時維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憋了半天才罵道:“流氓成性!”
  安語晨咯咯笑出聲來,對時維的說法深表贊同。
  張揚只當沒有聽見,笑眯眯向安達文道:“安先生這次來,是不是還要去清臺山看看?”清臺山旅遊開發是安家重要的投資之一,如今那邊的工程陷入了停頓狀態,和安家資金不能及時給付有著直接的關係。所以張揚有意把話題引向這裡。
  安達文很巧妙的回答道:“我肯定要去爺爺的墳前祭拜的!”他避重就輕的躲過清臺山開發的問題。
  張揚隱然覺著有些不對,可當著這麼多人面也不好繼續刨根問底。
  心中暗道無商不奸,這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安達文道:“再有三年,香港就回歸了!”
  喬夢媛道:“是啊,滄桑百年終於重歸祖國懷抱,是我們中華的一大盛事,了卻了國人的一樁心願。”
  安達文道:“現在許多港人很忐忑!”
  張揚道:“忐忑什麼?基本法早就出來了,國家領導人也發話了,五十年不變,香港還是過去的香港,港人治港,一國兩制,有什麼值得忐忑的?”
  安達文道:“還不是害怕自身的利益會受到影響!最近出現了大規模的移民潮!”
  喬夢媛歎了口氣道:“真是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想的,被殖民了這麼多年,現在回來了,自己反倒又不想認這個母親了。”
  張揚道:“我看這幫人就是犯賤,被奴役慣了,被虐慣了,不被虐反而不自在,讓他們當主人不願意,一心想去當奴才!”
  安達文道:“首先是制度不同,很多港人對未來的發展沒有足夠的信心,擔心中國政府未必能夠兌現五十年不變得承諾,還有一點就是他們害怕經濟上受到影響。把資產的重心轉移到國外,也是一種規避風險的方式。”
  張揚道:“我看哪兒都不如內地穩定,沒有內地安全!”
  喬夢媛笑道:“你是党的幹部當然會這麼說,可是在商人的眼中,他們首先看到的是把錢放在哪裡風險最小,可能獲得的收益最大,至於制度,國別,反而是隨後才考慮的問題。”
  張揚內心一怔,隱隱覺察到喬夢媛在提醒自己什麼,可又猜不到她真正的意思。
  江城常務副市長李長宇特地約見了安達文,他是為了清臺山的後續開發問題,初見安達文的時候。李長宇以為這只是一個小孩子,可當談話正式開始之後,李長宇才意識到眼前的年輕人何其的老道。
  安達文微笑道:“李市長,清臺山旅遊開發的問題我們一直都在進行中,可是安家新近的運營出現了一些問題,所以資金方面延誤了一些。”
  李長宇道:“根據當初簽訂的合同,目前大概有一億港幣的資金沒有到位,清臺山的開發事實上巳經陷入停頓狀態,如果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會造成很大的損失,這種損失不是單方面的,而是我們雙方。”
  安達文很狡黠的回答道:“任何投資都會有風險,當初我爺爺決定投資開發清臺山,就沒有把盈利放在第一位。”
  李長宇對這個狡猾的小子產生了一些反感,可表面上並沒有流露出來。他平靜道:“安先生能否給我一個明確的說法,你們答應的投資款最遲什麼時候可以到賬?”
  安達文搖了搖頭道:“我無法保證!那份合同我詳細研究過,首期款我們已經給付過,現在針對清臺山的投資額已經超過了我們事先的約定部分,至於合同之外的那些協議,我方沒必要馬上兌現。”他的這番話顯然是不夠禮貌的。
  李長宇有些不悅道:“安先生,我相信你一定懂得做生意要講究誠信這兩個字,後續的很多補充協議都是安老親手簽訂的。”
  安達文道:“李市長,你做任何事之前,首先考慮到的是整個江城的利益,考慮到所有江城市民的利益,而我身為世紀安泰的董事長,我要考慮的是公司的利益,是全體董事的利益,您說對嗎?”
  李長宇道:“安先生是不是在提醒我,清臺山的投資已經影響到世紀安泰集團的利益呢?”
  安達文微笑道:“沒那麼嚴重,李訌長,您放心,我會儘快解決這個問題,畢竟春陽是我的家鄉,投資清臺山是我爺爺的心願。”
  安達文和李長宇會面的時候,安語晨全程陪同,可是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安達文現在是世紀安泰的董事長。他雖然是自己的弟弟,卻是安家的掌舵人,在外面,她不可以和他唱反調,不可以讓別人看笑話,親歷安家血案之後,讓她更加懂得團結家人的重要,她也難以忘記爺爺臨死之前叮囑她的那番話。
  姐弟倆來到車內,安語晨方才道:“阿文,清臺山的事情你究竟有什麼打算?”
  安達文淡然一笑,他慢條斯理的掏出了煙盒,抽出一支香煙想要點上。卻被安語晨一把給奪了過去,瞪著他道:“說!”
  安達文道:“姐,公司的狀況並不像你想像中那樣樂觀,九七臨近。很多事情的處理不能像過去那樣,我們首先考慮的應該是怎樣平穩過渡,所以我打算把公司的重心轉向海外。”
  安語晨道:“可是,你不要忘了,爺爺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投資家鄉,開發清臺山,你也答應過他老人家!”
  安達文道:“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作為一個經商者,我們任何時候都不能讓感情占上風,必須要保持清醒的頭腦!”
  安語晨道:“阿文,爺爺當初把家族生意拆分成兩部分,內地的部分交給我負責,你無權更改他老人家的決定!”
  安達文道:“我是公司的董事長,我必須要為安家負責,姐,我不會讓你把錢盲目的扔在春陽,扔在一個短期內看不到任何回報的地方。”
  安語晨怒道:“不要忘了,我手頭擁有公司的股份,也是爺爺指定的內地事務的負責人,我要求召開董事會,公開討論清臺山投資的事情。”
  安達文道:“不但是清臺山,甚至內地所有的投資都要放緩,作為公司的董事長,我有權利決定未來投資的方向!”
  安家姐弟倆發生爭吵的時候,張揚被李長宇叫到了辦公室內,李長宇明顯有些生氣,他憤怒的敲著桌子道:“這個安達文顯然是個奸商,答應的事情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呢?”
  張揚道:“當初答應投資清臺山的人是安老,現在安老去世了,安家的掌門人換成了安達文,這小子雖然年輕,可是頭腦相當的靈活,心機很深,號稱商界奇才。”
  李長宇道:“我不管他是不是什麼商界奇才,我只要他兌現合同,答應過的投資就要兌現,現在清臺山的旅遊開發就擱置在那裡。”
  張揚道:“李市長,您有沒有覺得,現在咱們對這幫港商外商啥的過度倚重,只要他們出了什麼狀況。肯定會影響到江城的未來發展,吸引外資是好事,可過度依賴外資,就造成了我們發展上的被動,安家的事情就是一個例子。”
  李長宇道:“改革不是我們喊喊口號就能發展的,需要真金白銀,單單依靠國家撥款肯定不夠,發展和做生意有很多類似之處,如果我們自己的錢夠用,誰還會想著借助外力?”
  張揚點了點頭道:“清臺山旅遊開發的問題也不能只依靠市里吧?他朱恒是管什麼吃的?您和秦書記先後給他打下了多好的基礎,清台止旅遊開發簽訂下來了,春陽開發區也搞得紅紅火火,可他上任之後做了什麼?不求他有功,可也不能這麼折騰吧?李市長,你只要去春陽大街上走一走看一看,就會聽到老百姓的心聲,現在是怨聲載道啊!不是我對他有意見,現在春陽縣上上下下,就沒人說他的好話。”
  李長宇也頗有些無奈,這件事怎麼扯著扯著,居然扯到了朱恒身上。李長宇道:“這件事市裡面也聽到了一些,朱恒這個同志的確有些好大喜功,不過從長遠的觀點來看。春陽城區修路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錯誤,最多說他這一步走得有點急了,步子邁得有些大了。”
  張揚對李長宇的這番話很不滿意,他知道朱恒和李長宇是老同學,李長宇平日裡還是很關照他的,張揚道:“一個領導只知道撈取政績,他這麼搗鼓無非是想讓春陽成為江城的第二個縣級市。”
  李長宇道:“你別岔開話題啊,我找你來是談論安家投資的事情,怎麼讓你給我扯開了?”
  張揚道:“說起這安家的投資,我也有些奇怪,據我所知,安老臨終之前將安家的事業分成了兩部分,內地部分交給了安語晨,其他交給了安達文,怎麼現在全都是安達文說了算,你放心,這件事我去問清楚。”
  李長宇道:“你說這安達文是不是想反悔了,他要否定清臺山的投資開發計畫嗎?”
  安達文想否定的不僅僅是清臺山的投資開發計畫,甚至連南林寺商業廣場的未來他都不看好,在他和喬夢媛第二次會面的時候,安達文提出讓出部分開發權。
  安達文的決定讓喬夢媛感到詫異,感到更加意外的是安語晨,一直以來內地的投資都是由她跟進,雖然她對商業方面不怎麼在意,可公司做出這些決定的時候一定要先通過她點頭,而安達文這次前來江城顯然有所準備,讓安語晨憤怒的是,在此之前,他並沒有和自己這個做姐姐的商量。

  喬夢媛道:“安總知道您的決定意味著什麼嗎?”
  安達文微笑回答道:“做任何一件事之前,我都要想清楚,這段時間,我組織了一個專門的團隊,讓他們對內地的各項投資進行評估,經過綜合的分析和估價,我認為內地的投資有必要放緩。”
  喬夢媛對安家的評估並沒有太多的興趣,一直以來她對南林寺商業廣場這個項目都抱有很大的信心,否則當初也不會想方設法的加入到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開發中來,她笑道:“安先生如果真的決定出讓部分開發權,我很不解,每個人的眼光不一樣,我對南林寺商業廣場的前景很看好。”
  安達文笑道:“我對喬小姐的能力也很推崇,所以才會想起第一個和喬小姐商量。”
  喬夢媛道:“新近我聽說一個說法。很多港人因為九七臨近,產生了一種恐慌心理,所以開始在香港回歸之前選擇移民或者財產轉移,將投資的重點放在海外,安先生也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嗎?”
  安達文道:“我相信香港回歸大陸之後,會維持長期的穩定和發展。也相信港人的利益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
  喬夢媛道:“那為什麼安先生會突然決定放緩大陸的投資,甚至撤回投資呢?”
  安達文道:“對商人而言,我們唯一的準則就是追逐最高的利益,喬小姐,如果你有了更好的投資選擇,有了更好的獲利手段,如果你遇到了一個可以比南林寺商業廣場利潤要大十倍二十倍的機會,可你手頭的資金卻是有限的,那麼你會把自己手中的這筆錢投向何方?”
  喬夢媛沉默了下去,過了許久方才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更相信中國經濟的未來,安總,如果你打算轉讓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開發權,我可以接盤,不過我有個條件,我不會要部分開發權,我要全部!”
  安達文微微一怔,他想不到看似嬌小柔弱的喬夢媛竟然擁有這麼大的魄力,他點頭道:“好!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
  喬夢媛微笑著向他伸出手去:“我會儘快準備好轉讓合約,具體的手續不用你操心!”
  安達文和喬夢媛握了握手道:“合作愉快!”
  一直沒有說話的安語晨此時大聲道:“我反對!”
  安達文和喬夢媛同時將目光投向她,安語晨由於憤怒和激動,她的胸膛在不停起伏著:“阿文,當初在江城投資是爺爺的決定,如今他老人家屍骨未寒,你卻接連否定了他的決斷,我絕不同意!”
  安達文道:“姐!這件事回頭我再向你解釋!”
  安語晨憤然起身道:“解釋什麼?爺爺當初把內地投資業務交給我負責,我說不行就不行!”她起身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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