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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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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311章 搶功
  張揚決定聽從大家的奉勸,提前回到工作崗位上,用實際行動打破關於他不利的謠言,轉移周圍人的注意力。
  張大官人的那輛吉普車開到老市委院子裡,馬上就引起了諸多人的關注,老市委院子一個企改辦一個招商辦,張揚是這兩個部門的副主任。也是這兩個地方的實際掌權者。
  張揚遇到的第一個人是企改辦主任馬華成,他正站在不遠處的樹下跟他兒子馬德軍說話呢。
  馬華成看到張揚滿臉堆笑道:“小張回來了!”他和張揚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馬華成從國資委調到企改辦,也沒什麼念想,他明白企改辦是張揚一手抓起來的,來到這裡之後就向張揚表明,自己來走個過場。我只抓抓黨務,其他的事情還是按部就班,我這個企改辦主任就是一擺設,我就是來等退休的。馬華成的明智成功換來了張揚的好感,所以張揚也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的將馬德軍調到了招商辦。這份人情,馬華成牢牢記在心裡。
  馬德軍恭恭敬敬叫了聲張主任。他來招商辦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對張揚的本事佩服得很,其實剛才馬華成正給他訓話呢,最近都在議論張揚病假的事情,所以馬德軍也跟著議論了兩句,剛巧被他老爺子聽到了。所以馬華成就把他叫出來狠狠訓斥了一通,馬華成認為別人可以議論。他不能議論,在體制中混,要記住禍從口出,你沒有那個頭腦,就少跟別人摻和,多做事少說話,這才是能夠在體制中立足的根本。馬華成對自己這個兒子還是十分瞭解的。馬德軍性情急躁,遇事沉不住氣。這樣的脾氣不可能在體制中有太大的作為。
  馬華成也沒指望兒子將來在仕途上有所建樹,能安安穩穩找份工作,養活自己就行。
  馬德軍看到張揚驚了一身的冷汗。難怪老爺子說隔牆有耳,如果剛才議論張揚的話被他聽到了,十有八九自己連招商辦也呆不下去了。
  馬華成道:“你還不回去做事?”一句話提醒了馬德軍,他向張揚告辭,轉身向科室走去。
  張揚很禮貌的微笑道:“馬主任。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家裡沒出什麼事情吧?”
  馬華成笑道:“企改辦這邊還算安穩。”他回答的很藝術,不但告訴張揚這邊很穩定,而且還隱約透露出招商辦那邊不怎麼太平。
  張揚點了點頭。
  馬華成雖然也對張揚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很好奇,可他不會問。一個在體制中混跡這麼久的老幹部,絕不會犯那種低級錯誤。
  馬華成道:“去辦公室坐坐,那幫年輕人整天都念叨你。”
  張揚道:“我還是先去招商辦打個招呼!”
  張揚最想見的人是常淩峰,他離開江城的這段時間都是常淩峰在坐鎮。他相信常淩峰的能力,常淩峰和他之間也存在某種默契,可讓張揚失望的是,常淩峰並不在辦公室。
  張揚在走廊裡遇到了章睿融,章睿融抱著厚厚的一遝檔,看到張揚出現,她尖叫了一聲,仿佛大白天遇到鬼一樣。
  張揚不滿的瞪了她一眼道:“你叫什麼?不認識我?大白天的,還當你被踩到了尾巴!”
  章睿融居然沒有跟張揚頂嘴,唇角帶著會心的微笑:“張主任,你病好了!”這話真是意味深長,別人不知道張揚這段時間幹了什麼,她瞭解一些,雖然具體的情況她不清楚。可作為國安工作人員,她知道張揚在歐洲做了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他的所作所為直接導致了國安內部高層變動,現在她的姑媽章碧君已經榮升十局局長。
  張揚點了點頭:“常淩峰呢?”
  章睿融道:“病假,歇了三天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想起常淩峰的那身板兒,難道他老毛病又發作了?章睿融道:“他說了,要是張主任回來,去碧苑社區家裡去找他。
  張揚正想說話,聽到身後傳來肖桂堂的笑聲:“張主任,你回來了!”
  張揚笑著轉過身去:“肖副主任。什麼大喜事把您樂成這樣?
  肖桂堂道:“看到張主任恢復健康。重返工作崗位,我當然高興!”
  張揚望著這廝一臉虛偽的笑容,心中暗罵,你他媽巴不得我一病不起。真狗日的虛偽!張揚回到辦公室沒多久就明白肖桂堂開心的原因了。這次赴歐考察招商團談下來的專案。都被肖桂堂劃到了他自己的那片兒,連海德集團,這個由常淩峰牽線搭橋。最終談成的項目,也被肖桂堂算成了他的業績,今年肖桂堂帶得三組已經算提前完成了任務。
  張揚這個惱火,狗日的肖桂堂。你他媽膽子可夠大的,老子就歇了這麼段時間病假,你把所有政績全都弄到自己頭上了,你眼裡還有我嗎?可轉念一想,常淩峰怎麼回事?以他的頭腦,怎麼就聽之任之,隨便肖桂堂折騰?
  張揚強壓住火,在招商辦呆了一會兒,給常淩峰打了個電話,常淩峰手機也處在關機狀態。張揚有些火了,這個常淩峰搞什麼?他必須要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於是驅車去了常淩峰現在居住的碧苑社區。
  等到了碧苑社區才知道,常淩峰壓根就沒病,不但沒病,他現在身體狀態好的很,紅光滿面,神采奕奕。張揚一進門就開始數落起他來:“我說常淩峰,你搞什麼?我去歐洲,讓你給我守好後方,你就這麼幹的?赴歐考察團這次簽下的項目今都被肖掛堂給搶了,他算個什麼玩意兒?從頭到尾他也沒出一分力,最後怎麼把功勞都算他頭上了?”
  常淩峰笑道:“你先別急,坐下聽我慢慢說!”
  張揚憤憤然坐了下來,常淩峰給他倒了杯茶,微笑道:“朋友剛送的太平猴魁,你嘗嘗!”
  張揚道:“沒心情!”
  常淩峰道:“一場病把脾氣給養出來了。”
  張揚道:“我在北京養病,這邊江城就風傳我在歐洲公款逛紅燈區。不幸掛彩!我上班原指望著簽幾份合同。用政績掃一掃我身上的晦氣,你又給我來這一手,把所有政績雙手奉送給肖桂堂那只老狐狸。”
  常淩峰道:“難怪你惱火!”
  張揚道:“換成你也一樣!”
  常淩峰道:“你離開這一個月發生了好多事,我們並不是正式編制。在工作中沒有話語權,你去了歐洲。肖桂堂理所當然的要當家作主!”
  張揚仔細一想,的確是這麼回事兒。常淩峰這幫人全都是雇傭兵,自己在的時候,能為他們撐腰,自己不在江城,他們拿什麼去跟肖桂堂這幫老傢伙抗衡?張揚道:“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功勞都給占了!”
  常淩峰道:“他想要政績,乾脆就給他政績,有句話叫貪多嚼不爛,肖桂堂的業務水準實在不怎麼樣!”
  張揚道:“你什麼意思?”
  常淩峰道:“他管得越多,毛病就越多。”
  張揚明白了,常淩峰這麼做有些存心故意,肖桂堂不是想趁著自己不在撈取政績嗎,常淩峰就乾脆把所有政績都送給他,有些時候,想吞下政績之前也要考慮自己的腸胃,你胃口雖然大,可是消化不了,強行吃下去只能是悲劇。
  常淩峰微笑道:“藍星和海德集團這兩筆最大的合約都牢牢掌握在你的手中,肖桂堂就算再蹦躂,也鬧不出什麼花樣,到最後,只不過是一個跳樑小丑罷了。”
  他回到書房拿出一份資料,來到張揚身邊,微笑道:“這次赴歐考察對外宣揚的成果很豐碩,可仔細分析一下,就會發現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東西。”常淩峰指了指那份資料道:“真正的重頭戲還是海德集團,這件事其實和赴歐考察的關係並不大,其他簽下的幾筆合約涉及到的金額都很小,達成的幾個意向也沒有太多的意義,我調查了一下這些公司的背景,有些公司沒什麼實力,這次的招商代表團對歐洲的實際情況缺乏瞭解,所以……”常淩峰拿起茶几上的那份報紙,報紙上刊載的正是赴歐考察團取得豐碩成果的新聞。常淩峰很不屑的笑了笑:“報紙上全是扯淡,用不了多久,領導們就會意識到,這次的赴歐考察壓根就是走了個過場,招商考察?公款旅遊還差不多,根本沒有什麼真正的成績。”
  張揚笑道:“我是考察團的副團長,你等於把我也罵進去了。”他拿起常淩峰的那份資料看了看。常淩峰在江城居然對考察團的情況瞭解的如此清楚,此人的確很有本事。
  常淩峰道:“赴歐考察團可沒有把你算在裡面,這次代表團取得的成績跟你無關,連報紙上對你也隻字未提。所以考察團的無所作為跟你也沒有關係,就算將來追究起來,也是嚴副市長承擔責任。”
  張揚道:“你果然是個大才。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就是說得你這種人。”心中卻想,這考察團離開了自己就是不行。
  常淩峰老老實實道:“別把我看得這麼厲害,我從小章那裡得到了不少的情報,否則我也不會對赴歐考察團的情況掌握的那麼清楚。”
  張揚這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有了章睿融這根內線,常淩峰當然會對考察團的內部情況一清二楚。
  常淩峰又道:“我聽說章睿融要調往北京工作了?”繞了一個彎子。他把話題終於落在章睿融的身上。
  張揚看了看他,從常淩峰的目光中,他還是找到了幾分不舍之意,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錯,她已經跟我說了,等這邊的事情交接完,她就會辭職離開,人往高處走,別人有了更好的機會,我們總不能攔著她,你說是不是?”
  常淩峰沒說話,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卻不小心被燙到了。
  張揚看到他方寸大亂的樣子。不禁有些想笑:“常淩峰,我這次是沒本事將她留下來了,你想她留下。自己去跟她說!”他知道常淩峰對章睿融很有好感,不過一直都沒有表露。現在章睿融即將調往北京,他心裡肯定不是那麼平靜。張揚又想起章睿融的本來身份,她是國安諜報人員。常淩峰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兩人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常淩峰道:“你說得對,我們總不能耽誤別人的前程。”
  張揚關心的還是自己的政績,他向常淩峰坐近了一些:“海德集團方面的情況怎麼樣?”
  常淩峰道:“基本定下來了。有了藍星和海德這兩張牌,咱們招商辦的業績就擺在那裡!”
  張揚道:“你什麼時候回去上班?”
  常淩峰狡黠笑道:“不急,反正招商辦有肖副主任撐著,老同志經驗總是豐富的,您不妨給他多加點任務,對了下周藍星集團的董事長金尚元來江城視察匯通生產流水線的安裝調試情況,讓肖副主任去接待吧。”
  張揚會心一笑:“好,我就給他一個機會好好表現,能不能把握住機會就看他自己了。”
  依著張揚本身的脾氣,他是不會容忍肖桂堂明目張膽的挑釁的,不過和常淩峰談完之後,他明白了常淩峰的意圖,常淩峰並非是不爭,他這一手是把肖桂堂給抬上去,架得越高摔得越重,你肖桂堂不是想搶功嗎?就乾脆把所有事情都讓給你。在體制中想不出事,最好的選擇是不做事,你只要做事,就無法保證不出毛病,就會有把柄讓人抓住。常淩峰是個很有內涵的人,有些話他並不說出來,可是他的意圖很明顯,這次要把肖桂堂這個自私貪婪的傢伙給清出去。
  張揚從常淩峰的身上學到了一些東西,有些時候不一定要用強硬手段來解決問題,適當的讓步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你想釣魚,就必須要付出魚餌,給對手點甜頭未必是什麼壞事。更何況張揚最近沒有太多精力去顧及招商辦的事情,對他來說當前最重要的事就是秦歡的手術。
  於子良已經拿出了最佳的手術方案,在手術水準和技巧上,不存在任何的問題,現在的關鍵就在於,張揚能否像他所說的那樣,減緩秦歡的血循速度,讓秦歡進入所謂的龜息狀態。
  雖然見識過張揚神乎其技的水準,於子良還不敢抱有太大的期望,就算手術成功,可是術後創面的恢復,瘢痕造成的後遺症,這一系列的問題都會接踵而來,他無法預知手術的最終結果,現在所想的就是,順順利利讓秦歡走出手術室。
  秦歡的手術日終於到來,於子良是主刀醫生,他邀請左擁軍做自己的第一助手,第二助手是他的妻子周秀麗,麻醉師也是他多年的搭檔,可以說目前的手術小組是江城,乃至整個國內最優秀的團隊。
  張揚在術前和麻醉師進行了一番交流,在麻醉師和手術護士的眼裡,張揚是個異類,他們實在不明白,於子良請張揚過來幹什麼的?難道這個江城招商辦副主任對腦科手術也感興趣?
  並不影響手術的進程,在秦歡進入全麻狀態之後,他拿出了針盒,抽出七根金針,依次刺入秦歡的體內。
  麻醉師雖然在剛才和張揚的對話中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此刻仍然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直愣愣看著張揚的舉動,在他的心中,中醫本應該遠離手術室,在這片領域,中醫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張揚低聲道:“別看我,注意監護儀的情況!”
  麻醉師這才把目光落在監護儀上,讓他吃驚的一幕發生了,病人的心跳正在不斷下降著,從90……80……70,一直到50,與此同時血壓也隨之下降。

  麻醉師有些驚恐的叫道:“病人心跳血壓指數不斷下降……”
  張揚冷靜道:“沒事!”
  于子良和左擁軍對望了一眼,他們都覺察到對方內心深處的緊張,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外科醫生,可以說在他們的從醫歷史中,還從沒有面對過這樣的情況,張揚,這個甚至連執業證書都沒有的傢伙,堂而皇之的走入了手術室,假如了他們的手術團隊,而且成為了今天手術成功與否的關鍵。
  監護儀上的心跳指數終於成為一條直線,麻醉師的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他驚恐萬分的看著於子良。
  于子良和左擁軍的目光都看著張揚,現在能帶給他們信心的只有張揚堅毅而鎮定的表情。
  麻醉師聲音顫抖道:“心跳停止了……”他的話音未落,監護儀上出現了一個心跳波形。
  張揚平靜道:“可以開始手術了!”
  於子良用力咬了咬嘴唇,閉上雙目然後又睜開,瞬間他已經忘記了周圍的一切,無影燈下,他的腦海已經進入一片空明之中,於子良輕聲道:“開顱!”
  秦萌萌坐在手術室外,她的臉色蒼白,嘴唇緊緊抿在一起,纖長的十指交織在一起。徐立華看到秦萌萌緊張的模樣,不禁生出一陣憐意,握住秦萌萌的手,輕聲道:“萌萌,別緊張……”
  秦萌萌點點頭,可隨機眼圈就紅了,她顫聲道:“小歡……小歡還不知道我是他的媽媽……”
  徐立華柔聲勸道:“放心,小歡不會有事,你一定可以親口告訴他!”
  胡茵茹遞給秦萌萌一瓶水:“萌萌,別緊張,喝口水,放鬆一些。”
  秦萌萌接過礦泉水,她此時方才意識到,如果沒有徐立華和胡茵茹在她身邊,恐怕她此刻已經崩潰,人在這種時候真的需要關心。
  在秦歡進入手術室的那一刻,秦萌萌就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告訴孩子真相,為什麼在他走入手術室之前,沒有告訴他,自己就是他的母親?假如秦歡無法順利離開手術室,那麼自己豈不是永遠沒有告訴他真相的機會?
  想到這裡,秦萌萌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胡茵茹看出秦萌萌的不安,她對張揚充滿了信任,她相信,只要張揚要去做的事情,一定可以成功。胡茵茹安慰她道:“萌萌,你放心,張揚既然答應了你,他一定會保證秦歡沒事。”
  徐立華並不知道兒子出神入化的醫術,她附和道:“于博士是國內最好的腦科醫生,左院長是江城最有名的大夫,有了他們兩人坐鎮,什麼病都能治好。”
  手術已經進行到最緊張的時候,於子良有條不紊的分離著腫瘤,將周圍的組織小心剝離開來,儘量避免造成大的損傷。雖然秦歡已經進入了假死狀態,可於子良仍舊能夠感覺到他的生命力堅強而旺盛。他不知道張揚是如何做到的,可是秦歡的血流速度減緩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這讓手術的風險性最大可能降低。
  左擁軍望著於子良嫺熟的刀法,目光中充滿了羡慕和尊敬,醫學的確是要有天分的,於子良無疑是他所見到的最有天分的外科醫生,他纖長的手指嫺熟的運用著手術刀,每一刀的運作都完美無缺,力度和角度的掌握都恰到好外,左擁軍的任務就是協助止血,並在剝離後露出的新鮮創面上塗抹一種綠色的液體,這是張揚提供的獨特配方,至於其中的成分,別人都不清楚。
  左擁軍此時方才感覺到自己的瘋狂,以他和於子良在醫學界的地位,竟然為了張揚這個衛校畢業生的一句話,而去冒風險,他們的手術無可挑剔,可是張揚所做的一切呢?根本無法用目前的醫學知識所解釋,可左擁軍曾經親眼見證張揚救人的奇跡,他對這個年輕人的信任已經有些盲目,他相信張揚可以創造奇跡。
  于子良終於成功將腫瘤剝離下來,暗藏在腫瘤下方的動脈已經生長畸形,形成許多分支,然後重新彙集注入另外一條動脈幹中。于子良將中間的分子動脈切除,然後戴上手術顯微鏡,將兩條動脈主幹重新吻合。
  張揚專注的觀察著於子良的手法,可以將2mm直徑的動脈完美縫合,針法有條不紊,這樣的技術國內首屈一指。
  於子良結束最後一針,將血管完全吻合之後,暗自舒了一口氣,他此時方才顧得上看了張揚一眼,如果不是張揚讓秦歡進入了休眠狀態,他是無法隨心所欲的將血管縫合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術室外,秦萌萌已經無法承受這樣巨大的壓力,她的身體彎曲下去,面孔埋在雙臂之間,如果可以,她寧願替兒子承受這樣的痛苦和磨難,秦萌萌心中默默祈禱,如果兒子可以平安無事,她願意放下心中所有的仇恨。
  徐立華和胡茵茹也緊張了起來,已經整整三個小時了,手術仍然在進行中,信心在時間中一點點消失。她們擔心的看著秦萌萌,雖然看不到她的面孔,但是她們能夠確信,此時秦萌萌一定淚流滿面。
  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胡茵茹率先站了起來,沒過多久,她看到張揚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雖然疲憊,可是他的表情充滿了欣慰。
  徐立華沖了上去:“三兒,小歡他怎麼樣?”
  張揚微笑道:“我想他很快就會好起來!”他的目光落在秦萌萌身上,發現秦萌萌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張揚慢慢走了過去,來到秦萌萌面前,輕聲道:“嗨!小歡沒事!”
  秦萌萌沒有任何反應。
  張揚的聲音大了一點:“小歡沒事!手術很成功!”
  秦萌萌抬起頭,一張俏臉之上滿是淚水,她想要站起來,卻雙膝一軟一頭向地上栽了下去,張揚眼疾手快,一把就將秦萌萌的身軀抱住,發現秦萌萌的手足冰冷,她的嬌軀不斷顫抖著,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聽到秦萌萌的哭聲:“謝謝……謝謝……”
  秦歡被從手術室推出來之後,進了重症監護室內,為了避免術後感染併發症,即便是秦萌萌也不能入內,隔著玻璃窗,望著病房內秦歡蒼白的小臉,秦萌萌不停地哭,胡茵茹挽住她的手臂,提醒她去看床頭監護儀上的指數,呼吸、心跳、血壓全部顯示正常。
  于子良在為秦歡全面檢查之後,離開了重症監護室,等候在外面的張揚迎了上去:“于博士,小歡的情況怎麼樣?”
  於子良笑道:“手術很成功,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孩子應該會在48小時內蘇醒,至於恢復的情況,我現在還不好說,不過我們術中已經最大可能避免了創傷的形成,對大腦組織的損傷很如果創面恢復理想,應該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秦萌萌含淚來到於子良面前:“于博士,小歡真的沒事?”
  於子良哈哈笑道:“手術很完美,這是我從醫以來,做得最神奇的手術,做得最不可思議的手術!”別人自然無法領會到於子良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可左擁軍知道,張揚心中也明白。
  他們三人一起來到於子良辦公室之後,於子良的第一句話就是:“張揚,你是怎樣做到的?”
  到了這種時候,張大官人又開始裝傻充愣了:“什麼怎麼做到的?這件事好像跟我關係不大,從麻醉到開刀都跟我沒有關係,我只是個旁觀者!”
  左擁軍很激動的握住張揚的手臂道:“張揚,如果你可以將這手針炎休眠的技術發揚光大,會讓醫學躍升一個大大的臺階。”
  張揚苦笑道:“我說左院長,您饒了我吧,我也就是瞎貓碰個死耗子,這一手時靈時不靈,小歡的病情太重,我是被逼的沒法子這才豁出去了,對別人,算了吧,左院長,你是不是想我拿你的病人做實驗?”
  左擁軍和於子良對望一眼,唯有苦笑,張揚的態度很明顯,人家不想把這件事張揚出去。
  於子良道:“張揚,我知道你不想太多人知道,如果你這一手技術得不到發揚,實在是醫學界的一大損失。”
  張揚道:“你們兩個要是感興趣,我可以把這門技術寫給你們,不過就算你們瞭解了全部也沒用。”張大官人並沒有誇張,想要用針炎之術讓病人進入龜息狀態,不僅僅要認穴準確,還必須要有相當的內功根基,就左擁軍和於子良現在的年紀,修煉已經來不及了。
  於子良歎了口氣道:“算了,既然你有難處,我們也不勉強你,只要秦歡平安就好!”

卷四 第312章 癡情男
  確信秦歡平安度過手術之後,張揚首先給楚嫣然打了個電話,告訴她這個好消息,楚嫣然聽聞秦歡手術成功,也是欣喜非常,只說等美國這邊的事情忙完,儘快回江城去看他。
  和楚嫣然通話後不久,張揚就接到了乾媽羅慧甯的電話,羅慧寧簡單詢問了一下秦歡的情況之後。告訴張揚,文浩南去江城了,如果她沒有猜錯,兒子這次應該是去找秦萌萌的,希望張揚幫忙勸說他回去。
  張揚雖然口頭上答應,可內心中卻感到這件事有些難辦,文浩南和秦萌萌之間的感情問題他無法插手,他也不適合插手,不過文浩南既然來到江城,作為地主肯定是要跟他見面的,除了他和市委書記杜天野以外。文浩南沒有其他的關係。張揚正考慮要不要把這件事跟秦萌萌說一聲的時候,看到了喬夢媛和時維從停車場的方向出來。
  張揚從時維手中的鮮花巳經看出她們是過來探望病人的,因為喬夢媛之前提過秦萌萌的事情,張揚猜到她們來醫院肯定是為了秦歡,張揚本想回避,卻被眼尖的時維看了個正著,高聲道:“張揚!”
  張揚知道躲不過去了,這才硬著頭皮迎了上來,微笑道:“什麼風把你們吹到醫院裡來了?看病還是探病?”
  喬夢媛有些不滿的白了他一眼。這小子是典型的揣著明白裝糊塗。
  時維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的性子。她不喜歡彎彎繞繞:“張揚,秦萌萌是不是在這裡?”
  張揚意味深長的看了喬夢媛一眼,想讓女人保密真是難啊,自己當初都跟喬夢媛說得很清楚,秦萌萌目前並不想外界打擾她,可喬夢媛終於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時維,兩姐妹居然還打探到秦歡住院的地方,不過想想人家是什麼背景,在江城投資這麼久,方方面面也有了相當的人脈,打聽到這件事也並不困難。
  喬夢媛從張揚的目光中已經猜到他在想什麼,她也懶得解釋。
  時維看到張揚沒有答話,有些急了:“我說你倒是說話啊,秦萌萌是不是在這裡?”
  張揚淡然道:“你又不是啞巴,不會自己去問?”
  時維怒了:“你什麼態度?我和萌萌姐是多年的好朋友,我來探望她有什麼不對?”
  張揚道:“你沖我發什麼火?你跟秦萌萌是朋友也罷,是敵人也罷。幹我屁事?”
  時維一點就著的脾氣哪能容忍他這個態度,沖上去就要跟他理論,被喬夢媛抓住勸道:“今兒張主任不知哪根筋打錯了地方,你別理他!”
  張揚道:“我就納悶了,你們這些女人哪有這麼大的好奇心?有功夫忙活點別的事情不好?”
  喬夢媛也有些怒了:“張揚,你什麼意思?朋友出了事情,我們表示一下關心有什麼不對?”
  “是朋友就該多考慮一下人家的感受!”張揚扔下一句話,上了他的吉普車,驅車揚長而去。
  時維氣得抓起地上的一個小石子兒狠狠扔了過去,砸在張揚的吉普車屁股上。
  喬夢媛冷靜下來之後,卻感覺到張揚所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她們雖然和秦萌萌很熟,按理說秦萌萌來到江城,作為朋友,她們應當去探望,可最近外面傳了許多的風言風語。秦萌萌在這個時候也許並不想和她們相見。
  時維道:“表姐,走,咱們自己去找!”
  喬夢媛搖了搖頭道:“算了!”
  “算了?”時維充滿詫異道。
  喬夢媛點了點頭道:“張揚說的不錯,我們應該考慮人家的感受。如果秦萌萌想見我們,早就跟我們聯繫了,既然她沒和我們聯繫,證明她並不想我們知道她的事情,算了!”
  “可是我和萌萌姐是好朋友。”
  喬夢媛轉身向停車場走去,她已經做出了決定,對時維來說,表姐的決定是必須要遵從的,她跺了跺腳,終於還是跟著喬夢媛離去。
  兩人正準備上車,聽到一個聲音道:“喬小姐!”
  喬夢媛微微一怔,她轉過身,叫她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長者,穿著中山裝,頭髮有些花白,喬夢媛覺著此人的面容有些熟悉,可一時間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可她很快從那位長者身後的紅旗車牌號中看出了端倪,這個人應該是江城市的領導,她迅速在記憶中撥索著,此人是江城市人大主任趙洋林,春節期間還去過她的家裡。
  喬夢媛雖然在江城投資,可她和趙洋林這位市委常委並沒有打過什麼交道,只記得今年春節期間,在北京的家中見過趙洋林一次,當時他和父親的一位老同學一起過來拜訪。喬夢媛禮貌的笑了笑:“趙主任好!”
  趙洋林笑道:“上次在你家裡只打了個招呼,沒顧得上和喬小姐談話。想不到你的記憶力這麼好。”
  喬夢媛淡然笑道:“報紙上經常可以看到趙主任的照片,我是江城的投資商之一,自然要關注各位市委領導,以後還要靠趙主任多多關照呢?”
  趙洋林呵呵笑道:“喬小姐不必客氣,我和你爸爸是老朋友了,有什麼事只管來找我。”
  喬夢媛心中暗笑,據她所知父親的朋友之中可沒有這位趙主任在內。不過出於禮貌,這種事情當然還是要敷衍的,她很禮貌的微笑道:“趙主任的這句話我可記住了!”
  一位年輕男子來到趙洋林的身後,他是趙洋林的女婿,江城市團市委書記孫東強,孫東強和喬夢媛是認識的,他瞭解喬夢媛的背景,很客氣的說道:“這麼巧,喬小姐也來醫院。”他又向時維笑了笑,望著時維手中的禮品道:“來探望病人?”
  喬夢媛笑道:“我們來探望一個朋友,沒想到已經出院了!”她並不想和趙洋林繼續聊下去:“趙主任,我們還得回公司,您忙!”
  趙洋林點了點頭,笑道:“你爸爸什麼時候過來江城?別忘了給我說一聲。”
  喬夢媛微微一怔,她笑著點了點頭,等她和時維上了汽車,時維方才道:“舅舅要來江城?我怎麼不知道?”
  喬夢媛道:“我爸我媽不放心我在江城的事情,說是要到清臺山玩兩天,我看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看看匯通怎麼樣。”
  時維笑道:“我看,考察許嘉勇才是真的!”
  提起許嘉勇,喬夢媛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時維和她從小就在一起。從她的表情變化中還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小聲道:“你們是不是鬧彆扭了?”
  喬夢媛歎了口氣道:“還不是因為我在北京去探望張揚的事情!”
  時維咯咯笑道:“他吃醋了,這可是大好事,吃醋就表明他在乎你!”
  喬夢媛道:“你懂什麼?
  時維趴在她肩膀上:“你有沒有發現張揚對我們好像很有意見?”
  喬夢媛咬了咬嘴唇,輕聲笑道:“現在江城到處都在傳說他在歐州逛紅燈區,得了那種病,他有些焦頭爛額的,情緒肯定受到影響。”
  時維恍然大悟道:“這混蛋傢伙該不是懷疑流言是我們傳出去的?不行,我得找他解釋清楚!”
  喬夢媛道:“清者自清,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我們沒必要解釋!”
  趙洋林目送喬夢媛的座駕離去,感到喉頭一陣發癢,用力咳嗽了兩聲。孫東強很體貼的幫他輕輕拍了拍後背,他在女婿這個角色上扮演的很不錯,趙洋林甚至把他當成親生兒子看待,正是因為他對孫東強的回護。才在十佳青年的事情上和張揚發生了衝突,趙洋林在江城官場混跡多年,可以說這次孫東強省十佳的落敗,是他感到最為恥辱的一件事,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已經逐漸老去。如今江城政壇的掌權者是一幫新生代,杜天野、左援朝,這些人並不給自己面子。趙洋林並不想爭,他的仕途之路就快走到盡頭,可是他還有希望。女婿孫東強就是他的希望。是他政治生命的延續,當他覺察到有人正在威脅到他的希望,他的鬥志輕易就被喚起,虎老雄風在。江城的政壇還有我趙洋林的一席之地。
  孫東強低聲道:“爸,您春節去北京了?”連他都不知道岳父和喬夢媛的父親,喬老的兒子雲安省省委書記喬振梁居然還是老朋友。
  趙洋林臉上的表情諱莫如深:“認識幾十年了,一直都沒什麼深交。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不喜歡攀附別人!”說完他背著手向病房大樓走去。
  孫東強的臉上露出崇敬的表情,他對岳父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這不僅僅是因為親情,還因為他老人家對自己在政治上的回護。
  文浩南來到江城之後,第一個就給張揚打了電話,面對這個幹哥哥,張揚的確沒什麼辦法,文浩南已經入住了政府一招,張揚來到他所住的房間。
  文浩南剛剛洗完澡,換上一身軍裝,沒等張揚坐下就道:“張揚,馬上帶我去見萌萌!”
  張揚苦笑道:“我的親哥哥,當我求你,你就別在這兒添亂了,我實話跟你說,你這邊離開北京,那邊老娘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讓我勸你回去。”
  文浩南道:“我知道,萌萌這次過來是為了秦歡開刀的事情,現在她是最需要關心,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不在她的身邊?”
  張揚道:“你放心吧,秦歡的手術很成功,現在秦萌萌陪著他呢!”
  “帶我去見她!”文浩南拉起張揚的手臂。
  張揚按著他的雙肩將他推回到椅子上坐下:“我說浩南哥,咱別這樣行嗎?您在我心裡可一直都是老成持重的人物,怎麼一戀愛就變得跟傻小子似的?你動腦子想想。現在秦萌萌什麼心情?她一顆心都在秦歡身上,哪有功夫聽你深情表白啊?算了吧,您還是休息休息打道回府吧。別在這兒添亂,也別給老爸老媽添堵。”
  文浩南道:“張揚,我只想看看她。偷偷看看她都不行嗎?”
  張揚搖了搖頭,無可奈何道:“你算是沒救了,咱媽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外柔內剛,她要反對你和秦萌萌的事情,你們絕對走不到一塊兒,算了,你就聽她一次,死了這條心吧!”
  文浩南道:“張揚,算我求你。你就幫我這一次,我只看她一眼,絕不打擾她,看一眼就走!”
  張揚無奈只能點了點頭:“現在不行,等晚上再說!”
  文浩南黯然道:“行,我聽你的安排!”
  “你吃飯沒有?”
  文浩南搖搖頭。
  張揚道:“走吧,去餐廳吃!”
  張揚和文浩南前往宴賓樓的時候,剛巧看到一幫市府領導從裡面出來。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的那個正是市委書記杜天野,杜天野目光犀利,一眼就看到了和張揚並肩行走的文浩南。詫異道:“浩南!”
  文浩南也沒想到會和杜天野走了個碰頭,他笑了笑,朝杜天野走了過去。
  兩人握了握手,自從杜山魁去世之後,杜天野和文家的關係就變得微妙起來,雖然文國權夫婦在春節期間專程去杜家拜會,可是一層無形的隔閡已經在兩家之間形成,不過在表面上他們表現的還是相當親近。
  杜天野並不知道文浩南來江城的目的,身為江城市委書記,他需要關注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張揚微笑道:“杜書記,我正打算陪浩南吃點飯呢,一起去吧?”
  杜天野有些無奈道:“還要開會,身不由己啊,這樣吧,晚上一起吃飯,張揚,你來安排地方,我請客!”
  望著杜天野遠去的背影,文浩南歎了口氣道:“我發現人往往都是為別人活著!”
  張揚道:“哪來這麼多感歎,先吃飯再說!”
  文浩南顯然沒有什麼喝酒的心情,和張揚一起來到餐廳炒了兩個菜,隨便吃了碗米飯,就回去了。
  張揚跟文浩南也沒有多少共同語言,藉口回單位有事要辦,晚上再過來接他。
  和文浩南分手之後,張揚接到了杜天野的電話,杜天野讓他來自己的辦公室一趟。
  等張揚見了杜天野方才知道,這次羅慧寧也給他打了電話,張揚並不明白羅慧寧為什麼要找杜天野,可仔細一琢磨,羅慧寧八成是對自己並不信任,害怕自己陽奉陰違,表面上答應她,可背地裡幫著文浩南牽線搭橋。
  杜天野道:“說說看,究竟怎麼回事兒?”
  張揚跟他沒什麼好瞞的,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簡略說了一遍,杜天野道:“這麼說文浩南倒是癡情啊!”
  張揚道:“正是因為他癡情所以才難辦,他現在是決心要跟秦萌萌見上一面,嘴裡說的好聽,遠遠看一眼就行,可我看他不見到秦萌萌是不會死心的。”張揚有些奇怪杜天野何以會對這件事如此感興趣,畢竟他和文家現在已經有了隔閡。難道他還有其他的原因?
  杜天野很快就證實了張揚的猜測:“秦萌萌的父親和我爸爸曾經共過事,我和她大哥秦振東是很好的朋友。”
  張揚道:“這麼說,秦家也找你了?”
  杜天野點了點頭道:“剛剛通過電話。秦振東問我他妹妹的事情,你小子也真是,沒事招惹那麼多是非幹什麼?居然認秦萌萌的孩子當了兒子,真有你的!”

  張揚道:“杜書記,你什麼時候也對別人的隱私感興趣了?”
  杜天野道:“我才懶得管這些事,可人家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了過來。我總不能一概回絕吧?”他走向張揚,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你給我想辦法,要勸文浩南儘快離開江城,這是黨交給你的任務!”
  “拉倒吧,你少打著黨的旗號糊弄我!”
  杜天野呵呵笑了一聲:“秦萌萌的兒子是不是你出手救的?”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可不敢貪功,是于博士給他動的手術,北京中海醫院那幫專家教授害怕風險過大,拒絕給秦歡做手術,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才找於子良開刀,幸好這次還算順利。”
  杜天野點了點頭:“孩子沒事就好。”
  張揚有些好奇道:“我說,你跟秦家那麼熟,一定知道秦萌萌的事情了?”
  杜天野搖了搖頭道:“你別問我,我真的是一無所知,我一直都知道秦萌萌和父母的關係不好,可從來都不知道她還有個兒子,這件事也是新近才傳出來的,到現在秦家也沒承認。張揚,別人的隱私,咱們不要過問好不好?”
  張揚點了點頭,起身道:“得,反正秦歡平安無事就好,等他出院,我就把他們母子給送回北京!”
  杜天野道:“你安排一下,明天陪我去探望一下秦歡,我和秦家的關係不錯,理當去探望。”
  張揚眯起雙眼看著他:“有必要嗎?”
  杜天野整了整文件:“這也是秦振東托我辦的事情,作為朋友,我去探望一下他妹妹和外甥也是應該的。”
  張揚道:“他自己怎麼不來?”
  杜天野道:“還不是害怕秦萌萌面子上掛不住!”
  張揚嗤之以鼻道:“我總覺著這秦家的人情實在太淡漠了一點,既然知道女兒遇到了困難,父母兄弟就沒有一個出面的,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至於這樣做!”
  杜天野道:“你小子少廢話,對了,晚上安排去哪兒吃飯?”
  張揚道:“水上人家吧,文浩南是見慣場面的人,普通的地方襯不上人家的身份,我訂了2888的套餐!”
  杜天野瞪大了眼睛,心說你小子也太狠了吧,一頓飯打算把我半年工資給吃乾淨?他低聲提醒道:“我請他吃飯可是自己掏腰包。”
  張揚笑道:“沒讓你請,我簽字!”
  文浩南明顯有些神不守舍,別人舉杯的時候,他腦子裡不知在想些什麼。張揚和杜天野也都覺著沒什麼意思,雖然他們很想好好招待人家,可人家心不在這上面,於是吃飯就成了一種負累。
  杜天野道:“浩南,你什麼時候回北京?”
  文浩南苦笑道:“看來我到江城真的很不受歡迎,屁股還沒把凳子坐熱,你們就想趕我走!”
  杜天野道:“浩南,我不想瞞你,羅阿姨給我打了電話,她不想你在江城停留太久,我看你還是儘早回去吧。
  文浩南道:“我自問一直都是個很有理智的人,可是我現在終於明白,感情是不受理智所控制的。”
  杜天野望著文浩南沒有說話。眼前的文浩南和他記憶中的完全不同。文浩南冷靜而睿智,他的年紀比自己還要小,可是卻擁有過人的心機,他懂得權衡利弊,在過去,這也是讓文國權最為欣賞的一點,文國權對這個兒子的前程是極為看好的,杜天野實在無法想像,一個像文浩南如此冷靜的人,竟然會不顧一切的愛上一個女人,這和他的性格實在太不相符。杜天野對文浩南的瞭解遠比張揚要多得多,他認識文浩南這麼多年,始終無法和他達到無話不談的地步,主要是文浩南的警惕性很高,他很善於保護自己掩飾自己,而現在出現在杜天野面前的文浩南卻是一個癡情男,這就不能不讓杜天野感到迷惘了,文浩南難道真的墜入情網之中了嗎?
  張揚在文浩南的事情上沒有太多的發言權,他看了看時間,晚上七點半,心中猶豫著,是不是該帶文浩南去看秦萌萌。
  他求助似的向杜天野看了看,杜天野知道這廝什麼意思,他端起酒杯跟文浩南碰了碰:“浩南!有句話我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
  文浩南點了點頭道:“杜哥,你說!”
  杜天野道:“據我所知,秦家對你和秦萌萌的事情也不贊同,羅阿姨對這件事又持有堅決反對的態度。我看,你不要繼續錯下去!”
  文浩南抿了抿嘴唇,低聲道:“我明白!”他緩緩落下酒杯道:“我只在乎萌萌怎麼看我,有些話,我想親口對她說!”
  杜天野道:“你千里迢迢跑到江城來就是為了跟她見一面?如果人家不願意見你呢?”
  文浩南道:“如果她不願意見我。我現在就走!”
  杜天野向張揚道:“給秦萌萌打電話,告訴她文浩南來了!既然要見。何必偷偷摸摸,光明正大的告訴別人豈不是更好?”
  張揚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拿起了電話,在文浩南和杜天野之間,他顯然和後者更親密一些,他對文浩南的感覺和杜天野類似,總覺著和文浩南很難走近。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杜天野的話也很有道理,既然文浩南要和秦萌萌見面,那就不要說什麼偷偷看人家一眼就走的鬼話,把事情說開了才好。
  秦萌萌接通電話之後,張揚直截了當道:“浩南來了,他想跟你說話!”
  秦萌萌表現的出奇地冷靜,她輕聲道:“讓他過來,我有些話當面對他說!”
  文浩南離去之後,張揚和杜天野相互對望著,張揚感歎道:“我真沒想到文浩南會這麼癡情,假如秦萌萌對他也有意思,這件事豈不是更加的麻煩?”
  杜天野道:“有些事並不是可以阻止的,想要解決問題,必須要他們自己,無論是秦家還是文家都不可能容忍他們繼續交往下去,我看他們的理智最終會佔據上風。”他望著滿座的酒菜,歎了口氣道:“你真是浪費啊,這桌飯夠多少孩子的學費了。”
  張揚聽得頭疼:“我求你了,咱們單獨相處的時候你別給我上綱上線,以後我注意還不成嗎?”
  杜天野點了點頭,話題轉到了工作上:“最近市里一些人跳得很歡,把你告到了省裡,還有許多陳穀子爛米的事都一併挖了出來。”
  張揚回來江城已經有幾天了,多少也聽說了一些市里的事情,他不屑道:“不就是趙洋林那幫老傢伙嗎?我就奇怪了?他們是不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咬住我不放做什麼?”
  杜天野到了杯酒,又華著張揚滿上:“他們針對的並非是你,趙洋林一掃前些日子的低調,敢於在常委會上公開向我發難,看來底氣很足。”
  張揚道:“在江城在平海,他們幾個翻不出什麼花樣。”
  杜天野道:“我很反感這種無意義的內鬥,如果我們所有的幹部都能把精力投入到改革建設中去,我們的發展速度會快上許多。”
  張揚道:“自古以來,中國人最擅長的就是內鬥,又以官場之中最為激烈,官場是什麼地方?就是人鬥人的地方,玩政治就是玩人!”
  杜天野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用筷子指點著張揚道:“混蛋邏輯!”心中卻認為張揚的話有幾分道理。
  張揚道:“幾個老傢伙咬住我不放,目的是向你發難,這幫老狐狸都是官場上的老油子,他們肯定清楚江城的當家人是你,跟你作對那不是找死嗎?明知道找死還敢這麼做,這件事是不是有點蹊蹺?”
  杜天野深有同感道:“我也在想這件事,這些政治老手任何的行動都會經過深思熟慮。”
  張揚道:“看來最近應該小心一些了!”
  杜天野知道他嘴上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可真正遇到了事情仍然是我行我素,杜天野道:“你剛剛返回工行崗位,先穩定一下,好好工作,爭取儘快拿出幾份亮眼的政績,消除前些日子那些針對你不良的傳言。”
  張揚笑道:“你放心吧,我想好了,最近一段時間,我夾著尾巴做人,風頭浪尖的滋味並不好受,我躲在杜書記的港灣裡,躲避風雨。啥時候雲開霧散,我啥時候出港再混!”
  杜天野笑駡道:“扯淡!”
  兩人同時大笑起來,張揚的手機這時候響了,他看了看號碼,卻是喬夢媛打過來的,在張揚的印象中,喬夢媛很少主動給他打電話,尤其是在晚上這個時間段,他接通電話。拿捏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腔調:“喬總,這麼晚了,找我有事嗎?”
  聽筒中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道:“張主任,這時候打電話是不是打擾你的春秋大夢了?”
  張揚微微一怔,隨即臉上浮現出會心的微笑:“我說丫頭,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有這麼跟師父說話的嗎?你跟喬夢媛在一起啊?什麼時候來江城的?”
  安語晨銀鈴般的笑聲響起:“我在機場前往江城的路上呢,喬小姐的車上,喂,你這當師父的是不是應該給我接風呢?”
  張大官人慷慨無比道:“就知道你來,所以我把菜都點好了,2888,想起來我都肉疼,再不來,我可要開吃了!”

卷四 第313章 強人所難
  文浩南在重症監護室外見到了秦萌萌,此時的秦萌萌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她隔著玻璃望著秦歡,臉上帶著溫婉安詳的笑意,雖然她不能走近兒子的身邊,可是她從醫生和護士那裡反應的情況來看,秦歡術後的情況很穩定,並沒有任何異常狀況出現。現在她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暫時不讓她進入重症監護室。也是為了謹慎起見,於子良不敢冒險。這次的手術對他也極為重要,他必須保證萬無一失,於子良當晚也沒有離開了醫院,親自值班以應付有可能出現的意外。
  秦萌萌好不容易才勸徐立華離去,作為母親,她有責任守候在這裡,她不想假手於人。
  文浩南默默走到她的身邊,隔著玻璃看著裡面的秦歡,輕聲道:“手術很成功?”
  秦萌萌的情緒並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產生變化,輕輕點了點頭:“很成功,醫生說他一定會恢復健康的。”
  文浩南道:“太好了!”
  “謝謝!”秦萌萌的語氣充滿了距離感。
  文浩南望著她:“我們之間再不著說這句話!”
  秦萌萌道:“說這句話,至少證明我把你當成朋友,如果連這句話我都不願說,我根本不會見你!”
  “萌萌,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秦萌萌指了指通道的盡頭,她率先走了過去,文浩南跟在她的身後。來到窗前,秦萌萌攏了攏被夜風吹亂的秀髮,很熟練的紮了個馬尾。
  夜風將她的發香送入文浩南的鼻息中,文浩南的眼中流露出幾許柔情。
  秦萌萌道:“浩南,我之所以答應見你,是想當面跟你說清楚,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我配不上你!”
  文浩南很好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萌萌,你讓我說多少次?我不會在意,我喜歡小歡,我相信我也可以讓他喜歡上我,我有能力做到這一點,我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我只想和你一起聯手創造未來。”
  秦萌萌明澈的美眸看了文浩南一眼:“我的未來就是小歡,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重要。在我的心中,除了小歡,也不會有其他人的位置。浩南,你是個優秀的男人,我配不上你,從一開始起,我們的相識就是一個錯誤,我不愛你,也從沒有愛過你。”
  文浩南英俊的面龐抽搐了一下,內心宛如被鞭子狠抽了一記,秦萌萌的話深深刺激到他的自尊,他是個驕傲的人,一開始和秦萌萌相識的時候,他也並沒有太多的感覺,可是秦萌萌的冷淡,秦萌萌的若即若離,卻深深吸引了他,越是得不到,越會激起他的好勝心,文浩南有生以來第一次對女人有了這種感覺。文浩南道:“萌萌,我不相信你對我毫無感覺,我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我相信你對我也有感覺。”
  秦萌萌歎了口氣道:“浩南,我不否認你是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可是你要清楚一件事,我不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我是一個五歲孩子的母親,從現在起,我所做的任何事都要圍繞著我的兒子,我心中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我的兒子,你問問你自己,你可以容忍嗎?”
  “我可以!我可以理解你!”文浩南大聲道。
  秦萌萌微笑著搖了搖頭,縱然老道如文浩南,在感情的面前也會暴露出衝動和幼稚,秦萌萌道:“浩南,讓我們做朋友,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感情對我而言只是一個雷區,我不想碰,也不會碰!”
  文浩南望著秦萌萌的雙眼,他試圖從中找到一絲屬於自己的感情,然而他失望了,凝望良久,文浩南挺直了脊樑,作為男人,他必須保持自己的自尊:“我明白了……”
  他大步向遠方走去,始終沒有回頭,卻沒有發現秦萌萌的美眸中終有一點晶瑩在閃動……
  安語晨和喬夢媛攜手出現在張揚的面前,安語晨手中拎著兩個大紙袋,重重甩在張揚的懷裡:“師父,孝敬您老人家的!”
  張揚哈哈笑道:“乖徒兒,又給我買衣服了!”他向身邊的杜天野道:“杜書記你看到了,我這不是行賄受賄啊!”
  安語晨白了他一眼道:“我用得上賄賂你?是不是吃飽撐的?”
  喬夢媛微笑著和杜天野打了個招呼:“杜書記,想不到你也在這裡!”
  杜天野道:“張揚說來了貴賓,所以把我叫來作陪的!”
  張揚微笑道:“我讓杜書記來當三陪,你們的面子夠大吧!”
  喬夢媛和安語晨同時笑了起來,杜天野笑駡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安語晨餓了,坐下來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她看了看桌上的飯菜,有些詫異道:“奇怪,我這次過來很突然,只跟喬總聯繫了一下,你怎麼會知道?”她轉向喬夢媛。
  喬夢媛慌忙解釋道:“我可沒說,你別這樣看著我!”
  安語晨又向杜天野道:“杜書記,你這麼大的幹部可不能說謊話,到底怎麼回事兒?這桌飯是為我們準備的嗎?”
  杜天野笑道:“我可不能騙你們,這桌飯是請文浩南的,不過浩南沒來,所以張揚就改成請你們了!”杜書記輕易不說謊話,說起謊話那可信度都是剛剛的,明明文浩南來了,他偏說文浩南沒來,這謊話編的真是高明。
  安語晨狠狠瞪了張揚一眼道:“早知道你沒這麼好心!原來是請人家沒來,這才輪到我吃殘羹剩飯。”
  “我說丫頭,你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殘羹剩飯?你看看這滿桌的菜動了沒有?算你有口福,撿了個漏子,如果請你,我最多花幾十塊錢燒烤。”
  安語晨卻不生氣:“其實這些菜還不如燒烤好吃呢!”她向杜天野道:“都說你們大陸的官員鋪張浪費,今天我算親眼看到了,兩個人吃飯居然點這麼多菜,你們吃得下嗎?真是腐敗啊!”一句話把杜天野也說的滿臉通紅。
  張揚斥道:“有的吃就行了,別那麼多廢話,居然在這裡上綱上線來了,你說你一個資產階級小千金,到這兒跟我們談腐敗問題,你懂什麼?”
  喬夢媛不想他們一直鬥嘴,笑著解圍道:“行了,張揚,人家安小姐大老遠來了,還給你買了禮物。你讓她一點不成?還是人家師父呢!”
  “我當師父也不能由著她欺負!”張揚嘴上這麼說,卻夾了個雞腿放在安語晨碗裡:“丫頭,先吃,吃飽了才有力氣跟我吵架!”安語晨橫了他一眼,眼波卻突然變得溫柔了起來。
  一旁的喬夢媛和杜天野都察覺到這師徒倆之間好像並不是那麼正常。杜天野心說你小子該不會連女弟子都不放過吧?喬夢媛暗忖,誰要是喜歡上這傢伙真是可悲,他那顆心快變成萬花筒了。
  張揚又夾了個雞翅膀放在喬夢媛碗裡:“都是客人,我得一碗水端平了,咱不能厚此薄彼,不然喬總心裡肯定不好受。”
  喬夢媛真是服了這廝,他有什麼資格給自己夾菜,而且夾菜不懂得用公筷嗎?俏臉被憋得通紅,咬了咬櫻唇,正想開口。
  張揚搶在她說話之前開口了:“那啥……你放心吧,我沒病,你知道的,我沒病!”
  喬夢媛被他噎得美眸圓睜,可一時間也不知怎樣應對。
  杜天野對張揚這廝的行徑只有一個評價,夠無恥,喬夢媛是許嘉勇的未婚妻,張揚這麼幹,該不會是繞著彎兒的報復許嘉勇吧?如果真是這樣,這小子可有些不夠厚道,人家喬夢媛又沒得罪他,不過想想喬夢媛身後的背景,杜天野意識到有必要提醒這小子一下,喬家可不是他能惹起的。
  安語晨咯咯笑道:“師父,你也不怕我們嫌你髒!”
  張揚道:“我是春陽縣人,祖祖輩輩都是農村種田的,沒你們這麼多窮講究,愛吃不吃!”他笑眯眯倒滿了一杯酒,跟杜天野碰了碰,兩人對幹了一杯。
  喬夢媛望著那個雞翅膀,再看到張揚一臉的洋洋得意,恨不能抓起這雞翅膀摔到他臉上去,轉頭看看安語晨夾著雞腿吃得正香,絲毫不介意上面有可能沾著張揚的口水。喬夢媛是相當聰穎的,她順勢夾起那個雞翅膀放在了安語晨碗裡:“安小姐吃吧,我不喜歡吃雞!”
  安語晨雖然表面上大大咧咧,可她也不笨,笑道:“你是嫌他用自己的筷子給你夾菜!”
  喬夢媛當場被點破,俏臉更紅。
  張揚歎了口氣道:“傷自尊了!我說喬夢媛,你啥時候能不歧視我?”
  安語晨道:“那得你先別幹讓人歧視的事兒。”
  喬夢媛這會兒已經調整好了情緒,端起酒杯淡然笑道:“是張主任喜歡強人所難才對!”
  安語晨道:“這一點上我倒是欣賞西方的分餐!”
  張揚道:“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咱可沒有那窮講究,如果你們想分餐,以後我可不敢跟你們一起吃飯了。”
  杜天野道:“安小姐這次來為了什麼事?”其實他從喬夢媛接安語晨已經猜到,這次安語晨來江城十有八九和南林寺商業廣場的事情有關。
  果不其然,安語晨道:“還不是為了南林寺廣場的事情,我奉了公司的命令,來看看工程的進度情況,當然順便去清臺山那邊看看。”
  喬夢媛道:“南林寺商業廣場工程進度順利,不久以後就會打造成江城的新亮點。”
  杜天野點了點頭,對江城的商業前景他也是無限看好的,江城擁有整個平海第二位的人口,這本身就是一個龐大的消費群體,隨著旅遊的開發,前來江城旅遊的客人會越來越多,這會極大的促進商業的發展。
  張揚道:“喬總最近春風得意啊,我聽說藍星那邊也要來人了。”
  喬夢媛道:“還不是托了張主任的洪福,和藍星集團之所以能夠達成合作,多虧了你的牽線搭橋,現在韓方的設備流水線已經全部運達了江城,金尚元先生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考察一下裝配情況。”
  杜天野道:“效率還是蠻高的,也就是說下周你們就可以為藍星生產出第一批顯示幕了?”
  喬夢媛道:“我們先生產的是顯像管。另外還有幾個車間正在建設之中,金先生對我們集團的情況十分滿意,他打算和我們進行更深層的合作。”
  杜天野道:“喬小姐給江城的企業開了一個好頭,藍星在整個亞洲乃至世界上都有很大的影響力,等他們的生產基地建起,我們江城在國內電子行業的影響力會大大增加。”
  喬夢媛道:“這都是張主任的功勞,不但藍星,還有天驕集團,還有海德集團,這些大企業入住江城開發區,已經讓江城開發區在國內的影響越來越大,作為一個入住開發區的企業,我深切感受到開發區日新月異的變化。”
  喬夢媛的這番話對張揚極盡譽美之詞,張揚聽得暈乎乎的,仔細想想,自己在招商方面做得的確很不錯,不過別人都習慣忽視他的成績而放大他的錯誤。
  安語晨突然插口道:“師父,你有了這麼多政績,肯定升官了,那啥,現在是正處了嗎?”
  安語晨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張揚自從升到了副處之後,便開始止步不前,當然這跟體制中的規定有關,憑心而論,張大官人的升遷速度已經不慢了,從一個沒編制的編外人員在兩年內就混到了副處,並登上江城市招商辦副主任的位置,這躥升速度已經可以用坐火箭來形容了。
  張揚沒好氣的瞪了安語晨一眼:“別提這個!”
  喬夢媛笑道:“一提升官就是張揚心中永遠的痛!”
  杜天野意味深長道:“人不可乙太貪心,你今年才多大?這樣的年紀,這樣的級別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張揚道:“我也沒啥不滿足的,我也不是個貪戀權力的人,我是覺著,我這樣的幹部得不到進一步的重用,是江城百姓的損失,是平海老百姓的損失……
  喬夢媛和安語晨同聲道:“是全中國老百姓的損失!”
  張揚一臉壞笑的看著喬夢媛:“要不你給喬老打一電話,給我弄個市長啥的幹幹!”
  杜天野真是服了他,這廝的這張嘴沒有不敢說的話。
  喬夢媛隨著跟張揚的接觸增多,對他也有所瞭解,自然不會當真,微笑道:“用得著那麼麻煩嗎?你未來岳父就是平海省長,你乾爸是文副總理,想升官不用繞這麼大彎子吧!”
  張揚歎了口氣道:“天下間像我這種不靠裙帶關係,只靠自己的努力,靠自己的能力努力打拼的人實在太少了,你們說我是不是很優秀?”
  杜天野對他的厚臉皮無可奈何:“我反正沒覺得。”
  喬夢媛道:“我也沒覺著。”
  安語晨搖了搖頭道:“我也沒覺得!”
  當晚安語晨跟著張揚去了木屋別墅,她性情率真,根本不會在乎別人說什麼閒話,張揚更不會在乎,他的名聲在江城原本就不怎麼樣,隨便別人去說吧,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
  幾個人在酒店外分手,喬夢媛把杜天野送回市委家屬院,張揚則開車帶著安語晨前往木屋別墅。
  吉普車開到南湖翠堤路的時候,突然拋鐳了,張揚下了車,掀開引擎蓋搗鼓了一會兒,可惜他修車的水準實在一般。
  安語晨推開車門跳了下來:“怎麼回事兒?你這破車盡是出毛病!”
  張揚道:“我也搞不清楚,可能是撞了幾回落下了內傷,最近頻繁趴窩,搞得我都煩了!”
  湖邊風很大,安語晨穿的單薄,站了一會兒被風吹得連打了幾個噴嚏。
  張揚去後背箱拿出他的運動服給安語晨披上,指了指遠處亮燈的木屋別墅:“沒多遠了,咱們走過去吧!”

  安語晨點了點頭,從車內拎下她的行李箱,張揚鎖好吉普車,幫她拿了行李,兩人沿著湖堤緩緩而行,張揚道:“我媽在!”
  安語晨此時方才知道張揚的母親也在江城,頓時停下腳步,有些怯場:“張揚,徐阿姨在啊,我看,我還是回去住酒店吧!”
  張揚道:“怎麼了?”看到安語晨心虛的表情這才想起當年安語晨冒充他女朋友的糗事,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安語晨紅著俏臉道:“你媽不喜歡我的!”
  張揚道:“你是我徒弟,又不是我媳婦兒,她喜不喜歡你又有什麼關係?”
  安語晨道:“正因為我是你徒弟,所以才不想丟你人!”
  張揚笑道:“放心吧,那件事過去這麼久了,我媽早就忘了,而且你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她哪次對你不是客客氣氣的,你怕什麼?又不是見不得人!”
  安語晨聽他這麼說膽氣頓時壯了一些,是啊,自己怕什麼?她怎麼會怕張揚的母親呢?
  徐立華沒想到兒子把安語晨給帶來了,正如安語晨所說,徐立華對她的印象一直都不好,可徐立華還是表現的很客氣。她越是客氣,安語晨就越是覺著不好意思。
  好在胡茵茹和安語晨很熟,她去香港的時候,安語晨對她的接待十分熱情周到,現在安語晨來到江城。她當然要盡地主之誼。
  胡茵茹為安語晨準備房間的時候,徐立華把張揚給拉到一邊:“你這個混小子,這樣可不行!”
  “我哪樣啊?”張揚知道母親又要給自己上課了,他拱手討饒道:“您別說了,我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你放心,安語晨是我的徒弟,人家大老遠從香港來,我總不能不安排人家吃住,您千萬別想歪了,過去說是我女朋友,那是逗你玩,其實我們之間純潔著呢!”
  徐立華半信半疑的看著兒子,她這個兒子周圍的小姑娘實在太多,徐立華真的不放心,她語重心長道:“三兒,人家都是好女孩,咱可不能禍害人家!”
  張揚苦笑道:“媽,有您在旁邊看著,還有什麼不放心,這樣吧,晚上我去門口的小屋睡,您把大門給鎖了,把我拒之門外行嗎?”
  徐立華用手指點了點他的腦門:“你要是敢做壞事,媽一樣可以大義滅親!”
  張揚真的去了門口的小屋,反正老媽在江城也住不了幾天,他還是讓老人家心裡踏實點,說實話,張大官人最近憋得慌,有老媽虎視眈眈的在一旁監視著,他連和胡茵茹親近的機會都沒有。
  一個人躺在小床上,打開電視,胡亂摁著,電視節目不是新聞就是廣告,張揚不耐煩的摁滅了電視。推開房門走了出去,此時風突然平息了下去,夜深人靜,黑天鵝絨般的夜空中掛著一顆顆宛如寶石般的繁星,大隋朝的夜空和現在並沒有任何不同,仰望星河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產一些錯覺,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
  最初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張揚曾經想過如果一切不曾改變該有多好,隨著他在這個時代越來越久,他開始淡忘自己的過去,淡忘大隋朝的一切,過去對他而言更像是一場夢,張揚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應該屬於大隋還是應該屬於這裡,不過有一點他能夠確認,他越來越喜歡這個時代。
  橘色的燈光從別墅的視窗投射出來,張揚看到視窗胡茵茹和安語晨並肩而立,兩人都托腮看著他,俏臉上帶著笑意,老太太把這個不安定因素從別墅內清理了出去,看來她對自己兒子的品行還是信不過。
  張揚輕聲道:“睡吧!明天會是一個豔陽天!”
  張大官人肯定無法成為一個稱職的氣象預報員,第二天非但不是豔陽天,反而陰雨綿綿。
  張揚一早就被電話鈴聲驚醒,電話是羅慧寧打來的,從昨晚到現在。她都聯繫不上兒子,心裡感到十分緊張。
  張揚安慰了羅慧寧幾句,畢竟文浩南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就算感情受挫也不會做傻事,他讓羅慧寧放心。自己這就去找文浩南,只要他還在江城,馬上讓他給羅慧寧打電話。
  張揚顧不上吃早點,開了胡茵茹的皇冠車直接前往了市政府一招,到了一招才知道,文浩南昨天晚上就退房離去了,他的手機自始至終處於關機狀態,張揚這才感到有些緊張,他給秦萌萌打了個電話,詢問文浩南的下落,秦萌萌昨晚和文浩南分手之後,也再沒有和他聯繫過。
  張揚只能聯繫了杜天野,他把目前的情況向杜天野反映了一遍,然後道:“我看這事情有些不妙,剛才秦萌萌跟我說了,昨晚她把什麼話都跟文浩南說明白了,讓他以後不要再來找她,你說文浩南會不會受不了刺激,一時想不開做了什麼傻事?要不我報案吧!”
  杜天野對文浩南要比張揚瞭解的多,他冷靜阻止張揚道:“你別胡鬧,浩南這個人很理智,輕重分得很清楚,不可能做傻事,也許他已經返回北京了。你報案幹什麼?想鬧笑話啊?”
  張揚道:“可他昨晚退房之後就不知去向,我乾媽都急死了!”
  杜天野道:“一個成年人有能力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也別跟著摻和,先老老實實等著,說不定很快就有他的消息。”
  事情果然讓杜天野說中了,上午十點多的時候羅慧寧又打來了電話,告訴張揚,文浩南已經抵達了北京,整個人很疲憊很憔悴,好像大病了一場,回到家裡倒頭就睡,一句話都沒說,羅慧寧是想問張揚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揚也沒隱瞞,就把秦萌萌回絕文浩南的事情說了,羅慧寧聽完松了一口氣,自從知道秦萌萌有個私生子的事情之後,羅慧甯生怕兒子和她繼續糾纏下去,她雖然是個開明的人。可是無法容忍兒子和一個有兒子的女人來往,文家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兒子當真娶了秦萌萌。恐怕他們家會成為別人的笑柄。在兒女的婚姻上,羅慧寧已經承受了一次失敗,她絕不容忍第二次失敗的發生。
  掛上電話,張揚開始相信杜天野的話,文浩南的感情永遠不會戰勝他的理智,什麼輕,什麼重,他分得很清楚。現在他表現出的傷心和頹喪可能只是暫時的,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恢復過去那個冷靜而世故的文浩南。
  讓所有人欣喜的是,秦歡在術後23個小時後蘇醒了過來,他雖然不能說話,可是一雙清澈的眸子在靈活的轉動,尋找到秦萌萌的位置,馬上定格在她的身上。
  秦萌萌的眼圈紅了,她穿著無菌服坐在床邊,從手術過後,她連一刻也沒有休息過,握著兒子的手,感覺到秦歡的小手抓緊了她,秦萌萌哽咽道:“好兒子,媽……媽對不起你……”
  秦歡的嘴兒動了動,很快又睡了過去。
  于子良為秦歡再次檢查之後,微笑道:“放心吧,孩子的術後恢復情況很好,你已經熬了一天一夜了,快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有醫生護士照顧,還有這麼多陪人,夠了,你去休息!”
  秦萌萌搖了搖頭,她握著兒子的手,就是不願離開。
  於子良暗自歎了口氣,他放棄了繼續勸說的打算,正準備離去的時候。卻見秦萌萌軟綿綿到了平去,他慌忙把秦萌萌扶住,和護士一起把秦萌萌扶到床上。
  秦萌萌並沒有什麼病,只是太過疲憊了。
  張揚過來的時候,母親徐立華和胡茵茹都陪在秦萌萌的床前,秦萌萌臉色蒼白睡得正熟。
  徐立華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張揚退了出去,胡茵茹跟了出來小聲道:“她守了一天一夜。實在受不了。”
  張揚知道秦萌萌對秦歡抱有深深的負疚心理,這段時間秦萌萌肯定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在精神和肉體的雙重壓力下,她終於疲憊的倒下了。
  張揚道:“我剛問過於博士,小歡的恢復情況很好,這兩天,你和我媽辛苦點,多幫著秦萌萌分擔一下。”
  胡茵茹道:“還用你說,放心吧,我什麼事都推掉,安安心心的伺候你的寶貝兒子。”
  張揚笑道:“我兒子就是你兒子!”
  胡茵茹紅著俏臉啐道:“別瞎說,乾兒子!”
  張揚道:“怎麼?你是不是想給我生一個自己的?”
  胡茵茹沒有說話,咬了咬嘴唇,可那忸怩的神情分明是已經承認了。

卷四 第314章 依法壓人
  秦歡手術四十八小時後,張揚開始按時給他扎針,疏導他的經脈。以免在體內形成淤血。
  秦歡已經蘇醒,一雙眼睛入神的看著張揚。
  張揚笑道:“疼不疼?”
  秦歡眨了眨眼睛,張揚在他身上的穴道揉捏了兩下:“再過幾天,你就能夠像過去那樣蹦蹦跳跳了,對了,你嫣然阿姨剛才打來了電話,聽說你手術成功她很高興,還說等你病好了就讓我把你送去美國,她帶你去狄斯奈樂園看米老鼠和唐老鴨呢?”
  秦歡的小臉上露出笑意。
  張揚收了金針,點了秦歡的昏睡穴,讓他繼續休息,起身離開了重症監護室,在門口遇到了於子良和秦萌萌,兩人的表情都顯得十分輕鬆。
  於子良微笑道:“手術很成功,術後的恢復也很理想!”他現在對張揚的醫術有了更深刻的認識,知道這個年輕人雖然沒有任何醫科大學的正式認證,可他的醫療水準卻超人一等,只可惜人各有志,張揚似乎對醫學沒有任何的興趣。
  于子良進去為秦歡檢查的時候。秦萌萌在外面和張揚說話,聽說文浩南已經回到了北京,秦萌萌也放下心來。正如她所說,就算成不了戀人,朋友還是有機會做得。
  張揚又把楚嫣然的意思轉述了一遍。
  秦萌萌道:“我已經打了退伍申請,如果順利的話,最近就會批下來,我打算多一些時間照顧小歡。幫我告訴嫣然,謝謝她的好意,等小歡恢復了健康,也許我真的會麻煩她。”
  張揚笑道:“不用這麼客氣。咱們原本就是一家人,嫣然建議小歡過去還有一個原因,美國的康復水準比較高,這一點于博士也是這麼認為。”
  秦萌萌點了點頭,她衷心感謝道:“這段時間多虧了你們一家對小歡的照顧,如果沒有你們,我真的撐不下去。”
  張揚笑道:“都說不要說外氣話了。怎麼又開始了?”
  秦萌萌道:“我不說,好,我以後再也不說了!”
  張揚正準備告辭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接通電話就聽到裡面傳來朱曉雲充滿興奮的聲音:“張主任,你快回來!你們招商辦打起來了!”
  張揚一聽就愣了,這招商辦除了自己以外還有誰敢公然打人啊?不過朱曉雲這語氣讓他很是不爽,打就打唄。你至於這麼幸災樂禍嗎?張揚道:“你很高興啊?”
  朱曉雲道:“當然高興了,你知道挨揍的是誰嗎?”她停頓了一下,加重語氣道:“肖桂堂!”
  張揚也樂了,這肖桂堂挨揍的確可喜可賀,按理說應該自己抽他才對,誰這麼對自己心思?居然搶在他前頭出手了?
  朱曉雲道:“章睿融真是厲害啊,甩了他兩個耳光,一個背挎把肖桂堂摔得半死,現在正躺在地上撒潑呢。張主任,你可快來,晚了就看不到這精彩一幕了。”
  張揚掛上電話,二話不說直奔老市委而去。
  張揚趕到招商辦的時候,看到院子裡停著一輛警車,轄區派出所的兩名員警也是剛剛趕到,看到張揚,兩人笑著和張揚打了個招呼,張揚道:“什麼風把你們給吹來了?”
  其中那名副所長笑道:“剛才你們招商辦報了案,說是有人被打了,所以過來看看!”
  張揚道:“沒事兒,人民內部矛盾,人民內部解決,不必麻煩你們了。”
  兩名員警也不想攬這種事兒,張揚是什麼人,他們心知肚明,人家不想他們多管閒事,他們還懶得管呢,那副所長笑道:“張主任,既然沒什麼事,我們先回去了!”
  “別啊,都中午了,吃完飯再走吧!”張揚顯得很熱情,可張大官人的飯也不是那麼好吃的,副所長笑道:“您還得處理內部矛盾,今天就不耽誤了,改天再來打擾。”
  張揚目送警車離開,這才不急不慢的向招商辦走去,途徑企改辦的時候,張揚刻意看了一眼主任辦公室,房門緊閉,馬華成十有八九就在裡面,不過這廝為人向來老道圓滑,遇到這種場面肯定躲為上策。
  招商辦一片狼藉,肖桂堂捂著臉坐在地上哀嚎,一幫年輕人圍在那裡,看著眼前的場面,想拿捏出關心的樣子,可表露出來偏偏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幾名副主任在那兒勸著肖桂堂,看到張揚來了,一個個義憤填膺道:“張主任,你總算來了,你看看肖主任被打的,一個小丫頭居然這麼囂張,這麼野蠻。”
  張揚看到肖桂堂的狼狽相,打心底高興,臉上卻裝出很同情很驚訝的樣子:“肖主任,怎麼搞成了這個樣子?誰這麼大膽子,竟然敢打你?”
  肖掛堂一邊哎呦著一邊叫道:“章睿融……我報警了……張主任……你看你雇傭的這批人……根本就是流氓……無賴……”
  張揚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你什麼意思?你挨打跟我招聘工作有什麼關係?”
  幾名副主任圍了上來:“張主任,當初我們就勸過你,這些人沒有編制,根本沒有任何的政治素養,現在你看到了,他們的行徑多野蠻?”
  張揚環視了一下周圍看熱鬧的年輕人。故意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肖主任挨打你們高興是不是?”
  這幫年輕人誰聽不出來話裡的意思一個個偷笑著離開。
  肖桂堂道:“員警怎麼還不來?”
  張揚不慌不忙道:“讓我趕走了!”
  肖桂堂瞪大了眼睛,他今天窩了一肚子火,聽到張揚這句話頓時惱了。他從地上蹦了起來,氣勢洶洶道:“你憑什麼把員警支走,我被打了,你居然還護著那幫招聘人員!”
  張揚歎了口氣道:“肖副主任,要注意風度,咱們當領導的,要注意自己的公眾形象,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是不是讓人家看笑話?”
  肖桂堂這時頭腦稍稍冷靜了下來,感覺今天這人可丟大發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一個小丫頭打了,這張老臉以後該往哪兒擱。
  張揚道:“你們幾個先陪肖副主任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傷著,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肖副主任,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肖桂堂恨恨點了點頭道:“這話可是你說的,我相信你一次。”
  張揚心中冷笑,你他媽相不相信我有什麼意義?我會在乎嗎?
  把肖桂堂勸走之後,張揚來到了章睿融的辦公室,章睿融正在收拾東西,她的俏臉有些發紅。看得出情緒也很激動。
  張揚在轉椅上坐下,很悠閒的來回轉了轉:“行啊!丫頭,出手夠利索啊!”
  章睿融默默把整理好的一個檔袋遞給張揚:“這是你需要的檔和材料,全都整理好了。”
  張揚看了看文件袋,放在桌上,輕聲道:“小章,到底怎麼回事兒?咱平時不一直都很尊老愛幼的嗎?”
  章睿融道:“看不過眼,肖桂堂背後說常主任的壞話,這種人嘴這麼壞,就是該打!”
  張揚道:“是不是覺著自己反正要離開了,也沒什麼負擔,有冤的伸冤,有仇的報仇?”
  章睿艘道:“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很高興,抽得好,打得好,這只老狐狸,我早就想抽他了,可惜,我得顧及形象啊!”
  章睿融道:“我真是不明白,憑你的本事,何苦窩在這裡受氣!”
  張揚笑了笑,知道章睿融一定從她姑媽那裡聽說了什麼,低聲道:“人各有志,大家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誰知道前方究竟是陽關道還是獨木橋呢?
  章睿融點了點頭,張揚這句話倒是沒錯,誰也不必勉強誰。她把需要帶走的東西放進收納箱,抱起收納箱道:“我走了,肖桂堂的事情如果有麻煩,我會承擔,跟你們沒有關係。”
  張揚笑道:“反正我沒看見你打他,這事兒的確跟我沒關係!”
  章睿融笑了笑,抱著收納箱走到門口。停下腳步,轉身道:“忘了告訴你,你還算是一個不錯的上司!”
  張揚道:“去了新的工作崗位,如果乾得不如意,可以回來!”
  章睿融點了點頭,向外面走去。
  可章睿融沒走出老市委的院子就被一群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給圍住了,帶頭的人是肖金山,招商辦副主任肖桂堂的兒子,他在附近開了家建築裝修公司,在社會上也算有些人脈,聽說老爹被人給打了,馬上糾集一幫人趕了過來。
  十多個人呼啦一下就把章睿融給圍住了,肖金山認得她,指著章睿融道:“章睿融,你他媽敢動我爸!”他揚手就想打章睿融,卻聽到樓上一聲大吼:“幹什麼?這兒是政府機關,你們衝擊政府機關就是犯罪!”
  張大官人手扶陽臺威嚴十足的喝道。
  這時候門外又進來了十多個刺龍畫虎的漢子,聽到外面的動靜許多科員也探出頭來,這種場面他們都沒有經歷過,沒有人敢湊上前去。
  張揚可不管那套,他緩步走下樓去。來到肖金山的對面,將章睿融擋在身後:“肖金山,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圍攻政府機關,你還真有膽色!”
  肖金山怒吼道:“你少嚇唬我,我爸被她給打了,現在送去醫院急救了,她想走沒門,她怎麼打我爸的,我今兒就怎麼打回來!”
  章睿融冷冷道:“張主任,這件事和你無關,我自己來處理!”
  張揚知道章睿融有些功夫,可對方來了二三十人,她一個小丫頭未必能招架得住,再說了,肖金山糾集一幫社會閒雜人員到招商辦來鬧事,這就是目無法紀,不說這麼大,這就是不給他張揚面子。
  張揚道:“肖金山,我給你一分鐘時間,帶著你的這幫狐朋狗友全都給我消失!”
  肖金山也被激起了火氣,他對張揚也沒什麼好感,平時在家裡沒少聽老爺子抱怨,雖然心中對張揚還是有些忌憚的,可人逼急了什麼後果都不會考慮,更何況他身邊有這麼多的朋友,肖金山寸步不讓道:“如果我不走呢?”
  張揚笑了笑:“你試試!”
  肖金讓伸手向張揚的肩頭推去,試圖將他推開,攻擊被張揚擋在身後的章睿融。
  張揚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腕,抬腳踹在肖金山的小腹上,踢得肖金讓悶哼了一聲,雙膝一軟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肖金山帶來的那幫人多數人都聽說過張揚的威名,不過其中也有幾個耍橫沒頭腦的,看到肖金山被打,一個個怒吼著沖了上來,其中一人手中竟然舉著一把砍刀,這廝也真是沒腦子,來政府機關居然敢帶著兇器。
  章睿融將手中的收納箱向那人扔了過去,騰空躍起,在空中乾脆利索的踢了兩腳,兩名壯漢被她踢到在地。
  此時外面響起了警笛聲,武力可以救急,卻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張揚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打電話報警了。派出所就在隔壁,很快就趕過來了。
  這幫社會閒雜人員害怕了,想要逃走。張揚豈能放過他們,一把就將那個拿刀的小子給揪住了,掃臉就是一個大耳刮子:“麻痹的,你居然敢到政府機關玩刀,你他媽倒楣了,你們全都倒楣了!”
  肖桂堂原本是打算在醫院好好裝病,把這件事鬧大,可沒想到兒子竟然帶人到招商辦鬧事,根據剛剛得到的消息,兒子和帶去的那幫人被派出所帶走了不少,肖桂堂暗暗叫苦,他這個兒子可真不省心,明明今天道理攥在他的手裡,經兒子這麼一鬧,反而讓別人得了理去,可想想這件事也難怪兒子衝動,自己這個當爹的被人在工作單位打了耳光,做兒子的能不為老爹爭口氣嗎?
  肖桂堂也顧不上裝病了,他先去了派出所,見到兒子之後,才知道性質有些嚴重,派出所所長告訴他,肖金山一幫人帶著兇器去老市委鬧事。這件事性質很嚴重。張主任已經表示要追究到底。
  肖桂堂稍稍一想就知道了,張揚這次是抓住了把柄,他要借著這件事好好鬧上一場,事情的發展讓肖桂堂很窩火,他挨打的時候,派出所半天不見出警,兒子去幫他討回公道,這幫員警倒是勤力。
  肖金山見到父親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他被張揚揍了一頓,兩隻眼睛都變成了熊貓眼,他帶去的那幫人只是為了壯壯聲威,真正出手的並沒有幾個,他也沒想到有人會帶著一把刀過去,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肖桂堂埋怨了兒子兩句,爺倆相對歎了一口氣。
  肖金山道:“爸,我只是想為你出氣,根本沒想衝擊什麼政府機關,是張揚誣陷我!”
  肖桂堂還能不明白嗎?他歎了口氣道:“行了,事情我清楚,你也別害怕,爸保證你沒事!”說這話的時候肖桂堂還是沒多少把握的,可他能夠看出兒子已經害怕了,在這種時候,作為父親他必須要給孩子信心,給兒子鼓勵。
  肖桂堂離開派出所之後,直接前往了市政府,他沒有去找張揚,他認為在這件事情上,自己不應該妥協,如果去找張揚,就意味著妥協,就意味著低頭,肖桂堂有自尊,這樣的事情他不會去做,所以肖桂堂選擇去市政府,他去找上級領導反映情況。
  最近一直都是由副市長嚴新建分管招商辦的工作,肖桂堂見嚴新建要比見左援朝容易得多。
  嚴新建和肖桂堂的關係一直都還不錯,對肖桂堂這種老同志,嚴新建還是很客氣的。老市委大院發生的事情還沒有傳到他的耳朵裡。嚴新建看到肖桂堂腫著臉走了進來,不由得微微一怔,肖桂堂臉上明顯有五個手指印子,他滿面悲憤的說:“嚴市長,這次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嚴新建看到他的模樣,心中一沉,產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張揚又惹禍了,這廝肯定把肖桂堂給打了。嚴新建裝出一副同情關切的模樣:“喲。老肖,怎麼回事啊?先坐下,說給我聽聽!”
  肖桂堂滿腔悲憤的將章睿融打他耳光的事情說了,嚴新建這才搞明白,弄了半天,是個黃毛丫頭把肖桂堂給打了,心中又好氣又好笑,看到肖桂堂的狼狽模樣,強忍住笑,嚴新建道:“老肖啊,這小丫頭怎麼膽子這麼大?”
  肖桂堂道:“嚴市長,你也覺著有問題對不對?如果沒有人給她撐腰她敢這麼幹?”
  嚴新建何其的老道,他稍稍一品就覺察到肖桂堂正在把矛頭指向張揚,嚴新建道:“這樣吧,我來過問這件事。對於這種目無領導的年輕人。一定要嚴肅處理!絕不姑息!”
  肖桂堂心說章睿融都辭職了,你處理再重又能怎樣?他這次來找嚴新建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為了處理章睿融,他歎了口氣道:“嚴市長,我兒子聽說章睿融打我,於是叫了一幫朋友去找她理論,可到了招商辦,和張揚言語上發生了點衝突,結果張揚把我兒子打了一頓,還報警把他給抓了,說我兒子帶人衝擊政府機關。”
  嚴新建看了肖桂堂一眼,搞了半天這才是他來的主要目的,張揚這手也夠毒的,原本章睿融打人理虧,肖金山給他老子出氣也沒什麼不對,可肖金山錯就錯在帶人去鬧事,招商辦雖然不在市政府,可那也是政府機關,你帶領一幫社會青年去鬧事,不是等於主動給人家送上把柄嗎?嚴新建清楚了這件事之後,心中暗道:“肖桂堂啊肖桂堂,你也別埋怨了,這次是你兒子不爭氣,中了人家的圈套,你這頓打十有八九是白挨了。”
  肖桂堂看到嚴新建不說話,只能拿捏出越發委屈的腔調:“我那個兒子一直都是老老實實的,他怎麼會幹出反黨反社會主義的事情?嚴市長,當爹的受了委屈,誰家的兒子也受不了這個氣啊,年輕人衝動之下幹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正常,這怎麼是衝擊政府機關呢?他又沒造成任何的惡果,被打的還是他,嚴市長,你幫我評評這個理!”
  嚴新建道:“老肖啊,你別急,這樣吧,我給張揚聯繫一下,問問到底怎麼回事?事情搞清楚了,儘快解決,你看怎麼樣?”
  肖桂堂點了點頭:“謝謝嚴市長!”他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嚴新建看到他賴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不走。明白這廝今天是賴定自己了,想想這件事也不能袖手旁觀,於是他拿起電話給張揚打了過去。
  張揚還是很客氣的:“嚴市長,您找我有事啊?”
  嚴新建道:“你們招商辦今天挺熱鬧啊,看來明天我該把你們的招牌改林成武術協會了!”
  張揚聽出嚴新建的言外之意,呵呵笑了一聲:“嚴市長,肖桂堂跑到你那裡告狀了吧?”
  嚴新建看了肖桂堂一眼。心說這廝的腦筋是越來越靈光了,他故意裝出一副斥責的語氣道:“怎麼回事嘛?一個年輕科員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毆打上級領導,這還像話嗎?我們領導的尊嚴何在?我們體制的紀律何在?啊?”
  張揚道:“嚴市長,你別聽他在哪兒瞎說八道,章睿融那小姑娘你又不是沒見過,人家昨天就辭職了,手續也全部辦好,可以說她現在跟招商辦毫無關係,我是招商辦的副主任,我的管轄範圍是招商辦,招商辦以外的人不歸我管。”
  嚴新建當然知道他在狡辯,他語氣嚴厲道:“這件事我先不提,肖主任的兒子又怎麼了?年輕人難免有衝動的時候,我看這件事還是算了!”
  張揚笑了起來:“嚴市長,我還當有什麼大事兒,這件事好辦,我也正琢磨該怎麼處理呢,你說這招商辦的事情,我總不能一個人說了算。肖副主任是老同志,這件事又是因他兒子而起,我得跟他商量吧,我得尊重老同志的意見吧,可是從事情發生到現在,我還沒跟他見面呢。我還真不知道他是什麼態度?看來肖副主任到底是老黨員,老同志,人家想大義滅親呢!”
  嚴新建暗罵這廝得理不饒人,說了兩句掛上了電話,笑眯眯向肖桂堂道:“老肖啊,我跟小張說過了,看來你們之間的溝通不夠啊,你還是跟他見個面,事情並不嚴重,說開了就好!”
  肖桂堂算是明白了,指望嚴新建給張揚施加壓力解決這件事根本是不可能的,繞了一圈,還得去找張揚,找張揚就意味著要向他低頭,肖桂堂很不情願,可為了兒子,他只能選擇讓步。
  肖桂堂來到張揚的辦公室的時候,張揚正拿著電話,拉著官腔,聲音很大,別說是辦公室裡,就算整條走廊都聽得到:“哦!是啊!太惡劣了,目無法紀,這件事一定要嚴肅處理,絕不姑息!”說完這廝重重掛上了電話,其實他是聽到了肖桂堂的腳步聲,對著個話筒裝腔作勢,這電話根本沒撥出去。
  肖桂堂在一邊聽得心驚肉跳,站在那兒愣是沒敢坐下去。
  張揚裝出才看到他的樣子:“肖副主任,你來了!我聽說你傷得很重,正準備去醫院看你呢!”
  肖桂堂在心裡把張揚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遍,可臉上還得露出笑容:“張主任,我檢查過了,沒什麼大事。”
  “沒事就好,您站著幹什麼?快請坐啊!”
  肖桂堂這才醒悟過來,在張揚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張揚笑眯眯道:“肖副主任找我有事?”
  肖桂堂點了點頭,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惡的是張揚還非得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人做到這個份上,真是無恥透頂,肖桂堂清了清嗓子道:“我這次來,是想談談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
  張揚還在裝傻:“您兒子?誰啊?”
  肖桂堂暗罵,人裝逼裝到這份上就沒意思了,可現在人家掌握著主動權。張揚根本就是故意在噁心他。肖桂堂抿了抿嘴唇,心中暗道。我他媽忍了!他歎了口氣道:“肖金山啊,就是剛才帶人來招商辦那個!”
  張揚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是他啊!帶人衝擊政府機關,肖副主任,您平時沒教導他?反黨反政府的事情咱可千萬不能幹!”
  肖桂堂再也忍不住了,他大聲道:“什麼叫反黨反政府,我兒子就是一時氣憤不過,才來這裡給我出氣的,你別往政治上扯!”
  張揚笑道:“咱們招商辦不是政府機關?他帶著十幾二十幾個社會混混沖進來,你說說這是什麼性質?”
  肖桂堂道:“什麼性質你說了不算?”
  張揚道:“你說了也不算。員警說了算。法院說了算,他們中有一個人帶著管制刀具,性質很嚴重啊!”
  肖桂堂道:“你威脅我?”
  張揚道:“有必要嗎?現在招商辦上上下下十幾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肖金山糾集社會黑惡勢力攜帶兇器衝擊政府機關,要人證有人證,要物證有物證,我只是闡述事實而已!”
  肖桂堂聽他這麼說,頓時沒了底氣,他抿了抿嘴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低聲道:“張主任,章睿融那件事,我不追究了。”這是讓步,也是條件。
  張揚不無得意的看著肖桂堂。你丫不是牛逼嗎?你他媽不是喜歡搶功嗎?活該你挨打,活該你倒楣!他故意不說話。
  肖桂堂看到他半天沒有反應、終於又沉不住氣了:“張主任,你看這件事……”
  張揚歎了口氣道:“年輕人誰沒有衝動的時候?我雖然不知道章睿融為什麼跟你發生衝突,可我相信一定有原因,你兒子的行為我雖然不喜歡。可是他的孝心還是值得同情的。肖副主任,你生了個好兒子啊!”
  肖桂堂心中窩囊到了極點,我兒子孝不孝順還要你說?你他媽還是人嗎?居然利用這種事陰我,居然坑我兒子,你最好別犯在我手裡,不然我一定饒不了你。他現在不敢亂說話,人家掌握了主動權,咱不能不低頭。
  張揚道:“這件事影響很壞啊,咱們當領導的總得以身作則,自己的家人鬧出了這種事,是不是要給同志們一個交代,不然我們以後還怎麼做領導工作?我們拿什麼去服眾?”
  肖桂堂明白了,這廝是落井下石,他想讓自己在招商辦全體人員面前低頭認錯,張揚啊張揚,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他媽太過分了!

卷四 第315章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張揚可沒覺得自己過份,就算過份也是你肖桂堂過份在先,你居然敢搶我的政績,膽子真是大啊!肖金山沒有得罪自己,當兒子的但凡有點血性,也不能看到老子受辱坐視不理,張揚也明白肖金山帶人來招商辦的目的是為了找章睿融算帳,而不是衝擊政府機關,更不是反黨反社會主義,可誰讓你是肖桂堂的兒子,整你也不為別的,都是你爹惹得禍。
  肖桂堂臉色鐵青道:“張主任,你是不給我面子了?”他氣急敗壞之下率先撕破了臉皮。
  張揚笑眯眯道:“臉是自己給自己的,跟別人有什麼關係?”
  肖桂堂霍然站起,他恨恨點了點頭道:“算你狠!”
  張揚已經端起茶盞,慢條斯理的飲了起來,對於肖桂堂這種級數的對手,他連眼皮都不屑抬一下,對方根本沒有資格跟自己對陣。
  肖桂堂又去了市政府,這次不僅僅是他。連其他幾位副主任都跟了過去,他知道嚴新建拿張揚沒轍,這次找得是市長左援朝,這幫老同志一起過來向左市長反映,招商辦幹不下去了,這位小張主任根本沒有容人之量。
  肖桂堂充滿悲憤道:“左市長,現在不是文革吧?怎麼還有這種人存在,他顛倒黑白,混淆是非,在工作中處處刁難我們這幫老同志,還鼓動其他人對付我們,章睿融打我就是受了他的指使。”
  左援朝也聽說了發生在招商辦的事情,心說這張揚可真不省心,回到工作崗位沒幾天,屁股還沒擦乾淨又開始生事兒,左援朝知道肖桂堂這幫老人和張揚的矛盾由來已久,不過這次矛盾突然激化,搞得整個江城體制內人盡皆知,一個招聘的普通科員把肖桂堂給打了,肖桂堂的兒子帶領一幫人去給老爹出氣,結果氣沒出成。自己又讓派出所給扣了。
  左援朝道:“老肖啊,這件事是嚴市長負責吧!”到這種時候,左援朝還想推出去。
  肖桂堂道:“左市長,我知道您忙,可嚴市長那邊我找過了,他張揚是什麼人?您應該清楚,整個江城他還把誰放在眼裡?嚴市長說的話他根本不聽,我也是沒法子了,我肖桂堂是個老黨員,從二十歲參加革命工作,我一直鼓兢業業,我對得起黨,對得起人民,我的為人對得起天地良心,我知道現在提倡幹部隊伍年輕化,年輕人有他們的長處,從他張揚來到招商辦,我就真心配合他工作,可他幹了什麼?他向社會招聘一幫閒雜人員,為的就是排擠我們這些老同志,那個章睿融連個正式編制都沒有,他竟然可以帶著她出國,還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有曖昧關係?他病假期間,我們這幾個老同志好不容易把招商辦的工作理順,沒想到這也得罪了他,章睿融當眾毆打我就是受了他的盅惑。”人一旦識破了臉皮就什麼也不顧忌了。
  左援朝皺了皺眉頭,他聽出肖桂堂的話中有誇張的成分在內,不過有些事肯定還是靠譜的,在左援朝看來,這件事並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幹部內部矛盾還是內部解決,鬧得整個江城體制內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就沒有什麼必要了,他先把肖桂堂一幫老幹部安撫了一下,讓他們先回去。
  左援朝考慮了一下,還是沒有直接找張揚,他給副市長嚴新建打了個電話,讓嚴新建儘快處理好這件事,招商辦既然已經交給了嚴新建分管,出了任何事當然要找他,左援朝作為江城市市長沒有這麼多精力管這些小事。
  嚴新建聽說這件事鬧到了左援朝那裡,的確有些頭疼了,他明明給張揚打過招呼了,可這小子根本不吃自己那套,嚴新建心裡不免有些不爽,給張揚再打電話的時候,自然流露出埋怨之意:“小張啊,差不多就行了,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現在老肖那幫人已經告到了左市長那裡,如果這件事得不到解決。他們肯定會繼續上告。”
  張揚明白肯定是左援朝給嚴新建施壓了,他笑道:“嚴市長,其實我要求並不過分啊。讓肖桂堂在招商辦全體工作人員面前表個態,他兒子帶人打到招商辦門上來了,現在江城體制內誰不在看我們的笑話?”
  嚴新建心說現在被看笑話的是人家肖桂堂父子,老子白白挨了頓揍,兒子又被你給弄派出所裡呆著了,現在你還得理不饒人,嚴新建道:“張揚,我看算了,老肖年紀這麼大了,抹不開這張面子,你就看在我的情面上,這件事到此為止。”
  嚴新建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張揚也只能點頭,不過張揚也有個條件,你肖桂堂不公開道歉也可以,老老實實在家裡歇幾天病假吧。
  肖桂堂把兒子從派出所領出來,他已經接到了嚴新建的電話。讓他好好休息一下,肖桂堂明白上頭的意思,領導們在搞平衡,他更清楚張揚的意思,張揚是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己從招商辦踢出去,張揚病假的這段日子。他肖桂堂很風光,搶了不少的政績,現在是吃了多少讓他吐出來多少。肖桂堂很鬱悶。他並不是個輸不起的人,可這件事敗得實在窩囊,自己被一個黃毛丫頭打了不算,連兒子也被弄進了派出所,差點被扣上反黨反社會主義,衝擊政府機關的帽子。
  張大官人召開了他重新走上工作崗位的第一次會議,幾位副主任都不說話了,前一陣子,張揚病假的時候,他們著實風光了兩天,可那種好光景沒持續多久,又讓人家一杆子給打回了原形。肖桂堂的下場每個人都看得清楚,感歎之余,不得不重新估量張揚的實力,眼前的招商辦、企改辦,人家大權在握,頗有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
  張揚拿起講演稿,目光掃視了一下與會人員,今天常淩峰也特地過來捧場,他本來就沒什麼病,一直都在關注招商辦的情況,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當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張揚道:“我回來了!”言簡意核,我張揚又回來了,從今天起,這招商辦還是我說了算。
  馬德華率先鼓起掌來,其餘人員也跟著一起鼓掌。馬德華也不知道為啥要鼓掌,不過他認為只要張主任說話,就有鼓掌的道理。
  張揚對熱烈的掌聲還是很滿意的,他清了清嗓子道:“自從我主持招商辦工作以來,大家的工作成績還是值得肯定的,你們的努力我是看得到的,可以說,我們基本是在良性發展的道路上前進,可是,我病假期間,發生了一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情。我們的工作因為某些人別有用心的行為,而出現了停滯不前,這讓我很是痛心!”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拿起茶杯,這廝在官場中混久了,也琢磨出來一些門道,開會的時候,茶杯是必不可少的道具之一,適當的停頓可以起到吸引群眾眼光的作用。
  張揚過去對開會很反感。不過那時候是坐在台下,當他真正坐在主席臺上,方才知道為什麼領導都喜歡開會,當你成為全場的焦點,當你的一舉一動可以牽引別人的目光,當你可以掌控別人情緒,當周圍人的心情隨著你的喜怒哀樂而起伏的時候,那種滿足感是無法言喻的。
  張揚說完之後,把話語權交給常淩峰,具體的工作還是由常淩峰負責。張大官人的任務是統籌全域。
  常淩峰佈置細節工作的時候,張揚坐在一旁,可腦子裡卻已經飛到了會場外,想不到這次把肖桂堂踢出去這麼容易,原指望著等一段時間,找到他的毛病再對付他,沒想到他自己主動送上來這個機會,追溯根源,還要感謝章睿融,如果不是她的那兩巴掌,也不會把肖金山激到老市委來,自己也就沒有對付肖桂堂的理由。
  直到常淩峰徵求他意見的時候,張揚方才從胡思亂想中清醒過來,他夢醒般道:“啊?”
  常淩峰知道他開了小差,不禁笑道:“張主任,你看咱們最近的工作這樣安排行不?”
  “行,很好!”張揚壓根沒聽到他說啥,不過答應的很痛快,無條件贊同常淩峰的說法。
  會議結束之後,常淩峰跟著張揚來到他的辦公室:“張主任,德國那邊來了消息,海德集團已經決定投資江城了,這個月他們會過來簽合同。”
  張揚笑道:“也就是說,藍星和海德都搞定了?”
  常淩峰點了點頭道:“沒問題了,張主任真是政績顯赫啊!”
  張大官人滿面喜色:“全都是你的功勞!”
  常淩峰笑道:“我可沒那本事,藍星是你搞定的,海德上次的食物中毒事件,如果不是你,別說簽約了,人家說不定要告到上頭,張主任厲害啊!”
  張揚道:“你少拍我馬屁,我有些暈了。”
  常淩峰道:“我是實話實說!”
  張揚向後靠在椅背上:“說實話,這次如果不是小章打了肖桂堂兩巴掌,招商辦的事情還真不好解決。”
  提起章睿融,常淩峰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些不舍之意,他在內心深處對章睿融產生了情愫,可以說招商辦裡,他是最不想章睿融離開的一個。
  張揚意味深長的看著常淩峰:“既然不想人家走,為什麼不親口對她說?”
  常淩峰道:“都跟你說過了,我不想耽誤人家的前程。”
  張揚道:“我就納悶了,你這麼聰明一個人,在這種事情上怎麼這麼迷糊?”
  常淩峰微笑道:“那你幫我指點指點迷津!”
  張揚道:“你覺著章睿融算不算一個出色的女孩子?”
  常淩峰想了想,點了點頭:“是挺不錯的!”
  張揚道:“這個世界,女人很多,可出類拔萃的女孩子確實有數的,正所謂咱們常說的那句話,狼多肉少,你惦記上了,別人也會惦記上,你不下手,自然會有膽大的先出手,等人家出手了,萬一得手了,你就追悔莫及了。”
  常淩峰聽著張揚的邏輯,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他搖著頭道:“按照你的邏輯,看到出色的女孩子就要毫不猶豫的出手,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張揚笑道:“錯殺了你還可以補償,要是錯過了,你只能遺憾了!”
  常淩峰歎了口氣道:“你的這種境界我永遠也不會達到,也不能理解。”
  張揚道:“趁著章睿融還沒有離開江城,你還有機會,就算你不捨得出手,也得讓她明白。”
  “明白什麼?”
  “明白你心裡惦記著她,明白你喜歡她!”
  常淩峰的目光充滿了猶豫。
  張揚道:“在經濟上我趕不上你,可在感情問題上,你拍馬也趕不上我。聽我的,去找章睿融,你心裡想什麼,就對她說什麼。要不要我給你創造一個機會,擺個送行宴啥的?”
  常淩峰搖了搖頭,他站起身:“張主任,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張揚望著他的背影不由得搖了搖頭,大聲道:“常淩峰,別怪哥們沒提醒你,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現在不下手。將來後悔都晚了!”
  常淩峰沒說話,唇角卻露出一絲微笑。
  張揚返回回江城後。很快就恢復了昔日的生活,週六下午,例行來到體育場拳擊館和榮鵬飛、杜宇峰他們一起運動,張大官人在運動上的天賦得到每個人的認同,現在少有人願意跟他交手了,他出拳不但速度快,而且力量大,沒人是他的對手。沒有對手的時候也是一種悲哀,所以張揚很快就把興趣轉移到了其他的方,比如乒乓球,又比如網球。
  在這個時代,中國網球運動遠不如羽毛球乒乓球普及,張揚打網球是陪安語晨,雖然安語晨叫他師父,可是在網球方面,安語晨比他要厲害一些,不過張揚憑藉著發球的優勢也能和安語晨打個基本平手。
  兩人打了幾局,安語晨擺了擺手道:“熱死了,休息一會兒!”
  張揚體力充沛,他沒覺著累,笑道:“你歇著,我去拳擊館玩玩,好久沒跟老杜他們過招了。”
  安語晨道:“真不知道你哪來這麼大的精力。”說話的時候,看到喬夢媛、時維和許嘉勇拿著球拍過來,他們也經常來這裡運動。
  許嘉勇看到張揚內心咯噔一下,上次張揚借著發球的機會差點沒把他砸個半死,許嘉勇仍然記憶猶新。
  喬夢媛和時維也記得,喬夢媛首先想到的就是,今天說什麼不能讓張揚跟許嘉勇打網球。
  喬夢媛和安語晨打招呼的時候,張揚樂呵呵向許嘉勇走了過去:“來打網球啊!一起玩吧!”
  許嘉勇知道他在挑釁,心裡不服輸,可想起上次張揚發球的速度,仍然心有餘悸,在幾個女孩面前怎麼都不能示弱,許嘉勇硬著頭皮道:“好啊!”
  喬夢媛道:“咱們打循環賽吧,我先和嘉勇打!你和時維打!”喬夢媛十分的聰穎,她害怕張揚又借著打網球的機會偷襲許嘉勇,所以提出循環賽,由自己對許嘉勇,這樣她只要留意張揚和時維的戰局,就能避免許嘉勇和張揚直接對陣。
  喬夢媛的如意算盤每個人都看出來了,她是對許嘉勇好,可許嘉勇感覺很不舒服,喬夢媛這麼做,擺明瞭是說他不是張揚的對手,把他置於一個弱者的位置,許嘉勇感到被侮辱了,他淡然笑道:“我和張揚打吧!”
  時維道:“我來吧,都說他發球厲害。我試試!”關鍵時刻她也想幫許嘉勇解圍。
  張揚心中暗笑,打網球都把許嘉勇嚇成這樣,這廝憑什麼跟自己鬥?其實他這次不會用網球襲擊許嘉勇了,同樣的事情幹一次那叫偶然,幹第二次就是存心了,張大官人不屑用重複的手段。他揶揄時維道:“你那水準不行,我還是跟喬總打吧!”
  喬夢媛巴不得他挑選自己當對手,反正只要他不盯著許嘉勇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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