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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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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021章 美麗女主播
  林成斌和於秋玲直到現在都沒有說話,一是因為他們從外地剛剛考察回來,對鄉里最近發生的事情知道的並不詳細,二是眼前的局勢已經逐漸明朗,形成了以王博雄為中心的四名常委圍攻鄉長胡愛民的架勢,讓他們為難的是,他們並不清楚王博雄發動這場圍攻的動機何在?
  郭達亮此時又拋出了一個重型炸彈:“在於副鄉長外出考察期間,我代管紀委工作的期間,有人向我舉報,鄉里的財務存在相當大的漏洞,而且提供了當初紅旗小學工程中存在問題的相關證據。”
  胡愛民再也忍不住了,這郭達亮太不是東西了,當初負責紅旗小學工程的就是自己,沒錯,涉及到三百萬港幣的工程不可能不存在一點貓膩,可是鄉里當時的幹部又有誰沒得到一點好處,郭達亮這樣說等於指證自己貪污。胡愛民冷冷道:“郭副鄉長,有些話說出來是要負責任的,沒有確實的證據,會影響到他人的名譽,身為一個國家幹部,怎麼可以為了撇清自己的責任而亂說話!”胡鄉長現在的語氣已經相當嚴厲了,他是一鄉之長,再不發威人家會把他當成病貓啊!
  王博雄笑了起來:“愛民同志不要生氣嘛,郭副鄉長只是反映情況,又不是針對你個人的。”
  胡愛民臉色鐵青,不是針對自己的?狗日的就快指名道姓了,這件事決不能善罷甘休,他正要耍點威風,鄉宣傳幹事朱川氣喘吁吁的沖了進來。七名鄉常委臉色都露出慍色,你朱川是什麼身份?竟然敢打斷常委們的會議。可馬上他們就被朱川下面的話驚呆了:“重建紅旗小學的工地倒了一座牆頭,砸傷了兩名工人。”
  胡愛民愣了,重建工作可是他負責的,這下麻煩大了,怎麼那麼湊巧呢?他想起一句老話,禍不單行,這次自己就是想推卸責任恐怕也推卸不掉了,更讓胡愛民煩惱的是,朱川接著道:“春陽縣電視臺剛打了電話,說他們要過來採訪,采播車已經在路上了。”
  王博雄咬牙切齒大吼道:“胡鬧,縣電視臺來做什麼?”
  “說是採訪紅旗小學失火的事情!”朱川惴惴不安的回答說。
  王博雄殺氣騰騰的向胡愛民看了一眼:“胡愛民,你捅得漏子你自己收拾!”圖窮匕見,王博雄再也顧不上什麼情面,撕破了他和胡愛民之間脆弱的那層紙。
  胡愛民再也按捺不住了:“該我承擔的責任我不會推脫,作為黑山子鄉的一把手,你王書記也該反思一下你自己的問題!”
  王博雄怒氣衝衝的瞪著胡愛民,胡愛民寸步不讓的和他對視著。一直沒有說話的林成斌歎了口氣:“我看還是散會吧,大家先處理一下工地的事故,只要沒有傷亡,就好辦。”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冷靜了下來,王博雄將還沒點燃的香煙揉碎了憤然丟在地上,第一個走出了小會議室,走到二樓的時候看到張揚正站在陽臺上看著遠處的風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向張揚招了招手。
  張揚看到鄉里的七名常委全部出動,而且臉色多半不善,知道一定有出了事情,偽裝出謙虛謹慎的樣子來到王博雄面前:“王書記!”
  王博雄道:“縣裡電視臺要突擊採訪,你和朱川一起去迎接他們,務必要在半路上截住他們,中午飯就讓他們在外面吃!”王博雄對記者向來都沒有什麼好感,這年頭防火防盜防記者,那幫人不是要錢就是拉贊助,麻煩得很,惹不起他們,不滿意了動不動就給你曝光,煩!所以才動了讓張揚出馬拖延他們的心思。
  張揚並沒有馬上領會王書記的意思,不由得愣了愣,王博雄又補充道:“你酒量大,最好讓他們忘了採訪這件事。”
  張大官人這才明白過來,初聽這酒量大和採訪沒有任何關係,可王書記既然把兩者組合在一起,就有了特別的意思,敢情是這幫電視臺記者要來找麻煩,王書記讓自己出馬把他們全部攔在半道上,最好把他們全都灌趴下。
  七名常委走後,朱川才陪著笑臉來到張揚的面前:“張主任,這次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
  張揚打心底不待見這傢伙,陰陽怪氣道:“啥時候你們宣傳科劃歸計生辦管理了?”
  朱川的臉皮也真夠厚的:“小張主任能者多勞,能者多勞。”
  兩人叫上司機老鄭開著鄉里新買的那輛金杯麵包就上了路,張揚本不想多管閒事,可既然是王書記下得命令,就要當成政治任務來辦,那個啥……咱不是還要指望在王書記的幫助下入黨嘛。
  路上朱川老老實實將鄉里發生的事情說了,張揚這才聽說紅旗小學工地發生事故的事情,心想好嘛,這紅旗小學的事兒也太多了,這事要是傳到縣裡恐怕連王博雄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可隱約又覺著這件事極有可能被某些人利用。
  朱川的話打斷了張揚的思索:“小張主任,這次咱們一定要把電視臺的那幫記者給纏住,紅旗小學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知道。”
  老鄭忽然減慢了車速,前面果然有一輛銀灰色的豐田麵包緩緩駛來,車身上噴著春陽電視臺的標識,朱川又做了一個拜託的手勢。
  老鄭把車停在了道路中央,這條盤山路原本就只能讓兩輛車勉強錯開,他這麼一停,電視臺的采播車肯定過不去了,對方並不知道金杯車就是沖著他們來的,司機有些惱火的摁響了喇叭。張揚和朱川先後下了車,笑眯眯向對方的豐田車走去。
  豐田車的司機是個一臉絡腮鬍子的壯漢,落下窗戶大叫著:“我說哥們,哪有這麼停車的?還讓別人走不?”
  朱川樂呵呵的解釋道:“我是黑山子鄉的宣傳幹事朱川,這位是我們鄉里的領導張主任!”因為張揚在職務上是計生辦主人,朱川很討巧的向別人介紹說他是鄉里的領導。
  這記婉轉的馬屁拍得張大官人舒服無比,臉上很自然的配合出些許的官威,只可惜這幫電視臺的無冕之王顯然沒有把一個鄉幹部看在眼裡,就算是王博雄親來,他們也不會當一回事兒,更何況你這個小張主任呢。
  張揚也意識到了這種被蔑視的尷尬,咳嗽了一聲向老鄭揮了揮手:“鄭師傅,你先回去吧,我和小朱跟電視臺的同志一起過去。”
  他已經決心打入敵人內部,鄭師傅點了點頭,一個漂亮的轉向掉頭,車子在電視臺司機羡慕的眼神中揚長而去。那大鬍子司機雖然心底有些不情願,還是打開了車門,張揚率先走了上去。電視臺這次連司機在內一共出動了六個人,其中只有一位女性,所以小張主任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集中在這位女性的身上。
  這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女郎,乍看長得一般,可是仔細觀察,卻是越看越有味道,她體型絕佳,身穿淺黃色束腰風衣,緊身褲襪,黑色高筒皮靴,性感又不失莊重,瓜子臉,眉彎如月,睫毛如簾,眼睛雖然小了一些,卻秋水般明澈,她的皮膚很白,就像溫潤的羊脂玉般細膩。
  張揚之所以盯著她看,不但是因為這女郎有種說不出的風韻氣質,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覺著見過她。
  張大官人對美色的欣賞從來都是不經掩飾的,就像灰太狼盯上了美羊羊,給人的感覺是差點口水就要流出來了,雖然這廝高高大大的長得也算討喜,不過這表露出的神態實在太淫蕩了一點,讓人很難和一個國家幹部聯繫在一起。
  女郎雖然從心底感到不快,可是仍然保持著相當的風度,淡然笑道:“小張主任,我們之前見過嗎?”她的聲音很好聽,就像一支羽毛在撩撥著別人的心底,軟綿綿的極為舒服,張揚卻恍然大悟般驚歎起來:“你是海蘭!我在電視上見過你!”
  張揚認出眼前這位女郎就是主持江城新聞的播音員海蘭,頓時激動了起來,畢竟在電視上看到,和面對面見到真人,那種從影像到真實的震撼可不是一般,張揚伸出手去主動跟人家握手:“我叫張揚鄉計生辦主任,代表黑山子鄉歡迎你們一行的到來!”這樣的舉動多少有些冒昧,可是海蘭顯然是見慣風浪的人,對於小張主任這種帶有明確揩油性質的示好還是表現的很有禮貌,伸出白皙細嫩的手兒和張揚蜻蜓點水般握了握,然後迅速抽出手來,笑道:“張主任是計生辦的幹部?”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謙虛道:“普通公僕,跟你們這些名記不能比!”
  這名記跟名妓聽起來實在沒有任何的區別,海蘭白嫩的俏臉不覺籠上了一層羞澀,嬌聲嗔怪道:“小張主任出口傷人!”張揚被海蘭嬌滴滴的媚態弄得心頭一熱,暗道:這女人就算在大隋朝也一定能夠成為風月界的一朵奇葩,他笑道:“我是你的崇拜者,每天都收看你的新聞,絕沒有冒犯的意思啊!”他這才回過想來,海蘭明明是江城市電視臺的主持人,怎麼突然到了縣電視臺?
  車行途中海蘭才做出解釋,原來她參加下鄉扶貧,所以借調到春陽縣電視臺一年,張揚心中暗道,從江城到春陽好像沒有任何分別吧,要說扶貧應當下放到鄉廣播站才對,要是鄉廣播站能夠多出海蘭這個美女,恐怕門檻都會被好色之徒踏破。
  張揚向朱川悄然使了一個顏色,朱川就在司機旁邊的空位坐下,給他指路。
  大鬍子司機雖然來過黑山子鄉,可是來到這彎彎曲曲的山路之上也不禁有些犯迷糊,身邊有了朱川這個當地人指路,心中自然產生了依賴感,可是開了一會兒方才發現他們去得並不是鄉政府方向,而是駛入了一條通往清臺山的小路。
  大鬍子開始泛起了嘀咕:“我說小朱啊,你這是把我們往哪兒領啊?”
  小朱把目光投向張揚,這廝遇到事情是個只會躲在後面的主兒,衝鋒陷陣應該由領導來啊,張揚是計生辦主任,該你上了。
  張揚原沒指望小朱能有多大出息頭,笑著說:“幾位鄉領導全都下基層檢查工作去了,估計要下午上班的時候才能回來,這不已經到中午了,大家還是先吃飯,吃完飯就安排各位採訪!”
  海蘭睿智的雙目看著張揚,似乎識破了張揚的真正用意,微笑道:“小張主任,吃飯就免了吧,還是工作重要,你還是先帶我們去紅旗小學那兒,我們想進行採訪。”
  張揚笑道:“紅旗小學就在飯店旁邊,放心吧,不會耽誤時間的。”
  看到張揚盛意拳拳,電視臺的工作人員也就不再拒絕,大鬍子司機對做新聞沒啥興趣,再說那也不是他的本職,樂呵呵道:“對啊,吃飯工作兩不誤,吃飽了才能工作,咱們還是聽小張主任的安排,先吃飯!”
  海蘭也就不再說話,唇角雖然仍舊帶著淡淡的笑意,可是心中卻對這個年輕的小張主任有了提防,這廝分明是過來攪事的。
  張揚卻看出海蘭和這些縣電視臺的同事之間還不夠默契,也許這就是他今天拖延戰術能否成功的關鍵所在。
  招待縣電視臺吃飯的地方叫清台山莊,是一間專門做驢肉的老店,據說從大清朝的時候這飯店就有了,現在飯店是一座兩層小樓,在石頭房遍地的山窩窩裡那不是一般的顯赫,門前磨碾子上拴著一頭毛色整齊的小毛驢,是用來招攬顧客的,這兒每逢周日生意火爆,可平日裡卻沒有多少生意,老闆叫孫滿囤,接到鄉里的訂飯電話已經開始忙活起來了。
  海蘭饒有興趣的問起了這間飯店的歷史,孫滿囤介紹說,清台山莊是他祖輩傳下來的,相傳首創於乾隆十三年,以做驢肉聞名,天上龍肉地上驢肉,這清臺山過去道路難行,山裡的交通多少都要依靠毛驢,所以也就有了這毛驢的飲食文化。他還告訴海蘭如果對歷史有興趣,可以到飯店後面的山坡上看看,上面還有不少的石碑。
  海蘭一聽果然來了興趣,反正現在菜還沒有上來,問明瞭道路,帶著相機從飯店旁邊的小路走了過去,張揚自然不放心這麼一妖嬈嫵媚的美女獨自一個人出去,讓朱川招呼電視臺的其他人,隨後追上海蘭的步伐。
  雖然有路,可是道路卻是極其陡峭,海蘭穿的皮靴又是細高跟兒,一不小心腳下一滑,頓時失去了平衡,幸虧從後面趕上來的張揚托了她一把,這一把托得很不是地方,正托在海蘭豐盈而充滿彈性的右臀上,海蘭雖然很懷疑張大官人的動機,可是並沒有生氣,眼睛裡柔媚的光芒在張揚的臉上飛快掠過,輕聲道:“謝謝!”

  張大官人笑眯眯道:“不謝!”左手依依不捨的撤離了那塊彈性驚人的領地,看到前面道路陡峭難行,張揚率先走了上去,然後向身後的海蘭伸出手來,海蘭大方的把小手遞給了他,在張揚的幫助下來到了山坡上,山坡上果然橫七豎八的丟棄著不少的石碑,因為長時間的風吹雨打,這些石碑的字跡大都已經模糊,不過有些地方還是能夠認出一些,張揚對這些所謂的古物並沒有任何的興趣,找了一塊乾淨的石碑基座坐下,遠遠欣賞著海蘭的風姿。
  海蘭的短髮十分的柔順,被山風一吹,有些散亂在她精緻的俏臉上,伸出白嫩的小手輕輕攏起髮絲,這在張揚看來卻是讓人心動的韻味,海蘭無疑並不是那種禍國殃民的美色,可是她的風姿和韻味卻讓人生出一種刻骨銘心的感受。
  她春蔥般的手指沿著碑文的輪廓勾勒著,水滴樣寧靜的美眸開始流露出興奮的光芒,她轉過身軀,留給張揚一個曲線完美的背影,張揚的目光隨著她的纖腰豐臀波浪般起伏著。
  海蘭忽然發出一聲歡呼:“這碑文是劉騰靖的手書呢!”
  張揚並沒有產生任何的共鳴,這廝根本不知道誰是劉騰靖,海蘭解釋後他方才知道,這劉騰靖原來是明朝的一位地方官,以書畫雙絕聞名,這也的確怨不得張大官人,大隋朝那會兒誰知道幾百年後會有個明朝,又有誰會知道明朝還有一個叫劉騰靖的小吏。
  海蘭卻因為自己的發現而欣喜,她指向前面的山坡:“上面可能還有,我們去看看!”
  張揚雖然沒有什麼興趣,可是身為主人畢竟不好拒絕客人的要求,更何況這是王書記交給自己的政治任務,張揚點了點頭,陪她轉轉也好,希望她一激動把採訪紅旗小學的事兒忘了才好。
  兩人走到前方的高處,卻沒有發現什麼碑刻,原本這鬱鬱蔥蔥的山崗倒也讓人心曠神怡,可是耳邊卻突然響起了江昂!江昂的驢叫之聲。
  張揚只是覺著這聲音討厭,可人家海蘭是從大城市裡來得姑娘,平時見慣了大場面,卻偏偏對這驢叫聲產生了興趣,順著聲音尋了過去,張揚只能跟著,走了兩步,繞過樹叢,一幕震撼性的畫面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一頭黑驢前蹄搭在一頭小灰驢身上,胯下那根粗如門閂的東西正沒命往小灰驢的身體裡塞著,兩頭毛驢都沉浸在亢奮和激動中,難怪會發出這樣的叫聲。
  海蘭原本是打算拍些鄉村野趣的照片,可萬萬想不到竟然看到了這樣赤裸裸動物交配的刺激性畫面,更讓她難堪的是,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小張主任還陪同在她的身邊,海蘭白玉無瑕的俏臉頓時漲紅了,張大官人看了看正在激情上演的限制級畫面,目光又轉向因為害羞而越發顯得嫵媚的海蘭,張大官人很沒有風度的硬了。
  更不巧的是,海蘭低垂的目光剛好看到了張大官人胯下那物從蘇醒到茁壯成長的全過程,雖然隔著衣褲,可是其中具體變化,不用想也能夠明白。
  張大官人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海蘭的雙目轉向遠方,然後飛快的走出了樹林,也許用逃更加合適。
  張揚忍不住又向那兩頭發情的毛驢看了一眼,心底感歎道:真大啊!
  從這一刻起海蘭就開始逃避張揚的目光,反倒是張揚在成功馴服了小弟弟之後,仍然表現出一貫的淡定,談笑風生,引得幾名縣電視臺的工作人員不時發出善意的笑聲。
  招待宴會開始,熱騰騰的驢肉端了上來,海蘭為了和張揚保持距離,所以刻意選擇了遠離他的座位,可是誰曾想一番推來讓去的客氣之後,張揚坐在了她的對面,這就讓他們彼此的目光不可避免的經常交匯在一起,我們的美麗女主播臉上也就一直籠上了粉紅色的羞赧。
  好在別人並沒有留意到海蘭的變化,多數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美味的驢肉上了,關於驢肉的美譽有很多,比如天上龍肉地下驢肉,甯舍爹和娘,不舍驢大腸,版本眾多無法一一綜述,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縣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對驢肉還是表現出極大熱情的。
  看到他們狼吞虎嚥的模樣,鄉宣傳幹事朱川暗笑城裡人饞嘴的同時又不得不善意提醒他們,驢肉是發物,有某些慢性疾病的要有所控制。
  大鬍子司機是吃得最爽的一個,而且張揚驚喜的發現這廝好酒,作為一個司機喜歡喝酒可不是什麼好事,兩杯酒下肚,大鬍子司機敞開了話匣子,他顯然是個粗人,談得事情也極其無趣,大家很少做出反應,只有朱川時不時的乾笑兩聲作為回應,小張主任則埋頭苦幹,把電視臺的其他幾名工作人員已經灌得暈頭轉向,那幫傢伙想來已經忘了這次過來採訪的任務。
  海蘭始終表現的羞澀而矜持,她原本是個大方開朗的女性,可是剛才和張揚共同觀摩的那一幕實在太讓人尷尬,只要張揚在場,這份尷尬必將持續下去,她對肉類也不太感興趣,只挑了一小塊驢肉吃了,多數時候都是再吃那幾盤野菜和蘑菇。
  吃飯的氣氛在老闆端上金錢肉的時候達到高潮,金錢肉就是驢鞭,這孫滿囤給這道菜還整了個雅致的名字叫家財萬貫,在場就海蘭一位女性,所以大家在上這道菜之後還是表現出一定的矜持和克制,這時候我們的小張主任出手了,利用一雙乾淨的公筷給美麗的女主播夾了一塊金錢肉,臉上還保持著頗有風度的笑容:“海記者,您嘗嘗!”
  所有男性都愣了,我靠,人家小張主任真是強悍啊,這是公然調戲啊。
  除了張揚以外,幾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海蘭,美麗女主播因為剛才的事情仍然沉浸在羞澀之中,還以為小張主任給自己夾菜是為了主動化解尷尬氣氛呢,根本沒有留意到同桌眾狼的眼神,夾住那圓圓的金錢肉,輕輕放入了花瓣般的柔唇之中,輕咬一口,頗有彈性,香辣可口,感覺不錯。
  所有男性下意識的兩腿夾緊,這美女吃驢鞭的動作實在是太誘人了,而且這其中的曖昧輕易就勾起了他們的聯想,幾乎所有人都感到血脈賁張啊!
  海蘭露出一個醉人的笑容:“好吃!這是什麼?讓我猜猜……嗯……是蹄筋?”她這才意識到一雙雙眼睛流露出的目光已經發綠,可是海蘭仍然沒有把金錢肉和驢鞭聯繫在一起,那根東西她剛才看到,粗的像門閂一樣,而金錢肉看起來就像一塊錢的硬幣。
  張揚也夾了一塊塞入口中,笑著說:“金錢肉啊,就是驢鞭!”
  海蘭如同被人狠抽了一下,俏臉再度紅了起來,她充滿慍怒的看著張揚,終於意識到這廝真不是什麼好東西,故意出自己的洋相,可是海蘭畢竟是經過大場面的人,很快就調整好了內心的情緒,紅著臉兒啐了一聲:“小張主任,小心我向你們領導投訴你!”雖然有種被人捉弄後的氣惱,可是海蘭的臉上仍然保持著嫵媚的笑意,心裡悄然安慰自己,身為江城市的知名主持是犯不著和一個農村幹部一般見識的,海蘭將張揚的行為總結為調戲,對付這種好色之徒最好的方法就是別跟他認真。他們只是前來採訪,以後恐怕一輩子都不可能再來到這個窮鄉僻壤了。
  海蘭的忍耐在這些男人的眼裡成為了一種默許,他們開始肆無忌憚的聊起了笑話,對縣電視臺來說,剛來的海蘭還是一個外人。
  張揚又打開了話匣子,他聊到:“話說從前啊,有一座孤島,孤島上有座火山,火山爆發之後,只剩下了一頭老虎和一頭驢子,幸運的是,有無數動物的屍體和青草讓它們實用,不幸的是它們兩個都是公的。”
  所有人同時笑了起來,大鬍子司機的眼神有些猥褻的向海蘭看了一眼,在平時他是不敢的,可是喝了兩杯酒後,膽子居然大了起來。
  海蘭正準備出去,卻看到張揚有些得意的眼神,心裡頓時生出些許的怒意,當我是個女人,所以故意聊這些低級笑話想逼我走,我偏不走,姑奶奶什麼場面沒見過?還會怕你這個鄉計生辦主任,女人生氣的時候往往會很倔強,一旦倔強起來就不會考慮後果,海蘭很不幸的中了張大官人的圈套。
  在眾人的鼓勵下張揚繼續聊道:“開始還好,可是終有一天,它們再也忍不住蓬勃生長的欲望,老虎說:我說驢子,這樣下去非得把咱倆憋死,不如咱倆那……啥吧……驢子也早就有這個意思,所以它們一拍即合,老虎建議說,為了增加點氣氛,被幹的一方要不停叫喚,驢子爽快的答應了。猜拳的結果由老虎先來,老虎爬到毛驢身上,這驢子為了營造氣氛十分配合的不停大叫,響聲可謂是震徹山谷,老虎折騰兩下很滿意的下來了。”
  一群人已經開始大笑了,海蘭一雙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張揚,她就是不笑,今天硬是要裝出冷若冰霜的樣子讓這廝難堪。
  張揚喝了口茶繼續道:“論到驢子的時候,無論這驢子怎樣動作,老虎都不吭一聲,驢子很鬱悶,好不容易完事之後,就開始埋怨了:我說老虎,你他媽忒不夠意思了,我剛才多配合啊,從頭叫到尾,讓你叫的多爽,怎麼到我幹你的時候,你咋就不出聲呢?我這心裡拔涼拔涼的!老虎滿腹委屈,緩了半天勁兒才嘶啞著聲音說:你還他媽說呢,你從後面一下就捅到了人家的嗓子眼兒,我叫得出來嗎我?”
  張揚說完,所有人捶胸頓足的笑了起來,大鬍子司機笑得最為誇張,滿口的驢肉都噴到了地上,海蘭強忍著笑意,可是終忍不住笑出聲來,起身笑駡道:“張揚,你真是個混蛋!”這房間是呆不下去了,海蘭紅著臉兒來到門外。
  來到門前,看到磨碾子上拴著的那條小黑驢,發現它胯下的那根東西晃晃悠悠耷拉著,臉兒又熱了起來,黑驢也抬起頭看著這位美麗女主播,海蘭咬牙切齒的呵斥了一句:“滾!”
  身後響起張揚帶著笑意的聲音:“海記者,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海蘭白了他一眼,這厚顏無恥的傢伙居然還好意思問。她仰起頭看著張揚,毫不留情的拆穿張揚的把戲:“小張主任很厲害嘛,中途截我們到這兒,又灌了我同事這麼多的酒,是不是想拖延時間,破壞我們的採訪啊?”
  “我哪兒敢呢,只是略盡地主之誼,海記者不要想到別的地方去。”
  海蘭道:“現在是一點四十五分,兩點鐘我會開始採訪。”
  張揚指了指裡面:“大家還沒喝盡興,海記者別掃興啊!”
  海蘭瞪了他一眼道:“滿腦子的鬼主意,我警告你啊,今天我還就不走了,這紅旗小學我必須要採訪!”
  “成,向西走兩裡地就是。”
  “你少糊弄我,我來之前不是沒做過調查,紅旗小學這黑山子鄉有十多座,我要採訪的是鄉政府旁邊的那個,張主任,看來有些傳言並不是假的,你們紅旗小學失火事件的背後一定大有文章。”
  張大官人和海蘭鬥智鬥勇的時候,黑山子鄉的七名常委內部的紛爭也已經達到了白熱化,紅旗小學重建工地發生的事故,完全是因為農民工操作不當造成的,不過好在兩名農民工傷得都不是很重,只是一些皮外傷,都被及時送到了鄉衛生院。
  王博雄和胡愛民站在小學操場的中央,他們距離其他的常委都有相當的距離,這可以確保他們之間的談話不被別人聽到。
  胡愛民道:“王書記,上次你開會時曾經說過紅旗小學的事情要低調處理,儘量減小失火事件對鄉里的影響!”胡愛民已經覺察到王博雄想對付他的真正用意,不過還是嘗試進行最後一次溝通,就算找不到兩人之間的平衡點,也可以發現王博雄發動這次針對自己政治圍攻的真相。
  王博雄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愛民同志,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有人給遠在香港的安老先生通風報訊,通過安老先生向江城有關領導施加壓力,現在這壓力已經被傳達到了縣裡,李書記很生氣,這件事的後果很嚴重。”
  胡愛民倒吸了一口冷氣,暗罵王博雄這廝的口風之緊,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不第一時間通知自己這個鄉長兼黨委副書記,可轉念一想,人家想動的就是自己,所以才沒給自己交代,讓自己沒有任何的準備,鼓動一幫常委無聲無息的打響了這場政治圍殲戰,王博雄啊王博雄,你他媽的夠狠!想把紅旗小學失火的責任全都推到我的身上,沒門!
  王博雄歎了口氣,意味深長道:“這件事總得要有人來承擔,愛民同志還是及早表個態度。”
  胡愛民冷冷看著王博雄,心說有人承擔那個人也應當是你,你是鄉里的一把手。老子表什麼態?他從牙齒裡擠出了一句話:“黑山子鄉是你王書記說了算!”說完這句話就揚長而去。
  王博雄冷笑著看著胡愛民走遠,他知道胡愛民不服氣,至今胡愛民也不願意承擔紅旗小學的責任,可是這件事並不是他想推脫就能推脫過去的,鄉里的七名常委多半已經達成了默契,這次的主要責任已經鎖定在胡愛民身上。
  胡愛民之所以敢跟鄉黨委書記王博雄硬抗,不單單因為他是鄉長,他在春陽縣也不是毫無根基的人物,胡愛民返回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給縣長楊守義打了一個電話。
  胡愛民是楊守義一手提拔起來的,可以說是他的嫡系人馬,所以胡愛民認為自己遇到了麻煩,首先要請示楊守義,而楊守義按理說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楊守義聽到是胡愛民打來的電話,聲音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愛民啊,我昨天才從東江回來!”

  胡愛民一聽這話就感覺到好像有點不對,可一時間又琢磨不出到底不對在哪裡,楊守義上省城這事他知道,不過楊守義開頭就這麼說,好象有撇清嫌疑的意思,胡愛民也顧不上太多了,就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楊守義,最後帶著哭腔道:“老領導,這次你一定要幫我討個公道啊。”
  楊守義歎了一口氣,低聲道:“愛民啊,不是我說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國家幹部,怎麼政治覺悟還是沒有什麼提高呢?”
  胡愛民愣了。
  “我剛回來就聽說了這件事,紅旗小學的失火事件傳到了安老先生那裡,他直接給市委許書記打了電話,市裡面壓下來,讓我們也不好辦,一件小事何必要把它鬧大呢?”
  胡愛民聽出了楊守義言語中的責怪味道,滿腹委屈道:“老領導,我敢對天發誓,安老先生那邊的消息絕不是我傳過去的,有人想借著這件事搞我!”
  楊守義滿懷深意的笑了起來:“愛民啊,你已經不再年輕了,說話怎麼還那麼幼稚?這件事肯定要有人出來交代的,否則李書記那一關就過不去。”
  “可鄉里的一把手是王博雄啊!”胡愛民依然存在著僥倖逃脫責任的想法。
  楊守義道:“愛民啊,你過去一直跟著我,所以我跟你說話從不拐彎抹角,最近縣裡關於你不利的消息很多,還有人往紀檢委送來了匿名信,讓我暫時給壓了下來,我看人家就算要搞你,也是謀劃已久的,愛民啊,紅旗小學的失火事件並不是什麼大事,過了這陣子,只要安老先生不再追究,風頭自然就過去了,可能你要考慮動一動了。”
  胡愛民並不想一直在黑山子鄉呆下去,可他希望中的離開不是以這樣一種窩窩囊囊的方式,假如這樣走,別人會怎麼看他?他又帶著哀求的語氣叫了一聲老領導。
  楊守義語氣溫和道:“愛民啊,須知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啊,黑山子鄉的事情既然這麼亂,你乾脆就放手得了,韜光隱晦個一年半載,時候到了,自然可以揚眉吐氣。”
  胡愛民算是明白了,這次楊守義壓根就沒有打算保自己,人家也在勸自己背了這個黑鍋呢,胡愛民也不敢再說什麼負氣的話,楊守義是他翻身的唯一希望,只要楊守義還在春陽縣,自己應該還會有翻身的一天。
  放下電話心裡已經有了決定,既然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出來頂雷,那麼自己就順從大家的意思吧,從楊守義的語氣中還是能夠聽出來的,這件事雖然影響不好,可是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真正讓胡愛民感到麻煩的是李書記親自過問,他甚至聯想到最近王博雄的一系列動作是不是和幕後的李長宇有關,倘若王博雄真的靠上了縣委書記李長宇,那麼這黑山子鄉還真沒有呆下去的必要了。
  人一旦選定了立場,心情也會馬上變得不一樣,郭達亮從過去的中立已經徹底倒向了王博雄,現在正悄悄向王博雄彙報著鄉里的財務問題。
  王博雄卻沒有表現出應有的關注,淡淡笑了笑:“郭副鄉長,這件事暫時不要折騰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搞清紅旗小學的責任問題。”王博雄的確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對付胡愛民,可是他也沒有一棍子把胡愛民打死的打算,逼狗入窮巷固然可喜,但是狗急跳牆卻不能不防。身為鄉黨委書記,鄉里的財務狀況王博雄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王博雄更知道拔出蘿蔔帶出泥的道理,真要查起來,恐怕沒有幾個人是乾淨的,出問題不怕,最怕的就是問題失去控制,領導的能力體現在何處?就是體現在對大局的掌控能力上,王博雄這次的目的是對付胡愛民,逼迫他出來承擔紅旗小學失火事件的責任,而不是要將黑山子鄉的領導層翻一個底兒朝天。郭達亮雖說也是一個副鄉長,可論到政治素質,他和自己的差距那可不是一星半點。現在的郭達亮已經完全亂了方寸,他所想的就是儘量撇清自己的責任,因此也不可避免的墜入落井下石的下乘套路之中。
  王書記清醒的意識到,這件事不能讓郭達亮繼續搞下去,否則紅旗小學的失火事件將會越演越烈,涉及的範圍也會越來越廣,到最後,只會變得無法收拾,身為黑山子鄉的一把手,這種事是王博雄最不願意看到的,所以王博雄才會及時提醒郭達亮,雖然是鄉鎮幹部,可是也要保持足夠的冷靜。
  接下來的事情比王博雄想像中更加順利,胡愛民居然一改之前的強硬,主動找到了王博雄,表示會承擔這次紅旗小學失火事件的責任,而且讓王博雄意外的是,胡愛民並沒有牽連其他人的意思,這讓王博雄感到欣慰之余,開始重新審視這位搭檔的政治覺悟,胡愛民顯然已經意識到這件事牽連到的人越多,事情鬧得越大,對自己對其他人都沒有好處,現在他已經知道把影響控制在一定範圍內的重要性。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看著胡愛民黯然神傷的表情王博雄忍不住暗自感慨,假如不是胡愛民把這件事捅到安老先生那裡,事態也不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作為這場政治鬥爭的勝利者王博雄還是擺出了相當高的姿態:“愛民同志,看到你能夠顧全大局,我很欣慰,這件事我會儘快向縣委李書記彙報。”
  這句話等於向胡愛民說明,我的後臺是李長宇李書記,這下你輸得心服口服了吧?
  胡愛民心中雖然委屈得很,可表面上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希望縣領導不會因為紅旗小學的事情,就全盤否定我過去的工作成績,該承擔的責任我會承擔,可是我希望能夠有改正錯誤的機會。”
  兩人統一了認識之後,王博雄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第一時間就撥通了縣委李書記的電話。對王博雄,李長宇也是從張揚前往黑山子鄉擔任計生辦主任才對他印象深刻起來,紅旗小學的事情,他是故意通過張揚間接施壓,原來並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卻想不到王博雄竟然給自己一個驚喜。鄉長胡愛民主動站出來承擔錯誤,無論對市里還是遠在香港的那位按老先生都已經算得上圓滿交代了。要知道李長宇最初以為會是一個分管副鄉長被迫站出來,別人看到的是胡愛民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可李書記看到的卻是王博雄在鄉委鄉政府中的掌控能力,這樣有能力的幹部是可以重用的,李書記很欣慰,進而想到了被他無奈送到黑山子鄉的張揚,想不到這廝在鄉里混的遊刃有餘,當然其中有自己的因素在內,可是張揚的政治素質也是不可否認的。
  李長宇想了很多,可說得卻只有區區兩個字:“很好!”
  王博雄從中聽出李長宇對自己在這件事的處理上很滿意,這兩個字等於是對他的最大褒獎,然而王博雄多年修煉的政治素養在李長宇的面前還是不值一提的,這充分表現在他最後的一句話上:“李書記,縣裡打算怎麼處理愛民同志?”
  李長宇皺了皺眉頭,王博雄剛剛在他心中建立的良好形象不禁大打折扣,他輕輕彈了彈煙灰,慢慢道:“博雄啊,這段時間你的擔子會更重,好好做好鄉里的工作。”
  王博雄激動了起來,李書記叫他博雄呢,這樣的稱呼充分表明李書記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人,至少可以說已經有了把他當成自己人的打算,後面的話好像是暗示胡愛民要離開黑山子鄉,可最後一句又似乎提醒他要關注該關注的事情,胡愛民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
  李長宇掛斷電話許久,王博雄仍然雙手握著電話,此時他可謂是心潮起伏,心潮澎湃,看看人家李書記,那政治修為比起自己真的不是高出一籌啊,一句普普通通的話就讓人回味無窮,而且從中能夠悟出這麼多的道理。
  辦公室的房門被輕輕敲響,然後推開一條縫,王博雄馬上掛上電話,冷冷向門口望去,卻見耿秀菊挺著鼓鼓的胸膛已經出現在房間內。
  王博雄還沒有從剛才的激動中平復下來,他忽然走了過去,將鄉委辦公室主任性感圓潤的身軀壓在牆上,大手已經探入了她的衣服中。
  耿秀菊劇烈的喘息著,一雙丹鳳眼流露出濃濃的媚色,她湊了上去,輕輕咬住王博雄的伸過來的嘴唇,然後兩人用力親吻在一起,王博雄寬大的手掌配合的在耿秀菊的皮膚上揉搓著。
  耿秀菊被他揉搓的整個身子就要軟癱在地上,可偏偏這時候王書記突然放開了她的身體,回到辦公桌後坐下,臉上又立刻恢復了平日裡公式般的表情,王書記的激情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剛才是因為心情激動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可馬上又想起這裡是鄉黨委辦公室,狂熱的頭腦頓時變得理智。只是苦了耿秀菊,望著王博雄瞬間恢復官威的面孔,心中真是複雜難言,向前走了一步,方才感覺到兩腿之間已經是濕噠噠的,不由得在心底暗罵了一句,狗日的王博雄,不帶那麼作賤老娘的。
  讓耿秀菊更生氣的是,這辦公室裡只有兩個人,王博雄居然還要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小耿啊,有事嗎?”
  有事,就是讓你這狗日的摸忘了,耿秀菊畢竟只是一個女人,政治修為遠遠沒有達到收放自如的地步,過了好一會兒,她頭腦中方才理出了頭緒,想出自己是來彙報工作的:“王書記,縣電視臺的記者到了,你看,咱們鄉里要不要接待一下?”
  王博雄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十五了,心中暗贊,張揚這小子的確還是有些手段,把這幫難纏的記者拖了這麼長的時間,現在紅旗小學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就算記者來也沒什麼好怕,他搖了搖頭:“接待工作都交給張揚吧,咱們黨政部門也不能不下班。”
  耿秀菊點了點頭,知道這廝是不打算跟那些記者見面了,不過想想這件事由張揚接待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可是誰都知道應對記者是個苦差事,耿秀菊雖然負責接待工作,也不想自討苦吃,既然張揚已經接招,乾脆讓他負責到底。

卷一 第022章 女主播的反擊
  除了海蘭以外,電視臺的其他五名工作人員全都喝得醉醺醺的,確切地說都是被小張主任給灌得,黑山子鄉一方也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宣傳幹事朱川也喝得頭重腳輕,這會兒躺在電視臺的采播車上睡著呢,大鬍子司機也睡了,開車的是海蘭,張揚發現這位美麗女主播的車技還真是不錯,雖然車速慢了點,可是十分的穩當。
  汽車在鄉政府大院停下,海蘭第一個推開駕駛室的大門跳了下去,雖然開了車窗,可是車內的酒氣仍然讓人作嘔,那邊張大官人也笑嘻嘻跟了下來,中午他也喝了一斤多的汾酒,可是人家愣是沒有任何的酒意。
  海蘭狠狠瞪了張揚一眼,這廝真是可惡,成功將己方工作人員灌醉,現在電視臺一方只剩下她一個孤身女子,攝影師、燈光師、化妝師、現場導演全部在酒桌上壯烈犧牲,就連大鬍子司機此刻也分不清南北,只知道靠在座位上傻樂。海蘭雖然長得柔媚,可骨子裡卻有著一種不服輸的勁兒,你小子不是想破壞我的採訪嗎?我今天還非要把這件事調查清楚。
  張揚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他之所以答應海蘭回到鄉里,這是因為時間拖延的已經差不多了,紅旗小學的事情估計幾位鄉領導也善後的差不多了。現在電視臺這幫工作人員基本上都被他給喝掛了,海蘭一個人又能成什麼氣候?
  海蘭現在是既無攝像也無燈光,就算可以採訪,可是誰給她錄製節目啊!她把今天所有的罪過全都歸咎到張揚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從中作怪,也不會鬧得無功而返。
  張揚故意歎了一口氣道:“海記者,真是不巧啊,鄉政府下班了,你看,是不是趁著天還亮著,趁早返回春陽,再耽誤一陣子,天色一黑,走山路可危險得很呢。”
  海蘭甜甜笑道:“既然危險,我們就不走了,這黑山子鄉不是有旅館嘛,我們就在這兒住下,反正我們領導交代的採訪任務還沒完成。”
  張揚不得不佩服她鍥而不捨的毅力了,笑著點了點頭道:“鄉里地方,條件差了些,我會做出安排。”
  海蘭不卑不亢道:“還是不麻煩小張主任了,我們採訪都是有經費的。”看得出她是要和張揚劃清界限,這廝鬼主意太多了,有他跟在身邊,恐怕任何採訪都要泡湯。
  張揚居然點了點頭:“好,那你忙!”
  海蘭沒想到這廝說走就走,張揚上車把朱川給攙了下來,雖說他打心裡不待見這廝,可畢竟是自己的人,傳達室老孫頭自告奮勇要照顧他,張揚把朱川交給他,然後大步向遠處走去。
  海蘭望著張揚卓爾不群的身影不覺有些愣了,這廝究竟是什麼人啊,敢情中午的那些熱情都是裝出來的,難怪說政客是最虛偽的,海蘭憤然咬了咬嘴唇,在她的採訪歷史中還從沒有受到過如此的冷遇。
  老孫頭把朱川扶到傳達室的連椅上睡了,看到海蘭一個大姑娘仍然孤零零的站在鄉政府的大院裡,車裡電視臺的五名工作人員仍然爛醉如泥,不覺生出了同情心,他來到海蘭的身邊:“姑娘,下班了!”
  “大爺,我們是電視臺的!”看到老孫頭,海蘭的心中才升起了一絲希望,她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五個醉醺醺的同事。
  老孫頭幫著海蘭去黑山子旅社把老闆叫來,老闆叫來了兩名幫手這才把五名醉漢扶到房間裡,安排住下。
  做完這些事情,天色已經黑濛濛的了,為了表示對老孫頭的感謝,海蘭從車裡拿了四合雲煙送了過來,這些雲煙是中午鄉政府招待時留下的,也算得上借花獻佛。
  老孫頭人很好,聽說這些人是跟小張主任喝多的,不禁笑了起來,他一邊抽煙一邊道:“姑娘啊,你們這些同事也真是的,小張主任那是不會醉的主兒,他們居然敢跟他拼酒。”
  海蘭聽到老孫頭言語間對張揚似乎頗為推崇,心中不禁有些不屑:“我看他也就是一混吃混喝的主兒。”
  老孫頭哈哈笑了起來,老頭兒八卦起來絲毫不遜色于中年婦女:“我們小張主任那可是黑山子鄉有史以來的第一猛將,上次下清河村的四十多口子村民闖進鄉政府鬧事,我們小張主任單槍匹馬把他們全部揍了一頓。”
  海蘭自然不會相信,以寡敵眾以少勝多她都相信,可是說到一個人對付人家四十多個,而且以勝利結束,她怎麼都不會相信。
  老孫頭看到她不信,情急之下話就說多了:“現在醫院裡還躺著一個呢……”說完老孫頭才意識到人家是電視臺的,這種話好像不應該對她說,慌忙閉上了嘴巴。
  海蘭泉水般明澈的美眸卻是悄然一亮,還說要找素材,這不就是最好的素材嗎?鄉鎮幹部毆打人民群眾,說不定裡面存在著不為人所知的冤屈。
  陳富強就是那個當初被張揚毆打的人民群眾,說實話,他的傷並不重,之所以到現在還賴在鄉衛生院,那是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懶漢,去家裡也是躺著,在醫院也是躺著,這兒躺著興許能訛詐點賠償,所以在其他人走後,他一個人堅持留了下來,鄉里對陳富強這幫人的態度很明確,那就是決不妥協。
  陳富強住了七八天,眼看著同村的一個個都走了,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至今鄉里也沒有任何的說法,衛生院的住院費卻是要一分不少的,他心中也不免打起了退堂鼓,原打算過了今夜就走,可是沒想到事情在這一晚居然發生了轉機。
  海蘭和電視臺的兩位同事是在晚上八點走進陳富強所在病房的,整個衛生院除了幾個生孩子的,就是陳富強一個人住院,所以海蘭找到他並沒有花費任何的功夫,兩名同事一人是攝影,一人負責燈光,他們相對喝得少些,所以酒醒得自然早,他們都是被海蘭硬拉著前來採訪的,臉上都帶著深深的倦意。
  陳富強開始顯得十分的緊張,當他聽說這些人的真正來意的時候,心中的激動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他原本打算就這麼灰溜溜一走了之的,卻想不到老天爺要給他主持公道。
  海蘭聲音輕柔道:“陳富強,你能向我們描述一下當時發生的具體情況嗎?”
  陳富強清了清嗓子,燈光讓他有些不自然,海蘭示意他看著鏡頭,陳富強臉上的表情還是無法放鬆,調整了好一會兒他才憤怒的說:“我操他張揚十八代祖宗,咱們社會主義新中國竟然有這樣蠻不講理的幹部……”
  海蘭白皙的俏臉頓時紅了起來,她擋住了鏡頭,示意重新來過,小聲提醒陳富強道:“陳富強,我們今天的採訪會在春陽新聞中播出,社會影響很大,你要儘量注意自己的遣詞用句。”
  陳富強窘迫的咽了口唾沫,他原本就緊張,海蘭這麼一提醒,他更顯得手足無措。
  海蘭鼓勵他道:“照實說,說清楚當時發生的事情就行。”
  “可是我不罵人說不出來話……”
  海蘭回頭看了看攝像,攝像歎了口氣:“得,回頭剪輯下就是了。”
  陳富強得到了恩准,又醞釀了半天情緒:“張揚!我操你八輩兒祖宗,你身為國家幹部,憑什麼那麼蠻不講理?我們村的富貴哥只不過在鄉政府門口經過,你就放狗咬人,把我富貴哥咬的遍體鱗傷,命都差點丟了,我們下清河村老少爺們四十三口人去找你要說法,你誣賴我們攻擊鄉政府,你還打人,你打完人還不賠錢,你對得起共產黨嗎,對得起老百姓嗎?我看你比日本鬼子都壞!”他心中恨意不消的又加上了兩句國罵,自然屬於日後被剪輯的內容。
  海蘭輕聲問:“陳富強,如果我沒有聽錯,你是說張揚一個人把你們四十三個人給打了?這件事是真的嗎?”
  說起這件事真是丟人啊,陳富強心中暗歎,整個下清河村的人都被他們丟盡了,在電視上可不能承認,陳富強雖然是農民,可是農民也有自己的狡黠和智慧,他歎了一口氣:“記者同志,我們都是老百姓,當官的打我們,我們哪敢還手啊?官打民天經地義,民打官罪惡滔天!打了他豈不是要坐牢啊!”
  包括海蘭在內的電視臺的工作人員都被陳富強的血淚控訴震驚了,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黑山子鄉計生辦主任竟然敢如此目無法紀,犯下這樣的惡行,海蘭面對鏡頭充分發揮了她專業的特長,深感同情又義憤填膺道:“中國的老百姓是最善良的老百姓,我們某些國家幹部是不是應該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在他們忘卻公僕這兩個字是如何書寫的時候,是不是可以想一想,他們所擁有的權力和位置究竟是誰賦予給他們的?”
  採訪完陳富強之後,海蘭他們三個走出病房,在一樓走廊聽到女人的哭聲,聽到有人抽抽噎噎哭道:“人家只要塞點錢給計生辦主任……就能生二胎三胎……咱們沒錢就只能引產……可憐……是個男娃兒啊……”哭聲變得越發慘澹。
  海蘭聽得心酸,本想去採訪採訪,可是那家人‘蓬!’地一聲關上了房門,似乎不願給她這個機會。
  第二天一早電視臺的採編車就離開了黑山子鄉,這多少讓張揚感到有些意外,他本以為海蘭一行還要去紅旗小學採訪,卻想不到她竟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張揚並沒有意料到,海蘭因為他昨天中午的拖延戰術而意識到紅旗小學肯定被他們事先做好了工作,自然就沒有了新聞價值,所以悄悄離開後,輾轉幾個鄉村調查了當地的計劃生育工作情況,調查的結果讓這些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大驚失色,黑山子鄉幾乎村村都有超生現象,家家都有幾個孩子,他們特地走訪的下清河村情況尤為嚴重,而且那些超生家庭振振有詞的說繳過罰款了,生孩子合法。
  在下清河村採訪期間,自然遇到了幾個被張揚毆打的老百姓,提起這個計生辦主任,他們眾口一致的聲討起來,連大鬍子司機都意識到昨天那個笑眯眯的小張主任是混進幹部隊伍的壞分子,是個不折不扣的害群之馬。
  電視臺放棄採訪紅旗小學,轉而偷偷訪問黑山子鄉的計生問題,這還是電視臺工作人員離開的當天下午,才被下清河村覺悟較高的黨支部書記回報上來的。這件事直接彙報到了副鄉長郭達亮那裡,郭達亮本來也沒有覺得是啥大事,他現在可謂是心情大好,種種跡象表明,鄉長胡愛民已經把紅旗小學失火事件的責任一力承擔了下來,而且並沒有連累到自己,這一切都要感激王書記,更應該感謝小張主任,如果不是張揚,自己恐怕會成為那個被拋出去的棄卒,正因為出於對小張主任的感激,所以郭達亮對這件原不屬於自己管轄範圍內的事兒多留了個心眼,他第一時間來到計生辦辦公室,把自己得到的情況告訴了張揚。
  聽說那幫電視臺的離開鄉里後並沒有直接返回春陽,張揚也是微微一愣,想不到這幫人居然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更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放棄了採訪紅旗小學的打算,轉而關心黑山子鄉的計生問題。
  如果不是因為對張揚抱有感恩的心理,郭副鄉長是不會主動屈尊來到他的辦公室的,他接過張揚遞來的雲煙點燃,慢條斯理道:“這件事恐怕有些問題,我聽下清河村的村支書老李說,電視臺走訪了不少家庭,還特地訪問了上次攻擊鄉政府和你發生衝突的那幾個。”
  張揚暗暗琢磨著,海蘭搞什麼?在黑山子鄉呆了一夜,突然轉變了念頭,放著紅旗小學不去採訪,反而關心起了黑山子鄉的計生工作,這分明是要在自己的工作範圍內搞事啊,張揚淡淡一笑:“幾個記者罷了!”
  “你可別小看記者,只要他們願意,黑的能夠說成白的,白的也能變成黑的,小張啊,最近鄉里出了不少的事情,這種敏感的時候最好不要節外生枝,我看你還是謹慎些。”
  “謝謝郭副鄉長關心!”張揚禮貌的表示感謝,不過張揚還是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裡,他只不過剛剛擔任黑山子鄉的計生辦主任,而且他痛打那四十多名下清河村村民的事情得到了廣大鄉領導的認可,派出所也帶著那幫人回去錄了口供,往大處說縣委書記李長宇對自己當時的處理方法也是默許的,他才不會怕那些村民胡說什麼,至於那個海蘭,一個女記者還興得起什麼風浪?張大官人雖然對美麗的女性充滿了濃厚的興趣,可是他畢竟是一步從封建社會跨越到了社會主義新社會,骨子裡還是有著很重的男尊女卑的概念,也就是說除了對女性的局部三點重視,其他方面還是表現出輕視的。
  所以郭達亮說完,張揚也就隨即把這件事擱到了一邊,直到當晚的晚間新聞中播出了對黑山子鄉計生情況的採訪實錄,張揚才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女主播海蘭美麗的軀殼下居然掩蓋著一顆如此歹毒的心,至少張大官人目前這樣認為。

  專題新聞播出的時候,張揚正在配置藥茶,他將這種藥茶命名為清心茶,是利用山裡野生的春茶混合幾種草藥製成,有安神補腦的作用,他是準備帶給妹妹趙靜的。
  聽到新聞中提到黑山子鄉的時候,張揚放下手中的活抬起頭來,電視畫面上正播出著採訪陳富強的場景,雖然這廝的臉上已經被打上了馬賽克,張揚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的真實身份,也聽到陳富強的血淚控訴……我們都是老百姓,當官的打我們,我們哪敢還手啊?官打民天經地義,民打官罪惡滔天!打了他豈不是要坐牢。
  借著鏡頭就閃回到海蘭那嫵媚的小臉蛋上,明澈的眼睛中似乎還閃爍著淚光,她動情道:“中國的老百姓是最善良的老百姓,我們某些國家幹部是不是應該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在他們忘卻公僕這兩個字是如何書寫的時候,是不是可以想一想,他們所擁有的權力和位置究竟是誰賦予給他們的?”
  張揚愣了,他馬上意識到女主播口中的某些幹部肯定指的是自己。雖然通篇都沒有提到張揚的名字,可是這整個新聞專題針對的就是自己,張揚意識到這件事恐怕會造成惡劣的影響,想起郭副鄉長下午時對自己的好心提醒,不由得有些後悔,自己的政治素養實在太差了,對事情後果的判斷明顯出現偏差,這就是沒有敏銳的嗅覺,沒有前瞻性,官場大忌啊!張大官人並不害怕後果,他鬱悶的是自己居然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原本電視臺採訪紅旗小學的事情跟他無關,他居然惹火燒身,更讓他鬱悶的是,這廝發覺自己可能對女性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在陪同海蘭觀賞了一幕如此刺激性的動物野戰之後,仍然沒有讓這位美麗女主播對自己產生任何的好感,非但沒有產生好感,甚至可能讓人家產生了極大的怨念,否則何至於放棄採訪紅旗小學失火事件,轉而到自己負責的一畝三分地裡來挑事?
  望著海蘭握著黑色麥克風慷慨激昂評說的畫面,張大官人忽然想起昨天自己給她夾金錢肉的情景,張揚憤憤然想到,早知這女人會這麼顛倒黑白,當初真應該把一整根驢鞭塞到她嘴巴裡。
  這一則新聞專題在鄉里引起的轟動顯而易見,雖然新聞播出時掌握了一定的尺度,對重要人物的畫面和談話都進行了處理,也沒有指名道姓地說那個毆打村民暴力執法的鄉計生幹部就是張揚,可鄉政府每個人看張揚的眼光都變得有些異樣,其中夾雜著一種共同的神情,在張揚的理解就是……這廝要倒楣了。
  王博雄雖然也有些生氣,可是比起紅旗小學失火事件,這件事只不過是一件小事,說到底電視新聞指向的目標並不是他們整個鄉黨委鄉政府,而是鄉計生辦,再說白了就是指向張揚,雖然張揚惹上麻煩是因為鄉里,可他的麻煩只能他自己解決。
  王博雄歎了一口氣道:“小張啊,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組織上讓你去接待電視臺工作人員是對你的信任,可是你沒有順利的完成這個任務啊!”
  王博雄的語氣讓張揚有些惱火,如果不是為了幫你們擦屁股,老子至於惹到這個麻煩嗎?張大官人現今的涵養已經有了很大提高,雖然生氣可並沒有表露在臉上。
  王博雄還是從小張主任的眼神中意識到他的不悅,想起張揚身後的李長宇,王博雄還是要留幾分情面的,他故作深沉的抽出一支香煙,如果在過去張揚肯定會主動給他點上,不過現在張大官人既然心裡有了看法,也就仍然坐在沙發上沒有搭理這廝。
  王博雄停頓了一下,看到小張主任沒有主動獻火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訕訕的拉開抽屜,摸出一盒火柴,嗤!地一聲點燃,室內的氣氛因為沉默就顯得有些冷清。
  王博雄用力抽吸了一口香煙,主動打破了沉默:“這件事最好儘快處理,剛才我和電視臺採編室的老同學通了一個話,說週六還會播出新聞專題的第二部分……”他停頓了一下道:“聽說第二部分的內容對我們更加不利,涉及到更多的內幕。”因為感覺到了小張主任的不爽,王博雄特地用上了我們這個字眼,雖然只是一個微妙的改變,卻讓張大官人感受到了他的誠意,以及誠意背後對自己的忌憚。
  張揚點了點頭:“王書記請放心,我不會讓電視臺播出這第二部分的!”
  王博雄歎了口氣道:“縣電視臺台長邢濟民,這個人很不好搞。”
  張揚淡然笑道:“這世上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王博雄看了張揚一眼,真切感受到了眼前年輕人身上的張狂,他善意的提醒道:“我說他難搞並不是說他古板耿直,而是說這個人很會利用手裡的資源創造財富。”他把手裡早已準備好的批條遞給張揚:“去電視臺,需要一些活動經費,我剛剛打過電話,讓財務準備了。”
  沖著王博雄的這句話,張揚對他剛才的不悅頓時一掃而光,人家王書記這才叫會做事,張揚明白著呢,這可不是向自己現好,人家那是看在自己身後李書記的面子上。
  “謝謝王書記!”
  王博雄笑了起來:“說什麼客氣話,如果不是為了鄉里的工作你也不會惹上這個麻煩,呵呵,小張啊,儘快去吧,讓派出所相關人員陪你跑一趟,一定要把這件事處理好。”
  王博雄這次一共給張揚批了兩萬塊的活動經費,這是為了以防萬一,電視臺台長邢濟民是春陽縣各鄉鎮出了名的頭疼人物,他手下的這幫記者沒事就到鄉下挖掘新聞素材,專題新聞播出的時候往往會巧妙的分成兩部分,先播出的是縮減版和溫柔版,也就是馬賽克加隱匿真實姓名版,然後留有一定的時間段,這段時間是留給被曝光者的,假如對方能夠充分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大可利用這段時間來做工作。
  邢濟民是個高人,這樣的臺階式曝光還有兩個好處,一是對方如果有強硬的後臺,他得罪不起的,一定會利用這段時間讓他知道,他會毫不猶豫的撤下新聞曝光的第二部分,二是,對方沒有強硬的後臺,但是及時送來了錢,無論任何時代任何社會都有封口費的說法,只要有了封口費,一樣可以把這第二部分曝光撤下來,假如新聞曝光的主角既沒有後臺又沒有封口費,那麼就對不起了,我們邢臺長一定會秉公執法,公事公辦。一個縣電視臺台長敢這樣做是需要頂著不少壓力的,他之所以敢這樣做,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的姐夫是縣長楊守義。
  和張揚一起前往春陽的是派出所副所長杜宇峰,他們的準備還是相當充分的,帶上了那天下清河村村民圍攻張揚的全部卷宗,這就是證據,杜宇峰雖然身在黑山子鄉,可是對縣裡的一些情況還是很清楚的,路上就已經將邢濟民的為人做事方法告訴了張揚,擺在張揚面前的解決方法有兩個,一是動用李長宇的影響力,只要縣委書記李長宇給邢濟民打一個電話,估計邢濟民一定會買帳,還有一個方法就是把封口費乖乖送上去,這兩個方法對張揚來說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可是張大官人從來都是個不服輸的脾氣,假如自己這麼做了豈不是等於向人家認輸?再說了,李長宇雖然有把柄握在自己手裡,可是人家已經幫了自己不少,自己動不動就打著人家的旗號去做事,人家不嫌煩,自己還嫌丟人呢。
  杜宇峰並不清楚張揚和李長宇之間的關係,也不知道王書記已經批下來了兩萬塊活動經費,所以還是很為這位小兄弟擔心的,他在縣裡也沒有什麼人脈,否則何至於到現在還窩在黑山子鄉當一個小員警?
  反倒是張揚仍然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最近他對駕駛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前兩天已經跟著杜宇峰學會了起步停車,才駛出盤山公路就忙不迭的從杜宇峰手裡搶過方向盤,連續兩次熄火之後總算開著這輛小麵包歪歪斜斜上了路,不得不承認這廝對駕駛還是有些天分的,開了十多公里已經像模像樣了,快到縣城收費站的時候才把方向盤還給杜宇峰:“杜哥,上次你說幫我弄駕照那事兒別忘了。”
  杜宇峰笑了起來:“成,我老同學在育才駕校當校長,明天我就去找他。”
  兩人就在春陽電視臺對面的明珠賓館住下,這明珠賓館和人民公園毗鄰,環境優雅,是春陽縣唯一的准三星級賓館,說是准三星,那是因為還沒有正式掛上星級,雖然如此在普通老百姓的心中已經是豪華的存在。
  杜宇峰原本對入住這樣的地方是持有反對態度的,可張揚一說是鄉里撥了活動經費,杜宇峰馬上變得坦然起來,既然是公派出差,就沒必要太委屈自個兒。
  張揚不習慣和他人同住,索性開了兩個房間,說實話,這廝心裡存的事兒還真不少,害怕晚上一個不小心當夢話說了出來。
  杜宇峰也不習慣和別人同住,因為這廝打呼嚕太響,除了他老婆,別人很少能夠承受。
  入住之後杜宇峰就和他育才駕校的同學取得了聯繫,那位老同學聽說辦駕照的事情,一口應承了下來,並邀請杜宇峰晚上去他那兒喝酒聊天,杜宇峰讓張揚一起過去,張揚卻搖了搖頭,他這次來春陽的主要任務是解決電視臺的那件事,而不是喝酒,張大官人對事情的輕重緩急分得還是很清楚的,不過辦這件事杜宇峰有些不方便出面,兩人商量了一下,乾脆還是分頭行動,杜宇峰去拜會他的老同學,順便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途徑可以解決這件事,張揚則留在這裡和電視臺方面試著接觸。
  張揚拉開窗簾,從他所在的視窗剛好可以看到電視臺的大門,現在是中午十一點半,距離電視臺下班還有半個小時,張揚沏了一杯春茶,坐在窗前靜靜品味著,任那股淡淡的香氣在喉頭慢慢的浸潤開來,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張揚靜靜等待著,他查到電視臺員工中午就餐都是在斜對面的宴林園,那兒屬於電視臺的三產,只要海蘭外出就餐,一定會從大門經過。
  張揚的跟蹤欲望並非是因為杜宇峰的影響,而是他打算先見見海蘭,搞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然後才可以有針對有目的的解決好這件事。海蘭在這件事上無疑已經對他造成了很壞的影響,但張揚還是把這件事歸結于海蘭發洩對自己不滿的一種方式,他的內心深處還是不情願把這件事上升到海蘭一味追求工作成績的高度,因為海蘭如果那樣做的話,只能證明她還很自私,張揚希望海蘭曝光揭發這件事是出於正義感,甚至可以出於對自己的一些小小的怨念,這證明張大官人此刻的心裡還在維護著女主播美好的形象。
  張揚推開窗戶,一陣清涼的微風夾雜著絲絲細雨迎面撲來,春雨如酥,潤物無聲,如此美好雅致的景致卻沒有勾起張大官人心頭的詩情畫意,反而想起了山坡上那兩頭毛驢激烈糾纏的場面,連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就在這時,海蘭的倩影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海蘭屬於那種初看平淡,再看讓人驚豔的女人,她身穿淺灰色風衣,腰身纖細,體型絕佳,走在電視臺的俊男美女之中仍然顯得亭亭玉立,她的出色在於她對點綴的理解,紅色的高跟長靴突出了她美腿修長,這一點紅色恰恰成為人群中最亮麗的一抹顏色,讓旁觀者不由得注意這色彩的主人。
  或許是天空陰霾的緣故,海蘭的臉部看起來有些蒼白,籠罩在煙雨中的俏臉有種形容不出的朦朧之美,唇彩也是火一樣熱烈的顏色,把她的蒼白映襯出一種柔弱的嫵媚。
  海蘭的心情不好,從黑山子鄉回來後,她就染上了感冒,早晨還堅持前來上班,可是病情卻變得有些嚴重了,她之所以堅持前來,是因為昨晚的新聞專題被電視臺剪得七零八落,一則新聞如果失去了尖銳性,那麼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海蘭當即就去找了新聞群組的負責人,可是讓她失望的是,一個小小的春陽縣電視臺,其官僚程度絲毫不遜色于江城市電視臺,她很快就明白了,自己一手采輯的新聞已經成為了別人利用的工具,這樣的天氣原本就會讓人生出多愁善感的心思,海蘭仰起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感覺自己的一顆心變得潮濕了起來,別樣沉重。
  她開始後悔自己為何會選擇這個縣城,想要逃避?可是生活在這世界中,誰又能逃避的開呢?海蘭戴上了墨鏡,她的天地瞬間變得更加黯淡。
  經過公園門前的時候,一輛汽車從她的身邊疾馳而過,海蘭已經預見到自己將要面臨的尷尬局面,可是已經來不及做出躲避的動作。
  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臂膀攬住她盈盈一握的纖腰,將浮萍般的她環圍在一個溫暖安全的港灣,道路上的積水被高速轉動的車輪飛濺起來,甩落在那男子的身上。
  海蘭驚魂未定的抬起頭,明澈的美眸透過墨鏡的上方望去,看到張揚陽光燦爛的那張笑臉。

  這廝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你看起來就像個帳房先生!”
  海蘭有些驚慌的推開張揚,卻正推在張揚健碩的胸膛上,重生後的張大官人對稍嫌瘦弱的身板兒有些不滿意,這段時間可沒停止過鍛煉改造,兩塊胸肌已經小有規模。
  海蘭之所以驚慌,一是沒想到張揚會在這裡出現,二是因為她所做的新聞專題顯然損害了張揚的利益,面對張揚時畢竟有些心虛的成分。
  張揚笑容不變,看了看海蘭抵在自己胸口上的白嫩小手,有些誇張的說道:“有沒搞錯,你居然敢摸我胸?”
  海蘭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在她發笑的瞬間忽然意識到,雖然自己在新聞中已經把張揚當成了一個反面人物塑造,可是內心深處對這個厚臉皮的傢伙還是沒有太多反感的。拋卻在黑山子鄉發生的那些事不談,剛才張揚的的確確幫了她一個大忙,避免了她成為落湯雞的尷尬,望著張揚後背濕淋淋的衣服,海蘭還是感激的,她小聲說了句:“謝謝!”隨即又想到一個問題,昨晚新聞剛剛播出,這廝現在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該不是為了這件事來得?而且海蘭還意識到了一個讓她憤怒的現實,張揚和她在這裡的相遇顯然不是巧合,這廝在跟蹤自己。想透了這層道理之後,海蘭對張揚剛剛產生的那點好感頓時蕩然無存。
  張揚微笑道:“吃飯了沒有?我請你!”
  海蘭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沒吃飯,也沒打算吃飯,更沒打算接受你的邀請。”
  張揚笑得越發開心。
  海蘭也笑了,一陣涼風吹來,刺激的她忍不住咳嗽了起來,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揩了揩鼻子,黑長的睫毛有些虛弱的垂了下去,張揚做了一個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動作,伸出他寬厚溫暖的大手輕輕貼在她的額頭上,這讓海蘭多少有些吃驚和抗拒,可是心底卻不得不承認,這種溫暖讓她感覺很舒服很踏實:“發燒了!”
  海蘭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和張揚的距離:“一點小病,沒事!”
  張揚望著天空中開始變得密集的雨絲,忽然脫下他濕漉漉的皮夾克,雙手撐開遮住海蘭頭頂的天空,海蘭咬了咬下唇,望著這個比她要小上許多的少年,海蘭居然從心底產生了一絲依賴感,也許是她生病的緣故,手足軟綿綿的變得沒有力氣,她站在張揚為她營造的這片無雨的空間中,濕冷的內心終於有了些暖意,雖然她明知這廝現在的表現純粹是為了博取自己的好感,海蘭帶著幾分戲謔道:“小張主任,別虛情假意的試圖感動我,我這人是個鐵石心腸。”
  張大官人很認真地糾正道:“是同情,你一個女孩子,又有病,孤零零站在風雨裡實在太可憐了,這樣吧,我送你回家!”
  海蘭秀眉顰起,雙目充滿警惕的看著張揚。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是一個國家幹部,我有我的黨性和原則。”張大官人自從遞過入黨申請書之後,這句話就時常掛在了嘴上。看到海蘭還在猶豫,張揚建議道:“要不我送你去醫院?”
  “我不打針!”海蘭雖然這麼大了可是對打針卻一直怕得很,她感覺自己這會兒虛弱的隨時都可能倒下,揮手叫了一輛面的,張揚扶著她在後座上坐下,海蘭居然沒有反對,咳嗽了一聲道:“春甯社區6號樓!”
  春寧社區距離電視臺也就是一公里多的距離,平時她都是步行上班,社區雖然不大,可是勝在寧靜,裡面綠地眾多,修整的極為乾淨。
  張揚扶著海蘭下了汽車,搶先把錢給付了。
  海蘭擺了擺手,讓張揚現在就回去,張揚看著她沒走出兩步,腳下卻是一滑,海蘭發出一聲嬌呼,左腳不慎扭到了,人如果倒楣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她躬下身子,痛得好半天直不起腰來,可是也沒見身後的張揚過來扶她。
  海蘭咬了咬牙,忍著痛向前方跳著走了一步,卻無法繼續堅持下去,求助地轉過身去,卻見張揚向面的走去,海蘭心中無名火起,這廝還算人嗎?一點助人為樂的精神都沒有,還有臉說自己是國家幹部。女主播居然忘了,剛才可是人家把她送到家門口的啊。
  面的車開走了,張揚卻留了下來,張大官人可沒有女主播想像中那樣不堪,遇到這樣的天賜良機,他又怎會錯過,臉上裝出非常關心的表情:“怎麼了?扭到腳了?”可惜這廝的演技在海蘭這個專業人士的面前實在不值一提,海蘭一眼就看出了他表演的痕跡,她知道這小子根本不關心自己是否扭到腳,他所關心的是找到了一個可以接近自己的機會。海蘭點了點頭:“我住502!”
  張揚抬頭看了看,這座社區中五樓已經是最高的樓層,不過這難不倒張大官人,他笑眯眯道:“給你兩個選擇,是讓我背你上去,還是抱你上去?”
  海蘭選擇了前者,張揚老老實實在她前面蹲下身去,海蘭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確信海蘭摟好了自己的脖子,張揚站了起來,雖然背著海蘭,可是爬五層樓也耗費不了太多的體力,不知為何忽然想到前些日子背著楚嫣然爬上懸崖的情景,海蘭的身軀似乎比楚嫣然要輕盈一些,不過相比起楚嫣然當時對自己的依賴,海蘭好像從心底在抗拒著自己,她的手臂雖然扒在他的肩頭,可是身體卻並未和他相貼,張揚雙托著海蘭充滿彈性的秀腿用力向上松了松,這個動作全無徵兆,海蘭驚呼了一聲,下意識的摟緊了他的脖子,她的身體自然而然的貼近了張揚的後背,馬上猜到了張揚的卑鄙用意,穩定身形之後,馬上雙手支撐在張揚的肩膀上,和他又分開一定的距離。
  張揚笑了起來:“你是我背過的第二個女孩子。”
  海蘭笑道:“別用女孩子稱呼我,我瘮得慌,有功夫去還是去騙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吧。”
  張揚鬱悶的發現,自己說實話的時候往往沒人願意相信。
  來到502,海蘭打開房門,這是一套兩室兩廳的房子,客廳很大,房間內鋪著深紅色的木地板,圓木色的傢俱帶有一些復古的味道,顯得很溫馨,客廳的西南角有一個螺旋扶梯通往上方的閣樓,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間奢侈了一點,張揚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黑山子鄉的單人宿舍,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張揚扶著海蘭在沙發上坐下,然後蹲了下去:“我看看你的腳!”話剛一說完,已經麻利的把海蘭左腳的靴子給脫掉了。
  海蘭還從沒有見過這麼冒失的傢伙,阻止的話還沒說出來,腳上的白襪已經讓他給拽了下來,海蘭啐道:“你這人這麼這麼霸道?做事不考慮別人感受嗎?”
  張揚意味深長笑道:“彼此彼此!”
  海蘭馬上意識到他是在影射自己偷偷曝光他的事情,底氣登時弱了許多。
  海蘭細嫩的左足被張揚的大手承托在手中宛如一朵潔淨的白蓮花,五隻勻稱的白嫩足趾宛如並肩開放的花瓣,仔細修剪過的趾甲上塗上了一層淡粉色的指彩,在窗外透入天光的籠罩下彌漫出柔和誘人的光澤。足弓很美。足踝圓潤晶瑩和曲線柔美的小腿組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妙不可言的弧線。她裸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腿雪白迷人。海蘭從張揚突然變得灼熱的目光中忽然意識到了某種危險的存在,自己今天多少有些引狼入室的意思,有些嗔怪道:“你看夠沒有,小孩子家家的,思想這麼不健康。”
  張揚笑了起來:“你的腳居然不臭哎!”
  海蘭啐道:“你才臭呢!”想要收回左腳,卻被張揚猝不及防的用力扳動了一下,痛得她尖叫了一聲,可隨即腳上的痛感就完全消失了。
  張揚放下她的左足,拍了拍雙手道:“沒事了,只是扭到了腳筋,你現在走兩步試試!”
  海蘭半信半疑的放下左腳,試探著原地走了兩步,果然感覺不到疼痛了,想不到這廝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張揚道:“你不用擔心,我這次來春陽只是想向你解釋黑山子鄉的事情。”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檔袋,裡面裝著的是關於那天他和下清河村村民發生衝突的卷宗,張揚把檔袋放在茶几上:“你好好養病吧,有時間的話可以看看,還有,我到黑山子鄉工作還不到半個月,之前發生的那些糊塗賬不能算在我的身上,那對我可不公平。”
  海蘭仍然充滿迷惑的看著他,原本她已經準備把這小子當成一個壞蛋來著,可是剛才他的表現又的確讓她的觀感有點動搖。
  說完這通話,張揚起身告辭,海蘭大概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的方法弄得有點糊塗了,居然沒有起身送行。直到房門蓬!地一聲關上,海蘭方才如夢初醒,她用力搖了搖頭,看了看自己赤裸的玉足,俏臉不知為何有些發燒,揉了揉眉頭,今天自己實在太失常了,她把剛才的一切歸結於生病的緣故。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檔袋上,想了想終於還是打開了卷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海蘭終於將卷宗看完,從上面黑山子鄉派出所的公章來看,這份卷宗應該不是偽造,倘若裡面記載的一切屬實,那麼自己可能真的被人誤導了,不過海蘭很快就想起官官相護這四個字,身為政府機構部門,鄉計生辦和派出所之間自然會有所默契,可當她看到檔袋中張揚個人資料的影本,心中開始意識到自己大概選錯了目標,張揚今年二十歲,前往黑山子鄉擔任計生委主任才不到半個月,也就是說,就算黑山子鄉計劃生育出現了諸多的問題,哪些問題也和張揚無關,海蘭的心底忽然生出一絲歉疚,看來自己真的誤會了他。她沒有想到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居然擁有這樣的智慧和油滑,海蘭開始意識到,也許自己即興發揮的這通新聞專題,恐怕會毀掉一個剛剛走入仕途年輕人的前途和未來,想到這裡,海蘭再也坐不住了,她馬上撥通了電視臺新聞部的電話,要求撤下這則新聞第二部分的播出計畫,可是得到的回答卻是決定權在台長手裡。台長辦公室的電話卻始終處在無人接聽狀態中。
  海蘭起身準備前往電視臺解釋的時候,卻感覺到周身已經虛弱的沒有任何力量,她硬撐著取出體溫計量了一下,發現自己已經高燒39℃,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雨似乎下得越來越大了,海蘭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她甚至覺得整個世界都已經拋棄了自己,這樣的感覺讓她心酸,她不知何時開始落下了眼淚。
  就在海蘭越哭越傷心的時候,電話鈴響了,她並沒有理會,可是那鈴聲仍然頑強的響著,海蘭抽出紙巾擦去眼淚,整理了一下情緒,這才拿起電話:“喂!”
  “是我,你感覺好點沒有?”張揚低沉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
  聽到張揚的聲音,海蘭竟感覺到無法形容的溫暖,她甚至又產生了一種想哭的衝動:“我很不好……”
  “哦!”電話居然就此掛斷,海蘭握著聽筒,呆呆聽著裡面的忙音,她原準備著聽這廝說兩句安慰人的話來著,讓她相信這世上畢竟還有人關心著自己,海蘭此時的心情真是鬱悶到了極點,欲哭無淚啊。一個生病的女人,一個這樣的雨季,面對著這樣一間空蕩蕩的房子,多愁善感的情緒已經如排山倒海般向她壓迫過來,海蘭抓起沙發上的墊子狠狠向大門扔了出去,然後又抱起一個墊子,把臉深深埋在墊子裡,無聲的哭泣。
  可沒過幾分鐘,就響起了嘭!嘭!嘭!的敲門聲,海蘭從墊子裡抬起頭來:“誰啊?”
  “查水錶的!”
  海蘭從聲音中已經聽出那是張揚,站起身罵了一句:“小神經病!”汲著拖鞋跑到洗手間迅速洗了一把臉,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睛居然哭得有些紅腫了,有些鬱悶的撅了撅小嘴,這才去給張揚開門。
  張揚樂呵呵走了進來,手裡拎著一大塑膠袋東西。
  海蘭有些詫異道:“你不是走了嗎?”
  “聽說你這兒發水災,所以特地來幫忙抗洪搶險的。”張揚看著海蘭紅腫的雙眼充滿戲謔道。

  看到張揚,海蘭低沉壓抑的情緒居然轉眼間就好了許多,她發現這廝也有長處,至少能夠給人帶來那麼一點點的歡樂。
  張揚又伸出大手,這次被早有準備的海蘭輕輕巧巧的躲了過去,她坐在沙發上:“我量過體溫了,39℃,今天真是倒楣的一天……”話未說完,又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張揚拎著那一大塑膠袋東西已經進了廚房。
  海蘭好奇的看著他,不過眼神中的無精打采還是掩飾不住的。
  張揚買了一些草藥,還買了一個煎草藥的砂鍋,他微笑道:“你先休息一會兒,等會兒我把草藥煎好,你喝下去馬上就能痊癒。”
  “哪有那麼神奇啊!”海蘭雖然懶洋洋的,可還是抑制不住好奇心,跟著走進了廚房。
  張大官人並不是無所不能,單單是點煤氣這麼簡單的事兒就把他難住,看著海蘭啪!地一聲點燃了煤氣,張揚還真是好奇,他洗淨砂鍋,將中藥店裡買來的藥材按比例配置好了,然後開始煎藥。煎藥的空隙又下了一碗雞蛋面,海蘭本來就餓了,聞到香味兒居然食欲大開,將一碗雞蛋面吃了個乾乾淨淨。
  飯後接過張揚煎好的草藥,湊到唇邊的時候忽然停頓了一下,聞了聞方才道:“你該不會在裡面下毒了吧?”
  張揚不懷好意笑道:“毒倒是沒下,只是加了點春藥。”
  “去死!”海蘭被他說了一個紅臉,捏著鼻子將草藥喝了,只覺著肚子裡暖烘烘一片,身體也似乎舒服了許多。坐了一會兒,身上居然發起汗來,體溫也開始下降,海蘭到房間內測量了一下,37.5℃,想不到張揚煎得草藥如此靈驗!體溫漸漸恢復正常之後,頭腦也變得清醒了許多,她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自己的家裡的電話很少有人知道,張揚是如何得知的?
  張揚指了指她電話旁的一張繳費單,海蘭這才明白他是通過這種途徑得到自己的電話號碼,這廝的頭腦和城府根本不像一個二十歲的少年,海蘭歎了口氣:“真想像不出,你一個小孩子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鬼主意。”
  張揚笑道:“你以為自己很大嗎?”目光盯著的地方卻是海蘭的雙峰,海蘭只穿著一件白色的高領毛衣,上身玲瓏有致的輪廓十分的誘人,這廝的眼神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欣賞美色的機會的。
  海蘭瞪了他一眼,下意識的向後含了含胸:“我可比你大五歲,五歲啊!一代人了。”她在刻意強調著兩人間的距離。
  “你是不是想讓我叫你阿姨才甘心呢?”
  “假如你願意,我並不反對!”海蘭的精神明顯恢復了許多。
  張揚厚顏無恥道:“還是叫你姑奶奶吧!”這廝的一雙眼睛還是忍不住海蘭峰巒起伏的胸口遊移,海蘭不得不又含了含胸,這才悟到他想叫自己姑奶奶的曖昧含義,這小子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決定儘快結束和張揚之間孤男寡女相處一室的過程,這麼做雖然有些不夠厚道,可是畢竟有防患於未然的先知先覺,美麗女主播雖然沒有具體證據,可是她心底已經堅定的認為,眼前這位黑山子鄉計生辦主任有相當的危險性。
  海蘭拿起文件袋:“裡面的卷宗我都看過了,看來我在黑山子鄉的新聞採訪上有些疏忽。嗯……我正式向你道歉,新聞專題的第二部分,我會向台裡申請停播,希望小張主任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對我,對春陽電視臺產生看法。”
  張揚微笑道:“我不在乎電視臺的看法。”這句話說得的確太直白了些。
  海蘭當然能夠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他在乎的是自己的看法,海蘭開始有些慌長了,這小孩子該不會是對自己產生非分之想了吧?身為江城市著名的女主播,海蘭的身邊從不缺乏傾慕者的存在,所以她也有一套自己的處理方法,可是她悲哀的發現,自己的方法對眼前的傢伙似乎並不好用,有必要拉遠彼此間的距離了,海蘭正準備說出送客的話。
  張揚的傳呼此時響了起來,張揚看了看上面,寫著一行小字……哥,我在青年路翰林閣對面的公話亭,有人追蹤我,我好怕!
  張揚霍然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臉色頃刻間變得鐵青。
  海蘭也看出他的變化,輕聲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青年路翰林閣在哪裡?”張揚對春陽縣城的地理環境算不上熟悉。
  海蘭雖然也是剛來,可恰巧去過翰林閣,距離她所在的春寧社區並不遠,她小聲道:“出了春寧社區的大門向右拐,一直向前走,見到第一個紅綠燈左拐,不到一公里!”
  張揚點了點頭,拎起掛在衣架上的皮衣,拉開房門就沖了出去,海蘭有些詫異的睜大了雙眼,她意識到一定有重大的變故發生,起身來到後陽臺,低頭望去,卻見張揚以驚人的速度沖出了樓道向社區的大門外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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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023章 衝冠一怒為紅顏
  風雨正疾,張揚身上的衣衫全都被雨水浸透,他顧不上考慮其它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來了翰林閣前,張揚抬頭望去,果然看到馬路的對面有一座公話亭,可是話亭內卻沒有人,張揚拉開公話亭的玻璃門,看到電話聽筒垂落在半空,地上還有幾滴鮮血,內心頓時揪緊了,張揚的直覺告訴自己,小妹張靜一定出事了。
  他驚慌不已的推開玻璃門,雨天的午後,街道上有寥寥幾個行人,他一把抓住一名從公話亭旁經過的路人,大聲道:“請問,你有沒有看到剛才有個女孩在這裡打電話?”那人慌忙搖了搖頭,張揚又攔住另外一個然而讓他失望的是,連續問了五名路人都說沒有看到有女孩打電話。
  張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看到了對面的翰林閣,然後飛快的跑了過去,一輛紅褐色桑塔轎車高速沖來,那司機沒想到道路的中心突然沖出來一個人,嚇的一腳把刹車踩到底,車輪在雨後濕滑的馬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嘯聲,四條輪胎都冒出縷輕煙,然而速度卻仍然無法降低下來。
  張揚騰空跳起,從高速沖來的汽車上騰躍過去,落地時已經來到馬路的對面,轎車的突然急刹,讓後面尾隨的面的猝不及防。面的撞在桑塔納的尾箱上,更倒楣的是,後面還跟著一輛小奧拓,緊跟著面的的屁股啃了上去,三車追尾,燈光報警器不停閃爍著,現場狼藉一片。
  張揚卻根本沒留意身後發生的變故,大步走入翰林閣中,他徑直來到櫃檯前,向值班的售貨員道:“大姐,請問,您剛才有沒有留意到對面公話亭有位十七八歲的女孩打電話嗎?”
  胖胖的售貨員目光正注視門外追尾的三輛車,根本沒有聽清張揚的問話,張揚心急如焚,憤怒的拍了拍櫃檯:“我問你話呢!”
  那售貨員看到張揚兇神惡煞的樣不禁有些害怕,可是嘴上仍然頂撞道:“你這人怎麼那沒禮貌?”
  張揚雙目一瞪:“快說!”
  售貨員嚇的打了一個激靈時追尾的三名司機全都下車走了進來,張揚是這次追尾事件得罪魁禍首,他們這是要找張揚理論來了,三人中要數桑塔納司機最為鬱悶,心裡窩著火,脾氣自然也就沖了一些,加上這廝長的高高大大,平日裡也是個一言不合馬上出手的人物,右手重重在張揚肩頭拍了拍:“我說,你他媽是不是活膩歪了?”
  張揚霍然轉過臉去,佈滿血絲雙目之中流露出凜凜殺氣,饒是那幾人強悍,也被張揚的光嚇了一跳。張揚冷冷道:“滾開!”
  “我操。我看你是欠揍!”
  另外兩名司機一旁扇風點火道:“揍他!”
  桑塔納司機也動了真怒,把抓張揚的衣領子,張揚左手拿住他粗壯的手腕,右手卡住他的脖子,稍一用力竟然將對方魁梧的身體整個舉了起來,一個翻摔重重砸落鋁合金玻璃櫃檯上,只聽到嘩啦一聲玻璃櫃檯四分五裂,裡面的文房四寶印章水彩滾的到處都是,嚇售貨員高聲尖叫起來。
  另外那兩名司機看情況不妙,轉身就向門外逃去。
  張揚沖著那售貨員怒吼道:“快說!”
  那售貨員嚇的哭了起來。
  就在這時,海蘭從門外走了進來,她目瞪口呆的著眼前的一切,這張揚也太能惹事了,人家賣文房四寶的小店招他惹他了,怎麼一上來砸人家的店鋪?
  海蘭因為來買過幾次東西,所以認得那名售貨員,輕聲道:“劉大姐,到底怎麼回事?”
  那胖售貨員嚇只哭。
  張揚怒吼道:“我妹剛才在公話亭給我打傳呼,她可能出事了!”
  海蘭內心咯噔一下,難怪張揚會表現的如此失常,原來是這樣,那胖售貨員聽到張揚的話,忽然停下了哭聲,抬起頭:“剛……剛才……是有一個小姑娘在對面打電話來著……不過……不過有一輛凱迪拉克過來,車上下來四個男青年,把她拉上車了……大概……走了十五分鐘……”
  張揚猛然想起上周前往縣中給陳雪東西的時候,邂逅的那群人,為首的那小子騷擾陳雪,是自己為陳雪解的圍,難道是他們因為那件事記恨上了自己?所以報復到了小妹身上,想到這裡,張揚更是不寒而慄,鐵青的臉色變得蒼白一片,他竭力控制住情緒,焦急問道:“大姐,你有沒有注意那輛車往那邊去了?”
  胖售貨員指了指正東的方向。
  張揚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皮夾,從中掏出一疊錢放在殘破的櫃檯上,轉身就向門外沖了出去,那名被摔的桑塔納司機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你他媽……有種別走……”話雖這麼說,可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去阻攔張揚了。
  海蘭看到張揚殺氣騰騰的樣子。料定今天要出大事了。顧不上跟售貨員解釋。跟著張揚追了出去。張揚站在路邊攔了夏利。剛剛進入汽車坐下,海蘭也跟了來。
  張揚看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她,向司機道:“向東開!”
  汽車向東駛去,海蘭輕聲道:“張揚,你要冷靜一些!”
  張揚怒吼道:“我怎麼冷靜?現在是我妹妹被那幫流氓劫走了!”
  “去報警,你這樣無目的的找下去根本不是辦法!”
  張揚忽然想起那輛凱迪拉克的車牌號碼……平D8888。低聲道:“我想起來了。那輛凱迪拉克的車牌號應當是平D8888。”海蘭也來到春陽不長時間,對這個車牌號並無印象,只是憑直覺感到對方的來頭可能不小。
  計程車司機插口道:“平D8888。那是咱們春陽太子爺的凱迪拉克。”
  張微一怔:“太子爺?”
  司機點了點頭道:“就是咱們楊縣長的公子楊志成啊!”張揚並沒有想到對方還有這麼深厚的背景,可是對張揚而言,沒有背景都是一樣,只要敢欺負他妹妹,就絕不會放過那個混蛋。太子爺,麻痹的一個縣令的兒子也敢叫太子爺,狗君犯上,在大朝那會兒應該誅九族的!
  張揚請求道:“師傅,你既然知那輛車,能不幫我找到它,我可以給你一筆豐厚的報酬。”
  司機猶豫了一下。
  “我妹妹被他們給劫走了!”張大官人很少用這樣請求的語氣跟別人說話。
  司機重重點了點頭:“那幫狗日的沒一個好東西不過我只能盡力,試試看!”他們的出租隸屬於恒天出租。每輛車上都有對講設備,這位元司機叫魏軍是一個頗有正義感的漢子,平時沒少聽說楊志成那幫惡少的卑鄙行徑,聽說張揚的妹妹被他們劫走,自然激起了同情心和正義感,他利用對講機向同公司的幾十名司機兄弟通話,看看他們有沒有誰看到了那輛牌為平D8888凱迪拉克。
  人多力量大,春陽原本就沒多大點地方,再加上那輛凱迪拉克在春陽本來就引人注目,很快就有了下落,一名司機提供了凱迪拉克現在所在的地點,他在三分鐘前看到牌號為D8888凱迪拉克停在愛神卡拉OK的樓下,有了具體的下落,張揚忐忑的內心才稍稍平復了一點。
  魏軍開著夏利高速向位於陽城東的愛神卡拉OK駛去,他一邊開車一邊向張揚介紹,愛神拉OK是縣財政局長牛學東的兒子牛文強開的,此人號稱通吃春陽黑白兩道,在春陽極有名氣,很少人敢去他的場子鬧事。
  海蘭聽到這一層層錯綜複雜的關已經明白今天這件事肯定要鬧大了,不知最後張揚要如何收場。
  來到富民路的路口,魏軍就停下了汽車,前方已經可以看到愛神卡拉OK的招牌,他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兄弟,我不能繼續送你過去了,讓那幫人看到,以後我就別想在春陽混了。”
  張揚倒也體諒他的難處,從錢夾中抽出三張老頭票放在駕駛臺上,魏軍慌忙道:“用不了這麼多……”可張揚和海蘭已經下了汽車,頂著風雨快步向愛神卡拉OK走去。
  海蘭看了看張揚,小聲建議道:“我去報警!”
  張揚搖了搖頭,那輛車牌號為平D8888凱迪拉克已經出現在他的視野中,他一言不發的向汽車走去,卻被海蘭抓住手臂:“別衝動,愛神卡OK這麼大,你知道去哪兒找他們嗎?萬一驚動他們,豈不是更加麻煩。”
  “你說怎麼辦?”
  海蘭咬了咬櫻唇,短時間內做出了一個決定:“我去!”她躬身從地下拾起半塊紅磚,然後向那輛黑色凱迪拉克走去,來到車前,揚起紅磚狠狠砸在車子的引擎蓋上,凱迪拉克的報警器尖銳響了起來,車身燈光不斷閃爍。
  張揚站在海蘭的對面遠遠看著她,流露出欣賞的目光,這的確是一個最直接有效的找人方法。
  很快就從愛神卡拉OK的大門中走出一名高大壯實的漢子,他憤怒的叫道:“臭娘們,你他媽瘋了……”頭皮忽然一緊,頭髮被身後一隻大手緊緊揪住,一個陰冷的聲音道:“楊志成在哪裡?”
  那漢子沒有說話,屈起手肘想要突襲對方,卻被張揚抓住頭髮狠狠撞擊在玻璃大門上,現在的張揚如同一頭憤怒的雄獅,下手自然重了許多,那壯漢碩大的頭撞擊在玻璃上,把玻璃大門撞的碎屑遍地,頭上滿是鮮血,不過這廝的身體素質是極好,馬上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卻被張揚一腳又踹中胸口,踢的他四仰八叉的倒了下去,裡面傳來男男女女驚慌失措的聲音,張揚抓著他的衣領:“楊志成在哪裡?”
  那漢子只有出氣地兒了,張強悍已經完全摧垮了他的勇氣,他指了指上面:“318……”
  幾名保安拿著電警棍湊了過來,張揚雙眼一翻:“不想死的滾!”他的王霸之氣顯然沒有將這幫保安震住,他們同時揮舞著電警棍沖了上來,張揚根本沒有將這尋常的打手放在眼裡,三拳兩腳把他們幾個打翻在地,然後在眾人的尖叫和驚呼聲中沖上了樓梯。
  318包房內音樂的聲音開很大,燈光閃爍,旋轉燈球不斷變換著五彩紛的色彩,楊志和他的四名死黨隨著音樂不斷扭動著,他們發出得意的大笑聲,被圍中間的兩個女孩兒,趙靜和陳雪都是臉色蒼白,她們緊緊依偎在一起,趙靜的眼都是淚水和恐懼,陳雪沒有哭,目光充滿了仇恨和冷酷。
  這樣的目光讓楊志成很不爽,他伸手去撩撥著陳雪的秀髮,被陳雪厭惡的打開,楊志成發出狂妄的大笑,他和同伴們交遞了一個眼神,然後五人圍成一個圈同時撲了上去,兩名女孩發出尖叫。
  房門忽然被從外面一腳踹開,所有人都是一愣,張揚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被推倒在沙發上的趙靜看到親人,一邊哭著一邊大叫著小哥,她用力掙脫開那名抓住自己的胖子,拼命向張揚奔跑過去,馬尾辮卻被那胖子一把給揪住,用力拖了回去。
  張揚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的憤怒已到了極點,看到兩個女孩衣服還穿的整整齊齊,他知道自己來的還算及時,這幫雜碎沒有來得及對她們造成更大的傷害。
  楊志成看到只有張揚一個人進來,最初的驚慌中馬上鎮定下來,居然厚顏無恥的罵道:“你他媽不要命了,給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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