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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雲龍吟第7~10集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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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亵裤扯了下来。
  卓云君一手按着阮香琳,一手拽开她的衣襟。只见这少妇贴身穿着一条翠绿
的肚兜,肚兜末端覆盖在双腿间的部位透出水痕,湿淋淋贴在秘处。
  阮香凝扬起脸,笑靥如花地娇声道:“姊姊已经湿透了呢。”
  “主子还碰她,就湿成这般,”卓云君嘲讽道:“一个骚浪的淫材儿,偏还
装模作样。”
  阮香琳面红耳赤,一边并紧双腿,一边屈膝遮掩羞处。
  程宗扬抱肩看着这香艳的一幕,没有一点插手的意思。这些女人间的勾心斗
角,只要不闹得太过火,他不会出手去管——真是闹得太过火,还有死丫头呢,
也用不着自己去管。
  阮香琳虽然勉强遮掩羞处,终究挣不过她们两个。没多久,阮香琳仅剩的肚
兜也被扯下,一丝不挂的玉体横陈榻上,宛如一段白藕。
  卓云君和阮香凝一边一个将她白美的双腿朝两边拉开,对着主人的视线,将
她下体的秘处展露出来。
  阮香琳玉户像鲜花一样绽开,乌亮的阴毛已经被淫水湿透,湿淋淋贴在肌肤
上,两片娇美的阴唇早已充血涨起,柔嫩的蜜穴张开一个小指粗的肉孔,阴中淫
水四溢,红腻的蜜肉裸露在空气中,随着心跳微微颤动,散发着水灵灵的光泽,
娇艳无比。
  “好个可人儿的妙物。”卓云君笑道:“这淫浪模样比凝奴还胜过几分。”
 阮香凝道:“奴婢怎及得阿姊的阅历?”
  “方才阮女侠说,主人想揉哪里便揉哪里,爱怎么揉便怎么揉……”卓云君
笑吟吟道:“凝奴,你说揉哪里?怎么揉?”
  阮香凝媚声道:“便用主子的大肉棒揉阿姊的小嫩穴好了。”
  “阮女侠,你说好不好?”
  阮香琳听着两人的奚落,羞得无地自容,只能满面羞赧地咬着唇,身体因为
羞耻而紧张得微微发抖。当那个年轻人扔下衣物,露出精壮的肌肉和那根怒胀的
阳具,阮香琳只觉呼吸一窒,接着下身涌出一股热流。


  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下,阮香琳难堪得几乎晕厥。平心而论,她并不是一个沉
溺欲海的荡妇。对男女上头的需求也不甚多,与丈夫一两个月也未必同房一次。
当日的荒唐,只是用身子换取富贵的交易。谁知在这男子面前,自己却如思春的
少妇一般,只闻到他身上的雄性气息,便无法克制地淫水四溢。


  阮香琳只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羞处,接着那根火热的阳具伸来,在
自己亲妹妹和陌生人的注视下,顶住自己柔腻的肉穴,然后缓缓进入。


  穴口微微抽动着,淫液泉水般流淌出来,打湿了那根粗硬的阳具。阮香琳浑
身战栗,自己最羞耻的部位暴露在每个人的视线下,被人一点一点插入。他缓慢

的动作使阮香琳感觉这一刻的羞耻被无限拉长,让她永远无法忘掉自己在人围观
下被人侵犯的场景。


  程宗扬托起她丰腴圆润肉感十足的大白屁股,然后猛然一挺腰身,阳具重重
贯入蜜穴。龟头在湿腻的肉穴中长驱直入,顶住蜜穴尽头一团软腻。


  程宗扬一枪入洞,随即赤身力搏。他微微俯着身,阳具像铁棒一样在她蜜穴
内狂进狂出,攻势密集而凌厉。


  阮香琳并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然而那年轻人的粗硬和迅猛却带给她一种完
全不同的感受,他身上洋溢着雄性的气息,小腹轮廓分明的肌肉有力地收缩、绷
紧,充满逼人的力度。


  那根坚硬的阳具时进时出,抽出时冠沟刮着肉壁,仿佛要把多汁的蜜肉带出
体外,插入时就像打桩一般,沉甸甸从穴口直入花心,就像要把自己肉穴整个挤
入体内。随着他的抽送,阮香琳的身体也迅速生出反应,肉穴尽头秘藏的花心吐
露出来,暴露在阳具下,龟头重重捣在上面,带来入骨的酸麻和酥软。


  按住自己手脚的手掌忽然松开,阮香琳双手甫得自由,立即本能地搂住那个
年轻人的腰背,一边挺起下体,迎合他的进出,喉中发出柔腻的低叫。


  卓云君嘲讽道:“阮女侠这样子可不好让师师姑娘看到。谁能想到堂堂阮女
侠会和娼妇一样,在别的男人身下摇屁股呢?”


  阮香凝也露出半是惊愕半是羞涩的神情,显然没想到姊姊会如此淫浪。


  程宗扬道:“看到又如何?阮女侠又不是不解风情的小女孩,对不对?”


  卓云君掩口笑道:“将来主子若是收了师师姑娘,母女共侍一夫,那可不是
乱伦吗?”


  听到“乱伦”两个字,阮香琳像被针扎到般浑身一颤,但接着那根阳具猛地
捅入,阮香琳情不自禁地弓起纤腰,丰秾香艳的肉体紧贴在那年轻人胸前,像触
电一样不住颤抖。


  “别乱动,让在下给阮女侠好好揉揉。现在还有点紧呢,什么时候把你揉得
浑身发软,连爬都爬不起来,才是揉好了。

失身的羞耻被肉体的快感所压倒,阮香琳顾不得旁人的目光,在那年轻人身
下娇喘起来,那只丰满圆翘的大白臀被他抱在手中,就像一只充满弹性的雪团,
随着他的捣弄乱颤着不住变形。湿淋淋的淫液泉水般从穴口泄出,带着女性淫媚
的气息,水汪汪流淌下来。


  阮香琳神思昏然,脑中只剩下那根火热的阳具,和它雨点般密集地在自己花
心撞击的震颤。快感潮水般一波波涌来,肉体仿佛在没有尽头的欢愉中融化。


  不知过了多久,阮香琳快感越来越强烈,连媚叫声变得断断续续,忽然蜜穴
一紧,柔腻的肉洞小嘴般夹住阳具剧烈地抽动起来。


  程宗扬在她痉挛的体内奋力抽送片刻,才搂紧她软泥般的身子,在她蜜穴深
处喷射起来。


  雨收云散,阮香琳一手用团扇掩住通红的面孔,一手微颤着勉强掩住火辣辣
的穴口,眼中露出少女般羞涩的神情。


  即使已经有一个成年的女儿,这样剧烈的性交仍让阮香琳感受到从未有过的
吃力。这短短半个时辰,却比竞夜交欢更令人疲惫,所带来的快感也无与伦比。
但更令她刻骨铭心的,则是一件又一件羞耻。


  有心勾引却被人揭破隐私……光天化日之下与人交欢……被人围观……无法
自制的肉体反应……还有母女共侍一夫……


  卓云君一边帮主人抹拭身体,一边在他身上推揉,缓解主人的劳累。


  旁边阮香凝摘下姊姊手中的团扇,一边帮她打着扇,一边柔声劝解道:“这
里我和卓妈妈都是女子,只有主子一个男人,姊姊有什么好害羞的?”


  看着妹妹光彩夺目的面孔,阮香琳忍不住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阮香凝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悲伤,“姊姊也知道奴家的相公得罪了当朝的高
太尉。若非主子好心搭救,妹妹纵然能保住性命,也免不了流落到烟花之地,任
人践踏。”说着她展颜一笑,“幸好蒙主子收留,给了妹妹一个存身之地,主子
的恩德,奴家今生今世也难以偿还,”阮香琳小声道:“可你是八十万禁军教头
家的娘子。”


  “姊姊还记得魏篝侯的夫人吗?有名的南苑一枝花。眼下还不是成了梁公子
的奴婢,一朵鲜花任人采,哪里有半点名节?”阮香凝道:“何况公子从不让我
等宴客,只是内房专宠,比一般豪族的姬妾还高出几等。将来若是师师……”


  一说到自家女儿,阮香琳脸又红了,阮香凝道:“……将来若是师师嫁入主
人家里,也是我们各自的姻缘,哪里便是乱伦呢?”


  听着妹妹的解劝,阮香琳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偷
眼望着程宗扬,却见那个年轻男子一边露出戏谑的眼神,一边对旁边的女子道:
“卓美人儿,阮女侠好像也有一只上好的鼎炉呢。只不过比妹妹差了些。”


  卓云君笑道:“美玉无人拂拭也会蒙尘,主人往后多加擦洗便是了。”


  “那我就再洗一遍……阮女侠,换个姿势,再来一遍!”


  “不要……哎呀!公子轻些,奴家下面快要肿了

第二章


  临安。大内。万寿宫。


  程宗扬一早便赶到大内,可他来的不是时候,通报时宋主刚入宫给太皇太后
请安,自己只好在宫外的偏殿等候。


  童贯一边给程宗扬捶着肩,一边道:“也就是员外有这面子,递了牌子就能
传见的。换作旁的大臣,便是贾相爷,也被拂过面子。”


  “贾太师常来吗?”


  “也不常来。一年最多一两次。但陛下不喜欢见他,通常都是来觐见太皇太
后。”


  “郭公公还好吗?”


  童贯低声道:“小的听说郭公公是被打发出去看守皇陵了。至于是哪处皇陵
,小的却不知道了。”


  程宗扬沉吟了一下,“你如今在哪儿当值?”


  童贯道:“小的每隔两日在垂拱殿伺候。”


  “不是在选德殿吗?”程宗扬道:“我记得你上次在选德殿。”


  “员外说得再对也没有了。”童贯陪着小心道:“朝中的规矩,大朝会在崇
政殿,常朝在垂拱殿。一般召见臣子议事是在崇政殿旁边的延和殿,又称便殿。
便殿形制太小,里面和平常人家差不多大,连陛阶都只有一级,多几个人便坐不
开。陛下嫌气闷,才改在选德殿。”


  程宗扬明白过来,大朝会相当于举行全体员工大会,偏重于礼仪性质,在崇
政殿举行;常朝是经理人会议,各部门负责人汇报各自的工作,在垂拱殿举行;
选德殿则相当于董事长办公室。这三处殿宇,哪一处更重要不言而喻。童贯原来
是选德殿的小黄门,如今在垂拱殿当值,其实是被贬了。


  “没有进万寿宫伺候?”


  “万寿宫是太皇太后的寝宫,小的只是不当值的时候在外面跑个腿。宫里都
是用了几十年的老人,一时轮不到小的伺候。”


  “长公主呢?”


  “长公主……”童贯想了一会儿,“小的有次去云涛观搬花盆,远远见过长
公主一眼。再近些就没有了。”


  “云涛观?”程宗扬听着有些耳熟,琢磨了一会儿,猛地坐了起来,“云涛
观在宫里?”


  童贯连忙道:“在南屏山,宫里的贵人闲暇时常往观里游玩。”


  程宗扬皱起眉头,死丫头这是搞什么鬼?难道她也知道了梦娘的身份?可她
让卓云君去观里做什么?


  童贯看了看天色,“时辰差不多了,陛下应该已经请过安了。”


  程宗扬站起身,走到殿门处对童贯道:“用金铢有些扎眼,这样吧,得空你
去钱庄的柜上,支一千贯,平常买些小礼物,给宫里的贵人和当权的大貂珰们送
些孝敬,想办法换换位置,最好能去选德殿伺候笔墨。明白了吗?”


  童贯又惊又喜,连忙趴下来道:“奴才明白!”


  程宗扬道:“宫里的事我不会帮你,遇到什么麻烦,自己解决。但凡用钱的
地方,你便去找秦先生。”


  童贯大喜过望,“是!”


  …………………………………………………………………………………


  宫中陈设依旧,只是太皇太后的贴身太监换了一张陌生面孔。那太监身材高
瘦,一张脸木木讷讷,毫无表情,但脚步沉稳,显露出不逊于郭槐的修为。


  程宗扬一见之下便留了心,说来好笑,自己接触的宋国文武都是奸贼居多,
宫里的太监却是文武双全,藏龙卧虎,不管是外放领兵作战,还是宫里伺候的,
都很有几下。真应了那句笑话,朝廷的官员都是酒囊饭袋,干活只有大内的公公
们才靠得住。


  宋宫的太监都像哑巴一样,引程宗扬入殿时一句话都不说,还是程宗扬主动
询问,那太监才说自己叫陈琳,资历虽然不如郭槐,但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也有/o:p�� pn(�K8�K三十年了。


  太皇太后正在用汤,见程宗扬进来便笑道:“今日来得倒早。”


  “一早就念着给姨娘请安,怎敢来得晚呢?”


  “好个油嘴的小子。”刘娥笑着嗔怪道:“你房里有了新人,哪里还记得老
身?”


  程宗扬暗暗叫苦,皇城司竟然这么厉害?自己刚搞上阮香琳就连太皇太后都
知道了,往后哪儿还能瞒住李师师那丫头。


  他干笑道:“姨娘怎么知道的?”


  太皇太后扬声道:“小陈子

“是。”陈琳拿起一份札子,打开来,面无表情地念道:“臣某某某弹劾工
部员外郎,客卿程宗扬勾结官员,强抢民女,巧取豪夺诸事札子……”


  这札子远不如当日攻击贾师宪的华丽,但大小十几项罪名一鼓脑砸过来,让
头一回见识这种阵仗的程宗扬也禁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只不过听下去,程宗扬却越来越觉得稀奇,札子里的罪名有三分真的,可内
容却是十足的假货!比说他在筠州勾结官府,内容却是买卖良田,私下贩盐,甚
至还有强抢民间女子,逼良为娼这些天怒人怨的勾当——怎么听都是哪个闲极无
聊的家伙在编小说,只不过主角用了自己的名字。


  好不容易等陈琳念完,程宗扬大叫一声,“冤枉啊!”


  见他七情上脸的模样,太皇太后掌不住笑出声来,“你这猴子也有今日?”


  “姨娘!这札子说我在筠州勾结知州滕甫,大肆买卖良田,私自贩盐,牟取
暴利,甥儿敢以性命担保,绝无此事!还有强抢民女,逼奸行淫,贩卖人口,逼
良为娼,草菅人命……敢问是谁递来的札子!我愿意与他当面对质!”


  陈琳道:“陛下方才带来这份札子,名字已经事先涂掉了。”


  太皇太后道:“陛下也知道这上面多是不实之辞,涂掉名字是不想旁人再纠
缠此事。至于把札子放在这里——无非是让老身叮嘱你一声,行事谨慎些,莫让
人捉到把柄。”


  程宗扬义愤填膺地说道:“可这上面全是谣言!这么大的屎盆子就往我头上
扣,上札子这狗东西是失心疯了吧!”


  太皇太后笑着瞥了他一眼,“昨晚的新人是怎么回事?”


  程宗扬尴尬地咳了两声,“逢场作戏的事,当不得真的……”


  太皇太后笑吟吟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姨娘,老身也算是你的长辈,新人进
门,怎么能不来拜见老身呢?”


  程宗扬只好道:“不敢瞒姨娘,那是个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刘娥笑靥如花地说道:“那更应该带来让老身见见了。”


  程宗扬苦笑道:“不用吧?”


  刘娥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年轻,不知道这种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有夫之妇
最不安分,多少人家家室不宁,都是这种妇人搞出来的。她们或是贪图财物,或
是攀附权贵,或是爱慕男色。你若能丢开,便早些丢开。若是丢不开,不若纳了
当妾侍,用名份拴住她的心。改日带了来,让老身给她讲讲规矩。”


  程宗扬没想到姨娘这么热情,不禁有些傻眼。难道自己真把阮香琳纳了当小
妾,还带到宫里来学规矩?


  太皇太后也想到此处,“带来宫里来总归不大妥当——小陈子,明日老身往
云涛观,你去知会一声,仪仗就免了。”


  陈琳躬身道:“是。”


  程宗扬连忙道:“姨娘,这不好吧?”


  “哪里不好?”


  “逢场作戏也就算了,我还没娶亲呢,怎么好把一个有夫之妇娶进门?而且
小甥受的教育是一夫一妻……

太皇太后讶道:“当然是一夫一妻。一个正头娘子是当家的,几个姬妾不过
是有个名份让你受用。这么不清不白,岂不有失你的身份?”


  程宗扬只好道:“能不能缓几日?这几天钱庄的事实在太忙。”


  “小陈子,查查吉日。”


  陈琳翻了翻黄历,“十八是个吉日,宜婚娶纳妾。”


  “那便是十八吧。”


  程宗扬这次入宫本来是想旁敲侧击,打听一下媛公主的事,结果被太皇太后
这番话说得半点心思也无,只好苦着脸道:“便依姨娘的吩咐,过几日我带她到
云涛观拜见姨娘。只不过纳妾就不必了吧?毕竟她还有夫家。”


  太皇太后道:“有夫家又如何?纳妾又不是娶正房娘子,私下纳了便是。”


  岳鸟人啊,母仪天下的太皇太后都被你教成什么样了……


  程宗扬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苦笑着说道:“其实甥儿这次入宫,是想
请姨娘下道旨意。”


  刘娥笑道:“什么旨意?”


  …………………………………………………………………………………


  群山合抱间,座落着一片巍峨的殿宇,夕阳下显露出不逊色于皇宫大内的金
碧辉煌。不过这些殿宇住的并非活人,而是死人——这里是历代宋主的皇陵。


  在陵园后方的一排小房子,是守陵人的住所。为了避免惊扰长眠的君主,守
陵人的房舍都没有窗户,只在背阴处开了一扇小门。程宗扬风尘仆仆地进了门,
立刻皱起眉头。


  虽是夏日,从未见过阳光的房内却又湿又冷,空气中弥漫着污浊的气息。相
比于不远处的殿宇,这里更像是阴冷的坟墓。


  程宗扬躬下身,望着榻上一个佝偻的身影。


  郭槐本来就不高的身材似乎小了一半,朽木般又干又瘦,肩上的绷带不知多
久没有换过,污血与衣服黏在一起。旁边一碗稀粥早已凉透了,上面还飘着几只
苍蝇。


  便服打扮的封德明脸色阴沉,垂首立在程宗扬身后。倒是守陵的一个小臣趾
高气昂,因为自己文官的身份,对这些太监丝毫不放在眼里。


  他踢了踢竹榻,“起来!起来!”


  郭槐勉强睁开眼睛,露出浑浊的目光。


  “奉太皇太后慈旨!恩准内宫太监郭槐还乡。”那小臣宣完口谕,面无表情
地说道:“姓郭的,走吧。”


  郭槐费力地咳嗽着,喉咙像风箱一样嘶哑地说道:“哪里去?”


  “本官管你往哪里去!”小臣喝斥道:“你已经被打发出宫了!这皇陵是你
待的地方吗?还不快走!”


  郭槐挣扎着想爬起来,但他重伤之余,半边身子都几乎废了,几次使力都未
能撑起身体。


  忽然旁边伸来一双手臂,稳稳把他扶起来。


  程宗扬微笑道:“我来接公公回家。”


  金兀术像抱一捆枯柴一样把老太监抱上马车,厚厚地盖了条狐裘。封德明退
后一步,趴下来向程宗扬磕了个头,“老奴替郭公公谢过公子。”


  程宗扬扶着马鞍道:“不敢当。郭公公服侍姨娘多年,如今年纪大了,我这
个作外甥的给他养老也是应当。”


  封德明不再多言,又重重磕了个头,然后默默起身离开。


  程宗扬在风中立了片刻,然后翻身上马,“送郭公公回翠微园,我去城里一
趟!”


  …………………………………………………………………………………


  程宗扬耐心地等了半个时辰,换作便服的苏佳朴终于出现。


  高俅喝了口蛇麻酒,“怎么不叫桂儿和娇儿过来服侍?”


  程宗扬一边拿着铁皮壶给他添满,一边道:“事情有点大条,我连自己的手
下都没敢说。”


  高俅从容拿起雪茄,“说来听听。”


  “陛下没奶妈。”程宗扬道:“宫里丢的是长公主。”


  房间里一阵沉默。程宗扬喝着微苦的啤酒,一边看着对面的高俅。按他的说
法,梦娘是宋主的奶妈,因为宋主至今未曾娶亲,高俅怀疑宋主与奶妈有私,自
作主张只要能找到梦娘,生死勿论,以免丑闻泄漏。但程宗扬现在知道梦娘真实
身份是宋国的长公主,宋主的姑母,高俅藉机除掉她的理由根本就不成立。


  程宗扬曾想过不揭破此事,给高俅留点秘密。但陆谦临死前那句话让他警惕
起来——梦娘身上有着关系宋国存亡的大秘密!


  程宗扬不得不想到,这个秘密也许才是剑玉姬退出宋国的真正理由。随着股
东大会日期临近,自己马上要离开宋国,赶往苍澜的太泉古阵,留下这个炸弹,
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把自己炸得尸骨无存。


  高俅慢慢喝着蛇麻酒,然后喷了口雪茄,淡淡道:“御史台有人上书要弹劾
你。”


  程宗扬道:“我已经见到了。写札子那人真是疯了,没影儿的事都往我身上
乱扯。”


  “那札子是我写的。”


  程宗扬怔了半晌,苦笑道:“算我没说。”


  “是陛下让老夫写的。”


  程宗扬这下真愣住了。

高俅道:“你在朝中倒还本份,只是钱庄风头太盛,引得无数人眼红。若是
有人想从你身上捞功名,找出几桩不大不小的实事弹劾,不仅让你灰头土脸,也
让陛下难作。如今有人抢先上书,陛下又表明态度保你,再有人眼红,也知道掂
量掂量其中的分寸。”


  “陛下让你上书弹劾我,是为了保我?”


  “陛下向来‘以德治国’。”高俅重重吐出最后四个字,然后道:“真要有
人抓到你的把柄,陛下也不好一味偏袒。如今先借此作好文章,那些御史也都是
有眼力的,往后多少也能少些是非。”


  程宗扬闭上眼思索半晌,终于想明白高俅为什么扯出这些不相干的话题。


  “对长公主的格杀令,是陛下的意思?”


  高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而说起另一件不相干的事,“当年先帝驾崩,
遗命传位于陛下。王禹玉是翰林学士,却不肯草诏。”


  程宗扬喉头发干,意识到自己正在揭开宋国最深的秘密。


  可高俅只说了一句便没了下文,程宗扬只好道:“陛下生母是谁?”


  “韦太后。”


  “陛下是哪一年继位的?”


  “陛下继位时年满周岁,如今二十有二。”


  “他父亲是谁?”


  高俅沉声道:“当然是先帝!”


  “那王禹玉为什么不肯草诏?”


  高俅将半杯蛇麻酒一饮而尽,“先帝连生数子,均未满半岁夭折,传言宫中
不利小儿,因此陛下自幼长在宫外,先帝驾崩前数日方才被太后召引入宫。”


  “难道没有人怀疑吗?”


  “内有皇后、皇太后,外有武穆王、贾太师。又有先帝口传遗诏,哪里有半
点可疑?”


  程宗扬皱起眉头,高俅虽然什么结论都没给,但吐露的内情已经足以让人浮
想联翩。如果宋主是水货,最大的嫌疑人莫过于岳鸟人,可岳鸟人明明只能生女
儿,哪里有儿子来冒充?


  而且这件事贾师宪居然也有份,难怪他能独揽大权这么多年。可宋主的亲爹
究竟是谁?这个秘密为什么会在梦娘身上?除掉梦娘的命令,真是宋主下的吗?
这一连串的疑问让程宗扬如堕雾中。


  “今朝有酒今朝醉!”高俅举起酒杯,“哪管明天喝凉水!来!”


  …………………………………………………………………………………


  回到翠微园,耳边便传来一声大叫:“师傅!”


  听到这声慇勤的招呼,就知道是高衙内来了。


  程宗扬跳下马,“几天不见,又去哪儿风流了?”


  高衙内眉飞色舞,“城里的商户新贩来一批衣物,叫霓龙丝衣!说是拿极北
之地采来的霓龙丝织成,红白蓝黑都有!又薄又透!穿在身上就跟画的一样!刚
运来各处勾栏的粉头就抢疯了,没几日工夫便抢购一空。如今哪个粉头要是没件
霓龙丝衣,都没脸说自己是勾栏的红牌!”


  商人的嗅觉和反应果然是最快的,战事刚一结束,就有人把霓龙丝衣贩至临
安。这东西对男人女人的杀伤力都是一流,那些商人少不得大赚一笔。


  程宗扬随手把马鞭丢给高衙内,边走边道:“看件衣服用不了几天吧?”


  “师傅你不知道!那霓龙丝衣是贴身穿的,单是一条长筒丝袜,粉头翘着白
生生的腿,穿上是一美,卷着一点一点脱下,又是一美!若是掏够了钱,让粉头
穿着丝袜舞弄,两条又白又滑的美腿夹在身上,更是美到骨子里!更别说被粉头
两只软绵绵的小脚夹住小弟弟,那个舒服……”


  高衙内两手放在胸口,眯着眼如痴如醉。


  “得了吧,这会儿还念着呢。”


  “我还没说奶罩呢!还有内裤!以前的小衣是扒开内裤看屁股,这霓龙丝衣
非得扒开屁股才能见着!”


  忽然高衙内闭上嘴,露出色授魂予的表情。


  李师师握着一卷诗册,满面绯红,显然是正在庭中论诗,却听到高衙内这番
露骨的言语。


  王蕙笑吟吟看了程宗扬一眼,挽着李师师离开。


  程宗扬没好气地对高衙内说道:“把你的涎水擦擦!师师姑娘都进我的门里
了,你还打什么主意呢!”


  高衙内叫起撞天屈来,“徒儿要是对师师姑娘有半点歪心思,立马跳进湖里
变王八!”他压低声音,“师傅,旁边那小娘子是谁?好像刚开脸啊。”


  “我说小崽子,你是专攻人妻熟女的吧?”


  高衙内理直气壮地说道:“女人就跟桃一样,要熟的才好吃!上次我勾上手
的那个,真和熟透的水蜜桃一样,一掰开就汁水淋漓……”


  “停!越说你还越起劲了!”


  两人进到厅中,高衙内慇勤地把马鞭挂到壁上,然后道:“师傅,徒儿刚听
说一桩好事,赶紧就来寻师傅。”


  “什么好事?”


  “城北有家木料行,原本生意不小,但年里沉了两条船,远洋贩来的木料都
打了水漂,店里囤积的木料又在火灾前被人抢购一空,白丢了一桩大生意。前天
好不容易卖了几根上等木料,谁知昨晚几个没良心的伙计卷了钱财跑了。眼看生
意做不下去,掌柜的无奈之下,只好转让。如今店里还有些上等的木料,加起来
大概有七八万贯,作价五万贯出手。

五万贯也不算太多嘛。衙内难道还拿不起?”


  高衙内道:“我花钱图个乐那是高兴,赚钱的事我可没兴趣。我老爸赚钱不
就是给我花的吗?”


  “没兴趣你还来找我?”


  高衙内赔笑道:“说实话,我是看上旁边庵里的一个尼姑。师傅不是喜欢买
地吗?接下木料行,顺便把旁边的尼姑庵也给买了。庵里的尼姑没了落脚处,正
好我接回家还俗。”


  程宗扬心头一动,“什么庵?”


  “好像叫佛心庵吧。”


  程宗扬眯起眼,“你看上那个尼姑不会是杨柳吧?”


  “不是。”高衙内道:“是她师傅。”


  程宗扬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方才还以为这小崽子换了口味呢,原来好的还是
这一口。


  高衙内道:“小梁子倒是看上那个小尼姑了。听说那小尼姑名声不好,好像
和哪个庙里的和尚有一腿,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小梁子去搭讪,结果反被她骂了
一通,好生没趣。”


  挨骂?换我你们就该挨打了!


  程宗扬道:“这生意我没兴趣,谁爱做谁做。”


  “师傅!师傅!本钱我来出,你就露个脸行不行?”


  程宗扬听着奇怪,“你本钱都愿意出了,随便找个人难道找不来?”


  “实话告诉你吧师傅,”高衙内苦着脸道:“那庵里的尼姑有几下子,我们
打不过……”


  程宗扬恍然大悟,“小崽子,你是让我帮你抢人啊。”


  高衙内嘿嘿笑道:“陆谦那狗杀才不知道跑哪儿了,富安又没二两力气,我
手下连一个得力的人都没有。师傅手下那几个兽蛮人看着很能打,借来我使使?
师傅,徒儿也不让你白干,你出人,我出钱!事成之后,我从小梁子那儿把南苑
一枝花要来,让师傅乐几天。”


  程宗扬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好说。只不过为师这几日太忙,过几天
你一个人来,我给你安排。”


  “明天成不成?”


  “没空!”程宗扬道:“等我抽时间,让人去通知你。记住,你一个人来,
谁都别带!”


  “是!师傅!”


  高衙内兴高采烈地走了。


  程宗扬唤道:“会之!”


  秦桧闪身进来。


  “老敖什么时候到?”


  “他接到消息便快马回来,按路程还有十几天,只怕赶不上大会。”


  程宗扬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刚才高衙内说的你听到了吗?”


  秦桧点了点头。


  “这事我听着有些蹊跷。”程宗扬道:“查查跑路的伙计什么底细。”


  “不用查。”秦桧道:“那家木料行是陆谦以前常去的。”


  程宗扬冷笑道:“巫宗已经开始撤人了吗?”


  “属下从皇城司的档案里找到五处疑点,如今有四处已经人去楼空。正想问
公子,是不是要趁机把那些生意接过来,免得便宜外人。”


  程宗扬沉吟片刻,“不要接。远远盯着,就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巫宗回来,
重新启用这些暗桩最好。”


  “属下明白。”秦桧道:“可惜皇城司只盯着临安,外路消息极少,即便有
也大多是主政的官员。”


  “外地的咱们暂时管不着,也不用管,只要保证临安的太平就成。”程宗扬
道:“这几日股东们陆续都该到了。住宿、接待的事,你和清浦来安排,越热闹
越好,不用怕花钱。”


  秦桧拱手道:“遵命!”


  “清浦!你想办法给老敖传讯,让他不用来临安,直接改路去汉国。”


  林清浦道:“是。”


  回到水榭,程宗扬先看了看阁外贴的字条。上面是秦桧的手笔:“各位叵密
贵宾,本人会客时间:每日辰时至酉时。地点:外院迎宾厅。敲门可入。其他时
间、地点恕不接待。”


  “还没有动静吗?”


  “奴婢等了一天,一直没有见叵密的人来呢。”卓云君蜷着身子依在主人怀
中,一双白软的纤足银鱼般在他掌心游动。


  卓云君已经恢复全盛时的修为,自己身边的武力有了保证,程宗扬便把水榭
的暗椿去掉,免得被人见到太乙真宗的教御在自己房里。


  “老贼秃居然这么好耐性?不会是迷路了吧?”


  程宗扬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动静,索性搂着卓美人儿往内室走去。


  忽然“轰”的一声,临湖两扇镂花的格子门被人踹开,接着传来一阵豪迈的
大笑,“哈哈哈哈!”


                第三章

卓云君悄无声息地掠入内室,程宗扬空抬着两只手,心头一阵火大,“你个
贼秃!没看到门上的字条吗?”


  “哦?”已死老僧连忙去看,过了一会儿拿着字条进来,拧眉看了半晌,然
后一丢,大咧咧道:“谁看那玩意儿啊!老衲又不识字。上面写的啥?”


  程宗扬无奈地挥挥手,“写的啥都和你没关系了。”


  已死老僧一点儿都不见外,不管谁的茶杯,拿起来就一饮而尽,“渴死老衲
了!这是什么茶?还挺香的。”


  程宗扬笑眯眯道:“什么茶啊?那是我小妾的洗脚水。”


  “在茶碗里洗脚?”已死老僧哼了一声,“你是欺负老衲没见过女人吗?”


  “喝都喝了,打听那么清楚干吗?落到心里都是病!”程宗扬打开折扇,慢
悠悠扇着,“说吧,你们开出什么条件了?”


  “金丝!”已死老僧张开一只手,然后屈起三根手指,“二钱!”


  “袈裟!”又屈起一根手指,“一件。”


  已死老僧五指猛然张开,“布鞋!五双!”


  接着两手全部摊开,“布袜!十只!”


  “出去!”


  “小施主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


  “五双鞋袜,一件破袈裟,就想换十方丛林的传世法衣?”


  已死老僧急道:“还有金丝!”


  “二钱你也拿得出手?加起来值一吊钱吗?我给你翻一倍!两吊钱!有多少
我买多少!”


  “阿弥陀佛,”已死老僧愁眉苦脸地说道:“施主就念在老衲是出家人的份
上,高抬贵手吧。”


  程宗扬露出一副懒得跟你扯淡的神情,扬起脸“哗哗”摇着扇子。


  已死老僧絮絮说了半晌,无非是出家人日子清苦,手里没钱,五双鞋袜,一
件袈裟也不算很少了。


  程宗扬忽然道:“你们叵密怎么和龙宸勾搭到一处呢?”


  已死老僧长叹一声,“此事那可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


  当日大孚灵鹫寺的一世不拾大师缔造十方丛林,佛门诸宗原本是乐见其成,
但随后十方丛林对佛经本义的解释,却引起轩然大波。不拾大师一手厘定的经义
中,把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佛解释为三位一体;把极乐世界解释为天堂,认为
凡信奉佛经本义的,都会成佛进入天堂,得到永生,不信奉佛经本义者,都会堕
入地狱;又把割肉饲虎解释为佛祖以肉身和鲜血为人类赎罪,甚至更进一步提出
原罪。


  这些改动还都在佛门经义的争论之内,可紧接着一世不拾大师又把佛门戒律
修改为十诫。第一诫以“佛祖之外再无真理”来解释“不二法门”还好说;第二
诫“不立佛像”,佛门诸宗大多不以为然,不过有禅宗的不立文字在先,佛门又
不拘泥于身外之物,对此只是皱眉而已。到了第三诫“不可妄称佛祖之名”,就
连最宽容的佛门宗派也无法接受,要知道念诵佛祖之名本就是佛家修行法门,那
句“阿弥陀佛”,世间任何一个僧人都整日挂在嘴边。


  第三条诫律一出,不仅丛林诸庙,连大孚灵鹫本寺僧侣对此都议论纷纷。这
样强大的压力之下,一世不拾大师也难以一意孤行,最后把“佛祖之名”定义为
本名“释迦牟尼”,其他勿论,才避免了十方丛林的夭折。


  即使如此,十方丛林对佛经本义的曲解仍引起大批佛门高僧的争论,一世不
拾大师针锋相对,把所有的异见一律归为外道。


  不拾大师对佛门事务的极度热情,吸引了大批年轻信徒。可是这种狂热最终
演变成暴力。佛门争执一向以言辞辩论为解决之道,十方丛林却首开恶例,在一
次辩论中把对手斥为魔鬼,直接动手刺杀了这位高僧。


  佛门诸宗的反应多是闭门谢客,不再主动卷入与十方丛林的争论中。唯一的
例外则是叵密。叵密寺相信要匡扶佛经本义,必须有金刚怒目的一面,斩妖除魔

不可假手于人,因此与十方丛林每论必争。


  十方丛林与叵密的冲突持续数十年,由于辩论无法解决问题,双方不约而同
地采用拳头来解决。十方丛林以正道面目出现,一世不拾大师又极擅长于讲经说
法,吸引信众。他首推《核心武学不扩散条约》,与道流诸宗和世间宗门形成联
盟,势力最盛时,天下一半的寺庙都成为十方丛林的下院。


  面对双方无法调合的分歧,一世不拾大师亲自发动三次东征圣战。叵密本身
信奉密宗,与禅、律、净土诸宗往来不多,等他们发现形势不妙,终于大开寺门
接引天下外道,却是为时已晚。终于在第三次圣战中叵密寺被攻陷,同时开始了
长达数十年的追杀。


  在十方丛林的阴影下,叵密门人只能改易身份,分头隐藏。纵然如此,仍不
免被大孚灵鹫寺的僧侣接连清除。如果说世间还有不惧十方丛林声威的势力,无
疑就是最善于隐匿形迹,始终潜藏在黑暗中的龙宸。最终,叵密残存的一支汇入
龙宸,成为龙宸的支系。


  程宗扬对提及一世不拾大师的段落听得分外仔细,其他大都一略而过。等已
死老僧说完,他问道:“既然衣钵是大孚灵鹫寺的信物,你们叵密搅合什么呢?
难道想当不拾大师的转世灵童?”


  “阿弥陀佛。不拾伪僧有一个便够了,哪里还需要再转世?”已死老僧沉声
道:“断了不拾伪僧的法统,才能还我佛门正义!”


  程宗扬明白过来,大孚灵鹫寺要衣钵是为了转世,叵密正相反。一个不拾大
师就把叵密打成外道余孽,再有两个转世的,外道的日子也不用过了。


  “佛心庵也是你们叵密的吧?”


  “阿弥陀佛,敝宗凋零已久,哪里有那么多门人?佛心庵倒是敝宗的。”


  “绕什么圈子?和黑魔海的暗桩作邻居会是什么好鸟?”程宗扬道:“老和
尚,你们和黑魔海是什么关系?”


  已死老僧摸着光溜溜的头皮,像牙疼一样咧着嘴,良久不语。


  程宗扬拿出一份袈裟文字的抄件,在已死老僧眼前晃了晃,然后随随便便就
丢到他手里。


  已死老僧笑逐颜开,一边将抄件小心塞到袖中,一边痛快地说道:“听说是
龙宸欠了黑魔海好大一个人情,承诺凡是黑魔海的事,龙宸能帮就帮。剑玉姬求
到门上,我们叵密也不好袖手旁观。”


  “那个小玲儿是龙宸的人还是黑魔海的人?”


  已死老僧道:“是黑魔海送给龙宸的。那小娼妇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善儿
从来都不和她们打交道。天色已晚,老衲就不打扰了,告辞!”


  “别急啊!”程宗扬一把扯住他,“慈音怎么回事?”


  已死老僧戒备地说道:“你问她做什么?”


  “她骗了我的钱!老和尚!她要是你们的人,立刻把钱给我吐出来!不然要
你们好看!”


  “哎呀!”已死老僧一拍大腿,“你咋个不早说!老衲也是上了她的当!手
里的钱都被那贼尼姑席卷一空!里面有块玄水玉,是我们叵密供奉佛祖的八宝之
一!要不然老衲当了大半辈子的贼,会穷到这地步?”


  程宗扬笑道:“当过贼啊?”


  已死老僧满不在乎地说道:“英雄不问出身。那贼尼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骗
到我们叵密头上。她就是化身芥子,也逃不过龙宸的耳目。老衲用了半月工夫截
住那贼尼,谁知那贼尼花得却快,没几日工夫便把老衲的积蓄挥霍一空。”


  “现在呢?”


  已死老僧长叹一声,“溜了。”


  “溜了?你刚才不还狂吹你们龙宸多牛呢?怎么喘口气就把牛皮吹破了?”


  已死老僧脸上微现几分朱砂之色,搪塞道:“那贼尼甚是狡诈。不过老衲已
经找到她的下落,要不了几日便能把她擒回来!”


  程宗扬道:“你也不能白拿我的抄本,这样吧,你们要抓到慈音贼尼,就把
她交给我,咱们算两清!”


  已死老僧不乐意了,“那贼尼骗老衲的钱你还啊?”


  说良心话,程宗扬真不想沾慈音的事,可自己答应过朱老头,总不好食言,
只好无奈说道:“把她交给我几天,回头再还你总可以吧?”


  已死老僧严肃地说道:“虽然我等弟子不肖,致使宗门沦落,但敝宗向来恪
守佛门戒律——小施主要想嫖宿,西溪的浮翠庵倒是做这个的。”


  “老和尚,你这门路挺清啊。我跟你说,我就是想嫖,也不会瞎眼到去嫖那
老尼姑!一句话,给不给吧?”


  已死老僧沉吟半晌,“待老衲擒住那贼尼再作商量。”


  已死老僧心满意足地离开。卓云君悄然出来,“主子,那袈裟的抄件这便交
给他吗?”


  “放心,给他也看不懂,”程宗扬道:“回头老和尚还得来求我。”


  卓云君对十方丛林传世衣钵的风波也不陌生,禁不住好奇的悄声问道:“那
袈裟上写的什么?”


  程宗扬微笑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能看懂呢?”


  卓云君笃定地说道:“那袈裟在大孚灵鹫寺传承多年,无数大德高僧殚精竭
智,也难知其详。世间若有人能识破其中的奥妙,必定就是主子。”


  “行啊,几天不见,卓美人儿居然学会拍马屁了。”


  卓云君嫣然一笑,柔声道:“奴婢以前心高气傲,自从遇到主子和妈妈,才
知道天下之大,奴婢不过是井底之蛙。”


  程宗扬笑道:“我说御女心得你信不信?”


  卓云君道:“一世大师行为方正,哪里会有这些?”


  “我给他编一段不就有了?比如我们卓美人儿这双小脚,就够写两三件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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