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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1051章-1286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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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1051章-1286章 全書完

卷十一 第1051章 廉政帳戶
  張大官人道:“計生幹部都是計畫別人的,哪有計劃自己的。”望著秦清嬌豔欲滴的櫻唇,這廝低頭吻了下去,兩人唇舌交纏,張揚的大手也沒有閑著,對著秦書記上下其手,摸得秦清嬌噓喘喘,意亂情迷。
  黑暗中,秦清柔聲道:“不如我辭去工作,從此隱姓埋名,專心為你生孩子好不好?”
  張大官人此時也是情難自禁,他將秦清壓在牆壁之上,掀開她的長裙,極其霸道地侵入她的嬌軀,吻著秦清晶瑩的耳珠道:“我現在就要你給我生孩子。”
  秦清嬌柔婉轉道:“你讓我怎樣,我就怎樣……”
  張大官人回到慧源賓館已經是淩晨四點,任何人都有衝動的時候,今晚清美人有些反常,熱情高漲,居然佔據了主動,張大官人也被秦書記的柔情融化,那是相當的投入,投入到這廝都沒有用內力將他的種子滅活,其間的過程是浪漫旖施,而且秦萌萌又在隔壁,兩人必須要小心動靜,卻又增添了一份別樣刺激。雲雨過後,張大官人回到房間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時候方才意識到,這次可能要走火了,原本說生孩子只是為了調情,可沒想到最後動情之下什麼都不顧了,搞不好這次真的要把秦清的肚子給弄大了。
  張大官人回味著今晚和秦清纏綿的情景,唇角不由得露出會心的微笑,他本準備睡一會兒,可是睡了沒多久,就被電話鈴聲吵醒了,張揚看了看時間,離七點還差十五分鐘,電話是平海省紀委副書記、監察廳長劉豔紅打來的。
  張揚來到東江並沒有和劉豔紅照面,雖然劉豔紅也喝了他妹妹的喜酒不過她去的是丁家,劉豔紅道:“張揚啊張揚,你就這麼做事的?”
  張大官人有些睡意朦朧道:“劉姐啊,謝謝……”他以為劉豔紅是因為自己沒下請柬而生氣呢。
  劉豔紅道:“你謝什麼?”
  “劉姐,你別生氣,回頭我給您送喜糖去啊!”
  劉豔紅那邊怒道:“你馬上來我辦公室!”
  張大官人眨了眨眼睛,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了,他這才明白劉豔紅找他不是為了昨天喜酒的事兒張揚道:“劉廳長,您找我幹啥?我好像沒犯錯啊!”劉豔紅跟他不客氣,他馬上也換了語氣。
  劉豔紅道:“你少跟我廢話,現在就來,我在辦公室等著你。”她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聽出劉豔紅語氣嚴峻,絕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他起身去洗了個澡,換了身新衣服又給秦清打了個電話,確信她那邊毫無異常,這才出門,出門的時候遇到了祁山剛巧讓祁山開車把他送到省紀委。
  張揚來到劉豔紅辦公室的時候還沒有正式上班,劉豔紅坐在辦公室裡氣鼓鼓地盯著門外。
  張揚樂呵呵走了進去,在劉豔紅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劉豔紅怒道:“誰讓你坐了,給我站著!”
  張大官人看到劉豔紅的樣子,料定也不會有什麼大事,他嬉皮笑臉的站了起來:“劉廳長,這麼嚴肅,今兒不是要雙規我吧?真要是雙規我,我趕緊跟家裡人打電話,送兩身替換衣服過來。”
  封豔紅道:“你昨晚去哪兒了?”
  張揚道:“昨呢……我喝多了我自己都不記得去過哪兒了。
  劉豔紅點了點頭道:“跟我耍滑頭,你以為自己很聰明,可以瞞過所有人的眼睛?”
  張揚道:“劉廳長,咱有什麼話往明瞭說,我昨天喝得太多,到現在腦子還濛濛的,一點都不靈光。”
  劉豔紅道:“昨晚你是不是去過瀟湘路26號!”
  張揚內心一怔,看來自己昨天雖然小心仍然被別人盯了稍,不過他帶秦萌萌離開的時候應該沒人發現。張揚道:“真不記得了我喝多了,然後出去散步,醒來的時候就在慧源賓館床上了,中間一段完全忘記了。”
  劉豔紅道:“你少給我裝糊塗,何長安被檢察機關控制你知道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我知道,可他被控制和我有關係嗎?”
  劉豔紅道:“和你沒關係,你去他女兒的住處幹什麼?”
  張大官人故作驚詫道:“女兒?何長安還有女兒?”
  劉豔紅看到這廝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還敢抵賴拉開抽屜,從中抽出一遝照片,張揚湊過去拿起一看,上面有幾張是他的,多數都是秦萌萌的照片,不過沒有昨晚的照片,偷拍他的幾張都是他第一次去瀟湘路26號的情景,張揚道:“這個人看起來長得還真有點像我。”
  劉豔紅真是服了他,望著張揚道:“有點像你,根本就是你!”
  張揚笑道:“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太多了,你見過元和幸子吧,她長得和佳彤幾乎一模一樣,可你總不能說她就是佳彤,當然劉廳長,您要是堅持認為這個人是我,我也只能承認,其實我承不承認也無關緊要,反正你們紀委真想搞我這個芝麻官,根本不需要事實證據。”
  劉豔紅怒道:“你是說我誣陷你啊!我告訴你張揚,檢察機關一早就盯上何長安了,我們東江紀檢方接到通知,要求我們配合工作,其中一項任務就是監視瀟湘路26號,這照片上的女孩你應該認識吧?”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不認識,從沒見過。
  劉豔紅道:“她叫何雨蒙,是何長安的私生女,過去一直都沒有這個人的資料,從去年開始何長安突然冒出了這個私生女,而且他將自己的資產多數轉到了她的名下。”
  張揚道:“我真不認識何雨蒙,我要是說謊話,我天打五雷轟。”這廝這次沒說謊話,他認識的是秦萌萌,根本不認識什麼何雨蒙。
  劉豔紅道:“沒有證據我會找你?有人親眼看到你進入瀟湘路26號,而且不止一次。”
  張揚道:“劉廳長,你既然這麼認為我也沒辦法,就算我真的去過瀟湘路26號,未必就代表我犯罪,你所說的這個何雨蒙犯罪了嗎?”
  劉豔紅搖了搖頭道:“她雖然沒有犯罪,但是何長安有問題,她幫助何長安轉移資產,很難說她沒有觸犯法律。”
  張揚道:“還是莫須有,劉廳長,我鄭重聲明,第一我沒去過瀟湘路26號,第二,我也不認識什麼何雨蒙,誰說我跟這位元何小姐認識,你把他找出來跟我對質,要不你把何雨蒙找出來也行,看看我們認不認識,我說劉廳長,咱們也認識這麼久了,過去我一直都把你當姐姐待,什麼好事不首先想著你,可你倒好,好事沒我的,出力想到我,現在遇到倒楣事了,第一個把我給牽連上了,你當我受氣包啊!”
  劉豔紅道:“你當我想害你啊?如果不是我把這件事給壓下來,檢察機關早就找你談話了。”
  張揚道:“談就談唄,誰敢誣陷我,看我不大嘴巴子抽他!”
  劉豔紅怒道:“放肆!”
  張大官人這話倒不是沖著她,這廝也懂得劉豔紅對他絕對是手下留情,嘿嘿笑道:“姐,我又不是說你,你急什麼?”
  劉豔紅道:“有人很確定地說,你昨晚去過瀟湘路26號,而且你去過之後,何雨蒙和你一起失蹤了。”
  張揚這下抓住了理兒:“劉廳長,你不覺得這話矛盾嗎?我哪裡失蹤了?昨晚我哪裡都沒去,我一直都老老實實在慧源睡覺,誰說我失蹤了?這個何雨蒙失蹤跟我有什麼關係?要是隨便一個不認識的人失蹤我都要負責人,恐怕我被雙規八百回也補償不了我的罪孽啊!”這廝打定了主意,今兒的事情一定要咬死口不承認。
  劉豔紅道:“你別開口雙規閉口雙規,何長安的事情你最好別跟著摻和,有了麻煩別人躲都來不及,沒見過你上杆子往跟前湊的。”
  張揚道:“劉廳長,反正我該招的都招了,要殺要剮,您看著辦吧。”
  劉豔紅把那一遝照片扔給了他:“不要讓我找到證據!”
  張揚臉上樂開了花,劉豔紅果然還是維護他的。這廝把照片收好了,然後在劉豔紅的對面坐下,趴在她辦公桌上,低聲問道:“何長安到底犯了什麼罪?”
  劉豔紅道:“你真是死性不改,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上頭查他,你最好和他沒有什麼經濟往來,不然誰都保不住你。”
  張揚道:“要說經濟往來倒是有那麼一回,我寫過一幅字,被他花兩百萬拍走了。”
  劉豔紅目瞪口呆道:“你收了他兩百萬?”
  張揚道:“劉廳長,你當我傻啊,那兩百萬是捐給天池先生基金會的,我一分都沒拿。”
  劉豔紅道:“算你聰明,你給我記住,和商人相處一定要把握原則,在經濟上要絕對劃清界限,別以為可以瞞住別人的眼睛,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事,過去哪怕一杯酒的交情都能給你挖出來,你信不信?”
  張揚道:“信!劉姐,我看還是暫時別雙規我了,不然我把過去咱們在一起喝酒的事兒全都供出來!”
  劉豔紅拿這小子真是沒有辦法,柳眉倒豎道:“滾!”
  張大官人正不想在這裡多呆呢,紀委監察廳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他起身就要走,卻又被劉豔紅叫住,劉豔紅道:“你給我站住。”
  張揚苦笑道:“劉姐,我的親姐姐噯,您還有什麼吩咐?”
  劉豔紅道:“你這次大擺酒宴收了不少銀子吧?”
  張揚道:“劉姐,本來挺正常的事兒,怎麼你一說就搞得我跟貪官污吏似的,我的帳目不是已經請紀委同志監督了嗎?人還是你派過去的。”
  劉豔紅道:“你打算怎麼處理這筆錢?”
  張揚道:“還唄!”
  劉豔紅道:“這麼著吧,你要是每個人都給退回去也不合適,我幫你開個帳戶,以後再有這方面的事兒,你都存入這個帳戶裡。”
  張揚道:“成,不過我還有一問題,要是以後人家家裡有了什麼紅白喜事兒,我能不能動用這帳戶裡面的錢?”
  劉豔紅道:“那得先打申請報告,如果組織調查的確沒有什麼問題,你就能使用。”
  張揚道:“得嘞!您別這麼麻煩,組織的辦事效率我是明白的,等你們把錢發下來,黃花菜都涼了,我啊,還是老老實實把不該拿的錢全都推給人家,反正我也向組織上報備過了,您也別給我專設什麼廉政帳戶,這點小錢真用不著。”
  劉豔紅卻道:“用得著,就算現在用不著,以後也一定用的上,你現在是濱海市委書記,以後給你送禮的人肯定不少。”
  張揚道:“劉姐,您什麼意思?不相信我的革命覺悟?懷疑我的黨性原則?”
  劉豔紅道:“我不是懷疑你,留一個廉政帳戶,對你只有好處!”
  張揚道:“隨你,反正啊,這次的事情得按照我說的辦。”
  張大官人倒不是在乎那些禮錢,他本來的意思也沒有打算收,向紀委報備之後,以後逐一給退還回去,如果真的把錢存到了廉政帳戶裡,單單是組織批復程式就夠他頭大的了。
  張揚有驚無險的離開了紀委,來到省委大院的花園內,他又給秦清打了個電話,秦清也覺察到他的擔心,輕聲道:“放心吧,我剛剛從家裡出來上班,她好好的。”
  張揚道:“這事兒有些麻煩,何長安的事情已經連累到她了。”
  秦清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張揚道:“沒事!”他害怕秦清擔心,所以並沒有將劉豔紅找他談話的事情說給她聽。
  秦清道:“你做事還是低調一些,儘量不要招惹麻煩。”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兩天就讓她在你那裡呆著,哪兒也不要去,跟任何人都不要聯絡。”
  秦清笑道:“知道了,不過我說話她未必肯聽。”
  張揚道:“那好,我打給她!”
  秦萌萌果然聽話,始終都老老實實呆在秦清的家裡,昨晚離開瀟湘路石號之後,她就聽從張揚的安排,將手機關上,和外界中斷了一切聯繫,看到家裡電話的來電顯示,確定是張揚打來的電話,她方才拿了起來,聽到張揚的聲音之後,秦萌萌方才長舒了一口氣,輕聲道“大哥!”
  張揚道:“他們盯上了你,你最好老老實實留在那裡,哪兒都不要去。”
  秦萌萌道:“何先生那邊有沒有消息?”
  張揚道:“暫時沒有,不過,你的處境有些不妙,在我找到辦法之前,你就留在那裡,清姐會照顧你的。”
  秦萌萌道:“我關了手機,於東川找不到我,萬一他有何先生的消息,也聯繫不上我。”
  張揚道:“那個姓於的絕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一定要鎮定下來,我乾媽說過,何先生的事情不會太大,我乾爹會幫忙想想辦法。”
  秦萌萌彷徨無助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讓他回來。”
  張揚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後悔也沒用,你放心吧,事情很快就會有眉目了。”
  張揚合上電話,看到遠處有個人正望著自己,卻是市委副書記蔣洪剛,他剛巧來省委辦事,想不到在這裡和張揚遇到了,張揚笑著朝他走了過去:“蔣書記,怎麼是您啊!”
  蔣洪剛笑道:“我來找宋書記,約好了十點見面。”
  張揚看了看時間,剛剛八點半,蔣洪剛可夠積極的,提前一個半小時就過來等候召見了。
  蔣洪剛脫口把時間說了出來,不由得有些後悔,雖然張揚不是外人,可他也不該把自己此時即將面見省委書記的惶恐心態表露無遺。
  張揚道:“找他什麼事情?”

[ 本帖最後由 過路人Z 於 2014-5-11 01:59 PM 編輯 ]

  蔣洪剛笑道:“還不是為了你們保稅區的事情,省裡答應的撥款到現在沒有下發,項書記讓我這次過來和省裡溝通一下,看看什麼時候那筆錢才能下發。”
  張揚嘲諷道:“項書記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關心保稅區的事情了。”
  蔣洪剛雖然心裡對項誠沒什麼好感,可在表面上還是虛偽了一番:“保稅區也是北港的一部分,項書記還是很關心保稅區工作的。”
  張揚暗罵蔣洪剛虛偽,放眼整個北港,只怕沒有人比他更恨項誠的了,張揚和項誠之間只是政見不合,而蔣洪剛和項誠之間卻是實打實的權力之爭,眾所周知,項誠看好的接班人是宮還山,單單是這一個理由,已經足夠蔣洪剛把項誠恨之入骨的了。
  蔣洪剛道:“張揚,你也來省委辦事啊?”
  張揚道:“有點小事。”蔣洪剛道:“要不你待會兒跟我一起去宋書記那裡吧,剛好可以把保稅區的工作向宋書記彙報一下。”
  張揚心中暗笑,這蔣洪剛也真是有意思,去見領導還想抓一個陪綁的,不過他想了想,馬上明白了蔣洪剛的用意,在宋懷明的眼中,蔣洪剛這個地級市的副書記自然算不上什麼重要角色,蔣洪剛見宋懷明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和領導套近乎,增強省委書記對他的印象,可想要達到效果,僅憑他這種公對公的拜會是不行的,蔣洪剛拉著他去,就蒙上了一層別樣的色彩。
  其實蔣洪剛來東江之前就想過通過張揚的引見去宋懷明家裡拜會,可是張揚這兩天忙於妹妹的親事,蔣洪剛也不好意思開口,這次他和宋懷明的見面,還是老同學郭瑞陽通過宋懷明的秘書鐘培元安排的,多少有些捨近求遠,沒想到在省委大院遇到了張揚,蔣洪剛頓時感覺到這次可能是上天安排的大好機會,所以提出要張揚一起過去。
  張揚想了想,蔣洪剛既然提出來了,自己也不好駁他的面子,可現在才八點半,真要是陪他等宋懷明接見,要在這裡呆一個半小時,張大官人可沒有這樣的耐性,他拿起電話直接給鐘培元打了過去,這倒不是張揚不能直接給宋懷明打電話,因為現在是上班時間,他也不知道宋懷明到底有沒有事情要忙,還是先找鐘培元問一聲的好。
  鐘培元聽說張揚要找宋懷明,他那邊讓張揚稍等片刻,不一會兒就告訴張揚,讓他上來,宋書記剛剛回到辦公室,現在正有時間。
  蔣洪剛在一旁聽著張揚給鐘培元打電話,電話打完,馬上就得到宋懷明的傳召,羡慕之餘反倒又有些猶豫起來,他沒想到張揚做事這麼乾脆利索,本來想叫張揚和他一起去見宋懷明,只是想通過張揚拉近和宋懷明之間的關係,並不是想提前去見宋懷明,如果他現在去,反而變成了他跟著張揚,而且事先安排他和宋懷明見面的鐘培元會作何感想?會不會因為他沒有按照規矩辦事而感到不爽?
  張揚道:“走,宋書記這會兒剛好有空,咱們一起過去。”
  蔣洪剛這會兒功夫已經把利害關係想了一遍,他搖了搖頭道:“張揚,我這會兒不能過去。”
  張揚道:“怎麼?你還真打算在這裡等到十點啊?”
  蔣洪剛老臉一熱,在北港他還勉強算個人物,可在省裡,他根本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甚至還不如張揚更能吃得開,別的不說,就連見到宋懷明的秘書鐘培元,他都得賠著笑。要不怎麼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呢?
  蔣洪叫道:“我不是要等到十點啊,我九點鐘還得去周省長那裡去一趟,上次他去北港,對市里的安排有些不滿,項書記讓我來解釋一下。”這麼說多少有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意思。他和周興民根本沒有約好在今天見面,他來到東江之後壓根沒見到周興民。
  張揚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假話,蔣洪剛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將拜會兩位省領導的時間安排的這麼近,去了領導那裡,你知道領導要跟你談多長時間?人家沒有趕你走的意思,你敢告辭離開?能夠得到召見已經很不容易了,蔣洪剛十有八九是將整個上午的時間都騰出來專門準備見宋懷明的事情,張揚也沒有點破,點了點頭道:“想不到蔣書記排程的這麼滿,那好我先去了。”
  蔣洪剛笑道:“你先去,你先去,咱們各忙各的,中午有空約個地方一起吃飯。”
  張揚道:“中午不成,我答應了嫣然去她家裡吃飯。”張大官人也撒了謊,這兩天楚嫣然給他放假,壓根沒提要去她家吃飯的事兒。
  蔣洪剛道:“那等你有空再給我打電話,反正這兩天我也不離開東江,咱們哥倆得好好喝一場,有些知心話,我想跟你嘮一嘮。”
  張揚道:“成,蔣書記,我有時間,我主動約你,這次你大老遠過來給我捧場,我還沒有感謝你呢。”
  蔣洪剛嘿嘿笑了一聲,擺了擺手道:“快去吧,別讓宋書記等急了。”
  無論有沒有遇到蔣洪剛,張揚都打算去宋懷明那裡走一趟,劉豔紅不會平白無故找上自己,張揚擔心劉豔紅知道的事情,宋懷明全都知道,畢竟他倆的關係非同一般,張大官人總覺得劉豔紅是宋懷明的紅顏知己,兩人之間的關係有那麼點不清不楚,雖然他相信宋懷明肯定不會和劉豔紅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可他還是認為,宋懷明和劉豔紅之間有那麼點曖昧。
  在張大官人的眼裡,男女之間真正的朋友關係是難能可貴的,何謂可貴?物以稀為貴,至少在他來講,男女之間只是成為普通朋友的少之又少,即便是昨晚他和秦萌萌親密接觸的時候,這廝那顆驛動的心又小小的蕩漾了幾次。回想起來,張大官人還是為自己的蕩漾感到自責的,那是幹妹妹啊,張揚啊張揚,你丫就不能純潔點?
  張大官人很會為自己找藉口,本性使然,我是男人啊,遇到漂亮女孩怎麼都要有點反應,不然我豈不是不正常了?男人衝動那麼幾次很正常,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衝動才不正常,從這一點上來說,我還是很正常的一個好同志。
  張揚乘電梯來到九樓,還專門去走廊的落地窗朝外面看了看,果然看到蔣洪剛在下面徘徊呢,想想真是好笑,這貨既然說謊,就把謊話說圓一點,你說去見周省長,好歹走遠一些?其實這怪不得蔣洪剛,他也考慮到了,也離開了花園,可張揚所占的位置是九樓,站得高看得遠,蔣洪剛沒有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張揚搖了搖頭,多數官員都是這個虛偽的德性。蔣洪剛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裝逼能死人嗎?這廝搖頭晃腦的來到省委書記辦公室外,鐘培元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笑道:“張揚,來得夠快啊!”
  張揚笑道:“我就在院子裡溜達呢。”鐘培元也沒有多說話,朝裡面看了一眼道:“宋書記在裡面呢。”
  張揚此次前來帶有一定試探虛實的性質,他堅持認為,既然劉豔紅知道何長安的事情,宋懷明就應該知道通過這次見面,他想試探一下宋懷明到底知道多少。
  宋懷明的表情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憤怒和不悅,事實上到了他這種級別,很難從他的表面看出喜怒哀樂,這就是領導的深沉內斂,宋懷明的深沉內斂一般是修煉一般是天生,張大官人最近也經常玩深沉,不過這廝全都是後天修煉不但別人看著彆扭,連他自己都彆扭。
  宋懷明道:“這麼早就過來了?”
  張揚笑了笑道:“剛去監察廳劉廳長那裡報了個到!”說完這句話,他就仔細觀察宋懷明的表情,宋懷明的表情仍然古井不波哦了一聲道:“她找你幹什麼?”
  張揚開始相信關於瀟湘路飛號的事情劉豔紅並沒有張揚,真的是存在於他們之間的秘密。張揚笑了笑道:“還不是因為喜宴的事情。”
  宋懷明抬起頭看了看張揚:“坐你老站著幹什麼?”
  張揚聽到他發話,這才拉了張轉椅到宋懷明對面坐下了,放眼平海省內,能有這樣膽色和宋書記面對面平起平坐的並不多。
  宋懷明道:“我也聽說了,昨天你搞得排場蠻大,好像北港濱海的官員富商來了不少給你捧場,小小的一個縣委書記面子不小嘛!”
  張揚笑著糾正道:“濱海已經撤縣改市了。”
  宋懷明不禁莞爾,他當然知道這小子故意糾正的原因並不是在乎縣委書記還是市委書記的稱呼,張揚是想借此引他發笑宋懷明道:“我說錯了,你是市委書記了,級別不低了。”
  張大官人聽到級別這兩個字馬上就歎氣起來:“還不是個縣處級幹部!”
  宋懷明道:“你這種思想可不對,縣處級怎麼了?你才多大,年輕輕的就到了這個位子,你應該考慮的是做好工作,拿出對得起這份職位的工作成績,我教育你不少次了,你小子還把目光盯在官位上,怎麼就沒有點進步呢?”
  張揚道:“那是因為宋叔叔您對我高標準嚴要求,其實很多人都說我進步了。”
  他看出宋懷明今天的心情頗佳,所以說話膽子也大了一些。
  宋懷明道:“被你這麼一打岔,我都忘了咱們談話的主題了。”
  張揚笑道:“所以說我進步了能把您給帶跑題了。”
  宋懷明笑了一聲道:“接著剛才的事情說,劉廳長找你幹什麼?”
  張揚道:“昨天來了不少人送了不少禮,所以我通過劉廳長,動用了紀委的兩位同志幫忙,對收取的所有禮品禮金進行了一個明確地統計,就算是想紀委做了一份報備。”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很好,年輕人做事就應該未雨綢繆,考慮周到一點總是好的。”
  張揚道:“今天劉廳長把我叫過去,給了我一個建議,她說要幫我建立一個廉政帳戶,讓我把收受的這些錢財全都存到這個廉政帳戶上去。”
  宋懷明道:“她這樣考慮也對,是在幫你啊!”
  張揚道:“可是我覺得太麻煩,您想想啊,這筆錢我沒往自己兜裡裝,我也向紀委報備過了,接下來我就該還回去了,誰家沒個紅白喜事,我這邊辦喜事人家來了,等人家有了事情我得還回去啊,錢要是入了這個廉政帳戶,我動用一分一毫都得打報告,請組織批准,這手續得多麻煩啊。”
  宋懷明道:“你怕麻煩,現在就把那些收受的禮金全都還回去。”
  張揚道:“有的能還,有的不能還,我那幫哥們給的,我要是還回去了,人家不得跟我急眼,我不能因為當官就六親不認,為了表示自己清廉,就謝絕一切人情往來,您昨兒還給丁書記封禮了呢,他需要退給您嗎?”
  宋懷明一時間居然被他給問住了。
  不過宋懷明很快就笑道:“怎麼能一樣,我那是同事之間的正常往來。”
  張揚道:“正常和不正常很難界定,總之,我肯定不把這些錢裝到自己腰包裡,不能拿的我全都退回去,退不回去的我找個帳戶存起來,可以讓紀委監管,但是我動用的時候沒必要得到組織批准吧。”
  宋懷明對此看得倒是很淡,他笑道:“你想怎樣就怎樣,既然你能夠想到事先向紀委報備,證明你的頭腦還是清醒的,我相信你不會在這樣的問題上栽跟頭。對了,你乾媽走得這麼急?你沒留她在東江多過幾天?”
  張揚故意道:“她說要回老家看姑媽,對了,她心情也不好,聽說何長安被檢察機關給弄進去了,乾媽和他幾十年的朋友。”
  宋懷明不禁皺了皺眉頭道:“何長安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關係,不過他一直對我都不錯,這次也是專程來東江喝我妹的喜酒的,怎麼莫名其妙就失蹤了?”
  宋懷明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只聽說他和多起商業犯罪有關,張揚,以後你和商人交往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官員和商人不可能不打交道,可是必須要保持距離,走得太近肯定要惹上麻煩。”
  張揚道:“宋叔叔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家懷明道:“知道該怎麼做?我看未必,這次你在慧源大擺酒席,都是祁山幫你安排的吧。”
  張揚道:“我是實在找不到地方,所以才讓他幫忙,我又不是想白吃他的,今天回去就把帳給他結清。”
  宋懷明道:“帳目上的事情一定不能糊裡糊塗,要算的清清楚楚,還有,祁山那個人的口碑好像不太好,你和他不要走得太近。”
  張揚料到一定是榮鵬飛在宋懷明面前說什麼了,當然榮鵬飛不可能說自己的壞話,但是對祁山,榮鵬飛肯定不會有什麼好話。張揚道:“我跟他也就是泛泛之交。”
  宋懷明道:“你打算在東江呆多久?濱海那邊離得開你嗎?”
  張揚道:“我準備後天就回去,嫣然和外婆也和我一起去濱海看看。”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保稅區的建設剛剛開始,你身為濱海市委書記,不可以離開工作崗位太久時間。”
  既然提到了保稅區,張揚就不能不說上級撥款的事情,他歎了口氣道:“宋叔叔,保稅區現在資金上有些困難,國家和省裡的撥款什麼時候才能到位啊?”
  宋懷明道:“國家撥款已經在計畫之內了,不過審批需要一個過程,你知道的,眼看就是七一了,回歸之前,國家對一切重大撥款專案都比較謹慎,省裡的撥款不會少你的,但是最近各個地市級政府都在伸手找省裡要錢,我不可能先給你開綠燈,不然別人會說我偏心。”
  張揚道:“您不能因為別人說閒話就把我們保稅區的奶給斷了吧?”
  宋懷明道:“知道我最煩什麼嗎?就是地方政府動不動就伸手找省裡要錢,發揮你們的主觀能動性嘛,還是那句話,答應給你們的錢一分都不會少你們的,但不是現在,這種大筆的財政撥款一律等到七一以後。”

卷十一 第1052章 領導高度
  聽宋懷明這樣說,張大官人多少有些鬱悶,歎了口氣:“得,看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宋懷明道:“你還委屈了,本來就應該靠自己。你過去不一直都是招商引資的高手嗎?之所以能一路升遷,也就是因為這方面的能力得到了認同。”
  張揚道:“我的那點人脈關係可全都用上了,總不能去一個地方就讓人家投資那麼一遍吧,再說了,我認識的大財東有數,何長安倒是有意投資,這不又折進去了!”
  宋懷明聽到他又提起何長安,知道張揚仍然關心何長安的事情,這小子總是這個性子,做事非常熱心,為人仗義,但是欠缺理性,宋懷明道:“我聽說你最近不是請了很多能人嗎,在保稅區建設了一個幹部子弟為主的管理團隊,你可以充分發揮他們的主觀能動性啊!”
  張大官人內心一怔,隨即明白宋懷明所指的是什麼,張揚忽然聯想到,自己把喬夢媛請到濱海負責招商工作,宋懷明會不會不爽?這件事會不會導致宋懷明暫時壓下給濱海的那筆撥款?張揚現在考慮問題的確比過去要多得多。
  宋懷明方面只是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然後道:“待會兒蔣洪剛過來,可能也是過來要錢的。”
  張揚笑了笑道:“幫我要錢的。”
  宋懷明道:“蔣洪剛這個人做事怎麼樣?”
  張揚道:“蔣書記對我一直都很關照。”張揚並沒有直接回答宋懷明的問題,因為他的確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蔣洪剛在擔任北港市委副書記期間,沒聽說他有什麼出色的政績,張揚認為他對自己不錯,但是他對蔣洪剛的能力並沒有深刻的認識,不瞭解的事情,當然不能亂說。
  宋懷明對張揚的回答還是比較滿意的,從張揚的答案就能夠看出張揚還是有著自己獨立的意識,沒有一味的為蔣洪剛說好話。
  宋懷明道:“你的主要精力還是要放在保稅區的建設上,不相干的事情儘量少去管,年輕人,一定要記住,多做事,少惹事。”
  張揚知道宋懷明所說的這番話都是為官的道理,他也是真正關心自己,張揚道:“宋叔叔,我明白了。
  張揚離開宋懷明辦公室的時候,剛巧在門外遇到了蔣洪剛,蔣洪剛朝他笑了笑,笑容多少顯得有些尷尬,自己今天在省委大院裡遛彎兒,讓張揚給看到了,張揚低聲道:“蔣書記,撥款的事情我提過了。”
  蔣洪剛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張揚是在提醒他,見到宋懷明之後,沒必要提起撥款的事情了。
  蔣洪剛笑道:“等我忙完,給你電話。”
  張揚打心底覺著好笑,過去在北港的時候,蔣洪剛在自己面前雖然客氣,但是畢竟還留有幾分領導的矜持和氣勢,可到了這裡,蔣洪剛整個人仿佛瞬間被大落凡塵,明顯的底氣不足,連向自己笑都帶著討好的成分了。
  當然這只是張揚個人的看法,蔣洪剛不那麼認為,很多表情都是自然而然的流露,他根本就沒意識到,走入宋懷明的辦公室,他打心底產生了一種接受考試的感覺,宋懷明的辦公室並不大,陳設也稱不上豪華,甚至比不上蔣洪剛在北港的辦公室,但是蔣洪剛一走進這裡,就感到一種威懾感,他明白是權利使然,看到宋懷明,蔣洪剛頓時肅然起敬。
  在蔣洪剛的印象裡宋懷明始終是個溫潤如玉的君子,很少在公開場合看到宋懷明有過情緒激昂的時候,但是宋懷明還是帶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威嚴感,比起喬振梁,比起再早一些的顧允知,宋懷明好像更為內斂一些。
  宋懷明很溫和的望著蔣洪剛,他的目光很有穿透力,甚至讓蔣洪剛產生一種錯覺,在宋懷明的這種目光下,自己的一切目的,一切行為全都無所遁形,他本來想從保稅區的話題進行切入,可張揚剛剛提醒他說,保稅區撥款的事情已經提過了,他自然不能再重複,蔣洪剛原本準備好的一通說辭,這會兒全都被打亂了,他吸了一口氣,恭敬道:“宋書記好!”
  宋懷明笑了笑,起身向蔣洪剛伸出手去,這是蔣洪剛沒有想到的,他伸出手去,和宋懷明握手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心裡全都是汗,蔣洪剛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緊張,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宋懷明笑道:“坐!”領導找你握手,很多時候並不是示好的表現,或許是為了表示他的親民,或許是看出了你的緊張,通過握手,他會進一步的瞭解你。
  蔣洪剛認為自己在宋懷明面前的出場是非常失敗的,他在沙發上坐下,提醒自己要穩定下來,不就是面見省委書記嗎?自己的心理素質一向都很好,何以會如此緊張?
  秘書鐘培元來給蔣洪剛送了杯茶,也為宋懷明續上熱水。
  宋懷明道:“張揚剛走!”
  蔣洪剛這會兒已經穩定下來了,他笑了笑道:“我見到他了。”
  宋懷明道:“剛才他向我彙報了濱海保稅區的進展情況,順便找我要錢。”說到這裡宋懷明笑了一聲。
  蔣洪剛也跟著笑了,他這會兒才算是徹底放鬆下來,腦子裡的思路漸漸變得清晰,蔣洪剛道:“保稅區建設伊始,的確需要不少資金,張揚非常的敬業,市里也跑了無數趟,因為市財政非常緊張,所以他想辦法利用個人關係從商界挪來了五億,不然現在保稅區的建設還開展不起來。”
  宋懷明道:“看來你們北港對濱海保稅區的支持力度不夠啊!”
  蔣洪剛道:“宋書記,北港的經濟綜合水準在平海居於下游,財政方面的確是捉襟見肘啊。”蔣洪剛並沒有一上來就將矛頭指向項誠和宮還山,這正是他的聰明之處,如果他一上來就將矛頭明確指向項誠,那麼很容易給人搬弄是非的感覺,蔣洪剛陳述的是現實,也是北港的不足。
  宋懷明道:“認識到落後,就要奮起直追,北港這麼好的天然條件,本應該成為平海經濟的一個亮點。”
  蔣洪剛道:“慚愧啊,是我們這些幹部沒有管理好北港。”
  宋懷明道:“過去我們都提倡批評和自我批評,可在我看來,自我批評的態度再好,不如拿出實際改正的措施,一個人整天念叨著自己有錯,態度極其誠懇,可就是不去改正,你說這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蔣洪剛尷尬道:“宋書記,我不稱職。”
  宋懷明道:“北港當今的落後局面不是你一個人造成的,問題出在你們這個團隊上,一個領導團隊,如同一部配合精密的機器,任何一個環節出了毛病,都會影響到整部機器的運作。”
  蔣洪剛道:“宋書記,我也想過改變北港的方案。”
  宋懷明饒有興趣道:“說來聽聽!”
  蔣洪剛道:“正如宋書記所說,北港的落後局面不是哪個人造成,也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我認為想要發展北港,就要從根本上抓起,這個根本就在於治。”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悄悄觀察了一下宋懷明的表情,發現宋懷明聽得很認真,這就證明自己的話引起了宋懷明的注意。
  蔣洪剛這會兒已經徹底恢復了常態,他本就健談,知道和宋懷明單獨見面的機會非常難得,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利用自己的政治見解將宋懷明牢牢地吸了住,進而讓這位省委書記對自己產生欣賞之情。
  蔣洪剛無疑是聰明的,如果一開始就通過張揚作為橋樑和宋懷明拉近關係,反而會給宋懷明留下投機的印象,宋懷明最欣賞的是有能力的人,評價一個官員是不是有能力當然不能通過一兩次見面的印象就能做出判斷的,但是印象在其中也佔有相當重要的作用。
  宋懷明道:“你所謂的這個治,具體指得是什麼?”蔣洪剛的話題還是引起了他的一些興趣。
  蔣洪剛道:“治的含義有很多,但是對北港而言,首先要實行的是法治!”蔣洪剛之前就分析過宋懷明的從政手法,瞭解到宋懷明的政治手法最看重的就是法治,他提出法治也是投其所好。
  宋懷明沒說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他在等蔣洪剛繼續說下去。
  蔣洪剛道:“我做過一個調查,北港是整個平海省內犯罪率最高的地方,想要發展,首先就要以穩定的社會氛圍為基礎,想要在地裡種莊稼,首先就要將地裡面的那些雜草和亂石剷除掉,不然它們就會搶走莊稼的資源,莊稼又怎能談到健康成長?”
  宋懷明道:“說說你的具體想法。”他還是嫌蔣洪剛的這番話有些太空泛。
  蔣洪剛道:“我認為北港治安之所以發展到今天的局面,應該和公安系統的管理不力有著直接的關係。”蔣洪剛的第一槍打向了北港公安系統,他鏗鏘有力道:“我認為整頓應該從執法單位開始,只有讓我們的執法部門純潔起來,我們的執法隊伍才會形成一支擁有力量的正義之師!”
  宋懷明道:“洪剛同志,你的這些觀點有沒有拿出來在北港幹部隊伍內部進行討論?”
  蔣洪剛道:“說過,不過項書記和宮市長對我的觀點並不認同,他們認為我這樣的想法是在製造內部矛盾,不利於北港幹部隊伍的團結和穩定。”蔣洪剛終於將槍口瞄準了項誠和宮還山。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領導班子的意見不統一,對城市的管理也不利。”
  蔣洪剛道:“宋書記,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內部矛盾,只是有些政見不相同罷了。”
  宋懷明微笑道:“公是公,私是私,作為一個國家幹部,這點政治素養是必須要具備的。”宋懷明對蔣洪剛此來的目的看得很透,雖然蔣洪剛所說的這些問題都是客觀存在的,但是仍然能夠看出他藏在公心下的私欲,宋懷明想到了即將到點的項誠,蔣洪剛的這次動作肯定和北港的權力更替有關,正是他的這次拜訪,讓宋懷明開始重視起北港管理層未來的走向。
  中午的時候,宋懷明邀請省長周興民一起吃工作餐,兩人除了應酬以外,中午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在機關食堂吃工作餐,本來機關食堂還專門為他們每人準備了一個包間,可後來發現沒有必要,兩人只要是同時去,都會湊在一起吃飯,宋懷明和周興民這對組合,在外人的眼中還是相當默契的。
  事實上兩人的關係一直都很不錯,遇到工作上的事情,多數都是私下溝通,很少將問題拿到常委會上討論。
  周興民到得早了一些,看到宋懷明進來,他笑道:“宋書記,我讓他們清蒸了一條桂魚,馬上送過來。”
  宋懷明笑道:“這麼隆重?”
  周興民道:“桂魚是我自己的,前天在秋霞湖水庫釣的,讓司機帶到食堂先養著,就等咱們上班一起吃。”
  宋懷明從周興民的這句話中得到了一個資訊,周興民前天應該是去拜會顧允知了。
  宋懷明道:“上午北港的蔣洪剛來了……”
  周興民道:“蔣洪剛,那個人我有印象,我去濱海考察的時候,和他見過幾次面,這個人很健談!”
  宋懷明道:“有沒有深入瞭解過?”
  周興民道:“上次去北港的時候,我抽時間瞭解了一下北港現任領導層的資料,不過還是看他們的工作成績靠譜。”說到這裡,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北港市委書記項誠好像要到點了吧?”
  宋懷明笑了起來,周興民這個人的政治悟性很高,他的背景,他的仕途歷程決定,他的未來要比多數人走得順利。和周興民搭班子的這段時間,宋懷明對他也瞭解頗深。
  周興民也笑了起來:“難怪他會來省裡走動。”
  宋懷明道:“他也找你了?”
  周興民道:“本來答應了明天上午和他見一面,他要向我彙報一下北港的近期工作。”
  人到了一定的位置,一定的高度,很容易看到問題的本質,尤其是到了宋懷明和周興民這種境界,他們都看出,蔣洪剛借著彙報工作的名義開始走動了,走動的目的絕不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北港的管理層即將面臨著一次新老更替,蔣洪剛的目的顯然是項誠的位子。
  宋懷明道:“北港的這任領導能力有限,這麼好的資源和條件,被他們經營成現在這副樣子的確很讓人無奈……”
  周興民道:“我上次去北港多少看到了一些事情,項誠那個人很保守,思維上因循守舊,玩政治的能力遠超過他玩經濟的能力。”
  宋懷明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任何幹部的身上都會帶著鮮明的時代特色,項誠的確有些不適應當今的時代發展了。”
  在項誠的任用問題上宋懷明動過心思,早在喬振梁在任的時候,他就和喬振梁探討過如何發展北港的大計,他們都認為項誠在領導方面存在著很大的問題,宋懷明也建議過對北港的領導班子進行調整,可後來喬振梁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決定暫緩對北港領導層進行大動作,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項誠和薛老的關係。
  眾所周知,項誠是薛老的救命恩人,薛老對待項誠如同子侄,無論誰想動他,首先都要將薛老的感情因素計算在內,更何況,項誠在工作上也沒有太大失誤,憑空把他拿下也沒有支持的理由。
  姑息的結果並沒有帶來北港的進步,而是看到北港已經淪為平海最為落後的一個環節,所以宋懷明上位之後,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對北港的領導結構做出調整,可是他也必須要考慮到方方面面的關係,派張揚前往濱海擔任縣委書記,可以理解為他想要改變北港政局的第一步棋。

  周興民看出了宋懷明的目的,所以他主動推薦了張揚。在周興民初來平海的時候,他對宋懷明並不服氣,可是隨著和宋懷明的接觸,他發現宋懷明在政治上有著極其清醒的立場,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性情溫和,但是做事的手法卻堅決果斷,一旦認准的目標很少會發生改變。周興民也是個極有主見的人,他的政治抱負是極其遠大的,初來平海,他甚至將宋懷明也只是當成一個過客,認為宋懷明以後只是自己輝煌政治生涯的一個配角而已,可來到平海之後,他發現很多事,他能夠想到的,宋懷明已經考慮到,換句話來說,就是宋懷明考慮問題比他要周到的多,縝密的多,而宋懷明在他的面前表現的虛懷若谷,將很多的機會都主動讓給他。宋懷明這樣的做法,卻讓周興民感覺到他的可敬,周興民甚至認為宋懷明對自己的瞭解,遠遠多過自己對他的瞭解。
  周興民道:“盯上項誠位子的恐怕不止蔣洪剛一個吧。”
  宋懷明道:“北港需要的是一個實幹家!”
  周興民笑道:“其實張揚倒是一個實幹家。”
  宋懷明道:“他?你是想讓我受千夫所指?”
  周興民哈哈笑了起來:“宋書記,我可不敢。”
  宋懷明微笑道:“張揚是個實幹家,不過這小子做事從來不計後果,草莽氣重了一些,不懂得含蓄。”
  周興民道:“我倒覺得這樣的年輕幹部才真實,才會一心做事,才能做成大事。”
  宋懷明道:“目前的崗位已經足夠他發揮出自身能量了。”
  周興民也只是那麼一說,張揚現在的年齡已經到了這樣的位置,自己當年也不過如此,周興民當然不會產生一下將張揚提升到地級市委書記的念頭,他笑道:“項誠推薦的是宮還山……”
  宋懷明道:“宮還山的能力很一般,如果他接替了項誠的位置,只可能將北港目前的狀況延續下去。”宋懷明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道:“我們需要的是變革,煥然一新的變革!”
  周興民點了點頭,在這一點上他和宋懷明有著一致的看法,他們對北港的現任領導層不滿,都認為這次項誠任期將滿是一個恰當的時機,無論項誠多麼看好宮還山,在宋懷明和周興民的眼中,宮還山是不堪大用的,原因很簡單,項誠的管理他們不滿意,而宮還山又保持著和項誠的高度一致,官場上其實還存在一個忌諱,那就是官員越權,市委書記的任命絕不是前任領導能夠決定的,除非前任領導和上級的關係保持友好,項誠恰恰犯了這個忌諱。至於蔣洪剛,這個人擔任北港市委書記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是他在多數時間內都選擇低調做人,直到最近才開始變得活躍起來,他想要在短時間內獲得領導的認同。
  領導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宋懷明和周興民一直都沒有停止對北港的關注,這些幹部的情況他們都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對他們來說,北港內部並沒有太合適的人選,他們的眼光放得更遠。
  每次前來東江,張揚都會儘量抽出時間去顧允知那裡一趟,雖然顧允知不久前才從濱海回來,但是張揚還是專程去了秋霞湖一趟。
  顧允知最近的狀態很放鬆,春日到來,他又恢復了每日例行的垂釣生涯。
  張揚在湖邊找到了他。
  顧允知今天沒有太大的收穫,張揚來到的時候,他正準備收竿走人。看到張揚過來,顧允知露出會心的笑容:“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將四包喜糖遞給了顧允知:“爸,您昨兒怎麼沒去喝喜酒?”
  顧允知道:“年紀大了,心態變了,現在有些害怕熱鬧的場合。”
  張揚幫他收好魚簍放在自行車上,顧允知道:“走,回家我給你做飯吃去。”
  張揚笑道:“這都中午十二點了,我看到前面小樹林有家地鍋漁村,咱爺倆去嘗嘗。”
  顧允知點了點頭,張揚推著車子,兩人一起向張揚所說的地方走去。
  張揚來找顧允知,一是為了探望,二是為了請教,何長安的事情讓他不知該如何處理,從何長安失蹤到現在已經整整兩天了,他還是毫無頭緒可言。
  兩人來到地鍋漁村,張揚要了個地鍋聊魚,點了兩碟涼菜,這裡居然也有大明春賣,江城酒廠的產品已經佔領了平海的大部分市場。
  張揚拿起酒瓶給顧允知倒了杯酒,自己也寫滿了一杯,指著酒瓶上的三個字道:“這三個字還是我請薛老寫的。”
  顧允知接過酒瓶看了看上面的那三個字,微笑道:“薛老的字一直都是政界爭相收藏的珍品。”
  張揚道:“薛老的字在政壇中還算不錯了。”這種大不敬的話也就是敢在自己人面前說說,不過以張揚的眼界和水準,薛老的這幾個字自然稱不上珍品。
  顧允知當然知道張揚的意思,他微笑解釋道:“一幅字能否稱之為珍品,不但要看書法的水準,還要看寫字的人是誰,我之所以說薛老的字是珍品,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薛老很少為別人題字,你能邀得他為江城酒廠題字,這份人情可真是不小。”
  張揚笑道:“說起來當初我也請過喬老為江城新機場題字。”
  顧允知道:“商業和政治是兩回事。”在顧允知看來薛老能為酒廠題字已經實屬破倒了,張揚想必費勁了一番心思才說動薛老做這件事,顧允知並不知道薛老的絕症就是張揚治好的,正是這份厚重的人情,讓薛老抹不開面子。
  張揚把何長安被檢察機關控制的消息告訴了顧允知。
  顧允知道:“你想幫他?”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有過一些瞭解,問題出在何長安的那個助手身上,他在雲安拿地搞拆遷,這些事何長安都不知情,現在鬧出事情了,他卻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何長安的身上。”
  顧允知微笑道:“這件事的關鍵不在化的助手身上,以何長安在商場的地位,你以為單憑他助手的一面之詞就能夠將他扳倒?”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顧允知道:“很多事,人們看到的往往都是外部的表像,卻沒有仔細地去考慮真正的內情。何長安雖然是一個商人,但是他方方面面的人脈很廣,據我說知他和文副總理是多年的老朋友,有人想動他的時候,必然要綜合考慮所有的因素,導致今天這種局面出現的原因有兩個,第一,何長安肯定有問題,第二,敢動他的絕不是普通人物。你看到的是何長安被檢察機關帶走這件事,可是你看不到的卻是一場背後的博弈。”顧允知閉上眼睛,他似乎聽到驚心動魄的刀劍之聲,雖然他已經遠離了政壇,可是每當聽到這些熟悉的政治鬥爭,他的心情仍然會泛起波瀾。
  張揚道:“我只是想幫幫他,畢竟大家朋友一場。”
  顧允知端起酒杯道:“和友情無關,遇到這種事,你應該選擇沉默,因為這種事情已經超出了你的能力,甚至超出了你能夠理解的範疇,如果你不顧一切的介入,那麼你只會將更多的人牽連進去。”
  顧允知的話如醍醐灌頂,張揚忽然明白身在官場之中,自己的一切行為已經會被別人賦予種種的色彩,不計後果的舉動很可能會帶給身邊人意想不到的麻煩。
  顧允知低聲道:“在官場的時間越久,你牽涉到的關係就越多,你的舉動就會從個人行為,漸漸地演變為集體行為,即便是你認為僅僅代表你自己,可別人卻會解讀為你受到了某種暗示,你代表了某些人的利益。當你的目光盯住一處的時候,有些人已經放眼於全域,或許他的視線之內已經全都是他的獵場。”顧允知的這些心得是不會對別人說的,他將張揚視為了自己的家人,自然不想張揚走入誤區。
  張揚默默點了點頭,將杯中酒喝了個乾乾淨淨,低聲道:“爸,我明白了!”
  顧允知道:“總之你只要記住一件事,你可以去義無反顧的去幫助任何人,但是前提要在不牽扯到更多人的基礎上。”
  張揚為他斟滿面前的酒杯。
  顧允知道:“最後一杯,我不能多喝了。”他想起了一件事:“文夫人這次好像也來到了東江。”
  張揚道:“她說,我乾爸會過問這件事。”
  顧允知道:“那就更不用你操心了,文副總理就算不能幫助何長安全身而退,也一定有能力給他一個公平,讓他承擔應該承擔的責任!”
  張揚道:“爸,如果一個人做任何事都要將方方面面的關係全都考慮到,那麼這個人活得會不會很累?”
  顧允知望著遠方的樹林,若有所思道:“其實這世上每個人都活得很累,想得到真正的輕鬆和自由,談何容易!”
  張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爸,我想問您一件事。”
  顧允知點了點頭道:“說!”
  “您和蕭國成是不是很熟?”
  顧允知道:“他是薛老的義子,我和他算不上很熟,怎麼突然提起了這個人?”
  張揚道:“沒什麼,只是我感覺到他和薛世綸的關係非常要好,這次他又借給了我五億急用,對這個人有些好奇。”
  顧允知道:“想瞭解他,你去問薛世綸,他應該清楚。”
  張揚道:“不知為了什麼,我總感覺薛世綸藏得很深,和他在一起沒有那種親切感。”
  顧允知道:“其實他很不簡單,當初如果一直在官場上走下去,現在的成就應該在我之上。”
  張揚道:“他擁有這麼好的背景資源,為什麼要棄官從商呢?”
  顧允知沒有馬上回答,端起酒杯抿了口酒,隨即又搖了搖頭道:“人各有志,別人的想法,我們又怎麼能夠知道?”
  從顧允知的反應來看,他應該是不想提起那段往事。張揚隱約猜測到,顧允知和薛世綸之間肯定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過去,他們過去的故事或許並不是那麼的愉快。
  人生中不快的事情有很多,顧允知也是如此,好不容易他失去女兒的悲傷才有所緩解,可是元和幸子的出現又勾起了他對往事的追憶,如果不是遇到了元和幸子,他或許會在濱海多呆一段時間,返回東江,只是想選擇忘卻,佳彤已經成為顧允知心中永遠的痛。
  對張揚來說何嘗不是如此。
  顧允知在濱海的時候並沒有問及元和幸子的事情,在東江再次和張揚相見,顧允知終於忍不住問起了這件事:“張揚,元和幸子真的是日本人?”
  張揚道:“是,我找人查過她。”
  顧允知點了點頭:“真的很像。”
  “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誤認為她是佳彤。”
  顧允知充滿傷感道:“佳彤已經永遠離開了我們。”
  張揚的感覺卻不是這樣,他總覺得佳彤在某個地方默默關注著自己。
  關注張揚的人有很多,查晉北也是其中的一個,他給張揚打電話,邀請他一起喝下午茶,因為此前何長安的律師于東川說過查晉北能夠幫助何長安脫困,張揚因而對查晉北產生了一些興趣,他決定應邀前往,看看查晉北究竟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張揚本以為邱鳳仙會和查晉北一起,可見到查晉北方才發現今天他的身邊換成了於東川。
  張揚見過於東川,於東川卻從未見過張揚,他們兩人一起,不用問又在計畫謀取何長安位於非洲的金礦了。
  因為這件事,張揚對查晉北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好感又變得土崩瓦解,這個人若非一個陰謀家,就是個勢利至極的商人,之前他和張揚所說的什麼兔死狐悲的話,發出的那些感慨全都是謊言,張大官人可不喜歡別人欺騙自己。
  於東川當然不會知道他和秦萌萌昨晚的那些對話全都被張揚聽了個清清楚楚,查晉北將他引見給張揚的時候,於東川微笑站起身來,向張揚伸出手去:“張書記,久聞大名了!”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我跟何先生也是老朋友了,可過去從沒有見過你。”
  於東川笑道:“我只負責何先生法律上的事情,他的生意,他的人情往來,我全都不清楚。”
  查晉北熱情招呼道:“大家坐下說話。”
  美麗的女茶藝師為他們表演茶藝,三個人都表現出相當的耐心,等到茶娘表演完,嫩白的雙手奉上剛剛烹好的春茶,查晉北品了一口,閉上雙目,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樣。
  張揚笑道:“查總,看你的樣子是茶不醉人人自醉吧!”一句話將美麗的茶藝師說得臉紅。
  查晉北微笑道:“茶色宜人,賞心悅目,小姐,茶藝真的很妙,我們有些私事要單獨談。”
  女茶藝師一雙妙目在查晉北的臉上流連了一下,然後矜持告退。
  張揚道:“茶藝一般,長相卻是不錯,果然美色可以加分!”
  於東川笑道:“張書記真是幽默啊!”
  張大官人臉上帶著笑,可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麼的客氣:“我這個人沒什麼幽默感,很少開玩笑。”

卷十一 第1053章 幕後風雲
  於東川被張揚嗆了一下,表情顯得有些尷尬。
  查晉北樂呵呵道:“或許你不覺得自己幽默,可你的幽默感是生在骨子裡的。”
  張揚道:“查總約我過來不是只為了喝茶吧?”
  查晉北道:“張揚,咱們認識了這麼久,你應該知道我做事從來都是直來直去。”
  張大官人心說才怪,你查晉北做事兩面三刀還差不多,查晉北的臉皮厚度真是超乎尋常啊,這廝說這種話居然沒感到一絲一毫的臉紅心跳,張揚道:“那是,您要不是這種性格,咱們怎麼能夠處到一起去?”
  “那是!咱們也算得上是忘年交了。”查晉北剛剛自誇過直來直去,這會兒就開始繞彎子,其人的虛偽可見一斑。
  張揚的忘年交的確不少,可唯獨缺少查晉北這一號。
  於東川這會兒才稍稍緩過神來,心說我沒得罪過你張揚啊,怎麼跟我說話這麼不客氣?不過他也不方便開口說話,畢竟碰釘子的滋味可不好受,於東川悄悄朝查晉北遞了個眼色。
  查晉尖馬上領會了他的意思,微笑道:“張揚,我找你來是想請教一件事。”
  張揚點了點頭道:“說,咱們都忘年交了,什麼話不方便說?”
  查晉北聽出這廝有嘲諷自己的意思,他笑了笑道:“何先生在出事之前一直都在跟我談非洲金礦的事情,本來已經談得差不多了,誰曾想發生了這種變故。”
  張大官人心中暗道,你丫就編吧,他對查晉北壓根就沒有任何的信任度,所以任憑查晉北說得天花亂墜,張大官人肯定不會上他的當。
  查晉尖道:“何先生的海外物業多數已經轉給了他的女兒何雨蒙。”
  張大官人也會裝傻:“何雨蒙?沒聽說過何先生還有女兒?我怎麼不知道?”
  查晉北意味深長的望著張揚道:“張揚,你和何先生關係如此親密,難道這件事他都沒跟你說起過。”
  張揚淡然笑道:“查總,現在這種敏感時刻,你可不能亂說話啊,我跟何先生就是普通關係,說起來,連忘年交都算不上還不如咱們兩人親密呢。”
  查晉北呵呵笑了一聲道:“張揚,你不必太緊張了,咱們這關係,我怎麼可能亂說話。”
  張揚端起茶杯慢慢品茶,心說,麻痹的,忽悠老子啊,懶得理你。
  查晉北看出張揚的不悅,他低聲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何先生還有一個女兒。”
  於東川此時找到了說話的機會,他介面道:“也就是半年前,何先生招了一位助理,就是這位何雨蒙小姐沒多久,何先生告訴我這位何小姐其實是他的私生女,他還出具了相關的醫學證明,同時,他開始著手將名下資產轉讓給這位何小姐,這次何小姐跟他一起返回國內,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移交何先生在國內的資產。”
  張揚道:“如果這位何小姐真的是他的私生女,他將資產轉讓給她也是天經地義。”
  查晉北道:“可是這位何小姐也失蹤了!”
  張揚故作愕然道:“怎麼會這樣?難道也被檢察機關控制了?”
  查晉北沒說話,朝於東川看了一眼,于東川會意藉口去洗手間,起身離開了房間。
  查晉北低聲道:“張揚,以咱們之間的關係,我沒有隱瞞的必要,何先生將非洲金礦轉讓給我的程式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只差一步。”
  張大官人是個明白人,他嘿嘿笑道:“只差簽字了是不是?那你得等何先生放出來再說。”
  查晉北道:“現在金礦的所有人是何雨蒙,何先生簽字也不成。”
  張揚道:“那你應該去找何雨蒙啊!”
  查晉北笑道:“我聽說,你前天往何長安的住處去過。”
  張揚道:“不錯,何先生請我去聊天,我過去了,他卻不在。
  查晉北道:“張揚,大家和都是朋友一場,其實我很想幫助何先生。”
  張揚笑道:“怎麼幫他?當前這情況只怕咱們都是有心無力。”
  查晉北道:“那倒未必,有道是事在人為!”
  張揚道:“事在人為?那也得分什麼事兒,現在我們連何長安被關在哪裡都不知道,怎麼幫他?”
  查晉北道:“這件事是因李東山而起,就算我們找不到何長安,可找到李東山的下落並不難……”
  張揚發現查晉北這個人真是不簡單,畢竟是商人出身,他善於發現別人想要什麼,張揚現在開始明白,查晉北在慧源和自己的那番談話,其實都是為現在的談話做出鋪墊,對何長安,他從來都沒有任何的同情心,在他心中,擺在第一位的,只能是利益。
  查晉北已經暗示的很明顯,通過剛才的那番話他在告訴張揚,自己知道李東山的下落。
  張揚道:“就算找到他,又有什麼用?”
  查晉北道:“如果拆遷的事情是李東山的個人行為,那麼何長安的危機就可以迎刃而解。”
  換成過去,張揚興許會有一些心動,可是在和顧允知的那番深談之後,他已經明白,何長安被調查的關鍵不在於拆遷事件,可以說李東山只是一個引子。何長安並非是被牽連,而是潛藏在幕後的人從一開始就將槍口鎖定在他的身上。張揚道:“我還是搞不清這件事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查晉北道:“何雨蒙的私生女,想必她會付出一些代價換得父親的平安。”
  張揚道:“你懷疑我將何雨蒙藏了起來?”
  查晉北微笑道:“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張揚,想不想幫助何長安,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張揚道:“查總,我想你必須搞清楚幾件事,第一,我不認識什麼何雨蒙。第二,何長安的事情我問不了,我也不想問。第三,我是一個國家幹部,你們商人之間的交易我沒有任何興趣參與。”張揚說完就站起身來,向查晉北道:“我還有事,先走了,對了,順便告訴你一件事,咱們不是什麼忘年交,以後恐怕連普通朋友都談不上,再見,查總!”這貨發音肯定有問題,查總說出來怎麼聽都是雜種!
  望著在張揚身後關上的房門,查晉北的臉色頓時冷卻了下來,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怒。
  於東川敲了敲門從外面走了進來,小心翼翼道:“他怎麼說?”
  查晉北怒道:“還能怎麼說?你口口聲聲何長安信任你,何雨蒙相信你,看看你做的事情,連個女人都看不住!”
  於東川道:“他去過瀟湘路26號,他根本就是認識何雨蒙的,我看何雨蒙的失蹤肯定跟他有關。”
  查晉北道:“你有證據嗎?說不定她自己走了,說不定是你出了紕漏,讓她產生了懷疑!”
  於東川道:“我很小心的,她應該不會懷疑我……”
  查晉北冷笑了一聲道:“小心?何長安可能從未真正信任過你!”
  張揚此次前來東江還有一件重要事情,他將喬夢媛和蕭國成的血液樣本送來監測,蕭國成是主動將血液樣本提供給張揚的,而喬夢媛,張揚為了避免她產生疑心,只說是走上工作崗位前的例行體檢,張揚將親子鑒定的事情交給了梁成龍去辦,這廝神通廣大,平海醫學院遺傳研究所所長洪宗強是他的老朋友,如今檢查已經出了結果,張揚來到遺傳研究所,梁成龍已經在那兒等著他了。
  洪宗強把他們帶到電腦前,指著螢幕上的兩份樣本道:“通過兩份樣本的比對檢查,我已經得出了結論,這兩份血樣提供者之間並無任何的血緣關係。”
  張大官人對這個結果相當的愕然,他本來以為喬夢媛十有八九是蕭國成和孟傳美的女兒,可沒想到結果竟然如此的出乎意料。
  洪宗強看出了他臉上的錯愕,又重複強調道:“只要你提供的樣本沒有問題,檢查結果是準確無誤的。”洪宗強對自己的業務水準相當自信。
  梁成龍道:“洪教授是國內遺傳學方面的大拿,親子鑒定啥的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讓他檢查這種東西,根本是殺雞用了宰牛刀。”
  洪宗強笑道:“得,梁總,你就別抬舉我了,朋友之間幫幫忙,還不是應該的。”
  張揚這會兒內心中翻騰起伏,搞了半天,蕭國成和喬夢媛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也就是說,蕭國成很可能和孟傳美是清白的,如果喬夢媛既不是喬振梁的親生女兒,又不是蕭國成的私生女,那麼她親爹究竟是誰?難不成孟傳美除了蕭國成以外,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情人?這件事絕不能讓喬夢媛知道,要不然她還不知要受到多大刺激。
  梁成龍看到張揚呆呆出神,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道:“該不是外面惹了麻煩,有人要認你當爹吧?”這廝的聯想力也算得上豐富。
  張揚笑道:“你丫就是胡說八道,當我像你這麼不檢點?”
  “怎麼說話呢?誰不檢點了?我哪兒不檢點了?”
  洪宗強還在上班,兩人也不方便在人家單位久留,一起告辭出來,來到梁成龍的寶馬車上坐下,梁成龍抽出一支煙點上了,張揚把車窗給落下來,透氣的同時,注意觀察周圍有沒有人跟蹤,這是在國安的時候,接受特工培訓的結果。
  梁成龍道:“今天上午檢察院把我叫過去談話了。”
  張揚愣了一下:“怎麼回事?”
  梁成龍道:“還不是何長安的事情,我不是跟他合作搞過工程嗎?現在他遇到了麻煩,檢察機關把過去有過商業合作的人都弄過去問話,還好我跟他分得清楚,帳目上沒有任何問題,他們問完之後,就把我給放了。”
  張揚道:“沒事就好。”
  梁成龍歎了口氣道:“做生意真是如履薄冰,我現在都有些後悔了,當初為什麼要選擇經商,如果進入仕途,也好過受這些鳥氣!”
  張揚笑道:“你丫也就是現在有錢了才這麼說,當官就沒有風險了?只怕比你們經商還要大上許多。”
  梁成龍是有感而發,一直以來何長安都是他奮鬥的目標,他無數次幻想過,有一天自己通過努力可以成為何長安那樣的商界巨賈,目睹何長安的落難,梁成龍突然失去了目標,他對自己的未來相當迷惘。
  兩人離開醫學院不久,張揚就發現有一輛黑色皇冠在後面尾隨著他們。
  梁成龍沒有經過這方面的訓練,根本發現不了異常情況。
  張揚道:“有沒有看到後面的那輛皇冠車?”
  梁成龍從後視鏡找到了他所說的那輛車,有些錯愕道:“怎麼了?”
  張揚道:“聽說你寶馬車的性能不錯,操控性應該比日系強多了吧?”
  梁成龍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皇冠在我後面只有吃灰的份兒……”話剛剛說完,這廝就一腳踩了下去,寶馬車加速向前方的車流中行去,瞬間超過了幾輛大貨,從超車道向行車道並線,後面的那輛皇冠車也明顯加快了速度,這下連梁成龍這種外行都看出來了:“我靠,跟蹤我們,難道是檢察機關的?”梁成龍以為對方是沖著自己來的。
  張揚道:“不管他們是幹什麼的,先甩掉再說。”
  梁成龍在車流中見縫插針,來回閃避,可是後面的那輛車的司機顯然車技不弱,梁成龍用盡渾身的解數,仍然無法將對方擺脫,氣得梁成龍直罵娘。
  張揚卻察覺到有些不對,如果對方意在跟蹤,不可能如此張狂,在光天化日之下如影隨形,根本不怕他們發現。
  張揚讓梁成龍在前方將車輛靠在一旁,卻見那輛黑色皇冠車,也在後方不遠處停下了,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那輛皇冠車停在那裡一動不動,張揚走到皇冠車前,向車內看了看,他不由得笑了起來:“我當是誰,原來是你!”
  車內一個女聲道:“上車!”
  梁成龍通過後視鏡觀察著張揚的舉動,卻見張揚朝他擺了擺手,居然真的上了那輛皇冠車。
  梁成龍一頭霧水,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掉轉車頭想去追蹤那輛皇冠車,可是對方已經駛入主幹道,瞬間跑了個無影無蹤,梁成龍慌忙給張揚打電話:“你怎麼回事兒,跑哪兒去了?”
  張揚笑道:“難怪說沒有肉車,只有肉人,你丫開車實在是太肉了。”梁成龍的車技的確是不敢恭維,其實這也難怪,梁成龍平時都是有司機的,自己駕駛的機會很少。
  “靠,你在哪兒啊,沒事吧?”
  張揚向身邊看了一眼,合上電話道:“沒事,你就別管了!”
  一旁開車的女郎身穿墨綠色夾克,頭戴同色野戰帽,肌膚勝雪,紫紅色秀髮有一縷垂在她曲線柔美的前額,因為戴著墨鏡,看不清她瞳孔的顏色,不過她高挺的鼻樑證明她應該擁有著西方血統。原來這個在後方尾隨他們的人居然是麗芙,自從和麗芙在南韓一別,期間他們很少聯繫,張大官人根本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出現在東江。
  望著麗芙絕美的輪廓,張大官人那是思念與欲望同生,大手毫不客氣地落在麗芙的美腿之上,感慨道:“丫頭,想死我了!”
  麗芙的俏臉泛起嫵媚的紅色,她輕聲啐道:“花言巧語!放老實點,我開車呢!”
  張大官人卻不捨得將手拿開,在她的腿上來回摩挲:“那啥,你今兒來找我是私人性質還是公派啊?”
  麗芙沒有理會他,雙目盯著前方道路,專心致志地駕駛。
  半個多小時後,他們來到了清平湖邊的一座遊艇碼頭,旁邊停靠著一艘白色遊艇,麗芙將車停在碼頭前,帶著張揚走上那艘遊艇,啟動遊艇駛入清平湖煙波浩渺的湖面。

  張揚來到麗芙身後,展臂想要抱住她,不等他完成自己的動作,麗芙就猛然轉過身,撲入他的懷中,將他壓倒在甲板上,兩人在喘息中糾纏著,直到張揚切實地融入麗芙的嬌軀內,方才聽到她蕩人心魄的呻吟聲。
  遊艇靜靜停泊在清平湖的中心,夕陽將遊艇的輪廓勾勒出一條燦爛的金邊,隨著時間的推移,金邊變成了玫瑰色,又變成了暗紅,最後隨著夜幕的降臨一起變成了青色。
  月亮從湖水中緩緩升起,遊艇的金屬圍欄反射出深沉的反光。
  麗芙雪白的嬌軀交纏在張揚古銅色的軀體上,紫紅色的秀髮宛如玫瑰花一般鋪滿了她和張揚枕下的地面,正如他們之間千絲萬縷,數都數不清的深情。
  麗芙冰藍色的美眸凝視張揚的雙目:“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
  張大官人笑道:“怎麼會?”他的大手輕撫著麗芙彈性驚人的翹臀,將她的嬌軀進一步貼向自己,讓兩人的身體之間沒有任何的間隙,似乎他還不滿足,翻身將麗芙壓在身下,這樣的姿勢,迫使麗芙不得不竭力分開她的一雙修長的美腿,將自己最隱秘的地方徹底向他開放。
  麗芙抱緊了他,先是雙臂,然後,一雙美腿緊緊纏繞在他的身體上,就像藤纏樹:“我想你……”堅強如麗芙,也有風情萬種的時候。
  張揚親看著她的唇,她的眼,她的臉,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
  月光透過舷窗照射著艙內剛與柔糾纏搏鬥的場面,月亮似乎因為眼前的情景害羞了,悄悄躲入了雲層中,只剩下湖水在夜色中輕輕地蕩晨……
  麗芙和張揚並肩坐在甲板上,享受明月清風,品味法國紅酒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張揚找到了自己的手機,下意識地看了看上面,手機沒有任何信號。
  麗芙靠在他的肩頭,看了看他的手機屏,不禁笑了起來:“這艘遊艇上有干擾裝置,你不可能收到信號的。”
  張揚道:“麻煩,我這兩天事情超多。”
  麗芙道:“什麼事情,比陪我更加重要?”
  張大官人笑道:“別忘了,我還是一國家幹部,我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麗芙笑著站起身來,她穿著張揚的襯衫,一雙美得令人窒息的長腿暴露在外,在月下晶瑩如玉。麗芙赤足走回船艙,又拿了一瓶紅酒出來,在酒杯中倒上,自己喝了一口又遞給了張揚。
  張揚道:“這次為什麼要回來?”他知道麗芙回來肯定有事。
  麗芙道:“我是個很記仇的人,章碧君那樣害我,我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張揚道:“找到證據了?”
  麗芙道:“就算有些證據,也不足以扳倒她,不過我已經找到了一些辦法……”
  “這次來東江究竟是為了看我,還是有其他的任務?”張揚喝了口酒,將杯子遞給她。
  麗芙道:“何長安的事情和章碧君有些關係。”
  張揚皺了皺眉頭,他也曾經想過這件事,不過他並不相信章碧君擁有這麼大的能量。
  麗芙道:“你不要小看章碧君,這個女人的能量很大,她現在在組織內部權力很大,淩駕於其他部門之上,邢朝暉參與解救秦萌萌的事情被她查出,不過好在你的身份並沒有暴露。”
  張揚道:“有沒有邢朝暉的下落?”
  麗芙搖了搖頭道:“一直都沒有查到,他失蹤了這麼久,應該凶多吉少了,如果還有一線生機的話,就應該是他手中掌握的秘密資料。章碧君在沒有得到之前,會留他一條性命。”
  張揚道:“章碧君為什麼要害何長安?”
  麗芙道:“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不過章碧君對何長安產生懷疑,應該是從邢朝暉插手秦萌萌的事情開始。”
  張揚低聲道:“你是說,他們很可能知道秦萌萌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
  麗芙點了點頭道:“我一直都在試圖找到幾件事之間的聯繫,可是章碧君這個人很狡猾,始終查不到她的背後究竟是誰在支持。”她將螓首靠在張揚的肩頭道:“其實從你來到東江開始,我就跟蹤著你,看得出你很小心,不過反跟蹤的水準還有些欠缺。”
  張大官人啞然失笑道:“我是個打醬油的,自然不能和你這種專家級人才相提並論。”
  麗芙道:“很多人都在找秦萌萌,我看他們圖謀的不僅僅是何長安的巨額財富,還可能想要通過控制秦萌萌,逼迫何長安就範。”
  張揚道:“他們想讓何長安做什麼?”
  麗芙道:“我也不知道,或許只有何長安才能給出答案。”
  想起章碧君做過的這些事,張大官人不由得怒火中燒,他咬牙切齒道:“惹火了我,我弄死章碧君這老娘們。”章碧君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作對,張大官人對她已經生出殺念,如果讓他一刀將章碧君幹掉,他絕對不會猶豫。
  麗芙笑道:“凡事不可操之過急,我們之所以暫時不對她出手,是想看她究竟想做什麼,她的背後到底是誰在指使,等我們理清這些脈絡,最後會將她連根拔起。”
  張揚道:“那就眼睜睜看著她胡作非為?”
  麗芙道:“她只要不去惹你,你管她做什麼?你不是已經退出組織了,既然已經劃清了界限,就不要再招惹麻煩上身,很多事情你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過對方也不是吃素的,你背著秦萌萌從瀟湘路26號小樓中,跳窗逃出的時候,或許躲過了車輛內監視者的眼睛,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張揚這會兒有些擔心秦萌萌的安危了。
  麗芙道:“你不用擔心,你的武功實在是太厲害,我們的人終究還是跟丟了。”
  張大官人不免有些得意,他嘿嘿笑了一聲,雖然反跟蹤的技術不夠,可咱能用武功來湊。
  麗芙道:“不過根據我們的人所說的路線來看,你那天應該前往了芙蓉園,過去你曾經住在那裡,目前芙蓉園內你唯一能夠信得過的人就只有秦清。”
  張大官人表情尷尬。
  麗芙道:“你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不用我多做解釋了吧。”
  張揚嘿嘿笑了起來用笑聲掩蓋自己的尷尬。
  麗芙道:“幸虧跟蹤你的是我們的人,不然秦萌萌的下落早就被人發現了,而且因為這件事很可能會把秦清牽連進來,你做事真的是太不周密了。”
  張大官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此時不禁有些後怕。
  麗芙在他心口撫摸了兩下,柔聲道:“傻了吧,後怕了吧?不過還好,你的手機擁有反監聽反跟蹤的能力,不然別人只需要追蹤你的手機信號,就能將你的動向瞭若指掌。”
  張揚道:“丫頭,我早就發現你精得跟猴似的。”
  “呸!有這麼誇人的嗎?”
  張大官人展臂將麗芙摟在了懷裡:“那啥……幸虧有你在後面幫我擦屁股。”
  “噁心,誰給你擦屁股啊!”麗芙被這廝弄得臉紅心跳,嬌嗔道:“放開,聊正事呢。”
  張揚堅持把她抱著坐在了自己的雙腿上,低聲道:“那你說現在應該怎麼辦?”
  麗芙道:“秦萌萌不可以留在國內,如果她落在章碧君的手裡就算她的面貌發生了改變,就算她有了一個新的身份,一樣有很多種手段驗證她的真正身份,你想想看如果秦萌萌還活在世上的消息被證實,這件事將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張大官人此時額頭已經有些冒汗了。
  麗芙道:“何長安畢竟只是一個商人,他預感到了某種危險的存在,所以他想在危機發生之前將自己所有的財富轉讓給秦萌萌,而他的這一舉動必然引起許多人的關注,可以說正是他轉移財產的行為才加速了他的被抓。而同時陷入危機之中的還有他的家人。”
  張揚道:“現在,我應該怎麼辦?”
  麗芙道:“儘快把秦萌萌送出國外,她在國內呆的越久,危險就越大。”
  張揚道:“這事兒,我不方便出面,麗芙你看……”
  麗芙無奈歎了一口氣道:“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總是在不停的為你擦……”她及時停住,感覺到玉臀之間有了些異樣,嬌聲啐道:“你還不夠啊!”
  張大官人微笑道:“剛才誰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看看究竟是你這只小黃雀厲害,還是我的這只大雕厲害!”
  秦萌萌唯一信任的人就是張揚,之前張揚就通過麗芙將她送出國內,想不到這次仍然是麗芙給她幫忙。雖然秦萌萌並不想離開,可是她也知道形勢非常的不妙,如果堅持留在國內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張揚一直都沒有出面,安排麗芙接手了秦萌萌的事情,麗芙雖然沒有告訴他現在為誰工作,可張揚也能夠猜到,麗芙的背後一定有一個強有力的人物支持,不然她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潛回國內,又可以動用這麼多的力量。
  第二天清晨張揚坐在省委家屬院外的早點鋪內吃著早點,他接到了麗芙的電話,已經安排秦萌萌離開了東江。張大官人放下心來,本想問問麗芙何時再回來找自己,可想想這種話也是多餘的,乾脆不問,麗芙生性灑脫,而且她天生就是一個冒險者,如果自己對她過問太多,反而會成為她的羈絆。
  楚嫣然接到電話從家裡出來,看到張揚坐在早點鋪內,向她樂呵呵招了招手。
  楚嫣然走了過去,上下打量了張揚一眼道:“今兒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麼早就來找我?”
  張揚笑道:“這不是心裡想得慌嗎!”
  楚嫣然道:“我怎麼沒覺得?這兩天人影子都見不到一個,我都以為你把我當成空氣了。”她有些生氣的在張揚對面坐下。
  張揚道:“這裡的雲吞不錯,來一碗吧。”
  楚嫣然道:“吃飽了!”她說的倒是實話,住在這邊,每天柳玉瑩將衣食住行都安排的相當周到,不過楚嫣然卻不習慣這樣的家庭生活,總覺得在這裡約束太多。
  張揚餓了,他埋頭對付起自己的早點來了。
  楚嫣然一臉狐疑的看著他:“你挺餓啊!”
  張揚點了點頭道:“有點兒!”
  楚嫣然道:“昨晚消耗挺多啊!”
  一句話把張大官人給嗆著了,他轉身咳嗽了幾聲,嗆得滿臉通紅:“我說丫頭,你想謀殺親夫啊!”
  楚嫣然道:“老實交代,我給你放了兩天假,你是不走出去幹啥壞事了。”
  張揚叫苦不迭道:“天地良心,我這兩天忙著何叔叔的事情,到處打聽,弄得口乾舌燥,到現在也沒有一個結果,哪顧得上幹壞事啊,就是幹壞事,也得找你配合啊,我一人怎麼幹?難不成用手?”
  “滾吧你,討厭!”楚嫣然一臉通紅。
  張大官人暗自慚愧,自己何德何能,能讓這麼多美麗的女孩兒對他如此傾心,甘心奉獻,要是在大隋朝那會兒,咱肯定要給人家一個名份,可現在,糾結,真他媽的糾結啊!這混帳婚姻法究竟是誰搞出來的?不是說能者多勞嗎?社會主義的優越性根本沒有得到體現。
  楚嫣然當然猜不到他在想什麼,正想跟他說話,卻見到張揚滿臉堆笑地站了起來:“焦部長,您好啊!”
  原來是省組織部長焦乃旺也過來買早點了,這早點鋪就在省委家屬院對過,平時來這裡光顧的領導很多。
  焦乃旺笑道:“張揚啊!”
  張揚殷勤地走了過去,問明焦乃旺吃什麼,非得幫他付了帳。
  焦乃旺是帶回家的,拿了早點,就站在那裡和張揚說了兩句,從焦乃旺嘴裡,張揚知道市委副書記蔣洪剛也去他那邊拜會了,看來蔣洪剛此次前來可不是單純的出差,這廝是借著這個機會走關係打基礎,為他競爭市委書記的位子做準備。
  焦乃旺走後,張揚回到楚嫣然身邊繼續吃他的早點。
  楚嫣然眼神怪怪地看著他。
  張大官人道:“丫頭,咱不帶這麼看人的,苦大仇深,我招你惹你了?”
  楚嫣然道:“我每次回國見到你就發現你有改變,過去那個不卑不亢的張揚不見了,你看看你剛才的樣子,滿臉堆笑奴顏婢膝……”
  張大官人笑道:“我那不叫奴顏婢膝,我那是對上級領導的尊重,其實我見你爸也這樣,怎麼沒見你說我奴顏婢膝啊!”
  楚嫣然道:“你啊,越來越像個官員了,不喜歡,想想你將來要是成了我爸那樣子,一天沒幾句話我悶都要被你悶死了……”
  張揚道:“放心,我絕不會變成那樣。”
  楚嫣然道:“咱們下午幾點走啊?”他們約好了今天一起回濱海。
  張揚道:“隨便我隨時聽候楚大小姐的差遣……”
  楚嫣然忍不住笑了,抬腳在他腿上踢了一下:“我沒冤枉你吧,看看你,過去什麼時候這麼說話,現在一開口不由自主就帶上了奴才腔調。”
  張大官人苦笑道:“我至於嗎!”
  依著楚嫣然的意思,其實現在就想去濱海,這兩天她和張揚各忙各的事情,明明都在東江,可是卻無法隨心所欲的相處在一起,傾訴衷腸,可是她今天還有任務,柳玉瑩約她一起去逛街,楚嫣然雖然不想去,可知道柳玉瑩也是一片好意,想和她加深感情,自然不忍心拂了柳玉瑩心意。

卷十一 第1054章 女人的心事你別猜
  張揚和楚嫣然約定下午兩點出發,距離出發還早,張揚抽時間去了趟新城建設指揮部,他找秦清有事,來到秦清的辦公室,看到秦清的房間內多了一個新城規劃的微縮模型,張揚湊過去看了看,嘖嘖贊道:“秦書記大展宏圖,在下自愧不如。”
  秦清笑道:“當初沒有你的全力支持,新城的建設也不會那麼順利的開展起來,可惜你為東江新城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最後功勞全都落在我身上了,說起這件事我都有些慚愧了。”
  張揚笑道:“咱倆誰跟誰?功勞落在誰身上還不是一樣,再說了,秦書記為我也付出不少。”
  秦清白了他一眼,指了指沙發,讓他去那裡坐。
  張揚仍然饒有興趣的看著模型,搖頭晃腦道:“回頭我找人也做一個保稅區的微縮模型,放在我辦公室裡,這玩意兒看著就心裡舒坦。”
  秦清道:“她走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接她走的人是我的好朋友,絕對信得過。”關於秦萌萌事件的具體內情,張揚並不想秦清知道的太多。
  秦清道:“你啊,整天忙不完的閒事兒。”
  張揚來到她身邊,將一顆藥丸遞給她。
  秦清詫異道:“什麼?”
  張大官人道:“那啥……前天晚上我不是沒來及那啥,所以,搞不好會出人命,所以……嘿嘿……”這廝笑了一聲。
  秦清看了看那藥丸道:“事後丸啊!”
  張大官人道:“不是那種,對身體沒有危害。比那種好得多,我親自配製的。”
  秦清道:“哪有那麼巧,我才不吃這東西呢。”她一甩手把藥丸給扔到廢紙簍裡了。
  張大官人驚聲道:“噯……”
  秦清一雙妙目盯住他,有些慍怒道:“你怕啊!”
  “我怕什麼?我不是擔心萬一你肚子大起來了,以後在仕途上可怎麼混啊!”
  秦清道:“我可沒想那麼長遠,沒什麼好擔心的,真要是不小心種上了。你再給我開一付打胎藥唄。”
  張大官人道:“秦書記,你還有大好的前程,那啥……”
  “你煩不煩啊?你怕什麼?我又沒要求你什麼。沒影的事兒,你看你嚇得,真出事了。我自己負責,絕對不會牽連到你。”
  張大官人道:“清姐,我沒怕啊,我就是為你著想。”這貨絕對不是個怕事的人,可他擔心影響秦清的仕途啊。
  秦清道:“你別煩我好不好,我還有那麼多的工作要做呢。”
  張大官人感覺這次見到秦清,她的性情似乎變得有些急躁,其實張揚真不是害怕,秦清對他的感情他怎會信不過,秦清寧願自己受苦也不會讓他難做。其實他的這些紅顏知己哪個對他不是如此,安語晨遠走瑞士,還不是害怕影響到他的前途。張揚並不想秦清懷孕,至少現在不想,秦清和安語晨不同。她正處於政治上升期,還有大好的前途,如果真的懷孕了,那麼之前那麼多年的付出全都白費了。
  秦清果然不再搭理他,拿起文件審閱。
  張揚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在一旁坐下了。雙目呆呆望著秦清。
  秦清道:“怎麼?你不用上班,還是打算從濱海調回來?”
  張揚道:“下午兩點鐘啟程,這不,專程過來給你道別嘛。”
  秦清將剛剛展開的文件合上,向張揚勾了勾手指,張揚湊了過去,秦清低聲道:“我可以處理好自己的事情,你放心,傻瓜!安心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剛剛沒來由沖著張揚發了一通火,可生完氣之後,秦清馬上覺得毫無必要,張揚對她怎樣,她怎會不知道?為了她張揚連性命都可以不要,更何況這點小事,張揚絕不是一個沒有擔當的人,秦清也不是因為這件事而生氣,她只是認為張揚在這件事上並不理解她,她年齡已經不小了,和她同齡的那些人多數已經當了母親,每念及此,秦清的心中不免有些惆悵。
  張揚道:“清姐,我真不是害怕什麼。”
  秦清啐道:“知道了,好啦,我上班呢,回頭還有一個會要開,你覺得自己那麼厲害啊,說中就中?”
  張大官人笑道:“難道你不覺得我很厲害嗎?”
  秦清道:“別胡說八道,這裡是辦公室,真要我趕你出去啊!”
  此時常淩峰過來給秦清送招標書,看到張揚也在,常淩峰笑道:“歡迎張書記蒞臨指導工作。”
  張揚打趣道:“愛情果然能夠讓人發生改變,想不到從來都是玩深沉的常淩峰現在也變得那麼隨和幽默。”
  秦清笑道:“淩峰一直都很幽默,只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沒有發揮。”
  常淩峰知趣地說道:“不耽誤你們談工作了,我先走了。”
  張揚道:“我也該走了,秦書記,再見,剛跟你商量的事情,您再考慮考慮。”
  秦清沒好氣道:“不用考慮,就按照我說的辦。”
  張大官人嘿嘿一笑,常淩峰當然不知道他們兩人談些什麼,他本來就是個沒多少好奇心的人,而且常淩峰為人內向,即便是看出了什麼,他也不會多說。他和張揚一起離開了辦公室,常淩峰道:“今天怎麼有空?”
  張揚道:“過來談點工作上的事情,順便來看看新城的建設情況,畢竟在這裡工作一場,對這裡的山山水水都有感情了。”
  常淩峰笑道:“既然有感情了,那乾脆殺個回馬槍。”
  張揚道:“好馬不吃回頭草,我下午就回濱海了。”
  常淩峰道:“有時間嗎?我剛好要去秋霞寺,今天又有台商捐了一尊金佛。”
  張揚道:“秋霞寺建得那麼快?”
  常淩峰道:“沒那麼快,工程分批建設,現在殿前廣場和天王殿已經搞得差不多了。”
  張揚這會兒反正也沒什麼事,剛好跟他去秋霞寺看看,兩人開車一前一後來到秋霞寺,因為通往寺院的道路還沒有完全修好,大車將道路碾壓的起伏不平。張揚和常淩峰兩人將車在前方空曠的地方停了,然後從小路進入工地現場。
  秋霞寺的殿前廣場正在進行地磚鋪設和景觀建設,大門和天王殿也已經建好,按照建設方的規劃,複建工程一共分成三期,第一期先把寺院前方建好,預計七一左右就能對外局部開放,這部分主要是廣場大門和天王殿,大部分工程還在後面,規劃建設的內容還包括大雄寶殿、藏經閣、佛光塔、和青銅坐佛,其中這尊青銅座佛和香江坐佛南北呼應。其規模和氣勢也算得上是不相伯仲。
  廣場很大,因為綠化剛剛開始顯得有些光禿禿的,這樣就更加突出了空曠感。
  廣場的正中有一座大型噴泉,圍繞噴泉周圍是十八羅漢的銅鑄雕塑。張大官人嘖嘖稱奇,這建設速度真算得上是日新月異,想當初他離開東江的時候,這邊還是一片荒蕪呢,想不到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弄得有模有樣了。
  常淩峰道:“根據現在的建設速度,七一之前第一部分工程可以完工,剛好趕上為七一獻禮。”
  張大官人咧嘴笑道:“我說這次趕著給回歸獻禮的可不少,全國上下,沒有十萬也得有一萬個項目了。”
  常淩峰微笑道:“這也是一樁好事,借著回歸的喜事,搞活一下經濟,拉動一下內部需求,既起到獻禮的作用,又促進了經濟發展,兩全齊美,何樂而不為。”
  張大官人卻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問題:“你等著瞧吧,明年紀檢委系統肯定要忙活起來了。”
  常淩峰愣了一下,然後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啊,建設工程不但要檢驗工程的品質,同時還要檢驗負責人的黨性原則,如果抵受不住誘惑,極有可能在這些問題上栽跟頭。”
  張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這次我來沒有見到章睿融啊!”
  常淩峰道:“她回京城了,趁著五一節去探望一下她姑姑。”
  張揚哼了一聲:“章碧君?淩峰,哥們勸你一句話,你還是離她遠點,我總覺得這女人有些變態。”
  常淩峰無奈地笑了笑道:“好了,我自己有分寸,再有幾個月我和睿融就去歐洲留學了。”
  張揚道:“愛江山更愛美人啊!淩峰,其實就你這水準壓根不需要學習了,你應該做的是把你的知識回報給社會,哥們真是為你惋惜,胸懷絕學,英年早婚!”
  常淩峰被他引得哈哈大笑:“張揚,你說我愛美人我承認,可我對江山從來都沒什麼念想,學無止境,你別給我帶高帽子,我需要學習的地方多了。”
  張揚道:“別往自個臉上貼金,你丫就是打著學習的旗號去歐洲泡妞,可感情再好,有情飲水飽,也不能一輩子指著喝清水過日子吧?淩峰啊,我可一直都把你當成我事業上的老師,你這一走,我心裡空空的,難受啊!”
  常淩峰道:“你什麼時候也沒把我當成你老師,你把我當成你師爺還差不多。”
  張揚笑道:“常師爺,你就不能重新考慮一下,尋找一下感情和友情之間的平衡,總不能娶了媳婦,就把朋友全都給扔了。”
  常淩峰道:“我給你當師爺也當了不少年了,現在你身邊有了常海天,喬夢媛這樣的精兵強將,他們的能力都比我強,你就別在我這一棵樹上吊死了。”
  張揚道:“我可不是求你回我身邊當師爺,我只是覺得你這一身的學問現在就荒廢實在太可惜了。”
  常淩峰道:“我是暫時休息一下,讓自己的人生有一次緩衝,並不是一輩子什麼都不做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希望你休息的時間不要太長才好。”
  三寶和尚站在臺階上,一手叉腰,一手拿著大哥大,大聲說著什麼,說話的時候氣勢十足,肚皮還有意無意的向前腆了腆,舒心日子過的多了,腰圍的指數不斷上漲,要是給這廝換上一身西裝,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老闆。
  三寶看到了張揚和常淩峰,遠遠向他們揮了揮手,匆匆結束通話,快步向他們跑了過去,來到張揚面前,他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不知張書記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張揚笑道:“一個出家人,哪有這麼多的繁瑣禮節。”
  三寶道:“我對張書記的恭敬之情,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
  常淩峰聽到這裡忍不住笑出聲來:“三寶啊三寶,你真應該改行去混官場。張書記正缺一個幫手,要不你還俗跟他去發展吧。”
  三寶眼睛眨了眨,流露出幾分期待。
  張大官人趕緊斷了他的念想:“佛學是世界上最高深莫測的學問,三寶大師這麼年輕就取得了這麼大的造化,以後肯定是飛升成佛的主兒,我可不敢耽擱他的前程。”
  三寶嘿嘿笑道:“活著就是一種修行,佛門內外有別。可修行卻沒有什麼差別。”
  常淩峰道:“金佛已經到了嗎?”
  三寶笑道:“到了,到了,我帶你們過去看看。”
  幾個人正聊的時候。看到祁山從遠處走了過來,三寶和祁山也是極熟,笑著招呼道:“祁總也來了!”
  祁山沒想到和張揚在這裡不期而遇。他笑道:“張書記,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張揚笑道:“你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
  祁山笑道:“我的生活中不可能始終是陰天下雨,偶爾也有陽光燦爛的時候。”
  張揚道:“酒席的費用已經算清了嗎?”
  祁山笑道:“張書記真是俗氣,佛門淨地,你居然談錢。”
  張揚道:“親兄弟明算帳,原本就是應該的,剛巧淩峰也在,你把帳單給我,我回頭讓淩峰把錢給你轉過去。”
  祁山道:“我要說不收錢,張書記肯定不願意負擔上收受賄賂的罪名。”他從口袋內取出一張宴席清單遞給了張揚。微笑道:“上面有我帳號,張書記回頭把錢打過來就行,改天我讓人把發票給你送去。”
  祁山這次過來也是前來瞻仰金佛的,三寶和尚引著他們來到暫時存放金佛的寶殿,為了這尊臺灣商人捐贈的金佛。寺院方面特地聘請了多名保安,而且金佛被罩在玻璃罩內,這間寶殿的監控安防也相當過關。
  三寶為他們介紹道:“這尊金佛全都是黃金打造。”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可能吧,這麼大一尊金佛,要是純金的,那得好幾噸重。誰怎麼大的手筆?”
  三寶道:“安德淵,您應該認識,安老的兒子。”
  張大官人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安德淵他當然熟悉了,不過安德淵的背景可不清白,他是臺灣信義社的老大,混黑社會的,居然大發慈悲捐了一尊金佛。
  常淩峰道:“多重?”
  三寶道:“一噸。”
  張揚道:“這麼輕?空膛的吧!”
  三寶道:“應該是中空的。”雖然如此一噸黃金也價值驚人了。
  常淩峰道:“不可能是純金的!”
  三寶道:“用了一百公斤的黃金。”這會兒他說實話了,這金佛果然不是純金,可一百公斤的黃金根據現在的市場價格,也上千萬了。
  祁山在佛前上香,很虔誠的跪拜。
  張揚和常淩峰圍著金佛轉了一圈,回到了院子裡。
  祁山上完香出來,向張揚道:“既然來了怎麼不上香?”
  張揚道:“沒啥可求得,你求什麼?”
  祁山道:“許願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張揚道:“有什麼可保密的,你肯定是給林雪娟祈福,求佛祖保佑她早日恢復健康。”
  祁山被他所中,臉色略顯尷尬。

  常淩峰跟著三寶一起去視察工地現場,祁山邀請張揚在院落中的古黃楊樹前坐下,他歎了口氣道:“雪娟這次的事情,我也有責任,如果不是我和她走得太近,也不至於讓霍雲忠誤會。”
  張揚道:“其實就算沒這檔子事兒,他們兩口子早晚還會出事,霍雲忠那個人心胸太窄,哪有這種人,自己想方設法的弄綠帽子戴頭上,變態。”張揚嘴裡罵著霍雲忠,可他也看出祁山和林雪娟有些曖昧。
  祁山道:“婚宴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原因,也不會鬧到最後不歡而散的地步。”
  張揚道:“你幫了我這麼多,我感激你都來不及呢。”
  祁山道:“他們懷疑我販毒,你信不信?”
  張揚沒想到祁山會直接了當的問他這個問題,張揚道:“我信不信並不重要,關鍵是公安信不信。”
  祁山望著香爐中的嫋嫋輕煙,他的目光也變得迷惘了起來,低聲道:“自從上次小峰被人陷害,他們就懷疑我販毒,我的每一筆錢都能夠查到來路,都是通過正當途徑獲得的,我真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會往我身上潑髒水。”
  張揚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沒做過,就挺起胸膛做人,何必怕別人說什麼,警方也是尊重事實證據的,要不然你被抓進去之後,哪能那麼快就放出來。”
  祁山道:“這就證明了我的清白。”
  張揚道:“我也希望你是清清白白的。”
  祁山微笑望著張揚道:“一個人如果做了壞事,他就永遠無法真正快樂起來。”
  張揚道:“因為人都有良心,做了壞事,他的良心就會不時受到譴責。”
  祁山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自從小峰死後,我的人生就變得索然無味,我現在特別想退休,也許有一天,我會把手頭的所有工作都結束,然後徹徹底底的退下來,找一個小島,在海邊蓋一棟木屋,買一艘小艇,每天徜徉于藍天大海沙灘之間。”
  張揚道:“你的心態就像個老頭子。”
  祁山呵呵笑道:“我的心態的確比同齡人要老一些。”
  張揚道:“不僅僅是你,常淩峰也和你的心態差不多,你只是說說,他已經開始實施了。”
  祁山驚奇道:“常主任要退休了?”
  張揚道:“和退休也差不多,再過幾個月他就要去歐洲留學了,和他女朋友一起,去追求他們的幸福生活了。”
  祁山低聲道:“真是羡慕他們,可是這世上多數人的感情未必美滿。”
  張揚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愛著林雪娟?”
  祁山沒說話,他的雙手交纏在一起,抵在下頜上。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雖然你是個極其聰明睿智的人物,但是在你自己的感情問題上,卻處理的非常糾結。”
  祁山笑道:“那張書記不妨點撥我一下。”
  張揚道:“人不同,處理感情的方式方法不一樣,我只要遇到了喜歡的人,我是絕對不會手軟的,其實做任何事都不能猶豫,剪不斷理還亂的事兒都是在給自己添堵,人又不能活兩輩子,如果連喜歡一個人都沒膽量說出來的話,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祁山歎了口氣道:“雪娟正在和霍雲忠鬧離婚,我反倒不敢去找她了。”不知為何,他會將心中隱藏最深的秘密告訴張揚,過去他的感情事從來都不會和別人分享,祁山意識到自己已經將張揚當成了知心朋友,可是這個朋友還需要打引號,因為他的身上藏有太多的秘密,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張揚道:“那就等他們離婚之後,你再找她談談,現在去找她,只會背上破壞人家庭的罪名。”
  祁山道:“感情絕對不能猶豫,一旦錯過,再想找回太難太難!”
  張揚道:“我走了,今天下午還得返回濱海。”
  祁山道:“一起吃過飯再走吧,反正到哪兒都得吃飯。”
  張揚看了看時間還早,於是點了點頭。三寶那邊已經安排廚師準備齋飯了,親自過來請他們去吃午飯。這會兒工夫,他又準備了一些開過光的佛珠送給張揚三人,三寶和尚在人際關係方面很有一手。
  吃飯的時候,三寶談到現在佛教文化在國內的蓬勃發展,向張揚道:“其實你們搞保稅區,也應該劃出一塊區域興建佛教文化,現在任何一座城市都注重發展這一塊,佛教對旅遊業有著很大的推動作用。”

卷十一 第1055章 公示
  要說通過佛教推動旅遊業,張揚最早在江城的時候就搞過,而且他和三寶也是通過南林寺的修建才熟悉起來,張揚道:“保稅區範圍內有一座靜雲寺,那裡的素齋很好吃,不過寺院的規模並不大,香火也不算旺盛。”
  三寶道:“其實現在發展佛教旅遊很簡單,只要修建一座大佛,一定要大,大才能吸引眼球,才能有氣勢。”
  祁山笑道:“三寶,你當和尚真是屈才了,應該去當官,張書記,你不如請三寶去濱海當旅遊局局長吧。”
  張揚笑道:“我要是真那麼幹,恐怕告我的狀紙能把省紀委給埋起來。”
  幾個人全都笑了起來。
  常淩峰道:“其實三寶所說的也很有道理,最近出現了佛教文化熱,任何一座城市基本上都有一座寺院成為地標,張書記,你不妨考慮一下,在濱海打造一塊佛教聖地。”
  三寶道:“張書記要是在濱海建廟,我願意犧牲個人利益前去幫忙。”
  張揚笑道:“這件事暫時不在我的計畫之內。”他有些好奇道:“三寶,怎麼突然鼓動我建廟?”
  三寶和尚道:“是這樣,我前些天結識了一位富商,他有意在平海投資一間寺廟。”
  祁山道:“投資寺廟,不都是捐助嗎?”
  三寶道:“現在國內有人從事這方面的生意,和宗教局聯合,雙方簽訂合約,建好寺廟之後,投資方拿走多少年的收益,等到合同期滿,投資方走人。寺廟收歸國有。”
  張揚道:“現在做什麼生意的都有。某些人都把掙錢的主意打到了佛祖身上,祁山,你都沒想到吧?”
  祁山笑道:“我還是和魚蝦打交道更簡單。這種虧心錢我不去掙。”
  張揚還沒吃完飯,楚嫣然就打來了電話,卻是她已經準備好了。可以提前出發,當真是計畫不如變化,張揚和他們說了一聲,趕回了宋懷明家裡。
  周山虎也已經到了,正幫忙將行李箱拿上商務車。
  柳玉瑩握著老太太的手站在門口說著話兒,看到張揚過來,柳玉瑩道:“張揚,這兩天都沒來家裡吃飯,你整天忙些什麼?”
  張揚笑道:“這不是忙著我妹結婚的事情。剛才去跟酒店方把酒席錢給結清了。等下次我過來的時候,一定來家裡吃飯。”
  柳玉瑩把瑪格麗特扶上車,這輛商務是林秀的。他們一家人也要跟著一起去濱海。張揚讓周山虎開著自己的越野車去酒店接林秀他們四個。自己則開著商務車,載著楚嫣然和瑪格麗特去高速入口處等著。
  抵達濱海之後。張揚直接將他們送到了海洋花園,縣委辦公室主任傅長征已經提前安排好,為他們準備了兩棟別墅,還專門從縣委招待所請來了一位大廚,為他們奉上了一桌海鮮大餐。
  瑪格麗特對張揚的安排表示滿意,林秀道:“張揚,了不得啊,這裡的條件超過五星級賓館了。”
  張揚笑道:“你們好不容易才來一趟,當然要儘量讓你們滿意了。”他邀請眾人入座。
  打開一瓶大明春,謝曉軍忙著起來倒酒,他對張揚佩服的五體投地,甜甜道:“師父,這次我打算在濱海多呆幾天,跟在您身邊多學幾手功夫。”
  謝志國道:“你當你師父像你一樣沒正經事做?他是濱海市委書記,整天工作都夠他忙的了。”
  張揚笑道:“回頭我教你兩手,不過跟在我身邊我可沒時間招呼你。”
  謝曉軍過去給楚嫣然倒了杯酒,楚嫣然道:“我不喝這個,你去車裡把那箱拉菲拿來。”
  謝曉軍道:“是,師娘!”他對楚嫣然的稱呼也從嫣然姐變成師娘了。
  楚嫣然被他一聲師娘叫得俏臉緋紅,啐道:“沒正形的小子。”
  滿桌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楚嫣然瞪了張揚一眼:“你帶的好徒弟,功夫沒學會,嘴皮子倒是學了個七成。”
  張揚道:“這可不是我教的。”
  謝志國道:“整天跟球隊的那幫人侃大山,嘴皮子倒是俐落了。”
  楚嫣然向一旁的徐凝道:“小凝,平時曉軍跟你一起的時候嘴也這麼貧嗎?”
  徐凝笑道:“我不覺得他貧,只是覺得他很幽默。”
  瑪格麗特道:“這就叫情人眼裡出西施,小凝看曉軍自然是怎麼看都好,就像嫣然看張揚一樣。”
  楚嫣然道:“我才不覺得他好,整天就會惹我生氣。”
  張揚道:“我什麼時候惹你生氣了,一直都很乖啊,外婆,您說,我是不是很乖?”
  瑪格麗特笑道:“男孩子不能太乖,太乖反而不討女孩子喜歡,要不怎麼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所有人又都笑了起來,謝曉軍抱著那箱紅酒走了進來,他聽到了瑪格麗特剛才的話,跟著笑道:“媽,你這麼喜歡我爸,是不是因為他夠壞啊!”
  謝志國瞪了他一眼:“沒大沒小。”
  林秀卻笑道:“你爸這個人,這輩子就是不會幹壞事兒。”
  張大官人心中卻是不信,不會幹壞事兒,不會幹壞事兒,謝曉軍怎麼出來的?當然這種話只能在心裡說說,是拿不上檯面的。
  謝家人吃晚飯之後就去旁邊別墅休息了,瑪格麗特年紀大了,精力自然比不上這些年輕人,也早早去睡了。
  張揚和楚嫣然來到露臺,從露臺眺望遠方的夜幕中的海景。
  楚嫣然道:“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了。”
  張揚從身後擁住她柔軟的嬌軀,輕吻她的耳垂道:“黑漆漆的不是更好,咱倆剛好幹點壞事兒。”
  楚嫣然紅著俏臉道:“你絕對是天字一號大壞蛋,你要是認了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張揚道:“抬舉我,丫頭,我可是一個根正苗紅的好黨員,好幹部。”
  楚嫣然道:“我怎麼沒看出來?”
  張大官人拉著她的手,讓她放在自己的襠下,一臉壞笑道:“是不是根很正。”
  楚嫣然咬了咬櫻唇,縮回手在他胸前捶了一拳,張揚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極其熱烈地吻住她的櫻唇,楚嫣然黑長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一般微微顫動,吻了好久,她方才掙脫開來,柔聲道:“還沒洗澡呢。”
  張大官人毫不客氣道:“一起洗!”
  張大官人當天晚上就留在別墅沒走,當然就快天亮的時候,還得依依不捨得從楚嫣然香噴噴的被窩裡爬出來,人啊,就是虛偽,明明什麼壞事都幹了,還得裝的是個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
  張揚在客房內躺了一個多小時,就起身洗漱,來到花園內,看到老太太已經起來了,正在那邊欣賞著花兒。
  張揚笑道:“外婆早!”
  瑪格麗特笑道:“早!昨晚睡得好嗎?”
  張大官人臉皮一熱,不過這廝臉皮夠厚,反正瑪格麗特是看不出他表情變化的,張揚道:“好啊。”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外婆,我得去上班了,今天上午有個會,等我忙完,帶你們到處轉轉。”
  瑪格麗特道:“不用你陪,等會兒嫣然起來,我們去吃早餐,然後隨便在附近看看。你趕緊去忙吧,工作要緊。”
  張揚點了點頭,他沒有開車,選擇步行來到行政中心,先去機關食堂吃了早餐,剛剛回到辦公室,傅長征就走了進來:“張書記,上午的常委會是不是如期召開?”
  張揚點了點頭道:“當然要如期召開,你去準備吧,對了,你先通知董副市長一聲,讓他馬上來我辦公室一趟。”
  傅長征轉身去了,沒過多久時間董玉武就來到了辦公室內,滿臉堆笑道:“張書記找我?”
  張揚點了點頭,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董玉武坐下道:“張書記有什麼吩咐?”
  張揚拉開抽屜拿出一個信封扔給了董玉武。
  董玉武愣了一下,看出這信封是他去東江喝喜酒的時候送上的喜錢。董玉武道:“張書記,哪有送出去的禮再退回來的道理?”
  張揚道:“太厚了,你一年工資才多少,這一下送了兩年的工資收入,難不成你想讓你們一家人喝西北風啊。”
  董玉武尷尬道:“可……”
  張揚道:“沒什麼可是的,其他的同志也是一樣,我全都退回,你點點,裡面我抽出了200元,喜錢我收了,心意我也領了,其他的你拿回去。”
  董玉武道:“張書記,我只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情。”
  張揚道:“表達心情不一定要用金錢,你在體制中工作了這麼久,你應該明白咱們這一行忌諱的是什麼,明知道是犯錯誤,你不能知道還這樣做。”
  董玉武看到張揚態度堅決,只能將那個信封收起:“張書記,我懂了。”
  張揚道:“我把這些錢退回去之後,每個人都留下二百,到時候我會把送禮的名單做個公示。”
  董玉武道:“張書記啊,您真是太清廉了,現在有你這種胸懷的領導真的不多了。”
  張揚道:“其實我們的多數幹部都是好同志,如果我們每個人都能做到以身作則,那麼我們的隊伍會清廉許多。”
  這番話張揚又拿到常委會上講了一遍,這廝最近經常談到清廉自律的問題,當然任憑張大官人說得唾沫橫飛,聽者每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標準。
  市長許雙奇就不相信張揚清廉,別的不說,單單是這廝的穿著打扮,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艱苦樸素,清廉自律,誰都會說,可那都是要求別人,真要走到了自己身上,尺度就變得不一樣了。
  張揚道:“我說點私事兒,可能大家都知道了,關於我妹結婚那件事,我雖然沒有發出請柬,可還是有很多同事前來道賀,在這裡,我首先要表示感謝,感謝大家這麼給我面子。”這廝拿起腳邊的手提袋,給在場的常委每人發了兩包喜糖。
  常委之中有專門前往東江喝喜酒的,有禮到了人卻未到的,還有一種就是許雙奇這樣的,他既沒有隨禮,也沒有去喝喜酒,只當不知道這件事。本來覺得沒什麼,可今兒張揚當眾分發喜糖,弄得許雙奇之流的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畢竟他們一點表示都沒有,張揚當眾拿這件事出來說,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感到不爽,會不會覺得他們裝作不知道有些太不給他這個市委書記面子。
  張揚把喜糖發完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打算把送禮的人員名單做一個公示,金額也同時公佈出來,這件事必須要明朗化,如果我遮遮掩掩的,肯定有人要說我有問題,說不定有人認為我借著這次妹妹結婚的事情大肆收禮。”
  常務副使長董玉武道:“張書記,您這麼說我可不贊成,其實人活在世上,誰家沒有紅白喜事,難道我們這些國家幹部,為了證明自己廉潔就得拒絕一切人情往來?那不是六親不認嗎?”
  許多常委都跟著點頭。
  許雙奇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張書記,我也這麼看,不用公示,想說閒話的,你公示了也沒用,那些人非但不會認為你清廉,反而認為你是在故意作秀。”
  張揚道:“作秀怎麼了?如果我們都敢於作秀,至少證明我們願意做文章,願意去證實廉潔的問題。”
  許雙奇不再說話,心中卻在暗自冷笑,張揚啊張揚,你作秀也太明顯了。
  張揚將收禮的名單在行政中心進行了公示,因為這件事送禮的人很多,不過巧合的是,所有人送的都是二百元當初可不是這樣,董玉武就送了兩萬,可張揚悄悄把這些錢都退了回去,心意他領了留下二百元,其他的全部退回。
  雖然是作秀,但是張大官人的這一舉動還是引起了想當強烈的反響,有了他的這種行為在前,以後其他官員在辦喜事的時候肯定要慎重許多,不過正如許雙奇所說,很多人都會認為張揚作秀,而且張揚公示的只是市委市政府的部分,對於其他的商人朋友,卻沒有將禮單公佈,事實上大頭都是在那邊許雙奇自然認為張揚作秀太明顯,這種手法也拙劣了一點。
  和許雙奇有一樣看法的還有很多人,北港市委書記項誠就是其中的一個,聽說張揚公示了送禮者的名單,而且很是巧合,每個人送給他的都是二百元,這件事說給誰聽都不會相信。
  項誠在市委常委會上也提起了這件事,在公眾面前,項誠還是好好地誇獎了張揚一番項誠道:“張揚同志的做法值得提倡,咱們中國人注重人情,本來是好事,可是人情往來卻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官場滋生腐敗的溫床,我們之中已經有過很多幹部在這種事上栽了跟頭所以我們必須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嚴格約束自己不要以為有了名目就可以放心大膽的收錢,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膽子會越變越大,手也會越伸越長。
  市長宮還山笑道:“張揚公佈的都是濱海市委市政府的送禮者,對於外界的送禮者卻未公佈,看來他還是有所保留的。”
  常委們都笑了起來,項誠也笑了,目光落在從東江回來的蔣洪剛身上:“洪剛同志,我聽說你去喝了喜酒,你給張揚隨了多少禮錢?”項誠在這種時候問蔣洪剛這種問題,充滿了打臉的意圖,蔣洪剛身為張揚的上級領導,居然去屈尊去喝張揚妹妹的喜酒,這件事另有隱情。
  項誠特地強調,就是要告訴其他常委,蔣洪剛巴結張揚。

  不過蔣洪剛也不是傻子,他應變很快,微笑道:“其實我和張揚的私交不錯,按理是要多給一些的,可是張揚在這一點上很堅持,頭腦也很清醒,他害怕有心人利用這些事做文章,所以一律二百,至於他的這個公示,我看也沒什麼問題,宮市長剛才說張揚之公示了一部分,其實這是有原因的,其實張揚這次收取的所有禮金都向省紀委進行了報備,當時省紀委還派了兩名工作人員去幫助他整理明細,所以他在收受禮金方面,是不存在問題的,至於他為什麼要公示濱海市體制內工作人員的送禮名單,我估計是想平息大家的質疑之聲,同時也算是幫助這些送了禮的同志澄清一下。”他停頓了一下又笑道:“我送了兩百塊。”
  蔣洪剛的這番話說得很漂亮,既幫助張揚解釋清楚了整件事,又漂白了自己,你們這幫人別覺得我巴結張揚,我也只給了二百塊。
  項誠道:“我希望大家都要學習張揚同志的處理方法,要讓圍繞我們發生的事情透明化,盡可能的公開化。”
  紀委書記陳崗道:“那豈不是我們當官員的就連一點隱私都沒有了?”
  項誠道:“選擇了當官,就意味著我們時刻都要接受老百姓的監督,成千上萬雙眼睛盯著你,你想要隱私?”項誠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我們沒有隱私,當官就不應該有隱私。想要隱私,那就老老實實回家,誰也不會注意一個平頭老百姓,要不怎麼稱我們是公眾人物?”
  常委會結束之後,項誠將蔣洪剛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蔣洪剛料到項誠是想詢問自己前往東江的事情,他笑道:“項書記,我把這次去東江的情況向您彙報一下。”
  項誠道:“婚禮上見到了不少領導吧?”項誠這樣問很正常,新浪的父親丁巍峰是省政法委書記,前去參加婚禮的省領導肯定很多。
  蔣洪剛笑了笑道:“婚禮上倒是沒見到多少領導,我是參加女方的喜宴,兩家沒在一起辦。”
  項誠哦了一聲,笑道:“是我弄錯了,我還以為兩家人在一起擺酒呢。”
  蔣洪剛道:“文副總理的夫人專門過去給張揚捧場呢,她對咱們北港的發展也很關心。”蔣洪剛這番話純屬虛構,他在婚宴上根本沒有和羅慧寧有交流的機會,連句話都沒說上,怎麼知道羅慧寧關心北港的發展?他之所以這樣說是想在氣勢上壓項誠一頭。
  項誠道:“這次換屆文副總理的希望很大啊。”
  蔣洪剛道:“我這次專程去拜會了宋書記。”
  項誠道:“宋書記怎麼說?有沒有提起那筆答應給保稅區撥款的事情?”
  蔣洪剛道:“宋書記很關心保稅區的建設,他說那筆撥款肯定少不了,但是眼看就是七一,上頭的意思是,暫停一切大筆撥款的審批所以可能得等一段時間……”
  項誠道:“好事多磨,幾十億的撥款,不可能說批就批。”
  蔣洪剛道:“宋書記對濱海提出了表揚,但是對我們北港目前的狀況好像並不滿意。”
  項誠皺了皺眉頭,蔣洪剛的話讓他感到有些不自在。宋懷明對北港不滿意,就是對他這個市委書記不滿意。
  蔣洪剛道:“宋書記重點指出我們北港的治安比較差,犯罪率高局全省首位,認為我們應該在這方面加強管理力度。”
  項誠道:“宋書記還真是關心我們北港的發展,看來我們北港是應該加強一下治安管理了。”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看似漫不經心道:“有沒有見過周省長?”
  蔣洪剛道:“本來約好了見面,可周省長臨時有事給推掉了。”
  項誠心說你蔣洪剛這次去東江沒少走門子,恐怕也沒少說我的壞話,他點了點頭道:“洪剛,你辛苦了,你剛才說的事情,我好好考慮考慮,你也想想辦法,我們如何在短期內能夠改善北港的治安狀況。”
  蔣洪剛離去不就,項誠就將市長宮還山召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內,把剛才蔣洪剛說得事情轉述了一邊,宮還山道:“我聽說了,他這次去東江,拜會了不少省領導,好像組織部長那裡他也去過了。”
  項誠道:“他有些迫不及待了,恨不能現在就把我從位置上推下去。”
  宮還山道:“項書記,這個人真是一個不擇不扣的小人。”
  項誠道:“說我們北港的治安差,我臉上是黯然無光啊。”
  宮還山道:“他在北港工作這些年,做過什麼實際工作,現在跳出來誇誇其談,生怕別人都注意不到他,有說大話的時間,還不如去做實事兒。”
  項誠微笑不語,看得出宮還山和蔣洪剛之間的矛盾已經越發激烈,距離兩人刀槍相見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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