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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的慾望 作者流域風 1﹣31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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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的慾望 作者流域風 1﹣31完

第一章
   從汶川歸來,感覺像是從地獄回到了人間。  
   在醫院的歡迎會上我捧着鮮花,和同事站在台上接受領導的表揚和嘉奬,卻有些心不在焉。我已經二十九天沒見到妻和女兒了,我想馬上回家。
   作為一個外科醫生,我已經習慣了目睹鮮血傷口和死亡,可那悽慘的景象,無助的面孔,絕望的眼神還是把我擊潰了,那時的我突然感到了生命的脆弱和無奈。我不能忍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因為時間,因為瓌境,最後在我面前消失了。我很努力,可最後我還是沒能救出更多的人。
   我的心裡像堵着一塊大石頭。
   為了讓我們好好休整,醫院給放了二天假。我回到小區已經是下午三點,在車庫停好了車,走出來,瞭望自己家的窗戶,一股溫暖湧上心頭。那裡是我的樂園,有溫柔賢惠的嫣在等着我回去,有我的寶貝兒,才只兩歲的小不點兒嘉嘉,她現在一定正在客廰的地板上跑來跑去。
   就在我收回目光的一剎那,恍惚間好像看到一個身影在陽台上閃了一下,我疑惑地凝神細看,卻什麼也沒有,空蕩蕩的陽台上只飄着幾件洗好的衣服。
   一定是我眼花了,我搖了搖頭,我的精神壓力太大了,需要好好地調整一下。
   在門口迎接我的是嘉嘉,一張小臉兒開心的像花一樣綻放着,大叫着爸爸張開了雙臂要我抱。我摸了摸她嬌嫩的臉蛋兒,一下子把她舉起來拋向空中。嘉嘉興奮地尖叫着,這是她最愛的游戲了,嫣可沒力氣這麼舉她。
   嫣正在茶几邊剝栗子,頭髮挽起來盤在頭頂,髮梢兒散開如一朵花,叫嘉嘉:「別纏着爸爸,爸爸剛回來,很累的!」
   我抱着女兒來到沙發前,在她臉上吻了一下,說:「沒關系,我不那麼累,這些天我不在家裡,妳一個人帶嘉嘉才累了呢。」嫣輕輕一笑:「快去洗個澡,睡一會兒,晚上我給你做個老鴨煲。」嘉嘉在我懷裡拍着手:「好啊、好啊,爸爸香媽媽,我也要香香!」蹶起小嘴兒,在嫣的腮邊親了一口,又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把自己泡在浴缸裡,全身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疲乏從骨骼筋肉間散發出來,溢滿整個身體,思緒有些混亂,雜亂無章的一些鏡頭在腦海裡不停切換着。
   妻是蘇州人,跟離我現在居住的城市很遠。和妻相識在杭州的醫院,那時她在陪父親看病,而我當時還沒調回家鄉的這座小城。我和嫣在結婚的時候頗費了一番周折,嫣是家裡的獨女,父母都不同意她遠嫁,另一條原因是我比嫣整整大了七歲,那一年她二十三我三十。親朋好友們也都一致地站在她父母的一邊,勸她放棄這段不明智的愛情。
   嫣很堅決,她說:「我會過得很好,我會很幸福!」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就站在她身邊,那一刻我感動得無以言表,竟有着放聲痛哭的衝動,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在心裡發誓:我一定要讓她永遠做我的公主,我一定定要讓她幸福。
   雖然調回了家鄉,其實也沒什麼親人了,父母和哥哥都在國外,只還有幾個遠房親戚住在鄉下,也幾乎沒多少來往了!我們這個家族裡幾乎都是做生意的,這跟小城所處位置有很大關系,出國淘金,一向都是這個沿海地區的傳統。
   四年過得很快,我已經是醫院裡最出色的主治醫師,我們的小家安置在本城最好的小區,住在這個小區的,幾乎都是城裡最有地位背景的人。嫣很滿意這裡的環境,她喜歡乾淨,喜歡井井有條,她最愜意的事,就是坐上陽台,翻看一些只有小女生才看的言情小說。
   浴室的門被推開,嫣走進來,腳步輕盈小心翼翼。我沒有睜開眼,卻有一股幸福在胸口蕩漾:她是來給我送浴巾的,我總是不記得帶浴巾過來。嫣到浴缸前,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推了推我的肩膀:「你又在浴缸裡睡覺!快起來吧,去床上睡!」
   我睜開眼睛 ,給了她一個色色的笑:「到了床上,我就不想睡覺了,妳也做不成飯了。」伸出手,向着她的短裙下摸去。嫣嗔怒地拍我的手:「別鬧!嘉嘉在外面呢。」我的手還是伸進了兩腿間,在光潔的大腿上抓了一把。
   嫣驚呼一聲,跳開了:「你把我裙子都弄濕了!」
   在她躲開的一瞬間,我的指尖似乎碰到了一些毛髮,似乎還有一些滑膩。看着她孩子一樣地逃出去,我滿足地水中伸了個懶腰:她一定穿了那件丁字褲,那件我今年給她買的結婚紀念禮物。她一定很想了,就像是我想要她一樣。
   吃晚飯,散步回來。嫣坐在嘉嘉小床邊給她講童話故事,我坐在電腦前整理那些在四川的記憶,我想把那些人,那些事,全部記錄下來。房間裡充滿着祥和安逸,竟有幾分童話般的幸福味道。
   小傢伙很快睡着了。粉紅嬌嫩的小臉歪在小枕頭邊,把小嘴兒擠壓得嘟了起來。嫣愛地憐地在女兒額頭親了一下,把蓋在她身上的小毛毯掖了掖,回頭和我四目相望,無聲地笑了笑。我就向着她伸出雙臂:現在,我我該哄這個大孩子的時間了。
   床頭燈調得很暗,橘紅色的光照在嫣玉一樣的身體上,把她完美的曲綫身材勾畫在床上。嫣眯着眼睛,舒展地攤開四肢,任憑我的口舌在她身上游走,自喉嚨不時發出一些無意義的字符。她總是用這樣的神態來表示自己在享受性愛,在她的臉上出現了這樣的表情的時候,就是在對我說她已經準備好了,我要做的就是回應給她更激烈地親物,然後是進攻,再進攻……
   席夢思的床褥好像出問題了,在我們運動的時候發出『咯吱咯吱』聲音,我走之前還沒有這樣的狀況。我一邊想着一邊奮力地聳動着,讓陰莖在嫣的下體快速地進出。嫣一如既往地發出也悠長的呻吟,這些呻吟又被我狂野的衝擊斬斷,碎成一截兒又一截兒的呢喃。
   我的手把着嫣的臗部固定她的身體,讓彼此下體的契合撞擊出響亮的『啪啪』聲,讓嫣豐滿挺立的雙乳波浪般地起伏,如同一池蕩起漣漪的春水。快感一點兒一點兒地聚集,終於像火山一樣爆發了,嫣在我身下奮力地蹬着雙腿,雙手無助地在我身上腿上抓摸,像是溺水的人在尋找一根救命的稻草。
   一切恢復了平靜,我把臉貼在嫣的乳間,感受着她的柔軟。嫣像抱孩子一樣抱着我的頭,抱得緊緊,說:「老公,我愛你,老公我永遠都愛你!」
   我知道。
   醍來的時候天還沒亮,嫣窩在我的懷裡,渾圓的臀部貼着我的小腹,蜷着身體就像只貓咪。我愛憐地把她往自己懷裡摟了摟,在耳後的髮際親了親,在我的心中,嫣就是我的女兒,我喜歡她抱着我的脖子撒嬌,喜歡她偶爾露出的淘氣神情。而現在,這個似乎還沒長大的女兒,竟然已經養育了一個同樣可愛又惹人憐惜的寶貝兒!
   嫣睡得很沉,均勻的呼吸着。我把她散亂的長髮歸攏起來攤在抌邊,細長優美的脖頸在橘紅色的光綫裡美得另人痴迷,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撫摸着,把玩着,生怕一不小心打擾到她甜蜜的睡眠。
   在肩胛和脖頸交接的部位有一塊兒深紅的痕跡,如果不仔細幾乎看不出來。我好奇地湊近了看,那是一片兒吻痕,依稀可以分辯嘴唇的形狀。嫣的皮膚既白又細膩嬌嫩,只要在親吻她的時候稍微用力嘬一下,就會留下十分清楚的痕跡,經久不會消失。記得以前戀愛時,嫣每次和我約會以後都會帶幾天的紗巾,用以掩飾我在脖子上留下的吻痕。後來我們關系被他家人發現,也是因為那些痕跡。
   昨夜的親密比平時激烈,嫣一定累壞了,她的體質原本就很柔弱,想想我之前如狼的狂野,不由有一些莞爾:已經算老夫老妻了,還有這麼高的興頭!記不清昨晚是怎麼在她身上親吻了,居然親得這麼重!我在她全身尋找着,又在大腿和胸脯發現了兩處痕跡。早起一定會被她埋怨,現在街面上的女人,圍紗巾的可不多了。
   女兒在小床上翻了個身,嘴裡夢囈出幾句模糊不清的句子,藕段兒般的小腿伸出來,蹺到了小床的護欄上面。看着她小巧可愛的臉蛋兒,我的笑意又不由自主地湧現在臉上,小傢伙一點兒也不像女孩,頑皮又好動,看她可是件費精神的差事。
   接下來一連兩天都是對我兩個寶貝的補償,陪妻去逛街買衣服做美容,一家人去游樂園動物園電影院小吃街。女兒最喜歡的是吃零食,這點兒和嫣一脈相承。嫣因為要保持身材不敢吃,就看着嘉嘉吃一臉的羨慕,只好把吃的欲望轉移到了買衣服上面。
   嫣是超級愛美的女人,為了能穿上一件漂亮的衣服她甚至可以堅持節食幾個月!她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要是不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老公你就會看別的女人,看得多了就有可能出軌。所以我買衣服就是為了咱家的安定,所以你不可以反對我買衣服。
   我對她的高倫不以為然,卻樂得看着她折騰。結婚以後她沒有再工作,整天呆在家裡無所事事,有點兒事幹確實讓她能夠充實一些。我是個話不多的人,又愛靜,平時除了醫院就是家裡,幾乎沒有別的什麼應酬,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等着妻給我提要求,然後像是溺愛孩子一樣縱容她。我愛這個女人,她開心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在我的生命裡,最重要的就是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了!
   嫣的確有要求美麗的資本,一米六九的身高,長腿如椽,細腰翹臀,天生的一副衣架子。加上一張清秀白晳的瓜子臉和生了嘉嘉以後愈加豐滿的乳房,讓人一眼看過去立刻就會產生驚艷的感覺。
   她對衣服的挑剔到了苛刻的地步,不單是要求品牌,設計也必須是貼身的那種,不僅要求穿起來大方得體,還要凸顯出她曼妙的身姿才行。我常常和她開笑,說她愛的衣服勝過了愛老公。她就會崛起小嘴兒假裝生氣,把雙手背在身後,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着我,說:「你是守財奴,愛錢勝過了愛老婆!」
   怎麼看她都不像是生了孩子的媽媽,倒像是個剛出校門的學生!從來不肯把頭髮盤起來,一如和我談戀愛時那樣紮起個馬尾。或者就讓一頭烏亮油光的頭髮隨意地披着,在脖頸處別一枚精緻的髮筴,剛好露出一半小巧的耳垂兒。顯得那麼清新脫俗端莊雅緻!
   回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嫣帶嘉嘉先上樓,我則去車庫停車。等我停好車走回樓下電梯入口的時候發現嫣還沒進電梯,正抱着嘉嘉在和一個男人說話。那個男人也是住同一棟樓的鄰居,和我們并不太熟,依稀記得是個搞房地產的老總,好像姓佟。人長得很高大,剃着個光頭,四十多歲的人了,穿得衣服還是花花綠綠的。
   看到我過來,他就轉了頭衝我點頭致意,說:「梁醫生回來了?」我只是點頭回應,卻沒答他的話,過去從嫣懷裡抱過了嘉嘉。這時電梯也正好下來,大家一起進了電梯。
   懷裡的嘉嘉還很興奮,擺弄着給她買的那個卡通喜羊羊造型的小鏡子。我抱着她站在電梯門口的位置,我家住在九樓,姓佟的家好像是住在十四櫢,嫣在我身後,他則站在我旁邊,湊過了頭逗嘉嘉說話。
   在電梯停在九樓的時候我彎腰把嘉嘉放了下來,準備掏鑰匙開門。就在彎腰的一瞬間,她手中的小鏡子晃了一下,我從鏡子裡看到姓佟的手飛快地從嫣臀部收了回去。由於只是閃了一下,所以看得不太清楚,不能確定剛才看到的是不是真實的。我狐疑地轉過頭看了嫣一眼,發現她的臉有些紅,眼神裡有掩飾不住的慌亂。
   沒等我緩過神兒來,嫣就搶步去拉了嘉嘉的手出了電梯,嘴裡仿着嘉嘉的聲調跟女兒說話:「哇!到家咯!快叫爸爸開門,媽媽要和嘉嘉一起洗澡。」
   我走出電梯,又回頭望了一眼。電梯的門正合攏,門縫裡看見佟的一張臉,泰然自若沒有一點兒異樣。
   整個晚上我都有些心神不寧,腦子裡回放着電梯裡的那個瞬間。可能真的是我看錯了,佟的手也許碰巧只是在妻子的身後經過而已。我相信嫣,相信她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可是如果是姓佟的真的騷擾了嫣,以她的姓格,多半也會選擇息事寧人,我對她太瞭解了,她根本不會騙人!剛才從她臉上的表情我就可以斷定,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過。
   我很想開口問一下嫣,又不知道該怎麼問,夫妻之間,有些東西也是禁忌的,我不想讓她尷尬。或者她是顧慮到鄰居之間的闗系,不想把事情鬧大,才選擇了掩飾的。
   但是我還是感到很不舒服,我是個完美主義的男人,不能容忍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缺陷在我的身邊出現。嫣是我的妻子,完完全全屬於我一個人,我們是那麼相愛!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哪怕是只在心裡對自己老婆的覬覦。
   嫣已經睡了,跑了一整天對她是個巨大的考驗。我愛憐地看着她甜美的笑靨,目光從她臉上轉向牆壁上巨大的婚照,照片上嫣笑得陽光燦爛,一襲白紗猶如天使般依偎在我懷裡,姣好完美的臉上寫滿了幸福。
   「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我們會白頭偕老!」她在新婚之夜曾這樣對我說。
   是的。我一直都這麼想。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2-10-2 02:38 PM 編輯 ]

   最後的一天假期我什麼都沒安排,安安靜靜地呆在家裡。嘉嘉在寬大的客廳裡跑來跑去,活潑的好像神話裡的精靈。嫣在卧室裡熨燙我第二天要穿的襯衣,她做事情的時候非常認真專注,嘴角兒微微上翹,洋溢着祥和安逸,一縷秀髮從耳邊滑落下來,貼在臉龐上,午後的陽光從窗戶射進來,給她苗條的身體罩上了一層光環,宛如油畫裡的女神!
   下午整理在汶川的記憶,一幅幅悲壯淒涼的場景在我腦海裡浮現,讓我無比的壓抑,作為一個醫生,死亡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我還是不能從那個苦難的世界裡解脫出來!嫣去了超市,順便去街市買菜。嘉嘉則在玩自己的芭比娃娃,把一堆玩具擺得滿地都是。
   小傢伙玩得累了,也許是有點兒無聊,就跑到我身邊搗亂。我推開手邊的工作,抱她去了陽台,從九樓的陽台看下去,乾淨整潔的小區,碧綠的草坪,錯落有致的假山,晶螢又氣勢磅礡的噴泉……
   我指着一件又一件的設施給女兒看,問她那些東西的名稱。小傢伙唯唯諾諾地敷衍着我,突然大聲叫了起來:「媽媽!媽媽回來了……」順着她小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見了嫣正從小區的大門走進來,可緊跟着心裡一沉:她的身後,竟然又是那個姓佟的男人。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那天在電梯裡的情景又一次浮現在腦裡,他會不會又趁機騷擾我的妻子?
   好在嫣很快就到家了,中間也沒耽誤什麼時間。一進家門放下午東西就去了衛生間,嘩啦啦地開着水淋浴。
   嫣洗完澡就去了廚房。我鬼使神差地去了衛生間,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幹什麼!衛生間裡濕漉漉的,氤氲的水汽還沒散掉,洗手台下面的盆裡散亂地放着她換洗下來的衣服,粉紅色的內褲顯眼地放在最上面。我拿了起來,手指尖感到一種濕膩,展開來,就清楚看到,內褲的襠部有一片兒濡濕地的痕跡,嫣下體特有的味道也撲面而來。這種味道我十分熟悉,那是她在動情的時候才會發出的味道。可她剛才只是去買東西而已啊!
   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心也沉了下去。

第二章
   「或者是真的巧合而已,嫣不是那樣的人!」我在心裡安慰自己,可我自己也覺得這樣的話辯解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坐在書桌前,心情亂得如同一團麻,感覺有什麼東西梗在喉嚨裡面。嘉嘉跑了進來,張着胳膊讓我抱,忽閃忽閃地眨着發亮的大眼睛向我要求憐愛。她的眼神很像嫣,彷彿會說話一樣,漂亮而清澈,透着一些驕傲和頑皮。
   心底一處最溫柔的地方被女兒的神情觸動了。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膝上。正了正她頭上那朵歪了的大紅花,在她水嫩的臉蛋兒上親了親。嘉嘉手裡拿着昨天才買的音樂毛毛蟲炫耀地在我眼前晃着:「嘉嘉的……」
   我的心忽然動了一下,扶住她的雙肩,認真地問:「嘉嘉跟爸爸說,有沒有叔叔來過咱家?」
   小傢伙明顯沒有理解我的意圖,自顧自地擺弄着手裡的玩具,沒接我的話茬兒。我繼續問:「有沒有……一個高高的,光頭的叔叔來過?」
   嘉嘉一臉茫然地看着我,重複我話裡的字:「高的……嗯,叔叔……」我迫切地盯着她的小臉兒,渴望從中找到答案,可女兒的注意又回到手中的玩具上,沒有了下文。
   我有些失望,內心深處又有了一絲愧疚:我這是在懷疑妻了!嫣不是個隨便的女人,她是個聽到一句髒話都會臉紅的人,就連和最親密的老公在床上做愛,也是堅定的保守派作風。從來都是乖乖地躺在我身下任憑我主導整個過程,要她上來換一下體位也是推三阻四,更別說口交或者別人的什麼……
   那個光頭怎麼可能和嫣扯上關系!人長得那麼猥瑣,況且嫣又不是愛慕虛榮的勢利女人,她一向對錢都不看重,甚至腦子裡根本就沒有錢的概念。對於一個嘉歡張愛玲亦舒的女人來說,優雅永遠是她追求的目標,把出軌和她聯繫在一起對她而言簡直是一種侮辱!
   不要想了,都是巧合而已,我在杞人憂天。我抱着嘉嘉從椅子上站起來,準備到客廳去開飯,今天有我愛吃的蝦仁炒腰果。
   這時候懷裡的嘉嘉呢喃着說了一句:「叔叔……香媽媽,媽媽……抱抱叔叔……媽媽抱抱嘉嘉……」
   我的整個人就像被電擊到了一樣僵硬在書桌旁,一陣的暈眩,全身的血一下子全湧上了頭頂。幾乎不能相信女兒的話。竟然是真的!絕不可能的事突然之間幾乎變成了現實,我深愛着的,我視如女神的妻子,有可能真的出軌了……
   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似乎自己的身體也消失了。
   不知站了多久,客廳傳來嫣的叫聲:「你們父女倆在幹什麼?還不過來吃飯!嘉嘉,嘉嘉……」她的聲音依然輕柔溫順,一如往常親切,絲毫聽不出哪怕一丁點兒的異樣。
   我的心卻像是在被一把刀刺着一樣痛:她還在掩飾着自己,她掩飾得多麼好!
   嫣還在叫。我木然地走出去,嫣過來抱走了嘉嘉,在女兒離開我身體的一剎那我突然一陣恐懼,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但是那巨大的恐懼甚至擊潰了我的憤怒,一句話堵在我的喉嚨裡說不出來,一些詞彙在我腦海裡交織翻滾着,偷情……背叛……奸夫……離婚……
   卻終無法組織成一句完整的話。我的嘴唇也在顫抖。看着嫣把嘉嘉攬在懷裡,拿湯匙舀了蝦仁喂她。嘉嘉和我一樣,對蝦情有獨鐘。嫣喂了她幾口,發現我還站在那裡,奇怪地瞟了我一眼:「你怎麼啦!臉色好難看,不舒服嗎?」她還是那麼體貼細心,那麼善解人意!可我卻不能分辨這話裡有沒有慘雜水份,不能確定她的話裡有多少誠意!一瞬間我的眼前突然一片朦朧,眼淚差點兒奪眶而出。我馬上用雙手掩飾地搓了下臉,乘機抹去了眼角兒溢出的淚水,壓抑着聲調說:「沒有,吃飯吧。」
   整頓飯我食不知味,可口的飯菜在嘴裡如同嚼蠟。那句話一直回旋在嘴邊幾次都差點兒脫口而出:妳為什麼背叛我?妳為什麼偷人?
   最終那句話還是沒有問出來。我突然發現自己在這一刻是如此的懦弱,嫣的性格極其固執,骨子裡有一種傲氣。她不擅長說謊,更不喜歡說謊,如果這一切是事實,我害怕她會坦然承認。以她的個性,即使錯了也不會低三下四的來乞求別人原諒,她是那種一條道兒走到黑的人,就算錯了,也會走得義無反顧。
   嫣顯然察覺到了我情緒的變化。
   吃過飯,等嘉嘉睡了,她洗完澡換了件性感的睡衣,在床前轉動着身子,問我:「漂亮嗎?這件衣服討厭死了,胸口全露出來了!你看……」這是她向我最露骨的示愛,對她而言,這就是自尊可以容許的極限了。
   紗質的睡衣中間鏤空,裡面沒戴胸罩,堅挺豐滿的乳房在裡面若隱若現,把胸前的衣服頂得高高的。我卻一點兒也興奮不起來,相反一股焦躁不斷地反覆在胸口衝撞。
   在我不在家的時刻,也許她也是這樣的穿着,站在另一個男人面前讓人欣賞。不,不止這些,可能還有更加不堪的……
   我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頭,制止自己去想像那些齷齪畫面,心卻像針扎一樣的刺痛。
   嫣不安地偎上來,摸了摸我的額頭:「你到底怎麼了?」我煩躁地擋開她的手:「沒什麼,我有些累而已。」眼睛落在她睡衣撩起之後裸露出來的腿上,心裡猛然打了個寒戰,那雙滑嫩粉白的大腿根部,又出現了一片明顯的瘀痕。不會錯,對於一個醫生來說,這些已經是職業的常識,那是被用力親吻或者擰捏出來的痕跡,等到明天早上會更加明顯。
   嫣很快就把腿收回到內衣下,用輕快的語氣和我說:「我現在對你沒誘惑力了,本來你離開這麼久,要犒勞你的,現在你倒找藉口躲着我了!別怪我不講理,明天你想的時候,我可就不想了。」
   可能是家庭教育的關繫,導致嫣對性的認知有些保守,她總是喜歡把做愛當做是對我們的一種獎勵,從來不肯承認自己有要和我做愛想法,哪怕有時候我明明能感覺到她的需要。
   她下意識地把這件事看成不潔和羞恥的,好像那樣承認了我就代表着她自己承認自己很淫蕩。
   夜深人靜,卧室裡沒有一點兒聲響。嫣已經睡熟了,貓一樣地背向我蜷縮着身子,豐滿的臀部呈現出十分流暢優美的線條。我瞪大了眼睛躺着,沒有絲毫睡意,回來之後所有的跡象都明白無誤地告訴我:嫣出事了,她可能有了別的男人!甚至我已經猜到了那個男人是誰,回憶一下那個男人猥褻的樣子我就心裡發冷,多噁心的一個老男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脖子已經有些痠疼,我仍舊沒有睡意。乾脆從床上起來, 到衛生間洗了把臉,冷水讓我的頭腦有一些清醒,卻還是茫然一片有幾分混亂。我不明白嫣為什麼要找那樣一個男人,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勾搭到一起的。想到勾搭這個詞兒的時候我的心又痛了一下,彷彿體內的血液在那一刻突然凝結了。
   黑暗中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茶几上放着正在充電的筆記本,充電器上的指示燈一閃一閃地亮着,這是去年我買給嫣的生日禮物,當時市面上最高級的索尼VGN﹣G218。其實嫣很少上網,偶爾上網也是搜索一些服裝搭配首飾發佈的信息,她把更多的時間用在了對自己皮膚保養和化妝上面。
   把手放在機身上,光滑的觸感如同嫣的肌膚,冰涼而細膩。我腦子裡突然有了一個念頭:這裡面也許有關於嫣的話一些線索,可能有她的日記,可能有她和什麼人的聊天記錄。這樣的念頭一出現,我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抖動了幾下,我幾乎沒有打開的勇氣,我還沒有足夠的鎮定來面對這一切。
   電腦最終還是打開了,QQ設置的是自動登錄,登錄後的好友裡面顯示沒有人在線,加進來的人并不多,幾乎我都認識,聊天記錄截止的日期是六月二十一日晚上十點二十七分,正是我回來的前一天。內容很普通,一些瑣碎的家常和一些化妝品價格的討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記錄顯示著女人們的無聊。
   沒有任何可疑的跡象。
   關閉了QQ,幾乎查閱了所有的文檔也沒有發現一丁點兒的蛛絲馬跡,我不死心地再次打開QQ登陸器,鼠標指向了登陸欄,上面顯示了兩個號碼,我點擊了下面的號碼,登錄。
   她的簽名是「晴兒」,只加了一個簽名是「西洋鏡」的人。打開聊天記錄只有兩句對話:
   西洋鏡:「我現在下去。」
   晴兒:「別,我女兒沒睡,改天吧。」
                                 日期:2:142008﹣6﹣22
   簡單的兩句話,卻明明白白地在提醒我這是偷情的宣言。我的頭皮一陣陣發麻,這個時間是我回到家前的一個小時,很明顯,那個男人還是下來了!我在樓下看到的人影不是我的錯覺,就是這個叫做「西洋鏡」的男人。
   這一個小時他們做了什麼?我幾乎不能想像,我的女兒還在,嫣怎麼可能在她的面前做出那種事!回想起我洗澡時在浴室裡和嫣的一幕,我摸了她一把,那腿間的感覺現在我回想起來,分明是裡面沒有穿內褲!我的全身都在無法控制地顫抖著:嫣怎麼了?我那個高貴優雅,對愛情忠貞不二的妻子哪裡去了?短短的一個月,為什麼一切突然就改變了?
   我有一種衝動,想要去卧室把嫣揪起來質問她:
   這一個月她都幹了什麼?那個男人究竟是誰?她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背叛我們的苦心經營的愛情?可是我全身僵硬,除了發抖什麼也做不了。同時伴隨著憤怒而來的還有巨大的恐懼,冰冷的心除了絕望還是絕望,嫣從來沒有欺騙過我,沒想到她第一次的欺騙竟是這樣的殘酷,足以把我彻底擊潰。
   我曾經發誓一生一世,我曾經發誓不讓嫣受到一丁點兒傷害,我們曾經許諾廝守終生,我們曾經承諾捍衛愛情。
   那些諾言都去了哪裡?
   我突然很想出去,我覺得自己再呆在這裡會窒息。
   開了車在街道上漫無目的閒逛,現在是三點二十七分,街上沒人,燈柱的影子一根又一根地被車輪碾過去,被遠遠甩在身後。開了車窗,讓清涼的風吹進來,可是身體裡仍舊燥熱又焦灼,我快要發瘋了!我想開著車撞到牆上去。
   那天晚上我幹了件瘋狂的事,深夜驅車去了杭城,去找一位多年沒見面的朋友,我巴他叫出來,只聊了十分鐘我就告辭了,把他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來回三百二十公里,回到家的時候還不到六點鐘。
   女兒還在睡,嫣卻不在床上。大概去買早餐了,我在門口的早餐店并沒有留意,往常都是我去買的,今天回來完全心不在焉,就把這些事忘了。
   換了衣服直接出來去上班,也許是想逃避,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嫣。我需要冷靜下來,用這一天的時間理順自己的思路,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電梯裡人不多,還沒有到上班的高峰。我靠在電梯裡的扶手上,木然地看著顯示器上的數字跳轉。這時候手機響了,號碼顯示正是杭城的那位朋友,接通了,他的聲音有些焦急:「梁,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老實跟我說,不然我會忍不住跑過去的!我們是多年的朋友,我知道你的性格,不是發生了很大的事情,你絕不會這麼失魂落魄的!你跟我說吧,既然你來見我,說明你相信我這個朋友,你說說看,也許,我能幫你什麼。」
   我無言以對,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或者是我說不出口。但是有一股暖意在心底湧動,我壓抑著自己的語調:「不要緊,你別擔心,我……我會處理好的……」眼睛落在電梯上方的監控探頭,腦子裡一下想起了那天在電梯裡從女兒鏡子裡看到的一幕,心裡一酸,情緒一下子失去了控制,梗嚥了一下,終於失聲痛哭出來。
   電梯停在了一樓,我的眼前一片朦朧,完全沒有注意到,電話那頭朋友在輕聲地安慰我,我全身無力,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讓更大的嗚咽聲從喉嚨裡跳出來。
   擦了擦眼睛,才發現身前多了一位穿白衣的女子,有幾分面熟,卻想不起來是誰。她有些被我嚇到了,不安地和我保持著一些距離,眼神卻忍不住時不時地瞟過來。這時候我才看見電梯已經正在上升,我為自己的失態而感到羞愧,抱歉地向她點了點頭,轉過了自己的身體。
   我不想讓人看見自己這麼軟弱。
   電梯停在了十三樓,女人幾乎是跑著出去了。有人同時攔住了即將關閉的電梯門,是兩個工人模樣的人,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往電梯裡搬,電梯裡頓時充滿了濃濃的油漆味身,嗆我一陣噁心。我最怕這種味道,一邊掛電話一邊躲出去按對面的電梯。
   電梯遲遲不上來,始終停在十二樓的位置,我走向消防出口準備下到十二樓去。
   就在我推開樓梯門的那一剎那,有一個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不是和你開玩笑的,真的,你別嬉皮笑臉的,再這樣,我生氣了!」
   我的整個人瞬間被釘住在樓梯口,心也隨之一下子提了起來。

   是的,那是嫣的聲音。從她的語速裡可以聽得出她很焦急和慌張,像是在跟什麼人求助。一個男人的聲明音說:「看把妳嚇得,用不著心虛,男人都很粗心,不會那麼容易發現的!妳完全是心理作用,相信我!絕對不會有事。
   我幾乎馬上就能斷定這個男人是佟。是嫣和佟在說話!這一刻我的心情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所有的猜測在這裡都變成了赤裸裸的事實,我的妻子出軌了!我的嫣,正向那個奸求助!
   我用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向前走了幾步,在通往十四樓的拐角過去的樓梯上,露出兩個人的下半身。
   嫣穿著睡衣靠在樓梯扶手上,腳上是一雙拖鞋,很明顯她是很急,通常她從來不肯只穿拖鞋和睡衣出門。在她站立位置的下面兩級台階,站了一個人,穿著肥大的七分短褲,粗壯的小腿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濃密汗毛,他的身子靠得嫣很近,幾乎是貼在了嫣身上。一手抓著欄杆,一手放在了嫣的臀部。嫣正努力地推開他那只手,嘴裡說著:「別鬧,我找你是說正經事,一早就發現他出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他看了我的電腦,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而且,昨天他的神色也不大對。」
   佟問:「妳電腦裡都留下什麼了?」
   「以前的都刪了,就剩了那天的兩句。」
   「哪天的?」
   「你……不要亂動!就是那天你下來的時候給我發的信息。」
   「那個沒關繫,就算他看了也不能確定什麼,頂多懷疑而已!」
   「不!我不能讓他有任何懷疑,我已經很對不起他了……」嫣的聲音裡帶了哭腔。「這一段時間,你……別找我了。」
   佟的手還是穿過了嫣的胳膊,落在她腎部上面,慢慢地摩挲著:「妳知道我有多愛妳!我會想妳想得受不了的,我們在一起多合拍,妳不想嗎……」手順著臀部一點兒一點兒地向下移動,順著豐滿修長的大腿往下摸索。
   嫣的手已經放棄了抵抗,不自然低扭動了一下雙腿,卻任憑那只手在腿上撫摸:「真的不行,你聽我說,要是被發現了,我的家就全毁了……啊……」
   佟的手已經撩開了她睡衣的下擺,寬大的巴掌順着雪白的大腿內側向上伸去。
   嫣的一聲驚叫沒有喊出來就變成了從鼻腔裡發出的悶哼聲,顯然是被佟親住了嘴。那只手一直伸上去,到了兩腿中間,睡衣的下擺也被帶著卷了上去,幾乎使嫣的半邊大腿全部落在了外面。
   站在我的位置,可以清楚滴看到嫣的整個臀部,她扭動著腰,像是要擺脫佟的手,但是扭動的幅度很小,佟的手掌就罩在了兩腿間的胯部,在粉紅色的內褲上面揉搓。
   嫣發出「唔……唔……」的沉重鼻音,白嫩的手抓著佟的手腕,潔白的皮膚和佟黝黑粗糙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她的手絲毫沒有用力的意思,沒打算把佟推開。
   輕微的接吻聲音在樓道裡響著,如同一枚枚的針刺在我心上。

第三章
   「不要。」嫣終於掙脫了佟的嘴,發出低沉而焦灼的一聲求饒。
   佟的身體反而更貼近了她,「我昨晚想了妳一夜,一想到妳那個時候可能正被妳老公在床上幹,我就嫉妒的睡不著,我已經不能沒有妳了!嫣,我真的好愛妳……」佟的聲音不緊不慢裡透著從容。媽的,這個混蛋一定對很多女人說過這些話。
   嫣似乎有些受用,掙扎的幅度小了一些,但仍舊在堅持,「不行,怎麼能在這裡……萬一有人看到就壞了……哎呀……」
   佟的手動作明顯快了起來,裙擺隨著他手臂的動作抖動著,嫣的雙腿一下子夾了起來,臀部出現一個躲閃的動作,「你……壞死了……嗯……輕點兒……」
   佟的手還在繼續,「放心,這裡是安全通道,沒人會過來的,妳的水真多,把內褲脫下來吧……」
   嫣驚叫了一聲,顯然是佟的手伸進了內褲裡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腿顫抖了一下,整個人猛地蹲了下來,因為佟的手掌還夾在腿間,所以睡衣就被全部撩了起來,整個臀部完全暴露在外邊,窄小的內褲因為被佟的手指拉扯著,後面的部分被勒進了臀溝裡,使得雪白的臀部異常豐滿。
  現在已經可以看見嫣的脖子,她長長的頭髮很隨意地挽起來盤在腦後,細長光滑的脖項上面帶著的,是我們結婚時候買的鉑金項鏈,脖頸的皮膚細膩潔白,如果不是光線照在項鏈上的反光,幾乎無法辨別兩者之間的差異。嫣還在哀求:「你……你放手,我要回去了,嘉嘉一個人在家裡,要醒了……」
   佟的手從嫣的胯間抽了出來,停在她下巴的位置,捻動著手指,「看,這麼多水!我的手全濕了……」
   嫣抬手去推他的手掌,聲音裡帶著慍怒:「你別這麼下流,再這麼說,我真生氣了。」
   佟并沒有因為嫣的態度退縮,反而抓住了她來推拒的手臂,順勢握住了嫣的手指,在嫩白的小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閃亮的水跡,「別生氣!女人都是水做的,我實在是愛死了妳這樣甜美多汁。」
   「你別把我當成那樣的壞女人……」嫣抬手捏掉了黏在手臂上的一根卷曲的毛髮,「除了丈夫,我從來沒有過別的男人!」
   「那我不是男人?」
   「你不是!」嫣的聲音中透著賭氣,「你是個流氓……鬆開手!我得回去了。」
   佟輕笑了一聲,拉著嫣的手放在自己的襠部。那裡已經明顯地鼓了起來,佟把她的手按在上面揉搓著:「給我摸摸吧,硬得受不了了!」
   「滾開!」嫣斥責了一聲,卻并不太生氣,抓了欄杆要站起來,卻馬上又蹲了下來,似乎是被佟從上面按住了頭,嫣用另一只手推了佟的大腿一下,「你怎麼跟孩子一樣纏人!我真的要回去了……」
   佟飛快地拉開了褲子的拉鏈兒,從裡面掏出黝黑發亮的陰莖,把碩的龜頭往嫣掌手裡塞,「妳快點兒,我不忍著,幾下就好了……」
   嫣輕聲地嘆了口氣,說:「真拿你沒辦法!你真是煩人的很。」手不情願地握住了粗大的陰莖,用很柔和的力度套弄著,紫紅色的龜頭在她嫩白的手指間忽隱忽現,分泌出來的粘液粘了一些在手掌虎口的部位,閃爍著亮光。一只手從上面伸下來,從領口插進了嫣的睡衣裡摸索著。
   我完全崩潰了,身體從裡到外都是一片冰冷,腦子裡卻是按捺不住的憤怒。這個女人是我的妻子嗎?是我那個連在人前擁抱都覺得羞澀的妻子嗎?我無比深愛著的這個女人,此時卻卑微地蹲在別的男人胯間為他發泄慾望!
   我的理智已經完全喪失,攥緊了拳頭向前衝了一步,我要過去抓住這個無恥的男人,即使因此我永墜地獄,我也要殺了這個混蛋!
   我前面是九級台階,衝上去,轉過彎角的平台,我就將面對有生以來最殘酷畫面,在我的腦海裡,這幅畫面遠比廢墟裡的慘象更今我恐懼!就在我要衝上台階的時候,聽見嫣輕聲地向佟說了一句話,她的聲音很輕,這輕輕的聲音卻像是一聲驚雷一樣把我震驚了。
   嫣說:「如果我因為這件事情離婚了,你會不會像以前說的那樣,肯離婚娶我?」
   我全身的力量被這一句話抽得一絲不剩,我從來沒想過嫣道然會提到離婚!我不能想像沒有了嫣的日子會是什麼樣子,還有嘉嘉,我可憐的女兒!她還什麼都不懂,卻已經注定要失去一個親人。
   回來之後的這幾天,我一直沉浸在發現嫣異常以後的震驚和憤怒中,迫切地想要知道奸夫是誰?想知道嫣為什麼要背叛我,卻從來沒考慮過這件事情將來的走向。嫣居然會和我離婚!她甚至現在已經想到了這些!我一下子懵了,之前想的一直是她被我揭穿後的場面,她羞愧和祈求原諒的場景,甚至我抑制不住一掌把她打倒在地後,她理屈的無言以對。
   我從來沒想到過她會和我離婚!
   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所有的勇氣都在聽到嫣的這句話後倏然消失無蹤,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緊握的拳頭無力地鬆開了,我抖動著雙肩無聲地啜泣,兩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這個時候我突然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那個無助而彷徨的孩童時代。那時候父母在鬧離婚,在家裡打得不可開交,我就像是現在一樣驚慌失措地看著他們,恐懼地發著抖啜泣著看那出悲劇上演卻無能為力。
   不!我不能讓同樣的悲劇發生在女兒身上。
   這時的佟,發出一種既像是痛苦又像是享受的呻吟:「會的,我願意和妳生活一輩子!啊……啊……」
   他挺著下身朝嫣的臉上靠,嫣的手被帶著抬高了一些,猙獰的龜頭血脈賁張地在她手裡衝撞,有幾次已經頂到了嫣的下巴。嫣盡力地別著臉躲避但頭卻被按著沒法動彈,她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止,繼續快速地套動。佟的那只手仍舊在她衣服裡揉搓,從睡衣隆起的形狀可以看出那只手正抓著一邊的乳房,毫不憐惜的向上拽著,仿佛要把乳房從領口扯出來。
   看不到嫣的表情,但我猜想她一定很痛苦!這從她身體別扭的姿態可以判斷出來。我視若珍寶的嫣,我從不願給她哪怕一點兒傷害的嫣!此刻卻像是個奴隸一樣被人蹂躪著!而曾經發誓要保護她一生一世的我,卻只能懦弱地躲在角落裡看著這殘酷的一幕傷心。
   佟突然發出一聲長長的低吼,猛地挺了一下臀部,一股白色的液體從龜頭上噴出來。嫣猝不及防,嚇得身體一聳,來不及躲閃那股精液就全噴在了她下巴和脖子上。嫣「啊」地叫了一聲,馬上抬起另一只手去接,第二股精液就射在了她掌心裡,陰莖還在勃動著,繼續把一股又一股的精液射出來。
   下巴上的白色精液順著皮膚往下流動,滴落在嫣的胸口,拉出一條長長的細絲。嫣的兩只手都沾著,沒法擦拭,只好努力地梗著脖子,把下巴抬得更高些,試圖制止住正在下淌的精液,可卻完全沒有效果。
   佟把自己的陰莖握住,繼續套動了幾下,又左右擺動了一下,接著將龜頭的部分壓在了嫣的手臂上蹭了一下,抹掉了殘留在上面的精液。嫣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捧著掌心裡的東西,另一只手飛快地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有些生氣地說;「糟了,弄在衣服上了。」
   佟站直了身體,把陰莖往褲子裡塞:「沒關繫,回頭給妳買十件。寶貝兒妳真好!我太舒服了……要不要我回去給妳拿紙巾?」
   「不要了,給你家保姆看見了,不好。」
   「沒關繫,她又不是我老婆,敢多嘴,我就炒了她,我老婆去歐洲旅遊之前就對她不滿意了,要不是我,早就不讓她幹了。」
   「不要!能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個人知道……」嫣用力甩了一下手掌,把掌心裡的液體甩在了樓梯上,又叮囑:「現在還沒鬧到那個份兒上,你記住了,別再讓人知道了!」
   有一滴液體被甩在了我臉上,和我的眼淚交織在一起,雖然幾乎輕到沒有感覺,但巨大的恥辱卻像鐵錘一樣擊打著我。
   「我先下去了,嘉嘉要醒了,看不見我不知道要哭成什麼樣兒。」嫣站起來,腳跟兒翹了翹,似乎是親了佟一下。
   我一下子警醒過來,她說:「我要下去了」的意思是指要下樓,表示她可能會從我所在的十三樓乘坐電梯,如果讓她看到了我,毫無疑問我的婚姻就走到了盡頭!我幾乎沒有多想,就馬上退回了樓道,想著避到了下面的樓梯去。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會那麼毫不猶豫地做出這樣決定,我竟是這樣一個選擇逃避的懦夫!
   在我退回樓道的瞬間,身後傳來一聲驚訝的輕呼,似乎是有誰正在樓道裡,而且沒想到安全樓梯裡會有人。
   我轉過頭,看見剛才在電梯裡的那個女人,正一面驚恐地望著我,似乎是被嚇壞了。她手裡提著個垃圾袋,站在樓道的垃圾箱前,身後的門敞開著,顯然是剛從裡面出來。這時候,嫣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幾乎已經到了門口,甚至我連跑過去都已經來不及了,如果這個女人再驚叫起來,事情就會變得無可挽回!
   在那一剎那,我來不及多想,一把拉住她把她扯進了自己家,飛速地關上了門。就在我關門的時候,已經看見樓梯口的門正被嫣推開。
   白衣女子顯然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做,不知所措地被我拉得撞在自己身上,手中的袋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反手用力推我,「幹什麼?你想幹什麼?救……」
   在她喊出「救命」之前,我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將她連帶雙臂抱住,防止她用力掙扎。她明顯是被嚇壞了,身體都開始顫抖,嘴巴在我的掌下發出「唔唔」的叫聲,有些僵硬地扭動身體,想要掙脫我的控制。我的心思卻不在她身上,把耳朵側在門後仔細聽嫣的腳步由清晰逐漸模糊遠去。
   等到腳步聲終於消失,我全身的力量突然也跟著消失了,頹然地鬆開了捂著女人的嘴的手掌,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正緊箍著她的胸部,死死的壓著她的乳房。我趕緊鬆開她,無力地靠在了門上面。
   「啪、啪。」兩聲清脆響亮的耳光,打得我半邊臉全麻木了。女人打完我立刻退開了兩步,靠坐到了鞋架上,順勢抓了只高跟鞋在手裡,警愓地看著我,「你是誰?為什麼要跟磫到我家來?」
   我無力地喘息著,木然地說了聲:「對不起!」眼淚就一下子又湧了出來,這已經是我今天第三次哭了,我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脆弱!女人的那兩下耳光,打得足夠用力,耳朵開始蜂鳴,頭腦裡一片空白,看著她的嘴巴在動,卻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麼。那張嘴很漂亮,塗了深紅色的唇膏,顯得嬌艷又性感,乾淨的臉隱藏了一半在蓬鬆的波浪式長髮裡,一只白嫩的手攥緊了拳頭擋在胸前。
   這只手掌讓我一下午想到了嫣的手,像一塊巨石的石頭堵在自己胸口,壓得透不過氣來,我絕望地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我感覺自己就像被裝進了一個密封的罐子裡面,氧氣正一點兒點兒地消失,我也正一點兒一點兒地死去!我恐懼地蹲下了身子,蜷縮在門後的角落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杯水遞到我面前,握著玻璃杯的手小巧䊹細,豆蔻色的指甲修剪得精致乾淨。我茫然地接過水杯,低頭看著晶螢剔透的杯子,一滴眼淚落下來,掉進了水裡面。
   「你冷靜一下……」一個柔和的聲音傳過來,「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麼了?」
   「剛才外面的是我老婆,我看到她正和人偷情!」我覺得自己像個無助的孩子。
   「啊……」聲音頓了一下,像是要尋找什麼合適的詞滙,「那麼……你為什麼不揭穿他們呢?為什麼還要躲起來?」
   很奇怪這一刻我竟然完全沒有設防,面對一個陌生的女人,我毫無顧忌地開始訴說一切,包括我的女兒,我的擔心,我的絕望,包括我是如何與嫣相遇,怎樣相愛又是怎樣艱難地走到一起。包括我對嫣,這個我唯一深愛著的女人是如何的愛戀,而嫣的背叛,對我又是多麼大的傷害。
   我說了很久,我像是在和自己說話,一點兒也沒注意到身前的女人。她始終沒有插嘴,只是安靜地聽著,就在我敘述完的時候,她伸手來撫摸了一下我的頭髮,那個動作很自然,像一個媽媽在安慰孩子。
   傾訴過後的我開始平靜,站起來,向她鞠了一躬,說:「對不起,剛才嚇壞妳了!」
   女人擺了下手:「沒關繫,我能理解,你現在還是先洗把臉,在我這裡坐一下吧。」給我指了一下,「那裡是洗手間,我去給你拿條毛巾。你叫什麼?住在這裡嗎?」
   「我姓梁,在九樓住。」我擦著眼角的濕痕,為剛才的失態羞愧著,「我還要去醫院上班,不麻煩妳了。」
   「啊……」女人似乎怔了一下,「是醫生啊……我叫娜,新搬來不久。」說話間已經遞過來一條毛巾,「你現在情緒不穩定,不適合工作……要是出了什麼亂子,對病人也是不負責的,還是請一天假吧!」
   我看下錶,已經有些晚,趕到醫院時間有點兒緊張,接受了娜的提議,給醫院的副主任打了個電話,說上午不去了。對方答應的很爽快,「你盡管歇著,調整不好,我可以再放你幾天假。」
   

   洗了把臉,人也清醍了許多,娜穿的依舊是早晨的那套白衣,赤足在屋裡行走的悄無聲息,給我泡了杯菊花茶,安靜地坐在我對面。我不安地四周望了望,房間裡很整潔,地板擦得一塵不染卧室的門敞開著,窗帘也高高掛了起來,自然光從外面照射進來,客廳裡亮堂堂的。
   「不用找了,我一個人住這裡。」娜似乎看出來我有些拘謹,沒等我回應馬上又解釋:「我是租住這裡的,今天休息,不用上班。」
   她是個很體貼的女人。
   「也許……」娜轉動著自己手裡的杯子,「事情沒有你想像那麼嚴重!如果你真的愛她,不妨再給她一次機會。」
   「我一心一意地愛她,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我的心裡又是一陣絞痛。   
   「是的,錯不在你,可并不代表你沒有責任,無論怎樣事實已經如此,你要學著寬容,相信我,你妻子一定會回頭的。」
   「妳不知道她的個性,她是個很認真的人,她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情形,讓我覺很沮喪。」
   「你應該給她時間……」
   ……
   娜娜整整陪我聊了三個小時,她顯得非常冷靜,很客觀地替我分折整件事情,再三強調我要冷靜,要用寬厚的包容去原諒嫣,我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可是一想到樓梯裡的場景,馬上就不行了,怒火忍不住往頭上衝。我覺得自己已經要瘋了,那股怨恨和憤怒在我體內膨脹到了極點,隨時都可能爆炸……
   中午回到家裡,嫣正教嘉嘉畫畫,母女兩個趴在地板上嘻嘻哈哈地鬧著,一如往常我看到的情形。如果不是在樓梯看到了嫣的那一幕,我真不知道她原來這麼會演戲的!
   看到我回來,嫣就起來和我打招呼:「你怎麼回來了?我都沒做飯,一會兒準備和嘉嘉去吃肯德基的。」
   我強壓著火,沒吭聲。
   嫣過來接我的衣服,「要不給你做麵條吧?做飯的話來不及了。」
   我別過臉,不讓她看到我眼神裡的異樣,要自己去放衣服。可嫣沒放手,我拉了一下,沒能從她手裡拉走,就放了手。
   嫣一邊掛衣服一邊問:「你要什麼餸的?冰箱裡還有牛肉魷魚和雞蛋,炒魷魚行不行?」
   我實在壓不住火了,「炒什麼魷魚?妳要把我炒了嗎?」
   嫣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些發僵,「你怎麼了?這麼大火氣!」我幾乎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口氣和她說話。她表現得似乎有點委屈,「你又被誰惹到了?回來和我鬥氣。」
   我沒搭話,一直走向了陽台,我怕再和她說話,會忍不住崩潰。
   眺望遠處,往日整潔乾淨的小區,此時看起來竟是那麼的陌生,好像我以前從沒在這裡住過!對面樓下停著幾輛貨車,上面裝滿了傢俱,又有新住戶搬進來了。人們都想來這樣高級的小區,幾乎所有能搬進來的人家都以此為傲。
   可是住在這裡真的會幸福嗎?
   對面有一道亮光閃了一下,緊接著又閃了一下,引起我的注意。凝神看去,對面十九樓的窗戶半拉著窗帘,一個模糊人影正趴在窗邊,手裡似乎拿著什麼東西。我的心裡忽然警愓了起來,回到屋裡去拿來了DV,從窗戶後面對準了那裡,推動到了二十四倍焦距,一個人就在鏡頭裡清晰起來,他手裡拿著個望遠鏡似的東西,正朝我家的房間窺視……

第四章
   如果在平時,面對這樣偷窺的人,我多半會嗤之以鼻不屑而已。可此時的我卻一下子憤怒起來,連日以來壓抑在心頭的屈辱苦澀和痛苦再也無法按捺,罵了一句「我操你媽的」,提著DV就衝了出去。從嫣面前經過的時候,我看見她一臉愕然,吃驚看著我。
   我從來不講臟話,即使和人吵架的時候,最多也只是爭辯而已。
   等我衝出房間,她才反應過來,追了幾步到門口,叫:「你怎麼了?你要去哪裡?不吃飯了……」
   開門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長得很斯文,戴著副近眼鏡。就是他,我一拳打在他胸口上,他被打得歪了個趔趄,他完全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瞪著眼睛看著我,握緊了拳頭叫:「你幹什麼?為什麼打人?」
   「為什麼?」我又推了他一把:「你不知道嗎?你裝什麼裝,長得人模人樣的,你看夠沒有?現在好好看看我,比你偷窺要清楚多了。」
   他被我一步步地逼進了房間,在聽到我說了「偷窺」這個詞兒以後,臉一下子青了:「什麼偷窺?我沒有……」他明顯很心虛,話說得結結巴巴。
   我把DV舉到他眼睛:「要我給你放証據嗎?這裡面的人是誰?不是你嗎?叫你家大人來,我讓他們認認是誰。」
   他的臉一下子由青轉白,往後退了一步,不吭聲了。
   我追著問:「你叫什麼?你家大人呢,叫他們出來。」
   「我……我叫……龍小騎,他……他們都不在……」他唯唯諾諾著說,手抓著自己的衣角:「我們只是鬧著玩兒的,以後不看了行不行?我把所有的照片還給你。」
   回家的時候看到嫣抱著嘉嘉站在門口,似乎很焦急,「你去哪裡了,幹什麼發這麼大的火兒?」她關切地望著我,眼神裡充滿了不安。看著她和女兒兩張同樣乾淨純真的臉,我的幾乎脫口而出的回答突然堵在了喉嚨裡:我要和她說什麼?我要問她嗎?我的心緊了一下,死死地把手裡的U盤攥在掌心。
   沉默了幾秒鐘,我終於沒有回答,伸手去給嘉嘉擦掉了殘留在嘴角的果醬,繞過了嫣往房間走。嫣伸出一只手拉了我的胳膊一把:「你怎麼了?你這樣子我好害怕……」
   「你這個樣子,我好害怕。」
   我的心裡突然一陣酸楚:自從結婚以後,她已經很久沒有說過害怕了。她膽子很少,怕鬼、怕黑,不敢一個人睡覺。我從來都把保護她當自己的驕傲,這兩個我生命最重要的女人,常常讓我覺得自己是那麼強大,強大到有能力給她們一切!她現在開始害怕了,無助地扯著我的衣袖,眼神裡有一絲迷惘,像是個迷路的孩子。
   我要失去她了媽?我還能保護她們嗎?
   我突然覺得自己也很害怕。
   晚飯吃得很安靜,除了嘉嘉依依呀呀的自語,誰都沒有說話,空氣裡彌漫著死氣沉沉的壓抑。吃完飯我把自己關進了書房裡,頭漲得發痛,我什麼人都不想看,我什麼話也不想聽,我只想安靜一會兒。門外是嫣和嘉嘉說話的聲明音,清楚而耐心地糾正著女兒的發音,窸窸窣窣的走動聲,玩家砸在地板上的乒乓聲。這一切都是我曾經最愛聽的聲音,現在隔了一扇門,變得遙遠又陌生起來。
   從衣兜裡掏出U盤,對著電腦發呆,裡面會有什麼?我看還是不看?
   也許裡面什麼都沒有,也許裡面什麼都有!我是如此的深愛著嫣,我們曾經是那麼的恩愛!可現在我手裡握著的,卻可能是她背棄我的証據!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在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控制自己的情緒,對於追求完美的我來說,這一切殘酷得如同在我心上插了一把鋒利的刀子,每一次觸碰,都會引起撕心裂肺的疼痛!
   U盤還是插上了接口,鼠標在那個彈出的文件上停留了片刻,最後終於點擊了下去,我喘著粗氣,仿佛這輕輕的一下,已經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
   展開的文件夾裡分別用數字加字母的編號標記著幾十個子文件,我隨意點擊了其中的幾個,大多是些女人的照片:穿睡衣的,穿內衣的,在陽台上晾衣服的,情侶接吻的,換衣服的……
   毫無例外,都是和女人有關的圖片。這個叫龍小騎的孩子向我展示了他的執著:照片上的拍攝日期跨度很長,有些照片已經是兩年前拍攝的。盲無目的查看著,漸漸有些明白那些數字標記的意思:樓層和房間的編號。返回首頁,果然在文件中找到了解9﹣C的字樣,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這是我的家。
   照片是我以拍攝時間排列的,令我吃驚的是居然有上千張。點擊開來,滑動著鼠標,讓一幀一幀的畫面從屏幕上跳出來。
   嫣和我在陽台上擁抱,嫣穿睡衣出來收衣服,嫣挺著肚子澆花,嫣抱著嘉嘉喂奶,鏡頭拍得很清晰,遠距離的焦距準確地落在她裸露出來的半個乳房。我的思緒跟著照片一起流轉,往事一幕幕在腦海裡閃現。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的手已經有些酸,心裡卻充滿了溫暖,或許我要感謝龍小騎,他無意中記綠下了我和嫣在四年之中的點點滴滴。我的心在回憶裡慢慢融化,眼眶了一絲濕意。我曾經多麼幸福!我們曾經多麼快樂!
   突然,跳出來一張照片。
   嫣站在通向陽台的門口,眼睛望著遠處,神情像是在生氣。她身後面不遠,有一個高大的男人站著,穿了件條紋的T恤,他的頭被掩了一半的門擋住了,看不清面容,從身體的姿態判斷,他正向著嫣走過來。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整個人僵住了。
   沒錯!不用看他的臉我就可以確定,是佟。是佟在我的家裡!他一只手插在褲兜裡,顯得十分輕鬆,就好像站在自己家裡一樣。
   照片的拍攝日期顯示:2008﹣05﹣29。
   那是我離開家的第六天!僅僅是六天幾後,這個無恥的男人就已經出現在了我的家裡。我的心一直往下沉去,至今我們還能想起嫣在送我出門時的表情,無助又擔心地拉著我的手不肯放開,一遍又一遍叮嚀囑咐,可憐的像是個被拋棄的孩子。她在騙我嗎?她在演戲嗎?她怎麼能夠演得那麼逼真!那個從來沒有對我撒過謊的妻子,到底在心裡隱藏了多少秘密?
   我手指顫抖著滑動鼠標,照片跳到了下一張。
   佟清楚地出現在鏡頭裡,已經走到了嫣的身後,他的一只手居然攬住了嫣的腰!把臉貼在了嫣的耳畔,表情有些卑微,似笑非笑著,似乎是對嫣說著什麼。嫣的臉上還是那副表情,肩頭微微有點兒縮起,但是很安靜的讓佟摟著,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下一張裡,嫣才轉過身,推開佟。
   佟又過去,扶住嫣的肩膀。   
   嫣掙扎,躲到陽台的花盆邊。
   佟再過去,貼近她,像是哄孩子一樣對嫣說著什麼。
   嫣轉身,走向進房間的門口。
   被佟在門口拉住,她的手抓住了門框,似乎想掙脫。
   嫣被抱住,抵在了門邊。兩人面對面站著。
   佟吻住了嫣。從身體的姿態判斷,他是強硬的在吻嫣,嫣的身子扭曲著,雙手擋在胸前,頭費力地別向一邊。
   連續四張接吻。
   吻嫣的額頭。
   吻嫣的臉。
   吻耳垂。
   嫣的手放下來,攥著拳頭,身體顯得僵硬。
   佟的手從腰滑落到臀部。
   連續九張在臀部撫摸。
   三張摸在腿上的照片,嫣在看佟。
   手撩起了裙擺,黑色的絲網袜在陽光下很顯眼,網狀下白𠵍的皮膚上那只手拍攝的分外清楚。
   手伸進了兩腿中間,被裙子擋住了,嫣的臉別向屋裡,看不到表情。
   連續七張手都停在裙子下面。
   嫣轉過頭向外,臉上表情驚恐,張著嘴,像是在說話。
   佟的一只手放在嫣胸口乳房上。
   兩張捏住乳房。
   手到了肋部,嫣紅用手抓著他胳膊。
   掀開了上衣下擺,䊹細的腰暴露在陽光下。
   手從下面伸了進去。連續二十張。
   連續吻嫣的嘴,嫣沒有反抗。
   一只手環住了佟的腰。
   嫣被抱起來。臉貼在佟肩上。
   被抱著進了房間。
   我頹然靠在了椅背上,閉上了眼睛,耳間「嗡嗡」地蜂鳴著,腦子裡一片空白。這時的我就像是一台短路的機器,已經癱瘓了。也許我該傷心,也許該絕望,也許該憤怒,可我卻是全身僵硬,什麼也不能想,什麼也不能做。
   門外嘉嘉嘠嘠地大笑著,她平時很淑女,很少笑得這麼大聲,一定是嫣在撓她的痒。果然接著是嘉嘉的哀求聲:「不敢了、不敢了……媽媽妳壞……」
   我的心一陣抽搐:我的寶貝!妳也許還不明白,媽媽竟然真的那麼壞……也許有一天,也許沒有人能夠阻擋,妳的媽媽,會離開這個家,永遠不再回來。爸爸給妳講過無數的童話,每個童話裡都是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妳最後總愛問上一句:「像是爸爸媽媽這樣嗎?」我也無數次的點頭肯定,那個時候我真的沒有騙妳!如果妳明白,爸爸媽媽不是公主和王子,妳一定會很失望!
   如果妳知道,王子和公主最後要分開,妳一定會很傷心!
   窗外的天暗了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朦朦的細雨。我對著屏幕發了一會呆,鼓起了勇氣,接著看下去。
   我想知道,嫣為什麼要背叛!
   又一組新的照片。
   鏡頭一直穿過窗帘的縫隙,落在卧室的床上,光線有一些暗淡,乳白色的床罩上放著一條男人的褲子,褲子的左邊,嫣橫躺在床角,兩腿垂在床邊,上衣撩起到了乳房上面,乳罩也被推了上去,長長的頭髮墨一樣攤開在床上,她的頭歪向門口的方向,面目有些模糊,裙子被撩到了腰間,兩條長腿不自然地微微分開,黑色是絲袜邊緣在大腿根部把皮膚分成了截然不同的兩種顏色,白的部分在黑暗中有些炫目,紫色的內褲緊緊地繃在腿間,絲毫無法遮掩賁起的陰部。
   佟裸著下身背對著鏡頭站在床邊,T恤下擺很長,幾乎遮住了整個臀部,他彎著腰,一只手扶著嫣的一條大腿,似乎正和嫣說話。
   下一張佟已經脫了T恤,黝黑色的皮膚,肌肉比外表看起來結實一些。他抬起了嫣的一條腿,俯身在腿上親著,腿被提起來很高,胯部就被拉得很開,內褲被扯得變了形,內褲和白色的皮膚交界處,由於皮膚的映襯,幾根陰毛很明顯地顯現出來,嫣的整個臀部幾乎被拖離了床面。
   佟側過身,手裡拿著脫下來的高跟鞋。
   站到了床角,整個陰莖暴露在鏡頭裡面,勃起的陰莖和小腹形成了一個銳角,碩的龜頭呈現一種紫黑色,鏡頭的最上面,是牆壁上的結婚照,因為高度的關繫,只能看到照片裡兩個人的半個身體,嫣束縛得緊緊的腰間,是我環繞的手臂。照片下面,是佟高高舉起到空中的一條腿,嫣的腿幾乎被扯到了極限,大大分開的胯間,是佟的一只手。
   手伸進了內褲裡面,整個包住了陰部。嫣的另一條腿彎曲著蜷了回去,蹬在床邊的靠背上,她的頭轉向了牆壁,正對著結婚照片的方向。看不到她的表情,也看不到佟的表情。
   手拉開了內褲胯間的部分,扯起來的內褲橡皮筋一樣被拉得很長。
   嫣陰部的特寫。
   連續三張特寫,最後的一張上,佟的手指按進了陰唇中間。  
   胯部被佟的身體擋住,畫面的右上角,佟用嘴含著嫣的腳趾。
   佟伏在嫣身上,兩個人接吻。
   佟的臉埋在嫣胸前,嫣的手推著他的頭。
   親一邊乳房。
   含著乳頭,嫣的手抓著佟的頭髮。
   叼著乳頭拉起來,乳房被扯得改變了形狀,乳頭的根部被拉得很長。
   雙手抓住兩只乳房往中間擠壓著,兩邊的乳頭幾乎碰到了一起。
   嫣的頭抬了起來,臉上表情有些痛苦。
   佟跨坐在嫣身上,把陰莖用乳房夾住。
   九張連續的抽動。
   把陰莖送到嫣嘴邊,嫣緊閉著嘴。
   用手推開了陰莖。
   第二次抵過去,把龜頭按在嘴唇上。
   嫣推開嘴邊的陰莖。
   兩人接吻。
   佟吻嫣的腹部。
   佟的頭到了嫣兩胯之間,整個陰部被擋住。
   連續二十七張在親吻陰部。
   嫣的腿夾住了佟的頭。
   佟半起身狀態,嫣的雙腿被扛在佟肩上。
   佟把陰莖在嫣大腿內側摩擦。
   嫣的一條腿滑落下來,佟抱著一條腿。
   扶著陰莖到陰部的位置。
   用陰莖把內褲襠部撥開。
   龜頭在陰蒂位置按著。
   連續七張撥弄陰蒂。
   嫣的腰挺起離開床面,一只手伸在空中。
   龜頭被按擠進陰道一半,沒有戴避孕套。
   扯著幾根陰毛。
   抓著嫣的手,摸剩在外面的陰莖,手上的戒指反射出一道光線,白玉一樣的手背擋住兩人交接的部位。
   全部插入,兩人下體完全貼在了一起,陰部完全融合,無法分辯各自的體毛。
   嫣的頭抬離床面,嘴巴張開,半閉著眼睛。
   臉部的特寫,嫣咬著牙,眼睛完全閉住,皺著眉。表情有些扭曲。

   乳房。一只乳頭被佟的拇指和食指捏著,向上提拉。
   連續五十七張抽插。
   佟整個身體壓在嫣身上,兩腿在嫣雙腿中間。
   六張靜止的相同畫面。
   曲起嫣的兩腿,一只腳上的高跟鞋掛在腳尖上。
   撕開大腿內側的絲袜,親露出來的腿肉。
   拔出陰莖,褪下嫣的內褲,陰莖上水淋淋的濡濕,嫣的胯部有液體的反光。
   合并起雙腿,陰莖從腿後面插入。
   十九張連續畫面。
   把腿壓向嫣胸部,臀部被扯著抬離開床邊。
   連續九十五張抽插畫面。
   靜止不動的兩張。
   腿被放下來,垂在了床邊,佟伏在嫣身上。
   接吻三張。
   佟起身,用紙巾擦拭陰莖,轉著頭和嫣說話。
   把用過的紙巾放在了嫣陰道下方。
   精液從陰道裡流出來,流在下面的紙巾上。
   佟上床,抱著嫣,連續十一張。
   佟出去。
   嫣趴在床上,雙手捂著臉。
   八張嫣擦拭陰部。
   佟裹著浴巾回來,夾著一支煙。
   俯身在床邊和嫣說話,嫣一直保持趴著的姿勢一變。
   佟把嫣抱在懷裡,和嫣接吻。
   兩人貼著臉。
   嫣用手背擦眼淚。
   整理頭髮。
   佟坐在床邊,嫣的頭枕著佟大腿。
   七張摸著嫣乳房的照片。
   佟穿衣服。
   嫣出去。
   佟把嫣的內褲從地上撿起來。
   裝進兜裡。
   嫣回來。
   佟走。
   連續三十九張嫣呆坐著。
   我茫然地盯著屏幕,腦海裡是麻木的,很奇怪,原來心痛的感覺沒有了,原來傷心的感覺也沒有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憤怒。臉上痒痒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爬,我用手抹了一下,沒有什麼東西在臉上,攤開手掌,掌心有小片兒水跡。
   原來是眼淚。
   外面還在下雨,書房裡好像很潮濕,我的衣服也好像濕了,夏天真是個煩人的季節!尤其是這個夏天,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願意用今後二十年的壽命,把這個夏天從我的生命裡剔除掉。我是個醫生,從來我都深深地憐憫我的病人。我覺得,無論生了什麼樣的病都是不幸的,都是要被同情的,可在這個夏天的下午,我突然開始羨慕一些人,一些病人!我知道有一種病叫失憶,就是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裡忘掉一些事情。
   我很希望自己也是個病人。
   

第五章
   突然門外傳來嘉嘉的叫聲:「爸爸……爸爸快來,媽媽哭了媽媽哭了。」聲音裡夾雜著驚慌失措和迷惘。
   我條件反射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猛地拉開了書房的門。嘉嘉正仰著頭站在門口,見我出來,抬起了稚嫩的手指向旁邊,喃喃地說:「媽媽哭……媽媽不乖!」
   我轉過頭,看見嫣抱著雙膝靠坐在牆角,垂著頭,雙肩不停的抖動著。長長的頭髮散落下來遮住了臉頰,也許遮住了她的表情,柔順的髮絲也同樣劇烈地抖動著,我不能立刻確定她在哭泣,但她的身子抖得很厲害,似乎情緒有一些失控。
   結婚以後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哭,我一直以此為傲,我愛這個女人,愛她的一切!即使是她偶爾的蠻橫和些許的霸道,在我的眼裡也是調劑生活的趣味!而此時的嫣,卻蜷縮在牆角一隅啜泣,她顯得很單薄很無助。能看得出她在極力抑制,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音,但是斷斷續續的抽噎還是從頭髮下面穿透了出來。
   我的心在這一剎那被這聲音擊得粉碎。恍惚之間,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時的嫣,也是這樣蜷縮在她父親的病床前哭泣,那個時候,我遠遠地病房外看著她,一下子生出了要保護她要安慰她的決心!
   嘉嘉湊了上去,用小手撩開了嫣垂下的頭髮,歪著頭叫媽媽,用手指去抹她臉龐上的淚痕:「媽媽乖,媽媽不哭……嘉嘉聽話……嘉嘉也不哭……」
   看著女兒天真無邪的眼神,聽著她奶聲奶氣卻又語無論次的話語,所有的怨恨、羞辱、悲哀突然都不那麼強烈了。走過去,把嫣從地上扶起來擁入了自己懷裡,輕輕地拍了拍她肩膀,張了張嘴想說些安慰她的話,卻發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嫣把頭埋在我的肩頭,全身仍舊在抖動著。
   「我好害怕!」她說。
   也許這時候我該問一句:「妳害怕什麼?」可能這樣的一句話,會是打開彼此隔閡的最佳時機!不知道為什麼我沒說,也許我比嫣更加害怕,如果事情一但攤開來,真正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的是我自己。我能徹底原諒嫣嗎?如果無法原諒她,我能離開她嗎?事情來得讓我猝不及防,我根本沒有最足夠的心理準備。
   但我仍舊希望嫣能夠在這個時候對我坦白真相,這是她對我,一個稱職的丈夫應該有的誠懇!雖然這個時候談論忠誠對於已經出軌的她來說已經晚了。可是這樣的做法仍舊能夠表面在我和佟之間,畢竟我的重量要高於他。
   可惜嫣什麼都沒有再說,從我懷裡抽出了身體,默默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有一些怯生生的可憐,使得她內心的脆弱表露無疑。她彎腰抱起了嘉嘉,轉身進了卧室。
   我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嫣停在卧室的床前,呆呆地站著,似乎在想事情,甚至忘了把嘉嘉放下來。風從陽台上吹進來,掀動著她的裙擺,線條柔美的身體在地板上投射出一條摸糊不清的影子。嘉嘉的小臉兒在嫣的肩頭露出來,對著我做了個可愛的鬼臉兒,我咧了下嘴角,想要給她一個微笑,臉上的肌肉卻僵硬的如同石頭。
   我的心裡突然冒出了朋友的一句話:「你越是害怕失去的東西,往往就是你最先失去的東西。」
   我要失去嫣嗎?失去了嫣,我還剩下些什麼?嫣曾經是多麼義無反顧地愛著我!在這件事之前,她幾乎是完美的,她曾經是完美的戀人,是完美的妻子!
   即使現在,在女兒的眼裡,她仍舊是天下最完美的媽媽!
   是不是所有的幸福,都像是光彩奪目卻又脆弱不堪的水晶,經不起輕輕的磕踫,不經意之間隨時都面臨著分崩離折!
   我不該不該問她?在我的心底,清楚地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對嫣的熟悉幾乎可以讓我猜到她應對我的態度。她一定不會再企圖隱瞞下去,她的性格是那麼的倔強!強烈的自尊不允許她繼續對我撒謊,更不允許她對我痛哭流涕著懺悔。即使她明知道自己是錯的,即使在她心裡還殘留著對我的依賴和愛戀。
   整個下午,我都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裡。我聽過無數關於背叛的故事,也無數次地鄙夷過那些出軌的女人。我自始至終認為:男人絕不能在這樣的事情面前隱忍,即使後半生孑然一身形單影只,作為一個有著血性的男人,也應該對這樣的女人斷然說不!
    可此時的我,卻發現自己遠比想像中懦弱,原來事關自己的時候竟然是這樣的滋味!原來抉擇竟然是如此的艱難!
   漫無目的地翻著屏幕上的文件,幾乎都是住在同一棟樓裡的女人。大多是些穿了睡衣或者內衣褲的照片,也有抓拍到一些極其隱秘的鏡頭。可以知道的是那個叫龍小騎孩子用來拍攝的設備是極其專業的,手法也很純熟。照片拍攝的十分清楚,甚至有一些運用了遠紅外線的輔助功能。
   這個下午顯得格外漫長,可以聽到嫣在門外走動的聲音,嘉嘉跟在她身後嬉鬧的聲音。我就看著門,希望嫣會突然過來敲門,然後對我說我們談談吧。
   我很想和嫣談談,但我知道這個話題卻不能由我提起。
   嫣始終沒有進來。
   蝸牛一樣的太陽終於西沉,餘輝將整個天空染成了金黃色。我收回了思緒,準備關掉電腦出去。我還不能表現的太明顯,那樣只會把這個家推向深淵。
   就在返回主菜單的剎那,我突然瞄到了一個讓我心裡一動的數字:B﹣13C。
   這是娜所在的房間。
   打開文件,裡面是整齊而規範的數字標示,照片的數量很多,從序號來看,拍攝的時間并不太久,大約是從一個月開始的。
   點擊開圖片,一頁頁地翻看,多數是娜穿了睡衣在房間走動的,偶爾有幾張穿著內衣躺在露台的睡椅上。娜的身材竟十分完美!細身長腿,豐乳肥臀,舉手投足間都流露著優雅的成熟女人味道。她正是男人最喜愛的那種類型,即使穿著睡衣,依然遮蓋不住誘惑人的玲瓏的曲線。我曾經和這個女人有過十分親近的接觸,卻沒有注意到她竟是如此的曼妙動人。
   不過我的心裡還是有些疑問:從之前的照片來看,龍小騎通常不會浪費很多精力在一些不可能拍到床的房間。而從照片中來看,娜卧室的窗戶上大多數時候拉著窗帘,甚至在白天的時間也是這樣。這和我在家看到的完全不一致,那次我在她家裡,明明看到她家的窗帘是拉開的。
   直覺告訴我:娜的房間一定有吸引龍小騎的地方。不然,他不會一直連續地拍下去。
   果然在翻過了一多半的照片的時候,出現了一張令我吃驚的圖片:娜全身赤裸,身上纏著紅色的綢帶站在陽台靠牆的位置,她的雙手被綁在背後,脖頸間有一根很寬的項圈,項圈的邊緣鑲了金屬邊,在正午的陽光下閃閃發亮。紅色的綢帶完全勒在了皮肉裡面,使得全身細嫩潔白的肌膚飽滿地凸現出來。由於是中午,光線充裕,照片拍攝的極其清晰,可以清楚地看到乳房被勒得有些變形,但更加飽滿地賁張著。胯間濃密毛髮也拍得明明白白。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只是和娜有過一面之緣,但她的溫柔體貼落落大方給我的印象極深,我完全無法想象這樣的一個女人,能做出這樣大膽而瘋狂的事情。
   接下來的幾張,角度有細微的改變,龍小騎沒有浪費一秒鐘,連續的拍攝讓我看清了娜的項圈上還連著一根繩索,因為之前的一張繩索被身體擋住了,所以不能分辨出來。而這一張上面,整個身體側面全部暴露在鏡頭裡。這樣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斷定,綁著娜的是一根極長的綢帶,這樣的綁法,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完成的!也就是說,她是被人綁住的。
   我幾乎不能相信,世界竟然是這樣的瘋狂!原來我不知道的,此時全都展現在我眼前。娜的神情略帶驚恐,身體稍微有些畏縮,這讓她看起來和原來的高雅淡然有了極不協調的巨大反差。項圈的繩子懸著空,另一頭一直伸進了屋裡,或者,繩子的另一頭,是抓在屋裡的一個人手裡的。
   果然,在又翻過了幾張照片以後,鏡頭裡出現了一個人的手。這証實了我之前的猜測,娜是被逼的,像她這樣的一個女人,絕對不可能自願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來!讓我吃驚的是,那個人的手臂竟然十分白嫩,手指䊹細若葱,指甲塗了豆蔻色的指甲油,在強烈的光線下,顯得妖異而詭秘。
   這竟然是個女人的手!
   我突然對娜產生了強烈的同情:赤身裸體被人推向陽台,暴露在別人的眼皮下面,那是多麼巨大的恥辱啊!屋裡的這個女人,究竟對她有多大的仇恨,才會用如此極端且喪失人性的手段來對待她?
   接著的兩張臉部特寫,可以清楚地看到娜臉上的淚痕,後面的一張,甚至可以看見淚珠在臉龐上流動的樣子。我的指尖忍不住地輕輕顫抖起來,心劇烈地跳動著,無法否認的是:這時的我竟然有種奇異的興奮。如同正在作案的罪犯,既緊張不安,內心深處卻又充滿了期許。
   我正在窺視別人的隱私。
   接下來是連在項圈上的繩索被拉緊繃直,娜的頭被拉得歪向了房間的方向。
   然後被扯進了屋裡。等到再出現在鏡頭裡的時候,姿勢變得有些怪異,彎著腰極力地將身體扭動成了一個S形,膝蓋也是彎曲著的,雙腿緊緊地并在一起,臉上的表情也有改變,原來的驚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讓人說不出來的一種表情,緊皺著眉頭,臉上的肌肉緊繃的很不自然,目光看起來很煥散。
   她的腿間似乎是夾著一件什麼東西?
   等到繼續看下去,我才恍然明白,夾在她雙腿間的,是個從外形看來應該是非常粗大的電動假陽具,從她臉上的表情來看,開關一定是被打開了的。
   娜就這樣赤裸著身體在陽台上面不斷地變換姿勢,可以斷定是裡面的人在指揮她,因為有幾個姿勢做得明顯非常勉強,顯然她沒有理解屋裡人的意圖。
   但是這些姿勢的確讓她變得說不出的淫蕩,這些姿勢都是只有專業女優才能擺出來的造型,不單需要極好的柔韌度,更重要的是需要拋棄女人本能的羞恥心。
   我猜想龍小騎之所以一連幾天拍攝娜的房間,一定是之前在這個陽台上面曾經出現過類似的場景,或者是由於某種原因沒來得及拍攝,因此他才鍥而不捨地觀察著娜。我低估了他的能力和耐心,這個時刻我突然有些恐懼,不知道他給我的是不是他所拍攝的全部?關於嫣,關於我家,還有沒有更多我不知道的留在他手裡?
   我把關於嫣的照片轉移到了自己的電腦裡,然後帶著U盤去找了娜。我對這個人女人有著說不出的好感,這些照片涉及到了她很重要的私穩,我決定交還給她,讓她自己來處理。
   娜確實很吃驚,當我說U盤裡有關於他的照片時她的臉色馬上就變了,我想她當時就已經意識到了裡面是什麼東西,因為她的眼神裡包含了太多的恐懼和羞愧。她先是定定的看了我幾秒鐘,才緩緩地去接手裡的U盤。也許,她的心裡還揣測過我的意圖。
   她打開電腦插上U盤,查看那些照片。為了不讓她感到過分尷尬,我轉過了身去。
   約莫幾分鐘的時間,才聴到娜在身後輕輕地嘆了口氣,說:「謝謝你!我不知道該怎麼給你說才好,關於我的這些照片……」
   我打斷了她的話:「妳不用跟我解釋,這些都是妳個人的私隱,雖然我看過了,可是并不表示我有權利知道原因。我會把關於妳的一切都藏在心底,永遠都不對任何人提起。我來找妳的目的,原因很簡單:我在妳身上感受到的,都是善良和體貼!我相信一個善良的和體貼的女人絕對不是壞女人!我是個朋友不多的人,而現在,我已經把妳當做了我的朋友。」
   身後很長期的時間沒有聲音,我回過頭,看見娜頭垂得很低,神色有些黯然,目光盯著地板一言不發。過了幾分鐘,才抬起頭,對我說:「范醫生,您是個好人!我對我的所作所為感到很後悔很……愧疚……我……沒有你想像的那樣好……」
   我向她笑了笑,試圖安慰她,可我感覺自己笑得很苦。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完美的女人!即使完美如嫣,曾經讓我驕傲自豪和深信不疑的妻子,現在都對我隱瞞了這樣讓我心碎的事實!
   娜默默地看著我,眼神裡有些閃㜰和迷離,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最終只是嘆了口氣,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一包煙,熟練地拆開一支遞向我。我搖了搖頭表示不抽,她自己點燃燒了,深深吸了一口,淡藍色的煙霧就開始在兩人中間彌漫。

   透過煙霧,娜的臉顯得有些朦朧,她抽煙的時候是狠狠的,似乎抽的不是煙是她的仇人!而她正在一口一口的吞噬對她宣戰的敵人。
   這時的娜有些頹廢,我被她的樣子觸動著,她和嫣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女人,嫣情緒化,柔弱而多愁善感,是小女人。哪則幹煉,理智,溫和中透著堅韌。不過在我的眼裡,女人都需要保護,無論怎樣的女人,都有著某個極其脆弱的一面,如同愛情一樣需要被人精心呵護!
   她猶豫了一會兒,突然把話題扯到了我身上:「你和妳妻子談過了嗎?」
   我搖了搖頭:「沒,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很愛她,如果事情攤開了,我擔心會變得更糟糕!」
   娜沉吟了一下,說:「我覺得,你妻子一定是愛著你的。也許,她自己也并不十分明白,你們曾經有過那麼多值得回憶和珍惜的從前,這些都是點點滴滴積累起來的情感,是你們和好的堅強後盾,絕不會讓一個外人輕易就從你身邊拉走的!」
   「她說和你離婚的假設,是擔心你知道了真相無法再接受她,所以她才會急切地向那個人索要安全和保障。你有沒有想過,她說的是:如果我因為這件事離婚了!這也許表示她很迷惘,很沒有未來感,你在這個時候,要做的是讓她知道你會原諒她,就像對待一個迷途的孩子,沒有恐嚇,沒有憤怒,只有溫情的呼喚,才能讓她想起回家的路……」
   我安靜的站在那裡,聽娜冷靜而又合理的分析,心中驚異於她的細致和條理分明。也許真的是旁觀者清,也許她說得都對,我應該像她說的那樣原諒嫣,把她從別人懷裡拉回來!我不能沒有嫣,我們曾經對著所有抵制我們在一起的人發誓會過得幸福。如果在嫣的心裡還存在著對我的一分愛,我都不應該把她從自己身邊推走。
   可是,我真的能做到原讓她嗎?我真能夠做到隱忍和忽略她在別人懷裡一絲不掛地赤裸身體?我真能不介意她曾經被別人壓在身下婉轉承歡?
   一回想起在樓梯的一幕,我的心裡馬上冰冷一片,憤懣充斥在血液裡橫衝直撞。如果嫣回頭,如果嫣做回以前那個專情於我依賴於我的小妻子,我真可以做到忘掉這齷齪的一切繼續對著她微笑嗎?
   如果我逼自己那樣做,最後的結果一定是我發瘋!
   娜似乎是看出我的想法,猶豫的看了我一眼,輕輕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很難做到,因為所有的男人都有獨佔自己女人的渴望,所有的男人都和女人一樣有著嫉妒和自尊。你現在不願意考慮這件事情,就不必勉強自己,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夠在想明白之前保持著對她的善意,保留住家庭回歸正確軌道的機會,縫補過的衣服雖然不再漂亮,可穿在身上一定還是溫暖的!」
   我還沉浸在自的世界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娜也不再說話,屋裡靜了下來。
   突然被娜的一聲呼叫驚醒,看到娜一臉驚異地對著電腦屏幕。而文件夾裡所有的照片都不見了。娜和我對視了一眼,說:「照片都沒了!」我漫不經心地應答:「嗯,刪除了最好,越少人知道,對妳是有利。」
   娜的身體有些發抖:「可是,我沒有刪除它們啊!」
   這怎麼可能?房間裡只有我們兩個,如果不是她刪除的照片,才是見鬼了!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說,也許她想暗示我,這件事就此終止,大家都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她也太不相信我了,我既然肯把照片送還給她,當然不會再讓這件事復雜化。
   看來,她還是對我有防範和疑慮。我有些意興闌珊,說:「謝謝妳的開導,我還有些事情,咱們改天再聊。」轉身走出了房間,身後是娜不解和驚愕:「唉……你怎麼……可是……我怎麼辦?」
   我沒有回頭:「不用擔心,我會把這件事忘掉的。」
   回到家裡,嫣正在浴室裡洗什麼,嘉嘉抱著個塑料盆站在浴室門口,叫著「媽媽……給……媽媽……嘉嘉也洗……」
   書房的電腦還開著,我坐回電腦前,找到包含了照片的文件夾,準備隱藏2起來,等我打開了文件,立刻呆住了。
   文件夾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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