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l低下頭,細閱今天報紙上的港聞版,她凝視著照片中的那個男人,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不禁掩面垂淚。
兩個月前,Angel代替去了法國公幹的爸爸出席一個慈善晚會,就在那個晚會上,她認識到這個男人:「叫我Henry啦,我鐘意人地叫我Henry。」
十一歲那年,她被家人送到麻省讀書,因此很少接觸香港的新聞,對政界更不熟識,Angel只是曾經聽爸爸說,面前的男人是個高官,於07年有份一起研究推出減紅酒稅措施,所以對經營紅酒出入口生意的爸爸來說,是個恩人。
在晚會上,Angel發覺,他沒有主動跟同檯的商家和官員談笑風生,而是不斷跟自己打開不同的話題:「聽你咁講,Angel你似乎返左黎香港無幾 耐, 咁你可能唔知道D傳媒點叫我,佢地其實一時叫我豬, 一時叫我龍,一時又叫我唐狗,我覺得,不如佢地統一D乾脆叫我雜種啦,哈哈。」這記突如其來的自嘲,使Angel覺得,作為一個高官,Henry其實沒有什麼架子,這使Angel放下戒心輕鬆起來,整頓晚宴期間也跟他說東說西談天說地。
就在各來賓準備散席離去之際,Henry向Angel問了一個大膽的問題:「Angel你今晚有約人嗎 ?賞面黎我屋企o個地牢參觀嗎?」被男性邀請坐跑車兜風已嘗過無數次, 晚上到富二代的私人遊艇Angel也不是未試過, 但「地牢」這兩個字,突然使廿九歲的她產生了如小女孩般才有的好奇心, 雖然她明知在本質和意義上「要來我家的地牢參觀嗎」這個問題跟「小妹妹 , 等叔叔帶你去金魚啦」這句拐子佬開場白是沒有分別,但Angel內心的確有點期待和興奮,不過,作為一個著名紅酒商人的女兒,Angel還是顯得有點紟持:「Henry唔好意思, 我讀梗個MBA degree後日有個試要考,我諗我要返去溫書..」「讀書固然重要,但偶爾都要參加下課外活動,唔洗怕,有益身心。」Henry答時得意地打了個眼色。
結果Angel對那個地牢和對這男人的好奇心,戰勝了一個女性應有的自我保護意識,她思索了片刻,還是跟隨了Henry和他的私人司機,一起回到Henry的寓所。一個女子,十一二點還到一個男人家畢竟不太恰當,Angel其實是明白的,途中她在車上問了一句:「Henry呀,你帶個女人返屋企, 你老婆唔會介意咩? 」「唔洗擔心,佢住o向5號屋,我一個人住7號屋,我唔知道我可唔可以幫港人落實高度自治,但至少我o向屋企做到。 」Henry笑說。
司機把車駛入大宅的停車場,Henry先行落車,然後風度翩翩拉著車門扶著Angel下車,再吩咐司機離開。在停車場一個昏暗的角落,Henry 靠近一幅灰色的牆身,提起一個隱藏了起來,同樣是灰色的手把,然後他用力一拉,一道僅容納到一個成人身位經過的入口隨之打開,似乎那個祕道就是通往他家中的地下室。「入口是窄了一點, 但我喜歡窄一些的入口。」Henry咀角上揚,笑了一笑,然後摟著Angel的腰,帶她走入那個神秘地牢中。
經過一條螺旋形的幽暗樓梯,Angel終於到了Henry的地下王宮。第一幅映入她眼簾的景象,就是一條長而深的走廊,走廊其實就是Henry的私人酒窖,那裡足足由兩排差不多30多呎長,7呎高的實木恆溫酒櫃組成,它們構成了一條隧道般的空間,Angel的家雖然也有很多酒櫃,但也覺得這裡實在太過嘆為觀止。
「你鐘唔鐘意呢條紅酒隧道呢?其實我幫呢度起左個名,叫紅隧。」Angel聽完不禁失笑了一下,雖然Henry已一把年紀, 但Angel實在欣賞他還有一種充滿年輕活力的幽默感。
「Angel,你介意我知道你那一年出世嗎?」「唔..我1983出世..」「雖然,我同你只係泛泛之交,但係我都想開支好酒畀你做見面禮,好 ! 一於開支1983年o既Chateau Lafleur一齊飲,希望你會鐘意。」基於家庭背景關係,Angel身邊其實不乏愛酒之人,但為自己開一支跟自己出身年份一樣的紅酒,這件充滿情趣的事,還是頭一趟遇到。 Henry拖著Angel的手走到紅隧旁的品酒室,此刻的她,清楚對方的年紀比自己大一倍有多,但她沒有半點抗拒,她知道自己那少少的戀父情意結,可能是由於自小跟自己父親聚少離多而培養出來。
那四百呎大小左右的品酒室中央有一張大圓檯,他們各自坐在旁邊的花梨木古董椅上嘗酒,很快,Angel已喝得酒酣耳熱不勝酒力,Henry看到 Angel這個狀況,情不自禁地輕摸著她的臉開始親熱,然後更把她的連身晚裝緩緩除下,開始準備和Angel在那花梨木椅上做起來.....
「呢度好似無床,唔係咁方便...」被Henry壓著的Angel,臉紅耳熱的微笑道。「其實..呢度無床我都唔想,無床係我老婆o既主意,佢唔想我搞三搞四, 佢甚至乎會透過游泳池底部o個塊玻璃窗黎監視我呢個地牢,不過唔洗驚,佢根本就唔會游夜水。」Henry說時指劃著品酒室頂部那個玻璃窗天花。
Henry很細心,想急於清除Angel對於沒有床這個疑慮,他突然把坐在椅子上的Angel的一雙長腿抬起,架在自己兩邊的肩膀上,然後再把她整個人凌空緊緊地抱起,整個過程Henry也是站著的。Angel平生不是試過很多次這個姿勢,最近一次和她一起擺出這姿勢的人,已經是high school年代隔離班那個打美式足球的黑人男同學,她難以相信面前的男人將近60歲還可以如此行氣運勁,她邊露出驚訝的神色,邊用力抓緊他的肩膀: 「我..無諗過你可以抱得起我..」 「好簡單,做男人要有膊頭,做公職要有腰骨。」Henry一臉情深地對著Angel說。
Angel很享受Henry每一下的進迫,但還是有點猶豫:「你可以用condom嗎?」「我唔鐘意戴住condom周圍吊吊fing, 最多如果你有左,我會一力承擔。」已醉透的Angel沒有意識去拒絕,只想捉緊這段觀樂時光,她邊發出嬌喘邊向Henry打趣道:「你咁有錢,唔怕我生私生子同你D仔女爭家產咩?」Henry聽完,突然停止了抽插,神色凝重了起來:「其實,我已經立左遺囑,無論親生仔,養子定私生子,如果想繼承遺產,佢地都要黎一個比試,佢地要蒙瓶猜中13支由我死前挑選o既紅酒o既產地同年份, 其中一支更係世界上最頂級o既紅酒,被我稱為「神之水滴」。」從來沒有看過日本漫畫的Angel,此刻覺得Henry立的遺囑很有創意很有情趣,浪漫得要死。
換了多個站立式的姿勢,Henry和Angel終於完事,事後他們一起浸在地牢中那個日式浴池的愛河中。 「你會再來嗎?」Henry問。「我不知道..」Angel沒有正面回答,她慢慢更衣,離開地牢,經Henry安排下,司機載她回家。
翌日中午,Angel宿醉還未醒來,但她的Blackberry手機,已傳來一封E-mail,那是一封Henry寫的情信,一封感情真摰而且流露出一種刻骨銘心的愛的情信。在Angel心目中,男生寫情信追求女生沒有什麼出奇,但一個在上床後還會向對方寫情信的男生,是天下無雙。
就是這封情書,Angel決定跟Henry保持那種關係,每個星期,她也會到那個地牢參加課外活動,直至上星期,那個地牢的僭建圖則被傳媒曝光,直至今天,他的情信被流出:
“I know things are happening very fast. I gazed at the sofa in my office the very first moment I walked into it this morning, and I stare at it every moment I have… "
Angel痛心地捏著港聞版,她最介意的,不是Henry的情信被公開,而是她很在意她收的那封情書,原來是copy and paste的,傳媒公開的情書,寫的是 “gazed at the sofa in my office” ,而自己收的情書,寫的卻是 “gazed at the chair in my basement” ,除了那兩隻英文字,情信其餘的內容甚至乎上款也是一式一樣,她之前聽爸爸說過,香港的高官們全都是人肉錄音機,想不到Henry連情信也愛Copy and Paste,她甚住懷疑那封英文情信是他背後的智囊團或公關公司幫他寫的。
她凝視著報紙上Henry的照片,感到無比悔疚,她想不通,為何明知自己只是他其中一個女伴,也要像隻燈蛾般撲火。電影《花樣年華》中,梁朝偉把自己的祕密埋藏於吳哥窟的一個樹洞中,Angel很喜歡這段情節,她也希望,她那過去了的感情缺失,也可以永久藏在九龍塘那個不再神秘的地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