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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三國 第二卷 崛起於黃巾之亂 (53-520) 作者:妖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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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女中豪傑

    當先衝過來的丁原軍大概有一百餘騎,丁原軍主力則在後方大約兩裡處緩緩而行。

    在離城門大約兩百米處,這百餘騎停了下來。

     “將軍,咱們現在怎麼辦? ” ,一名士兵看了一眼城門處正慌亂進城的百姓,向旁邊一個將軍裝束的人請示道。

     “還問什麼!當然是趁機殺過去!奪下城門可是大功一件! ” ,那名將軍想都沒想便道。話一落,當即便率領這百餘騎直朝城門衝了過去。

    正在進城的百姓有人發現丁原的騎兵衝過來了,驚恐地大叫起來。驚恐的氣氛迅速在城門瀰漫開,城門口頓時更加混亂了,連負責疏通人流的民兵都被亂擠亂撞的人流給衝得七零八落了。

    越來越近了,那個丁原軍的將軍已經能清楚地看到百姓們臉孔上的驚恐神情,他的臉上不禁浮現出殘忍的笑容。

    就在這時,一騎突然從城中排眾而出,前出五十米擋住了這隊騎兵。

    丁原軍將軍不禁勒住戰馬,其他百餘騎也隨之停了下來。

    定睛一看,丁原軍將軍不禁雙目一亮,隨即語氣輕佻地說道: “我道是誰膽敢隻身匹馬出城?原來是個小娘子!是不是特地出來投靠哥哥的?只要你跟了我,保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 ,說話時,他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原來這從城中馳出的一騎正是張蕊。張蕊此時腳跨棗紅駿馬,身著紅色緊身勁裝,外著一襲精緻鑌鐵女甲,秀發挽起橫插一支金鳳釵,襯托著嫵媚中透著剛毅的俏臉。這樣一副美女將軍立馬圖是那麼的吸引人!

    見對方言語輕薄,張蕊不禁氣得柳眉倒豎,也不答話,當即抽出腰間的青岡寶劍,嬌喝一聲策馬飛馳而上。

    丁原軍將士見狀,立刻便要圍攏上去,不過那個色心大動的將軍卻阻止了手下軍士的行為。 “都停下,我要親自降伏這匹胭脂馬。 ”隨即提起長槍單人單騎迎了上去。他手下的那些個士卒紛紛鼓譟起來。

    只一眨眼的功夫,兩匹戰馬便交錯而過。張蕊回引馬頭,望著不遠處那個站立不動的丁原軍將軍,嘴角一挑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那個丁原軍將軍手下的士卒不禁有些奇怪,他們的將軍咋就立在那不動呢?

    正當他們疑惑之時,他們的將軍終於動了,不過... ... 。只見那個丁原軍將軍身子一歪竟然載落下馬,隨後便再沒了動靜。

    原來,在剛才兩馬交錯而過的一瞬間,張蕊閃電般從刁鑽角度刺出一劍,這個丁原軍的將軍只是一個小將,功夫只有半吊子,再加上一開始他就輕敵了,所以當這一劍刺來之時,他只來得及露出一個難以置信的驚愕神情,隨即劍鋒就劃過了他的喉嚨,他成為了第一個倒在張蕊劍下的敵將,就這一點來說,或者也算是他的福氣吧。

    百來個丁原軍的騎兵看到這一幕,均露出驚愕的神情,他們完全沒想到他們的將軍竟然會如此不堪一擊。

    張蕊成功斬殺了對方一員戰將,胸中戰意更甚。於是趁那些丁原軍士兵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又揮舞青岡劍策馬而上。

    猝不及防的丁原軍騎兵被一連斬落五六人。終於反應過來的丁原軍騎兵惱羞成怒地追逐著張蕊,張蕊憑借戰馬的優勢左衝右突,不斷地收割著丁原軍騎兵的生命。但張蕊畢竟只有一個人,她稍一失誤便被對方給團團圍住了。

    近百名丁原軍騎兵圍著張蕊廝殺,就如同車輪似的。張蕊幾次想突圍而出,但都沒有成功,張蕊的處境已經岌岌可危了。

    這時,百姓們已經全部進城。站在城牆上的王漢看到張蕊身陷重圍,不禁心頭大急,如果是別人倒還罷了,可是張蕊是什麼人啊?全樂平的人都知道,張蕊可是要成為主公夫人的,她若出了事,不僅是王漢,所有人都沒法向陳楚交待。

    「兄弟們,小姐一介女流都敢與敵騎爭鋒,難道我們堂堂男兒卻要做縮頭烏龜不成?」,王漢拔出環首刀對眾民兵喝道。

    王漢的話起了作用,原本臉有懼色的眾民兵全都露出羞愧的神情。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他們大多只是在農閒時接受軍事訓練的民兵,面對強大的敵人心生懼意,這是很正常的。

    所謂知恥而後勇,心中羞愧的民兵們紛紛請戰,要求出城將小姐就回來。每一個人都憋著一股氣,他們要證明自己不是孬種。

    看到眾民兵士氣高漲、求戰心切,王漢不禁心頭一喜,他最擔心的是眾民兵不僅沒有被他的話激起鬥志,反而縮得更深了,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真的糟了。

    「所有巡邏騎兵跟我出城去救小姐。其他人好好守城。」,王漢當即下令道。

    「是。」,眾人一起應諾,聲如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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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蕊被近百名騎兵圍在中間無法脫身,久戰之下,張蕊不禁感到有些精疲力竭了。

    如果是哥哥的話,他一定不會將這百來個小卒放在眼裡!張蕊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然後她又想到了陳楚:壞蛋!你為什麼還不來救我!

    女人就是女人,在這種情況之下,腦中竟然還能胡思亂想。

    張蕊被圈在中間,越來越艱難,不過這些騎兵想在短時間內擒下或殺死張蕊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畢竟張蕊的身手可是得張遼真傳的。

    丁原軍騎兵們越打越心驚,他們怎麼也無法想到,這麼一個女子竟能在斬殺了他們將軍之後,還和他們百餘騎兵酣戰如此之久。

    丁原軍騎兵見張蕊長得迷人,本來都還留了兩分力,想要生擒張蕊。但打著打著,隨著自己傷亡人數的增加,丁原軍的騎兵們也打出了火氣,漸漸的,出手之時再不留情。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蕊的處境越來越不妙了,畢竟女子的體力有限,她的氣息已經變得很粗了。

    見張蕊的招數越來越慢,丁原軍的騎兵們知道,對方的氣力快耗盡了。於是更加緊對張蕊的攻擊。

    就在張蕊危在旦夕之時,一隊騎兵突然從城門衝了出來。這隊騎兵大約有兩百來人,領頭的正是巡城使王漢。說他們是騎兵其實不大合適,他們是樂平的快速巡邏民兵。

    「小姐,堅持住!我們來救你了!」,王漢提著一柄大刀一馬當先,嘴裡還不停地大喊著。

    被圍在圈中的張蕊不禁精神一振,心中還有些激動。張蕊強自振作起來,手中的青岡劍舞動得越來越快了。

    片刻後,樂平的巡邏騎兵便狠狠地與丁原軍騎兵撞在了一起。在一陣急驟而雜亂的馬嘶、喊殺聲之後,圍住張蕊的戰圈被立刻衝破了。隨即張蕊便從這缺口處突出了重圍。

    巡邏騎兵與丁原軍騎兵展開了混戰,巡邏騎兵依靠人數上的優勢在付出相當代價後終於將丁原軍騎兵擊潰。丁原軍騎兵丟下四十幾具屍體倉惶後逃,而巡邏騎兵並沒有追擊,在不遠處就有丁原的大隊騎兵,追過去,那是在找死。

    巡邏騎兵護著張蕊迅速退入城中。此時出城救張蕊的二百巡邏民兵只剩下不到一百五十人了,在兩倍於敵的情況下,損失竟然不比敵人少,可見民兵的戰鬥力和正規騎兵相比還是相差甚遠的。

    張蕊一進城,城門處的軍民便一起跪下,他們用自己的行動表示對張蕊這位女中豪傑的感激和敬意。

    此時,民兵們看向張蕊的神情已經完全不同於以往了,他們的神情之中是完全的由衷的敬服。

    張蕊入城後不久,丁原的大軍便來到了城下。城牆之下是黑壓壓的丁原軍,而只有三千民兵的樂平能守得住嗎?此時,陳楚的援軍還只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他們能及時趕到嗎?

第一百五十五章 血戰樂平

    當丁原看到樂平的騎兵出城與自己的騎兵混戰時,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可能小心謹慎過頭了,於是立刻又派出一支千人騎兵前去助戰。不過這支騎兵還沒有趕到,發生在城門之下的戰鬥便已經結束了,樂平騎兵擁著一員女將迅速退入城中,然後緊閉城門。

    在聽完敗陣下來的騎兵匯報後,丁原不禁有些懊惱,如果剛才他大膽一點,只需命令數千騎突擊就可能已經奪下城門了,樂平戰役就結束了。然而世間沒有後悔藥能讓人重來,此時丁原不得不面對樂平的城牆,準備攻城。

    丁原為了趕時間,率領的這支軍隊全是輕騎兵,只隨身攜帶了乾糧,並沒有攜帶任何攻城用重型裝備,雖然樂平的城牆不是如何堅厚,但丁原想要攻陷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丁原一面命人去砍伐樹木,趕製簡便的雲梯,一面派出使者到城下喊話,他希望樂平能不戰而降。丁原知道陳楚遲早會得到他率軍突襲樂平的消息,也知道陳楚一定會派雄兵悍將前來救援,更知道自己的這些將士與被世人喻為虎狼之師的徵北軍對陣的話,根本毫無勝算,所以丁原不希望在樂平城下遷延日久,最好樂平能在己方的壓力下自己投降。

    不過,世上不如意的事通常十之八九。丁原的使者才來到城下,剛要開口便被張蕊給一箭射落下馬,城牆上頓時響起一片歡呼聲。張蕊望著城下蓄勢待發的丁原軍,秀眉緊蹙。她剛才之所以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是擔心對方的喊話會動搖己方的軍心,目前樂平的守軍全是民兵,在己方處於劣勢的情況之下,這些民兵的軍心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

    丁原在得知使者被殺後,勃然大怒,當即不顧趕製的雲梯數量還不足,便命令大軍立刻攻城。雖然有謀士勸諫,但並沒有起作用。

    丁原軍將士扛著剛剛趕製而成的四架雲梯吼叫著朝樂平衝去。雖然樂平的城牆不高也不厚,但若想只憑四架雲梯就將其攻陷,卻未免有些兒戲了。

    丁原軍將士擁著雲梯迅速向城牆靠近,兩百米,一百米,城牆上的弓弩手彎弓搭箭,注視著城下的丁原軍,緊張地等候著。

    五十米。 “放箭! ” ,張蕊嬌喝一聲,隨即只聽見嗡嗡聲一片,密如飛蝗的箭矢隨之傾瀉而下。

    五十米至二十米這段距離是守城方弓弩手殺傷力最大的區域,如果遠了,力道不夠,如果近了,弓弩手受己方城牆的影響,每次射擊都要探出身去,射擊頻率會下降。

    箭雨沒入湧動的人流之中,隨即慘叫聲響起,正在湧來的人流就彷彿撞到了礁石似的頓了一頓。然後人流彷彿小了一點,仍繼續朝城牆湧來。

    城牆上的民兵不停地彎弓搭箭向下傾瀉箭雨,攻城的丁原軍不斷有人中箭倒地。不過丁原軍並沒有任人宰割,他們的弓弩手也在不停地朝城牆上放箭,城牆上的民兵也不時有人中箭倒地。但就目前來說,樂平民兵是處在絕對上風的,畢竟他們在城牆之上,佔著地利。

    雖說城牆上的箭矢給丁原軍造成了很大的傷亡,但丁原軍終究還是到了城牆下。

    四架雲梯先後搭上城牆,丁原軍的士兵口咬著兵刃開始登城。就在這時,城牆上突然響起一陣轟鳴聲,抬頭一看,只見石塊檑木迸湧而下。

    正登到半截的丁原軍士兵被紛紛砸落下來,在城下還沒開始登城的也被砸倒了一大片,現場是一片血肉橫飛。突然又響起了『卡崩』兩聲大響,原來是兩架雲梯被沉重的檑木給砸斷了,一個快登上城牆的士兵只感到身下突然一空,隨即便連著上半截雲梯一起墜了下去,驚恐的慘叫聲在半空中迴盪著。

    攻城之戰從一開始便進行的不順利,僅有的四架雲梯一下子被摧毀了兩架,而要憑借剩下的兩架雲梯攻上城牆,這無異於癡人說夢。在後方不遠處觀戰的丁原不禁面色鐵青。

    「主公,還是先下令收兵吧!如此倉促攻城除了損耗我們自己的實力外,沒有任何用處!」,一個謀士語氣焦急地勸道。

    丁原臉色陰晴不定,好半晌後他終於重重地一點頭,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撤兵!」

    隨即金鐘響起,正在攻城的丁原軍不禁鬆了口氣,紛紛快速從城牆下退走了。

    城牆上的樂平民兵也不禁鬆了口氣,畢竟這是他們的第一戰,所有人都非常緊張。

    丁原軍第一次攻城失敗了,城牆上響起了震天般的歡呼聲。

    不過做為統帥的張蕊卻沒流露出絲毫欣喜的表情,因為她知道,真正的、更殘酷的攻城戰還未開始。她真擔心自己是否能堅持住。

    「王漢,還沒有大哥他們的消息嗎?」,張蕊淡淡地問身旁的王漢。

    王漢緊皺眉頭搖了搖頭,「還沒有。最後一次收到消息是主公攻下上黨後,之後就再也沒消息了!」

    頓了頓,王漢頗有些擔憂地問道:「小姐,主公他們會來嗎?」

    張蕊想都沒想,便肯定地點了點頭道:「一定會來的!」,隨即雙眸眺望著遠方的天空,怔怔地出神了。

    其實,陳楚在率軍離開并州的同時,就已經向樂平放出了信鴿,只是這信鴿在半路上出了問題,所以才遲遲沒有到達樂平,以致到現在,張蕊他們都還不知道陳楚援軍的消息。

    丁原命令軍隊四面將樂平城圍住,以防止有人逃脫,同時又加派人手入山中伐木趕製雲梯。這一次,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訓,並不急於攻城。

    一夜過去了,整個樂平的軍民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其實,城外的丁原也沒休息好,他急啊!目前的形勢對他來說可謂糟糕至極,南北兩面的征北軍應該已經到達了并州城下,他不知道他的并州城能夠守多久?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盡快的拿下樂平,並俘虜傳說中的那個陳楚夫人。

    天才濛濛亮時,丁原軍便有了動作。在轟鳴的戰鼓聲中,一隊隊的丁原軍士卒扛著雲梯從南北西三個方向朝樂平逼來了。

    「快醒醒!快醒醒!」,負責站崗的哨兵連忙將抱著兵刃打瞌睡的民兵們推醒。睡眼惺忪的民兵們一看到城外殺氣騰騰的丁原軍時,不禁打了個寒顫完全清醒過來。

    「擂戰鼓!」,站在城門樓上的張蕊面罩寒霜,冷聲下令道。

    通通通!!城樓上的戰鼓針鋒相對的響了起來。眾民兵受戰鼓激勵,士氣不禁一振。

    殺!!城外的丁原軍在前進到一百米距離時,突然大叫一聲,開始全速衝鋒。從城上往城下看,就彷彿原本緩緩的波浪突然加速變成了惡浪。

    跟之前一樣,剛開始,雙方的弓弩手相互對射,互有傷亡,不過丁原軍由於是攻擊方的原因,損失要重得多。

    片刻後,丁原軍衝到城下,沿著城牆架起了一排雲梯,場面蔚為壯觀。

    丁原軍將士吼叫著沿著雲梯向上攀登,而樂平的民兵們則沒命地往下投擲石塊檑木。

    但這一次不同於之前,這一次丁原軍有備而來,他們架起的雲梯太多了!雖然從城牆上擲下的石塊檑木給丁原軍造成了重大傷亡,但卻沒能阻止住丁原軍的登城步伐。

    站在城門樓上的張蕊看著密密麻麻沿牆蟻附的丁原軍,不禁緊皺眉頭,心不斷地下沉。看這架勢,樂平城是很難守得住了!

    丁原軍頂著石塊檑木拚命地登上了城牆,早已等候的民兵立刻圍殺上去。剛開始時,民兵依靠人數優勢還能壓制住對方,但隨著對方登上城牆的人數越來越多,優勢慢慢地轉向了丁原軍一方。

    此時此刻,民兵們已經忘記了害怕,人人雙目赤紅,在拚命地廝殺。他們的戰鬥力雖然不及正規軍,但此刻他們所表現出的氣勢絕對不輸於任何人。

    在混亂廝殺的人叢之中,有一個窈窕婀娜的身影,她就如同一隻美麗的蝴蝶般在戰場上穿梭,所過之處,丁原軍人仰馬翻,攻擊勢頭頓時受挫。她就是丁原此行的首要目標張蕊,一個美麗而又強悍的女子。

    受張蕊英勇的激勵,民兵們更加捨生忘死地與敵拚殺,一時間,雙方在城牆上相持不下。

    但敵人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再加上民兵們缺乏訓練,戰鬥力有限,雖然他們都表現得很勇敢,但勇敢並不能彌補戰鬥力的差距。民兵們漸漸支持不住了,城牆逐段逐段地失守。

    「兄弟們,主公說了,只要攻下樂平,城中的女人財富仍大家搶掠!再加把勁!殺光他們,奪下樂平!」,一個丁原軍將軍用極富煽動性的言辭給士兵們大氣。丁原軍將士聞言,士氣頓時大振,每一個人的眼中都閃耀著如同禽獸般的光芒。

    隨即丁原軍的攻勢更加猛烈了,民兵們終於抵敵不住,首先是北城門失守,隨後防守南城門的民兵們全部戰死,鮮血將南城門染成了暗紅色,南城門隨即失守。丁原軍從南北兩面衝入城中,城中頓時升起火焰,同時還響起百姓的慘叫聲和婦女的哭喊聲。

    正在西城門上血戰的張蕊等聽到城內的動靜不禁焦急萬分,同時又怒火中燒。但此時他們自身難保,哪裡很能分身去救城中的百姓。

    張蕊身邊的士卒一個個倒下,最後就只剩下張蕊和王漢兩人了,此時王漢也已經受了重傷。

    丁原軍數百將士將張蕊和王漢逼到城門樓一角,緊緊圍住。張蕊手持已經崩刃的青岡劍,神情憤怒至極。

    「今日我死。大哥一定會率鐵騎將爾等撕成碎片!為我和全城軍民報仇!」

第一百五十六章 鐵騎無敵

    陳楚率領鐵騎日夜兼程朝樂平急趕,只用了一日一夜的時間便從並州趕到了五百里外的樂平。

    到達樂平的只有兩萬虎嘯營騎兵,因為在半路上,陳楚太過擔憂樂平的情況,為了儘早趕到樂平,於是陳楚便命令其他四萬騎兵將戰馬讓出,然後給兩萬虎嘯營騎兵一人配備三匹馬,隨即陳楚便率領這兩萬虎嘯營騎兵人歇馬不歇地一路狂奔。也正是因為這樣,陳楚才能率領兩萬虎嘯營騎兵只用了一日一夜便趕到了樂平。

    翻過一座熟悉的小山崗,樂平縣城終於映入眼簾了。但是此時在樂平的上空卻飄蕩著股股黑煙,樂平似乎已經失陷了!陳楚的心猛地一沉,難道自己來晚了!

    將目光移到南城門外的平原上,只見大約一萬騎正列陣其上,不用想,這些騎兵一定是隨丁原突襲樂平的輕騎兵。這些並州騎兵的氣勢不弱,顯然是精銳之師,這並州地處北方邊陲,時常會有游牧民族入侵,它的騎兵怎麼說也算是漢軍中的精銳。

     “奉先,翼德。 ”

     “主公(大哥) 。 ”呂布,張飛立刻催馬來到陳楚跟前抱拳道。

     “我命你二人各領五千騎繞過前面的敵陣,分從南北門入城。記住,救人為上,然後再救倉庫! ” ,陳楚急聲下令道。

     “是。 ”兩人應諾,隨即各引騎兵而去。從天上往下看,就會看到,山崗上黑壓壓的騎兵軍陣彷彿伸出了兩支大手,朝樂平抱去。

    這時,正列陣南門外的丁原軍主力已經發現了身後的情況。只見丁原軍主力忙亂地調轉馬頭,面朝山崗列下軍陣。

    陳楚拔出佩劍,眼神冷厲地注視著山下的丁原軍主力大喝道: “兄弟們,跟著我,斬盡這些雜碎!殺! ” ,話還未落,陳楚便當先策馬衝了下去,緊緊跟在陳楚身後的是惡來典韋。

    殺!一萬人一起大喊著,聲振寰宇,氣勢如虹。

    一萬鐵騎踩破大地,挾奔雷之勢滾滾而下。整個大地都彷彿隨之顫抖了起來。

    丁原軍哪裡和如此氣勢的軍隊對陣過,不禁心頭大駭。但在目前的情況下,他們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迎戰。

    丁原的臉色很不好,腿肚子還有些打顫,好半晌才下令道: “全軍迎擊。 ”

    隨即丁原軍的一萬輕騎便掀起塵埃迎擊上去。

    從半空中往下看可以看到,一黑一黃兩股洪流在迎頭對進。

    雙方之間的距離迅速拉進,可是還沒有接戰,虎嘯營鐵騎便陸陸續續地有人栽倒,轉眼間便被滾滾鐵蹄踐踏而死。難道是敵人放箭了嗎?不是。仔細看虎嘯營騎兵的面容,你能看到他們臉上極度疲憊的神情,強行軍近六百裡,一日一夜都沒能休息,就算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兩股洪流轉眼間撞在一起,頓時人仰馬翻,雙方都有不少騎士被撞落下馬,在數萬隻鐵騎下再也沒爬起來。

    雙方騎兵攪在一起混戰起來,片刻後,丁原軍驚訝地發現,素以驍勇聞名於世的征北軍虎嘯營鐵騎似乎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丁原軍竟然能在混戰中稍稍處於上風。

    虎嘯營鐵騎雖然氣勢不減,但在搏殺中卻似乎力有不逮,一個一個鐵騎兵跌落下馬,陣亡的鐵騎兵的眼中還保留著濃濃的不甘之色。

    在整個戰場上,唯一能壓制住對方的只有典韋。典韋那一對鐵戟舞動如風車,劈掛如閃電,凡是近身的敵騎,不管是兵是將,都沒有人能撐過一招。典韋大喝連連,瘋狂地在人叢中屠殺,丁原軍的將士被殺得膽寒,到最後都沒人敢接近典韋了,典韋所過之處,丁原軍紛紛慌忙走避。

    但典韋畢竟只有一個人,他的驍勇並不能改變整個戰場的態勢。

    看著越來越不利的戰況,陳楚不禁眉頭緊皺,他明白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對方是以逸待勞,而己方則是疲憊之師,雖然虎嘯營乃天下精銳,但在此種情況之下也難以擊破對方。

    這時,一個丁原軍騎兵突然衝過來一刀斬在陳楚的右肩上,只聽『卡』的一聲,陳楚只感到被一股大力向一旁猛地一推,他差點掉落下馬。好在陳楚身著的是上好鑌鐵所鑄的整體鎧甲,那個丁原軍騎兵的一刀並沒能給陳楚造成實際傷害。

    一旁的典韋見狀嚇了一大跳,連忙揮舞著一雙鐵戟朝陳楚靠了過來。

    看到這個兇惡的巨漢殺了過來,原本圍住陳楚的丁原軍騎兵們紛紛走避,不敢同這個可怕的殺人機器照面。

    「主公,你沒事吧?」,典韋來到陳楚身旁焦急地問道。

    陳楚搖了搖頭,隨即一臉急迫地對典韋道:「快!唱我們征北軍的軍歌!」

    典韋不禁愣了一下,但並沒有猶豫,立刻就扯起他那可怕的嗓音吼了起來。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歎惜更無語血淚滿眶;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中國要四方來賀,………」

    典韋扯著嗓子吼著,心情也隨之越來越激動,一對鐵戟舞得越來越急,直殺得丁原軍人仰馬翻,血流成河。

    正在苦戰的虎嘯營將士聽到這歌聲不禁士氣一振,隨即大家都情不自禁地跟著唱了起來,人人只感到胸口有一團烈火燃起,越來越旺。

    殺!!雖然身體已極度疲憊,但虎嘯營將士的戰意卻更旺了。

    半空中迴盪著征北軍的軍歌,虎嘯營鐵騎開始捨生忘死地反撲。雖然極度的疲憊極大地影響了戰鬥力,但他們不惜與敵同歸於盡。

    立馬在後方觀戰的丁原本來看到己方已經佔據了優勢,心中不禁驚喜交加,卻不想還沒高興多久,戰場的形勢又發生了突變。

    只見對方唱著音調古怪的歌曲,氣勢隨之大變,並且表現的更加悍不畏死了,好幾次,丁原都看到,對方的士卒即便身遭數創肚破腸流了,也仍然拚殺不休。那音律古怪的歌曲簡單易懂,丁原很容易便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心頭不禁升起一絲莫名的感觸,又有一絲恐懼。

    在虎嘯營鐵騎捨命反擊之下,丁原軍漸漸抵擋不住了。面對那捨生忘死一往無前的氣勢,所有丁原軍將士都心驚不已。

    終於一個丁原軍士兵再也忍受不了對方施加的壓力,調轉馬頭倉皇而逃了,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最後演變成了大潰敗。

    看到自己的軍隊被擊潰,丁原的腦中是一片空白。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被潰逃的人流裹挾著,漫無目的地向東逃去。

    虎嘯營鐵騎並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對方,數千虎嘯營鐵騎緊緊地咬住丁原軍,一路追殺下去。

    在逃跑的途中,丁原不禁想起剛才兩軍廝殺的場景。他自問自己的并州騎兵已經非常不弱了,即便與烏丸鮮卑交鋒,也能打個平分秋色,但這征北軍鐵騎的戰鬥力實在是太驚人了,以疲憊之師竟能在初戰不利的情況之下硬生生地扭轉乾坤,將自己的并州鐵騎擊潰!現在想來,丁原仍然心悸不已。還有那首調子有些古怪的歌曲,想起那首歌,丁原的心中不禁升起複雜的情緒。

    樂平南城門外的這場血戰,征北軍雖然勝利了,但卻是慘勝。此戰,丁原軍的并州鐵騎戰死了五千人,而征北軍虎嘯營的陣亡數也基本上是這個數字。

    看著這一片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陳楚的心不禁有些隱隱作痛。

    就在大戰結束後不久,呂布派來了一名傳信兵。

    「主公,已經找到夫人了!但是……」,傳信兵低垂著頭,沒敢繼續說下去。

    陳楚不禁心頭一跳,一個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連忙跳下馬,抓起那名傳信兵急聲道:「但是什麼?快說!」

第一百五十七章 地獄天堂

    傳令兵支支吾吾地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陳楚心中焦急,一把推開傳令兵,跨上戰馬便朝樂平飛馳而去。

    一進樂平,便看見呂公,鄧公等正焦急地等候在城門口。

     “主公! ” ,眾人一起施禮道,神情都有些激動。

    陳楚心憂張蕊,所以沒同眾人打招呼,焦急地問道: “蕊兒現在在哪? ”

    聽到陳楚問張蕊,眾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眾人立刻讓開道,其中鄧公對陳楚道: “小姐現在就在縣衙之中。 ”

    陳楚立刻催促戰馬往縣衙急馳而去。

    看著陳楚的背影,眾人不禁唉聲嘆氣起來,鄧公,呂公更是不停地抹著眼淚。

     “小姐是多好的人啊!想不到竟然... ... !唉!是我們對不起主公啊! ” ,鄧公一臉悲傷又愧疚地嘆氣道。

    陳楚心急火燎地來到縣衙,只見此時縣衙門口竟然圍滿了百姓。

     “主公來了!大家快讓開! ” ,幾個看到陳楚的百姓立刻揚聲道,隨即百姓們紛紛讓到兩旁。

    門口的一個士兵也看到了陳楚,連忙下去牽住陳楚的戰馬。

    陳楚從戰馬上跳下,疾步跑進縣衙。剛一進縣衙,已經得到消息的呂布和張飛正好迎了出來。

     “主公(大哥) 。 ”陳楚點了點頭。兩人喊了一聲便沒再廢話了,立刻讓到兩旁為陳楚引路。

    穿過大堂,來到後院,便看見主臥室的門口一左一右各站立著兩名士兵負責警戒。張蕊就在那主臥室之中。陳楚離開的這幾年,這縣衙的主臥室便是張蕊的房間。

    就要見到張蕊了,陳楚卻停下了腳步,他有些害怕。萬一... ... !陳楚不敢再想下去。

    頓了一頓,陳楚加快了腳步,一陣風似的衝進了房間。

    陳楚看到了張蕊,可是張蕊此時卻靜靜地躺在榻上,一動不動,在張蕊的左肩處還有一大塊明顯的血漬。陳楚頓時感到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要不是張飛在後面扶住,陳楚只怕已經跌倒在地了。

    陳楚推開張飛,急步來到塌前,雙目怔怔地看著繡榻上安靜的佳人,心中不禁想起曾經兩人在一起時的種種情形,那份刁蠻,那份嬌俏還有那份羞澀。佳人的笑容彷彿還在眼前,但她卻永遠地離開了自己。陳楚不禁感到心頭一陣劇痛。

    陳楚強自撐住,慢慢地在張蕊身旁坐下,輕輕地握著她的柔荑柔聲道: “蕊兒,大哥回來了。 ”

    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主公,小姐傷得極重!小人醫術淺薄,只能為小姐續命七日! ” ,一個背著藥箱的老人站在床邊一臉遺憾地說道。陳楚根本就沒注意到房間裡還有一個人,他此時的全部心神都在張蕊身上。

    陳楚點了點頭,隨即一震反應過來,猛地轉頭看向那個老人, “你剛才說什麼?蕊兒還活著! ”

    老人不禁愣了一下,然後點頭道:「當然,小姐只是傷得太重昏過去了。」

    聽到這話,陳楚的心中不禁湧起狂喜,那感覺就彷彿從地獄回到了天堂。

    陳楚強自按捺住激動的心情,這時,他才發現面前的這個老人自己並不認識。

    「老人家如何稱呼?」,陳楚非常隨和地問道。

    老人立刻露出一個受寵若驚的神情,連忙回禮道:「老朽姓蔡,是個郎中。」

    這時,站在一旁的張飛說話了,「大哥,這個蔡郎中可是樂平最好的郎中了!」

    陳楚點了點頭,然後滿懷希冀地問道:「蔡先生,你能否治好蕊兒的傷?」

    蔡郎中露出一個慚愧的神情,「實在是慚愧!老朽醫術有限,只能為小姐續命七日!七日後,只怕神仙也難救了!」

    陳楚的心頓時一沉,一把抓住蔡郎中的手臂追問道:「可有人能救蕊兒?」

    蔡郎中稍作思忖後回答道:「老朽倒是知道有一人能救小姐!只是此人行蹤不定,此時卻不知在哪裡!」

    「他是誰?」

    「這個人的醫術通神,據說有起死回生之能。這個人叫華佗。」

    華佗!?對啊!自己怎麼將這個時代的天下第一神醫都給忘了!可是這位天下第一的神醫究竟在哪呢?

    「華佗?這個名字,俺好像在哪聽說過。」,張飛緊皺著眉頭很不確定地說道。

    陳楚立刻站起來抓著張飛的胳膊急聲道:「二弟在哪裡聽過華佗這個名字?」

    張飛鼓著腮幫子苦苦思索起來,好半晌才沮喪地道:「俺的記性不好,一時想不起來了!」

    陳楚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想揍人的衝動。

    「二弟再好好想一想,一定要想起來。」

    張飛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使勁抓著。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在哪?在哪?在哪呢?」

    陳楚站在一旁焦急而又緊張地等候著,呂布則是一副淡然的神情,不過他的眼神中還是隱隱流露出一絲關切之色。

    「啊!我想起來了!」,張飛突然跳起來大叫道。

    陳楚不禁心頭一喜,連忙問道:「在哪?」

    「大哥,我想起來了。我是在洛陽聽到這個名字的,當時好像是幾個閒人聊起,說這個叫華佗的好像得罪了袁紹,袁紹將他關起來了。」

    聽完張飛的敘述,陳楚立刻對張飛道:「翼德,你立刻放飛鴿傳書去洛陽,通知子敬,要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在七天之內將華佗給我帶回樂平!」

    「是。俺這就去辦。」,然後張飛立刻出去了。

    陳楚轉頭看向呂布,又對呂布吩咐道:「奉先,你也下去吧。打掃戰場,將所有的屍首都收斂起來。」

    「是。」,呂布朝陳楚抱拳道,隨即也離開了。

    兩人離開後,陳楚突然朝蔡郎中鞠躬行了一禮。蔡郎中嚇了一跳,連忙跪到地上,語氣惶恐地說道:「將軍這可折殺小人了!」

    陳楚連忙將蔡郎中扶起,「蔡先生,如果沒有你,此時蕊兒只怕只剩下一縷香魂了。所以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感謝你。」,頓了頓,陳楚繼續道:「蔡先生若不嫌棄,以後就在我身邊做一個醫官吧。」

    醫官,對於這個時代的絕大部分郎中來說,這可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榮耀。蔡郎中聽到陳楚要封他做醫官,頓時愣住了,隨即驚喜感激的神情溢於言表,蔡郎中撲通一下又跪了下去,「小人謝大人厚愛!」

    陳楚將蔡郎中扶起,想了一下,然後道:「蔡先生這幾天就住在縣衙的廂房裡吧,以便隨時為蕊兒診治。」

    「是,小人緊遵將軍吩咐。」,蔡郎中恭恭敬敬地應諾道。

    陳楚點了點頭,然後道:「蔡先生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陪陪蕊兒。」

    「是,小人告退。」,蔡郎中朝陳楚行了一禮,然後退了出去。

    陳楚坐在榻邊,將蕊兒的柔荑握在手中,雙目滿懷深情地注視著張蕊那俏麗而恬靜的臉龐,此時的張蕊就彷彿睡著了一般。陳楚不禁微微一笑。

    蕊兒,你放心,大哥一定會將你救過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突然輕輕地響動了一下,然後兩個脆脆的聲音在陳楚身後響起,「奴婢拜見主公。」

    陳楚轉過頭,只見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正盈盈跪拜在地。

    陳楚站起來,走到兩個少女跟前道:「都起來吧。」

    兩個少女應諾站了起來,低垂著頭,顯得有些怯怯的樣子。

    「你們不用害怕,是誰讓你們來的?」

    「回稟主公,是鄧大人、呂大人讓我們來服侍小姐的。」

    鄧大人?呂大人?陳楚不禁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她倆說的是鄧公和呂公。

    陳楚點了點頭,「也好,有你們服侍蕊兒也方便一些。」

    陳楚身為征北將軍,有很多事情還急待他去處理,他不能一直呆在張蕊的房中。在仔細地對兩個少女吩咐了一番後,陳楚便帶著牽掛出了房間。

第一百五十八章 彩鳳染血

    一出房間,一大群人便圍了上來,其中有鄧公,呂公等。

     “主公,屬下失職,請主公責罰! ” ,一個渾身浴血的大漢撲通一聲跪到陳楚跟前,臉上全是沉痛自責之色。這個大漢正是之前在張蕊身邊的樂平巡城使王漢。

    陳楚將王漢扶了起來,嘆了口氣道: “王漢,你不用自責,這一切都是天意。 ”

    王漢搖了搖頭, “主公,你不知道,當時... ... ” ,接下來,王漢便將之前發生在城門樓上的事詳細道來。

    原來,當時張蕊和王漢在血戰之下陷入重圍,眼看突圍無望,張蕊當即便要自刎以保清白,王漢則跪在張蕊跟前淚流滿面。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王漢突然看到了西邊的山崗上出現了一支軍隊,雖然隔得很遠,但那熟悉的黑色使王漢立刻知道這是徵北軍,是主公的軍隊。王漢不禁大喜過望,連忙抓住張蕊握劍的右臂,帶著驚喜地口吻喊道: “小姐,主公的軍隊回來了! ” ,張蕊聞言一震,立刻也往遠處望去,果然,是那熟悉的黑色映入了眼簾,並且那黑色已經開始行動了。

    極度的驚喜湧上心頭,尋死之念突然變成了強烈的求生意願。自己不能死!自己一定要活著見到大哥!

    圍住兩人的丁原軍也發現了城外的情況,軍心頓時動盪起來,眼看丁原軍就要不戰自潰了,然而,就在這時,丁原的一個親信將軍及時大喊道“兄弟們,想要活命就趕緊擒下這個娘們,否則,徵北軍一到,咱們就都沒活路了! ”

    將軍的話起了作用,本來已經軍心動搖的眾將士立刻又振作了起來,開始緩緩向張蕊和王漢逼去。

     “小姐,看來咱們只有拼了! ” ,王漢護在張蕊身前緊皺眉頭道: “小姐,等一會兒,我拼死衝出一個缺口,以助小姐脫身。 ”

    王漢的話剛落,周圍的丁原軍突然大喊一聲,揮舞著兵器一起湧了上來。

    王漢也大吼一聲,不顧自身的傷勢舞刀向一角猛衝。只見刀光連連,鮮血紛飛,王漢嘶喊著拼死衝殺。此時的王漢就如同一頭雙眼血紅的猛獸般,丁原軍士兵被一個個斬翻在地,其他的人也被他的駭人氣勢逼得不住後退。

    張蕊緊隨在王漢身後,一柄青岡劍上下翻飛,閃動的青光就好像張蕊手中的彩帶,不時有逼近上來的丁原軍士兵被這青光結束了生命。

    張蕊和王漢相互配合一路衝殺,眼看就要衝出重圍了。然而就在這時,一名丁原軍的悍將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那員悍將相當厲害,疲累之下的王漢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數招過後,王漢不敵,胸前露出一個老大的破綻,那員悍將趁機一刀急戳而來,眼看王漢勢必不能倖免。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王漢突然感到眼前人影一閃,張蕊竟然出現在了自己的前面。

    原來張蕊見王漢情況危急,想都沒想便一個箭步躍上,她想用手中的青岡劍擋下這必殺的一擊。然而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張蕊能否接下對方這雷霆萬鈞的一擊,根本就是未知數,只見對方刀光一閃,張蕊橫劍想要格擋住,在這一剎那間,王漢只聽見『咯』的一聲響,隨即便見一染血的劍刃從張蕊左肩透出。

    王漢不禁心頭一驚,隨即大吼一聲,揮刀猛地向那個丁原軍的悍將砍去,大刀挾怒而出,其勢銳不可擋。

    丁原軍的那個悍將見狀大驚,可是卻來不及回手招架。只見刀光一閃,一顆人頭沖天而起。

    現場頓時一片寂靜。失去頭顱的悍將立了片刻才轟然倒下。

    周圍的丁原軍將士受眼前的一幕所震懾,半晌都沒人敢上前繼續攻擊張蕊和王漢。

    王漢扶著張蕊,一臉悲憤地大叫道:「小姐!小姐!」,此時王漢的腦中全沒有別的念頭,只希望張蕊能夠安然無恙,否則,他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向陳楚交待。

    疲累不堪,現在又身受重傷的張蕊只感到眼皮非常的沉重,眼前漸漸地模糊了起來。張蕊掙扎著扭頭看向城外,迷濛中,她彷彿看見了那個讓她朝思暮想的身影。一滴清淚頓時溢出眼角,劃過滿臉征塵但卻不減俏麗的臉龐,然後滴到一片鮮血之中。「大哥,蕊兒真不想離開你啊!」,張蕊再也支持不住,身軀一軟,昏死過去。

    「小姐!小姐!」,王漢扶著張蕊的身軀驚慌地大叫起來。

    這時候,如果周圍的丁原兵一擁而上,只怕王漢和張蕊都會死在這了。

    就在這時,丁原軍突然大亂起來,原來一個頭頂三岔紫金冠、手握方天畫戟的英偉武將帶人殺了上來,這樣的裝束除了有『人中呂布』之稱的呂布外,沒有第二人。已經軍心動搖的丁原軍根本抵擋不住,只片刻便全面崩潰。

    呂布一戟又斬殺了一名丁原軍將領,其他的丁原軍將士心中駭然,又見征北軍已經從各個方向圍了上來,於是紛紛丟下兵器,跪地求饒。「將軍,我們投降!請不要殺我們!」

    呂布嘴角一挑露出一個極度不屑的神情,「哼!一群雜魚!」

    呂布收拾完了他眼中的蝦兵蟹將,來到王漢跟前,這時王漢還在不停地叫著:「小姐!小姐!」

    看到已經雙眸緊閉,奄奄一息的張蕊,呂布不禁心頭一驚。一把推開王漢,將張蕊抱起,呂布快步向縣衙跑去。兩名士兵扛著呂布的方天畫戟緊隨其後。

    當呂布奔下城門樓時,正好撞見了自己的老爹呂公,呂公和鄧公等聽說張蕊在城門樓上,正要上城門樓。

    呂布沒有停下腳步,邊跑邊叫道:「老爹,夫人受了重傷,快去找個大夫來。」

    呂公、鄧公等聞言一驚,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們之中的一個老者便背著藥箱追著呂布去了。這個人就是後來給張蕊治傷的那個蔡郎中。呂公和鄧公帶著這個蔡郎中本來就是準備給張蕊等治傷的。

    鄧公立刻對身邊的一個年輕人道:「快去本村中找兩個機靈的小姑娘,送去縣衙。」

    「是。」,年輕人應諾,立刻跑開。

    ………………

    聽完王漢的敘述,陳楚不禁歎了口氣。這個蕊兒真是太善良了!

    「主公,全是因為王漢才累得小姐身受重傷!請主公重重地責罰屬下!」,王漢又跪了下去,一臉愧疚地說道。

    陳楚搖了搖頭,「王漢,這事不怪你,起來吧。」

    王漢見主公不願責罰自己,竟突然抽出佩刀想要自刎。好在王漢有傷在身,身手不快,陳楚身旁的鐵衛及時地奪下了王漢手中的佩刀。

    「王漢,你幹什麼!?蕊兒既然救下了你這條命,沒有蕊兒允許,你就必須給我好好地活著!動不動就尋死覓活,你還是男子漢嗎!」,陳楚揪著王漢的衣襟吼道,然後猛地一推將王漢摔在地上。

    不再理會王漢,陳楚快步向大堂走去。之後,鄧公將王漢扶了起來,歎了口氣,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王漢,主公說的對。你於其尋死覓活,還不如做出點實際的事情來,以報答主公和小姐的大恩!」

    「鄧公!在下明白了!」,王漢朝鄧公一抱拳,鄭重地說道。

    來到大堂,陳楚在上位坐下,其他人則分列在堂下兩旁。

    陳楚深吸一口氣,使自己的心緒能平靜下來,然後問右邊的鄧公和呂公道;「鄧公、呂公,樂平的損失情況如何?」

    鄧公呂公對望一眼,然後鄧公出列回稟道:「啟稟主公。幸虧主公率軍回來的及時,因此樂平的損失並不大。」,鄧公的語氣之中頗有些僥倖之色。

    「但具體的損失還未統計出來,請容稍候再向主公稟報。」

    陳楚點了點頭,正要說話時,張飛回來了。

    「大哥,信鴿俺已經放出了。」

    陳楚不禁又想起了張蕊的傷勢,他的心中忐忑不安,他擔心華佗能不能及時趕到,更擔心華佗是不是能救治他的蕊兒。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只能聽天由命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殺與不殺

     “主公,我回來了! ” ,典韋的聲音突然從堂外傳來。轉眼便看見一個光頭披甲巨漢走上大堂。

     “主公,末將追出去十餘裡,俘獲並州軍數千,並且擒住了丁原。 ”典韋在陳楚跟前跪下,語氣頗為興奮地禀報導。

    陳楚雙目頓時一亮,堂下其他人也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好!幹得好!惡來,現在丁原在何處? ” ,陳楚問道。

     “就在衙門外。末將將數千俘虜和丁原都押來了,只等主公發落。 ”

    陳楚猛地站了起來, “走,出去看看。 ” ,隨即快步往外走去,其他眾人也緊隨其後。

    出到衙門口,只見不大的空坪上此時是黑壓壓的一片,數千丁原軍被綁縛雙手跪在地上,最前面的一個身穿金甲,肩掛赤紅披風,顯然身份非常。

     “你是丁原? ” ,陳楚問道。

     “正是,我就是並州刺史丁原。閣下氣勢不凡,想必就是徵北將軍陳楚了? ” ,丁原抬起頭,一臉頹廢地說道。

    陳楚點了點頭, “我就是陳楚。我佔了你的並州,你恨我嗎? ”

    丁原慘然一笑, “恨與不恨我也不知道,不過成王敗寇,此理亙古不變。 ”

    陳楚有些驚訝,他想不到這個丁原竟然能如此灑脫,他原先還以為丁原會像後世影視劇中的那些失敗者那樣,衝自己破口大罵呢。

     “丁原,你知道嗎?你如果沒來打樂平,我或者會饒你一命,但是現在你只有死! ” ,陳楚淡淡地說道,但語氣之中卻透出濃濃的殺意。

    丁原淡然一笑, “想必是因為尊夫人的緣故吧。我死不足惜,但請將軍不要為難我的家人,一切的罪過都與他們無關。 ”

     “你放心,我不會遷怒於你的家人。來人,將丁原拖下去,斬首! ” ,陳楚冷喝道。四名鐵衛立刻湧出,將丁原拖了下去,片刻後,丁原的人頭被呈了上來。

    正跪在地上的數千降軍見狀,人人自危,驚懼不已。

     “主公,將這些可惡的並州軍全部殺了吧! ” ,典韋一臉怒氣地進言道。原來,典韋剛從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張蕊重傷的事情。

    陳楚眉頭一皺,眼神中閃過一道寒芒,但立刻又斂去。看著面前這些即狼狽又恐懼的軍士,陳楚的內心非常複雜。因為張蕊的緣故,陳楚恨不得將這些人全活埋了!但真要這麼去做,他卻下不了手,不管怎麼說,這些人的身上流淌著的是和自己同樣的血脈,炎黃的血脈,他們雖然給樂平給自己的蕊兒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但那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內戰本來就很無奈,這是華夏民族的傷口,自己何必要讓這個傷口更大,更觸目驚心呢!

    最後陳楚嘆了口氣,然後走上前幾步,望著已經露出絕望之色的數千俘虜揚聲道, “之前的一切罪過已經隨著丁原的死而煙消雲散了!我不會殺你們!」

    典韋聞言一驚,很是憤憤不平地道:「主公,為什麼要饒了這些雜碎?全殺了豈不痛快!要不是因為他們,夫人也不會身受重傷生死未卜了!」

    看到典韋的真情流露,陳楚不禁心中感動,拍了拍典韋的胳膊溫言道:「惡來,你的忠心我明白,但你也要想一想,這些降卒哪一個不是有家有室的,如果我們把他們殺了,那他們家人該怎麼辦,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

    降卒們聽到陳楚提到他們的家人,許多不禁低聲哭泣起來,他們不想死,不想離開自己的親人。

    聽了陳楚的一番話,典韋沒再說話了,雖然心中仍有些憤憤不平,但更多的卻是由衷的敬服。典韋讀書不多,但自從追隨陳楚以來,他覺得自己明白了許多過去自己不明白,甚至想都沒想過的道理。

    陳楚轉過頭望著降卒繼續道:「你們之中願意加入征北軍的,可以加入征北軍;不願意的可以自行離開,我絕不阻攔。」

    數千降軍頓時騷動起來,片刻後有人站了起來大聲道:「將軍說話可算數?」

    陳楚笑了笑,可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典韋倒先說話了,「主公英名蓋世,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典韋不滿地吼道。

    那個降卒縮了縮脖子,沒敢看典韋。典韋那兇惡的模樣給這些降卒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那一對鐵戟簡直是所有人的噩夢,那吼聲簡直就是來自九幽地獄的魔音。

    陳楚抬手阻止住還想繼續吼下去的典韋,說道:「我說話自然算數,是去是留由你們自己決定。不過,我在這裡要先警告你們一番,不管你們的選擇是什麼,都不能再禍害百姓,否則,我將不再手下留情!」

    陳楚的聲音不大,但所有人聽到耳中卻不禁心中凜然。

    陳楚的話落片刻後,一名降卒站了起來。這個降卒的年紀看上去很年輕,瘦瘦小小的。他看了陳楚一眼,有些膽怯地說道:「我想回家。」

    陳楚立刻朝一旁的一名小校示意了一下,那名小校會意,立刻命令眾軍士讓開一條道。然後陳楚對那個降卒道:「你可以離開了。」

    那名降卒猶豫了一下,然後硬著頭皮走出圈外。見果然沒人阻攔,那名降卒不禁鬆了口氣,卻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朝陳楚跪了下去,梆梆梆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才站起來朝城外跑去。

    眾降卒見陳楚果然言而有信,於是紛紛向陳楚表達自己的選擇。

    最後,近四千降卒中有三千人加入了征北軍,其餘的一千人則選擇了回家。

    陳楚將這收編的三千降卒交給了典韋,關於這一點,陳楚是有所考慮的,畢竟典韋在這些人中的威嚇力最大,讓他來整訓這些降卒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當加入征北軍的降卒們得知,他們的領軍將軍竟然就是之前殺得他們屁滾尿流的那個惡漢將軍時,所有人都不禁面色一白,心驚膽顫。不過並沒有人提出異議,首先是因為他們是降軍的身份,不便提出異議,另外,也是更重要的一點,這些降軍雖然懼怕典韋,但更加佩服典韋。軍中就是這樣,強者為尊,只要你是強者,大家就會服你。

    對於這些新收編的降軍,陳楚並不打算立刻就派上用場,起碼還得讓『先生們』好好教育他們一個月,等他們的思想脫胎換骨了,陳楚才會真正的將這些降軍編入征北軍的戰鬥序列。

    將樂平的各項事宜都吩咐下去後,陳楚又回到了張蕊的房間。

    「主公。」,正守候在榻邊的兩個少女看到陳楚進來了,連忙盈盈下拜道。

    陳楚點了點頭,「你們下去吧。」

    「是。」,兩個少女恭聲應諾,然後就退了出去。

    陳楚在榻邊坐下,再一次將張蕊的柔荑握入掌中,這一刻,陳楚的心立刻安定了下來。

    看著張蕊那恬靜美麗的面容,陳楚不禁歎了口氣,如此美麗善良的一個女孩,偏偏卻命運多舛!老天你是何等的不公!

    現在能救蕊兒的就只有華佗了,陳楚不禁想起遠在洛陽的魯肅,現在的希望就全在魯肅的身上了!

    洛陽。

    魯肅緊皺眉頭來回踱著步,神色之中很有些苦惱的味道。原來,日前接到陳楚的緊急飛鴿傳書後,魯肅便立刻宴請了留守洛陽的許攸。

    席上,魯肅絞盡腦汁套許攸的話,得到一個不太好的訊息。據許攸說,華佗確實被關在大將軍府的地牢中,但這華佗大大地得罪了袁紹,就連許攸也不敢隨便放人。

第一百六十章 以毒救人

“大人,要不今晚我就帶人潛進大將軍府,將那華佗帶出來? ” ,一旁的鐵壁衛隊長進言道。這個鐵壁衛隊長姓姜,單名一個泰,幽州高陽人,本是黃巾軍程遠志麾下的一個小頭目,他加入黃巾軍與其他人單為討口飯吃不同,他是真的信張角所說的那一套,當他剛被陳楚俘虜的時候,還一天到晚地咒罵著陳楚,咒罵著漢廷。不過在上了還不到一個月的課後,姜泰便像脫胎換骨了一般,不僅不再咒罵陳楚,反而對陳楚表現出狂熱的忠誠,不過他對漢廷仍然不屑一顧。在之後的戰鬥中,姜泰屢立戰功,終於被提拔到陳楚身邊做了鐵壁衛的一個隊長。扯遠了,話歸正題。

魯肅在聽了姜泰的進言後搖了搖頭, “不可,雖然袁紹離開了,但大將軍府的防備仍然很嚴密,想要無聲無息地到地牢將華佗帶出來幾乎不可能!一旦被發現,勢必發生激戰,我等安危是小,但如果因為我們的魯莽而使夫人遭遇不測,那我等就萬死莫恕了! “

姜泰不禁皺起眉頭, “軟硬都不行,那該如何是好? ”

魯肅搖了搖頭,然後繼續來回踱著步,同時腦海中還在不停地思忖著。姜泰不敢打擾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希望他能想出良策。

一刻鐘過去了,姜泰感覺時間好像走了一個時辰那麼長。

魯肅沮喪地嘆了口氣,他實在是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你先帶人去查查許攸有什麼把柄沒有? ” ,絞盡腦汁都無法可想之下,魯肅只得先如此吩咐道。

“是。 ”姜泰應諾道,便離開了。

如果到晚上之前仍無法找到突破口的話,那麼就只有夜襲大將軍府一條路了!魯肅緊皺眉頭想著,心情有些凝重。

五百多名鐵壁衛幾乎全部化裝到了洛陽的街市上,或三五成群混跡在乞丐之中,或三三兩兩地來到酒肆茶樓之中。

可不要小看了那些靠乞討為生的乞丐,他們由於人數眾多到處乞討的原因,所以能看到能聽到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而又由於乞丐的身份低賤,平常的人都不願意接近,所以他們道聽途說得來的訊息基本上就只在他們這個人群之中流傳。因此有鐵壁衛化裝成乞丐打探消息是有道理的。

而酒肆茶樓則是三教九流匯聚之地,在這裡通常也能打聽到許多有用的訊息。

魯肅一個人在府內焦急地等候著,不知不覺間,日已偏西,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出去的鐵衛們陸陸續續地回來了。然而令魯肅沮喪的是,竟然沒有一人打聽到有用的訊息。

魯肅清點了一下人數,發現就只有姜泰還沒有回來。

難道姜泰發現了什麼? !魯肅不禁如此想著,心頭升起患得患失的情緒。

讓鐵壁衛們下去換上戎裝,魯肅一個人在大堂上焦急地來回踱著步。

    直到太陽完全落山之時,魯肅終於聽到外面傳來了動靜。

    「大人,我回來了。」,來的果然是姜泰,神色之中似乎有興奮之意。此時姜泰衣衫襤褸,做的是乞丐打扮。

    魯肅連忙迎了上去,急切地問道:「怎麼樣?可有收穫?」

    姜泰點了點頭,顧不上行禮就道;「我從城南的乞丐中間打聽到,許攸在洛陽新納了一房小妾,嬌媚風騷,許攸對她寵愛的不得了,金銀珠玉自是不必說,還在城南給她置辦了一處宅院,許攸隔三差五地便會去盤亙一宿。」

    魯肅邊聽邊思忖,片刻後問道:「這個小妾所居的宅院可有人巡守?你可去打探過了?」

    姜泰立刻回答道;「我之所以如此晚才回來,就是因為到那轉了一圈。大人請放心,許攸雖然在那放了兩個兵丁,但對我們來說不起任何作用。」

    魯肅點了點頭,繼續思忖起來。

    「大人,咱們是否要將這個小妾擄來,以此要挾許攸交出華佗?」,姜泰試探著問道。

    魯肅搖了搖頭,卻沒有解說,而是走到几案邊跪下,提筆寫著什麼東西。

    姜泰微感詫異,站在魯肅身旁一看,發現魯肅在竹簡上寫的全是一些藥名。

    片刻之後,魯肅便寫完了。魯肅將寫著十幾個藥名的竹簡遞給姜泰,同時吩咐道:「立刻去藥鋪將這些藥材抓回來。」

    姜泰心中詫異,不禁問道:「大人,這是何意?」

    「快去!現在沒工夫解釋!」

    「是,我這就去。」,說著,顧不上換裝,姜泰便跑了出去。

    不久之後,姜泰抱著一大包東西又跑了回來。「大人,你要的東西我買回來了。」,來來回回跑了幾趟,即便以姜泰的體魄也不禁有些氣喘吁吁了。

    魯肅連忙讓姜泰把東西放下,然後仔細查驗起來,片刻後露出一絲笑容點頭道:「就是這些東西。」

    轉頭看著姜泰,魯肅微笑道:「現在店舖都已經關門了,你是如何買到這些藥材的?」

    「我叫門,店家不肯開門,於是我就直接把門砸開了。就這樣,我把藥買回來了。」,姜泰很理所當然地說道。

    魯肅不禁笑了起來,「你如此做為,可是犯了軍規的,難道不怕主公懲罰你嗎?」

    「只要能救夫人,主公就是殺了我,我也不後悔!」,姜泰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剛才魯肅只不過是開個玩笑,卻想不到對方的反應竟然如此激烈,心中不禁升起一些感觸。

    「大人,你要這些東西究竟是要做什麼?」,姜泰忍不住問道。

    姜泰一邊吩咐人準備藥罐,一邊回答道:「配藥。」

    配藥!?姜泰更加感到莫名其妙了。

    魯肅沒再理會姜泰,專心致志地跪坐在地上清選藥材。片刻後,有鐵衛將藥罐等送來了,然後魯肅就將配好的藥材放入藥罐中開始熬藥。

    魯肅跪坐在藥爐旁,全神貫注的照顧著火候,而姜泰也沒敢離開,站在魯肅的身後,靜靜地等候著。

    大約一個時辰過後,魯肅突然道:「好了!」,隨即小心翼翼地提起藥罐,將藥汁倒入一個空罐之中。

    做完這些,魯肅長出了一口氣。

    「大人,這藥有何用?」,滿頭霧水的姜泰忍不住問道。

    魯肅笑了笑,「這藥是給許攸的小妾吃的。」

    姜泰不禁皺起眉頭,魯肅不等他發問,繼續道:「這是毒藥,只要服食一滴就能使人中毒,人服食後,症狀會非常嚇人,但其實這毒藥並不會要人的命。只要讓許攸的小妾中了此毒,我們便有機可趁了。半夜時,你帶人潛入她院中,將這些藥汁倒入水井之中,接下來,咱們只須要在必經之路上等候就可以了,許攸心憂小妾的安危,一定會派人將華佗送過去,到時,咱們在半路劫奪。」

    姜泰不禁雙目一亮,只要華佗離開了大將軍府,一切就好辦了。這華佗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人物,只要離開大將軍府,負責押送他的人必定不多,憑鐵壁衛的戰鬥力要奪下華佗可以說是易如反掌。

    「大人,此計甚妙!」,姜泰一臉佩服地抱拳道。但姜泰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臉上隨即露出擔憂之色,「大人,萬一許攸隨便請一個大夫怎麼辦?」

    魯肅笑著搖了搖頭,「不會的。你想想,如果你的親人得了重病,正好身邊有一個醫術通神的神醫,你是會選擇這個神醫呢,還是到街上去隨便找一個大夫?」

    姜泰立刻露出恍然的神情。

    當天半夜,姜泰帶著兩個鐵衛換上夜行衣再一次出門,直奔城南而去。

    就在這天夜裡,在千里之外的樂平,陳楚驚恐地發現握在掌中的蕊兒的手變得冰涼。大驚之下,陳楚立刻派人叫來了蔡郎中,蔡郎中診斷後告訴陳楚一個壞消息,張蕊的傷勢比想像的要嚴重,如果四天之內沒有找到救治的方法的話,就回天乏術了。

    陳楚不禁心情大壞,當場將所有的人攆了出去。

    陳楚靜靜地坐在張蕊的身旁,禁不住的淚水滴在張蕊的纖手之上。陳楚一生之中只流過兩次淚,一次是很久以前,彷彿是前世,他原來的女友為了救重病中的父親而嫁給了一個有錢人,當她出嫁的那天,陳楚遠遠地看著,那一次他流了一生中的第一次淚,在那一刻他能感到了彼此心中的無奈。這一次,陳楚的心中同樣感到了無奈,命運彷彿已經被上天安排好了,不管你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還是讓天下敬仰的英雄,都無法擺脫命運的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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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劫奪華佗

住在洛陽城南的人都知道,這裡有一個寡婦崔氏,風騷入骨,冶盪撩人。平時裡,不缺市井無賴,風流公子打這個寡婦的主意,不過這崔氏雖然外貌風情,但卻頗守婦道,並未聽說同哪個有不清不楚的關係。然而最近這段時間裡,周圍的鄰居卻注意到,不時有男子出入崔氏住得宅院,那男子年紀不大,但卻身穿錦袍腰懸美玉,並且身邊總是跟著幾個彪悍的兵丁,於是大家猜測,這崔氏恐怕是攀上哪家富貴人家了。幾日後,崔氏搬離了所居住的陋巷,雖然仍住在城南,但卻是在小康人家聚居的巷弄裡。後來,大家才知道,崔氏給人做了小妾,而這主人家的身份很不簡單,乃是祁鄉候身邊的大紅人,許攸。得知這個訊息以後,許多人都暗自羨慕不已,也有不少人大罵崔氏無恥,不過這其中有多少不是因為嫉妒和其它陰暗心理的,就只有天知道了。

許攸這個人的人品雖然不怎麼樣,對待崔氏倒確實不錯,平時吃穿用度樣樣不缺,金銀珠玉也不少,至此,崔氏終於不用再為生計而奔波了,並且再也沒有人敢輕薄欺辱於她。雖然身為小妾,身份卑微,但崔氏對現狀卻非常滿足,崔氏現在唯一擔心的是,自己的姿容褪色會讓許攸嫌棄。

為了保持容顏,崔氏每天晚上都會熬一碗銀耳蓮子湯喝下。這天晚上,崔氏像往常一樣到井中取水,然後熬了一碗清香撲鼻的銀耳羹。崔氏聞了聞,感覺似乎其中有一絲別的什麼氣味,不過這氣味很淡,幾乎微不可察,所以崔氏也就沒在意了。

喝完了銀耳羹,崔氏便上榻臥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許攸興致勃勃地來到崔氏處,可是敲了半天門卻不見崔氏來開門。許攸不禁心中訝異,於是命隨從翻進院內將院門打開。

隨從依言翻牆入院,然後打開了院門,許攸立刻快步朝崔氏的臥房走去。

來到門前,許攸又喊了幾聲,仍不見有人做答,於是來到窗前,戳破窗紙往內看去。只見繡榻之上,崔氏正在高臥。

許攸不禁生疑,自己喊了如此多聲,就是睡得再熟也該醒了,莫不是其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一念至此,許攸立刻命隨從撞門。

片刻之後,隨從將門撞開,許攸一個箭步就衝了進取。

來到榻前,許攸正要喝問,卻立刻臉色大變,倒退數步跌倒在地。手指顫抖地指著繡榻,嘴唇打抖,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那模樣就彷彿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

隨從好奇,情不自禁地也往繡榻望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只見繡榻之上躺著的哪裡算是一個人,雙頰青腫,眼泡鼓起,額頭青黑,這分明就是傳說中的夜叉。幾個隨從不禁齊齊嚇了一跳。

    跌坐在地板上的許攸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連忙站起來回到繡榻前,伸手探了探崔氏的鼻息,還有呼吸。

    怎麼辦?許攸焦急地在屋內打著轉。片刻後,許攸突然想到了正被關在大將軍府中的華佗。這個華佗可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神醫,什麼疑難雜症到了他手中,都能藥到病除。

    一念至此,許攸立刻對身邊的隨從吩咐道:「快!拿我的憑信去大將軍府將華佗帶來!」,說著,許攸從腰間取出一塊東西遞給了隨從。

    隨從接過憑信,立刻向門外跑去。

    許攸不敢再看繡榻上的崔氏,轉身出到院中。命隨從將負責巡守的兩個兵丁叫來,一番詢問之下,哪知道這兩個兵丁竟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隨從拿著許攸的憑信急奔到大將軍府,憑借許攸的憑信,隨從一路暢通無阻,一直來到關押華佗的地牢。

    將許攸的命令傳下,負責看押的軍官並沒有多問什麼,便照著做了。

    片刻之後,二十幾個兵卒擁著一亮不起眼的馬車,從大將軍府的後門馳了出來,直奔城南而去。

    與此同時,在大將軍府後門街市上的一個閒人也立刻往城南跑去。

    馬車沿著大街一直馳到城南,然後轉進一個僻靜的巷弄,崔氏住的地方就在這個巷弄裡。

    馬車心急火燎地往前趕著,然而就在進到巷弄一半時,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數十個黑衣蒙面人突然從兩旁湧出,出其不意地轉眼間就將二十幾個負責押運的兵卒給放倒了。不過這些黑衣人並沒有下殺手,只是將這些兵卒打昏了了事。這些兵卒既然能被選進大將軍府做戍衛,就可見這些都是十中選一的悍卒,然而二十幾個人竟然轉瞬間便被擊倒,雖然有措手不及的原因,但也可見這些黑衣人的強悍。

    將二十幾個兵卒放倒後,一個黑衣人立刻來到馬車前,掀開車簾問道:「裡面的可是華佗華先生?」,語氣倒顯得很客氣。

    馬車中坐著的是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不過他的精神顯得不大好。

    老人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黑衣人時,先是嚇了一跳,聽到對方發問,於是立刻抱拳一禮回答道:「老朽正是華佗,不知這位壯士有何吩咐?」

    「太好了!」,黑衣人興奮地歡叫一聲,然後對華佗道:「我們主母身患重疾正等著先生去搭救呢!」

    「可是這裡有一個人正等在下去施救,可否等救了這人之後,老朽再隨壯士而去?」

    黑衣人笑了笑,「華先生不用掛心,這裡的這個人不會有事。」,說完,黑衣人便放下車簾,然後對眾人道:「換上戎裝,立刻出城。」

    片刻之後,數十名鐵衛騎著戰馬擁著一輛馬車出了北城門。守門的袁紹軍見是征北軍的車馬,所以就沒有查驗。

    出城數里,便看見魯肅正帶著大隊人馬在官道旁等候著。

    「大人,幸不辱命!」,姜泰一臉興奮地朝魯肅抱拳道。

    魯肅來到馬車前,掀開車簾,只見華佗正一臉茫然地坐在車內。他到現在還沒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華先生,請下車,時間很緊,咱們必須乘馬回去!」,魯肅客氣地說道,但語氣之中卻透著不容反駁的味道。

    將華佗請下車,然後請華佗跨上戰馬,隨後五百多鐵衛便擁著華佗和魯肅往北邊急馳而去。

    「這位大人,可否告訴老朽,你們的主公是誰啊?」,華佗頂著撲面的勁風,瞇著眼睛,轉頭看向魯肅,好奇地問道。

    魯肅一笑,然後大聲道:「征北大將軍陳楚。」

    華佗聞言一震,然後喃喃自語道:「征北大將軍啊!?那可是個大英雄啊!」

    洛陽。

    許攸等了好半天都沒見華佗被送來。於是又派出一個隨從去催,片刻後,這個隨從就一臉驚慌地跑了回來。

    「大人,不好了,華佗被人劫走了!」,隨從跪在地上急聲道。

    「什麼!?」,許攸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沒想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華佗被人劫了不要緊,他不是什麼打緊的人物,自己在主公面前隨便就能敷衍過去,但是,這華佗不在了,誰來治崔氏的病啊!?

    就在許攸焦躁之時,一個百姓突然來到在院子外,吵著要見許攸大人。

    許攸本來就很煩躁,這時又有不識相的人在外面吵鬧,許攸頓時火上心頭。

    「去,把那個人帶上來!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

    隨從領命,立刻跑出了院子,片刻後,隨從便揪著一個百姓進來了。

    「你是什麼人?為何在此大呼小叫?」,許攸一臉冷厲地喝問道。看情形,只要對方一個回答不對,他便要狠狠地修理對方一頓。

    那百姓跪在許攸面前,顯然已經被嚇到了,連忙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和一個密封的小陶罐,雙手捧著,高舉過頂,聲音顫抖著說道:「一位大人叫小的將這些東西交給許攸許大人。」

    許攸頓感詫異,接過信和小陶罐,看了一眼,然後對那百姓道:「你可以走了。」,語氣很不好。

    那百姓站起來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口,慌慌張張地跑出了院子。其實,叫他送信來的那個人曾對他說,將物品送到後,可以問許攸要賞錢,他剛才之所以猶豫,就是在猶豫是否應該向許攸要賞錢,但始終他都沒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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