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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新無賴學徒 3-7 (長篇共35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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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新無賴學徒 3-7 (長篇共35篇)

第三章
頻繁的、激烈的戰鬥再次 轟然打響,我們那百戰百敗的總司令,亦即是造就了我的爸爸,他呲牙咧嘴、歇斯底里的吼叫著,揮舞著超大口徑的利炮,他的雞雞向著媽媽那久攻不下的肉洞發起瘋狂的襲擊。粗大而又堅硬的炮身因與洞壁反覆而又劇烈地磨擦,呈現著熱滾滾的深紅色,閃爍著星星點點的亮光,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響,巨大的炮頭惡狠狠地敲擊 著肉洞最底端的一個緊緊關閉著的洞門,炮身連同炮頭有機地組合在一起,酷似一根令人生畏的大鐵棍以排山倒海之勢撞向那不肯屈服的洞門,那振奮人心的場面,不禁使人聯想起眾乞丐們抬著大木棍衝擊巴黎聖母院的精彩描繪。每當炮頭沖進肉洞裏面時,那無比熟悉的肉洞壁四周便嘩嘩嘩地湧淌著海水般的液體,好似敲鐘人 凱西莫多掀翻的熱水鍋,無情地傾泄在反覆進進出出的炮身上和炮頭上。
“光——,當——,……,”
“哦——,唷——,……,”
炮身每沖進肉洞一次,炮頭每撞擊一下洞門,從洞門的後面便傳來一陣因不堪重負而發出的、無可奈何的歎息聲:
“哦——,唷——,……,”
“光——,當——,……,”
“哦——,唷——,……,”
“……”
“精兵們請注意!”總司令爸爸咬牙切齒地發出命令:
“大家做好準備,我們將發起最後的攻勢!”
所 謂最後的攻勢,便是將隱匿在利炮深處,隨時等候正裝待發的精兵們像發射炮彈那樣哧地一聲推出炮口,然後,落在肉洞裏面的千千萬萬個精兵便義無反顧地向著洞門猛衝過去。很遺憾,總司令爸爸率領我們對這條肉洞進行了將近大半年的強攻,發射出去的精兵無計其數,可是,至今為止,尚沒有一個精兵能夠沖過洞門進入那 神秘的地方。呵呵,這算什麼精兵啊?
在以往 頻繁的攻勢中,我始終被編排在預備隊裏,這使我有幸能夠活到現在。我曾目睹過自己的夥伴一個又一個地被無情地射出炮身,然後不聲不響地淹沒在洞底海水般的液體裏,慷慨赴死。我暗暗慶倖自己福大命大,我希望自己都夠永遠當個預備隊員,永遠地活下去。可是,昨天深夜,總司令爸爸突然心血來潮,準備發起一場代號 為“白色旋風”的強大攻勢,將久攻不下的洞門一舉擊破。
我被調到最前沿,成為發起進攻後沖向洞門的第一個波次,我徹底地絕望,我的死期終於來到,你看,死神正皮笑肉不笑地向我招手呢!
“ 大家聽好!”總司令爸爸開始摩拳擦掌地做戰前總動員,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馬謖第二,這不,他又開始滔滔不絕地紙上談兵。總司令爸爸口若懸河般地大談諾曼第登陸、西西里登陸、沖繩島登陸、凡爾登大血戰、凱西諾峰攻堅戰、史達林格勒、……,直聽得我們這些精兵們眾情振奮,躍躍欲試。
“同志們,建立功勳的時刻來到啦,聽我的命令,沖啊!”
我尚未回過神來便哧的一聲被彈出炮身,一頭滾落進無底的深淵裏,無數的精兵飄浮在海水般的液體上面,那賅人的場面使我不禁想起鐵尼達大海難,落入水中的精兵們拚命地掙紮著,悲慘地哀號著,然後便一個接著一個地沒入海底。
非 常萬幸,我沒有立刻就沈入海底,我的身下有無數的精兵在苦苦地掙紮著,我則浮在他們的上面身不由已地沖向遠處的洞門。我好似一葉無依無靠的小木舟在一股又一股滔天的巨浪衝擊之下絕望地向前湧動著,湧動著,也不知咽下多少口鹹澀的海水,我終於極其意外地漂到了洞門,我呼呼喘息著,飽受海水浸漬的、濕淋淋的身 子緊緊地貼靠在同樣也是濕淋淋的洞壁上。我睜開迷茫的眼睛怔怔地環顧著既熟悉又陌生的肉洞,可憐的同伴們均已沈入洞底,被活活地淹嗆而死去。我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應該怎麼辦才好,總司令爸爸那堅硬如鋼的大炮早已溜出肉洞,整個肉洞頓時死亡般地靜寂下來。我呆呆地坐在一堆奇形怪狀的肉堆上。漸漸地,我的屁 股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感,我好生納悶,好奇妙的肉洞,裏面的肉堆竟然能夠產生溫熱,很快,溫暖感以無法想像的速度傳遍我的全身,我幸福地躺在了肉堆上盡情地享受著從未體驗過的溫暖。
“撲通!”身下溫暖的肉堆突然微微地一抖,天塌地陷般地現露出一個碩大的缺口,我根本來不及逃避,腳下一滑,咕咚一聲跌進缺口裏。
“來啦!”黑暗之中,我聽到一個溫情脈脈地聲音,我定睛望去,眼前豁然明亮起來,一個體積比我不知大出多少倍的圓渾渾的怪物,通身閃爍著剌眼的光芒,非常友善地望著我:
“你可來啦,呶,到我這來!”
“你,你,”我怯生生地問道:
“你是誰啊?”
“卵子,我是卵子,來啊,到我這裏來啊!”
還 沒容我作出任何回答,突然,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我將推到怪物卵子的身旁,我不敢設想以後還會發生什麼,而怪物卵子卻並不非常的可怕,她緩緩地伸出手壁緊緊地將我摟裹住,在怪物卵子溫暖的懷抱裏,恐懼感漸漸消散,我腦袋一歪,哇,我一頭鑽進了怪物卵子的體內。我驚賅到了極點,在怪物的體內拚命地蠕動著,企圖爬 出怪物的體內,可是,我蠕動的越快,怪物夾裹得越緊,我作困獸猶鬥之狀,繼續徒勞地蠕動著,直至變成一隻可憐和小肉芽外面包裹著永遠也無法衝破的肉殼。
大難不死的我有了一個新的安樂窩,我在肉殼裏生活得很幸福,我非常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一天一天地脹大起來,在不斷脹大的過程之中,我發生了質的變化,並且,變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我是誰啊,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總司令爸爸還是不知疲倦地對肉洞發起一輪又一輪的瘋狂進攻,那堅硬的炮頭咕咚咕咚地撞擊著洞門,一次又一次把我從美夢中驚醒:
“總司令!”我隔著厚厚的肉殼對著洞口的總司令爸爸喊道:
“成功啦,成功啦,我已經遵照你的命令,成功地沖進洞口,佔領了這個你久攻不下的地方,我現在是這個地方的主人!”
也許是總司令爸爸聽不到我的喊聲,他繼續不知好歹地指揮著利炮撞擊著肉洞,受到猛烈攻擊的肉洞發出一陣緊似一陣的呻吟聲:
“哦——,唷——,……”
“哦——,唷——,……”
我心裏恨恨地罵道:媽的,討厭的傢夥!簡直欺人太甚,已經達到了目的,還沒完沒了地糾纏人家。漸漸地,我開始同情起肉洞,每當總司令爸爸對肉洞發起攻擊時,每當聽到肉洞那可憐的呻吟聲時,我便沖著洞口破口大駡我的總司令爸爸。
常敗將軍總司令爸爸經過一番窮折騰,最後扔下無數可憐的精兵落荒而逃,任憑精兵們在山洞裏做著毫無希望的掙紮。此刻,肉洞的主人也停止了呻吟,我看到有一個手巾探到肉洞的邊緣,把精兵們的屍首輕輕地收攏進鬆軟的手巾裏。
有 的時候,一陣昏天黑地的混戰之後,肉洞主人用手巾堵住洞門,然後走進衛生間,用淋浴器反覆地沖刷著屍橫遍野的肉洞。肉洞主人一邊沖刷著飽受蹂躪的肉洞,一邊輕輕地撫摸著我的安樂窩,一個漸漸膨脹起來的大肉包。隔著厚厚的肉殼,從那輕柔的撫摸中,我感覺到肉洞主人並沒有把我看成打入內部的敵人,恰恰相反,肉 洞主人非常愛惜我,我已經成為她的一部分,一條肉帶將我與肉洞主人緊緊相連,同呼吸,共命運,啊,我好喜歡你啊,肉洞主人!
好戰的總司令爸爸終於發現他獲得了最終的勝利,一個頑強的精兵從炮身裏射出之後,鑽進肉洞主人的腹內。於是,他與肉洞主人達成了停戰協定,唉,我終於可以安安穩穩地在肉洞主人的腹內休息睡覺啦。
可 是,好景不長,永遠也不甘寂寞的總司令爸爸再次窮折騰起來,他領著肉洞主人腆著高高隆起的大肉包到處亂竄,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紛紛往大肉包上貼,搞得我好不煩惱。你看,這是什麼破玩意,那剌眼的光芒,竟然能夠穿過厚厚的肉殼,逕直照射在我的身上。我還聽到無比討厭的嘰嘰喳喳的聲音,許多怪物沖著我的大肉包 指手劃腳,真他媽的煩死人啦。
“啊,”一個可怕的大管子探進肉洞裏,將肉洞擴張到了行將暴裂的程度,我頓時驚叫起來,更為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兩根肉棍穿過大管子不懷好意地觸碰著我的大肉包: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啊,多麼可怕的世界啊!
我 像個氣球似的繼續膨脹著,肉洞主人更加頻繁地撫摸著我,她將手掌俯在我的大肉包上與我竊竊私語。天性就好淘氣的我,乘其不備,突然抬起業已醞育成熟的小腳丫重重地踹在肉洞主人的手掌上,肉洞主人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更加親切地撫摸著我,從那我一句也聽不懂的話語裏,我感受到,因為有了我,肉洞主人感到非常幸 福。
為此,我無比的驕傲,我在大肉包裏肆意扭動著,伸展著魔術般變幻出來的胳臂和腿腳,我甚至想張開嘴巴喊上兩嗓子,隔著厚厚的肉殼與肉洞主人熱切地交流一番。每當我淘氣的時候,肉洞主人便用掌輕輕地按住我,不停地嘀咕著,大概是告誡我:好乖乖,別淘氣,好好在裏面呆著!
對 于肉洞主人的真誠告誡我充耳不聞,繼續伸胳臂扭腿,並且越來動作越大。樂極生悲,只聽嘩啦一聲,我一腳將哺育自己成長起來的大肉包給踢破,呼——,一股股黃混的液體立刻湧向洞口,猶如絕堤之水沖出肉洞。肉洞主人頓時驚叫起來,兩隻手死死地捂住破了口子的大肉包,在地板上發瘋般地翻滾著。
惹 下大禍的我不知如何是好,大肉包劇烈地顫抖起來,我感覺到自己酷似一枚被打碎硬殼的雞蛋黃,雞蛋清嘩嘩嘩地順著破蛋殼湧流出來,我則裹在蛋雞清裏隨波逐流地滑到了肉洞口。我那碩大的、占居整個大肉包幾乎一大半體積的腦袋瓜咕咚一聲頂在洞口上,啊,洞口實在過於狹窄,我怎麼也鑽不出去,我不由得感慨萬千:想 當初,當我還是一個精兵的時候,我是何等的眇小,眇小得肉眼根本無法看得見,我漂浮在肉洞裏,猶如一枚樹葉落了大海。
可是現在,我膨脹到了可怕的程度,以至無法順利地爬出洞口,我拚命地頂著洞口。
“啊——,啊——,啊——,……”
聽 到肉洞主人痛苦地吼叫著,一定是我的腦袋頂痛了她的洞口,我不禁可憐起肉洞主人,於是,不再拚命地頂撞。我不頂撞,破開口子的大肉包卻不善罷甘休,繼續劇烈地收縮著,將我死死地逼了到洞口,如果我繼續停止頂撞,我便會被憋死在洞口處。本能使我再次頂撞起洞口來,我已經顧不得太多,我要出去,我要爬出洞口。








[ 本帖最後由 tsui88 於 2009-1-27 04:26 PM 編輯 ]

我的腦袋瓜終於頂開洞口,一道可怕的亮光使我不敢睜開眼睛,肉洞主人的身旁聚攏著好多形狀跟我長得差不多的東西,有幾個東西按住我的腦袋,試圖將我從洞口裏拽出來。
“哇——,”我終於滿身血污地爬出了洞口,可是,遺憾得很,我沒有因爬出洞口而感到興奮,相反,我無比懊悔起來:不好,不好,這個世界不好!我感到難耐的冰冷和剌眼的光芒,不好,不好,這個地方不好玩,還是洞口深處的大肉包裏面好!想到此,我後悔不迭地號淘大哭起來:
“哇——,哇——,哇,……,……,”
我 感到無比婉惜,我希望能夠回到洞口裏,繼續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讓我絕望的是,只聽,卡嚓一聲,一個東西毫不留情地將我腹部那根肉帶剪斷。完啦,完啦,徹底地完啦,我與大肉包、我與洞口被徹底地剪斷。不好,這個世界不好,我討厭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不但寒冷,還有更為可怕的饑餓感。想到處,我更加懊悔 地縱聲大哭起來:
“哇——,哇——,哇,……,……,”
好些個無情的東西像群妖魔般地圍著我團團亂轉,她們擦洗掉我身上的血污,我敢肯定,她們這是準備把我收拾乾淨,然後將我吃掉,真的,這不,她們把我洗乾淨後,啪地一聲扔到一個秤盤裏,秤秤我有多少重量,這樣便於分髒。我越來越恐懼,哭聲也就更為響亮:
“哇——,哇——,哇,……,……,”
突然,我聽到肉洞主人那無比熟悉的呼喚聲,正在無情地折磨著我的東西們立刻停下手來,她們抱著我笑嘻嘻地走到肉洞主人那裏,肉洞主人顧不得劇烈的疼痛一把將我搶奪過去,然後把我緊緊地摟在汗水淋淋的胸腹。在肉洞主人的懷抱裏,我油然產生一種空前的安全感,哭聲漸漸低沈下來。我在肉洞主人的胸懷裏漫無目標的折騰著,突然,我那咧開著的大嘴觸碰到一件異樣的玩意:軟軟的、滑滑的、細細的,我感無尚的新奇,將嘴巴貼上去胡亂地啃咬起來。肉洞主人見狀,立刻按住那個新奇的玩意將一個可愛的小肉球塞進我的嘴裏,我一口將其叨住。饑餓感使我本能地吸吮起來,頓時,從小肉球裏湧出一串串甘醇的液體無私地滋潤著我的口腔,我大口大口地往肚了裏吞咽著,液體越吸越多,我甚至有些吞咽不過來,嗆得我咳咳地咳漱起來,……
“喂,喂,小力,”有人拚命地推搡著我,我睜開迷茫的雙眼,啊,媽媽,是媽媽,她臉色嚴峻地坐在床邊,秀美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的手掌。於是,我也轉過腦袋瞅了瞅自己的手掌,不瞅則已,這一瞅啊,頓時嚇得我魂飛魄散。
在我的手裏握著一枚從媽媽小抽屜裏偷拿出來的避孕套,我的手指深深地插進避孕套裏,指尖正好頂著那個用來盛裝精液的小口袋,媽媽伸出手來冷冷地將其搶奪過去:
“混蛋,這玩意你是從哪弄來的?嗯,說!”
“我,我,”我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在媽媽再三逼問之下,我撒謊道:
“同,同,同學給的!”
“不對,你撒謊!”媽媽一把擰住我的耳朵:
“這是你偷來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唬我,我抽屜裏這玩意可是有數的,我還納悶,怎麼無緣無故就少了一個,混蛋東西,還有,”媽媽不容分說地將我拽出被窩:
“過來,這是你幹的好事不?”
媽媽嗖地一聲拽開廁所門,她指著那個小孔眼沖我吼道:
“這是你摳的不?”
“不,不,”
“混蛋,又撒謊!”媽媽又將我拎到她臥室的門框處,她抬起腳來將那塊半截磚頭踢了下來:
“這也是你幹的吧!嗯?”
“不,不是,”我徹底地絕望,語無倫次地做著徒勞的辯解,媽媽一把將我推搡到牆壁處,然後伸出手來狠狠地抽打著我的嘴巴。
“啪——,啪——,啪——,……”
媽媽的一隻手上下翻飛,發著脆響的巴掌雨點般地落在我的腮幫上,而另一支手則無情地擰著我的耳朵: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你這個小混蛋,你這個小流氓,不大點的小年紀什麼都想知道,什麼地方都敢翻,什麼東西都敢拿,還敢,敢,”媽媽說著說著,突然秀臉緋紅,她無法再說下去,是啊,這事哪里能說得出口啊,媽媽只是反反復複地說著一句話: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媽媽是真的動了氣,她臉色漲得紅紅的,呼呼地喘著粗氣,爸爸早已上班,姐姐一臉迷惑地望著眼前的一幕,媽媽打著打著,突然滾出一串淚珠:
“滾,滾,”媽媽將我一把推出門外,然後又扔出來一堆亂衣服:
“滾,滾,我不要你這個現世寶!喔——,喔——,喔——,小流氓,小混蛋,……,喔喔喔!”
“嗚——,嗚——,”
我草草地穿上衣服,然後哭哭咧咧地敲打著房門:
“媽媽,媽媽,我錯啦,我錯啦,我改,我改,我一定改!”
可是,任憑我敲酸了手掌,媽媽怎麼也不肯給我開門,我敲著敲著,突然聽到媽更加激烈地嚶嚶哭泣起來,我感到無比的懊悔。我下流的舉動深深地傷害了媽媽,我極其羞愧,我無法再面對親愛的媽媽,我抹著淚水、咬著手指肚垂頭喪氣地走到樓下。
“小力,過來玩啊!”
“大作家,來啊,彈一會溜溜吧!”
樓 下正在玩耍的小夥伴們沖我喊道,我懶得理睬他們,逕直走向院外,“嗚—,”馬路中央駛過來一輛有軌電車,有氣無力地呻吟著,無精打埰地向遠方駛去,我尾隨在有軌電車的屁股後面,沿著空曠的大街在怒吼著的狂風中漫無目標地向前走啊、走啊。猛烈的春風吹乾了臉上的淚水,形成一片緊澀的痕印,兩隻眼睛則哭得又 酸又腫。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時間,也不知走出多少裏路,前方突然莫名其妙地嘈雜起來,我抬起哭紅的眼睛往前望去,不知不覺之間,我竟然走到了日夜喧囂的火車站。
這是一座超大型的火車站,一個龐大的交通樞紐,南來北往、東行西去的列車每間隔十多分鐘便冒著嗆人的白煙陰陽怪氣地闖進月臺,然後便湧出潮水般的人流,像決堤的江水沖進城市的大街小巷裏。在寬闊的車站廣場四周,密密麻麻地排列著一棟又一棟造型怪異的建築物。最初,這座火車站在沙俄的控制之下,老沙皇的爪牙們在廣場四周建起一棟棟俄式的、頂著可笑的洋蔥頭的建築物。日俄戰爭後,戰勝的日本人堂而皇之成為這裏的主人,於是,便在廣場周圍見縫插針地建起一棟棟混雜著歐陸風格的和式建築物。日本人被打跑以後,取而代之的新政權在廣場已經所剩不多的空地上又蓋起樣式呆板、造型簡陋的、酷似積木盒的建築物,如此一來,整個車站儼然成為一個不倫不類、四不像般的大怪物、大雜種。
日本人接管這座火車站以後,斷然廢棄了俄治時期那破舊的老票房,作為對勝利的炫耀,日本人就在沙俄老票房的旁邊建起一座新票房,老票房從此便默默無聞,一臉灰土地躲在一邊。日本人走後,漸漸地,廢棄的老票房成為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們的樂園,這些快樂的流浪漢們扛著骯髒的行李捲紛紛溜到這裏,他們將破破爛爛的行 李卷往地上一鋪,揚卷圈地,占地為王。
在老 票房的東側,有一個車流如潮、人頭攢動的十字路口,我穿過十路口正欲走向近在眼前的老票房。突然,一個身材矮小、又乾又枯的小女孩引起我的關注,她手裏掐著幾枚硬幣、赤著腳徘徊在十字路口,一挨紅燈亮起,她便悄悄地溜到停歇下來的汽車旁,將髒乎乎的小手伸進車窗裏向沒好氣的司機叔叔索要小錢。
“去,去,去,……”
“滾,滾,滾,……”
“沒有零錢給你!小丫頭片子!”
“這麼小的年紀就出來胡混,早晚得讓壞人給禍害嘍!”
“……”
我 呆呆地注視著小女孩,她發覺我在久久地瞅著她,便沖我很不友善地瞪了一眼,待綠燈亮起,她非常機靈地躲到人行道的人流裏。自討沒趣的我則默默地行走到老票房那又大又破的建築物跟前,望著沿牆壁或躺或坐的一群群懶懶散散的流浪漢們,不知怎麼搞的,我萌生出一絲羡慕之意:唉,他們好瀟灑啊,好自在啊,他們不用 學習,也不用幹活,終日躺在馬路上曬肚皮,餓了便翻垃圾箱或者溜到飯店裏揀旅客們吃過的殘羹剩飯。
“你,你們是從哪里來的啊!”我走近一個流浪漢的身旁,無比膽怯地悄聲問道:

“叔叔,你們是從哪里來的啊!”

“哼,”流浪漢不耐煩地翻轉一下散發著臭氣的身體,然後又用手拽了拽不斷往下滑落的褲子:

“哼,廁所!”

“廁所?”我不解地繼續問道:

“什麼,廁所!”

“嗯,廁所,滾,小孩崽子,別煩老子,老子還沒睡醒呐!”

我不敢再作聲,咬著手指尖繼續漫無目標地往前走,呼——,從路邊吹過來一股怪風,劃著可笑的圈圈,卷著碎紙片和黃沙沖著我不懷好意地猛撲過來,我一閃身,非常機靈地躲避過去。

“哎唷,不好啦,”從我的身後傳來一陣沙啞的喊叫聲,我回頭一望,一個衣著破爛,下肢癱瘓的男子正焦急不安地呼喊著:

“不好啦,不好啦,我的帽子給刮走啦,快,快,快幫幫我,把帽子給我揀回來,快啊!”

沒有人理睬他,大家都在匆匆地趕路。臉上抹著髒鼻涕,正忙於討小錢的流浪兒則興災樂禍地沖著殘疾人呲呲傻笑:

“嘻嘻,活該!”

我 舉目望去,在那股劃著圓圈的怪風中,有一個積滿油漬的破帽子可憐巴巴地四處翻滾。我一個鍵步躍上去一把拽住破帽子,咦,我發現破帽子裏盛著些許硬幣,並且,地上也散落著數枚硬幣,我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我蹲下身去一枚一枚地將硬幣揀拾起來放到破帽子裏然後真誠地送還給可憐的殘疾人。

“謝謝你,小兄弟!”

殘疾人滿心歡喜地接過他的破帽子,又將手伸進去數點著裏面的硬幣,我對他說道:

“放心吧,大哥哥,你的錢一分也沒丟,我都給你揀回來啦!”

“好,好,謝謝你!”

我悄悄地蹲到殘疾人的身旁,他轉過掛滿塵土的髒臉瞅瞅我:

“嗯,小兄弟,你哭啦,你的眼睛咋紅啦,怎麼,誰欺負你啦!”

我搖搖頭,我不敢將自己做的那見不得人的醜事說給他聽,殘疾人繼續說道:

“你是哪里的,瞅你這身穿戴不像是出道的啊!”

“不,大哥哥,我不是要飯的!”

“哦,如果我沒猜錯,你一定是做了錯事被你的媽媽給打啦!是不是!”

“嗯,”我慚愧地低下頭去,一隻手在地磚上不停地亂劃著,殘疾人認真地說道:

“小兄弟,快回家去吧,火車站這裏亂得很,你這麼小就往這裏跑,會學壞的!”

“謝謝你的告誡,大哥哥!”

可是,我不敢回家,媽媽還在生我的氣,她不肯給我開門,媽媽肯定是不要我啦。我站起身來,離開了討小錢的殘疾人,我偷偷地溜進老票房那亂紛紛的大廳裏,然後又躡手躡腳地翻上滿是塵土的窗臺上。從那破碎的窗框裏,我爬到了月臺上,我在月臺上四處閒逛,嗚——,身後傳來一聲剌耳的汽笛聲,接著,一列進站的火車以排山倒海之勢從我的身後一閃而過,那強大的氣浪險些將我掀翻在地。恐懼感使我轉身逃回老票房,我沒有地方可去,便坐在牆角處一塊枕木上久久地發呆。我想媽媽,媽媽,我心裏不停地叨念著媽媽:媽媽,媽媽,原諒我吧,我錯啦!我再也不幹那見不得人的醜事啦!媽媽,媽媽,原諒我吧,我一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媽媽,媽媽,……,想著想著,我迷迷糊糊地睡死過去!

“起來,”一個硬梆梆的東西頂在我的胸前,我睜開眼睛一看,一個身著制服的鐵路工人手裏拎著大鐵鉗面色冷酷地站在我的身前,那硬梆梆的東西原來是他穿著工作鞋的大腳掌:

“起來,滾出去,哪來的小流氓!”

“叔叔,”我站起身來辯解道:

“我不是小流氓,叔叔,我不是小流氓!”

“去,去,去,”鐵路工人沒好氣地將我趕出老票房:

“小兔崽子,這裏可不是你睡懶覺的地方,這裏是車間,知道嗎,你好好看看,這裏到處都是鐵器,碰到你怎麼辦,你他媽的是不是活夠啦?”

當我被鐵路工人無情地趕出老票房時,發覺天色已經黑沉下來,我的肚子也咕咕咕地叫喚起來,可是,我的口袋裏沒有一分錢,怎麼辦:難道也像那些流浪漢似的溜進餐廳或者飯店揀剩飯、吃剩菜?不,我做不來!

我強忍著饑餓在冷風中瑟瑟發抖,黑暗之中,我看到那個討小錢的殘疾人挎著一個破舊的軍用背包正艱難地往一個公共廁所裏面爬去,我急忙跑到他的身後。殘疾人沒有發覺我,依然往臭氣熏天的廁所裏面爬,廁所的水泥地板上到處是髒屎和騷尿,而殘疾人則毫不在乎,兩隻戴著破手套的手掌支撐著整個上半身,一點一點地在水泥地板上挪動著。
“大哥哥,”我喊叫起來:
“太髒啦!”
說完,我不知哪里來的氣力一把抱住殘疾人,我咬著牙,運足氣力三步兩步將殘疾人抬到蹲臺上,殘疾人在黑暗中沖我友善地一笑:
“謝謝你,小兄弟,怎麼,你還沒回家啊!”
待殘疾人排泄完,我又使出吃奶的氣力將其背出地獄般的廁所,我們並排坐在馬路邊,我呼呼地喘息著,殘疾人拿出幾枚硬幣:
“你還沒吃飯吧,給,買個饅頭墊墊吧!”
我毫不客氣地接過硬幣,然後快步如飛地跑進飯店,我買回兩隻饅頭,將其中一隻遞給殘疾人,殘疾人擺擺手:
“我已經吃過了!”
又是一陣冷風襲來,我無法自製地哆嗦起來,殘疾人見狀,嘿嘿一笑:
“冷了吧,等你吃完啦,我給你找家賓館!”
呵呵呵,賓館!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他這一身打扮,帽子裏那幾枚可憐的硬幣,憑什麼住得起賓館啊!
“好啦,時間不早啦,咱們回賓館睡覺去吧!”
說完,殘疾人將身後的軍用背包拽了拽,然後兩隻手掌撐著地晃晃悠悠地爬到馬路中央,我一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後,殘疾人非常自信地撬起下巴沖著馬路對面說道:
“呶,就是那家日式建築的高級賓館,怎麼樣,不錯吧!”
“啊,”我抬起頭來呆呆地望著那家高級賓館:怎麼,難道我們真能住進那家久譽盛名的、有著近百年歷史的高級賓館?

4



殘疾人爬過馬路後,便沿著高級賓館的後院牆繼續爬行,高級賓館的後院牆緊鄰著人行步道,在人行步道與賓館的後院牆之間,有一條狹窄的略微高出人行步道的水泥板,整整齊齊地排列著,時爾會出現一個孔眼,上面散落著些許煤渣。在一個孔眼處,殘疾人咕咚一聲爬了上去,然後沖我使了使眼色:
“小兄弟,到了,咱們的賓館到啦,進去吧!”
什 麼,這,這,聽到殘疾人的話,我怔怔地望著黑漆漆的水泥孔眼不知應該說什麼才好:這,這,這是哪家子的高級賓館啊?而殘疾人則不以為然,他將兩隻手探進水泥板的孔眼裏,以一種令人目瞪口呆的姿式哧溜一聲鑽了進去。我站在水泥板上忐忑不安地往裏面張望著,裏面漆黑一片,除了一股股嗆人的煤土味,什麼也看不 見。
“下來啊!”
黑 暗之中,傳來殘疾人的催促聲,我依然猶豫不決,不肯跳下去。突然,我的眼前閃過一絲光亮,原來,那是殘疾人打開了一支手電筒,嘿嘿,這個傢伙,玩意還不少呢。有了這絲這可憐的光亮,我終於鼓起勇氣跳了下去,咕咚,我的身體重重地摔在煤塊上,我“哎喲!”叫喚一聲,正欲站起身來,突然被人推了一把:
“他媽的,誰啊,到處亂跳,差點沒砸死我!”一個躺在煤堆上睡懶覺的流浪漢揉著大腿沖我罵道:
“你他媽的沒長眼睛啊,想砸死老子啊!”
“算了,算了!”殘疾人陪著笑臉對流浪漢說道:
“他太小啦,第一次來咱們的賓館,難免花眼,看不清路,原諒他吧,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說完,殘疾人用握著電筒的手沖我擺了擺:
“小兄弟,過來,到這邊來,”然後,殘疾人一隻手打著手電筒,另一支手向前爬去:
“來,跟我來!咱們的房間在最裏面,那可是高間哦!”
我 跟在殘疾人的身後,在手電筒的指引之下緩緩地走向煤堆深處。原來,這裏是那家高級賓館貯藏煤炭的地方,在煤堆的最底端,也就是殘疾人所住的高間那裏,隔著厚厚的牆壁是嗡嗡作響的鍋爐房,在緊貼著鍋爐房的磚牆處,鋪著一個髒得不能再髒的被褥,看到手電筒的光亮,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漢子從被角裏探出頭來:
“哦,老瘸子回來啦,”中年漢子發現呆呆地站在煤堆最高處的我:
“呵呵,老瘸子混得不賴啊,怎麼,收徒弟啦!”
“去你媽的,這個小兄弟才不是咱們這樣的人呢,我哪有資格當人家的師傅啊,他今天有點情況,不能回家,只好委屈一下,到我的賓館裏暫住一宿,去,去,起來,給好人讓位!”殘疾人推了一把中年漢子:
“滾出來,該老子休息啦!”
“老瘸子,今天收入如何啊,發財沒有哇!”
“唉,”殘疾人歎息起來:
“去他媽的吧,還發財呢,喝了一天的大冷風,從早混到晚,連他媽的一碗酒錢都沒討夠,唉,生活真是越來越難混啊!”
“算啦,這年頭,還想喝酒呢,能討點嚼饅頭的零錢就燒高香吧,窮啊,大家都窮啊!”中年漢子開始穿衣服:
“時間不早啦,我該上班啦!”
“操,”殘疾人警告道:
“加點小心,最近風聲很緊,別他媽的弄掉鏈子了,讓政府給扔到大廣去!”
“哼,”中年漢子不以為然地說道:
“放心,哥們命大福大造化大,自從出道以來,還沒失過手呢呐!”
“操,”殘疾人罵道:
“我看你是早晚不等!”看看中年漢子嘀嘀咕咕地爬過煤堆,殘疾人向我擺擺手:
“小兄弟,下來啊,”他指著那個骯髒的被窩對我說道:
“來,到這睡覺來!”
“不,”我發誓,我就是凍死也不會鑽進那個被窩裏的,我沖著殘疾人搖搖頭,然後哧的一聲滑下煤堆,在手電筒光束範圍內,我發現有一個緊閉著的大鐵門,我走過去靠在了鐵門上:“大哥哥,我就在這睡吧!”
“行,”殘疾人說道:
“那也行,那裏離鍋爐很近,有熱氣,不冷,我這裏雖然有被蓋,可是太髒啦,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讓你睡這種髒地方呢!”
我靠在大鐵門的縫隙處,身後不斷地湧進一股股暖洋洋的熱氣,殘疾人關掉了手電筒:
“好啦,可以閉燈啦,時間不早啦,睡覺!”
煤庫裏頓時可怕地漆黑起來,我依在大鐵門上心亂如麻:現在可好啦,再也用不著洗臉、洗腳,更沒有必要刷牙,甚至連衣服也不用脫,往鐵門上一靠,雙手抱著雙腿,腦袋扣在雙膝上,睡覺吧!可是,我哪里睡得著呢,我想媽媽!唉,你啊,你啊,都是你自己做得好事,傷害了媽媽,從而有家不能回。唉,媽媽再也不會愛我 啦,媽媽,媽媽,我想你,媽媽,我好想你啊!
在漆黑得不見手指的煤庫裏,我迷迷糊糊的腦海裏浮現出媽媽那既美麗端莊而又嚴肅冷峻的容顏,媽媽那碩大的、渾圓的、溫暖的乳房,媽媽那肥實細白的玉手。媽媽幫我擦屁股、系褲帶,給我洗臉、教我刷牙,洗我的小雞雞,讓我撫摸她的酥乳,……
媽媽——,媽媽——,……
一串苦澀的淚水不自覺地湧出眼眶,又順著面頰緩緩地流淌到衣領裏,我抹了抹鹹漬的淚水,心裏反覆地呼喚著媽媽、媽媽,最後,在無盡的悔恨之中漸漸地睡死過去。
“咕咚,”我睡得正香,突然,不知怎麼搞的,咕咚一聲摔到一條燈光閃亮的大走廊裏,一個拎著鐵鍬的鍋爐工沒好氣地罵道:
“ 他媽的,哪來的小盲流!”說完,他不再理睬我,舉起鐵鍬開始往一個小推車裏裝煤炭。原來,我因為睡在門口,鍋爐工人開門裝煤炭時,我便不可避免地跌進位於地下室的鍋爐房裏。我揉了揉眼睛,一屁股站了起來,等到鍋爐工人推著煤車走後,我再次爬到煤堆上。可是,那扇大鐵門從再也沒有關閉上,每隔十餘分鐘,那個 鍋爐工便會來裝走一車煤。我再也不能靠在大鐵門上睡覺,並且,我的困意早已消散,無所事事的我爬過煤堆正準備往殘疾人那靠近。突然,煤堆的下方傳來一陣呻吟聲,與媽媽被爸爸壓在身下時所發出的那種聲音極為相似,我好生納悶,怎麼,在這地獄般的煤庫裏,這些朝不保夕的流浪漢們還有閒情逸致做那種事?
我趴在煤堆上藉著大鐵門處的光亮向著下面望去,哦,原來是殘疾人,他裹著髒被子,身下壓著那個白天站在十字路口向等紅燈的司機們討零錢的小女孩。
真是令人無法想像,一個連路都無法正常行走的殘疾人竟然可以很自如的做這種事,你看,他那粗壯有力的手臂支撐著整個身體,隨著身體的扭動,那嚴重萎縮的、麵條般軟綿的下肢雜耍似地搖來晃去。雖然下肢癱瘓,可是,他的雞雞卻出奇的又粗大長,有力地撞擊著枯瘦的小女孩。
我 正看得出神,大鐵門處傳來走動聲,那個推車的鍋爐工再次走過來,他卡卡卡地搓著煤土,我的腳下漸漸地空虛起來,為了不至重新摔回到大走廊裏,我拚命往上蹬爬。突然,身下的煤土劇烈地鬆動起來,我的身子一滑,哧溜一聲向著煤堆的底端滑落下去,結果一頭撞到兩個做那事的殘疾人和小女孩的身上。這一撞,把殘疾人 給撞得楞頭楞腦,小女孩哧的一聲從殘疾人的身下爬出來,慌慌張張地抓過褲子,一個補丁迭著補丁的破褲子。
“大哥哥,”我一時間不知怎麼辦才好,突然,我警告道: “那邊有人,正在裝煤呢!”
“嗨,”殘疾人意猶未盡地沖我苦笑道:
“小兄弟,你壞了我的好事,嗨,管他呢,這年頭,管誰誰啊!”末了,又胸有成竹地解釋道:
“沒事的,隔著這座煤山,鍋爐工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見!”接著,殘疾人指了指怔怔地坐在煤土上的小女孩對我說道:
“小兄弟,怎麼樣,有沒有點想法啊?”

“哦,不,不!”我急忙擺擺手,雖然對女性有著強烈的興趣,可是,我還沒有膽大敢與女性做那種事。我班級裏,有些早熟的男同學與女同學做過為種事,那些男同學給女同學三分錢便可以做一次,被同學們戲稱謂:三分錢一咕嘟!
“嘿嘿,”殘疾人嬉笑道:
“小兄弟,你還小,不會幹吧!”
“是的,大哥哥,我不會!”
小女孩胡亂套上衣服,一對冷漠的目光深深地掃視我一番,然後爬起身來,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光當,大鐵門終於被關死,煤庫裏再次漆黑起來,
“哈哈哈!”聽到關門聲,殘疾人縱聲大笑:
“小兄弟,這有什麼會不會的啊,就像吃飯一樣,叫個男人就會!”
“我不敢,大哥哥!”
咚咚咚,煤庫頂端的水泥板傳來一陣走動的聲音,我抬起頭來,從水泥板的縫隙處傳過來一絲淡藍色的光亮——黎明了!
殘疾人再次鑽進被窩,而我則靠在牆壁上心事重重,望著從水泥板縫隙處折射進來的光亮,我不知道這宿媽媽將是如何度過來的,她肯定一宿沒睡,此時此刻正跟爸爸一起滿大街地找尋我呢。我應該回家,免得讓媽媽和爸爸焦急,我正欲站起身來試圖爬出煤庫,突然,另一種想法襲上心頭:不行,我做得實在太過份,偷看媽媽洗澡,偷看媽媽和爸爸做那種事,偷看媽媽的書籍,偷媽媽的避孕套。我的錯誤是不可饒恕的,我冒犯了媽媽,這可不是一般的錯誤,這是對媽媽身體的侵害。不,我不能回去,我有何顏面站在媽媽的眼前。
我身子一軟,咕咚一聲重新癱坐在煤土上,我的腦袋裏猶如一鍋粥,想回家,可又不敢回家,我想媽媽,可是又不敢面對媽媽,唉,怎麼辦,真是愁死我啦。我想啊、想啊,越想越沒有主意,越想越沒有辦法,並且,越想我的腦袋越痛,直至痛得將行爆裂。天空漸漸地明亮起來,可是,我的身體卻開始發冷,不停地哆嗦著,我頓感 渾身無力,身不由已地癱倒在煤土上,太疲勞啦,我早已顧不得煤土的骯髒和嗆人的氣味,躺著真好啊、真舒服啊!
“媽媽,”望著水泥板縫隙中的光亮,我情不自禁地呼喚著:
“媽媽,媽媽,……”
唉,我繼續想道:也許是命該如此,我應該落得個這樣悲慘的境地,與流浪漢為伍,在煤庫裏混地難忘的黑夜。
“小兄弟,”殘疾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穿戴整齊,身後依然背著那個軍用背包:“走吧,天亮啦,咱們該吃早飯啦!”
“我冷!”我已經沒有坐起來的力量:
“我冷,我冷!”
“怎麼,”殘疾人拽住我的手臂:
“快點起來,如果還沒住夠賓館,咱們今天晚上還回來住!”突然,殘疾人驚呼起來:
“哎呀,你身上咋這麼熱啊,你發燒啦,不好,小兄弟,你感冒啦!”
“我冷,我冷!”我迷迷糊糊地重複著,殘疾人無奈地嘀咕道:
“到底是正經人家的孩子,太嫩,一點也不經折騰,這才一宿就得病啦,得,你等著,我找員警去,把你送回家,要不然,你病死就完了,你的媽媽就沒有你這個寶貝兒子啦!”
殘疾人果然說到做到,他當真給我找來員警,我哭哭咧咧地告訴員警媽媽和爸爸的工作單位,很快,爸爸的工作單位便派出專車把我從賓館的煤庫裏接走,送到醫院裏。當媽媽聞訊趕到推開醫院的房門走進來時,我的心臟瘋狂地顫抖起來,繼爾眼前一片模糊,以後的事情再也不記得了。。。。。。。。

小力,小力!”媽媽拚命地搖晃著我,大滴大滴的淚水不停地滾落到我的臉上,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媽媽立刻伸出手來無比痛惜地撫摸著我燙手的臉蛋:
“兒子,媽媽不好,媽媽不好,都是媽媽不好,媽媽不應該把你趕出家門!
喔——,喔——,喔——,”說完,媽媽緊緊地抱住我,嚶嚶地抽泣著。
“唉,”爸爸倒背著雙手在病房裏反覆踱著步子:
“你呀,你呀!”爸爸冷冷地對媽媽說道:
“ 對待孩子總像對待小奴隸似的,不是打就是罵,這回可好,孩子讓你給打出了家門,然後咱們倆個再到處亂找,活活折騰了一宿,害得我頭昏腦漲,今天上班可怎麼畫圖啊。唉,這小的孩子就流浪街頭,在火車站跟著要飯花子、盲流混了一宿,結果,又是感冒,又是發燒,我看啊,如果再把肺炎病折騰出來,你就高興啦,滿足啦!”
“喔——,喔——,喔——,……”
媽媽無言地哭泣著,我好生納悶,平日裏對媽媽千依百順,在媽媽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的爸爸今天竟然敢冷著臉沖媽媽發起脾氣來,呵呵,真是太陽從西邊冒出來了,老鼠也有敢沖老貓發威的時候。看來,爸爸尚未知道事實真相,如果他瞭解到我做的那些好事,我敢肯定,他絕不會袒護我的。
“小力,”媽媽撫摸一下我的額頭,又看了看插著針頭的手背:“怎麼還沒退燒啊!”
“媽——,”在媽媽的懷抱裏,我感受到空前的幸福和溫暖,看到媽媽懊悔不迭的可憐樣子,我頓時憐惜起媽媽來,我悄悄地望著媽媽,激動之下淚水奪眶而出,我正欲張嘴喊媽媽,突然,咽喉處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我的嘴裏泛著濃濃的口水,可是卻不敢往下吞咽:“媽媽,我,我,我嗓子痛!”
“啊,”媽媽驚慌地嚷道:
“讓我看看,是不是扁桃體又發炎啦!快,張開嘴!”
“ 啊,”我乖順地張開了嘴巴,可是,我的扁桃體並沒有像以往感冒那樣呈著可怕的炎症,媽媽將我抱到醫生那裏檢查口腔,結果,在我的咽部後壁生滿了息肉,此次感冒成為誘因,受到病菌襲擊的息肉在我的咽喉裏興妖作怪,痛得我連口水都不敢下嚥。一連六、七天,我一邊趴在床上打針,一邊趴在枕頭上,床下放置著痰盂, 我的口水猶如長白飛瀑緩緩地流淌進痰盂裏。
“大夫,”看到我痛苦不堪的悲慘之相,媽媽手足無措地央求著醫生:
“大夫,孩子太痛苦啦,你想想辦法吧,再這樣下去,他會痛死的!”
“唉,”大夫無奈地擺擺手:
“同志,對於咽部的息肉,只有電灼,這是很痛的,成年人都忍受不了,何況孩子,我可不敢隨便給他電灼,怕出意外!”
“小力,”媽媽握住我的手認真地問道:“兒子,醫生說啦,要想不痛,只有用電燒掉息肉,你怕不怕?”

“媽媽!”我真誠地對媽媽說道:“不怕,媽媽,可是,媽媽,你能原諒我嗎?”
“什麼,”我冒出的話讓媽媽好生納悶:“你說什麼,孩子!你說什麼啊?”
“媽媽,就是我偷你東西那件事,你能原諒我嗎?”
“嗨,”媽媽不以為然地說道:
“算啦,算啦,孩子,媽媽罵一通、打一通後,根本沒往心裏去,別提這事啦,一想起來就鬧心!”
“媽媽,你能原諒我嗎?”我繼續問道。
“行,”媽媽叭嗒親了我一口:“好,兒子,媽媽原諒你,兒子,電灼很疼的,你敢嗎?”
“媽媽,我敢,我不怕!”
“真的不怕?”
“不怕,”我不知道電灼到底有多疼,如何的痛苦,我的想法出奇地簡單,既然媽媽原諒了我的過錯,那我要在媽媽的面前表現表現自己,借此挽回小流氓的不良形象,重塑男子漢高大全的英雄形象,於是,我堅定地說道:“媽媽,共產黨員死都不怕,還怕痛嗎?”
“嘻嘻,”媽媽聞言,破涕為笑,她伸出手來輕柔地擰了我一把:
“小淘氣!”媽媽再次向我露出笑容,這使我倍感欣慰,於是,我的信心亦更為堅強!
媽媽說服了醫生,將我領到處置室,大夫是個五個多歲的胖男人,他摸了摸我的腦袋瓜,語重心長地說道:
“孩子,你可要做好思想準備,電灼很疼的!”
“嗯,”我點點頭。
“兒子,”媽媽在一旁鼓勵我道:
“兒子,快,背誦毛主席語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排除萬難,爭取勝利!”
“嗯,媽媽!”我機械地背誦道: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排除萬難,爭取勝利!”
光當,一把形狀和手槍毫無二致的大鐵器被大夫拿到我的面前,我登時恐懼萬分,含著麻藥的嘴巴本能地哆嗦起來:
“唔,唔,唔,”我驚訝得不知說什麼才好,在大手槍的頂端是一支長長的,好似鑽頭般的大鐵針,閃爍著賅人的陰光。大夫將大手槍接上電源,然後走到我的身前:“孩子,張開嘴,啊——,”
“啊——,啊——,……”
大鐵針緩緩地探進我的咽喉裏,大夫無情地勾動了板機,呲——,哇,我的老天爺,大鐵針閃著可怕的白光,呲的一聲灼到我口腔裏的嫩肉,產生一種無法形容的劇痛,我“啊——”地慘叫一聲,伸出手來一把將大手槍推出口腔:“啊,痛啊,痛死我啦!”
“唉,”大夫放下了大手槍:
“怎麼樣,痛吧,不行就算啦!”
“不,”我抹了一把淚水:
“不怕,我不怕,毛主席教導我們說: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排除萬難,爭取勝利!”
“好孩子,”媽媽愛憐地摟住我:
“好孩子,忍一會,再忍一會,把息肉全部燒掉,以後嗓子就再也不痛啦!”
“呲——,呲——,呲——,……”
在媽媽的鼓勵之下,我像個誓死也不肯屈服的革命烈士似地強忍著難耐的劇痛,任由冒著焰火的大手槍在口腔裏肆意燒灼:
“媽媽,”我咧著嘴對媽媽說道:
“媽媽,我聞到糊味啦!”
“嗯,”媽媽含著淚水點點頭:
“可憐的孩子,怎麼得了這種怪病,都是媽媽不好,把孩子趕出家門,唉,”
“這算是輕的,”大夫一邊繼續給我用刑,一邊慢條斯理裏說道:
“這才燒了多少時間啊,有重度息肉的,烤起來呲啦呲啦的,那味道,就像是在燒家鳥!”
電灼口腔的痛苦是長久的,回到病房,我痛得連水都不敢喝,更不敢大口喘氣,並且無法入睡,一個星期都是如此,那滋味,簡直生不如死啊。
為了重獲媽媽對我的好感,我忍受住了這酷刑般的治療,斷斷續續共進行了三次電灼,息肉才被徹底根除。我要感謝媽媽,是她的鼓勵,使我根治了息肉,從此以後,我再也不知道咽喉痛是什麼滋味。成年以後,我夜以繼日地賭博,一根接著一根地地吸煙,大杯大杯地往喉嚨管裏灌烈性白酒,盛夏時節吃麻辣火禍,可是,無論我 怎樣折騰,咽喉從來不會疼痛。當看到朋友們因咽喉痛,又是打針,又是吃藥,含各種咽喉片,我總是不屑地說道:
“哼,沒用的,吃什麼藥都是白扯,要想徹底治好,壯壯膽子,運運氣,電灼去吧!”
盡管媽媽嘴上說她原諒了我,並對我重新產生了好感,也許這是我聊以自慰的一廂情願吧。可是,我又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我與媽媽產生了距離。真的,經過仔細觀察,我感到媽媽總是跟我保持一定的距離,她不再像以前那樣親密無間地與我戲嬉,給我洗臉、擦屁股,更別提洗小雞雞啦。並且,媽媽再也不肯撩起衣襟讓我撫摸她的酥乳,往日媽媽為我所作的一切、一切,都已成為無法挽回的過去,永遠地封存在我童年美好的回憶之中。這使我非常苦悶,比被媽媽抽嘴巴還要痛苦不堪。
更讓我極為惱火的是,媽媽找來木工將廁所與淋浴室的隔斷用厚厚的木板重新修繕一番,然後,媽媽又找來圖紙把她臥室房門上的玻璃窗嚴嚴實實地裱糊上。我堅持認為,媽媽這樣做是對我人格莫大的污辱。
哼,媽媽這是信不著我啊,像對待小偷似地處處防備我,真是一朝為偷,終身是賊啊!既然是這樣,我還有什麼臉面懶在家裏?我走,我還要走。我不再念書,我要流浪,我要走向生活,走向社會。
“孫遜,”決心一經下定,我找到了好朋友孫遜: “想不想到外面逛逛?”
“哪?去哪逛?”
“大連,”
“啥,太遠啦,咱們沒有錢,怎麼去啊!”
“騎自行車!”
“哇,好剌激啊!”孫遜一聽,興奮異常,常年像只關在籠中的小鳥,孫遜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無限嚮往和好奇,他啪啪啪地拍著胸脯:
“騎自行車去大連,好玩走,走,走哇!”
我們偷偷地制定一個出行計畫,代號為“旅大之行”,我和孫遜要騎著自行車去濱海之城:大連,我們要看真正的大海,我們要看真正的海港,我們要看真正的軍艦。
為 了實現這個激動人心的理想,我和孫遜總是以各種藉口向家長索要零錢,當我們積蓄了三十多元錢時,便認為有了可以出行的經濟基礎,我們的膽子便壯了起來。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我們說盡了花言巧語將各自爸爸的自行車騙到手,然後又各自寫了一封信放在書桌上,告之家長:我們去大連旅遊,並且,我們已經出發,請 媽媽和爸爸放心,我們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一定按時回來!
我把信放在書桌上後,覺得有些話應該單獨向媽媽述說,於是,我又拿過一張稿紙,嘩嘩嘩地書寫起來:
親愛的媽媽:
我 就要離開溫暖、舒適的家,遠走他鄉,臨行前,兒子的心裏憋著許多話真想一吐為快,可是,待拿起筆來,我突然心亂如麻,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我想了許久、許久,媽媽,兒子要跟媽媽說的話很多,待以後再慢慢細說吧,媽媽,兒子臨走之前,只想問媽媽一件事:媽媽,你真的原諒了我嗎!
媽 媽,我在寫作中鬧出了大笑話,這你是知道的,當時,你站在我的身後,不也抿著嘴偷偷地笑我嗎?媽媽,我看到了你在笑我,不知你還記得不。為了彌補這方面的知識,我採取了不正當的方法,我偷看了媽媽的藏書,我知道,這是我這樣年齡段的孩子不應該看到的書籍,更為惡劣的是,我還偷看了媽媽洗澡,以及,……,每 當回想起來,我便追悔莫急,羞得無地自容。媽媽,我一再地請求你,希望你能原諒我!
並且,媽媽已經明確地表示過:原諒我!
但是,種種跡象表明,媽媽,你並沒有真正地原諒我,不僅如此,你對我,你的兒子充滿了戒心,處處防備我,把我當成一個小偷來看待,媽媽,我回家以後,你所做的那幾件事,深深地傷害了我的自尊心。
唉,真是自作自受,我這一錯誤而又愚蠢的舉動,使我在媽媽面前徹底失去了人格,同時,也永遠地失去了母愛。我沒有顏面再懶在家裏,我沒有勇氣再面對媽媽,因此,媽媽,你的兒子將遠走他鄉,四海為家。我要向大作家高爾基學習,高爾基浪跡了整個俄羅斯,而我,要走遍全中國。
再見,媽媽,淚別!

5

“喂,我說,你還磨蹭個啥呢?”孫遜推著自行車不耐煩地催促著我,我將稿紙小心地折迭好,然後順著縫隙塞進媽媽的小抽屜裏:
“來啦,來啦,這就來啦!”
“走哇!”看到稿紙的的確確地滑進小抽屜裏,我這才放心地站起身來沖著孫遜一揮手:
“哥們,開路!”
“開路!”
我 與孫遜雙雙騎著自行車,像一對逃出牢籠的小燕子一邊哼著歌曲一邊撒歡般地沖出市區,來到綠樹成蔭的公路上,沿著沒有盡頭的公路徑直向著正南方飛馳而去。公路兩側參天的白樺樹嘩嘩嘩地為我們奏響明快的進行曲,而頭頂上的小鳥則熱情地為我們唱起送行的歌曲,嗡嗡作響的紅蜻蜓投來無比羡慕的目光,五顏六色的花蝴 蝶形影不離地圍在我們的身前身後,那依依不捨的樣子似乎也想一同與我們前往遙遠的大連。我與孫遜一邊蹬著自行車,一邊相互瞅瞅,或是吐吐舌頭、或是做做鬼臉,繼爾又會心地笑笑,然後便運足氣力,比賽般地向著遠方沖去!
“看你媽媽哭的,多傷心啊,你好好的跟你媽媽解釋解釋,你媽媽沒有打你,也沒有罵你,你為什麼還要離家出走!……”
“滾吧,滾吧,快點滾吧,別磨磨叨叨的啦,沒有你的事!”媽媽冷冰冰地沖著爸爸說道,爸爸不再言語,開始收拾他的行裝。
媽媽無比心痛地撫摸著我的身體:
“哎呀,你看,這是怎麼啦,一定是蚊子咬的吧!”
我 呆呆地依在媽媽的懷抱裏,看到媽媽哭成了淚人,心裏倍感痛悔,對自己的過分行為感到難過:果然不出所料,媽媽急壞啦,也嚇壞啦!我慚愧地低下頭去,當我的目光無意之中掃視到媽媽的被子上時,我發現在媽媽的被頭上散落著數張照片。其中有一張是媽媽親切地抱著我,她的上衣敞開著,我的小腦袋瓜深深地埋在媽媽的 胸懷裏,正賣力地吸吮著媽媽的長乳頭;還有一張是我最熟悉的,那便是我的百日紀念照。
“兒子,”媽媽將滿是淚痕的臉頰貼到我的臉上:
“你說走就走,什麼也不管不顧,你捨得媽媽嗎?”
“我,”我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
“兒子,媽媽不能沒有你啊,媽媽老了還得指望你來養活呢,兒子,”媽媽越說越激動,淚水也便越淌越多,我紅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是啊,我實在對不起媽媽,我為什麼要扔下媽媽遠走他鄉呢!
“兒子,”當爸爸灰溜溜地拎著行裝走出家門時,媽媽突然解開她的上衣,露出一對久違的豪乳:
“兒子,吃咂不?”媽媽掐著長長的乳頭沖我微微一笑,我不知如何是好,臉蛋脹得又紅又熱。
“來,”媽媽將我的腦袋貼到她那溫熱的腹部,我激動的渾身直打哆嗦,感到一百個不自然,可是,我又沒有膽量從媽媽的摟抱中掙脫出來,我心裏明白,媽媽這是在向我表露:她還是像過去那樣的愛我,我沒有權力拒絕媽媽的愛,否則,媽媽會更加傷心的。
“吃,吃啊!”媽媽握著她的長乳頭不停地往我的嘴裏塞送著,我不得不張開嘴巴叼住媽媽的長乳頭,胡亂地吸吮起來。
第二天,媽媽找來工人師傅將廁所裏的大木板全部拆掉,取而代之的是充滿了朦朧感的布紋玻璃隔斷。當工人師傅們在衛生間和廁所裏忙活著的時候,媽媽則站在椅子上將剛剛粘貼上去不久的圖紙一張一張地揭掀下來。看到眼前的一切,我深為感動,心裏暖洋洋的。
更讓我感到無限幸福的是,沒過幾天,在媽媽臥室那雪白的牆壁上,突然掛上一張油畫般的大幅彩色照片,那是我的百日紀念照,媽媽把它拿到照像館,將其放大,添上了油彩,並且裝嵌在精美的像框裏,媽媽對著大照片反覆地念叨著:
“力力百日紀念!”
“媽媽,”我一頭撲到媽媽的懷裏,頓時湧出串串幸福的熱淚。


“哥們,”孫遜一邊狂蹬著自行車一邊問我道:
“小力,你不怕嗎?”
“怕?怕什麼?有什麼可怕的?”
“不怕媽媽揍你嗎?”
“不怕,我早就豁出去啦!”
“還有,小力,我們雖然有錢,可是,我們沒有介紹信,旅館是不會讓我們住的!”
“那,我們就露宿街頭,我喜歡這樣,我喜歡流浪的生活,我要像高爾基那樣,過艱苦的流浪兒生活!”
“嘻嘻,”孫遜說道:
“你好浪漫啊!”
“孫遜,”我認真地問道:
“大連有客輪嗎?”
“廢話,當然有!”
“那,我能不能上大連的客輪呢!”
“只要有錢,當然能,哎,你上客輪幹嗎,難道還想去上海逛逛?那裏可是我的故鄉哦!”
“我不去上海,我想在客輪上給人家洗碗、掙錢,自己養活自己,就像高爾基那樣!”
“呵呵,我說,你怎麼什麼事都要跟高爾基學呢!”
“唉,那有什麼辦法,誰讓他是我的偶像啊!”
我 們一邊聊著,一邊不知疲倦地騎啊、騎啊,直至紅燦燦的太陽漸漸地消失在地平線下,夜色無情地籠罩住無邊的大地。我們這才感到又累又餓,於是,我們找到一塊比較滿意的地方停頓下來,我們在路邊的樹蔭裏鋪上帶來的毛巾被,一邊嚼著準備好的麵包,喝著軍用水壺裏的涼開水,一邊用毛巾被將整個身體緊緊地包裹住以防 蚊蟲的叮咬。
“咕——,咕——,咕——,……”
“呱——,呱——,呱——,……”
夜色之中,路邊水塘裏的青蛙慢條斯理地與愛侶情投意和地聊著恩恩愛愛的情話。
“吱——,吱——,吱——,……”
“喳——,喳——,喳——,……”
隱 沒在草叢裏的知了發出清脆的鳴叫聲,劃破沉寂的夜空,極有節奏感地回蕩在靜諡的田野裏。身旁的孫遜早已酣聲大作,而我則心事重重,久久無法入睡。我悄悄地將腦袋瓜從毛巾被裏探出來,望著那繁星璀璨的夜空,望著那一輪明亮的彎月,我頓然懊悔起來。媽媽,我又給您惹禍啦,媽媽,如果我沒猜錯,當你看到我離家出 走的信件以後,您一定會心急如焚,此刻,我露宿在荒郊野外,而你,還有爸爸一定在焦燥不安地四處找尋我們呢,媽媽,不聽話的兒子給你添麻煩啦!
唉,我暗自嘀咕道:媽媽看到小抽屜裏那封信以後,會作何感想呢?媽媽會不會怪罪我欺她太甚,得寸進尺呢?想著想著,耐不住困倦的襲擾,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死過去。
“咯咯咯,咯咯咯,……”
雄雞的啼鳴聲將我和孫遜從美夢中驚醒,我們鑽出毛巾被在附近的溝渠裏隨便抹了一把臉準備繼續前進,不遠處幾個早起勞作的農民以異樣的目光望著我們倆人,當他們走近時,一個年歲稍大一些的老漢問我們道:
“孩子,你們這是幹什麼啊,咋在大地裏睡覺啊!”
“大叔,”我興沖沖地回答道:
“我們去旅行!”
“旅行,去哪里旅行?”
“大連!”
“豁!”所有扛著鋤頭的農民哄地一聲嚷嚷起來:
“胡鬧!——”
“大連離這裏有一千多裏地,你們想騎自行車去,簡直胡鬧!”
“哼,”孫遜不服氣地說道:
“不信嗎?我們非得騎到不可,小力,快上車,走!”
甩開對我們冷嘲熱諷的農民,我們又騎了一程,腹中已經饑腸漉漉,我們不得不駛下公路來到一座小鎮吃頓早餐,當我們吃飽喝足再次返回公路時,突然發現正前方停著一輛大客車,孫遜立刻驚叫起來:
“哎呀,不好啦,一定是爸爸追上來啦,小力,你看,那是咱們設計院的大客車啊,這下壞啦!”
孫遜的話還沒說話,從大客車上便跳下來許多人,其中有我的爸爸以及孫遜的爸爸!完了,我腦袋裏嗡的一聲:完了,爸爸追上來了!
“小兔崽子!”
我和孫遜正望著爸爸單位的大客車發呆,爸爸和孫叔,還有幾個同事早已擁向我們,爸爸走到最前面,看到推著自行車的我頓時怒氣不打一處而來:
“ 小兔崽子,你又作了什麼夢,簡直異想天開,快點跟我回家去。”說完,爸爸一把奪過我手中的自行車,交給隨後趕來的一個同事,孫遜也被他的爸爸沒收了自行車,我們兩人好似被抓獲的戰俘,在爸爸、孫叔以及其他叔叔的絮叨之下,在爸爸和孫叔的推搡之下,垂頭喪氣地蹬上了大客車,坐到緩緩啟動的客車裏,爸爸依然 余怒未熄:
“小兔崽子,這次,你的媽媽又沒 罵你,也沒打你,你還跑個啥?嗯,等回家我再收拾你,看你媽媽急的,又哭又喊,害得我一宿也沒合眼,天剛剛亮,我就跑到單位借來了大客車來追趕你們,唉,小兔崽子,你什麼時候才能懂事呢,嗯,什麼時候才能不讓我和你媽媽操心呢?昨天夜裏,你媽媽整整哭了一宿,你回家看看吧,你媽媽的眼睛都哭腫了, 唉,……”
“老張,”爸爸的同事勸說道:
“孩子知道錯了就行啦,算啦,別責怪孩子啦!”
“哼,他媽的,”爸爸罵罵咧咧地說道:
“院長給了我新任務,本來今天早上應該出公差,可是,這小子,把我的公事都給耽誤啦!”
“小力,”當爸爸沒好氣地將我推進家門時,滿臉淚痕的媽媽呼地從床上坐起身來,一把將我摟住:
“兒子,兒子,媽媽的寶貝兒子!”
“哼,”依然蒙在鼓裏的爸爸站在一旁嘀咕道:

[ 本帖最後由 tsui88 於 2009-1-27 04:01 PM 編輯 ]

“兒子,”晚飯後,剛剛出浴的媽媽披著極富性感的浴衣悄悄地站在我的身後,仔細地審視著我的作業本:“嗯,寫的不錯,不過,如果再整齊一些就更好啦!”
“是的,媽媽,我一定好好寫,一定寫的整整齊齊的!”
“好啦,兒子,天不早啦,睡覺的時間到啦,明天再寫吧!”
“嗯,”我非常聽話地放下筆來,當我正欲回到自己的床鋪上時,媽媽突然按住了我:
“走,到媽媽房間去,陪媽媽睡覺!”
啊,我大吃一驚,自從偷窺媽媽洗澡被她察覺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跟媽媽同床共枕過,再也沒有欣賞過媽媽完美的近乎聖女的胴體。聽到媽媽的話,我不知怎樣才好,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真的嗎?“走啊!”媽媽催促道,看來,這是真的,於是,我跟在媽媽的身後走進燈光幽暗的臥室裏,當我脫下衣服鑽進被窩時,媽媽呼地抖掉身上的浴衣,那魔術般展現在我眼前的一團令人癡迷的白肉看得我心跳加快,熱血翻滾。更讓我驚訝不已的是,幾乎裸體的媽媽竟然穿著一條棕紅色的、猶如魚網似的三角內褲,剛剛刮抹過的、白森森的私處隔著條條網紋明晃晃地呈現在我的視野裏,我木然地張大了嘴巴,媽媽沖我嘿嘿一笑:
“怎麼啦,發什麼呆啊,你不是早就看過啦,”說完,媽媽坐到床上,將兩條修長的大腿盤在一起:
“兒子,你在信中說,媽媽總是處處提防你,對你有戒心,認為媽媽這樣做傷了你的自尊心。從今以後,兒子,媽媽相信你,你不是一個壞孩子,媽媽再也不提防你,更不回避你!”
媽媽一邊說著一邊將我抱住,把我的腦袋放置在她細白如脂的大腿上,她再次掐起長長乳頭,煞有介事地說道:
“兒子,該吃咂啦!”

這一次,我非常主動地叨住媽媽的長乳頭,這是媽媽對我最好的賞賜,我為什麼要拒絕呢?在媽媽的面前,這有什麼難為情的呢?想到此,我幸福地吸吮起來,一隻手輕柔地撫摸著媽媽的手臂。我那枕在媽媽大腿上的腦袋嗅聞到股股誘人的芳香,微微發濕的胴體噴灑著剌鼻的香水夾裹著更為迷人的成熟女人那特有的肉體氣息,直聞得我如癡如醉。我正一邊吸吮著媽媽的長乳頭,一邊嗅聞著媽媽的體香,突然,媽媽伸出手來一把掏出我的小雞雞,她仔細地瞅了瞅:
“兒子,你又長大啦!”
我鬆開媽媽的長乳頭,轉過頭去看了看自己被媽媽抓握著的小雞雞,是啊,我真的又長大啦,我的小雞雞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圓圓的、紅潤的小龜頭從長長的包皮裏露出了可愛的腦袋瓜。
“兒子,你已經是大孩子啦,下學期就要上中學啦!”
對啊,如果不是媽媽提及,我早已忘記,我在混混噩噩之中,糊裏糊塗地讀完了小學,再過一個月,我應該背著書包去中學報導啦!
“孟老師,”新的學期開始後,媽媽將我送到一所中學校,媽媽拉著我的手對一位與她年齡相仿的女教師說道:
“這是我兒子,請你嚴加管教,如果他不聽你的話,你就給我狠狠地揍他!”
“哦,”孟老師望著我突然露出嫵媚的一笑,這一笑,把我搞得心慌意亂:
“好漂亮的孩子啊,看得出來,你媽媽對你很負責任,你的學習成績一定很好!”
“嗯,”虛榮心極強的媽媽聞言,驕傲地說道:
“孟老師,我兒子從小學一年級一直到畢業,學習成績都是班級裏的第一名,並且,”媽媽更回自豪地說道: “我兒子從小就跟我在一起學習繪畫,上學後,我把他送到少年宮學繼續學習,並且還學習過書法,我們學校裏的黑板報、宣傳欄都是我兒子畫的。”
“是嗎,他還有這個特長,真有才啊,好啊,以後,我們班級裏的黑板報就讓他來畫吧!”
媽媽與孟老師又聊了一會,便客客氣氣地與之道別,我跟在孟老師的身後心神不安地走進教室。
三十多歲的孟老師正值豐華正茂的黃金年齡段,她的身材雖然沒有媽媽那般高佻修長,可是,她的皮膚卻比媽媽還要細,還要白。較之于媽媽,孟老師的胸脯比較扁平,但是,她的腰際卻相當狹窄,如此一來,渾圓的臀部便極其碩大,非常惹眼。而最令我癡迷的,則是孟老師那兩條細長的大腿,暑期剛剛退去,炎熱尚未徹底消散,孟老師穿著一條淡藍色的長裙,當她坐在辦公椅上時,總是習慣性的撩起長裙,我則乘機偷窺孟老師的大腿,有時甚至看到了孟老師淺粉色的內褲,哇,那是多麼激動人心的時刻啊,孟老師那兩條又白又細的長腿,襯著無比性感的粉內褲,看得我熱血出往腦門上湧。
在班級裏,孟老師對我另眼相待,任命我為班長,幫助她做許多事情,甚至讓我幫她批改同學們的語文作業。
可是,班級裏那些極其淘氣的、最喜歡搞惡作劇的同學們對我則不以為然,甚至流露出冷冰冰的鄙夷目光,譏諷我謂——書呆子!他們可不是書呆子,心思和精力根本沒有用在功課上。隨著年齡的增長,青春的欲火在他們的身體裏萌萌波動,猶如高度酒精被突然點燃,那熊熊的情欲烈焰將他們燒灼得好似一群群酩酊大醉的酒鬼,因無法自製而作出許多令人瞠目的事情來。
“哈,”每當孟老師講完課,走出教室時,這些小色鬼們便瞪著色眼,吐著舌頭,交頭接耳:
“哇,你看沒看到,咱們老師的屁股好大啊!”
“是啊,我想,老師的騷屄一定更大!”
“對,還長著黑毛呐!”
“哈哈哈,……”
“……”
每當此刻,我無比地討厭這幫野蠻的、絲毫也不掩飾原始性欲的粗俗之人,我不願意聽到他們其極下流地意淫美麗的孟老師。我的這些男同學們不僅拿老師來意淫,同時,還瘋狂地追逐、調戲班級裏的女同學。他們也不知道從哪里搞來各種非常下流的裸體圖片相互傳看、津津有味地反覆欣賞,更有膽大妄為者竟將這些下流的圖片用鉛筆刀刻畫在廁所的各個門板上,旁邊再寫上一段淫詞,只要你往廁所裏一蹲便會欣賞到一幅圖文並茂的淫穢畫報。他們還有許許多多破破糟糟、紙面泛黃、散發著酸腐味的手抄本小說,廁所裏那些淫詞皆選自於這些手抄本。每當我在廁所裏面看到那一幅幅水準拙劣,但是描繪得卻是赤裸裸的淫畫時,我的小雞雞便本能地晃起頭來,產生種種不堪入目的性幻想,甚至狠不得站起身來將小雞雞頂在淫畫上狂捅一番。
我的同桌是一個身材矮小、瘦弱的女孩子,姓高,大名高洪豔,當我第一次坐到她的身旁時,她膽怯地往牆壁處貼靠,盡力地躲閃著我。我將目光掃視過去,她無比害羞地低垂下頭,我仗著色膽偷偷地窺視她一番,小巧玲瓏的瓜子臉上嵌著一對水靈靈的、充滿善意的大眼睛,嫩白的臉蛋上非常顯眼的鼓著兩片紅通通的小嘴唇。除此之外,這個小女孩便再也沒有什麼出奇之處。看見我不停地窺視她,高洪豔秀臉緋紅,很難為情地將小臉轉向牆壁,送給我一對烏黑閃亮的小辮子。哼,我心裏想到:就你這小模樣,有什麼了不起的,說實在的,我真懶得理睬她。不僅是我懶得理睬她,班級裏的男生們誰也不搭理她,彷彿她根本就不存在似的,甚至女同學們也不喜歡她,每當女同學們湊在一起跳皮筋、做遊戲時,她總是遠遠地站在一邊,呆呆地望著。
當她拿起筆來寫作業時,我偷偷地掃視過去,哇,我的眼睛突然驚訝地瞪大起來,我的老天爺,她的手這是怎麼啦?相貌已經極其可憐的乾瘦女孩高洪豔,竟然還長著一雙讓人無比失望的手。她的兩隻手嚴重扭曲,手指非常賅人地彎曲著、那可怕的樣子活像是被抽出了筋絡,而手背則呈現著令人生厭的疤痕。看到我久久地注視著她那傷痕累累的手,高洪豔非常難過地停下筆來,將殘疾的手深深地沒入很不合體的衣袖裏,我情不自禁地問道:
“你的手是怎麼弄的啊!”
“燒,燒,”高洪豔喃喃地說道:
“燒的!”
“怎麼燒的?”
“小時候,媽媽讓我生爐子做飯,可是,外面下了一宿的雨,早晨剛起來木柴太濕,怎麼也生不著,我就拿來汽油桶往爐子裏倒,我拿來火柴,剛剛劃著,撲——,爐子突然冒出高高的火焰,撲到我的手上,……,結果,就,就,燒成這樣!”
“嗨,”我振振有詞地說道:
“你的媽媽可真行,讓一個小孩子燒火做飯!”
“……”高洪豔不再言語,慢慢地伸出手來,繼續寫作業,那可笑的握筆姿式,我真無法相信也能寫出字來。
我們班的教室位於教學樓的最裏端,碩大的窗戶緊鄰著另一棟建築物,那是學校的托兒所,老師們的孩子都寄託在那裏,我們的教室與托兒所隔窗相望,並在教室與托兒所之間形成一條狹長的縫隙。這條縫隙可是學校的多事之地,經常發生一些令校長頭痛的事情。當新的一天開始,我們背著書包走進教室時,值日的女同學一邊掃地一邊捂著嘴滿臉緋紅地嘿嘿直笑。
“你笑什麼呢!”淘氣的男同學不解地問道:
“笑什麼笑啊,是不是昨天晚上做好夢啦!”
“嘿嘿,”女同學將條帚沖著大窗戶一指:
“自己去看吧!”說完,女同學的臉蛋更加漲紅,頭也不回地溜出了教室,聽到女同學的話,男同學們連書包也來不及放下便紛紛沖向大窗戶,一個個小腦袋瓜頓時將窗臺塞得滿滿當當。
轟——,窗臺上立刻傳來一陣淫邪的嬉笑聲,我擠不到窗臺前,便站在椅子上踮起腳尖向窗外張望,透過一個個討厭的後腦勺。我看到在縫隙裏放放置著一條棉被,那是托兒所的小朋友們午睡時使用的棉被,不知被那個傢伙給拽到了縫隙裏,在積滿漬印的棉被上,丟拋著數枚已經使用過、掛滿黃濁印跡的避孕套。
“看什麼呢,”抱著教案走進教室的孟老師無比威嚴地喝令道:
“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老師放下教案走到窗臺前,她悄悄地撇了一眼窗外,端莊的面頰立刻現出一絲無奈,兩道粗黑的秀眉不由自主地擰到了一起,然後啪地一聲將窗戶關死。
“都好好的作早自習!”



[ 本帖最後由 tsui88 於 2009-1-27 04:07 PM 編輯 ]

老師匆匆走出教室,沒過十分鐘,我聽到窗臺下的縫隙裏傳來一陣嘈雜,那是孟老師報告了校長,校長命人將棉被卷走扔到垃圾箱裏。
我 傻怔怔地坐在木椅子上,腦袋裏久久地浮現著那數枚黃乎乎的避孕套,青春的欲火突然點燃,難奈的色心再次不安份起來。當我看到那數枚避孕套時,便想起了媽媽,想起了媽媽的胴體,想起了媽媽的乳房、想起了媽媽的私處,想起了媽媽于爸爸之間所做的那種事,一想到這些,我胯間的小雞雞便突突突地跳動起來。
媽的,我恨恨地罵自己道:沒出息的傢伙,怎麼又想起這些邪門歪道的事情啦,你是怎麼向媽媽保證的?難道你還要重蹈覆轍,再犯錯誤?好好的學習功課吧,什麼也不要想,把心思全部用在學習功課上。
白 天還好將就,色心一起便自己責駡自己一番,盡力地克制住,可是,一挨到了夜晚,那原始的衝動猶如熊熊烈火,燒灼得我根本無法入睡,只要一閉上眼睛,便浮現出書籍裏描繪著的女性生殖器,然後,我的小雞雞便怦地昂起頭來,並且越來越硬,硬的行將折斷。每當此時,我便握住硬得冒火的小雞雞反覆地揉搓著,我緊緊地 閉上眼睛,將孟老師作為發洩的對象,頻繁地進行手淫:啊,孟老師,好漂亮的孟老師,好白的皮膚,好長的大腿。哇,腦海中的孟老師赤裸著身體嬌柔萬態地坐在 我的身旁,我拉起孟老師的手臂深情地親吻著她秀美的面頰,孟老師也報之我長久的香吻。然後,我的目光淫糜地盯在孟老師的私處,那裏也像媽媽的私處一樣,光 鮮潔白,沒有一根性毛,哇,孟老師跟媽媽有相同的癖好,喜歡刮淨私處的性毛。我正看得發呆,孟老師突然乖順地展開長腿,哇,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孟老師的生 殖器,我貪婪地俯下身去,眼睛一眨不眨地欣賞著孟老師的陰道,我看得越仔細,越感覺孟老師的陰道與媽媽的毫無二致,甚至是一模一樣,我不停地抓摸著,直至 小雞雞硬得無法忍受,於是,我爬到了孟老師的身上,我,我,……
呼——,呼——,呼——,
在 對孟老師無盡的性幻想之中,在手掌快速的揉搓之下,我的龜頭一次又一次地噴射出白乎乎的粘液,我從來不把媽媽作為手淫的對象,我不能再污辱親愛的媽媽。可是,每當意淫孟老師時,幻想之中孟老師的陰道總是與媽媽陰道是一個樣子,睜開眼睛之後,我便陷入苦苦的冥思之中:孟老師的陰道我並沒有真正的看到過,我所 意淫之中的孟老師,幻想中的陰道卻地地道道是我媽媽的啊?
不, 不,這可不行,我怎麼能意淫自己的媽媽呐,不能,絕對不能,於是,我轉移了意淫的物件,將同桌的高洪豔,就是那個貌不出眾,兩手殘疾的乾瘦女孩作為性發洩的新對象。我握著硬梆梆的雞雞,腦海裏幻想著高洪豔的私處,哇,那是一個什麼樣的陰道呢?她一定沒有媽媽的陰道深長,嗨,他媽的,怎麼又想到了媽媽,混 蛋。不,高洪豔的陰道應該是這樣的,我發揮出所有的靈感,照著書籍裏面的描繪給高洪豔幻想出一個窄小的、未成年女孩的陰道,並且,也是沒有一根性毛,對,她應該跟媽媽一樣,不留一根性毛。哎呀,怎麼又想到了媽媽,不行,趕快打消這邪惡的念頭,想高洪豔,對,只准想高洪豔,不准想媽媽。
啊, 高洪豔,我幻想著自己非常順利地征服了高洪豔,在我熱切的目光之中,高洪豔羞羞達達的脫光自己的衣服,哇,我看到了高洪豔那嬌嫩的私處,於是,我握著雞雞壓到了高洪豔的身上,我的雞雞深深地插入高洪豔的陰道,我插啊、插啊。突然,我渾身猛一哆嗦,立刻從性幻想之中驚醒,我感到胯下濕乎乎的,我將手伸出去一 摸,原來,我又夢遺啦,內褲的底部漫浸著粘稠的精液。
頻 繁的性幻想,使我的睡眠越來越少,早晨自然不能準時起床,每當我眼開眼睛,從幻想回到實現中來時,屋子裏早空無一人,我無比悵然地爬起身來,望著胯間的遺精久久發楞。我走到媽媽的臥室裏找尋新內褲,突然,我發現媽媽的床鋪上遺留著一件剛剛換下來的髒內褲,我悄悄地抓過來,我看到媽媽內褲的底端印著一片黃濁 的漬印,我放到鼻孔下嗅聞一番,從那騷腥的氣味裏,我彷彿味到了媽媽那特有的體味,剛剛遺完精的雞雞再次蠢蠢欲動,於是,我躡手躡腳地爬上媽媽的床鋪鑽進鬆軟的被窩裏。嗯,突然,我感到身下有一股奇怪的濕涼,我起身一看,發現媽媽的褥子上有一灘呈著圓弧狀的潮濕印跡,我將鼻孔湊過去嗅味起來。啊,這一定是 媽媽和爸爸做那種事的時候遺留下來的,這我可懂,我味出了極其嗆人的精液的氣味,剩下的另一種氣味,那還用問,一定是媽媽陰道裏面流淌出來的,亦就是書裏面說的、所謂的愛液吧!
望著床單上媽媽和爸 爸作愛後的遺留物,我又想入非非起來,小學時代偷窺媽媽與爸爸性交的場景再度浮現在我的眼前,我一邊望著漬印,一邊瞅著媽媽的內褲,腦袋裏不可按奈地突現出媽媽那粉紅色的、充塞著水靈靈嫩肉的陰道。我不知道何時掏出了自己的小雞雞,我將硬梆梆的雞雞頂在媽媽的內褲底端反覆地磨擦著、磨擦著,一邊磨擦著,我 一邊閉著眼睛幻想著:媽媽,媽媽,這是媽媽的色液,啊,我的小雞雞接觸到了媽媽的愛液,哇,媽媽的愛液好香、好滑,…
…,我彷彿吸食了白麵,奇妙的幻覺之中,我正在與媽媽作愛,因過於激動,心臟怦怦怦地狂跳著,繼爾身體猛一抖動,從龜頭口處湧出一灘精液,全部傾泄在媽媽的內褲底端。
媽的,我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刻扔掉內褲,我抬起手來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該死的傢伙,不要臉的東西,你怎麼又想到了媽媽?並且,更為惡劣的是,還幻想著與媽媽作那種事,真該死,趕快忘掉媽媽吧,回到現實中來!於是,我換上新衣服,匆匆背起書包,心事重重地上學去啦!
“你怎麼又遲到了!”孟老師一臉不悅地對我說道,我正尋思如何為自己辯解,孟老師向我揮了揮手:
“快,到我辦公室去!”
我放下書包,跟在孟老師的身後走進她的辦公室,每當走進老師的辦公室,每當與老師接觸時,我的周身便產生一種奇妙的快感,胯間的小雞雞極不安份地跳躍著。
“給,”我正怔怔地望著孟老師的胸部想入非非,突然,孟老師抬起頭來將一迭作業本推到我的眼前:
“這些作業我已經批改完,你把這些作業本拿回班級去,發給同學們!”
“嗯,”我答應一聲,強奈住烈火般的色欲,捧起了作業本走出老師的辦公室,當我推開教室的房門時,嘩——,教室裏簡直炸開了鍋,一股股震耳欲聾的超強音猶如一排排強勁的氣浪以不可抵擋之勢沖進我的耳鼓。

[ 本帖最後由 tsui88 於 2009-1-27 04:08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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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這些永遠也不甘寂寞的男同學們總能找到開心的事情,這不,趁著老師不在教室,一位男同學從書包裏拽出一個長方形的黑匣子,只見他將黑匣子高高地舉起,然後無比自豪地按下一個鍵鈕,哇,太奇妙啦,從黑匣子裏傳出一股股旋律奇特的樂曲,其節奏之歡快、之猛烈,鏗鏗鏹鏹,好似那狂奔著的列車。
“嘿唷——,嘿唷——,嘿唷——,……”
“卡嚓——,卡嚓——,卡嚓——,……”
“光啷——,光啷——,光啷——,……”
“……”
震耳欲聾的樂曲聲猶如缺堤的江水不可阻擋地洶湧著、奔騰著,聽著聽著,只見其他幾個男同學放下鋼筆呼呼呼地竄到過道旁伴隨著清新的曲調忘情地手舞足蹈起來,他們或是甩著長腿,或是狂放地扭動著大屁股,或是極其可笑地搖晃著腰身。
“好哇,好哇,”眾男同學們紛紛鼓掌喝彩:
“跳得好,跳得好!”
“再狂點,再狂點!”

“我說,能不能再來點新花樣啊!”
“……”
“操!”一個瘦高個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一臉不屑地嚷嚷道:
“操,一個破飯盒子也敢拿出來臭顯吧,就一個破喇叭有什麼值得牛逼的啊,我哥有一台答錄機,是兩個喇叭的,等我明天拿來給你們聽聽,讓你們欣賞欣賞兩個喇叭是啥聲音!”
瘦高個第二天果然拎來一隻兩個喇叭的收錄機,那個被戲稱為飯盒子的一個喇叭的收錄機頓時變成了可憐的醜小鴨,偷偷地躲在書包裏再也不敢抛頭露面。
放學後,許多男同學依然戀戀不捨地守候在兩隻喇叭的收錄音旁,在學校的大操場上發瘋般地亂蹦亂跳,那熱鬧非凡的場面,彷彿在過狂歡節!
當我推開教室的房門第一次聆聽到從黑匣子裏,也就是那個奇妙的飯盒子裏傳來的那這新奇的旋律後,我便被其深深地吸引住,我呆呆地捧著作業本,傻怔怔地站在門口,一眼不眨地聆聽著,如饑似渴地欣賞著:好特別,好美妙的音樂啊,這是什麼樂曲?我以前怎麼一次也沒有聽到過?
啪——,當我正如癡如醉地欣賞著那狂放的樂曲時,男同學突然無情地按下鍵鈕,那妙不可言的曲調頓時中斷,我好生悵然:
“別關啊,還沒聽完呢!”
我匆匆放下作業本,不顧一切地衝那個握著黑匣子的男同學吼叫道,那個傢伙是班裏有名的後進生,經常遭到老師的懲罰,現在,聽到我的喊叫聲,他嘻皮笑臉地說道:
“班長大人,啊哈,想聽,不給你聽,就是不給你聽,誰讓你總是在老師面前告老子的狀!”
“哼,”我沖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不聽就不聽唄,什麼破玩意,誰稀罕啊!”
嘴上是這麼說:不聽,不聽!可是,直到放學回家,我的耳畔還回蕩著那迷人的旋律,我努力地回想著那歡快的曲調,希望自己也能哼唱出來,可是,當時只知道興奮,根本沒有記住狂放如洪水的曲調。
第二天一上學,我厚著臉皮,找到那個對我很有成見的淘氣包:
“哥們,”我以乞求的口吻說道:
“能不能把你的收錄機借我聽聽啊?”
“哦,”淘氣包雙肩一聳,兩手一擺,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姿式:
“班長大人,那飯盒子不是我的,我也是借的啊,人家只借我玩一天啊,我已經還給人家啦!”
“唉,”失望之餘,我又走到那個有兩個喇叭收錄機的同學面前,向他提出借收錄機聽一聽,那個男同學眼珠一瞪:
“班長,那可不行,那是我哥用半年的工資買來的,我是偷偷拿出來的,同學們誰都瞎擺弄,結果,不小心把一個鍵子給按壞啦,為這事啊,我哥狠狠地揍了我一拳,你看,……”他扯開衣領對我說道:
“你看,這還青著呢!好痛啊,我哥發起脾氣來可不管那個!一拳就把我打翻在地,要不媽媽來得快,他非得把我打個半死不可!”
“唉,”我垂頭喪氣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高洪豔見狀,蔫聲蔫語地對我說道:“如果你愛聽那些曲子,放學後可以到我們那裏去,我家隔壁的鄰居有一台,……”
“你家,”我問道:
“你家在哪啊?”
“嗯,”高洪豔思忖了一會,突然令人沮喪地搖搖頭:
“不告訴你,我不說!”
“嘿嘿,”我冷冷地說道:
“你這扯的是啥事啊,這不成心想饞我嗎?”
“嘻嘻,”高洪豔頑皮地笑了笑,白嫩的小臉蛋漲得通紅:
“沒法說啊,不好意思說!”
“莫名其妙!”
漸漸地,我發現大街小巷裏開始流行一種新時尚,那些掙到幾個臭錢的小青年們嘴裏叼著上等的煙捲,手裏拎著雙喇叭收錄機大搖大擺地招遙過市,那迷人的樂曲引來行人無比羡慕的目光。我更是陶醉其中,每當看到拎收錄機的青年人從大街上走過,便被那異樣的曲調吸引過去,背著書包久久地尾隨在人家的屁股後面,有許多次甚至忘記了上學,結果一次又一次地遲到,一次又一次地受到老師的喝斥和警告。
童年時代,我與孫遜曾偷聽過他家的電唱機,從老舊的唱機裏流淌出來的都是正統的音樂:老貝的交響曲、老斯的圓舞曲、舒伯特的小樂曲。今天,這種反傳統的樂曲徹底地征服了我,為了能夠欣賞到那美妙的樂曲,我終於放下了高傲的架子,開始主動與有收錄機的同學們接觸,其目的不為別的,就是想聽聽那永遠也欣賞不夠的樂曲。
我終於知道這種怪異的樂曲叫做迪斯科,我一邊聽著,一邊也笨手笨腳地模仿起來,在同學們毫無保留的教導之下,在自己不懈的努力之下,我很快便熟練地學過了各種跳法,時常無所顧豈地與同學們在馬路上,圍攏著嗷嗷狂吼著的收錄機不知疲倦地跳哇、跳哇。跳得忘乎所以,跳得不亦樂乎,跳得樂不思家。
我不僅學會了狂跳迪斯可,還欣賞到了更為怪異的音樂——爵士樂,每當爵士樂響起,我猶如中邪般地搖頭擺腳,渾身發抖,以至被同學們戲稱謂:“跳大神的!”
我的整個身心全部陷入這怪異的音樂裏不能自拔,跳得走火入魔,聽得如癡如醉,我學會了哼唱鄧麗君的情歌,歐陽菲菲的舞曲、張蒂那插科打諢的挑逗。
我跳哇、唱啊,再也沒有心思學習功課。結果,期末考試的時候,我的學習成績一落千丈,原本赫赫有名的大號無地自容地排列地大榜的最後面,與淘氣包們為伍、作伴!
開完家長會的媽媽氣得火冒三丈:
“你,你,你又不學好啦,老師說你根本不好好地學習啦,淨跟著那些個壞學生跳搖擺舞、聽下流的黃歌!”
什麼,什麼,下流,黃歌?我垂著腦袋蜷縮在角落裏,心裏則憤憤不服:這麼優美的樂曲,這麼真誠的情歌,我一點也不認為下流,更聽不出什麼黃色來啊!
“唉,”爸爸歎息道: “這也不能全怪他,你看,現在滿大街都是這破玩意,小兔崽子!”為了讓我的心思重新回到學習中來,爸爸開始使用物質獎勵的辦法:
“如果你下個學期把成績趕上去,我也給你買一台答錄機!”
“真的,”我頓時樂得一躍而起:“行啊,爸爸,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學習,你就看我的實際行動吧!”
為了能夠早日得到心愛的收錄機,我不得不按奈住浮燥的心情,再次鑽進書本裏,我決定奮起直追,給爸爸和媽媽一個驚喜。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一番刻苦的努力,在新的學期裏考試當中,我的成績從最後面令孟老師極其咋舌地排到了第三名。
爸爸真是個男子漢,說到做到,用掉差不多一個月的工資給我買回一個飯盒子,我則貪心不足,我突然想起同學那句話:這破玩意也敢拿出來顯吧:
“這,這是啥破玩意啊,就一個喇叭,不好聽!我要兩個喇叭的!”
“什麼,”爸爸聞言,怒氣衝衝:“混蛋,什麼一個喇叭、兩個喇叭的,不都一樣嗎,不都是出聲嗎!
“那可絕對不樣,效果不一樣!”
“他媽的,為了給你買這破玩意,我一個月的工資全都報銷啦,你他媽的總是不知足,咱們是有錢的人家嗎,我和你媽的工資都給你買這破玩意啦,咱們家這個月還吃飯不?咱們一家人都喝西北風去啊!”
“哼,”將醜陋不堪的飯盒子往桌子中央一推:“算啦,算啦,我不要,退回去吧!”
“不能退,你沒看商場裏面寫著嗎:售出不退!”
“那,給我姐姐學外語用吧!反正我是說什麼也不這個破玩意!”
“他媽的,”爸爸憤憤地罵道: “不要拉倒!”
“孩子!”晚上,我連飯也沒吃便氣鼓鼓地鑽進被窩裏蒙頭大睡,媽媽悄悄地推開門房,非常心痛地拽扯著我的被角:
“孩子,吃完飯再睡啊!”
“不吃,不餓!”
“不吃飯怎麼行,會把胃餓壞的,會做下毛病的,”媽媽端來熱噴噴的米飯和香氣四溢的紅燒肉:
“孩子,聽話,媽媽的好兒子,爸爸不給你買兩個喇叭的答錄機,媽媽給你買!”
“真的,”我呼地從被窩裏鑽了出來,一把摟住了媽媽的脖子:
“媽媽,真的,你真給我買兩個喇叭的?”
“真的,媽媽給你買!”說完,媽媽小心奕奕地從小抽屜裏拽出一個精美的小本本:
“兒子,別跟你爸一般見識,媽媽有錢,你看,這是媽媽的存摺,爸爸不給你買,媽媽給你買,媽媽給我的寶貝兒子買兩個喇叭的!”
“媽媽,兩個喇叭的答錄機很貴很貴的啊,你捨得嗎?”
“兒子!”媽媽吧嗒吻了我一口,然後說道:
“兒子啊,媽媽最喜歡你,你想要什麼,只要媽媽有,什麼都可以給你,如果你說:媽媽,把你的心掏給我,媽媽立馬就會掏給你,連想都不想!”

[ 本帖最後由 tsui88 於 2009-1-27 04:18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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