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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 一個太監闖後宮 ||| 27-Jul : 第14集 第1-7章 |||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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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德修慌忙道了一聲謝,將李小民拖到一旁,低聲道: “公公,這些人惹不得!那個萬子達,是太子的親戚,和負責京城治安的九城兵馬司也深有聯繫,氣焰正盛,公公雖然是出身宮中,也還是讓他們一步為 好。何況現在公公是私自出宮,若被這些人知道了公公的身份,向陛下告一狀,只怕會有麻煩!”
李小民被他拖著向秦淮河方向走去,一面皺眉道:“剛才 那個老人,是怎麼回事?你去替我問問!”
陳德修被他催促不過,只得迴轉身,去找了落在最後面的 一個家奴去問。萬子達的那個家奴本來帶答不理的,看在他塞到手中的銀 子份上,才勉強說了一句:“那個拉琴賣唱的老傢伙不長眼,竟然昏頭昏腦撞到公子的車駕上了。剛才公子在秦淮河花船上剛跟人吵架回來,心裡不 痛快,隨手一棍下去,就把那老傢伙打嚥氣了。”
陳德修陪笑道謝,回去約略說了一遍,聽得李小民大怒, 叫道:“豈有此理,只不過為這等小事,便殺了一個老人,這萬子達到底是何方神聖,金陵城就沒有人敢管這事嗎?”
陳德修面色大變,慌忙擺手道:“公公低聲!若被萬子達 聽到了,又是禍事!”
這個時候,萬子達卻已經把伏尸痛哭的女孩抓了起來,用 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見她生得貌美,淫笑道:“小模樣生得還挺招人心疼的,跟我回去吧,爺會好好待你的,一定會弄得你舒舒服服!”
那女孩哪里肯依,只是大聲哭叫,用力推開萬子達,卻被 萬子達抓得緊緊的,情急之下,一爪抓過去,在萬子達臉上抓出了幾道血痕。
萬子達大怒,狠狠一個耳光將她打翻在地,回身上了馬, 指著地上的少女罵道:“給臉不要臉,把她給我捆起來,帶到府裡,讓本公子將這野丫頭好好調教一番!等玩夠了,就賞給你們快 活,每人都有份!”
說罷,便催馬欲行,將這些麻煩事,都丟給身後的家奴 們。
家奴們一擁齊上,正要拿人,忽然眼前黑影一閃,一個人 攔在女孩面前,滿臉怒色,喝道:“你們如此凶狠,把人家的爺爺打死了,還要搶人回去淫弄!金陵城中,就是可以隨便搶男霸女的嗎?”
陳德修遠遠躲在一邊,跌足叫苦。一般人當然是不敢隨便搶男霸女,可是太子妃的表兄自然 不同,現在他們人多勢眾,就算一擁齊上打死了小民子公公,也不過讓太子進宮說幾句好話也就沒事了,小民子公公自己上去找事,這豈不是要惹禍上 身麼?
可是看到那麼多人圍住李小民,他也不禁膽寒,只好按照 李小民剛才吩咐的,小心地躲在暗處,不讓那群家奴看到他。
萬子達正在惱怒中,看到剛才那個少年竟然又上來架梁, 勃然大怒,指著李小民喝道:“好狗奴才,大爺放過你,你倒不依不饒起來!給我打!”
說著話,將手中拿著的一根染血的短棍用力擲過去,砰地 一聲,砸在李小民的鼻樑上。
李小民正在滿腔義憤,大聲斥責眾人的霸道行徑,一時大 意,陡然挨了這一下,當即鼻血長流,捂著鼻子,只覺又酸又痛,一時說不出話來。
那群惡奴趁機一擁齊上,高舉刀槍棍棒,齊齊地向他身上 招呼。
李小民一上來便失了先機,被這群惡奴亂棍打下,砰砰連 聲,頭上身上已經挨了好幾棍,打得頭暈目眩,幾乎跌倒在地。
那些惡奴一邊亂打,一邊放聲辱罵,什麼難聽的話說了出 來。更有黑心惡奴上前挺刀便刺,刀光閃閃,直指胸膛。
昏沉中的李小民嚇了一跳,慌忙閃身躲過刀尖,飛起一 腳,將那挺刀刺來的惡奴踹翻在地,劈手奪了一個惡奴打來的木棒,狠狠一棍打下去,將他的頭骨打裂,鮮血灑了一臉,捂著頭嘶聲 慘嚎。
在初時的不適應之後,李小民振奮精神,大怒揮棒,木棒 如疾風般連環掃出,劈啪連聲,打在那些惡奴的胳膊、肩膀和頭上,砸得他們痛呼連聲,一個個地向後倒退,噹啷之聲不絕,手中兵器灑了一地。
在李小民身後,被他身體遮護住的少女已嚇得六神無主, 只是抓緊李小民的衣衫,就像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萬子達大怒,卻又忌憚他手中木棒厲害,不敢上前,只能 指著他大聲怒罵,威脅要翻出他的老底,將他一門誅除,絕不放走一個。
這個時候,就算他想放走李小民,李小民卻也不肯放他離 開。冷笑一聲,正要上前一棍把他打下馬來,忽然聽到遠處一 陣腳步聲傳來,抬頭一看,見有一隊巡邏兵從遠處快步跑過來,為首的將官大聲喝道: “什麼人,在金陵城中打架鬥毆?”
一個害怕李小民,躲得遠些的惡奴慌忙迎了上去,道明了 自己一行人的身份,那將官聞聲一驚,走上前來,對萬子達躬身行禮,滿臉堆笑道:“原來是萬公子在此,末將黃沖,在這裡有禮了!既然 是萬公子在此,自然不會有什麼事,小人告退,他日再上府上拜望!”
若是平日里,萬子達帶著一眾惡奴打死打傷平民,佔了上 風,自然不希望有巡邏兵來管自己的閒事,可是現在看巡邏兵來了,立時精神一振,喝道: “黃將軍,你來得正好!那邊有兩個叛賊,在大街上,口 出無君無父之言,還道他日北趙大軍來到,定要將金陵城化為一片火海!這二賊,必然是北趙派來的奸細,還請黃將軍率軍將其拿 下!”
黃沖心裡一驚,舉目看去,卻見一個英俊少年身穿布衣, 手執木棒,滿面怒色地護在一個妙齡少女身前,而地上還躺著一個死人,頭髮花白,衣衫破爛,身邊扔著一個胡琴,顯是賣唱人的打扮,而不遠處,數十家奴 都手執刀棍,向那少年怒吼咆哮,許多人身上血跡斑斑,顯是吃了虧。
黃沖當下心裡明白,猜出萬子達搶人未遂,打死了一個賣 唱的老頭,卻被這個少年打翻了不少家奴,心中不由訝異。這少年看上去身材瘦弱,竟然能打倒這麼多人,倒也是異 數。
雖然這麼多人圍著一個,善惡立判,黃沖為了前途著想, 還是拔出腰刀大吼道:“好大膽的奸細,竟敢到金陵城中撒野!小的們,給我拿下!”
“住手!”李小民放聲大吼,聲若雷霆,將那些一擁而上 的兵丁震得停下腳步。
他指著萬子達,怒道:“這個人當街搶人,殺人害命,你 們不管,我看不過去,上前評理,你們反倒抓起我來了!”
黃沖明知他說的是真話,卻也不肯為了這個布衣少年,斷 送了自己的前程,若能攀上萬子達這棵大樹,飛黃騰達,便有了希望,當下揮刀大喝道: “胡說!分明是北趙來的奸細,想要刺探軍情,被萬公子 發現,便意圖殺人滅口,襲擊萬公子!小的們,給我上,死活不論!”
萬子達忙叫道:“那個小子死活不論,女的一定要留下 來,拷問內情!”
黃沖連忙修改自己的命令,向士兵們大吼,一定不能傷了 那個女子,好讓萬公子能從容拷問她們這些奸細的內情。
看著手執長槍、蜂擁而至的士兵,李小民怒笑道:“原來 你們是蛇鼠一窩,竟然當街行凶,這個世界,簡直比我們那個世界更加黑暗!”
他若揮開木棒,殺出重圍也不是太難,可是就無法護住身 後的女孩。危急之間,李小民一把握住少女的手腕,拖著她向前衝 去,手中木棒狂揮,乒乓一陣亂打,砸翻擋在面前的家奴,來到萬子達馬下。
萬子達正在大聲叫好,比手劃腳指揮著士兵上前捉住李小 民,好讓自己狠狠折磨他一頓出氣,心裡在策劃著狠狠淩虐那女孩整整一夜,再讓家奴們把她弄死,扔到河裡去滅跡,轉瞬之間,突然看到李小民已經 帶著那女孩衝到自己馬前,不由大驚,舉起馬鞭便向他頭上抽落。
李小民木棒如風般揮去,正要一棍打碎他的手腕,突然聽 到身側風聲響起,一枝長槍破空刺來,槍勢強勁,非同一般。
李小民心中暗驚,不及傷敵,回棍擋架,當的一聲砸在槍 頭上,將槍尖擋回,再看那挺槍刺來的,卻是黃沖,已被他迅猛一棍震得倒退了數步,雙手麻木,吃驚地看著他。
馬鞭淩空打來,李小民頭向旁一閃,啪地打在他的肩上, 立時便將衣衫抽破。李小民回手一掃,砰地一聲,砸在他的腰間,將萬子達一 棍打落馬下,手中馬鞭遠遠扔了出去。
李小民暗叫可惜,剛才若非黃沖從旁偷襲,引開他的心 神,這一棍便是不打斷他的手腕,也要讓他半身不遂。正要轉到馬的另一側再給萬子達補上一棍,大批的巡邏兵 卻已經圍攏過來,長槍如林,無數槍尖閃著寒光,同時他向刺來。
李小民木棒連揮,丁當一陣亂響,擋開刺來的無數槍尖, 劈手奪過一枝長槍,揮槍一陣亂打,將眾兵丁逼開,回身抱住那少女,將她放在馬上,自己一邊揮槍逼退兵丁,一邊翻身上馬,抱緊少女,策馬轉 身,向遠處黑暗的方向奔去。
那個方向,防守的都是家奴,見他手中長槍揮得神出鬼 沒,都不敢上前,只是虛張聲勢地大叫,眼睜睜地看著他逃走了。
萬子達躺在地上,被奔馬踩了一腳,痛得眼淚滾滾,整個 身子蜷成一團,痛苦呻吟不已。
李小民斜倚在床頭,滿臉青腫,默默地坐在那裡,任由剛 救回來的少女給自己上藥。
少女俏麗的臉上,一片平靜,偶然有悲傷之意在臉上掠 過,卻並不哭泣,只是安靜地替李小民臉上、身上敷著藥。
屋子裡靜寂許久,李小民開口打破了沉默:“你叫什麼名 字,從哪裡來的,在金陵還有什麼親戚嗎?”
少女顫抖了一下,低頭道:“妾身韓馨兒,隨祖父從外地 逃難到此,賣唱為生。不想今日在街上沖撞了萬公子的馬隊,導致祖父被當街打死。現在妾身已無親無靠,若非公子相救,妾已落入虎口,在此拜謝公子救命 大恩!”
  她盈盈拜倒,恭敬地叩首致謝。
李小民彎腰將她扶起來,見她相貌娟秀,身材苗條,一身 的靈秀之氣,不似尋常人家女子,沉吟道:“你可認字麼?”
韓馨兒點頭道:“妾小時家中境況寬裕,也曾學過詩書。 後來家境敗落,家鄉又遭大災,不得不背井離鄉,來到金陵城找尋活路。”
李小民心中暗嘆,天下大難,百姓流離失所,這樣的事, 到處都有。只有金陵城中的顯貴之門,皇親貴戚,猶是醉生夢死,渾 然不知大難已離他們不遠了。
桌上的蠟燭突然搖曳起來,空氣中,一股陰風襲來,吹得 韓馨兒渾身發冷,油然生出一股恐懼之意,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向李小民,好像在他的身邊,才能感覺到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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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黑霧在黑暗的房間裡出現,在燭光下漸漸凝聚成形, 最後變成一名魁梧的黑甲武士,單膝跪地,粗聲粗氣地道:“叩見主人!”
李小民點頭微笑道:“沙將軍,你來了!幽兒那裡怎麼 樣?”
沙將軍叩頭道:“公主還好,正在廢殿裡面閉關修煉,只 待初步煉化先皇御賜靈力,便出關來與主人團聚。”
這沙將軍,便是前日里與他戰鬥過的雙錘惡鬼,因吳帝之 命,發誓效忠於幽兒。又得幽兒命令,他與曾將軍、三百鬼衛都不再稱呼李小民 為駙馬,而是要稱他為主人,滿足李小民大男人的自尊心。
這一次,他正在廢殿中修煉,努力想要煉化吳帝遺留下來 的靈力,突然得到月娘飛來傳訊,要他帶上一百鬼衛,出宮聽候李小民調遣。
沙將軍不敢怠慢,慌忙選了一百精銳部下,出宮來尋李小 民。在李小民新租的房子裡面,找到了他。
李小民溫言撫慰幾句,喚他起來,不必跪在地上。
回頭再看韓馨兒,已嚇得躲在他的背後,顫抖的纖手緊緊 抓住他的衣衫,看向那跪地惡鬼的目光更是充滿驚懼,連帶著對李小民也有了幾分敬畏驚疑之色。
在屋子裡,一個淡紅色身影緩緩浮現,盈盈拜倒,柔聲 道:“主人,奴婢回來了!”
李小民淡然道:“很好,不必多禮。”
月娘站起身來,看著躲在李小民身後的韓馨兒正在用驚懼 的大眼睛看著她,不由掩口嬌笑道:“主人,這個小姑娘好像是很害怕呢!”
李小民輕咳一聲,問沙將軍:“都準備好了嗎?”
沙將軍躬身道:“回主人,一百鬼衛,都已整裝待發!”
李小民轉過身,看向韓馨兒,見她一雙漆黑的大眼睛裡 面,充滿了驚懼疑惑,正在靜靜地看著他。
默然對視半晌,李小民淡然道:“你從此以後跟著我,好 不好?”
韓馨兒看看李小民,看看沙將軍,再看看月娘,一時有些 遲疑恐懼,沒有立即回答。
月娘走到她的身邊,伸手輕撫她的頭髮,嬌笑道:“主人 很好色呢,有你跟他的身邊,不知道你能不能逃過他的手。”
李小民也不阻止月娘說話,只是淡然道:“你若不願,我 就派人送你離開金陵,給你一筆錢,讓你安靜度日。”
說罷,他靜靜地看著韓馨兒,等待著她的抉擇。
他沒有太多時間與韓馨兒來討論這件事,現在他只能在自 己率領鬼衛出發之前,讓她自己做出選擇。
韓馨兒默默地看著他英俊的面容,平靜的雙眸,深深地拜 了下去,恭敬地道:“奴婢韓馨兒,叩見主人!”
李小民的眼裡浮現出讚許之意,緩緩蹲下身去,伸手扶住 她瘦削的肩頭,將她扶起來,溫聲道:“今天晚上,你就先睡在這裡,我出去一下,明天就回來。 ”
說罷,他轉過身,轉身下樓,決然出門而去。
想起今天遇到的兩個人,他的眼睛裡,寒光閃爍,在漆黑 的夜裡,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光芒。
黃沖帶著數十名巡邏兵在路上巡邏,一邊想著今天發生的 事。
今天的事,明顯是萬子達仗勢欺人,可惜卻遇到一個武功 高強的少年,自己上前救回了萬子達的命,並親自送他回家,在他家裡喝了杯茶出來,就此就算巴結上了萬家,前程不可限量。想到這裡,他的臉上,不由綻開了笑容。
可是一想到那個布衣少年,黃沖就忍不住一陣膽寒,自己 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夜路漆黑,黃沖帶著士兵走在這每天走慣了的巡邏路上, 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恐懼,讓他的身體微微地發起抖來。
看著前面的路面,黃沖揮手停下了隊伍,看著前方的黑 暗,面部微微地抽搐,彷彿有不知名的猛獸,躲在那裡一樣。
他揮手命令一個士兵拿著火把上前探路,那個士兵疑惑地 看了他一眼,服從了命令,舉著火把向那邊走去。
火光一點點地侵蝕黑暗,士兵走到他指的地方,回頭高聲 叫道:“將軍,這裡沒有什麼!”
黃沖鬆了一口氣,暗自嘲笑自己當了這麼多年巡邏隊長, 膽子卻越來越小,居然怕起黑來。難道真是那個少年的眼神,讓他感覺到如此深的恐懼,心 態也不由受了影響麼?
前面的黑暗裡,那個士兵突然發出一聲嘶啞的呻吟,身子 晃了幾晃,便不再出聲。
黃沖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安,向前叫道:“既然沒有什麼, 你快點回來吧。”
那士兵手裡打著火把,低著頭,一步步地走回來,站在黃 沖面前,停下不動。
黃沖帶著部下巡邏隊走過去,卻見那士兵一直擋在自己面 前,不由奇道:“你在做什麼,怎麼還不快走?”
那士兵緩緩抬起頭來,展現在黃沖面前的,卻是一張七竅 流血、恐怖至極的死人的面孔!
一股強烈的寒意自黃沖脊樑上流過,他大叫一聲,向後退 了一步,手按刀柄,牙齒咯咯地震響起來。
不僅是他,所有呆在他身邊的士兵都看到了那個同伴的 臉,那張熟悉的面孔上,帶著滿臉的血漬,和一抹奇怪的微笑,像在嘲笑這些每日里只會欺壓良善、趨炎附勢,導致自己踏入死途的士兵們。
黃沖狠狠咬住牙,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恐懼,沉聲道:“你 是什麼人,到底想做什麼?”
在他的聲音裡,忍不住有一絲顫抖,他的眼睛和士兵們的 眼睛,都緊緊地盯著那個死人,手執刀槍,隨時準備應付敵人的發難。
那名死去的士兵陰森森地微笑著,張開雪白的牙齒,從裡 面擠出了難聽的聲音:“黃沖,幫助權貴欺壓平民的感覺很好吧?”
黃沖止不住劇烈地顫抖起來,半晌才從嘴裡擠出一句完整 的話:“你到底是什麼人,是剛才那個奸細嗎?”
一個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火把映在他俊秀的面容上,在 上面帶有一絲奇怪的微笑,李小民緩緩道:“不錯,你猜對了。”
黃沖深深吸了一口氣,拔出刀來,大喝道:“裝神弄鬼, 躲在死人後面搞些小把戲!小的們,把他給我殺了,腦袋送到萬府去領賞!”
一眾士兵雖然心驚膽戰,但想到這不過是有人裝鬼嚇人, 也就釋然,舉起刀槍,吶喊著向前衝去,便要圍住李小民,將他亂刃分屍。
佔據了死去士兵身軀的沙將軍森然冷笑道:“想要傷到主 人,且看我的兄弟們答不答應!”
黑暗的夜空中,陡然出現了厲鬼的呼嘯聲,似有無數厲 鬼,在空中咆哮,聽得數十名士兵,都不由顫抖起來,恐懼地舉著刀槍,四面張望。
  狂風襲來,鋪天蓋地。穿著盔甲的士兵,站在狂風之中,渾身簌簌發抖。
突然,一個士兵大聲慘叫起來,捂著脖子,滿臉痛苦之 色,歪歪斜斜地倒下,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流出,灑在衣甲之上,將地面染紅了一片。
還未看到敵人的面,就已經折損了一個同伴。士兵們更加驚懼,舉刀四顧,卻什麼也看不到,只有撲面 而來的狂風,幾乎吹得他們睜不開眼睛。
又是一聲慘叫撕破了沉寂,緊接著,慘叫聲接二連三地響 起,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個個都是要害處中了致命一擊,倒地身亡。
餘下的士兵終於熬不住看不到敵人卻時刻有同伴傷亡的恐 懼,回頭狂奔。而隱身於狂風中的厲鬼,卻絲毫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在 李小民冷笑的注視之中,鬼衛們舉著靈力匯聚化形出的鬼刀,在風中呼嘯著,藉著風力向前飛速追殺著,從背後狠狠砍去,以無形靈刀,將士兵們 的頭顱狠狠地砍了下來,讓他們撲向地面,抽搐而死。
黃沖沒有逃跑,他已經嚇得挪不動腳步,呆呆地看著前面 的李小民,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臉上已經是面無人色。
李小民緩緩走到他的面前,凝目注視著他,冷笑不語。
黃沖抬頭看著這俊秀少年,知道自己的性命就在他的手 裡,拼命壓抑住心中的恐懼,結結巴巴地道:“小人該死,得罪大爺,求爺爺饒命,小人必當結草銜環,以報答大爺的活命之恩!”
李小民微微搖頭,淡然笑道:“我現在不想離開金陵城, 所以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別人知道,現在我能做的,只剩下一件。”
  黃沖呆呆地問:“什麼?”
  “滅口!”
李小民轉過身,向黑暗中緩緩走去。
在他的身後,響起了喀嚓一聲,接著,就是重物倒地的聲 音。
第一個被沙將軍殺死的士兵,手中舉著大刀,威風凜凜地 站在黃沖的屍體旁邊,臉上的血漬已經乾涸,那副滿臉是血的恐怖模樣,看上去似乎比佔據了他身體的厲鬼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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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第七章 :smile_54: 鬼屠

萬子達躺在床上,只覺身上的傷處,疼痛難忍,讓他忍不 住放聲怒罵,將李小民的祖宗八代都罵了個遍,只恨自己沒能逮到他,否則的話,一定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床邊,一個老者面色陰沉,冷冷地看著暗處,似乎在尋 思著什麼。
這個老者,就是萬子達的父親,當朝太子妃萬氏的親舅 舅,朝中御史大夫萬洪峰。
他沉吟半晌,向萬子達問道:“你有沒有看清那個人長什 麼樣子?”
萬子達咬牙叫道:“看清了!他長得白白淨淨,個子不 高,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可是手爪子上倒真厲害……哎喲,疼死我了!”
萬洪峰冷然道:“據你看,會不會是李煦一黨的人,派來 挑釁的?”
萬子達搖頭道:“我看不會!今天我出門也是偶然才想起 來的,走那條路也是臨時才選的,誰知道會碰到那個不長眼的老傢伙,撞到我馬上來!而且那老傢伙那麼不抗打,一棍子下去腦漿就出來了, 弄得人好生沒趣!那個小子,多半是路過此地,看到了那小妞的美色,才想上前泡妞裝英雄。如果是李煦那邊的人,不會這麼魯莽,就算挑釁,也得有個完 整的計畫才行。”
萬洪峰哼了一聲,冷冷地道:“既然如此,是一個沒什麼 根基的布衣小人,不知我萬家威嚴,因此才敢來挑釁。哼,我萬家怎麼也是世代為官,容不得這樣的布衣前來撒野!你放心,為父一定要把那個小子逮出來, 交給你發落,你喜歡怎麼出氣,都由得你!”
萬子達精神一振,叫道:“好,只要逮到他,我就先剁了 他兩隻手,再剝了他的皮,看他還敢不敢跟老子叫板!對了,要不要去求求表妹夫,讓他派人發下海捕文書,去捉拿那小 子?”
萬洪峰搖頭道:“太子殿下為人懦弱,前些天又受人刺 殺,驚嚇中得了病,你去求他,豈不是讓他更加害怕!倒不如你直接去找九城兵馬司衙門,將那個歹徒的相貌描述出來,讓他們幫你查探,看在太子的 面子上,他們一定不會敷衍差事。”
萬子達點頭叫道:“還是爹的主意好!嘿嘿,我抓到他以 後,剝皮,抽筋,灌水銀,什麼法子都讓他受一遍!”
  正說得高興,門突然開了。一個黑影站在外面的黑暗裡,一動不動。
萬洪峰微皺眉頭,沉聲道:“什麼人,是來喜兒嗎?”
那人邁步緩緩走進房間,淡然道:“你帶來的家奴,都躺 在外面,已經不能再回答你了。”
萬子達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指著他大叫道:“原來是你這 混帳東西!爹,就是他打傷我的!哎喲!”卻是用力過猛,又扭到了腰,一頭撲倒在床上,只是用一雙暴眼,恨恨地看著這膽敢找上門 來的仇敵。
萬洪峰站起身來,藉著燭光,仔細打量著這名兒子口中的 悍勇少年。
出乎他的意料,這少年看上去並不強壯,反而有些瘦弱, 英俊白皙的面龐,看上去有些蒼白,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這讓萬洪峰暗自驚疑,他是怎麼闖到自己府裡,又擺平了 自己得力的家奴的。
雖然身穿布衣,但是能在公侯之府,隨意進出,並且毫不 畏懼本府權勢的,自然不是普通人。想到這裡,萬洪峰不由微微後悔,不該支持兒子繼續招惹 這人。
萬洪峰一生中經歷的事情多了,當下也不露出害怕之色, 拱手道:“請問閣下何人,到此何干?”
李小民淡然微笑,目光看向床上怒視著自己的萬子達,冷 冷地道:“令郎在外面搶男霸女,殺人害命,你這做父親的,不會不知道吧?”
萬洪峰臉上露出尷尬之色,這些事他當然知道,只是身為 豪門子弟,做這樣的事是天經地義,他年輕時做的比兒子現在做的更多更出格,也沒見有什麼人敢來說他不是。在他想來,只要兒子年紀大了,這些事做膩了,自然就懶 得再做,何必再為此費神呢?
不過一個擁有隨意進入他府第的能力,又據稱是能在數十 兵士包圍下孤身衝出重圍的人,站在他的面前說出這樣指責的話來,萬洪峰卻不能不慎重以待,只得拱手道:“這是本官失察,疏於管教,明日一定要用 家法重重處置小犬,以儆將來。”
李小民臉上露出一絲不信的微笑,淡然道:“不必了。今 天晚上,大人就與令郎一同上路吧。”
萬洪峰臉色一變,放聲喝道:“好大膽,竟敢在本官面前 口出狂言!來人啊,把他給我拿下!”
他的聲音,叫得極響,卻無人應聲。
萬洪峰小心地繞過李小民身邊,跑到門口,放聲大叫,許 久之後,還是沒有人回答他,整個府第,就像一片墳墓一般,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
  萬洪峰的臉色,終於變得慘白。眼珠在眼眶裡一轉,萬洪峰突然邁開大步,向黑暗中逃 去。
一股強大的力量迎面推來,將萬洪峰重重地推入屋裡,砰 地一聲,摔倒在地,後腦撞到了桌腿,幾乎將他撞暈過去。
李小民回頭看著萬洪峰,淡然冷笑,像在看著一個不自量 力的可憐的匪徒。
這個時候,萬子達已經悄悄下了床,強忍著腰部的傷痛, 舉起自己身邊帶的短刀,就要狠狠地砍在李小民的頭上!
陰風撲面吹來,萬子達突然渾身一麻,一個巨大的鐵鎚憑 空出現在面前,狠狠地向他砸下。
他的臉上,重重挨了一錘,一頭撲倒在地,痛苦呻吟,血 流滿面,臉骨下凹,幾乎當場被打死。
沙將軍的身形從空氣中浮現,漸漸出現在屋裡,恭聲問 道:“主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李小民冷然道:“殺人滅口!凡是今天晚上見到我的惡 奴,一個都不能留!”
為了能在金陵城中發展下去,不讓人看破自己的身份,也 只有大施煞手,將潛在的敵人,扼殺在萌芽之中!
沙將軍點頭應諾,又問道:“那些女人怎麼辦?”
李小民猶豫了一下,還是狠不下心來殺光所有的人,輕嘆 一聲,道:“把身體強壯的男人都殺了,其他的人,留下來,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倒在地上的父子兩人聽得渾身發冷,萬子達咬牙怒罵著, 萬洪峰的嘴裡卻發出悲苦的哀求聲,同時向李小民的方向爬去。
李小民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轉身走出了屋子。緊接著,就听到屋裡面,發出了兩聲垂死的痛苦慘叫。
站在門前,李小民看著滿眼的黑暗,停住了腳步,一時不 知道該到哪裡去。
月娘適時出現在他的面前,已經實體化的嬌軀依偎在他身 旁,嬌笑道:“主人,這些天人家在收魂玉裡面修煉靈力,您沒有感覺到寂寞吧?”
李小民這才想起來,問道:“你的靈力煉得怎麼樣了?”
月娘微笑道:“奴婢從那個騷狐狸那裡吸收的那些靈力, 已經煉化了一部分,只是還不能得心應手地應用,還得刻苦修煉才行。”
李小民點頭道:“那你去修煉吧,不要著急,千萬不要煉 得走火入魔了。”
月娘嬌笑道:“謝主人關心。修煉也不急在一時,請主人 跟我來,有好玩的東西在那邊呢!”
她拽著李小民的手,硬將他拉著走過幾個院落,來到一個 巨大的庫房前面,伸手一指,庫房門上的大鎖,自動脫落。
在門前,有幾個守門的家奴,身上都帶著刀劍,卻已經躺 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看不出是死了還是活著。

李小民上前用力一推,將大門推開,走進去看了一眼,不 由呆住了。
在庫房裡面,到處都堆滿了金銀,大批的銀錠堆積在一 起,放射出的光芒晃花了李小民的眼睛。
他緩步走過去,伸手拿起兩錠大銀,在一起相撞幾下,聽 著它們撞擊時發出的聲音,暗暗點頭,長吁了一口氣,知道一直困擾自己的軍費問題,已經暫時得到了解決。
月娘笑著拉著他到處參觀,在幾個庫房裡,都看到了金銀 財寶。看著月娘站在珠寶堆裡,拿著珍珠首飾欣喜微笑的樣子, 李小民也不由展顏微笑起來。
這些財寶,已經都是李小民的物品。可是在什麼地方放置它們,倒是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如果在他從前租的屋子裡面放這些財寶,只怕放進去一半 以後,就連自己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
他考慮了一下,便決定連夜去找陳德修,讓他幫忙租一處 院落,好放置自己新得到的這筆意外之財。
對於李小民的深夜來訪,陳德修雖然驚訝,卻沒有影響到 他的思維。他稍稍考慮了一下,便告訴李小民,自己家族中有許多空 置的房屋,雖然自己無權處置,不過倒是可以向它們的主人去請求,要求租用它們,應該不會太難辦。
李小民要他明天一早就去辦這件事,一定要趕在一天之 內,把這件事辦完。隨後,他便離開了陳德修的居所,向沙將軍發布了命令。
在陳德修找到新房子之前,這些財產還要暫時放在萬府的 庫房裡。為了讓人不至於發現萬府出的事,李小民命令沙將軍在萬 府中佈置迷魂陣,讓任何活著的人都不能走出自己的屋子,只能在屋裡遍布的幻景中來迴轉圈。而外面來的人,一旦走進府門,便是進入了迷魂陣之中, 來回奔行,卻永遠看不到路的盡頭。
清晨,李小民躺在皇宮內自己的屋子裡面,呼呼地大睡 著。
在天明之前,他回到了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安撫了韓馨 兒幾句,給她留下了一些銀兩,告訴她自己已經替她收斂了祖父的屍首,要她不用擔心;而外面的風聲可能會緊一陣子,要她盡量少拋頭露面,以防有什麼不測。
然後,他潛回了皇宮,進了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這樣,就算有人來查看,也只看到他在睡懶覺,絕對想不 到他已經外出一整夜,乾了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就在他睡得正高興的時候,腦袋上突然被人打了一巴掌,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小民子,快起來,跟我去玩吧!”
李小民勉強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紅衣少女的倩影,那 英氣勃勃的身姿,姣好的容貌,讓他認出,打攪自己美夢的,正是自己的干姊姊,長平公主。
長平公主興致勃勃,揪著他的耳朵叫道:“小民子,這幾 天你都不去找我,弄得姊姊悶死了!今天你可不要想逃了,跟我去玩,一定要玩得痛痛快快才行!”
李小民苦著臉爬了起來,看看自己正在裸睡,不想被長平 公主看到自己不是太監的直接證據,便央求道:“公主姊姊,你看我這樣子,讓我先穿好衣服好不好?”
長平公主注意到他赤裸的上身,面上一紅,扭頭走出屋 子,嘴裡說道:“有什麼好看的,以為我喜歡看嗎?”
李小民嘴裡低低地發著牢騷,起床穿好衣服,跟著她走了 出去。
沒有辦法,如果他還想在皇宮裡住下去的話,就只能順著 她,到底她還算是一個靠山,讓別人不敢輕易找他的麻煩。
跟在長平公主後面,看著她穿越宮室,越走越遠,李小民 忍不住問道:“公主,我們到底是要到哪裡去啊?”
長平公主頭也不回地道:“別急,一會就知道了。還有, 不要叫我公主,要叫姊姊!”
李小民低頭嘆了一口氣,想想自己從前在那個世界,怎麼 也是一個英俊青年,現在倒得向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叫姊姊,真是世界變了,人也變了。
不過以自己現在的年齡,還真的比她小,叫聲姊姊也不吃 虧,何況她連少女最寶貴的純潔身子都被自己痛痛快快地玩過了,叫她一聲姊姊又算得了什麼?
想到這裡,李小民的心理立刻得到了平衡,從後面偷看長 平公主纖細苗條的身材,回憶著當初在床上的旖旎情景,不由暗暗吞起了口水。
他們已經走到了李小民從未去過的宮室,迎面一個少女走 過來,看到長平公主,眼前一亮,微笑道:“妹妹今天怎麼有空,想起到我這裡來了?”
在她的背後,宮女們紛紛下拜,向長平公主行禮。
長平公主笑道:“姊姊,我今天來,是要向你介紹我新認 的弟弟!”
她回過頭,拉過緊緊低著頭的李小民,笑道:“這就是我 新認的干弟弟,小民子!”
少女笑道:“咦,就是那位有名的勇闖鬼殿的小太監嗎?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李小民苦著臉,不情不願地抬起頭來,可憐巴巴地看著面 前的艷麗少女。
看到小民子的真實容貌,少女呆了一下,面色一變,指著 李小民怒喝道:“原來是你這個壞傢伙,這一次,看你往哪裡逃!”
真平公主,現年十六歲,正當青春美麗年華,身穿宮廷中 受命正式冊封過的公主莊重華麗的服飾,大大的眼睛裡滿是驚怒之色,直直地看著面前的小太監,幾乎不敢相信那個大膽輕薄過自己的惡徒就這樣堂而皇之地站 在自己面前。
李小民苦著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剛才在長平公主身後,他一眼便看到了真平公主,知道大 事不妙,卻也無法可想,只能低著頭暗自祈禱別讓她認出自己來,可是該來的還是躲不過,自己還是一照面,就被這胸部真平的美少女認出來了。
真平公主看著他哭喪著臉的模樣,當即氣不打一處來,顧 不得皇家公主應有的優雅儀態,一個箭步躥過去,揮起粉拳,砰地一聲,重重砸在他的眼窩上,一拳封眼,將李小民打倒在地上。
李小民哎喲一聲,躺在地上打滾,痛苦地捂著眼睛,不肯 起來接受真平公主的再教育。
真平公主卻不肯放過他,看著打滾撒賴的無賴模樣,更是 氣憤,抬起玉足,狠狠踹在他的屁股上。
  才踢了兩腳,就被人用力拉開。真平公主氣呼呼地回頭一看,卻見長平公主用力抓住自己 的手臂,玉頰漲得通紅,生氣地叫道:“姊姊,你幹什麼打我弟弟?”
真平公主打了人,自己倒氣得眼淚盈盈,指著李小民抽泣 道:“他、他,他輕薄我!”
長平公主一呆,叫道:“姊姊,他一直躲在我背後,我剛 拉他上前,你就過來打他,我一直盯著,根本沒有看到他做什麼啊!”
真平公主咬牙道:“不是這一次,是上一次,我在宮 外……”
說到這裡,她忽然感覺不妙,忙掩住口,卻是話已出口, 來不及掩飾了。
長平公主果然眼前一亮,興奮地叫道:“怎麼,你偷偷地 跑出宮去了?怎麼不叫上我,你太不夠意思了!”
真平公主紅著臉道:“不是故意瞞著你,只不過上次是我 逼著小照帶我出宮去的,我要他多帶一個人,他卻怕貴妃娘娘生氣,死活不肯,就是我威脅要打他,他也只是嚇得大哭,搖頭說絕不敢帶 你出去。沒辦法,我就只好自己出宮去玩了。”
長平公主沮喪地嘆了一口氣,喃喃道:“太子哥哥就是這 樣膽小,反正已經是違反了宮規,再多帶一個人又怕什麼!對了,外面好不好玩?”
一說到宮廷外面的事情,真平公主就興奮得兩眼放光,拉 住長平公主笑道:“真的很好玩!早就听人家說金陵城繁華,我們住在金陵城裡,卻從來都沒有逛過,這次一出去,真的很繁華啊!我告訴你,我 都去了哪些地方……”
二女嘰嘰喳喳地說起了閒話,倒把躺在地上裝死的李小民 忘到了腦後。一旁侍立的宮女都嚇得面上變色,低頭不敢說話,裝作不 知道她們在談什麼,卻也忍不住東張西望,生怕公主逃出宮去的事被人聽見,傳到主子們的耳朵裡面,那時自己可就有承擔不起的罪責了。
李小民躺在地上,看到有機可乘,悄悄地爬起來,一轉身 就想溜掉。
真平公主正說得興起,忽然看到他溜走的背影,怔了一 怔,這才想起自己剛才是想要做什麼,大怒喝道:“你這無賴,還想逃到哪裡去!”
李小民整個人立時呆住,無奈地轉過身來,滿臉如苦瓜一 般,躬身陪笑道:“公主殿下,小人見公主見不得小人這副模樣,不敢留在這裡惹公主生氣,因此打算回去敷點藥,消掉眼睛上的青腫。”
真平公主抬眼看向他的臉,見他眼眶上帶著一個大大的黑 眼圈,看上去頗為滑稽,不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她慌忙掩住櫻口,面色一正,叱道:“好色之徒,竟敢輕 薄本公主,今日落到本公主手中,還想逃走麼!”
長平公主正聽她說宮外的事情聽得入迷,正要催促她說下 去,突然看到她又轉回頭來找小民子的事,忙仗義執言道:“姊姊,他是個太監,怎麼會是好色之徒!”
真平公主漲紅了臉,抬起手來指著李小民,氣得顫聲道: “他哪裡是太監,他居然對我,伸手……”
想想當初強吻硬摸真平公主的輝煌經歷,李小民心頭劇 爽,忙低下頭掩住面上笑容,心裡暗自得意,知道她不敢將這等事當眾說出來。
真平公主左右環顧,看到四周都是自己的親信宮女,卻也 不好意思說出自己被人輕薄的真實經歷,只得拉住長平公主的手,道:“妹妹,你隨我來。”
她抬眼瞪了李小民一眼,咬牙道:“你也一起來!”牽著 長平公主,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李小民沒奈何,苦著臉跟在後面,腦子裡面拼命地盤算, 該怎麼擺脫這不利的局面。
三人前前後後,走進了真平公主居住的宮室。真平公主卻不肯讓這淫賊進到自己的臥室裡面,只是站在 堂中,令宮女們都退下,才拉住長平公主的,含怒看著李小民,咬牙道:“這個小太監,奸滑無比,竟然敢在宮外有反賊行刺本宮與太子之時,趁 機占我的便宜!”
長平公主驚呼道:“上次太子遇刺,原來姊姊也在!怎麼 樣,那些人兇不兇,當時危險不危險?”
真平公主點頭道:“那些人真的很兇,好像還是出身軍 旅。”
長平公主叫道:“他們是受誰的指使,想要做什麼?”
真平公主皺眉道:“他們說什麼廬陵王……”說到這裡, 慌忙住口,卻已是不及。
長平公主又驚又怕,叫道:“小煦是不會做這種事的!我 最清楚他,他只有一根直腸子,整天只會跟人比武較技,沒有這麼多鬼點子,更不會這麼狠毒,想要下手殺害自己的哥哥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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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平公主慌忙挽住她的手,安慰道:“好妹妹,我也知道 小煦不會做這等事,因此叫小照把那些刺客的話瞞了下來,沒有告訴父皇。你放心,這種事我是不會說的,而且那些刺客多半是想要挑撥我們兄弟 姊妹的關係,姊姊哪裡會相信他們的鬼話?”
長平公主又害怕又感動,抱住真平公主的玉體,將臉靠在 她的香肩之上,嗚咽抽泣起來。
二女抱在一起,真平公主努力安慰妹妹,好不容易勸得她 不哭了,一抬頭看到李小民,又急又氣,叫道:“怎麼說話又跑題了!妹妹,你是在故意打岔嗎?”
長平公主紅了臉,掩口笑道:“人家也是關心你的安全 嘛!好了,現在我們說說小民子吧,他怎麼輕薄你了?”
真平公主也紅了臉,氣憤地瞪著李小民,咬牙道:“這淫 賊,在刺客中救了我的命,卻撲到我的馬上,用力抱住我……”
長平公主聽到一半,已經是一臉興奮地叫道:“他怎麼救 你的,小民子還有這麼大本事嗎?告訴我,當時他用的是什麼武功?”
真平公主正想回答,突然看到李小民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 笑容,氣得打了長平公主的手背一下,叫道:“你是不是故意把我往溝裡帶啊?人家在說正事,你總是雜七雜八地打岔!”
長平公主掩口笑道:“人家一聽說有武林高手,就忍不住 想要聽一聽嘛。好啦,你接著向下說,他用力抱住你,然後對你做什麼了? ”
李小民聽得暗笑,心里道:“這算什麼,我們那個時代, 網路論壇上灌水狂人的本領,比長平公主強多了!什麼話,都能讓他們引得離題萬里!”
真平公主定了定神,想要接著向下說,卻突然張口結舌, 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李小民也知道她說不出口,這種話,就是對親妹妹,也是 不容易說出來的。雖然忍不住要笑,卻不敢笑出聲來,只得死命地咬住嘴 唇,深深地低下了頭。
真平公主吱唔了半晌,還是說不出當時的詳細情形,看著 李小民裝模作樣地站在面前,又羞又氣,撲上去揪住李小民,揮起粉拳,狠狠打在他的頭上。
這幾拳一挨,倒是把李小民的笑意打回去了,他抬起頭, 滿臉無辜地叫道:“公主殿下,你要打我我也不怨,可是小人實在是冤枉啊!宮禁森嚴,小人不過是一個太監,怎麼有本領連夜出宮去做下那等 壞事?”
真平公主一怔,想想他說得也對,長平公主也跳過來,托 住她的手,叫道:“姊姊,咱們問清楚了再說,別打錯了好人!小民子他又老實又乖,而且還是個太監,怎麼可能做出這麼好色的事 呢?”
李小民連連點頭,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天真地看著真平公 主,希望她能看清事實真相,千萬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真平公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放下拳頭,開始逼問李小民 那一天,在宮裡做了什麼。
李小民把自己那天的事情從頭到尾都說了一遍,當然是瞎 話居多,實話少得可憐,可是他抵死不認,只說自己一到夜裡,就倒頭睡去,二女倒也沒有辦法查清真偽,反正小民子一向都是一個人在屋裡睡,難道她們能 要求宮女們夜裡去查太監的房嗎?
長平公主在一旁努力幫腔,說到後來,真平公主自己也疑 惑起來,難道人有相似,天下竟有這麼相像的人嗎?
再想一想,那天天色黑暗,在夜色中,自己也只是藉著月 光看清了他的臉,到底長得什麼樣子,身高有多少,身材是胖是瘦,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那張可惡的笑臉這些天一直在她眼前打轉,弄得她又 是憤怒又是身上發熱,剛才看到這張十分相似的臉,忍不住跳出去,揮拳痛打了他一頓,可是一旦發現打錯了人,還是不由十分尷尬。
李小民哭喪著臉,努力做出無辜的樣子,還口口聲聲地 道:“小人不該長得像那個淫賊,這是小人的錯!公主打小人,小人也不怨,只恨那個淫賊,不該做下這等惡事,下黑手玷辱了公主清白!小人將來若 要看到與自己長得相似的人,一定不聽他廢話,上前一刀結果了他的性命,提了他的頭來報與公主,讓公主出氣!”
真平公主聽他說得不像話,又羞又氣,聽到後來,又忍不 住咬牙笑道:“你這小太監,說話不顧前後,他那麼好的武藝,你卻連我都打不過,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李小民抬起頭,慷慨激昂地叫道:“小人為了公主,拋頭 顱、灑熱血,上刀山、下火海,什麼事情都肯做!若是技不如人,被他殺了便是,只是若要小人忍著放過他,小人卻是做不到!”
真平公主聽得感動,見他不但不埋怨自己屈打了他,還發 誓要替自己報仇,不由暗嘆一聲,輕聲道:“那真是難為你有這片忠心。”
長平公主雖然也聽得感動,卻忍不住吃味,噘著嘴道: “你對姊姊這麼忠心,那我呢?是不是也願意為了我做這些事?”
李小民看著她噘起的櫻桃小口,溫潤鮮紅,像是在求吻一 般,不由心頭一跳,慌忙笑道:“姊姊有事,小弟當然也是義不容辭,水里水里去,火里火裡去!”
二女掩口嬌笑,倒也不把這瘦弱小太監的承諾當一回事。長平公主好奇問起他的武藝怎麼這麼差,李小民便隨口掩 飾,只道自己仙術本系家傳,只有抵擋妖物的攻擊時的防禦厲害,進攻系的仙術卻沒學多少,而武藝更是很少學過,因此只能對付鬼物,對付人類武士卻是力 有不及。
長平公主一聽,便躍躍欲試地要教給他武藝。她自幼與哥哥李煦在母親的教導下,一同修習武藝,自詡 已經是武林高手,教這小太監,還不是很輕鬆的事嗎?
李小民慌忙推辭,道是自己現在正在練習仙術的緊要關 頭,若練過這一關,對上什麼樣的鬼物也不會害怕,至少能有自保之力,實在沒時間練習武功。長平公主這才罷手,卻也是惋惜不已。
誤會冰釋,二女攜手出門,喚宮女們取了瑤琴來,二女隨 手彈奏,討論起琴藝和詩詞來。
李小民在一旁卻是聽得犯困,忍不住低下頭打盹。他一夜沒睡,早上又被長平公主叫起來,現在是困得不得 了,低著頭,就這樣站著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頭上忽然傳來疼痛,睜眼一看,見長平公 主站在面前,一邊用手替他撫摸著他頭上的大疙瘩,一邊驚叫道:“哎呀,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站著能睡著,小民子你真了不起!”
李小民不屑地想道:“哼,仙術一成,無所不能,站著睡 覺又算什麼?將來我還要飛在天上睡覺呢!”
真平公主也走過來,笑道:“小民子,你對琴棋書畫有什 麼了解嗎?”
李小民可不想跟她們討論這些東西,一口斷掉了她們繼續 談下去的機會:“小人大字都不認識幾個,哪裡懂得這些東西。至於剛才兩位公主談到的詩詞,小人更是像聽天書一樣,根本就听不懂。因此才會聽得瞌睡,請公主 恕罪!”
真平公主命令道:“來,替我研墨,我要寫幾篇字。”
李小民站在桌邊,拿著墨在硯台裡磨來磨去,看著真平公 主挽起春衫袖,露出晶瑩玉腕,拿起毛筆,沾了墨蹟,在雪白的宣紙上,一揮而就,寫出幾行詩句來,不由暗自打了個哈欠。
真平公主一直注意看著他,見他一副無聊的模樣,問道: “小民子,你認得這上面寫著什麼嗎?”
李小民想也不想,便用力搖頭道:“小人不認字,因此也 看不出公主在寫什麼。”
其實他雖然不大懂毛筆字,卻也看出她寫的是漢樂府中的 幾句,青綾前幾天借給他的書上寫過的。可是毛筆字寫得好不好,他可是真的看不出來了,心裡盤 算,回去一定要請青綾教他寫大字,以後自己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可不能把字寫得太醜了,惹人笑話。
真平公主見他粗魯不文,也不再理他,只是和妹妹說話, 談論詩詞歌賦,直到近午,方才盡歡而散。
真平公主站在寢宮門口,看著跟在長平公主身後的小太 監,雖然覺得他的武藝與那人相差甚遠,但一想起他那似曾相識的聲音,酷似那英俊淫徒的容貌,心裡深藏的疑慮,卻總是揮之不去。

第二集 第八章 :smile_46: 花船

陪著長平公主吃過午飯後,李小民回到自己屋裡,倒頭就 睡。
這一個午覺睡得香甜無比,直到太陽偏西,李小民才悠悠 醒來,突然感覺到,下體溫熱舒爽,奇怪地低頭一看,竟然看到,月娘伏在自己的身下,正鑽進被子,口舌並用,正在對自己進行騷擾。
李小民愕然看著這美貌女鬼在對自己做這等事,半晌才很 不痛快地伸手把她的頭推開,叫道:“幹什麼你,在我睡著的時候,趁機佔老子便宜!”
月娘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嬌媚的笑臉,暱聲道:“主人, 你不覺得舒服嗎?”
李小民怔了一怔,不快地道:“那你也得問我一聲啊!你 沒聽說過,不告而取謂之賊嗎?”
月娘知道他這不高興都是裝出來的,也不再與他辯論,嘻 嘻一笑,低下頭,繼續施展自己優異的舌功。
在一開始,她的動作還微嫌生澀,再後來,已經漸漸變得 嫺熟無比,那優異的技術、濕滑的觸感讓李小民忍不住低聲呻吟,抓住月娘如雲的青絲,喃喃道:“好厲害,想不到你實體化以後,還有這種好處! 你做得這麼好,以前是經常練習嗎?”
月娘抬起頭,嬌媚地白了他一眼,噘著嘴道:“主人,您 在說什麼啊!人家是玉潔冰清,不論是百年前,還是現在這些年,哪裡有過別的男人,就是男鬼也沒有半個!”
看著她嬌媚的眼神,勾魂攝魄,李小民便覺心中一跳,她 的容貌好像也比以前貌美了許多,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心中微寒,勉強笑道:“餵,你到底是月娘還是懿妃啊?怎麼我看你最近的變化挺大的啊!”
嘴裡說著話,手上已經暗暗捏起法訣,只待她露出懿妃的 樣子,立即便是一記靈符打上去。
月娘臉上露出一抹驚色,隨即漸漸轉為哀傷之色,看著李 小民,黯然半晌,幽幽地嘆了口氣,低頭道:“主人,我覺得我是月娘,可是最近因為吸收了那個賤人修煉了三百年的靈氣,變得有點像她了,主人,你不會 因此而嫌棄我吧?”
這嬌媚的美人趴在他兩腿之間,一邊用柔滑的面頰磨擦著 他的大腿內側和膨脹的仙器,一邊用憂傷的語氣說著話,聽得李小民心神飄蕩,伸手撫摸著她的頭髮,安慰道:“好啦,我知道你是月娘,只不過是 受了那種桃紅色靈氣的影響,變得越來越漂亮,越來越風騷了。這倒也沒什麼,不過,你的風騷,可不許對別的男人展示啊!”
月娘面現喜色,緊緊抱住他的身體,叫道:“是,月娘只 屬於主人一個人,絕對不會對別的男人假以辭色!”
為了表達自己的感激,她再度低下臻首,趴在李小民胯 間,盡心盡力地服侍著他。
當她爬上身來,緩緩與李小民合為一體時,看著她美艷面 容上的那一抹痛楚興奮的神色,李小民舒服得幾乎叫出聲來。這才知道,靈體實化之後,那般銷魂蝕骨的滋味,一點也 不比真正的美女差,在肌膚細膩程度之上,猶有過之。
這一次交歡,李小民隨心所欲地玩了一個下午,反正在他 的房子裡面,也沒有別的人在,附近也沒有別的房屋,即使吵破了天,也未必有人能夠聽得見,即使不設立禁制也沒有關係。
到了晚上,御膳房的小太監前來送飯。廚師將他們最拿手的好菜做了幾樣送來,以討好自己的頂 頭上司。李小民摟著月娘大吃大喝,直到肚子滾圓,才停下來,抱 住月娘,再度夢見周公。
這一次沒睡多久,到了天黑下來,月娘就按他的吩咐,把 他叫醒,隨後躲入收魂玉中,隨著他悄悄潛出了皇宮。
這時已經到了夜裡,李小民溜出宮去找了陳德修,讓他帶 自己去看新租來的房子。
陳德修辦事果然能幹,一天的時間,已經租到了一所很大 的住宅,佔地數畝,裡面有很寬大的院落和數處房屋,只是已有很久未有人使用,到處佈滿了灰塵。
李小民倒也不在意,暗自下令沙將軍與一眾鬼衛先將住宅 里面打掃得乾乾淨淨,然後將萬府中的金銀財寶都運送到新宅的庫房裡去。
一面暗暗計算著這些錢可以建立多大的一支軍隊,供他們 用多長時間,李小民心裡暗自高興,搶劫果然是來錢最快的方法之一,只做了一票,自己的軍隊就有望迅速建成了。
只待有了機會,就要找那兩個幫主來,將軍費交一部分給 他們,拿去發軍餉。只是軍隊的訓練,自己還未曾幫上忙,有空一定要親自去 訓練軍隊,努力把他們訓練成為一支精銳之師。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時間去見自己的軍隊。他心裡充滿了對秦淮河上花船名妓的好奇,接連兩次都未 能如願,這次不願意再拖,便換了一身好看的衣服,催著陳德修帶他去逛花船,見識一下名妓是如何美貌。
陳德修只得帶他去了,心裡暗自可憐這俊秀少年,小小年 紀就進宮做了太監,雖然心裡充滿了對女性的渴望,這輩子也只能用眼睛來褻瀆美人了。
這一次,他們為防路上出什麼事,弄了輛馬車來坐,倒是 順順利利地來到了花船之上,由陳德修帶著他去見最有名的名妓,名聞金陵的才女秦仙兒。
這位秦仙兒,本是官宦人家出身,因為祖父觸怒了皇帝李 漁,被抄家滅門,自己也被賣為官奴,由秦淮河上的老鴇買去,做了妓女。
雖然做了妓女,秦仙兒卻不肯賣身,數度尋死,以死明 志。老鴇無奈,也只得由她去了。
憑藉她出色的才華、琴藝,秦仙兒迅速在秦淮河上躥紅, 常來秦淮河上的公子,無不知道秦仙兒之名,並以能與她一見為榮。
雖然也有人想要強行奪走秦仙兒的貞操,幸好花船的後台 老闆在朝野都有極大的分量,那些人在動粗被打手製止之後,也都怏怏地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而秦仙兒的名頭也因此更加響亮,給老鴇和老闆帶來了滾 滾財源,成為了他們寄予厚望的一棵搖錢樹。
李小民聽了陳德修的講述,嘖嘖稱奇。他一直以為“賣藝不賣身的妓女”是一種永遠只存在於傳 說中的生物,可是想不到秦淮河上竟然還真的有這種生物存在,這讓他納悶不已。
想了許久,他才恍然明白:“這個時代,並不是真正的古 代;中國古代不可能發生的事,在這個時空未必便不會發生。就像我們那個世界沒有鬼,在這裡還不是艷鬼惡鬼到處橫行嗎?”
想通了這一層,他也就不再為這些小事納悶,跟著陳德 修,踏過寬寬的踏板,一路走上花船。

花船果然打扮得十分華麗,到處都是身著艷麗衣裙的美 女,都甚為年輕,大都是十幾歲的雛兒,與客人們抱在一起調笑。李小民知道這些都是賣身不賣藝的花船美女,也不多去注 意她們,與陳德修一同走進花船的船艙裡面,要求見秦仙兒。
在交納了昂貴的纏頭費之後,李小民終於有幸與陳德修一 同坐在寬大的艙室裡面,耐心等待著秦仙兒出現,心裡卻在暗罵:“還好老子打劫事業有成,剛做了一票大買賣,不然多來幾次,非破產不可!”
雖然是艙室,卻有一面臨水,李小民背對著花船欄杆坐 著,讓月光灑在自己身上,只是要欣賞水上月色,倒要回頭轉身,不太方便。
艙室裡面,已經坐了數位客人,個個都是衣飾華貴,坐在 桌案後,飲酒談笑。在他們身邊,也有美女相陪,個個面帶春風,依在他們身 上,任由他們上下其手。
李小民對身邊的年輕妓女不屑一顧,正襟危坐,一心只想 給那位未曾見過的名妓秦仙兒一個好印象。坐在一旁與另一個十二三歲的妓女調笑親暱的陳德修看 了,心中暗嘆,對小民子這沒有某些功能的老闆更是充滿了同情。
李小民緩緩品著酒,對這個時代的超低濃度薄酒充滿了輕 蔑。只可惜自己還是想不起來蒸餾是怎麼回事,不然的話,單 是造酒,也可賺得盤滿缽滿,不見得就比打劫少掙多少。
等了許久,終於聽到環佩聲響,輕微的腳步聲從簾幕後面 傳來,堂內眾人,都停止了談笑,舉頭看向後堂,眼中都充滿了期待之色。
兩個嬌俏的侍女微笑著,將簾幕挑開,眾人眼前一亮,但 見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手捧瑤琴,在簾後微笑而立。衣衫服飾,都甚為雅緻,令人見而神氣為之一清。
在眾人熱烈的目光之下,秦仙兒輕移蓮步,走到堂前桌案 之後,放下瑤琴,欠身行禮,輕啟朱唇,微笑道:“今日有幸,能得各位光臨,小女子感懷在心,特以一曲高山流水,以謝諸君。”
聽著她清脆悅耳的嗓音,眾賓客都不由沉醉其中。就連陳德修也都把手從那雛兒的懷中拿了出來,正襟危 坐,等待著聆聽秦大家的仙音繚繞之聲。
琴聲奏起,韻味深遠,讓聽的人都不禁沉浸到這美妙的仙 音之中。配上灑入堂中的月光,頗為令人意馳神迷。
從二十一世紀來的李小民卻沒有什麼雅骨,雖然好久沒有 聽到這麼好聽的音樂了,可是也並不覺得比從前自己在磁帶裡聽到的古琴曲好到哪裡去,想想從前的生活,不由暗嘆一聲,真是懷念那時候的流行歌曲啊。
抬起頭,卻見屋中一眾賓客或是嫖客,都在搖頭晃腦,一 副魂遊天外的模樣,心下暗暗稱奇,對這些沒有聽過真正好聽音樂的土包子充滿了同情和鄙視。
一個嫖客偶然睜眼,看到李小民正在東張西望,顯然是沒 有領會到秦大家琴聲中深藏的韻味,不由輕輕哼了一聲,眼中露出輕蔑之色。
秦仙兒聽到這哼聲,一邊彈奏,一邊抬起頭來,看到那邊 有一個衣飾華麗的俊秀少年正在東瞧西看,顯然沒有聽到自己的琴聲。她早就見慣了這些不懂裝懂的暴發戶,卻也不以為忤,只 是在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李小民看到她笑自己,心想可不能讓人這麼看輕了,便用 力一拍桌案,叫道:“好啊!這琴聲,便似高山一般,奇峰突起,令人高山仰止,一眼望不到頂啊!”
這一聲,將正沉浸在琴聲中的眾賓客下了一跳,睜開眼 來,看著這錦衣少年,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
李小民看到眾人驚奇、蔑視、不滿混雜的目光,索性在桌 上又重重拍了一掌,高聲頌道:“這一處琴聲,更是美妙,便似流水一般,潺潺不絕,果然是秦大家,彈的曲子也是這麼令人叫絕!”
眾賓客驚訝地看著他,想著此人如此臉皮厚,竟將古人說 過的話搬來胡說一遍,卻又與秦大家正在彈的曲調一點都對不上,如此粗魯無知之徒,也敢來秦大家的花船上獻醜,倒真是奇事一件。
秦仙兒被他逗得幾乎笑出來,手中琴音也撥錯了幾個音 符,慌忙收斂心神,凝神繼續彈奏下去。卻已經是被李小民引得心神分散,再無法回到原來彈琴時 的心境中去了。
草草彈完這一曲,秦仙兒令婢女收起琴,舉目看向李小 民,微笑道:“這位客官,一向少見,對琴藝的品評,實是令人嘆為觀止。”
李小民知道秦仙兒是在諷刺他,也不在意,站起來深深一 揖,得意洋洋地道:“哪裡哪裡,比起秦大家來,還是差得遠。”
秦仙兒掩口微笑,覺得這少年真是有趣。一眾賓客卻對李小民怒目而視,惱他插科打諢,將滿堂雅 氣,弄得俗不可耐。
陳德修坐在一旁,大感面上無光,不斷地干笑,後悔自己 陪著這位老闆來到這裡,雖然能聆聽秦大家超絕琴藝,卻也把臉都丟盡了。
外面忽然又傳來腳步聲,婢女掀起簾子,兩個人一前一 後,走了進來。
走在前面那個人,身穿一身青色儒服,面如美玉,目似點 墨,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烏黑髮亮的雙眸在艙中一掃,落到李小民臉上,輕輕哼了一聲。
李小民一見他,立即面色大變,低下頭,不敢抬起來。
這位翩翩濁世佳公子,不是別人,正是女扮男裝的真平公 主,這次這麼巧來到這裡,顯然是來找他麻煩的。
他猜得沒有錯,從那次刺殺事件過後,真平公主一直派人 到處尋訪他的下落,並親手畫出他的容貌,畫影圖形,讓人在街上留意長得與他相似的少年。
而她拜託的人,乃是她的遠房表兄,週皇后娘家一族的青 年才俊,名叫周長安,其父是一郡太守,也是名門望族出身。
世上總是有膽量大的人,像這位經常做些出人意料之事的 真平公主,旁人唯恐避之不及,而周長安卻一心想要攀龍附鳳,若能娶到真平公主為妻,將來飛黃騰達,指日可期。因此上,每日里總是挖空心思討好真平公主,只盼能得到 她的青睞。
前些天刺殺之事,把太子嚇得病了,真平公主為了尋找那 個大膽輕薄她的惡徒,沒法找弟弟幫忙,就告訴平日里還算比較熟悉的周長安,請他幫忙。
得到真平公主的拜託,周長安立即發動了所有在金陵城中 的家奴,讓他們去街上查探。一旦有了消息,立即回報。
這一夜,真平公主想起那個與惡徒酷似的小太監,心神不 寧,便拿了逼弟弟寫的手令,換裝冒充他的近侍出宮去太子府看他,正好路遇前來報信的周長安,道是自己的家奴守在上次行刺的地點附近,已經找 到了與畫像相似的少年,真平公主又驚又喜,慌忙換上一身儒服,直奔秦淮河的花船。
周長安陪她前來,心下暗喜,知道這一次機會難得,一定 要想辦法和她拉近關係才是。
他平日里比較喜歡逛妓院,這花船也是他常來的地方,對 秦仙兒也是垂涎三尺,只是畏懼花船後台老闆的權勢,不敢動粗,也只能經常來聽她彈琴,暗自流著口水。
堂中賓客,大半與他認識,拱手寒暄起來。周長安上前拱手與眾人見禮,並向秦仙兒施了一禮,微笑 道:“久未來聆聽秦大家琴音,勿罪!”
秦仙兒站起來斂袂施禮,微笑寒暄。周長安怕真平公主看出他經常逛花船的往事,不敢多說, 便請真平公主一同落坐,恰好坐在李小民這一桌的對面,隔著廳堂,遙遙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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