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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朝清羽記 第18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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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樓主,推推先,支持每日維持一篇,非常好的做法。



在云丹琉身旁多了一个朦胧的幻影,依稀是刚才那个在难旦妖钤上曼舞的倩影,不
过这时已经长到数尺,颜色也更淡。

  冥冥中彷佛传来一丝轻快笑声。在刀锋劈中的刹那,幻影像被风吹起一样飘飞起来
,一边张开柔美双臂,温柔地朝云丹琉颈中拥去。

  云丹琉神情冷峻,偃月刀在身侧怒龙般翻滚挥舞,不时用肘、膝甚至秀发攻击,试
图摆脱身边的幻影。那个影子却彷佛黏在她身上,无论她攻势再凌厉,总能无孔不一入
地欺近她的身体。每次幻影空灵的纤手拂中她裸露的肌肤,云丹琉都像被火烫到般的浑
身震颤。

  这完全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没有形体的幻影像幽灵一样在云丹琉身侧轻盈地飞舞
,无论她刀法再凌厉都无法对幻影造成伤害。渐渐的,那个美妙幻影攀住云丹琉的手臂
,一部分与她的身体融合。

  程宗扬心有余悸地退到门侧,把匕首横在胸口。情急之下,他召唤出幽冥宗世传秘
宝都卢难旦妖铃中的阴魂。施术的相龙已经被云丹琉干掉,天知道这阴魂附在她身上有
什么后果。

  一炷香时间后,飘渺的阴魂已经有一半融入云丹琉体内。云丹琉眼神虽然坚毅,刀
法却无可避免地开始散乱;虽然每出一刀都用尽全身力气,但想把阴魂逼出来已经是不
可能实现的奢望。

  程宗扬这时终于放下心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眼前这位云家大小姐奋力与侵入体
内的阴魂挣扎,她修长的美腿蹒跚着,似乎被一股无形力量操控,动作越来越乱。忽然
那个空幻的倩影一荡,整个融入云丹琉体内。云丹琉露出惊骇欲绝的眼神,手掌一松,
偃月刀锵然落地。

  程宗扬讶异地瞪着被阴魂附体的云丹琉,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眼前的长腿美女侧过脸,两手捏住白玉般的耳垂,手指一翘一翘,彷佛在给自己戴
上一只无形的耳环。她表情似乎也被阴魂控制,露出少女的娇羞,与刚才的狂暴相映成
趣,只是眼中的怒火越来越强烈。

  云丹琉愤恨地瞪着程宗扬,两手却不由自主地比拟动作,先一边一个戴好耳环,轻
轻抚了抚,然后洁白手掌沿着颈子高过圆耸胸乳,再往下抚过细长腰身,接着从腰后抚
过圆翘美臀,彷佛一个艳丽的舞姬向主人展示自己胴体的轮廓。

  程宗扬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看到云丹琉恚怒的眼神才赶紧收敛一些,呵呵笑道
:「大小姐,你真的误会了,其实我真是来救你的……」

  云丹琉彷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自顾自地扭动肢体。她心里羞愤欲绝,那个卑鄙小
人不知用了什么诡计,在她出刀的刹那彷佛有个冰凉的影子倏然附上身体。一番挣扎之
后,不仅没有挣脱,还被它成功侵入体内。

  那股阴森寒意不仅控制她的手脚,还控制了她的面部表情、呼吸,甚至舌头。在她
不由自主转动身体的同时,那股阴森的凉意还在体内,不住往心脉和脑际侵蚀。

  云丹琉可以想像,一旦被这股妖异气息侵入脑际,连神智也被占据,自己就会变成
一具傀儡,任人摆布。

  云丹琉死死咬住牙关,竭力抵抗寒意的侵蚀。忽然她喉头一甜,唇角涌出一股鲜

  程宗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本来抱着看笑话的心情正在得意,看到血迹才惊醒过来
,连忙擦了把口水,安慰道:「别怕别怕!我这就给你解开!先说好,你不能再拿刀砍
我啊!好了,听我命令!」话到嘴边,程宗扬突然呆住了。施放咒语的「附」字,自己
记得挺清楚,解除咒语那个字好像是……



知持唔掉癮的出文法, 一日一兩段就最好:smile_o12:

  程宗扬翻眼想了半天,云丹琉又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苍白。程宗扬心里发急。
自己是来救人的,真把她搞死,自己只好剖腹谢罪了。

  亲娘啊,解除的咒语到底是哪个?解除,解除……程宗扬朝云丹琉一指,「解!」

  云丹琉身体一震,手指抬起,勾住银甲的环扣。她身上那副银甲甲片材质奇异,鱼
鳞状的甲片又薄又韧,既泛着金属的光泽,还有金属所没有的弹性。张开的胸甲宛如龙
爪攀在她丰挺雪乳上,与胴体的曲线紧密地贴在一起。这时环扣一松,胸甲随之弹开,
露出甲内雪团般的美乳。

  「错了!错了!」程宗扬叠声叫道。谁知道「解」是解衣服的意思?完全是误会!

  面前的少女仍没有停住动作,她逐个解开银甲的环扣,胸甲越来越松弛,几乎能看
到那团浑圆雪肉顶端的诱人红嫩。

  程宗扬心脏几乎跳出喉咙,傻呼呼张大嘴巴,看着云大小姐在自己眼前解甲露体。
银甲还剩最后两个环扣未开,将从云丹琉胸前滑落。

  只见云丹琉一手勾住环扣,另一只手却奋力握成拳头,重重打在自己解甲的手腕上。

  程宗扬几乎能听到腕骨碎裂的声音。云丹琉奋然一击打伤自己左腕,那件胸甲终于
没有全部解开;云丹琉吐出两口血,重新控制住右手。这丫头真够烈性的,对自己下手
都这么狠……

  「别急!别急!」程宗扬一边大叫,一边飞快地思索着,不是解除,那会是什么?
从头开始想,自己把阴魂弄到云丫头身上,这会儿又想让阴魂从她身上脱离……程宗扬
脑中一亮,大声叫道:「脱!」

  云丹琉玉手绷起青筋,眼底透出一丝绝望。她身体猛然一挺,拖着受伤的手腕伸到
裙内。

  为了便于在船上行动,她的裙子是一条简易的三角巾,一侧垂到膝间,另一侧被扇
贝繁住收到大腿处。她受伤的手掌在扇贝另一侧,这时伸到裙内,腿边碧蓝丝纲被拉起
,两条白玉般的美腿笔直伸出,在珍珠般的莹光下烦熠生辉。

  那两条美腿的比例甚佳,又长又直。雪滑圆润的大腿紧紧并在一起,能看到大腿根
部那条窄小亵裤。而这丫头当着自己的面,用受伤的手掌勉强勾住亵裤边缘,准备把它
脱下来。

  程宗扬双手抱头,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一个声音大叫:快制止她!另一个声音
则用更大的声音叫道:让她脱!

  云丹琉只剩下右手受自己的意识支配,她右手紧紧拉住亵裤右侧,受伤的左手拉住
亵裤另外一边,双手角力的结果是那条丝织亵裤被扯得倾斜,一侧拉到腰上,一侧则几
乎褪到臀下,几丝乌亮而纤软的毛发从亵裤边缘翘出。

  云丹琉美目透出骇人的恨意,她红唇颤抖着,被阴魂控制的舌尖却吐不出一个字。

  亵裤几乎被扯成一条斜线,勉强掩在腹下。在云丹琉无法支撑的一刻,程宗扬一把
抱住她,两手抓住她亵裤边缘。云丹琉眼中恨意被恐惧代替,但她的软弱只有一刹那,
接着瞳孔深处露出骇人的愤恨。

  程宗扬咬紧牙,用尽全部毅力,使劲向上一提,帮她提上亵裤。心里暗道:这么凶
的美女也怕强奸啊。

  「大小姐,你现在相信了吧?」程宗扬在云丹琉耳边道:「我真的是来救你的。」



  说着他忍不住抱怨道:「你长这么高干嘛?害得我还要踮着脚跟你说话。」

  这会儿两人肌肤相接,程宗扬抱着云丹琉的腰,丰满乳房正顶在自己胸前。程宗扬
凭经验判断,她乳房在C罩杯与D罩杯之间。和小香瓜比起来尺寸稍逊,但那种光润坚挺
、饱满耸翘的形状却别有一番美态。

  程宗扬狠狠咽了口口水,接着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怪叫一声,拚命放开云丹琉
,紧接着她裹着银白胫甲的膝盖贴着自己的阴囊掠过,剧烈的风声令程宗扬阴囊收紧,
胯下传来一阵强烈疼痛。只差那么一点,自己就可以尊敬地称古冥隐前辈。

  云丹琉被阴魂控制的脚步踉跄一下,忽然一足点地,轻捷地转了个圈子,接着右腿
抬起,纤软腰肢朝后弯折。她双腿修长而又浑圆,程宗扬估测她不穿鞋子,身高就有一
米八六,仅腿长就超过一米一。

  这时一条雪白美腿用一个漂亮的舞蹈动作抬高,白光光的大腿直直竖起,碧蓝如水
的短裙荷叶般翻起,两条白玉般的大腿交错分开;腿缝间,窄小的亵裤紧紧裹在下体,
腹下那片隆起部位在薄丝下呼之欲出。

  残破而荒凉的宫室内,一个美貌少女半裸着玉体旋转起舞。她上身松开的银甲在胸
前摇摇欲坠,两条雪白而修长的美腿时开时合,做出种种令人血脉贲张的动作。

  她身高腿长,舞姿别有一番风情,此时足尖绷紧,像张开的玉扇抬到头顶,笔直挺
起,将光润如玉的美腿整个暴露出来,轻盈地旋转曼舞。修长美腿彷佛两条光洁的玉柱
,在灯笼昏暗的灯光映照下,白花花的肌肤耀目生辉。

  程宗扬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目睹到如此须丽性感的大腿舞,一边两手本能地护着裆部
,一边眼都看直了。

  眼前的美少女与自己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腰侧的扇贝、脚底的珊湖、微蓝的瞳孔
、鬈曲的发梢,无不洋溢着浓郁的海洋风情,知者能认出这是云家大小姐,不知者还以
为是哪个野性十足的女海贼在表演热辣的艳舞……

  云丹琉扭动腰肢,碧蓝短裙飞舞起来,露出大腿尽头那张雪滑美臀:她两手抚住雪
臀,一边弯下腰去,忽然唇角又涌出一股鲜血。

  云丹琉拚尽全力,在阴魂侵蚀下挣得一丝空隙,然后俯下身,额头用力朝地上长刀
撞去。

  程宗扬扑过去一脚踢飞长刀,顺势滚到墙角,抓住紫玉塞子,一把盖住瓶口。

  云丹琉像被抽去丝线的木偶一样跌倒在地。程宗扬松了口气,身上不知道是因为紧
张还是兴奋,湿漉漉都是冷汗,拿着那只妖铃的手都在发颤。

  程宗扬把妖铃塞到怀里,先把偃月刀抢到手里,才小心地靠近云丹琉。

  云丹琉失去血色的面孔一片苍白。程宗扬盖住妖铃的同时,附在她身上的阴魂随即
离体,她身体像被突然抽空一样,失去所有力气,但呼吸渐渐平复,看来没有大碍。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程宗扬愕然抬首,只见一个禁军大汉杀气腾腾地闯进庭院,
笔直朝自己冲来,然后在离自己还有四、五步的地方突然扑倒,露出背后一把淌血尖刀
,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程宗扬嘴巴还没合上,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随即飘了进来。古冥隐看到地上的云丹琉
,眼中顿时露出喜色,他朝尸首瞟了一眼,接着出指如风,点中云丹琉腰背几处大穴。

  「古供奉!古供奉!」计好从橱中钻出来,连滚带爬地扑到古冥隐脚边,连声道:
「这位上忍太君真了不起!小的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上忍大爷先骗住云侍卫长,然后
扔出一个卷轴,噗的一声就把她的衣服扒乾净了!」

  古冥隐怔了怔,低声道:「这是什么手段?」

  计好陪笑道:「上忍的手法小的也没看清楚!后来,这丫头就倒下了。」

  古冥隐目光闪闪,打量着程宗扬,眼中犹疑不定。程宗扬汗流浃背,这才想起来自
己面具已经被云丹琉毁掉了,直接露出原形。

  计好贴在古冥隐耳边道:「上忍这张脸也是假的,江湖险恶,他们忍者一次要戴三
五层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古冥隐微微颔首:「相龙呢?」

  计好谄笑道:「上忍太君嫌他武功太低,把他打发走了。是小的在旁边给上忍大爷
帮的忙。」

  相龙的尸体被云丹琉踢到槐林里,古冥隐没有看到;他抬起眼,尖声道:「上忍好
手段!古某佩服!」

  计好磕磕巴巴说了几句,程宗扬点头,也用一串鬼话对付过去。计好扭头,眼也不
眨地朝古冥隐流利地说道:「上忍太君说,抓到这个女人很不容易。如果不是小的在旁
边帮忙,说不定就让他跑了。」

  古冥隐笑道:「自然要给你记上一功。」

  计好低头道:「小的不敢。」说着又小声嘻笑道:「这位飞鸟上忍好色得很,刚才
就抱着云侍卫长扒她下面的小衣呢。」

  古冥隐尖声大笑。

  程宗扬心里竖起大拇指,这死太监有前途啊。仗着两边语言不通,在中间大肆扯谎
,给自己表功。其实他一直堵着耳朵躲在橱中,直到柜门撞开才偷偷看到外面的情形。
等古冥隐进来,怕主子指责他贪生怕死,连蒙带诳编出一套来。

  自己的小命一时半会算是保住,可让云丹琉这么一搅,本来救人的倒成了两边联手
,把她生擒活捉。他同情地看了云丹琉一眼,那丫头紧闭双目,胸口不住起伏,不知道
她这时对眼前复杂的情形猜到几分。

  程宗扬指着那具专门奔过来死给自己看的尸首:「这个滴,什么滴干活?」

  古冥隐阴恻恻道:「这厮冒充禁军潜入宫中,死有余辜。」

  他将尸首踢得翻转过来,只见那人手中抓着一张硝制过的羊皮,上面涂抹的银盐显
出纵横纹路。

  古冥隐哂道:「影月宗贼心不死,三番五次遣人入宫。怎知本座在宫内所置禁咒正
是为克制他们的影月之术而设。灵力越是敏锐,所受反噬越是凌厉。即便影月宗宗主亲
至也难逃罗网!哈哈!」

  程宗扬心知肚明。肯定是小狐狸不小心撞上禁咒,正好碰上影月宗的人也来窥视,
于是扯来顶缸。至于古冥隐未必不知道里面的差别,只不过在自己面前不会漏出底细。

  古冥隐俯身抓取云丹琉,却被程宗扬挡住。



  程宗扬大摇其头,「这个,我滴!」说着抱起云丹琉半裸的香躯。

  古冥隐仰天笑道:「这贱人是上忍亲手所擒,自然是上忍收为女奴。」

  程宗扬色迷迷在云丹琉屁股捏了一把,嘴唇不动地嘀咕道:「云丫头,听见了吧?
配合一点,咱们想办法溜出去。」

  几乘坐辇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蜿蜒行来。几名小太监跟在辇后,前面挽着红绸牵
辇的却是几名半裸宫女。

  最前面一乘坐着古冥隐,中间一乘是半死不活的晋帝。程宗扬抱着云丹琉坐在最后
一辆辇舆上,在他脚前卧着一个光溜溜的艳妇,此时正耸翘肥白雪臀,被他摸得浑身乱
颤。

  这是古冥隐的主意,他摆开阵仗邀程宗扬乘辇去昭明后宫处置云丹琉。自己用脚后
跟就能猜到,这死太监如此招摇无非想引萧遥逸出手。这一招对别人也许行,对小狐狸
……反正程宗扬是不抱半点信心。

  从古冥隐的举动看得出黑魔海确实对星月湖八骏忌惮万分。老太监已经知道玄骐的
存在,更肯定他潜在宫中,却迟迟不敢与他正面硬撼,出动人手围杀这只小狐狸。

  这串举动除了对星月湖八骏的身手深具戒心,还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古冥隐在宫
内人手不足。除了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太监,并没有什么得力的手下,否则不用千方百
计地集中力量来应付近在咫尺的萧遥逸。

  做出这样的判断后,程宗扬心头大定,甚至有些盼着小狐狸现身,赶紧让自己从这
个已经变得不好玩的局里解脱出来。

  不过老太监的举动却在无意中将程宗扬狠狠吓了一跳。他刚把穴道受制的云丹琉抱
到辇上,那个小名芸娘的周太后便被小太监带着出来。见到他的面孔,太后像见到鬼一
样险些当场叫出声来。

  程宗扬当机立断,冲过去一把抱住她,狠狠吻住她的小嘴,像色中饿狼当着众人的
面把她拖到辇上,扒掉她刚穿上的衣服,在她光滑肉体上大肆揉弄。

  看到程宗扬急色的样子,那些小太监都背过脸偷笑。古冥隐瞪了手下一眼,让他们
免得激怒贵客,然后吩咐起辇。

  晋国很少有轿子,至少在建康城,人们使用的交通工具大多是牛拉的车。宫里的坐
辇与石胖子完全由人力抬行的步辇不同,辇下装有轮毂,前面系着绸制的挽索,由人力
牵引。

  车轮在鹅卵石上颠簸,掩盖辇中的声音。程宗扬用装神弄鬼的口气在太后耳边阴声
道:「我是上天仙使……能有千般变化……化……化……」

  那美妇畏惧地收拢身体,刚认出他时的惊愕被深入心底的信任化解。程宗扬松了口
气,又担心她说出什么,漏了自己的马脚,索性让她头前臀后地趴在自己脚边,手指放
在她臀间反覆刺激她的O点,让她顾不得起疑。

  美妇早已神智沉迷,这时翘着屁股像个淫娃一样扭臀乱叫,已经浑忘了他就是自己
在舟中接过的客人。

  不过自己的下流举动一点不差地全都落到云丹琉眼中。那丫头目光中的鄙夷、憎恨
、厌恶、愤怒……足够把自己埋了,再立个碑。

  「妈的!要不是为了你这丫头片子,我用得着这么做吗!」程宗扬在云丹琉耳边道
:「大小姐,我求你了,你就信我一次……」

  云丹琉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程宗扬连忙凑过去:「什么?」

  云丹琉银牙一紧,毫不客气地咬住他的耳垂,几乎把他耳朵咬下来。

  程宗扬目眢欲裂,硬生生把惨叫声吞到肚里,手指紧紧抓住丹琉的大腿,痛得热泪
盈眶。

  「松口……」程宗扬竭力装出好色如命的表情,一手抱着云丹琉,一边摸着美妇白
花花的屁股,脸上淫笑满面,口气却几乎声泪俱下。

  云丹琉死死咬住他的耳朵,毫不松口。程宗扬拔出手指,嘶声恐吓道:「摸你脸!」

  指上温热的液体几乎滴到云丹琉脸上,那该死的丫头才松开牙齿。

  「我干!」程宗扬在心里痛骂一声,急忙摸了摸耳朵,上面两排牙印痛得钻心,幸
好还是完整的。

  古冥隐尖笑声遥遥传来,「那贱人烈性得紧,上忍莫急,一会儿到了宫中再慢慢炮
制她!」

  计好刚凑过来准备翻译,被心情极端恶劣的程宗扬挥手赶开:「八格!」

  计好吓了口唾沫,乖乖滚到一边。

  程宗扬瞪着云丹琉喷火的眼睛,然后抱住她的粉颈,毫不客气地反咬过去。

  妈的,我都吃了几次亏。再这么忍了,太便宜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海盗!

  云丹琉发丝间有股淡淡香气,让人想起阳光下的碧蓝海面。她白嫩耳垂软软的,像
玉坠一样又滑又凉,上面扎了一个小小的耳孔。因为还是未出阁的少女,依照六朝的规
矩只镶了一个小小的玉石耳钉。这会儿含在口中,在舌尖滑来滑去,没几下把自己心里
那点火气给滑没了。本来想咬一口泄恨,渐渐舍不得松口。

  云丹琉穴道被制,无法挣扎。好不容易程宗扬吐出她被吸红的耳垂,才看到那丫头
几乎喷火的目光。

  程宗扬咳了一声,有些尴尬与她拉开一点距离。刚想开口,光着身子的美妇依偎过
来媚声道:「仙使太君,奴婢给你品箫好不好?」



  让晋国太后给自己品箫,感觉肯定不坏,但当着云丹琉的面,自己宁愿表演切腹,
多少还壮烈一点。

  程宗扬淫笑一声,装成把她抱在怀里,指尖却在她耳后凤池穴用力一按,让她昏睡
过去。

  「我真是来救你的,只不过被这些人误认为忍者。大小姐,都这时候了,你总该

  相信了吧?」程宗扬嘴唇不动,悄声道:「一会儿我解开你的穴道,咱们见机行事
。这些人里就那老太监一个硬手,其他都好打发。你逃出去别回家,直接去玄武湖。那
里有人等着……」

  云丹琉身体紧绷,眼神却不住变化。程宗扬松了口气,只要这丫头不倒打一靶,自
己脱身的把握就多了几成。

  第三章夜战

  昭明宫东北有一处独立宫殿,虽然属于后宫的一部分,却紧邻华林园,相当于独占
三分之一的后宫。庭前陈设雅致而珍贵,玉马金鞍、珠帘翠幕,显示出宫中妃嫔非同一
般的荣宠。

  坐辇进入宫门,太阳穴的伤痕传来一阵轻微跳动。自己的生死根除了能转化死气,
对灵力、法力之类的波动也异常敏感,只不过感应能力与修为深浅密切相关,同样的波
动换在半个月之前,也许就忽略过去。至于这处宫殿本身可能另外设有一重防止外人窥
视的禁咒。

  但很快,程宗扬就发现自己错了。越过宫门的同时,耳边便转来一阵哀嚎。

  「张少煌!你这个畜牲!我的儿子啊!」那人哭嚎着破口大骂,像一头负伤的野兽
,声音凄厉而哀痛。

  程宗扬心里一沉,已经听出是谁的声音。

  进入宫内,古冥隐神情明显松弛许多。整个晋宫都死气沉沉,唯独这里不仅有人看
守,而且还是劲装大汉。那些人穿着黑色布衣,背弓挟矢,占据宫内最险要的几处位置。

  无论把守哪个位置,他们都是两人一组,或是对面,或是背靠背,不留任何死角。
幻这些汉子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明显的军人气质,目光虽然落在那些宫女半裸的胴体上,
却彷佛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鹰隼般的目光只在她们手足处停留,审视她们是否有异
常举动。

  程宗扬暗叫不妙。自己在外面已经留心,可角楼上明明空无一人,谁知一进来就看
到这些人在楼上游弋。看来这里的禁咒不仅针对影月宗,还兼有匿声藏形的功效。自己
这下算是真正踩到老虎牙齿上。

  古冥隐彷佛没听到宫室里传来的哀嚎,一直来到宫后小院才停下坐辇。他先让人把
晋帝送到旁边一间小室守护起来,接着芸娘也被赤身裸体地送进去。

  身为晋国的君主和太后,这两个人是极具分量的筹码。晋帝的分量不用说,一旦晋
帝驾崩,无论挑选继承人或听政,都需要太后的下令才名正言顺。

  庭中与外面的宫殿只隔了一道院墙,哭嚎声不断传来,像发疯一样拚命咒骂张少煌
和恒歆,哭叫自己屈死的儿子。

  看见程宗扬不自在的表情,古冥隐道:「太君不必理会。那人家里的妻妾儿子都被
人杀了,痛极攻心。」

  徐敖果然在这里,而且还知道是张少煌在外面干的事。但程宗扬担心是另一件事—
—这帮死太监没见过自己,徐敖和自己可不陌生,如果被他撞见……

  那老太监手法奇异,程宗扬一路好不容易才解开云丹琉两处穴道,这会儿动手无异
于痴人说梦,只好硬着头皮抱起云丹琉进入室内。

  那间宫室外面看来普普通通,里面却阴森之极。房门是用厚重楠木制成,比一般房
门厚了一倍;四壁挂满刑具,中间一口火炉放着烧红的烙铁。地上溅满未洗乾净的血迹
,不知道是不是云家那位死士的血。

  室内正中放了两张圆凳,古冥隐与程宗扬分别坐下,计好在旁等着翻译,另一个小
太监朱灵宝闩上房门,笑嘻嘻看看程宗扬,又看看她怀中的云丹琉。

  古冥隐扬起脖颈,对计好道:「上忍太君对云家这位大小姐爱不释手,一路抱着,
连放下也不舍得。」说着他尖声道:「这几句不用译了。告诉上忍,他喜欢便尽管抱着
。」

  计好叽哩咕噜说了几句,程宗扬顺势抱得更紧,手掌贴在云丹琉背后,帮她打通穴
道。

  古冥隐阴恻恻道:「云侍卫长,你们云氏商贾世家,因为捐资有功才破例允许一人
出仕。晋国商贾数万,唯独你们一家得此殊荣,却不思报效,反而与临川王勾结,阴谋
作乱——灵宝!解了她的甲!」

  朱灵宝狞笑着刚要举步,忽然愕然回首。

  一股诡异气氛在室内弥漫,古冥隐的狞笑也彷佛僵在脸上,直直瞪着那扇木门。

  突然间,厚重木门毫无征兆地被人一脚踹开,力量之大,像是要硬生生拍进墙里。

  站在门后的小太监连屁都没放,直接在众人眼前凭空消失,「砰」的夹在门板和墙
面之间。过了片刻才有一股可疑的血肉混合物从门下淌出。

  不光程宗扬,连古冥隐都看傻了。萧遥逸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脸温柔地进来
,轻声细语地说道:「哟,原来是古公公啊。」

  古冥隐愣了片刻,接着脸上变色,袖中蓦地飞出一柄飞刀。小狐狸斯文得像是前来
赴宴,鬼知道他是怎么溜进来的。眼看飞刀要刺中心口,萧遥逸露出一丝狞笑,「呸」
地一口唾沫,把飞刀唾到一边,然后一手拽开衣领,拍着脖子口沫横飞地叫道:「看到
了吗?有种朝这儿砍!死太监!踉我斗!我玩死你!」

  程宗扬险些笑出声来。那小子架式实在是拉风坏了,气势更是嚣张到极点,一眨眼
从一个贵公子变成老兵痞,硬是把老太监给镇了。

  古冥隐再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舍易取难,直到此时才出手。自从一年前古冥隐利用晋
帝长年沉溺酒色,将内宫牢牢控制在手中,原以为能为所欲为,直到那时他才真正领教
晋国世家大族的强悍地位。

  那些世家大族不仅声望显赫、手握实权,而且都是该死的政客。最古怪的一次莫过
于他搭上徐敖这条线,准备借助徐度手下的州府兵。到现在古冥隐还不明白,一连串自
己亲手颁布诏命之后,徐度如何莫名其妙丢了兵权,接任的成了他做梦都没想到的谢万
石,眼睁睁看着州府兵这只煮熟的鸭子飞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萧遥逸的突然现身,带给古冥隐的惊怖远比程宗扬见到的更强烈。他目光不住变换
,旁边的计好更是傻盯着木门,两腿直打哆嗦,连裤子湿了一片也没发觉。

  萧遥逸凶狼一样扭过脖颈,指着程宗扬叫骂道:「倭贼!滚回你的洗脚盆里去!」

  程宗扬腾地起身,梗着脖子叫道:「八格!」气势比起萧遥逸毫不逊色。



  古冥隐佩服地看了他一眼,尖声叫道:「上忍拦住他!我去叫人!」说着身形一晃
,撞碎后窗落荒而逃。

  计好打了个尿颤,顾不上给程宗扬翻译,紧跟着钻窗而出。

  室内腾起一团诡异烟雾,接着兵刃撞击声不住传来。程宗扬朝后窗抛了一个卷轴:
「死狐狸,你怎么来的?」

  「容易!跟着老太监的坐辇就进来了。」萧遥逸嘿嘿笑了两声,「程兄好艳福啊…
…」

  「少罗嗦!」程宗扬道:「能不能解开?」

  萧遥逸搭住云丹琉的脉门,「能!」

  「还不快解!」

  「给我半个时辰。」

  「我干!」

  第三章夜战

  萧遥逸叫道:「幽冥宗的手法本来就不正道。这几处穴道还是最难的,你在建康城
打听打听,半个时辰能解开,我是独一份!」

  程宗扬把刀丢给萧遥逸,「使劲敲!用力一点!」说着解开外面皮甲,反过来把云
丹琉的身子裹住。

  萧遥逸一脸纳闷,「你这是干嘛?」

  「免得你的脏手乱摸!」

  萧遥逸叫起屈来:「哪儿脏了!再说了,凭什么许你摸就不许我摸?」

  「少废话!」

  程宗扬把云丹琉丢给他,简单说道:「死太监把宫里都控制住了,不用管,没救了
。这里他们人多,你先走。我身分还没泄漏,一会儿混出去。」

  萧遥逸搓着手,跃跃欲试:「急什么?不如杀了那老狗。」

  这也是一个选择,只不过多了一个不能动的云丹琉,这个选择就太冒险了。

  「保命要紧,反正他的底细咱们也摸透了。先救人,回头再来收拾他们。」程宗扬
又问道:「外面的人怎么回事?」

  「没听到过风声。不过都是荆州口音,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招募的。」萧遥逸道:「
还有一个时辰才天亮,这会儿走太早了吧?」

  程宗扬疑惑地说道:「小狐狸,你又打什么歪主意呢?」萧遥逸胸有成竹地说道:
「只要咱们撑到天亮就赢定了。」「不会吧?」

  萧遥逸神秘地一笑:「怎么样?一起玩玩吧?」

  程宗扬犹豫了一下,「不好。我现在还能满他们一会儿I古冥隐背后到底是哪位王
爷,还没弄清楚。」

  萧遥逸道:「好吧。那倭贼的尸体我帮你处理了,只要别正面撞上徐敖,你留这儿
过夜都没事。」

  程宗扬警告道:「别胡来,照看好云大小姐。掉根毛我都跟你没完!」

  萧遥逸朝他翻了个白眼,口气却激昂慷慨:「程兄放心!小弟就是这条性命不要,
也要保住大小姐周全!」

  程宗扬朝他竖了竖拇指,把衣服撕烂几道,然后沉腰坐马,摆好姿势:「把我踢出
去。轻点!」

  「好咧!」

  萧遥逸把云丹琉扛在肩上,然后侧身一个旋踢,程宗扬像炮弹一样从破碎的窗洞疾
飞出去。

  「干你妹啊!」程宗扬心里惨叫道。

  外面人听着房内的恶斗声,看到连古冥隐也铩羽而出,不禁对这位东瀛忍者佩服到
极点。这会儿飞鸟上忍突然衣衫破碎地从窗口飞出,几名小太监连忙道:「上忍小心!
」说着抢过去扶住他,没想到他身上的力道极大,顿时被撞得跌倒一片。

  古冥隐一把托住他的手臂,化去他身上的力道。那死狐狸力道真不小,程宗扬险些
吐血,捂着胸透不过气来。

  一声龙吟般的清啸响起,萧遥逸一掌破开房顶,扛着云丹琉飞身而出,接着足尖一
点,立在檐角,飘摇的身姿潇洒出尘。

  四面角楼的汉子挽起弓弩,古冥隐脸色阴沉,紧盯着萧遥逸。

  「玄骐!」

  萧遥逸大模大样地捋起袖子,露出肌肉结实的手臂,一身痞气地叫道:「我怎么不
记得有你这只鸟呢?新来的吧?牵条倭狗就想跟小爷死磕?老阉贼,你还嫩了点!」

  古冥隐脸色铁青,正要开口,只见萧遥逸扯开喉咙朝远处大叫道:「失火啦……」

  众人这才发现,室内的浓烟不仅没有散开,反而越来越浓,不时有火苗从浓烟中腾
出。

  死狐狸这一手真够辣的,如果不是声音和光线被禁咒阻隔,外面的禁军见到火光,
立刻就会闯入宫禁救火。不过这会儿萧遥逸放的火只能给古冥隐添点小麻烦。

  古冥隐冷着脸尖声道:「放箭!」

  弓弦声接连响起,檐上顿时箭矢横空。萧遥逸正在得意,突然一声惨叫,被一枝利
箭射中小腹,身体晃了几晃,然后头下脚上地倒跌下来。

  那些汉子显示出与寻常武士截然不同的配合能力,十余名箭法精强的汉子两两守住
角楼,剩下的迅速分成五人一组在宫内搜索。

  这处宫殿紧邻华林园,宫墙完全比照城墙的规格建造,角楼、城堞俱全。此时宫门
紧闭,萧遥逸除非敢硬闯,绝没有任何漏洞可以溜出去。

  一组军士迅速接近萧遥逸失足的位置,片刻后一片刺眼雪光蓦然亮起,当先两名汉
子当场毙命,后面三人来不及撤出就被萧遥逸左冲右突斩杀殆尽。

  古冥隐两手拢入袖中,青衣透出一团黑气。程宗扬暗叫可惜,自己如果有刀在手,
肯定能杀这个老太监一个措手不及。他吸了口气,然后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坐倒
在地。

  古冥隐阴声道:「扶上忍去休息。立即传讯,玄骐已经出世!」

  一名小太监奔出去传讯,计好扶起受伤的东瀛上忍,送他到旁边休养。

  萧遥逸咬住滴血的长刀,狞然一笑,闪身掠入滚滚浓烟中。

  程宗扬咬破的舌尖火辣辣直痛,装作虚弱的样子跟着计好走入大殿。

  哀嚎声从殿内断断续续传来。

  这时已经是寅初时分,精巧的宫室内,一盏九层灯塔光焰摇曳。徐敖侧身对着殿门
骑在一个美妇臀上,一边挺动身体一边嚎啕大哭,不时抬起手掌,用力抽打美妇雪白的
屁股。

  那美妇长发委地,乌亮发丝光可监人,更衬得胴体白滑如玉。她低着头,竭力迎合
阳具的进出,让徐敖发疯一样在她体内发泄自己的痛恨和悲愤。

  徐敖没有理会进来的两人,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抓住美妇的秀发,把她扯得扬起脸
来,唾骂道:「该死的贱人!你们张家人都是畜牲!」他嚎啕道:「死贱人!我念着你
的好,在鹰愁略对张少煌手下留情——你弟弟那狗才!竟然杀了我全家,我的儿子啊!
」他哭嚎着,一边泄忿地抓住美妇的雪臀,用力乱拧。

  张少煌的亲姊,晋帝最宠爱的妃子,曾与自己有过两番云雨的张贵妃,赤裸着白美
肉体伏在地上,痛得花容失色。

  她软语哀求道:「徐爷节哀,奴婢弟弟不晓事,做出这种事来……王爷已经吩咐了
,是张家害了徐爷家人,奴婢给徐爷当妻作妾,待肚子大了,再给徐爷生一个听话的儿
子……」

  「贱人!」徐敖哭叫道:「我干死你这个贱人!干死你!」

  「飞鸟大爷,你在这里休息。」计好压低声音笑道:「徐爷快得很,一会儿就完

  事。」说完他才想起来,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我怎么忘了?那个……飞鸟大
爷,阿呷……」

  计好叽哩咕噜说着,徐敖听到声音,像饿狼一样扭过头,瞪着血红眼睛叫道:「计
好!什么事?」

  计好连忙叉手道:「回徐爷,有人闯进来了,听说是星月湖的人。」

  徐敖哼了一声,显然对星月湖的来路不怎么清楚。

  「听人说,那人是什么小侯爷……」

  徐敖猛地挺起身,身下美妇被他一顶,撞在地上,绽开的雪臀间淌出一股液体。



  徐敖披衣抓起佩剑,疯了似的朝外闯去。

  计好看看程宗扬,又看看徐敖的背影,急忙追过去:「徐爷!徐爷!供奉吩咐过,
你不能露面……」

  第四章船阵

  殿内只剩下程宗扬和远处赤裸的妇人。程宗扬原想诈伤接近徐敖,一遏问出这位王
爷的底细。谁知徐敖一听小侯爷三个字就像苍蝇见了血,拦都拦不住。

  那位张贵妃玉体横陈,无力地伏在地上。她丰美白滑的肉体被打得发红,肩后的雪
肌像被咬过一样,渗出血迹却依然艳色倾城。难怪在美女如云的宫中仍能深得晋帝宠爱。

  一件衣服落在身上,虽然有些破烂、沾满汗味,而且质地粗糙,但上面暖热的体温
却让赤裸的美妇情不自禁地拥紧那件敝衣。她抬起眼,目光顿时一闪。

  程宗扬抢先道:「我是上天派来的仙使!」

  张贵妃看着他,「我认得你。你是舟上嫖过我的客人。」说着她想了起来,恍然道
:「你是从盘江来的程少主。」

  程宗扬阵脚大乱,没想到没胡弄过去,反而弄巧成拙,被她揭了底。

  「别乱说啊。」程宗扬慌忙道:「我们没见过的。」

  丽娘挽着那件衣服,忽然一笑,媚态横生:「奴家怎么会忘记呢?公子阳物又暖又
热,那次奴婢前后两个浪穴都被公子用过,干得奴婢身子都要化了呢。」她在衣服上嗅
了嗅,「就是这样的味道,阳光一样热热的……」说着她抬起眼,似水眼波落在程宗扬
脸上。

  程宗扬哑口无言,既然露了底也不用装了,赶紧有多远逃多远吧。他认真说道:「
你如果相信我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只要能躲过明天,一切就都过去了。知道了吗?」

  丽娘目光不住变换,眼中媚意渐渐褪去,变得凄惶无助。

  程宗扬看着她的眼神,突然醒悟过来,低声道:「你没有服药,是吗?」

  丽娘畏惧地抱住衣服,半晌道:「服了。但和她们不一样……我怕……」她拉住程宗扬的裤脚,低泣道:「带我走好吗?好多人都被他们打死了……」

  带上她只会死得更快。程宗扬道:「别怕。你只要找个隐密的地方躲起来,他们这
会儿顾不上找,过了明天就好了。」

  程宗扬不知道萧遥逸是不是能说到做到,但只能这样安慰她。

  丽娘果然是个聪明女子,点了点头,松开手指。程宗扬正要离开,突然停下来:「
古太监背后是哪位王爷,你知道吗?」

  丽娘身体抖了一下,畏惧地摇了摇头。

  程宗扬伏在殿宇最高处的檐角下,盯着宫门的方向。最好的机会出现在黎明前一刻
钟,萧遥逸接连击杀两组武士,以身中两箭的代价硬生生踢开大门。但程宗扬偷袭一名
武士时被缠住,错过这个机会。

  程宗扬换了一身抢来的劲装,一个多时辰的搏杀中,萧遥逸成功地将内宫搅得鸡犬
不宁,程宗扬则在暗处伏击。他两次抓到活口,但都没有逼问出到底是哪位王爷。

  连程宗扬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荆州口音的汉子个个都是死士。

  萧遥逸在这片十余软的宫禁中神出鬼没,有时带着云丹琉,又几次把她藏起来,孤
身犯险。直到黎明前萧遥逸最后一次出手,已经解开穴道的云丹琉突然现身,以偃月刀
连斩数人,两人合力,才在老太监眼皮底下硬闯出去。

  阳光给远处的宫阙涂上第一抹金黄的光辉。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杀戮却刚刚开始。

  踏着初升的阳光,萧遥逸重新驰回宫城。短短一刻钟内,他已经脱去满是血污的黑
色水靠,换上一身红白相间的崭新戎装。萧遥逸官职不过羽林郎,但那顶金冠却彰显出
他耀眼的身分,此刻在他的白水驹上指挥若定,丝毫看不出身负箭伤。

  程宗扬对小狐狸的果断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星月湖八骏没有耽误一丝一毫的时间
,在宫内大闹一夜之后赶在黎明前脱身,迅速召集禁军,以少陵侯的名义对内廷展开攻
击。

  兵甲精良的军士组成阵列,高呼着「除妖孽,拥帝室」的口号,同时攻打太初、昭
明二宫。古冥隐身边除了几个小太监,根本没有人手,不到半个时辰太初宫便即平定,
数千军士随即闯入昭明宫,包围最后一处宫殿。

  小狐狸没有任何迟疑,刚一脱身立即反击,甚至连口号也编出来,直指宫内妖人劫
持主君,号召禁军为王前驱,清除妖孽,戡定平乱。要说这小子没有事先准备,打死程
宗扬都不相信。

  从发现临川王的野心开始,那小狐狸就有意识地利用自己,但程宗扬没有多少生气
的感觉。萧遥逸的目的只有一个:抢在所有人之前动手,占据主动。



  他想过萧遥逸会摊牌,却没想到他摊得这么快、这么猛,没有给对手留一点喘息的
机会,也没有给他自己留任何退路。

  起兵攻打宫城,即便真是救驾也形同谋反,何况小狐狸并不那么干净。萧遥逸走出
这一步已经退无可退。程宗扬不知道小狐狸还有什么底牌能让他有把握稳赢。

  这会儿程宗扬才明白萧遥逸为什么说撑过今晚就赢定了。古冥隐挑选的这处宫禁虽
然城高墙厚,但那些黑衣汉子经过一夜的搏杀,已经露出疲态。

  辰时一刻,厚重的宫门终于洞开,禁军最精锐的具装铁骑驰入宫禁,短短时间内就
用弓箭和长戟清除所有的抵抗。

  程宗扬长身而起,拨开一枝袭来的箭矢,叫道:「死狐狸!」

  「我已经策划了三年。」萧遥逸道:「坦白地说,这件事孟大哥并不同意,是我意
孤行。」

  程宗扬摊开四肢倒在榻上:「太冒险了吧?如果晋帝在你手里咽气,我看你怎么收
场。」

  「只要有太后诏命,随时可以拥立新帝。」萧遥逸不在意地说道:「桓家已经与我
萧氏联手,诏命一出,桓家控制的六州立刻会响应。张少煌和恒歆杀了徐敖一家,张家
也是我囊中之物。三家联手,未必没有胜算。」

  萧遥逸从衣内扯出一条白绫,上面血迹已经变成乌黑。他解开甲衣,将带毒的箭创
重新裹住,微笑道:「这时候桓老三应该已经进入东府城,请王丞相入宫面驾了。」

  程宗扬道:「大小姐呢?」

  「她走了。」萧遥逸举起手,「程兄你尽可放心,我绝对没有监禁大小姐的意思。
说实话,就算云家和临川王加起来我也不在乎。说到底,云家只是商人,对这种事不在
行。一、两千的乌合之众,我只用五百骑就能杀他们片甲不留。易彪的北府兵算劲敌,
但六百人对我的八千禁军能掀起什么风浪?」

  1

  萧遥逸已经收起血巾,举手向萧五还礼,「说。」

  「桓家传讯,东府城空无一人。说今日休沐,王丞相一早便邀谢太傅、徐司空等朝
中重臣宴饮。」

  萧遥逸眼角跳了跳:「宫里呢?」

  「已经找到田氏、孟氏诸位妃嫔和几位皇子。」萧五道:「我已经让府中的亲随护
卫,但没找到陛下和太后。」

  萧五的军礼不但充满阳刚之气,而且有浓郁的现代风格,让程宗扬生出一种他乡遇
故知的熟悉感,可以看出岳帅给这支军队打下的深刻烙印。

  程宗扬插口道:「你攻城的时候,老太监就带着你们那位陛下乘舟逃走了。太后她
们大概也在。」

  「往哪边去了?」

  「隔着殿宇,我没看到。不过你猜呢?」萧遥逸看着程宗扬。

  程宗扬誓了耸肩:「石头城吧。那里有两万精锐水军,在建康能与禁军对阵的只有
这支军队了。别忘了,徐敖在鹰愁峪带的就是石头城的州府兵。」

  萧遥逸冷冷道:「如果他跑到那里,最好不过。」

  看着小狐狸笃定的样子,程宗扬一怔,然后一拍大腿,「萧侯爷!」

  执掌禁军的是少陵侯萧道凌,也是萧遥逸最大的本钱,可连禁军攻打宫城他都未曾
露面,只有一个理由:他要做的事比攻打宫城更要紧。

  「不错,」萧遥逸毫不隐满地说道:「家父昨晚便去了石头城,随身带着镇东将军
的大印。当然,」他拿起徐敖来不及带走的镇东将军印,「马上就可以换真的了。」

  禁军和石头城水师大营都落入萧氏父子手中,难怪萧遥逸这么有信心。程宗扬叹了
口气:「死狐狸,你什么事都准备好了,还非把我扯进来干嘛?」

  萧遥逸亲热地搂住他的肩膀:「上次咱们兄弟在湖上把美论英雄,程兄那曲狂歌,
小弟记忆犹新。」他低声吟道:「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咳……咳……」

  萧遥逸抚住伤口咳了几声,然后抬起头,挺胸昂然道:「岳帅曾说,人生最大的快
意莫过于创造历史!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晋室早已德衰数尽,就如同
一个裸裎的粉头——不!一颗熟透的果子!随手便可收入囊中,这等天赐良机,程兄难
道不想与我星月湖携手,一同创造历史?」

  创造历史?自己从未想过。但小狐狸这番话豪情万丈,真让自己心动。

  创造属于自己的历史,这样的机会几人曾经有过?而这个机会就在自己眼前,唾手
可得,说自己不心动是假的。

  但程宗扬仍然觉得不安。古冥隐背后那位王爷究竟是谁?古冥隐挟持晋帝和太后,究竟是黔驴技穷,还是别有目的?小狐狸一脚把云家和临川王踢开是不是太自信了呢?

  一名萧府亲随进来,与萧五同样的姿势挺起胸,双脚一磕,举手齐眉向萧遥逸致军
礼:「已经找到阉贼的座船!」

  阳光下的玄武湖,万顷碧波犹如翡翠,闪耀着粼粼金光。一艘绘着龙纹的御舟在湖
上飞驰,船首的古冥隐袖着双手,身形彷佛笼罩在一层黑雾中。在他身后,四名黑衣汉
子镔铁般的手臂奋力操桨,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御舟箭矢般破浪前行。

  僵尸般的晋帝卧在船尾被一个小太监看着。旁边一个中年美妇披着一袭衣不蔽体的
旧衣,眼中满是惊愕,正是晋帝的亲母,太后周氏。

  计好一脸烟灰,慌张地说道:「公公,徐公子被小侯爷扎穿喉咙,尸体已经丢进火
里烧掉了。还有,」他带着哭腔道:「那个东瀛来的上忍太君不见了。幽长老要问起来
……」

  古冥隐阴森森道:「咱们自身难保,哪里理得着他!」他恨声道:「王爷棋差一着
,已经定好时辰将朝中重臣一网打尽,怎知被那小畜牲抢先一步!」他余怒未消地说道
:「王爷说的可是湖上吗?」

  一名黑衣汉子沉着脸,用荆州口音瓮声瓮气道:「是哪。」计好忽然尖叫一声,「
船!船!」

  数里之外的青溪口升起一面杏黄旗帜,接着又是一面。来自石头城水师大营的舰队
出现在视野中,隐隐传来的鼓声撼动湖面。

  晋军步骑逊于秦唐诸国,水师却是六朝强军。昨晚少陵侯萧道凌手持镇东将军大印
进入石头城,接掌水师,随即调动舰队由秦淮河进入青溪,直逼宫城。这时上百艘舰船
组成的舰队正鱼贯驶入玄武湖。

  从空中看去,数以百计的大小战舰络绎驶出青溪,在湖上列成战阵,彷佛无数墨点
,密密麻麻地覆盖大片水面。号角声起,舰队随即改变阵形,两翼加速前出,宛如一弯
新月,隐隐对远处的御舟形成合围之势。

  「玄武湖只有青溪一条水路。」萧遥逸说道。他一旦出手就雷霆万钧,短短半个时
辰一举攻破宫城。由于计画周详,破城后他没有全城大搜索,而是将力量集中在宫内,
同时调遣亲信,不动声色地控制城中要害。

  如果不是古冥隐携帝后逃窜,王茂弘又突然给自己放假,邀集朝中重臣出游,此时
帝后将相俱在手中,早已大获全胜。

  萧遥逸盯着逃逸的御舟,命令道:「传令!禁军骑营全军出动,沿湖追逐。若有妖
人靠岸,格杀勿论。救回陛下和太后者,封侯!赏万金丨‘」

  禁军将领都是萧氏一手拔擢,对萧氏父子忠心耿耿,当即领命,带着骑兵飞驰出

  萧遥逸道:「剩下的就是猫捉老鼠了。哈哈,我突然出手固然是冒险,但也打了这
帮阉狗一个措手不及。黑魔海手伸得太长,力气可差了些。」

  「别高兴得太早。」程宗扬眺望远处道:「我看这事没这么顺利……」

  「少乌鸦嘴!走!一起去捉那只黑老鼠!如果程兄运气够好,我名正言顺地封你一
个镇南侯丨’」

  程宗扬笑骂一声,与萧遥逸下城换乘快舟,与水师舰队会合。

  这艘快舟只能容纳六个人,四名桨手操舟,程宗扬与萧遥逸立在船头。轻捷的舟身
像在水面飞翔一样,迅速与水师舰队拉近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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