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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雲龍吟31-39〈39更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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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內燭搖衾亂,激戰方殷,程宗揚正在挺動,身下的雲丹琉忽然道:“期妹
妹的姊姊是不是很美?”
  程宗揚想也不想便說道:“美!”
  “有多美?”
  “呃……”程宗揚一時語塞。
  趙飛燕有多美?她的美貌很難用語言去描述。別看天子如今對宮裏的友通期
寵愛萬分,但那更多的只是新鮮,真正色壓六宮,豔冠群芳的,還要屬趙飛燕。
晉宋的後妃自己也見過不少,張麗華、劉娥雖然都堪稱國色,但比起趙飛燕來,
不說略遜一籌,起碼也難占上風,唯一能與趙飛燕姿色比肩的,只有她的妹妹。
  程宗揚只顧著遐想,一時忘了回答,直到被雲丹琉咬了一口,才清醒過來。
  “她……”
  “不用你說了!”雲丹琉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一想,就比剛才還硬,真不
要臉!呸呸呸!”
  程宗揚又是窘迫,又是羞惱,“是你要問的!”
  “我只問你人家美不美?你就想到哪兒去了?真下流!”
  程宗揚惱羞成怒,“雲丫頭!我就不信製不住你!”
  房內的肉搏聲愈發激烈。良久,程宗揚才喘著氣爬起身,得意地說道:“雲
丫頭,服不服?”
  雲丹琉軟綿綿躺在榻上,兩條玉腿垂在榻側,星眸半閉,玉體微微顫栗著,
還沉浸在高潮的餘韻中,勉強道:“大壞蛋……”
  程宗揚叫道:“大壞蛋又要來了!”
  “不要……”
  “我不行了……”
  “啊!”
  “拔出去……別插了……”
  程宗揚牛氣轟轟地說道:“求我!”
  “你……你……”雲丹琉恨聲道:“你操死我好了!”
  程宗揚到底沒舍得把雲大小姐操死,仙草葉片的藥效已經過去,雲丹琉也隨
之被打回原形,她畢竟是元紅新破,初經人事,雖然勇氣可嘉,但沒幾下就被徹
底幹翻,根本不是程宗揚的對手。
  最鬱悶的就是程宗揚,他光顧著大展雄風,卻沒想到失去藥效的支撐,雲丹
琉能承受的采伐力度連原來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自己略施手段,她就潰不成軍。
結果自己這邊還硬著呢,那邊已經斂旗息鼓,再戰不能,最後把自己弄了個不上
不下……何苦呢這是?
  眼看雲丹琉著實承受不起,程宗揚只好罷休,幹挺著摟住她睡了過去。
  半夜時分,程宗揚就醒了過來,卻見雲丹琉趴在自己胸口,一手在自己腹上
劃著圈子,撫摸著腹肌的輪廓。
  “這麼早就醒了?”
  雲丹琉道:“給我個伺候的人。”
  程宗揚沒聽懂,“什麼?”
  “你身邊那麼多奴婢,我還沒有。”雲丹琉道:“把蛇奴給我。”
  程宗揚隱約明白了一些,“可以啊。”
  雲丹琉打了個嗬欠,“我要再睡一會兒。你快走吧。”
  “這會兒就趕我走?”
  “再等一會兒就有人起來了。”
  看到雲丹琉這麼小心翼翼地掩藏著兩人的秘密,程宗揚不由心裏一軟,安慰
道:“你別擔心。”
  雲丹琉閉著眼睛道:“我才不擔心。我既然敢做,就不怕別人知道!”
  良久,她嘟囔了一句,“我只是怕姑姑難做……”
  程宗揚穿好衣服,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雲丹琉唇角挑起,露出一絲笑意,然後翻了個身,像是睡著了一樣。

  …………………………………………………………………………………

  大冷的天,程宗揚也無心等到城門開啟,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避開守衛的視
線,三下五去二翻過城牆。眼看摸到家門口,天還未亮,程宗揚正得意自己幹得
漂亮,半夜來半夜去,辦得神不知鬼不覺,誰知走到家門口就傻眼了。
  整個程宅燈光通明,敖潤等人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四處在找自己這個
主家。甚至連雲蒼峰、程鄭等人也驚動了,紛紛派人過來打探消息。
  原來昨晚程宗揚前腳剛走,後腳鴻臚寺就來人通知,明日立冬,天子下詔,
京中六百石以上官員,一律隨天子往北郊迎冬。卯時在南宮玄武門外點名,辰時
出發,無故不到者,奪官問罪。
  天子有命,家主卻不言聲就沒了人影,這可把敖潤等人急壞了,這一晚他們
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差沒有掘地三尺。
  眼看時辰將近,程宗揚一邊手忙腳亂地換著衣服,一邊抱怨道:“哪兒有大
半夜來傳旨的?這還讓不讓人過了!”
  敖潤道:“鴻臚寺的人先去客棧撲了個空,左打聽右打聽才找到地方,可不
是來晚了?要不是他拿著鴻臚寺的公文,好懸沒被巡卒捉了去。我給人封了一個
大紅包,還應承下來,說過幾日請署裏的人好好喝一場,才把他捋順了。”
  這事還真怨自己,程宗揚只好道:“幹得好!”
  敖潤道:“程頭兒,這大半夜的你突然沒影了,我也是急的。”
  程宗揚就怕問這個,含糊道:“我去辦點事。別多問。”
  敖潤雙手連搖,“我可沒打聽的意思,我就跟程頭兒你提一聲——斯爺也去
找你了。”
  程宗揚手一抖,險些把毛筆簪到耳朵裏。別說自己一路上都沒有刻意隱藏行
跡,就算刻意隱藏了,也瞞不過四哥的耳目,他要是一路摸到雲丹琉的閨房裏,
自己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程宗揚心念電轉,然後拍了拍敖潤的肩膀,一臉深沉地說道:“告訴你吧,
我是去找個人。”
  敖潤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啥也沒問!”
  “你不問我也得給你說!”程宗揚不由分說地說道:“就是上回路上撿的那
丫頭。”
  “合德姑娘?”
  程宗揚重重點頭。
  “哦……”
  面對老敖飽含深意的目光,程宗揚只當沒看見,硬著頭皮道:“我是去捎個
信,但這事非常重要,必須我親自去辦……這是個十分要緊的秘密,無論如何,
你也別隨!便!往外說。”
  最後幾個字程宗揚是咬著牙吐出來的。
  敖潤心領神會,“我懂!我跟大夥透個氣,昨晚的事誰也別說,除非雲三爺
問起來才這麼說。”
  你他媽還真懂啊!程宗揚也就是手邊沒槍,要不真想掏出槍來,一槍把他給
斃了算了。
  匆忙更衣備車,總算沒有誤了時辰。卯時,百官聚於南宮之前,按職銜排列
整齊。程宗揚暗道僥幸,自己如果再膩上一會兒,錯過了應卯,也不用打發到偏
郡當郡丞,有天子照顧,直接就可以奪職入獄了。
  辰時,天子禦駕出玄武門,沿天街出城,行七裏,設壇祭祀。天子親自登台
行迎冬之禮,並奉血食,祭祀曆來死於王事,安定社稷的國士賢者。
  禮成,天子下詔,先人死國者,子孫皆有封賞,城中孤寡,各有撫恤,以助
其過冬。同時賞賜百官、宮中侍者等人溫帽、暖服。另派使者,前往太學奉送酒
肴,賀謁各位博士、師長、耆老。
  整套禮儀直到申時才結束,程宗揚連夜奔波,又跟著走了一整天,已經餓得
前心貼後心,儀式結束,立刻便作了鳥獸散。
  回到住處,程宗揚抱了一只鼎,各色菜肴也別做了,直接擺開,像吃火鍋一
樣邊涮邊吃。好不容易祭飽了五髒廟,驅走寒意,這才問道:“天子怎麼突然想
起來迎冬呢?”
  班超此時正在宅中,回道:“迎冬本是古禮。立冬之日,天子齋戒沐浴,率
三公九卿迎冬於北郊。近世古禮多廢,兼且當今天子幼齡繼位,太后垂簾聽政,
這些禮儀施之無名,更是廢置已久。眼下天子親政,重拾古禮,誠為上計。”
  今日迎冬之禮並沒有花多少錢,但結果可謂是皆大歡喜,尤其是賞死事,恤
孤寡,從細微處入手,彰顯天子仁德。同時用禮儀來樹立天子的威信,不動聲色
就整治朝儀,收攏人心,此舉不可謂不高明。
  程宗揚道:“看來天子身邊有高人啊。”
  看到秦檜表情有些奇怪,程宗揚道:“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
  “主公所言,自然是對的。”秦檜道:“只是天子往北郊迎冬,多半還有一
重用意。”
  程宗揚有選擇的忽略了秦奸臣的馬屁,“說來聽聽。”
  “天子嫌南宮景色不佳,早已派人在北郊勘踏地形,籌劃大建宮室,這一趟
也是順路去看看是否合適。”
  程宗揚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天子真準備興建宮室?還選的北郊?”
  秦檜道:“洛都北高南低,宮室建在北郊,將來便可俯覽北宮。”
  程宗揚回想起天子迎冬的地點,周邊確實有清理的痕跡,當時自己還以為是
因為天子祭祀,專門整理過場地,現在看來不這麼簡單。如果天子真打算興建一
處比北宮更宏偉的宮室,投入的金銖就不是萬計、十萬計的事了。
  “這事我怎麼一點都沒聽說過?”
  “主公可知天子為何要開設西邸?”
  “為了……”程宗揚本來想說賣官,但賣官只是手段,賣官的目的還在於斂
財。天子斂財是為了什麼?對抗太后的勢力?大方向是沒錯,可具體手段上,自
己可能是想差了。

  秦檜道:“西邸所得錢財,司隸校尉所得不過三成,其餘都積蓄在宮中,準
備用來籌建宮室。”
  “怪不得天子有意算緡,要花的錢可是太多了。”程宗揚心下盤算,西邸那
點錢也不算少,但用來大建宮室,還不夠塞牙縫的。
  班超道:“為了斂財,不惜殘破商賈,此舉不啻於殺雞取卵。”
  程宗揚思索道:“既然天子已經要殺雞了,咱們即使吃不上雞肉,也要喝口
雞湯吧?房地產可是大生意……”
  班超勸道:“興建宮室非一日之功,主公且勿因小失大。”
  程宗揚尷尬地笑道:“一聽到有生意就衝動了,讓先生見笑了。”他定了定
神,“班先生說的對。營造費用那點錢不是白賺的,要操心的事情太多,食之無
味,棄之可惜。貪圖這點小利,只會誤了大事。”
  他站起來走了一圈,“會之,你那邊的事怎麼樣了?”
  “趙王事敗,膠西王無後,如今近支宗室中,江都王、廣川王、燕王、定陶
王都有子係可以入嗣。”秦檜道:“另外還有一位諸侯,梁王劉武。梁王是先帝
之弟,當今天子的叔父,先帝在時,曾酒後失言,說千秋之後,將傳位於梁王。
雖然只是一時失言,但梁王沒少因此費心思。”
  程宗揚想了想,“梁王是攪局的,可以不論。江都王去掉,不用考慮。剩下
廣川王、燕王和定陶王……咱們押注誰合適?”
  秦檜道:“主公如今是大行令,最好親自登門,看看哪位諸侯的子裔有天子
之相。”
  程宗揚突發奇想,“能不能讓老頭兒入嗣呢?”
  秦檜咳了一聲,“主公,別逗。”
  “我就這麼一說。按輩份算,老頭兒是天子爺爺輩的吧?給天子當兒子確實
不好看……老頭兒就沒個私生子什麼的?”
  死奸臣木著臉道:“沒有……吧?”
  程宗揚同情地說道:“老頭兒這輩子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秦檜看了他一眼,眼睛微微眯起。
  程宗揚一怔,死奸臣這眼神……怎麼讓人心頭發毛呢?難道他以為我是……
幹!我是他大爺!
  秦檜七巧玲瓏的心思真不是蓋的,沒等程宗揚發飆,就不著痕跡地把話題拉
回來,“燕王與霍子孟有宿怨,若由他的子孫入嗣,霍大將軍必會阻止。”
  程宗揚只好忍了,悶悶道:“那就剩廣川王和定陶王……班先生,你看誰更
可能?”
  班超道:“江都王。”
  程宗揚想了片刻,還真是如此。如果天子現在就召諸侯之子入嗣,江都王太
子劉建恐怕是理由最充分,支持者也最多的。
  程宗揚心下暗凜,這局面不會是劍玉姬專門造成的吧?坐等著自己把趙王扳
倒,暗中給劉建鋪好路子。
  “定陶王呢?”
  “定陶王尚在繈褓之中,朝中又無助力,只能坐待其成。”
  明白了。這是正經拼爹拼關係的時候,可定陶王這娃爹死得早,沒爹可拼,
跑關係吧,他一個三歲的娃娃路都走不大順,跑個屁啊。論活動能力,他就是個
零。只能等著天上掉餡餅,還得別人喂到他嘴裏去。
  “就他了!”程宗揚下定決心,“咱們也押一注試試!”
  班超道:“定陶王年紀尚幼,即使入宮,也一時難以引為奧援。”
  班超說的沒錯,可他不知道自己與趙飛燕的關係。有趙飛燕在,值得賭上這
一鋪。
  程宗揚道:“立嗣不是天子自己的事,定陶王一旦立嗣,他的嫡母就是皇后
了。”
  班超一聽就懂,“原來如此。”
  程宗揚越想越合適,廣川王自己沒見過,但聽說兒子也不小。把一個半大小
子給趙飛燕塞過去當兒子,承歡膝下,母慈子孝什麼的,自己首先就不能忍。
  定陶王這小屁孩正好。三歲的奶娃,論輩份又是天子的侄子,趙飛燕給他當
娘也不算虧。將來天子萬一掛了,定陶王登基,趙飛燕先占了大義的名份,垂簾
聽政自然不在話下,什麼呂氏都要靠邊站。這一鋪賭贏,夠自己吃二十年的。
  “定陶王什麼時候到?”程宗揚一邊問一邊暗自慚愧,自己這大行令,當的
是越來越沒溜了。
  多虧秦檜用心,“按行程,還有六日抵京。”
  “六天時間……”程宗揚沉吟道。
  “定陶王入京是天子私下授意,外面知道的人應該不多,但未必能瞞得過有
心人。”秦檜道:“洛都如今是僵局,也是危局,定陶王毫無自保之力,萬事都
須小心。”
  “不能讓他住王邸。”程宗揚道:“等定陶王一入京,就送到宮裏——絕不
能讓呂家的人沾手。”
  秦檜提醒道:“事不宜遲。主公既有此意,何必要等定陶王入京?”
  程宗揚省悟過來,“說得沒錯!我去提醒皇后,派人迎接定陶王。”
  “切切不可!”班超道:“主公已然得罪天子,此時入宮,殊為不智。”
  “先生放心,我自有辦法。”程宗揚心裏一動,這可是給自己洗白的天賜良
機啊。他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說起來,你們也知道我昨晚出門的事吧?”
  秦檜和班超互望一眼,齊齊搖頭。
  程宗揚暗覺不妙,“不會吧?老敖沒跟你們說?”
  秦檜朗笑一聲,“敖潤那廝胡言亂語,當不得真。主公放心,屬下肯定是不
信的。”
  程宗揚一顆心直沉下去,“他怎麼給你們說的?”
  班超寬容地笑了笑,“還是不說了吧。”
  “說!必須要說!”
  班超無奈地說道:“敖伴當找到在下,說昨晚的事情雲家要問起來,就說主
公是去傳信的,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跟雲大小姐有關係。”
  程宗揚一臉呆滯,“你們不信?”
  班超含笑搖頭,剛要開口,卻被秦檜攔住。秦奸臣咳了一聲,“那個……我
們是該信呢?還是不該信呢?”
  “……我真是去傳信了。”
  眼看兩人目露同情,程宗揚只能豁出去了,“給皇后的親妹妹。”
  班超大吃一驚,“啊!”
  “這事你們心裏有數就行。一會兒我要去安排她們見面。”
  班超道:“敢問主公,皇后有幾個妹妹?”
  “還能有幾個?當然只有一個。”
  秦檜撫掌道:“主公好手段!”
  程宗揚告誡道:“記住!你們就把這事爛在肚子裏,無論如何別往外說。”
  兩人齊齊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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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程宗揚並沒有說謊,趙飛燕那封信裏,確實已經安排好與妹妹見面。白天因
為迎冬的事耽誤了,此時不能再拖,匆匆吃過飯,便帶著車馬去雲家別院接人。
  雲丹琉神情不善,「我也不能去?」
  程宗揚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不行。」
  「你要敢騙我……」雲丹琉充滿威脅地踩了他一腳。
  「你要是不放心,幹脆先把我掏空——」程宗揚往床上一躺,大義凜然地說
道:「來吧!」
  雲丹琉紅著臉啐道:「無恥!」
  「晚上等我回來,好好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無恥……」
  「呸!呸!呸!」雲丹琉捂著耳朵跑開了。
  程宗揚輕輕敲開門,趙合德已經等候多時。
  「準備好了嗎?」
  少女臉上帶著一絲雀躍,「好了。」
  「這是什麼?」
  趙合德打開盒子,「核桃酥。阿姊喜歡吃的。」
  「真香。」程宗揚一副食指大動的表情。
  趙合德嫣然一笑,從盒中拈出一塊,「你也嚐嚐。」
  程宗揚沒有拒絕,拿來一嚐,果然味道不錯。他倒不是不放心趙合德,但事
關皇后,多小心些總沒壞處。
  趙飛燕姊姊見面,當然不能在宮內。程宗揚把趙合德送到鄰近南宮的東市,
在一處珠寶鋪內等候。
  這處珠寶鋪寄在程鄭名下,此時店鋪內外都換了自己人,安全無虞。程宗揚
很慶幸,幸好有這件事作遮掩,不然昨晚自己偷溜出門的事就不好解釋了。
  天色將晚,一輛宮車駛入市坊,昭陽宮的江女傅帶著兩名侍女從車上下來,
說是為昭儀采辦珍珠。坊中販賣珠寶店鋪的甚多,江女傅漫不經心地看著,路過
其中一間珠鋪時,身後的侍女不知不覺少了一名。
  姊妹倆相見只有半個時辰,等宵禁的鼓聲響起,侍女打扮的趙飛燕才從房中
出來。她手裏拿著那盒核桃酥,面帶猶自淚痕,只勉強向程宗揚一笑,然後放下
面紗,遮住臉龐。
  送趙飛燕出門時,程宗揚飛快地說了定陶王的事。
  趙飛燕靜靜聽著,然後福身施禮,低聲道:「多勞公子費心。」
  程宗揚連忙側身避開,「不敢當。」
  「公子既然已安排妥當,就依公子。」
  「我派人去護衛的話,需要一個名義。」
  趙飛燕看著他,沒有作聲。
  程宗揚怔了一下才明白,人家這是等著自己拿主意呢。他心下暗歎,難怪你
們姊妹兩個能把天子迷得神魂顛倒,卻加起來也鬥不過那幫外戚。
  「眼下天氣已然轉寒,定陶王年紀尚幼,皇后若是遣人送去寒衣,正好彰顯
仁德。」程宗揚停頓了一下說道:「既然派了人去,也不用回來,沿途護送,待
入京之後,直接迎入長秋宮中。娘娘以為如何?」
  趙飛燕欣然道:「這樣安排最好不過。讓誰去呢?」
  你好歹也是皇后,在宮裏就沒個心腹?
  「江女傅?」
  「好。」趙飛燕點頭答應。這時江映秋也帶著侍女回轉,三人合在一處,悄
然登車而去。
  趙合德眼睛紅紅的,尚自傷感。見到程宗揚進來,她背過身,拭去淚痕,一
邊低聲道:「多謝公子。」
  程宗揚道:「難得進城,想吃些什麼?」
  趙合德搖頭道:「外面已經開始宵禁,奴家也該回去了。」
  「那就走吧。」
  敖潤備好馬車,程宗揚扶著趙合德上車,心裏忽然一動,吩咐道:「繞著宮
城走一圈,時間來得及嗎?」
  敖潤道:「走快點,還來得及。」
  「那就走。」
  馬車駛上天街,沿著宏偉的宮牆疾馳而過。此時天色已經黑透,各處宮殿的
燈火次第亮起,宛如無數繁星。趙合德透過車窗,望著宮城被璀璨的燈光點綴得
如同仙境一般,驚歎之餘,眼底禁不住流露出一絲向往。
  少女指著一處宮殿道:「那是什麼地方?」
  程宗揚抬眼望去,那處宮殿東西有兩座高樓,由飛橋相連,樓內各點著一座
三丈多高的燈樹,數以千計的燈盞將高樓照得如同白晝,兩側的飛橋同樣燈火通
明,宛如飛虹。正中一座巍峨的宮殿上,樹著一只金製的鳳凰,金鳳口中含著一
盞琉璃燈,通體金光閃爍,在夜空下流光溢彩,耀目無比。
  程宗揚遲疑了一下,才道:「那是昭陽宮。」
  「哦……」趙合德低低應了一聲,美目的光亮黯淡下來。

  …………………………………………………………………………………

  天子秉政不過數月,便重整禮法,親自迎冬,又遍賞群臣,追封賢良,在洛
都沉悶的空氣中掀起一絲波瀾。緊接著,第二天,開始詔舉七科。所有獲得舉薦
資格的士子豪傑,分赴南宮各處,逐一面見主官。
  漢國選拔人才,有歲科與特科兩種,秀才、孝廉屬於歲科,每年舉行一次。
特科則不常設,朝廷需要哪方面的人才,便臨時特設一科進行選拔。而這次詔舉
的七科,全部屬於特科。
  漢國的詔舉不像唐宋兩國科舉那樣,有嚴格的考試流程和規定,但比起晉國
的九品中正製,詔舉的方式更加靈活,也更加務實。
  應舉的士子通常由各郡根據人口數量分配名額,進行舉薦,朝中三公九卿,
以至二千石,往往也具有舉薦的資格。
  被舉薦的士子拜見主官之後,先呈上一份自述狀,敘述自己的郡望、家世、
生平所學。主官一般會詢問幾句,然後出幾道題目,考較一下士子的學問。根據
各人的表現,淘汰一部分不合格者,隨即擬定一份名單,入選的人數大致在詔舉
所需兩倍左右,再付上各人的家世所長,送呈天子禦覽,由天子禦試,或者直接
圈定最終人選。
  七科之中,最重要的是賢良方正。按慣例入選者將由天子親自主持策問,授
予官職,甚至有人因為得到天子賞識,直接名列九卿,由布衣一躍而成為朝中重
臣,曆來最受重視。主持此科的呂閎出身呂氏後族,又是宮裏的中常侍,是天子
和太后都能接受的人選,而且秉性方正,素有賢名,因此內外無有不服。
  賢良文學則是以德望為主,輔以經學。應舉者多為宿儒名士,此科曆來人才
鼎盛,名家輩出。主持此科的公孫弘在士林中成名已久,若非天子青眼有加,拜
為博士,此科必有其一席之地。
  明經是參加人數最多的一科,唯一的要求便是通曉經學。班超應舉的也是此
科。明經在漢國屬於特科,位列賢良方正與賢良文學之下,但在唐宋兩國,明經
被列為常科,甚至諸科皆廢,唯餘明經。漢國明經雖然不及唐宋重要,班超想從
中脫穎而出,也非易事。主持此科的朱買臣與雲家關係密切,程宗揚本來想給班
超使絆,暗中已經打點過。結果與班超對談之後,突然改弦易張,來了個一百八
十度的大轉彎,眼下話已經遞進去,只等著朱買臣的消息。
  明法選拔的是通曉律令的人才,還背著盜賊名聲的義縱應舉此科,說來有些
諷刺,但主持此科的寧成與程宗揚關係最深,他既然點過頭,自有手段把義縱塞
進來。
  直言極諫選的是不畏生死,敢於進諫的諍臣,強項令董宣主持此科,可謂適
得其才。另一位呂氏族人,呂不疑主持的明陰陽災異,選拔的多是曉陰陽,通術
數,有一技之長的方士。最後的勇猛知兵法,是專設的武科,由車騎將軍金蜜鏑
主持。
  同時詔舉七科,是朝廷前所未有的盛舉。由於參與人數眾多,持續時間也長
於往日。程宗揚從宮裏得到的消息,從應舉到授予官職,前後近一月之久。天子
要主持賢良方正的策對,要圈定數百人的名單,還要與群臣商議,給中舉者授予
合適的官職,一個月時間已經很緊了。
  但這些與程宗揚關係不大,天子、百官都圍繞著詔舉費盡心思,一時沒有心
情收拾他,他倒樂得清閑。反正與自己有關只有班超、義縱兩人,他們兩個中選
自然是錦上添花,都選不上也無所謂。
  詔舉開始之後,朝廷算緡的風聲漸漸淡了下來,洛都的商賈們只當是謠傳,
剛提起的心思又放鬆了些。但程宗揚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天子急
切地推行詔舉,正是為算緡作準備。只有獲得足夠多的官員支持,算緡才能像天
子希望的那樣推行下去。
  趙飛燕已經將定陶王的事稟明天子,劉驁至今沒有子裔,對這個幼侄也頗為
在意,趙飛燕提及派人給定陶王送去冬衣,正中劉驁下懷,當即應允。他本來想
打發中行說去,但昭陽宮聽聞此事,主動提出江女傅更合適。畢竟定陶王還是個
幼兒,以中行說執拗的性子,未必能照顧好一個奶娃。
  看到她們姊妹如此齊心,劉驁大為欣慰,他眼下又忙於詔舉,無暇分心,於
是大手一揮,把此事交由皇后辦理。
  趙飛燕沒有耽誤時間,當天便準備好衣物,命江女傅送去,順便護送定陶王
入宮。江映秋奉諭之後,便即出行,只是在啟程之前,先去見過程宗揚,聆聽主
人教誨。
  程宗揚既然決定在定陶王身上下注,途中絕不容有失。他掂量來掂量去,實
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最後秦檜主動請纓,前去護送定陶王。
  秦奸臣算是自己手邊最靠得住的人選了,可他一個人不能掰成兩半用,程宗
揚當時就問了,「你去了,誰給我出主意呢?」
  「屬下此去不過五六日時間,況且還有班先生。」
  「班先生剛來,還沒開始接手。」
  秦檜笑道:「還有拙荊。」

  程宗揚眼睛一亮,一顆心頓時落回肚子裏,笑道:「那就辛苦嫂夫人了。」
  程宗揚出面奔走,幾方同時運作,等江女傅離京時,同行的使者又多了一位
蘭台典校秦會之。鵬翼社的蔣安世、鄭賓,以及四名星月湖大營老兵,作為護衛
隨行。程宗揚給他們的要求只有兩條:其一,不管任何情形,都必須保證定陶王
的安全。其二,無論如何,不能讓外人,尤其是呂氏的人接觸到定陶王,更不能
接觸外面送來的食水。
  送走秦檜等人,交待敖潤、馮源等人,把各地往來的信息一律交到王蕙處彙
總,程宗揚專心應付地牢裏的嚴君平和魏甘。
  嚴君平仍然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相比之下,魏甘就好說話多了。特
別是餓了三天之後,魏老頭整個人都升華了,文人那點彎彎繞的小心思全都棄之
不顧,言談無比敞亮。
  按照魏甘的說法,姓嚴的就是頭豬,佔著大好的茅坑,死活都不拉屎。不拉
屎就不拉吧,這豬還非佔著茅坑不挪窩。石室書院成立之初原本前程遠大,在洛
都數以百計的書院中名列前茅。但嚴君平多年來不思進取,眼看著書院越來越不
景氣,魏甘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直到去年,魏甘結識一個姓嶽的年輕人,他才知道姓嚴的居然昧了人家祖傳
的寶物,至今未還。魏甘被那個姓嶽的年輕人說動,加入他所在的組織,成為供
奉,從此人生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魏甘不好美色,對錢上也不大在乎,唯一在意的就是名聲。他驚奇的發現,
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組織不但強大無比,而且擁有各種神妙的手段。他雖然苦讀多
年,但限於資質,學問只是平平,在士林中並不起眼。眼下年齡已老,原想著學
問再難寸進,沒想到姓嶽的年輕人拿出一丸丹藥,竟然讓他記憶力大進,連早年
已經遺忘的文字都在腦海中一一浮現,清晰無比。
  魏甘的學問已經積累了幾十年,本來以為已經爛到肚子裏,撈都撈不出來,
誰知這下正應了厚積薄發,學問大進。再加上組織在背後操持,短時間內魏甘就
聲名雀起,輕而易舉便獲得了他夢寐以求的名望和地位。
  魏甘嚐到甜頭,毫不猶豫地與黑魔海全面合作,配合西門慶設計圈套,一起
誑騙嚴君平,謀奪他手中的寶物。
  嚴君平怎麼也想不到相識多年的副手會反水,不知不覺就陷入彀中。但他也
有自己的門路,察覺到身邊有危險,立即躲進金蜜鏑的車騎將軍府中。魏甘和西
門慶沒奈何,只能一邊往車騎將軍府滲透,一邊纏著嚴君平軟磨硬泡,費了年餘
工夫,才陸續從他手中得到七塊玉牌。
  程宗揚發現,魏甘說話時,視線時不時會停在某個地方,表現出一種異乎尋
常的專注,或者說死板,仿佛在他身體裏還有一個人,正在用他的眼睛去看,用
他的耳朵去聽,甚至用他的嘴巴去說話。
  程宗揚不動聲色,手裏卻捏了把汗。等魏甘說完,他略微示意。青面獸拿出
一隻頭套,把魏甘腦袋罩住,然後一把挾到腋下,帶回地牢。
  「四哥,你看呢?」
  斯明信身形半隱,聲音卻在另一個方向響起,「七成。」
  四哥的意思是,他有七成把握,魏甘被人施過附體之術。程宗揚暗自慶幸,
當初把魏甘扔到地牢裏,算是歪打正著。自己在洛都的住處不是秘密,劍玉姬花
點心思便能找到。但緊鄰著的文澤故宅,知道的人就不會多了。魏甘被帶來時腦
袋包著衣服,睜開眼時已經身處地牢,這些天與他接觸過的人只有嚴君平和青面
獸,泄漏底細的可能性降到最低,西門慶即使在魏甘身上用了附體之術,也得不
到什麼線索。
  「盧五哥?」
  盧景道:「七個地方我去了三處,包括玉牌和秘卷上的地點。」
  說著他將三處地點羅列出來,按照順序,依次是:上林苑、北邙和秘卷所載
的東觀。
  盧景悻悻道:「那些人搜刮得很幹淨,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程宗揚摸著下巴,嶽鳥人留下的線索雖然是惡作劇,但真實的線索必然包含
其中。但如果那些線索萬一被黑魔海的人不經意間毀掉,那就虧大了。
  「另外四處呢?」
  盧景將剩下的四面玉牌擺好,上面分別是:伊闕、首陽山、白鷺書院和酂侯
祠。
  程宗揚指著最後一處道:「這是什麼地方?」
  「酂侯是漢國功臣。開國議功,酂侯列為首功,子孫襲爵,特立祠祭祀。」
  程宗揚恍然道:「原來是蕭何……遠不遠?」
  「在邙山以北。」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盧景二話不說,收起玉牌。
  「四哥,辛苦你了。」
  斯明信微微點頭,傳音道:「小心。」

  …………………………………………………………………………………

  蕭何後裔敗落已久,酂侯祠無人打理,早已荒廢,不大的祠堂內滿院落葉,
屋簷下結滿蛛網。
  玉牌上只有地點,秘卷上記載得更加詳細,注明藏埋地點位於祠堂西面第二
塊石碑之後,但忽略地點不記。必須兩廂對照,才知道準確位置。
  兩人找到石碑,一眼就看出碑後的泥土是鬆的,已經被人挖掘過。兩人把浮
土全部清出,不多時便挖出一個半人深的大坑,結果只在泥土中找到一些朽壞的
木片。從遺留的痕跡判斷,埋藏的物體是一個半尺大小的箱子,比那件玻璃馬桶
要小了很多。
  程宗揚比劃了一下,「老匡說,最大的箱子有一人長短,這裏面埋的肯定不
是。」
  盧景撿起一塊木渣撚了撚,「楊木。」
  楊木質地輕軟,屬於普通木料,盛放的物品也不會太珍貴。而且匡仲玉記得
很清楚,他們當時護送的箱子都是樟木製成。
  兩人反複對照玉牌、秘卷,又放開手腳在周圍查找,連祠堂都翻了一遍,仍
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程宗揚道:「會不會是第一處就錯了?」
  盧景道:「第一處在首陽山。」
  首陽山是七處地點中最遠的一處,按玉牌上的記載,差不多有二百里,以盧
景的腳程,來回也要一天時間。
  兩人找了一圈,又重新回到石碑旁。那塊石碑遍布苔痕,字跡渙漫不清。程
宗揚歪著頭看了半天,終於承認自己沒看懂,「這上面寫的什麼?」
  盧景自然不會放過這麼顯眼的線索,早在挖掘之前就看過碑文,說道:「成
敗在茲。」
  蕭何是開國首功,鎮國家,撫百姓,給饋餉,不絕糧道,成敗在其一身。而
且其中還有一重含義,卻是關於韓信的。這四個字用在此處,算是褒貶自見。
  程宗揚拍了拍碑身,想著它會不會是中空的,裏面藏有什麼東西。盧景更幹
脆,直接一記開碑手,掌力一吐,便把石碑碎成幾塊。但除了多了一地碎石,再
沒有其他的收獲。
  能找的都已經找了,程宗揚只好另外想轍,他估計了一下時間,「還剩三個
地方,首陽山太遠,這會兒去伊闕也來不及了。白鷺書院呢?」
  盧景道:「白鷺書院在偃師,我已經打聽過,十年前就關門了,如今是一座
驛館。」
  偃師比伊闕更遠,但就這麼回去,實在不甘心。程宗揚道:「我記得還有一
處你去過的,是在北邙?」
  「跟我來。」
  那處地點在北邙以西,程宗揚跟著盧景繞了一個圈子,又翻過北邙的山脊,
按照秘卷上的記載,找到位於山巔的一處樓閣。具體的說是一處樓閣的遺跡,除
了台基、礎石還保存完整,上面的木製建築早已蕩然無存。
  程宗揚吃驚道:「黑魔海那幫賤人這麼狠?把整座樓閣都拆了?」
  「按秘卷上的記錄,嶽帥在時,這座樓閣就已經不在了。」
  「這樣啊……埋藏的地點在哪裏?」
  盧景道:「沒有。」
  「沒有?」
  盧景拿出秘卷,「嶽帥寫的是日出時分,站在台上,對著太陽睜開雙眼,一
眨不眨地看一個時辰,同時默念咒語——」
  程宗揚接過秘卷,上面記載著嶽帥留下的咒語:臥石綠,暗石竹,臥石透春
綠,暗石透春竹。遙聞臥逝水,暗石透黛綠……
  程宗揚當時就無語了,良久才試探道:「五哥,你試了嗎?」
  盧景翻了個白眼,「我有那麼傻嗎?」
  遇到老嶽這種喪失人性,五行缺德的無良鳥人,程宗揚也無奈了。
  「嶽帥這些玉牌、秘卷,不會全是逗人玩的吧?」
  只找了兩處,程宗揚心裏已經涼了一半。此時已經暮色蒼茫,被山風一吹,
寒意頓生。程宗揚無心再找,但也不想回洛都,與盧景暗暗商量幾句,兩人就此
分手。盧景回洛都接替斯明信,程宗揚則在山上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才往上清觀趕去。
  程宗揚猜測,黑魔海的人肯定會在暗處盯梢,結果他故意落單,也沒有把人
引出來,只好作罷。但他剛走不久,旁邊的鬆樹上便立起一個影子。那鴉人眼中
閃過一絲陰鷙的寒光,然後張開黑色的羽翼,往洛都方向飛去。
  程宗揚差點在山裏迷路,幸好看到林間的燈火,才找到方向。他從後山潛入
上清觀,悄無聲息地摸進上院。
  自己可有些日子沒有親近卓美人兒了,今晚正好趕上,說什麼也不能錯過。
一想到卓美人兒的身子,程宗揚就不由性致勃發,他推開房門,裏面是空的。再
打開一扇,裏面還是空的。
  程宗揚一路走過來,那些靜室全都是空的。別說卓美人兒,連凝奴和蛇奴也
不見蹤影。
  一直走到最後一間,才看到裏面透出燈光。程宗揚心下起疑,將房門打開一
線,悄悄看了一眼。
  裏面一個少女伏案而坐,看背影卻是趙合德。她手邊放著硯台,一手執管,
似乎正在寫著什麼。
  程宗揚放開心神,感應了一遍。整個上院靜悄悄的,除了眼前的趙合德,再
無一人。他咳了一聲,少女飛快地收起紙張,然後理了理髮絲,轉過身來。
  程宗揚推開門,渾若無事地笑道:「還沒有睡呢?」
  趙合德匆忙把紙張塞到案下,用身子擋著,一邊慌亂地說道:「奴家在看黃
庭……」
  「卓教禦好像不在?」
  「教禦去宣講道法,明日才能回來。」
  「是這樣啊……」程宗揚話鋒一轉,「你寫的什麼?」
  趙合德背著手,慌張地說道:「沒……沒什麼……」
  「讓我看看嘛。」
  程宗揚像是說笑一樣,實則不由分說地把那張紙抽了出來。趙合德的身份太
過敏感,他可不想出什麼岔子,但入目的情形使他不由一怔。
  紙上並沒有字跡,而是一幅畫。畫的是兩座燈火輝煌的高樓,中間的宮殿只
畫了一半,能看到宮殿上方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繪者的筆觸有些稚拙,但看得
出十分用心,一筆一劃都既細致又認真,顯然傾注了許多心思。
  趙合德羞窘得幾乎要哭了,程宗揚剛一鬆手,她就把畫奪過來,藏到身後,
低著頭不敢看他。
  程宗揚心底生出一絲歉疚。趙合德畢竟只是個懵懂的小女孩,像她這樣的年
紀,誰會不喜歡閃閃發亮的飾品,豔麗耀眼的衣物,還有那種歌舞競夜,長樂未
央的生活呢?對華麗的皇宮有所憧憬更是理所當然。
  話說回來,那座昭陽宮正經就應該是她的。結果現在假的趙合德在宮中享受
著無邊榮華,真的趙合德卻只能隔著宮牆,羨慕地看著那些樓台宮室,想像宮中
奢靡的生活。而把這一切從她手中奪走的,正是自己。他雖然知道趙合德入宮之
後的生活未必會有她想像中幸福,但還未發生的事,誰能說得準呢?相比之下,
自己親手斷絕了她入宮的夢想,還更現實一些。
  程宗揚讚道:「畫得真不錯。就是有些細節不夠準確。」他停頓了一下,然
後道:「改天我帶你到宮裏看看。」
  趙合德慢慢抬起頭,泫然欲滴的美目中流露出一絲驚喜。
  程宗揚露出一個又大又溫暖的笑容,「我都答應你了,你可不能再哭了。」
  趙合德羞紅了臉,轉身抹去淚痕。
  程宗揚掩上門,剛要轉身,才聽到她細細的聲音,「謝謝你。」

More please

第三章

  執金吾又拖延了幾天,才將扣押的貨物發還。雲丹琉接受了上次的教訓,討
還貨物時沒有出面,而是交給手下人辦理,自己則留在莊內,對收回的貨物進行
清點。
  總算此前托人說情有些效果,發還的貨物大致如數,總計下來只少了不到一
千金銖。清點看似輕鬆,但極為費神,一連清點完十餘車各色各樣的貨物,雲丹
琉也累得不輕,閉上眼,腦子裏全是飛舞的物品和數字。不過這批貨物是從她手
裏被扣押走的,再累也要撐下去。
  等最後一批銀銖清點完,已經是深夜,雲丹琉在清單上畫了押,忍不住打了
個嗬欠。
  負責運貨的是跟隨她出過海的老部下,他四十來歲年紀,頭頂禿了一片,露
出油亮的頭皮,因為複姓拓跋,被人戲稱為老拖把。見大小姐這麼勞累,老拖把
扯出一只葫蘆,雙手捧過來,「大小姐,你提提神!」
  雲丹琉拔下塞子,仰首喝了一口,吩咐道:「清點過的貨物全部入庫。從今
晚開始,在庫房看守的人一律加雙倍。」
  身後的銅環大漢一臉為難,「大小姐,咱們人手不夠啊。」
  「把內院的護衛全撤下去。」
  「那怎麼成?萬一有人闖進來呢?」
  雲丹琉不耐煩地說道:「我還需要你們護著嗎?」
  「那可難說。這幾天夜裏我好像就聽到有什麼動靜,」銅環大漢警覺地看看
四周,壓低聲音道:「……有點不大對勁。大小姐,你聽到沒有?」
  雲丹琉喝斥道:「都去庫房守著!要是出一點紕漏,下次出海,你們兩個!
自己掛魚叉上當魚鉺去!」
  兩人沒想到大小姐會突然發脾氣,趕緊挺胸應道:「是!」
  雲丹琉把酒葫蘆擲還回去,「什麼破酒,一點味道都沒有。你是不是又去賭
錢了?」
  老拖把摸著腦袋,「嘿嘿」笑了兩聲。
  雲丹琉瞪了他一眼,「休想問我借錢!你要再賭,以後就喝涼水吧!小四,
還有你!」
  銅環大漢叫屈道:「咋還有我呢?」
  「你要敢借給他錢,以後也喝涼水!」
  兩人被大小姐一通狠批,連大氣都不敢喘,等大小姐罵完,才灰溜溜走人。
內院的護衛當然是全撤下來,一個都不敢留。
  等兩人走後,雲丹琉才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那個該死的混蛋!翻牆的時候就
不知道動靜小點!
  雲丹琉回到自己獨居的內院,卻不知暗處正有人盯著。她剛推開房門,身後
風聲驟起。
  雲丹琉極為警覺,先一個前跳,隨即回手拔刀,誰知手臂剛一抬起,肘尖便
是一麻。她毫不遲疑地抬腳後踢,鼻端卻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雲丹琉腳還
沒有踢出,力氣便泄了大半。
  可背後那個卑鄙的家夥對她的手下留情沒有半點回報,反而得寸進尺,出手
如風地點了她腰腿幾處大穴。而且他點穴的手法粗糙得令人發指,好幾處穴道都
沒找準,全靠著指力強勁,硬生生封住。
  雲丹琉連痛帶惱,覺得自己一時心軟的好意,全都被這沒良心的狗東西給吃
了,真恨不得這會兒就解了穴,跟他硬拼一場。
  程宗揚也知道自己點穴的手法臭了些,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探討指法的時候,
他蒙著臉,故意像個採花淫賊一樣,淫笑幾聲,展臂把雲丹琉打橫抱起,一邊踢
上房門。
  雲丹琉雖然沒看見他的臉,但他身上的氣息絕不會認錯。耳聽著那廝獰笑幾
聲,粗啞著喉嚨道:「小美人兒,今兒個讓大爺快活快活……」然後又湊過來,
在自己頸間親了一口。
  雲丹琉心如鹿撞,被封住穴道的身子又酸又麻,明知道是那個該死的家夥作
怪,心裏卻不由得越發緊張。
  那家夥把她抱到屋內,往榻上一放,卻是把她上身放在榻上,雙膝跪地,擺
成跪伏的姿勢。
  「大小姐這樣子,真像一匹胭脂馬啊。」說著還拍了拍她的屁股,發出幾聲
下流的淫笑。
  雲丹琉面紅耳赤,忽然腰間一鬆,已經被他解開衣帶。接著一雙手伸到自己
衣內,連扯帶拽地把她褲子拉了下來。
  天氣已然入冬,即使室內也不暖和,雲丹琉只覺身下一涼,下體便暴露在冰
涼的空氣中。
  耳邊傳來幾聲「口桀口桀」的怪笑,「這妞屁股又圓又翹,一看就是個好生
養的!」
  「小妞,本寨主還缺個壓寨夫人,我看就是你了!」
  「你若是從了我,往後讓你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銀的……」
  「你若不肯,就讓你見識見識本寨主的厲害!」
  「胭脂馬,本寨主要騎你啦!」
  雲丹琉渾身一顫,那廝就大模大樣騎到自己屁股上,一根肉棒硬梆梆頂入自
己體內,將她蜜穴塞得滿滿的,帶來一股又脹又麻的充實感。
  程宗揚沒想到雲大妞對這種強暴遊戲反應會這麼強烈,她身子雖然不能動,
皮膚卻熱得發燙,尤其是那只蜜穴,原本密閉的玉戶像盛開的鮮花一樣張開,吐
露芬芳,紅膩的蜜肉帶著一絲細微的震顫,裸露在空氣中。蜜穴上方,那粒充血
的肉珠硬硬鼓起,柔嫩的穴口迅速變得濕潤,蜜肉間含著一汪春水,仿佛輕輕吹
口氣,就會流溢出來。
  自己剛插進去,穴內便淫水四溢。蜜腔內,濕透的蜜肉又滑又膩,就像一張
小嘴緊緊含住龜頭,無微不至地磨擦著棒身每一寸部位。
  榻低而腿長,那隻雪臀仿佛懸空一樣,白生生翹在半空。程宗揚騎在雲丹琉
臀後,用力頂弄著她的屁股。雲丹琉玉頰通紅,她雙眼緊閉,玉齒咬著紅唇,鼻
息越來越重。她像匹大白馬一樣趴在榻邊,被他一下一下操著屁股,不多時便泄
了身子。
  「本寨主大展雄風,殺得壓寨夫人屁滾尿流……」程寨主遺憾地說道:「就
是這小妞太不濟事了,本寨主還沒爽夠呢。且讓本寨主再耍幾下……」
  程宗揚剛給雲丹琉解開穴道,雲大小姐便握起粉拳,朝他身上一通亂打。
  「你這個下流胚子!真不要臉!恨死我了!」
  程宗揚開懷笑道:「是爽死了吧?」
  雲丹琉踢了他一腳,「人家都泄了,你還使勁操——要死啊你!」
  「我雙修的功法剛行到一半,難道讓我停下來?再說了,你泄第二次我不就
停下來了嗎?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中用。」
  剛才的胭脂馬直接變身胭脂虎,「敢說我不中用!咬死你啊!」
  兩人鬧了一陣,雲丹琉終究是泄了兩次身子,手足酸軟,折騰幾下就沒了力
氣。程宗揚枕著她的大腿打了個嗬欠,「雲丫頭,睡覺。」
  雲丹琉用腳背碰了碰他堅挺的部位,「你這樣能睡嗎?」
  程宗揚商量道:「要不你給我口出來?」
  「作夢!」
  「那我還不得幹挺著?」
  雲丹琉撇了撇嘴,然後道:「進來吧。」
  房門打開,幾個窈窕的身影出現在門外。當先一個是卓雲君,然後是驚理和
蛇夫人,再後面是阮香凝和孫壽。五名女子雁翅分開,夜色下,一個個宛如花枝
一般。
  「她們怎麼在這兒?」
  「誰讓她們看了我?」雲丹琉道:「現在她們都在,你想操哪個就操哪個好
了,我也要在旁邊看著。」
  程宗揚吹了聲口哨,「卓美人兒,先給大爺口一個!」
  卓雲君溫順地走到榻旁,屈膝跪下。她舉起手指,把髮絲撫到耳後,仰起臉
嫣然一笑,然後一手扶住主人的陽具,俯下身子,張開紅唇,將那個硬梆梆的龜
頭納入口中,細致地舔舐起來。
  眼看著身為太乙真宗六大教禦的卓仙子沒有半點為難地湊過去,將那根沾著
淫液的陽具納入口中,伸出香舌舔得津津有味,雲丹琉啐了一口,有心不看,卻
不由自主地睜大眼睛。
  卓雲君專心致誌地給主人品著簫,美目波光流轉,粉頰越來越紅,驚理和蛇
奴笑吟吟上前,一起動手幫她寬衣解帶,不多時就將她剝得一絲不掛。
  當最後一件褻衣被兩女扒下,卓雲君吐出陽具,赤條條地轉過身子,一手抱
著胸乳,一手按在膝上,向後翹起雪臀,一邊回過頭,向主人露出一個嫵媚的笑
容。旁邊的驚理和蛇夫人各自伸手,一左一右扒開她的臀肉,把她熟豔的鳳眼美
穴展露出來,將穴口對著那根陽具慢慢套入。
  卓雲君背對著床榻,玉墜般小巧的纖足點在地上,身體前傾,小心不碰到床
榻。驚理和蛇夫人各抱著她一條手臂,讓她好借力抬起屁股,用鳳眼穴套住主人
的陽具,一上一下的套弄。程宗揚躺在榻上,任由她側著身,費力地挺弄雪臀,
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
  雲丹琉看她的姿勢實在別扭,忍不住捅了捅程宗揚,「她為什麼這樣?」
  程宗揚懶洋洋道:「你沒吩咐,她怎麼敢上床呢?」
  雲丹琉啐道:「關我什麼事?」
  蛇夫人在旁笑道:「紫媽媽定下的規矩,服侍主人的時候,低等奴婢沒有上
位者的吩咐,不能上床。卓奴是第八等的小丫頭,大小姐沒有吩咐過,自然不敢
弄髒了大小姐的床榻。」
  「第八等?你是第幾等的?」

  「奴婢是第四等的侍奴。」
  雲丹琉知道驚理與她身份相當,於是指著阮香凝道:「她呢?」
  「凝奴是第九等的粗使丫頭。比卓奴還低一級。」
  「她呢?」雲丹琉指著孫壽道。
  驚理笑道:「壽奴還沒有入門,比粗使丫頭還要低一等,只算是不入流的暖
腳婢子。」
  「第一等的有誰?」
  「第一等的是主事丫鬟,如今只有雁兒姑娘一位。」
  「是她啊……」雲丹琉見過雁兒,聞言想了起來,「那我呢?」
  蛇夫人恭敬地說道:「大小姐自然是女主人了。」
  「女主人有幾個?」
  沒等旁邊的奴婢開口,程宗揚便道:「你一個,你姑姑一個。沒了。」
  雲丹琉豈是那麼好騙的?「真的嗎?」
  「現在沒有。往後可能還有一個……」程宗揚咳了一聲,「兩個吧。」
  早在向雲家求親時,這廝就厚顏無恥地提過三平妻,雲丹琉自然是知道的。
如今加上自己,變成四平妻,別人怎麼想,雲丹琉不知道,但她自己首先就不能
忍。雲丹琉心裏有些發堵,哼了一聲,「讓她到床上來。」
  「是。」三女齊聲答應。
  卓雲君爬到榻上,分開雙腿,跪在主人腰間,然後擺好姿勢,那只豐膩渾圓
的大白屁股高高翹起,賣力地聳動起來。
  程宗揚笑道:「讓大小姐好好看看。」
  卓美人兒媚聲應是,一邊聳動,一邊雙手扒開臀肉,將那隻正在交合的嬌豔
性器展露出來,讓人觀賞她蜜穴被主人肉棒捅弄的淫態。
  「漂亮吧?」程宗揚道:「這叫鳳眼。」
  雲丹琉啐了他一口。
  蛇夫人與驚理互相使了個眼色,驚理笑著去揉卓奴的雙乳,蛇夫人則伸出玉
指,插到卓美人兒的屁眼兒裏,在裏面摳弄起來。
  卓雲君前後兩隻肉穴同時被人侵入,被玩弄淫叫連連,不多時就泄了身子。
  蛇夫人嘲笑道:「真沒用,這麼幾下就泄了。」
  驚理笑道:「是主子太強,卓奴這幾日沒服侍過主人,自然承受不住。」
  兩人笑鬧著把卓雲君拖下來,換了蛇夫人上去。卓雲君白豔的玉體布滿高潮
的紅霞,雙股間因為泄身,弄得一片狼籍,這邊驚理叫過孫壽,讓她用唇舌給卓
奴清理幹淨。
  蛇夫人分開雙腿,用一字馬的姿勢跨在主人腰間,被主人握住纖腰狠操。她
是面對著主人,雙腿伸得筆直,玉戶整個敞露出來。驚理從背後抱住她,一手撫
弄她豐滿的雙乳,一手伸到她下體,撚住花蒂來回揉弄。
  蛇夫人支撐了一炷香工夫,也終告不支。這邊又換上驚理。驚理雙手撫住胸
乳,纖腰仿佛風中的柳條,柔若無骨。她蜜穴被陽具撐得圓張,一邊費力地上下
套弄,一邊來回旋扭擺動,淫穴春水滿溢,流得滿腿都是。
  等換上阮香凝,蛇夫人已經恢複了一些力氣,她招手把卓美人兒叫到身邊,
讓她側著身跪下,挺起雪臀,把蜜穴舉得高高的,然後把雙腿放在她腰上,像逗
弄一條寵物一樣,一手伸到她穴內,一邊用手指跟她交合,一邊調笑玩弄。
  比起前面幾個奴婢,阮香凝更有著江南水鄉女子的含蓄,她像個剛出嫁的新
婦那樣側過臉,羞答答騎在主人腰間,既羞怯又溫順地用自己身子撫慰著主人。
程宗揚看得心癢,索性把她推到床上,將她雙腿拉到腰間,挺身直入。
  阮香凝嬌羞的顰起眉頭,那隻嫩穴像水做成的一樣軟膩,被那根大肉棒插得
嘰嘰作響,不多時就丟了身子。但程宗揚毫不罷休,仍然在她體內挺動不已。
  他聽到雲丹琉小聲道:「他一向是這個樣子?」
  驚理在她耳邊嘀咕道:「主人以前也很厲害,但現在比以前更厲害些。」
  雲丹琉悻悻道:「簡直是頭牲口……」
  程宗揚一個沒忍住,在阮香凝體內噴射起來。阮香凝身體本來就柔弱,在連
綿不斷的多重高潮折磨下,早已氣如遊絲,這時那肉棒猛然頂住花心,跳動著射
出熾熱的精液,她身子顫了幾下,便昏厥過去。
  程宗揚「啵」的一聲拔出陽具,精壯的身體像塗了層油一樣發亮,肌肉塊塊
隆起,輪廓分明。
  雲丹琉一陣臉熱,勉強嘲諷道:「我還以為你要把她們全幹一遍呢。」
  「全幹一遍?你開什麼玩笑!」程宗揚叫道:「至少兩遍!」
  「呸!」
  阮香凝被人拍醒,勉強撐著身體,用唇舌清理主人的陽物。
  驚理拉著孫壽過來,笑道:「壽兒一直盼著能見到主人呢。」
  程宗揚道:「那個秦宮怎麼樣了?」
  孫壽帶著一絲羞怯垂下眼,低聲道:「他辦事不力,奴家已經把他打發到山
上挖礦去了。」
  襄邑侯名下有處鐵礦,因為開採多年,出鐵已然不多,相應的,礦洞也挖得
極深,礦下危險重重。秦宮被扔到礦上,基本不用指望能活著出來了。
  程宗揚有點奇怪,「你怎麼這個表情?」
  驚理笑道:「她是因為要被主子開苞,有些心慌。」
  程宗揚不由來了興趣,笑道:「給她開苞?今天是什麼日子?」
  「主子給一個奴婢開苞,哪裏還用挑什麼日子?能被主人取了元紅,是她的
福分。」驚理說著推了孫壽一把。
  孫壽露出一絲討好的媚笑,嬌滴滴道:「求主子給賤婢開苞。」
  程宗揚道:「女主人沒開口,你可上不了床。」
  雲丹琉哼了一聲,偏不開口。
  孫壽識趣地說道:「婢子不敢弄髒主子的床榻,在地上應承便是。」
  驚理將一塊準備好的白帕鋪在地上,孫壽除下衣裙,赤裸著光溜溜的玉體躺
在地上,臀下襯著那幅白帕。她身上一絲不掛,只留下滿頭珠翠,彰顯出她顯赫
的身份,襯著那具白美的玉體,別有一番貴婦的風情。
  她張開雙腿,露出那隻白玉般妖豔的牝戶,帶著一絲媚笑將玉指伸到腹下,
把秘處輕輕分開。裏面柔嫩的蜜肉宛如一朵紅豔豔的玫瑰,柔柔綻放開來,襯著
雪白的肌膚,鮮美無比。
  她天生媚骨,又善於作態,單單一個掰穴的動作,便像是演戲一樣,充滿了
欲拒還迎的嫵媚風情。
  蛇夫人最看不慣這種假模假式的貴婦樣,喝斥道:「一個被人幹濫了的狐媚
子,還裝什麼清倌人?把你的浪穴扒開些,給主子看清楚!」
  孫壽狼狽地應了一聲,乖乖剝開下體,將穴口撐開,露出內裏那層嫩膜。
  程宗揚已經知道她元紅未破,但還是第一次看到狐族女子的處女膜,一臉稀
罕的說道:「這就是你的元紅?」
  「賤婢還未曾破體,求主子賞用。」
  驚理笑道:「主子來摸摸看。」
  程宗揚把手指伸進那貴婦的蜜穴裏面,用指尖撥弄了幾下。那層嫩膜又柔又
韌,隔著膜體,能感覺到內部截然不同的柔膩和暖熱。
  幾名女子好奇地圍過來,待主人撥弄完,各自伸手,輪流插進那只蜜穴。孫
壽是身份最低的一個,半點不敢拒絕,只能掰著蜜穴,任她們褻玩,那張嬌豔的
玉臉眉眼含笑,無論她們怎麼玩弄,都一副甘之若飴的模樣,不敢有絲毫異樣。
  好不容易眾人都玩弄了一遍,才嘻笑著放過她。孫壽暗暗鬆了口氣,等主人
俯下身,那根重新怒脹的陽具直挺挺伸過來,她主動挺起下體,將那只淫浪的嫩
穴套在主人的龜頭上,玉臉含羞帶喜,媚態橫生。
  程宗揚挺起陽具,在她穴內旋磨幾下,然後挺身而入。
  隨著陽具的進入,孫壽笑容越來越僵硬,一絲克製不住的懼意從心底升起,
她極力想笑,牙關卻禁不住咯咯作響。
  「主子……饒……饒命……」
  程宗揚已經頂住那層韌膜,在她的央求聲中,用力貫入。身下的貴婦露出吃
痛之極的表情,接著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雲丹琉失聲道:「你殺人了?」
  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道:「你沒長眼啊,我只是給她開個苞而已。」
  「她都叫那麼慘了,你還有沒有人性?」
  「我給你開苞的時候你叫了嗎?」
  雲丹琉啐了他一口,但想起自己破體時的情形,覺得她就算疼了些,也不該
叫這麼大聲。
  這些奴婢都太會演戲了,一定要防著她們。雲丹琉心裏說道。
  孫壽只聽說狐女元紅不可輕破,但從未嚐試過。這時被主人破體而入,才知
道其中的痛楚實在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但這會兒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主人那根
怒脹的陽具一下就貫穿了那層韌膜,侵入到自己從未被人開發過的秘境中。
  元紅乍破,一股鮮血從蜜穴湧出,不但出血量比尋常女子破體時大了數倍,
顏色更是紅得刺眼,鮮血順著她白玉般的肌溝直淌而下,一瞬間便染紅了她臀下
的白帕。
  孫壽只叫了一聲,喉嚨就仿佛被人扼住,她紅唇圓張,柔軟的香舌僵硬的伸
直,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張媚豔的玉臉滿是驚恐。
  程宗揚只覺她處女膜下的部位柔膩得不同尋常,溫度更是熾熱,仿佛一團滾
熱而又充滿彈性的軟肉,緊密的包裹著龜頭。隨著陽具的進入,那團軟肉戰栗著
分開,暖融融地包裹住肉棒,不時傳來細微的抽動。
  孫壽死死擰著臀下的白帕,白玉般的手背上浮出幾條青筋。她雙腿被侍奴按
住,嬌豔的蜜穴被主人的肉棒深深橛入,玉戶間血如泉湧。下體那團軟肉仿佛被
一根燒紅的鐵棒穿透,帶著撕裂的劇痛越進越深,直到與自己的丹田只剩下薄薄
一層。
  肉棒仿佛停了下來,孫壽僵硬的喉頭顫抖了一下,發出一聲嗚咽,但緊接著
那根肉棒就再次挺入,穿透最後一層阻礙,深深頂進她的丹田要害。刹那間,孫
壽所有的力氣都仿佛被人抽空一樣,整個人都癱軟下來。
  與此同時,程宗揚腦中忽然一動,升起一股奇特的感覺。身下的女體仿佛與
自己連為一體,自己侵入的不僅僅是她的肉體,也包括了她的靈魂和一切。自己
可以隨意操控她,想讓她生就能生,想讓她死就能死,想讓她笑就能笑,想讓她
哭就能哭。自己可以任意採補,掠奪她的修為,知道她任何最不為人知的秘密,
甚至自己只要願意,完全能把她改造成任何形態。
  「原來是這樣啊……」
  程宗揚終於了解到狐族女子體內的秘密,她們的元紅並不僅僅是一層膜,更
重要的是介於丹田和處女膜之間的那團軟肉。雌狐奇特的變身能力和天生媚意都
蘊藏其中,又稱為媚肉。程宗揚以前也聽過不少傳聞,雌狐變化萬端,化為女子
維肖維妙。相比之下,雄狐變身能力就差得多,即使是千年老狐,也往往連狐尾
都無法化去,兩者的差別也正在於此。
  雌狐的媚肉與丹田相連,大幅提升了它們的變身能力,而且隨著修為的提升
變身能力越發精湛,但同時也使得雌狐的元紅成為她們最隱秘的禁忌。就像自己
現在一樣,一旦奪走她們的元紅,侵入她們的丹田,她們就再沒有任何抵抗的能
力,只能任由自己予取予求。更為奇特的是,媚肉原本是渾然一體的,第一個突
破它的人,等於是在她體內開拓出一條專屬於自己的秘徑,同時在她體內留下不
可磨滅的印記。
  身下的貴婦像被抽光所有的筋一樣,軟綿綿躺在地上。她丹田內暖融融的,
十分富有彈性。程宗揚展開內視,甚至能「看」到她的真元所在。程宗揚的真元
猶如氣輪,而孫壽的真元則像一顆小小的紅丸,若是再大一些,也許就是所謂的
妖丹了。他發現,自己可以輕易把那顆紅丸納入體內,只不過剛一吸納,身下的
貴婦便生機頓減,氣若遊絲,似乎隨時都會殞命。
  程宗揚頂住那顆紅丸,微微送過一縷真陽,孫壽蒼白的臉頰立刻變得潮紅,
蜜穴也情不自禁地收緊。丹田是真元所在,比其他部位敏感百倍,即使頭髮絲的
輕拂,在她也如同雷霆一般,何況是被陽具直接搗入。肉棒每一次進入,帶來的
觸感都千百倍的放大,輕輕一動,便足以讓孫壽死去活來。
  程宗揚在她柔膩的媚肉間抽送不已,龜頭不時擠進丹田,頂住那顆紅丸來回
挺弄。身下的妖媚女子仿佛一株海棠,被幹得花枝亂顫,接連數次暈厥過去,又
被幹得蘇醒過來。
  肉棒抽送的動作越來越快,終於猛然一挺,在她體內噴射起來。孫壽珠淚紛
飛地尖叫一聲,兩眼翻白,又一次暈厥過去。在她體內深處,那顆紅丸被浸在濃
濃的陽精中,被主人採伐過後,紅丸表面鮮紅的色澤變淡了許多。
  程宗揚拔出陽具,怒脹的棒身上兀自帶著幾縷元紅。他展開內視,發現丹田
內的氣輪愈發凝實,修為又精進了一步。
  雲丹琉狠狠白了他一眼,「禽獸!」
  程宗揚一把拉住她,獰笑道:「禽獸要來了!都給我上!把雲丫頭給我好好
按住!」
  「你敢……啊!」
  笑聲響成一片,外面天寒地凍,室內卻是春意無邊。

G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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