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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雲龍吟31-39〈39更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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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上载好故事

故事总有完结的一天,不烂尾已是很好喇,期待故事的总结。

引用:
原帖由 andypntsang 於 2017/7/28 07:47 發表 查看引用來源
河圖網站公告:六朝39(完)出版日期7月28日39後面寫個(完)
慘了! 場面舖的這麼大,39集應該完不了的,還有那麼多女人沒交代…

引用:
原帖由 andypntsang 於 2017/7/28 07:47 發表 查看引用來源
河圖網站公告:六朝39(完)出版日期7月28日39後面寫個(完)
慘了! 場面舖的這麼大,39集應該完不了的,還有那麼多女人沒交代…

39集完成後的作者感想

文末感想

這是六朝實體書的最後一本,感謝河圖多年來的包容和辛苦。很抱歉,還是
沒能在這一本將漢國的故事全部完結。

平常碼字,我有一些很不好的習慣,比如絕對安靜,任何事情都會使我分心
(劍玉姬這個賤人!寄托了我對人生掛逼的一切怨念!)比如不大看評論——倒
不是玻璃心,像我這種黑五類出身的寫手,心態早就在黑暗中扭曲了。說對批評
辱罵唾麵自幹你是看不起我,聞過則喜庶幾近之,類似於「我內心毫無波瀾,甚
至有些想笑」的小雀躍。之所以不看,主要是因為看到大家討論情節,我也想討
論,然後我就被弄糊塗了。

之所以糊塗,是因為——沒有大綱。有些朋友說情節發展猜不到,好古怪。
能不古怪嗎?我都不知道下一段的情節會怎麼發展。像這一集王蕙擬的偽詔,它
的出現就來得如此突然,讓我毫無防備。而在六朝中,類似的段落比比皆是,各
種心血來潮,文如尿崩,漏得讓人猝不及防。不得不說,漢國篇拖到目前的篇幅,
與此有很大的關係。

更重要的是,不看前文。

是的。從2009年3月開始六朝以來,我就沒回頭看過前麵寫的什麼。

這個惡習令人發指。我曾經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但每次看到前文的篇
幅,我就喪失了通讀的勇氣。

所以,要特別感謝essong,他為六朝付出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對文
中細節進行梳理,拾遺補缺,多次把執筆者這條脫韁的野狗拖拽回來,可以說是
本書的第三位作者。

六朝走到今日,已逾八年。完全超乎我的想像。必須要重複一下,感謝河圖
的包容和耐心。

程宗揚從南荒到建康,再到臨安、太泉、洛都,六朝已曆其三。接下來還有
大秦鹹陽、大唐長安、昭南麟趾,以及塞外和晴州。我想,麟趾部分可以去掉,
隻留下凝羽的情節就夠了。徐君房在鹹陽的風光也會省略。長安大家都熟,便少
說一點。那麼,重點將集中在塞外以及晴州部分。所以請大家再忍受一下我的拖
遝——好吧,上邊都是吹牛逼的,原本就沒啥計劃。因為沒大綱啊。

從情欲記//劃掉//清羽記,到雲龍淫//劃掉//雲龍吟,六朝逐漸走入尾聲。

長安、塞外和晴州的部分,將在《六朝豔歌行》//劃掉//《六朝燕歌行》中
繼續。

漢國篇最初準備講三方麵,一是漢代重農抑商政策的合理性,二是趙飛燕作
為外戚鬥爭犧牲品的悲劇性,三是世族崛起的曆史必然性。

但正如我們看到的,這些既不是大家,也不是我關注的重點。

六朝進行過程中,出版方並未對文字、情節等內容有過太多的約束,但本人
比較自覺,跟羅大較量幾次,就主動收斂起了平日裏的嘴臉。

那麼燕歌行中,往日純潔的羔羊會不會黑化呢?

這是個懸念,我躍躍欲試地想要知道。

能夠確定的是:小紫不會再黑了。紫媽媽切開裏麵全是黑的。

潘姊兒將會黑掉。寫光明觀堂就是為了圓夢。

黃易先生的去世令人惋惜。作為致敬,小紫與潘姊兒將在《六朝燕歌行》中
聯手,實現婠婠與師妃喧攜手踏平慈航淨齋的夢想。

而凝羽、樂明珠、李師師這些久違的角色,也將再次走上前台。

最後,感謝大家的支持。

你若不離,我便不棄。既然有始,必會有終。

謝謝諸位。

p。s實體書結束連載,後續部分六朝燕歌行相關連載,在阿米巴論壇進行,
有意閱讀者,請搜尋阿米巴論壇,或是致信4786994@ qq。com,詢
問付款事宜,謝

[ 本帖最後由 andypntsang 於 2017-7-31 03:34 PM 編輯 ]




第一章


  半月状的水潭透出微弱的光芒,随着水波的摇晃,细微的光影在洞窟嶙峋的
石壁上映出层层涟漪。程宗扬抬手抚摸着洞窟的岩石,石壁又湿又凉,残留着湖
水的痕迹,显然不久之前,这里还被湖水淹没。


  洛都水温偏高,冬季极少封冻。廖扶施展法术,使得气温剧降,以至于永安
宫旁这处大湖冰封尺许,冰层厚得足以跑马。


  可现在冰层与下方的水位几乎相差丈许,也就是说,湖中水位在冰封之后的
一夜之间降低了几乎近丈……


  程宗扬抱住肩,一手摸着下巴,望着壁上的水痕。


  「大笨瓜,在看什么?」小紫趴在水潭边一块岩石上,她两手支着下巴,半
身浸在水中,紫色的罗裙像鱼尾在水中微微摇曳。


  「你怎么又跑水里了?」程宗扬伸手道:「快点出来,小心冻着。别看都是
水,这里的水温和南荒可不一样。」


  「水里一点都不冷啊。」小紫灵巧地打了个转,「在想什么?」


  「我在想,水都去哪儿了?」


  「大笨瓜,当然是流走了。」


  「对啊。流走了。」程宗扬皱眉道:「永安宫是洛都地势最高的地方,水往
下流,这么说,湖底有条暗渠……」


  小紫往旁边一指,「有没有暗渠,问她好了。」


  吕雉软绵绵伏在岸边,她浑身是水,红唇抿紧,湿淋淋的长发贴在苍白的脸
颊上,眼神犹如刀锋,冷冷盯着朱老头。


  为了能诛杀殇老贼,她不惜一切代价,费尽心思在北寺狱布下杀局,甚至为
此舍弃了永安宫。


  谁知一向办事可靠的蔡敬仲这次却看走了眼,被他买通的石敬瑭貌似英雄,
却是个口是心非的无耻小人,骨头比面条还软,白拿了自己一大笔定金,见势不
妙,竟然翻脸不认账。当初应诺过的太乙真宗更是连人影都不露。


  这些倒也罢了,蔡敬仲在南宫漏出马脚,被绑上高楼活活烧死,死得活该。
最让吕雉恼恨的是自家弟弟。吕冀豢养多年的死士本该为吕氏效死,岂知会为一
个布衣草莽背弃主家——何其荒唐!


  难道真是人心向背?自己的吕家真的是人心尽失?


  这种说法吕雉根本不信。人心算什么?世上尽多愚夫愚妇,无知而又怯懦,
几则所谓的秘辛,就能让他们如同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内幕。再加上几个下流的
字眼当点缀,就足以让那帮蠢货要死要活。


  人心就是这么容易蛊惑。吕雉从来都不在乎。帝位所属何曾与那些子民有半
点相关?能够染指帝位的,无非是刘氏宗室。


  定陶王刘欣一个乳臭未干的稚子,江都王太子刘建一介妄人,至于太平道、
黑魔海、晴州商会——不过泥沙而已。在吕雉眼中,真正能够威胁自己权力,乃
至吕氏生死存亡的,唯有一人:那个北寺狱中的囚徒刘病已;挟书求学的太学生
刘次卿;仗剑而行的游侠儿刘谋;曾经离帝位只有一步之遥的阳武侯刘询;令人
闻名色变的鸩羽殇侯殇振羽。


  时光荏苒,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成为垂暮老人。可他只要存在一天,就
始终如同一根利刺,让吕雉坐卧不安。除却杀父弑母的不共戴天之仇,更让吕雉
忌惮的是他的身份:武帝的嫡重孙,血脉最纯正的刘氏宗室。无论刘欣、刘建,
还是刘蒜等一众诸侯,都只能争论近支宗室,唯有刘询是无可争议的嫡系。


  没有人知道吕雉多少次在深夜中惊醒,只因为她梦到那个人坐在御座上,用
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永安宫富丽堂皇的宫殿,精美厚重的帷幕,数以万计的宫
人内侍,都无法阻挡她心底的寒意。


  唯有杀死刘询,除去这个对天子之位最大的威胁,她才能免除忧惧。


  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程宗扬看着吕雉,忽然间心头一动,想起赵飞燕。永安宫湖水突然下降,几
乎同一时间,远在长秋宫的暗道莫名其妙被水淹了,只要稍微联想一下,真相便
呼之欲出。

片刻后他轻轻呼了口气,「两位爷,别顾着吃了,咱们恐怕碰到什么了不得
的东西了。」

  「长秋宫的暗道?」曹季兴听过他的猜测,沉吟片刻,「出口位于何处?」

  程宗扬道:「永和里。一处破宅子的枯井里头。」

  「永和里啊。」曹季兴摸了摸干巴巴的下巴,「原来是刘端那处宅子。」

  刘端?这名字听著有点耳熟……

  「刘端?」程宗扬道:「胶西王?」

  程宗扬想了起来,刘端这个名字自己不止听过一次。那个不修宫室,不近妇
人,连租赋都不收,身为诸侯,却热衷于以乞丐身份云游天下的大奇葩啊。

  「没错。」曹季兴道:「永和里的破宅子,除了胶西邸还有哪儿?」

  洛都一众里坊之中,尚冠里以权贵云集闻名遐迩,但洛都威势最盛的里坊还
不是尚冠里,而是永和里。赵王的赵邸,江都王的江都邸,定陶王的定陶邸……
诸侯王邸皆在永和里,坊内王侯云集,威势之盛仅次于南北二宫,华宅豪邸鳞次
栉比,一座比一座富丽堂皇。至于破宅子,唯有一处,就是那位胶西王,难怪曹
季兴一听就知道是刘端。

  程宗扬心头一动,从腰囊中取出一只油布包,「这东西你们认识吗?」

  油布包内是八块润若羊脂的玉牌,正是程宗扬费尽手脚,好不容易才凑齐的
岳帅遗物线索。

  「咦?」

  朱老头和曹季兴两个脑袋同时凑了过来,盯着那些玉牌。旁边的吕雉一眼扫
过,同样露出一丝惊异。

  曹季兴道:「瞧这质地、纹饰、尺寸……像是哪位宗室的玉牒啊……咋会切
成这模样了?」

  朱老头道:「上面刻的啥玩意儿?大爷瞅瞅啊,伊阙出云台……」

  「干!」

  程宗扬突然大叫一声。

  朱老头一手哆嗦着捂住胸口,颤声道:「小程子,你这是弄啥咧?大爷这心
肝肺哟……」

  程宗扬这会儿终于看明白了,最后找到的那块玉牌上,刻的既不是胶西国,
也不是胶西城,而是胶西邸!

  那个「邸」字刻了几遍都没刻对,单从划痕就能看出岳鸟人恼羞成怒,最后
胡乱划了几下了事,难怪秦桧和严君平绞尽脑汁都认不出来。

  后面的「西井」不是别处,正是长秋宫暗道出口的那口枯井,正好位于废弃
的胶西邸西侧。「白石下」,岳帅的秘密就藏在井内一块白石的下方。

  自己多少次与秘藏擦肩而过,竟然一无所觉,程宗扬只想仰天长啸,岳鸟人
这个该死的文盲,简直是坑爹啊!

  「那鸟人的宝藏?」朱老头撇了撇嘴,「他有个屁的宝贝,还宝藏?八成是
蒙人的。」

  「说不定有呢?」程宗扬还抱有一线希望。

  「你找到啥了?」

  玻璃马桶?王炸?卧石绿?说出来都丢脸。程宗扬拣出胶西邸那块玉牌,心
下百般犹豫。

  永安宫的湖水,长秋宫的暗道,岳鸟人的遗物,都指向那座废弃的王邸,也
许其中真有什么秘密。

  曹季兴一直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些玉牌,良久才了呼了口气,「这是先帝的玉
牒。」

  「你能确定?」程宗扬道:「这上面的字全被刮掉了。」

  曹季兴用指腹摩挲着玉牌上的纹饰,「我以前在东观当值,整理过帝室的玉
牒。这一块的纹饰……是先帝刘奭的。」

刘奭?吕雉的老公?程宗扬琢磨了一会儿,半点儿摸不着头脑,「谈正事,
先不说这个。这条暗道是怎么回事?」

  朱老头对曹季兴道:「宫里头的路数你不是熟嘛,说说,永安宫的湖水咋会
流到永和里呢?」

  「我哪儿知道?」曹季兴琢磨道:「兴许是永和里的暗道从长秋宫一直通到
永安宫?」

  程宗扬忍不住道:「那也不会通到湖底啊。开一次淹一次,那得多蠢?」

  曹季兴一拍大腿,「哎,程哥儿,你说得有道理啊。」

  程宗扬才不信他会想不到,「就算永安宫湖底和永和里那口枯井相通,可是
一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水就流了出去呢?这里面肯定得有机关吧?那么机关在
哪儿?又是谁动了机关呢?」

  曹季兴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知道。没听说过。」

  程宗扬扭过头,「老头儿,宫里你不是也熟吗?」

  朱老头揪了揪胡子,诚恳地说道:「牢里头我熟。」

  程宗扬越想越纳闷,一般的暗道也就罢了,可这条暗道从永安宫到长秋宫再
到永和里,途经南北二宫,直抵诸侯王邸,造价和工程量可想而知,这么大的阵
仗,建造时根本不可能瞒过人。朱老头和曹太监居然都不知道。

  小紫拨着水,对吕雉道:「你不是特意跑回来的吗?」

  「你肯定知道内幕,对吧?」程宗扬蹲下来,温言道:「听说娘娘常喜欢临
湖远眺,夏天还好说,大冬天湖上连个毛都没有,看什么呢?」

  「想知道吗?」吕雉淡淡道:「把殇老贼杀了,我就告诉你。」

  「我说过不杀你,可娘娘也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吧?比方说吕冀吕大司马,
还有吕不疑吕侯爷……」

  吕雉冷笑道:「你敢放他们生路吗?」

  「至少我能让他们死得痛快点。」

  「除死无大事。」吕雉道:「何必饶舌。」

  「娘娘很豪气嘛,难道我把姓吕的全部杀光,你也不皱一下眉头?」

  吕雉嗤笑一声,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

  吕雉显然知道些什么,但摆明了不肯合作。能让朱老头吃瘪,她就足够开心
了。

  咬死不开口,神仙难下手。碰见这种的,程宗扬也没辙,只好扭头道:「死
丫头,该你了。要是连她都拿不下来,以后就少在我面前吹牛。」

  小紫从水中站起身来,无数水珠仿佛在玉石上流淌一样,从她身上、衣上滚
落。她一边挽起发丝,一边笑吟吟道:「刑讯逼供这种坏事,人家才不干呢。」

  「刑讯逼供你都不干?」程宗扬哂道:「那你喜欢干什么?」

  「当然是逼良为娼了。」

  「……你这是要给汉国祖坟上刷绿漆啊。」

  朱老头手一摆,「尽管刷!」

  大爷,你还真是看得开。程宗扬压低声音对小紫道:「别闹。」

  小紫蹲下身子,笑吟吟伸出手指,把吕雉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然后顺手一
拨,将她肩后那幅罗帔扯落下来。

  那条罗帔上同样用极细的丝线绣着云气、山河、稻禾、还有繁复的凤纹,绣
工极为精美,但深黑色的质地,透出浓浓的死寂意味。扯下罗帔,程宗扬赫然看
到,吕雉的宫装背后有一道尺许长的裂隙,被小紫玉指一挑,露出里面白生生的
肌肤。

  程宗扬还以为死丫头动了什么手脚,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道裂隙是原本就有
的。怪不得吕雉一直披着罗帔,她的羽翼想要张开,必须从衣内伸出,这条罗帔
正好用来掩饰。

刘奭?吕雉的老公?程宗扬琢磨了一会儿,半点儿摸不着头脑,「谈正事,
先不说这个。这条暗道是怎么回事?」

  朱老头对曹季兴道:「宫里头的路数你不是熟嘛,说说,永安宫的湖水咋会
流到永和里呢?」

  「我哪儿知道?」曹季兴琢磨道:「兴许是永和里的暗道从长秋宫一直通到
永安宫?」

  程宗扬忍不住道:「那也不会通到湖底啊。开一次淹一次,那得多蠢?」

  曹季兴一拍大腿,「哎,程哥儿,你说得有道理啊。」

  程宗扬才不信他会想不到,「就算永安宫湖底和永和里那口枯井相通,可是
一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水就流了出去呢?这里面肯定得有机关吧?那么机关在
哪儿?又是谁动了机关呢?」

  曹季兴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知道。没听说过。」

  程宗扬扭过头,「老头儿,宫里你不是也熟吗?」

  朱老头揪了揪胡子,诚恳地说道:「牢里头我熟。」

  程宗扬越想越纳闷,一般的暗道也就罢了,可这条暗道从永安宫到长秋宫再
到永和里,途经南北二宫,直抵诸侯王邸,造价和工程量可想而知,这么大的阵
仗,建造时根本不可能瞒过人。朱老头和曹太监居然都不知道。

  小紫拨着水,对吕雉道:「你不是特意跑回来的吗?」

  「你肯定知道内幕,对吧?」程宗扬蹲下来,温言道:「听说娘娘常喜欢临
湖远眺,夏天还好说,大冬天湖上连个毛都没有,看什么呢?」

  「想知道吗?」吕雉淡淡道:「把殇老贼杀了,我就告诉你。」

  「我说过不杀你,可娘娘也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吧?比方说吕冀吕大司马,
还有吕不疑吕侯爷……」

  吕雉冷笑道:「你敢放他们生路吗?」

  「至少我能让他们死得痛快点。」

  「除死无大事。」吕雉道:「何必饶舌。」

  「娘娘很豪气嘛,难道我把姓吕的全部杀光,你也不皱一下眉头?」

  吕雉嗤笑一声,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

  吕雉显然知道些什么,但摆明了不肯合作。能让朱老头吃瘪,她就足够开心
了。

  咬死不开口,神仙难下手。碰见这种的,程宗扬也没辙,只好扭头道:「死
丫头,该你了。要是连她都拿不下来,以后就少在我面前吹牛。」

  小紫从水中站起身来,无数水珠仿佛在玉石上流淌一样,从她身上、衣上滚
落。她一边挽起发丝,一边笑吟吟道:「刑讯逼供这种坏事,人家才不干呢。」

  「刑讯逼供你都不干?」程宗扬哂道:「那你喜欢干什么?」

  「当然是逼良为娼了。」

  「……你这是要给汉国祖坟上刷绿漆啊。」

  朱老头手一摆,「尽管刷!」

  大爷,你还真是看得开。程宗扬压低声音对小紫道:「别闹。」

  小紫蹲下身子,笑吟吟伸出手指,把吕雉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然后顺手一
拨,将她肩后那幅罗帔扯落下来。

  那条罗帔上同样用极细的丝线绣着云气、山河、稻禾、还有繁复的凤纹,绣
工极为精美,但深黑色的质地,透出浓浓的死寂意味。扯下罗帔,程宗扬赫然看
到,吕雉的宫装背后有一道尺许长的裂隙,被小紫玉指一挑,露出里面白生生的
肌肤。

  程宗扬还以为死丫头动了什么手脚,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道裂隙是原本就有
的。怪不得吕雉一直披着罗帔,她的羽翼想要张开,必须从衣内伸出,这条罗帔
正好用来掩饰。

此时吕雉的羽翼已经消没不见,只能看到光洁的肩胛。

  小紫伸出小手,在吕雉背上抚摸着,笑吟吟道:「程头儿不就是最喜欢这种
熟妇人妻吗?她年纪正好啊。」

  程宗扬愤然道:「胡说!我明明喜欢你这种嫩的!」

  寒意侵体,吕雉微微打了个哆嗦,面色却一如平常,似乎对小紫的威胁无动
于衷,淡淡道:「殇贼门下,也不过如此伎俩。」

  「我瞧着吧……」曹季兴捋起袖子,「不动刑是不行了。」

  吕雉冷笑道:「好胆。」

  「求娘娘体谅,奴才也是没辙。」曹季兴用商量的口气道:「要不,咱们先
上个拶刑?」

  曹季兴弯腰捡了几块石头,一边在手里「卡卡」的搓着,一边用谦卑的口气
道:「这地方没木棍,做不了拶子,只好拿几块石头凑合。奴才无能,求娘娘千
万多担戴着些。」

  吕雉面沉如水,冷冷看着他。

  曹季兴唠唠叨叨说道:「娘娘还记得吧?当初有几个妃嫔不听话,娘娘降旨
用了拶子,啧啧,险些连指骨都夹碎了。有道是十指连心……」

  话音刚落,身旁忽然传来一声气泡破裂的闷响,接着一股气流涌入洞窟,随
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厮杀声。

  程宗扬惊道:「怎么回事?」

  石潭的水位不知何时已经消退,没有湖水的阻隔,冰层上方的声音一下涌入
洞窟,外界军士的鼓噪声夹杂着羽箭破空的锐响,一片嘈杂。

  程宗扬暗骂自己昏了头,竟然把郭解和陶五等人扔到一边。他刚要开口,石
潭处突然「哗」的一声水响,一只死人般苍白的手掌探出水面,伸进石窟。

  程宗扬刚拔出刀,又停了下来。

  一只戴着墨镜的妖物湿淋淋从水里爬出来,束发的金冠歪到一边,衣袍贴在
身上,活脱脱像只落汤鸡,还他妈是只粉色的。

  蔡敬仲上了岸,摘下金冠,「哗」的把水倒出来,一边抖开折扇,扇着身上
的水,一边抱怨道:「瞧你们躲的这地方。找得我一身汗……」

  眼看着蔡敬仲从水里钻出来,众人的表情都像见了鬼一样。这是哪儿来的妖
精?吃人吗?

  等他开口出声,吕雉和曹季兴同时变了脸色。吕雉先是疑惑,紧接着勃然大
怒,她刚张开嘴,齿舌间突然一痛。

  蔡敬仲一把将折扇塞到吕雉嘴里,堵住她的喝骂。转过身,就看到一张笑得
跟菊花一样的老脸。

  曹季兴掏出一块帕子,一边扑过来替蔡敬仲擦干身上的水迹,一边满脸堆欢
地说道:「哎哟!这不是小蔡吗?有日子没见了,在哪儿发财呢?」

  蔡敬仲压根就没兴趣搭理他,一边哼哼哈哈地敷衍几声,一边自顾自打量着
石窟。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出口原来在这里啊。」

  「出口?」程宗扬精神一振。

  蔡敬仲道:「外边被围了,救人去吧。」说着在石边坐下。那意思是他老人
家已经把话带到了,跑腿这种力气就不是他的事了。

  …………………………………………………………………………………

  冰层上方,郭解等人已经陷入重围。

  眼见着程宗扬掉入冰窟,众人都赶来相救,谁知道那么个大活人掉下去,半
晌连个泡都没冒,冰下的情形更是出乎众人的意料,水位剧降不说,有些地方还
能看到湖底伸出的乱石,犹如丛生的石林。这么一耽误,反而被刘建抓住机会,
逃到永安殿,转头带来大军,将众人堵在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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