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六朝雲龍吟》5
作者:羅胖子X龍璇
出版:河圖文化有限公司
手打:紅領巾手打團
簡介:
回合一:魯智深與林沖聯手逼退誠組,相偕而逃!
回合二:大孚靈鷲寺與叵密靜善為佛法而僵持不下!
回合三:秦檜對上西門慶,驚魔指怒挑天魔傘!
回合四:七方勢力大混戰,地底下卻殺出一個來歷不明的童顏巨乳女殺手?
一片混亂之中,黑魔海的神秘女子乍現,西門慶亦詭招盡出;魯智深衣缽脫落,程宗揚卻看懂上頭用來尋找轉世靈童的袈裟文字……
目錄: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一章
陽光透過枝葉,斑斑駁駁地灑在身上,空氣彷彿凝滯了,沒有一絲微風。雖然是仲春天氣,董超與薛霸卻走得汗流浹背,兩人只拽了根哨棒,行李、包裹都掛在林沖的木枷上。
「賊廝鳥!」薛霸惡狠狠道:「莫若就在此地結果了他!也少走後面幾千里的路。」
「噤聲!」董超壓低聲音道:「昨晚你施計策拿開水給他燙腳,這廝的眉毛也不挑一下,滾開的水燙上去,腳背不見半點紅!你還瞧不出林教頭這一身的好功夫?」
薛霸急道:「老董!咱們拿了錢的!你若是打退堂鼓,太尉府那錢可是好白拿的?」
「偏是你急!」董超拉著薛霸又墮後幾步,遠遠瞧著林沖的背影道:「這廝功夫扎手,等閒制不住他。若是用強,怕是壞了我二人的性命。」
薛霸悄聲道:「依你之見?」
董超從袖中摸出一根竹管,然後拿出腰間的水囊,拔開塞子,把竹管的蠟封揭開,將裡面的粉末倒進去。
「這是我花了一個銀銖才買來的,饒是大羅金仙,只要吃下去,一時三刻也要筋酥骨軟……」
忽然旁邊呼喇一聲,把兩人唬了一跳,仔細看時,卻是一隻野雞從林間拍著翅膀飛出。
薛霸眼明手快,抄起哨棒將那只野雞打下來。兩人對視一眼,董超提著野雞的兩隻翅膀朝前跑去,口中嚷道:「林教頭好口福!這只野雞半路撞出來,正好給教頭打牙祭!」
林沖戴著重枷,頭髮髡過,臉上剛刺了青,比起當日的豪邁多了幾分滄桑。他立定腳步,兩手捧著枷,微微躬身,「不敢。」
董超從腰間解下水囊,一邊笑道:「本該我們自己拿行李,偏生昨晚吃壞肚子,身上半點力氣也無,偏勞教頭了。辛苦辛苦!且來喝口水。」
林沖看著他把水囊遞到木枷上,片刻後張開口,猶如長鯨吸水,一口氣喝了大半。
他的雙手被鐵鐐鎖著,遞不到木枷上,無法抹嘴,只點了點頭說道:「謝了。」董超堆起笑臉。「累了這一路,也該歇歇了。教頭且坐,待小的殺了這隻雞,給教頭嘗鮮!」
林沖倚著一棵大樹坐下,虎目四處一掃,只見周圍的山林煙霧瀰漫,古木森森,翻起的樹根猶如怪蟒,透出一股險惡的氣息,不禁問道:「這是何地?」
「野豬林。」董超道:「往江州去的必經之路。教頭放心,這路我們兄弟都是走熟的,斷不會有事。」
林沖道:「離江州還有多少路程?」
董超還沒開口,薛霸便道:「好不曉事!剛出了臨安,離江州還遠著呢!」林沖不再言語,背靠著大樹閉目養神。
董超使一把牛耳尖刀利落地給野雞放血,一邊向薛霸使眼色。兩人是做慣活的,薛霸心下會意,一邊做出小解的樣子,把腰間的鐵索抖得嘩嘩作響,一邊罵罵咧例往樹後走去。
到了樹後,他瞧準林沖的位置,猛地抖手一揮,鐵索繞過大樹,嘩啦一聲繃緊,將林沖當胸捆在樹上。
鐵索捆在身上,林沖卻沒有掙扎,只像是沒了力氣一樣,緩緩睜開眼睛。董超將野雞一拋,一邊提著滴血的尖刀過來,一邊道:「林教頭,你不合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我們兄弟也是奉命行事。」
林沖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一下,沉聲道:「是誰要取林某的性命?」
「還能有誰?」薛霸將鐵索釘在樹後,提著腰刀過來,抖著一臉橫肉說道:「要怪就怪你娶了個花枝般的娘子,惹得太尉府的小衙內動心。你若不死,小衙內怎好與你家娘子雙宿雙飛?」
董超道:「教頭莫聽他胡說,今日之事與你家娘子無關,教頭只需安心上路,往後一年兩祭少不了教頭的酒水。」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進來!」薛霸挽起袖子擰笑道:「姓林的!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林沖腮幫繃緊,盯著兩人手中的刀,虎目中流露出一絲不甘和激憤,一字一字地道:「我家娘子現在何處?」
董超道:「林教頭,你今生夫妻緣分已盡,還管得了許多?」薛霸喝道:「少跟這廝廢話!早些了帳便是!」
兩人並肩上前要結果林沖的性命,這時頭頂忽然傳來一聲炸雷似的大吼:「賊廝鳥!且吃洒家一杖!」
一個穿著僧袍的大漢從樹上躍下,一路劈啪連響,胖大的身體彷彿一口銅鐘,撞得枝葉紛飛。
兩名官差愕然抬頭,便見魯智深帶著一股勁風直撲下來。大和尚暴喝聲中,一杖將薛霸的右手連刀拍進土中。薛霸只發出半聲慘叫,整只右手便被雞蛋粗的杖身砸成肉泥,鮮血四濺,頓時昏過去。
董超眼珠滴溜溜一轉,欲待逃走又心下不甘,握住尖刀朝林沖的心窩猛刺過去,卻見林沖長吸一口氣,接著噗的一口,噴出一條水柱,卻是將方纔喝下的半囊水盡數噴出,正中董超臉上。
董超只覺面門像被人重重擂了一拳,眼前一黑,向後倒去。魯智深揮起禪杖便要了結兩人的性命,卻聽得鐺啷一聲,禪杖被一條鐵鐐纏住。
林沖的雙手拽著鐵鐐,擋住魯智深的禪杖,搖頭道:「殺不得。」魯智深嘿了一聲,搖了搖光禿禿的大腦殼。「偏你是個善心人。」說著,魯智深顧不上理睬兩名官差,一把將禪杖紮在地上,兩手扳著林沖的木枷就要掰碎。
林沖閃身避開,「開不得。」
魯智深道:「林師弟!洒家趕來救你,你這是何道理?」林沖道:「拙荊尚在臨安,小弟……」他咬了咬牙,腮幫肌肉鼓起,「小弟刺配江州,尚有回鄉之時,若是殺官逃亡……」
不等林沖說完,魯智深便哇哇叫道:「哎呀!林師弟!你就是放不下你那處宅子、那點產業!已經到了這步田地還想著回臨安!你被刺配江州,阿嫂也不見蹤影,便是回臨安又有何用?」
林沖劈手抓住魯智深的僧衣,叫道:「不見蹤影!」
魯智深自知失言,又無法改口,被林沖連聲追問,只好搔了搔光亮的頭皮,說道:「洒家聽說你被下獄便趕到林宅,屋裡已經不見半個人,問遍街坊鄰居都說不知。」
林沖的雙手微微發抖,忽然目光一閃,大喝一聲,掄起鐵鐐。魯智深也同時反應過來,展臂抓住禪杖,身上僧袍鼓起。隨著弓弦的震響,幾點烏光從林葉間飛出,一半被林沖揮舞鐵鐐格開,另一半則飛向魯智深。
帶著鋸齒的箭頭如毒牙般穿透僧袍,在衣內發出金石碰撞的聲音,像射在鐵塊上一樣被彈開。
魯智深拔出禪杖,邁開大步,就像一頭犀牛衝進密林,草鞋在地上留下一串數寸深淺的腳印。
林沖叫道:「是皇城司!小心他們的鐵網!」話音未落便看到一頂大網從天而降,如烏雲般罩在魯智深頭頂。這鐵網是皇城司慣用的捕具,可攻可守,但有心戒備時,並不難防。林沖閃身退到樹側,一邊抬腳將昏倒的董超和薛霸兩人踢到樹叢深處,免得在搏殺中誤傷。
林沖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震碎貼著封條的木枷,挽著鐵鏈朝遇襲的魯智深躍去。
那張鐵網是用蠶絲混著銅絲織成,就算是一頭犀牛也會被困住。魯智深禪杖被鐵網纏住,一時無法掙開,接著幾條人影從樹上飄下;兩人對付魯智深,另外四人則圍向林沖。
正在疾掠的林沖腳下一沉,像釘子一般凝住身形,捧枷望著來人道:「趙大夫可是來取林沖的性命?」
為首一名漢子抬起手止住同伴,然後道:「林教頭,我趙奉安敬你是一條好漢,你若答應,我便讓你自盡,留一條全屍。」
說著趙奉安一揚手,將一柄腰刀擲到林沖面前。
林沖盯著刀鋒看了片刻,搖了搖頭。「林某死不足惜,但一死之下,『畏罪自盡』這四個字,今生再無法洗脫,只怕連累家人。」
旁邊一名戴著禁軍腰牌的漢子冷笑道:「林教頭好生伉儷情深,都死到臨頭還放不下自家娘子。可惜尊夫人已進太尉府,皇城司就是千肯萬肯也動不了高太尉一根汗毛。」
趙奉安帶的誠組一共有六人,三人來自皇城司,其餘分別是從兵部和刑部抽調來的好手。
說話的江逢巖也是禁軍武官,平日與林沖多有不合,眼看他虎落平陽,心頭的快意哪裡還按捺得住,開口便是一番奚落。
聽江逢巖說得刻薄,趙泰安暗叫不好,聳身準備搶回腰刀,卻聽到背後一喝,那張鐵網轟然破碎,像被巨獸撕開般寸寸斷開。
魯智深扯下半幅僧衣,露出一側粗壯的肩膀和肌肉糾結的胸膛。他一手握著禪杖,赤裸的胸膛上掛著一串佛珠,身上連綿不絕的暗金色百花刺青浮動,猶如一尊怒目金剛。
兩名皇城司的屬下同時舉刀向魯智深劈去,刀鋒及體,立刻被他的金鐘罩震開。
魯智深掄起月牙鏟,橫手一揮,將一名皇城司屬下攔腰截斷,血雨紛飛間,魯智深拔步衝來。剛才說話的禁軍武官往腕背上一拍,從袖中彈出一道淡金色的小符,反手抹在刀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