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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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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压在乐明珠白玉般的胴体上,一边挺动小腹,一边两手张开,抚弄丰腴肥硕的大乳球。小香瓜面带红晕,被他干得不住低叫。

  「好烫……呃……你的……你的大肉棒全插到人家屁眼儿里了……」「叫老公!」

  「老公,人家屁眼儿好胀……轻一点啦……」「乖老婆,妳屁股好嫩。」

  「呀……呀……老公……你插得太快了……人家……人家肠子都要被你捣碎啦……」

  「乖老婆,忍一忍就好了。」珠两手撑着床榻,被程宗扬骑在屁股上,那对圆顽乳球在胸前来回抛甩,

  充满沉甸甸的质感。她翘着屁股,雪嫩美臀毫无保留地敞开,柔嫩的屁眼儿被粗壮肉棒带得翻进翻出。

  程宗扬固然兴奋异常,身下的小美人也情热如火,翘着屁股让他恣意插弄。坚密的屁眼儿越来越软,插在里面的肉棒却越来越硬。

  程宗扬抱着她滑嫩充满弹性的雪臀,阳具彷佛插在一张软腻的小嘴中,被她柔软的屁眼儿和炽热肠道包裹,无微不至地舔舐每一寸肉棒。

  小香瓜叫声越来越高亢,忽然屁股一阵哆嗦,整个身子软了下来。与此同时,一股温热液体从她股间迸出。「乖老婆,妳泄了身子。」

  乐明珠颤声道:「你肉棒好硬……人家受不住了……哎呀!」程宗扬抱住她绵圑般的雪臀,一ロ气干了一盏茶时间才挺起阳具,在她颤抖的屁眼儿里射精。

  云收雨散,雨人相拥而卧. 乐明珠抱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前,「壊死你了……一见面就插人家屁股。」

  「乖老婆,妳的小屁眼儿比以前还紧呢。」

  「不是啦……」乐明珠羞答答说:「是老公的肉棒变大了。好胀……塞到人家肚子里面了……」

  程宗扬笑道:「妳泄了好多。」「都是你插得太用力了……哎呀,不要摸!」程宗扬坏笑道:「妳下面好湿。来,让老公摸摸乖老婆的屁股。」乐明珠嘟嘴道:「反正已经让你插过,你想摸就摸好了……人家屁股好痛……后面被你插得火辣辣的……」

  程宗扬抱着小香瓜香软白嫩的玉体,爱不释手地抚弄。乐明珠光着身子偎依在他懐中,「大笨瓜……」

  「嗯?」程宗扬抬起眼。

  乐明珠眼睛亮晶晶看着他,充满喜悦,又叫了声,「大笨瓜!」程宗扬忍不住亲了她一ロ,「想不想我?」「想啊。J

  乐明珠忽然小嘴一瘪,「坏死你了……这么久也不来找人家……呜呜……」程宗扬拥住她,「别哭啊,我也想去找妳的。」

  乐明珠哽咽道:「人家每天都想你。好几次都睡不着觉……做梦还梦到你拿大肉棒戳人家屁股……」

  程宗扬想笑又觉得心痛,小声道:r 眞的梦到了?」

  「都是你!」乐明珠握起粉拳捶了他一记,「人家屁眼儿被你插过就变得怪怪

  的。」

  小香瓜的屁眼儿涂过焚情膏才变得敏感,但时间过去这么久,药效还没有退,难道死丫头说的是眞的?程宗扬小心道,1 「怎么怪怪的?」

  乐明珠道:「一想起你骑在人家屁股上,拿大肉棒插人家屁眼儿,人家屁眼儿就好热,还湿湿的发痒,总想有东西插进来……人家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数好多羊。有时候数错了,开始是一只、两只、三只……后来数成两千零一下、两千零一一下……」程宗扬禁不住笑出声来。

  「你还笑……人家都难受死了,想着眞让你插两千下就好了。」心头的爱怜彷佛满溢出来,程宗扬小心呵哄半晌,小香瓜才收住眼泪. 两人絮絮说着话,程宗扬才知道小丫头回去后狠狠挨了师傅一顿骂,被关了一个月不许出门.

  这次是光明观堂得到晴州一家慈善团体的资助,准备在晴州开设一家慈幼院收养孤儿。一向喜欢小孩子的乐明珠缠了多时才得到允许,随师姐一同去晴州。程宗扬捏了捏她的鼻子,「挨骂是不是很难受?」

  说了会儿话,乐明珠已经高兴起来,吐了吐舌头. 「才不是呢。师傅最心软了,我一哭她就不骂,还做汤给我喝。咦,你也去晴州吗?」r 是啊。我和小紫……」

  乐明珠开心地叫起来:「小紫也和你在一起吗?太好了!我们坐一条船好不好?」

  「好啊!船上现在有空位,你们有几个人?都搬过来吧。」「有潘师姐……」

  「潘姐儿也来了?」

  「是啊。还有小板凳、小木头和我。」

  程宗扬想起久无音讯的武ー一郎。不知道一一爷那厮伤好了没有?武ー一心里现在有了苏荔,对潘姐儿又是什么想法呢?

  「只你们几个人就去晴州建慈幼院?」

  「当然了。」乐明珠得意地说:「慈幼院建好了,说不定是我来管呢。」程宗扬笑道:「是吗?」

  乐明珠扳着指头道:「潘师姐不会去管,小板凳、小木头都比我小,堂里的婆婆脱不开身,师傅又生病了……」「妳师傅生病了?」

  练过功的人眞元充盈、气血健旺,极少得病,偶有风寒也很快痊愈,何况小香瓜的师门又以医术成名,会生病眞是稀罕事。

  「明州发生瘟疫,师傅去给人治病,每天都要看几百个病人,结果自己也累倒7.し

  程宗扬坐起来,「我去跟妳潘师姐说,大家坐一条船去晴州!」「好啊!」乐明珠高兴地抱住他的手臂。

  「我替妳安排一间房,」程宗扬在她耳边小声道:「晚上去找妳,免得妳睡不

  着。」

  「大坏蛋,只想干人家屁股……」

  乐明珠踢了程宗扬一脚却被张臂抱住。程宗扬眉飞色舞地说道:「小香瓜,我们再干一次!」

  「不要啦,人家屁眼儿都麻了……哎呀!」

  乐明珠被他抱着腰按到床上,那根刚射过精的阳具又硬起来,热腾腾顶在臀间. 乐明珠无奈地说道:「好啦……你轻一点啊……」

  光明观堂乘的是条独桅帆船,顶篷呈蕉叶形,悬着白帆。舱内用柳木隔出几个li,imsi. 唯i 不寻常之处就是洁净异常,不但桌几纤尘不染,连

  船板都用清水洗得发白。

  为了节省空间,舱内用的是推拉式的格子门,上面贴着半透明的竹篾纸。乐明珠脸上红晕未褪,不好意思去见师姐;她领着程宗扬进到舱内,指了指房门,一溜烟躲起来。

  房门推开半边能看到一个扎着布帕的妇人坐在舱内,怀里抱着一个婴孩,神情凄惶。那婴儿闭着眼,额头覆着湿巾,似乎发着高烧。

  程宗扬朝里面看去,眼睛顿时一亮。那妇人对面坐着一个女子。她穿着素白衣衫,微微垂头,玉指搭在婴儿颈侧正在诊脉. 她脸上戴着一个雪白ロ罩,ロ鼻都被遮住;虽然只露出精致如画的眉眼,但两道蛾眉微微颦着,流露出无限风情。黑白分明的双眼水汪汪美得令人眩目,让人不由自主被深深吸引。

  没想到会在船上看到这一幕。潘金莲用心为一个陌生婴儿诊脉,就像一个白衣仙子在灯光下散发出圣洁光辉. 只不过她那双凤目眼角微微挑起,天生带着一抹桃花般的红晕,使她容颜间平添几分媚意。潘金莲抬起玉指,温言道:「不妨事的。少顷煎好药,让孩子先服ー剂。剩下的妳带回去早晚各服一剂,服完便无妨了。」

  妇人感谢地说道‘,「眞是多谢姑娘。姑娘这么好心肠,便是天上仙子也比不过的。」

  潘金莲略带疲倦地笑了笑,「不用客气。先去给孩子煎药吧0 」后面一名妇人道:「仙子,求妳看看我们家孩子吧!」那孩子又大了两岁,手脚筋腱彷佛痉挛般拧成一个奇怪角度不住抽动,这会儿他已经哭累了,蜷在母亲怀里.

  潘金莲道:「这是小儿惊厥的后遗症,要分几次施针才能缓解。」说着她拿出针囊,取出几枚细针。

  那孩子害怕地扯住母亲衣角,「娘,我不要……」

  潘金莲柔声道:「不用怕,这针扎上不痛的。姐姐帮你刺几回,你的手脚便好了,往后能和伙伴一般跑着玩呢。」

  潘金莲一边说,一边按了按他的穴道,接着银针刺入肌肤. 那孩子哇了一声-KSK起来,母亲吓得双手一抖。潘金莲道:「他只是有些害怕,

  并不痛的。」

  潘金莲细细舍着针,「姐姐没有骗你吧?是不是酸酸的,有些发胀?」那孩子止住哭声,过了一会儿竟然露出笑容。核子的母亲这才放下心,连声道

  谢.

  潘金莲用了一盏茶时间在孩子头、臂几处穴位下过针,仔细捻了一回,打通他的经络. 那孩子身上扎着针,竟然已经睡着。

  算起来已是第三次见到潘姐儿,但第一次见面只是惊鸿一瞥,第一一次见面只记得当时惊艳的感觉. 这次见到的潘金莲又是另一番模样。

  眼前这个细致用心、戴着圣洁光环的女医生,实在无法与印象中那个千古第一淫妇联系起来。不过秦桧都能变忠臣,潘姐儿变圣女……似乎也不是很奇怪。说到底人是环境的产物,没有谁是天生的大奸大恶,也没有谁是天生的圣徒。

  潘金莲将平常要注意的事项一一告诉那位母亲,稍停一阵才取下针。那位母亲抱着熟睡的核子千恩万谢地去了。潘金莲剪去灯蕊,挑亮灯光,然后把棉签浸入酒液,在灯下将刚才用过的银针一一抹过,收回针囊,ー边道:「还有哪位?」

  程宗扬踏进门堆笑道:「这么晚来打扰,眞是不好意思。」潘金莲微微挑动眉头,「是你?」「眞巧,我也要到晴州去,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程宗扬打了个哈哈,「仙子医术眞好,悬壶济世,造福百姓。」

  潘金莲沉静地看了一眼,明澈目光彷佛将自己看得通透。程宗扬只笑了一半,笑声戛然而止。

  潘金莲淡淡道:「明珠和晶儿出去买药,只晶儿ー人回来说明珠遇见相识的人,想来就是你了。」

  「大家朋友嘛,见面聊聊天。」程宗扬道:「我来没别的意思,只不过听乐姑娘说你们也去晴州,正好我们船上还有房间,不如坐同一条船,大家一同去晴州,路上也好照应。」

  「多谢了。」潘金莲道:「不用。」程宗扬道:「潘姐儿不会是对我有戒心吧?其实我跟乐姑娘在南荒认识,大家

  一起出生入死,这点交情总是有吧?」潘金莲忽然道:「你那个小妾呢?」

  程宗扬想起在南荒时,小紫冒充自己的小妾,诈称武一一被杀,戏弄她一番,没想到她现在还记得。

  「那丫头最是顽皮,潘姐儿是成年人,不用和她一般见识吧?」「我不介意。只不过提醒你一声:你已经有了妾室,我师妹年纪尙小,和你一道走不怕招人闲话吗?」

  程宗扬厚脸皮道:「没有什么吧?大家做朋友也不行吗?」潘金莲淡淡道:「程公子名声没那么好吧?」程宗扬怔了一会儿,小心道:「建康的事,妳也知道了?」「我在洛阳便听说了。」

  程宗扬叫道:「眞是被那只小狐狸害死了!其实那天的兰陵王破阵舞都是他跳的—。跟我ー点关系都没有!」潘金莲没有理睬他的辩白,扬声道‘1 「嫣琪!」一个少女伸头进来,「潘师姐?」「明珠回来了吗?」「在外面呢。」

  潘金莲道:「让她去后舱煎药,告诉她从今天起,直到晴州都不许她再下船,更不许她和别人说话。」

  少女吐了吐了舌头,「是。」

  程宗扬忍不住道:「潘姐儿,妳管得也太严了吧?小香……乐姑娘又不是小孩

  H ——」

  「她若眞是小核子,我也不用这么管她了。」潘金莲打断他,「我光明观堂的事由我们自行处置。公子请回吧。」

  潘金莲公然逐客,程宗扬只好满腹郁闷地下船。

  难得和小香瓜相逢,这会儿却各乘一船;雨人直线距离不到一百步却看得到吃不到,程宗扬心里的别扭比不见面还难受。小紫笑吟吟道,,「见着你的小香瓜了?」

  程宗扬像吞了生醋一样皱着脸,「她被潘姐儿赶去当烧火丫头. 潘姐儿也眞是,大家只是坐一条船,她怎么看我像看贼一样呢?喂,死丫头,我看起来眞的像坏人Br?」

  小紫仔细看了他一会儿,「像啊,刚采人家后庭花的采花贼丨こ想到小香瓜的后庭花,程宗扬禁不住咧开嘴,连小紫的揶揄也不放在心上,让小紫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乐丫头还问起妳,听说妳在船上,高兴得不得了。妳心眼那么多,小香瓜一点心眼儿没有,偏偏还和你要好,眞是怪事。」

  「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就是心肠太好。」小紫皱了皱鼻子,「一点用都没有。」「后面这句不是眞心吧?我看妳对她也挺不错,没有骂过她笨。」「她倒不笨。」小紫道:「只不过太天眞,对人一点戒心都没有。」程宗扬捏了捏她的鼻尖,「妳不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对她另眼相看吗?」小紫没有说话,反而偏头露出深思表情,过了会儿才嫣然笑道:「眞的哦。」「喂,妳刚才去哪儿了?」

  「和月霜姊姊去城里了。」小紫笑道:「你猜她买了什么?」「什么东西?」

  「马鞭。什么衣服、胭脂、水粉她都不看,就去卖马具的铺里,说要买根趁手的鞭子。」小紫笑道:「人家也买一根。」说着她拿出一根光滑如玉的鞭子,「鲸骨做的,漂亮吗?」

  程宗扬纳闷地说:「月丫头做梦都想上戦场,买鞭子不奇怪,但妳买鞭子干么?也想去打仗吗?」

  「骑马啊。」小紫笑吟吟道:「等抓到姓苏的妖妇,我要每天骑着她,用鞭子打她的屁股。程头儿,你说好不好?」

  「只要妳喜欢,哪怕将她碾成粉,我若皱皱眉头就不姓程!」「你说的哦。」「放心吧。我才没那么滥好人呢。」

  天刚破晓,泊在码头的小船离岸向下游驶去。程宗扬一直在船上守着,见状立刻叫俞子元开船,跟紧光明观堂的船只.

  鹏翼社的楼船比它大十倍不止,要跟着这条小船并不容易,但俞子元毫无难色地答应下来。

  程宗扬不好意思地说道:「前面船上有一个朋友,也是往晴州去的。」俞子元道:「公子放心,我船上的水手都是驶过十几年船的行家,必误不了事。」他和水手交谈几句,然后道:「杨州的云氏商号送了批货来,已经按公子留的名单分送出去。」

  程宗扬望着前面白帆笑道:「费心了。」

  敖润张大嘴巴,看着眼前黒色的薄盾。旁边老张也像呆头鹅一样,眼珠瞪得圆圆的,手中拿着一张ー模ー样的龙鳞盾。突然间,冯源一声惨叫打破舱房里的寂静. 这位平山宗的大法师两手抱在一起,浑身颤抖,然后手指分开一线,眼睛凑过去看了一下,接着又是一声惨叫。敖润喘ロ粗气,「冯大法!鬼叫什么呢!」

  「龙……龙……龙睛玉……」冯源哆嗦着说道:「眞……眞的啊……」老张吃ヵ地咽ロ唾沫。「队长,老程出手眞够大方,这几样加起来就是两千银铢。还有兄弟们每人一套装备,差不多也得一百银铢……」「不行!」敖润道:「这情欠得太大了—。」冯源跳起来,两手攥得紧紧的,「敖老犬!打死我也不还啊!我跟你说,我这辈子还没摸过龙睛玉呢!」

  老张敲敲盾牌,依依不舍地说‘’「这盾眞不错. 」

  冯源道:「老大,老程是副队长的相公,说起来也是咱们雪隼团的女婿,不是外人啊!说不定这是人家送的聘礼!我说,不如咱们把副队长送过去,当还礼得了!」

  「越说越不象话了!」敖润吼道:「给我闭嘴!」lwii“‘「你们看,我的弩怎么样!」

  月霜手里拿着一枝钢制小弩,她轻轻一板,拉上弩弦,接着一扣弩机,空弦猛弹出撕开空气,发出一声锐响,力道强劲至极.

  敖润还没有开口,冯源叫道:「好东西啊!哪儿来的?」「别人送的!」月霜举起弩道:「我刚才试了一下,能射七十步远呢!」冯源一脸期待地说:「副队长,妳是不是收下了?」「当然了。我们那么要好I 喂,你们怎么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冯源和老张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那就好!那就好!」敖润咧了咧嘴,「眞好……妳看,我这盾怎么样?」「这么轻?」月霜拿起来,讶道……「是什么做的?」「一共就两面,」老张道:「我和敖老大各拿了一面!」「这盾起码要一百银铢吧?你们发财了?买这么贵的东西。」「跟妳一样,都是朋友送的!」月霜奇怪地问:「你们哪来的朋友?」冯源道:「副队长,妳的弩是谁送的?」「紫姑娘啊。」

  老张打了个哈哈:「我们这些也是紫姑娘送的。」月霜撇了撇嘴,「吹牛!」冯源忍不住道:「副队长,妳相公家眞有钱啊!」月霜皱起眉头,「胡说什么?我哪来的相公?」「不就是I 唔……」老张一把撝住冯源的嘴,把他踹到一边。「喂,你给我说清楚!」

  月霜正要细问,船顶忽然有人叫道……「落帆!落帆!」

  扇形的船帆迅速落下,发出巨大响声。失去风力的推送,行进中的楼船速度猛

  然ー缓。

  程宗扬道:r 怎么了?」

  「船进峡谷得落帆减速。」俞子元道……「前面水路不好走,我去掌舵。」说着蠢衣袖- 赶往奋.

  面前出现一道魏峨山峰。,云水在山下分成数道支流,蜿蜒流入峡谷。两岸山势犹如大斧劈开,壁立万仞,险峻至极. 楼船减缓速度,水手小心地操纵船只,驶入弯曲的河道。

  雨岸生满奇异的灌木类植物,那些植物树冠不犬,根系却极为发达;纠屈的根系从山石间伸出,在水中浮动,阳光下犹如苍绿水蛇。

  光明观堂的座船显出船身狭小的优势,进入峡谷连帆都没降,把楼船远远甩在后面。程宗扬回过头,只见小紫站在窗前,正拿着一只黄铜做的单筒望远镜向远处瞭望。

  「死丫头,船长室的望远镜妳随便拿来玩?」「别吵。」

  程宗扬凑过来,「看到什么?」「看到你的小香瓜在哭呢。」「开什么玩笑。拿过来我看看!」程宗扬抢过望远镜放在眼前。只见前面小船已转过弯,船体被山间灌木遮掩,露出飘扬的白帆,彷佛在山林中行驶。程宗扬心道:小香瓜被潘姐儿禁足,这会儿关在舱内,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两岸景色。

  忽然前方帆影一折,整条船彷佛突然倾覆一样,消失不见。程宗扬大叫一声,「不好!」一把扔开望远镜,身体从窗ロ探出去。楼船转过一个急弯,眼前水面猛然一宽,在峡谷间形成一个狭长的小湖。光明观堂的轻舟斜斜停在水上,旁边漂着折断的船帆。小紫惊讶地说‘,「好大的风,她们的船帆都被吹断了。」「放屁!」程宗扬叫道:「是被砍断的好不好!」船上碗ロ粗的桅杆断成两截,断ロ整齐得如同刀切,显然是被利刃斩断。小紫转了转眼睛,「肯定是有山上的妖怪看中你的小香瓜,要把她抢走!程头儿,你好可怜哦。」

  「少废话!」程宗扬向扬州的云家商号订了批货物,顺便挑了两把刀,这时一把抄起来挂在腰后,直接从窗ロ跃出。

  第五章泊陵鱼毒

  敖灞正在播弄龙鳞盾,见到程宗扬从天而降重重落在甲板上,不由叫道:「老程,你干嘛?」「救人!」

  「呸!」月霜首先表明态度。「别乱来啊!」敖润拿起龙鳞盾追过去。

  「慌什么呢!」老张迈开步子跟在后面。冯源也想去帮忙,但看到楼船离水面的高度,两腿顿时软了,只好在后面叫了一声,「当心啊!」

  看到光明观堂的船只出事,程宗扬不惊反喜。自己正发愁没办法和小香瓜同乘一船,这么巧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这时楼船已经驶进小湖,但楼船体积庞大、吃水太深,无法像小船一样靠岸,中间还隔着几十丈距离.

  只要能跟小香瓜在一起,这几十丈的距离就是刀山火海,自己也硬闯过去,何况还是水路。

  谷中突然传来一个阴冷声音:「过往的人听着,泊陵鱼氏在此!不相关的人统统滚开,免得送死!」敖润倒抽一ロ凉气,「鱼家的人?老程,小心点!」

  程宗扬已经蹬住船沿,双腿一縦,箭矢般落入水中,接着双臂拨水,不管不顾地朝小船游去。

  山谷间的话音刚落,「呼」的一声,ー柄重斧从山崖上飞出,朝船只尾舵劈去。如果被重斧击中保证尾舵当场完蛋,失去船帆和尾蛇的船只立刻成了一条无法行驶的废船。

  一个纤小身影从舱中闪身出来,那少女梳着双鬓,容㈱豸16,正是昨晚sls上见过的穆嫣琪。她握着一对银剑,抬腕一拨将重斧挑开,气恼地娇叱道:「泊陵鱼氏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赔我的帆!」

  敷润追上来:r 老程,前面是谁的船?」「光明观堂。」

  「眞的?」敖润叫道:「别蒙我啊!」「没错,昨晩你是喝多了,人家在码头还诊了一晚的病呢。」敷润用カ晃了晃脑袋,「这忙得帮啊!」I 群人影出现在山崖上,当先1 人穿着灰扑扑的长衣,双手衬在袖中。长发披

  散在肩上,眉毛彷佛脱落一样稀稀落落。长长脸颊两腮凹陷,透出暗青颜色,细小眼睛彷佛毒蛇。

  那人双臂一张像只蝙蝠一样疾掠下来。穆嫣琪正要招架,短剑刚抬到眼前时神情突然一怔;两柄短剑只与重斧磕了一下,接触部位多了一块黑斑,像沾上墨汁般被染得乌黑,而且黑斑迅速扩散。

  有毒!穆嫣琪脑中生出这个念头,手上却犹豫一下,没有立刻抛开短剑。差了这么少许,手指彷佛突然被蚂嬉咬了一ロ,已经沾到毒素。

  灰衣人右手从袖中伸出,张手一捞,抓住穆嫣琪的脖颈. 他乌黑指甲像鹰爪般又尖又利,略一用力便陷入少女粉颈雪白的肌肤,然㈱轻飘飘落在船头.

  「本人鱼无夷。」那人冷冷道:「光明观堂的人有胆杀我兄弟,此时却不败出来吗?」

  楼船上本来有不少人伸头観望,鱼无夷这个名字一出来,几名走江湖的汉子立刻缩回脑袋,接着看热闹的人散得干干净净. 程宗扬道:「那丫头怎么ー招就被制住了?」

  r 那可是泊陵鱼家的无夷公子!」听到名号,敖润也打个突,低声说道:「不但用毒功夫高明,而且身手不俗,在鱼家是仅次于家主的高手。」程宗扬喃喃道……「泊陵鱼氏……听起来有点耳熟……」老张也游了过来。「鱼家是海上岛民,为人最是睚訾必报,用毒又阴险,江湖中没什么人敢惹。不过他们泊陵离云水远着呢,光明观堂好端端的怎会惹上他们呢?」

  程宗扬也在纳闷。泊陵鱼氏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会儿一时想不起来。一条长藤从天而降套住断桅。跟随鱼无夷来的鱼家子弟跳到岸边,扯住长藤把船只拖向岸边。另外几人指着水中道:「哪里来的汉子?再不滚开,爷爷就不客气了!」

  敖润猛划几下,一声大吼,黑豹般跳上船板;一手举起龙鳞盾,一手拔出腰侧的马刀叫道:「雪隼佣兵圑在此!休得无礼!」

  「雪隼圑?」鱼无夷冷冷道:「薛矮子的人够种,连我都敢惹!」?III :「鱼公子,不是我姓敖的胆子够肥,只不过大家都知道光明观

  堂行医济世,从不在江湖上结怨。」「你是说我诬陷他们?」「在下不败。」「你已经敢了!」

  鱼无夷一声冷喝,掷开穆嫣琪,张手朝敖润抓来。

  敖润退后一步,把龙鳞盾架在臂上。鱼无夷本欲一爪击出,在他那面轻飘飘荡的薄盾上掏出几个洞,谁知指尖一挫,竟被那面看似不起眼的薄盾挡住。

  一片水光突然飞起。程宗扬在水中拔出钢刀,左手攀住船沿,耸身跃出水面,右手钢刀匹练般劈开长藤,接着左刀递出带着大片水花劈向鱼无夷。

  鱼无夷怪啸一声,五指张开鹰爪般击出。飞溅的水花与他爪影一触,立刻变得漆黒如墨,一滴滴弹射回来落在甲板上「嗤嗤」作响。

  老张抢身用盾牌挡住飞溅的毒液。程宗扬趁着鱼家援手未到,自己人数占优势,双刀ー摆攻向鱼无夷的手掌。鱼无夷左爪击到中途,突然多出一柄长仅三寸的利刃,间不容发之际,挡住程宗扬充满爆发力的一击。

  「叮」的ー声,程宗扬长刀弹回,鱼无夷的寸刃却稳如盘石,显示两人实ヵ之间的差距。

  在钢刀被鱼无夷寸刃弹回的同时,程宗扬刀收肘后,屈肘旋身,用后背朝鱼无夷撞去。与此同时,眞气由阴转阳,手阳明、手太阳、手少阳ー一一经剎那间眞气狂涌。鱼无夷两指拈刀,迎向他肘后露出的刀锋. 双刃相交,他脸色猛然ー变,察觉这个不速之客眞气居然在瞬间由至阴转为至阳;烈火般的眞气透刃而入,猝不及防下竟被震退半步。

  崖上鱼家子弟纷纷跃下。敖润放开鱼无夷转身抵挡,兵刃撞击声连串响起,一边大叫道:「老程!当心!」

  鱼无夷咳的一声唾出一ロ唾沬. 那唾沫一离ロ迅速变色,带着一丝蓝汪汪的光泽朝程宗扬刀尖飞来。

  程宗扬后背一弹,旋风般转身避开鱼无夷的毒唾,接着双刀齐出,劈上鱼无夷「临!」程宗扬一声暴喝,刀法愈增威势。

  鱼无夷修为虽胜一筹,但只罾m 指拈住一片薄刃也难挡这招以威猛见长的五虎断门刀。不得已又退半步,左手爪出如风,硬夺程宗扬的刀锋.

  一把破刀値不了几个银铢,程宗扬叫道:「想要给你好了!」说着手一松抛开双刀,一边叫道:「老张!」

  老张跨前一步单刀直劈,逼住鱼无夷。鱼无夷接连后退,身侧露出一个狭小缝隙;程宗扬趁势抢入,扯住穆嫣琪往后疾退。

  鱼无夷挥袖击在盾上把老张逼开,眼睛盯着程宗扬,冷冰冰道:「雪隼团的佣兵还有两下子。」

  程宗扬一直退到舱门处才停住脚步,挽着穆嫣琪笑道:「怎比得了鱼公子手段高明呢?喂,你的毒不会隔着人还能传吧?」

  鱼无夷冷冷道:「她中了我的腐骨毒,半个时辰之内毒入心脉,周身骨骼寸寸腐壊,死状苦不堪言!」程宗扬低头看去,只见穆嫣琪四肢绵软,白皙面孔蒙上一层黑气,彷佛\I花正在枯萎,让人看得心惊.

  一名仆妇从舱内出来,从程宗扬手中接过穆嫣琪。接着一个小丫头冲出来朝鱼无夷叫道:「谁杀过你的兄弟?臭鱼头!你认错人了!」

  义愤塡膺的俏态正是和乐明珠最要好的邓晶。话没说完,小丫头的辫子被一只玉手扯住,拽回舱内。

  潘金莲踏上甲板,她穿着一件玉白色衫子,色泽素雅至极,只在襟上镶了一道细细的朱红色滚边。两绺青丝垂在胸前,纤美如诗。她这时没有戴ロ罩,美艳面孔在阳光下丽若朝霞。

  虽然披了一条长及脚踝的宽松长袍,但凸凹有致的身材怎么也遮掩不住,走动时腰臀美妙曲线在衣内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几乎忽略她肩后的长剣。

  敖润和老张退回,ー左一右守在程宗扬身后,小声道:r 老程,那是你的熟人?」

  「我跟她不怎么熟。她小叔跟我是兄弟。」:罾松ロ气:「我说呢,让月姑娘看到你为别的女人这么拚命,还不当场翻

  脸?原来是有了人家的。J

  程宗扬点点头,「是个小寡妇. 」「哟,」敖润道……「这模样看不出来啊。」潘金莲道‘’「光明观堂与泊陵鱼氏素不相识,何时杀你兄弟了?」「鹤羽剑姬呢?叫她滚出来!」潘金莲美目生寒,「我便是!」

  鱼无夷目光闪闪地盯着她,片刻后伸出发黑的舌头舔了舔唇角。「本公子还以为鹤羽剑姬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没想到生得一副风流模样,倒像个俏生生的窑姐。」

  潘金莲玉脸慢慢胀红. 她生得瓜子脸、桃花眼,天生带了几分风流媚态,行医中经常因为长相吃亏,被人误以为容易上手的轻浮女子,因此一向对异性不假辞色,免得被人误解。此时被人当面骂作娼妓,不由大为恚怒。

  鱼无夷厉声道:「半年前,我兄弟鱼无疾被人剖心而死;鹤羽剑姬,妳敢不认吗?」

  潘金莲怔了一下,「这关我何事?」

  鱼无夷厉声道:「我兄弟死在五原城!潘金莲!正是妳和奸夫武ー一郎连手所杀!」

  程宗扬猛然想起,武ー一那厮在五原城鸳鸯楼大开杀戒,没干掉西门庆,反而错杀一个和西门庆喝酒的闲人,还因此中毒险些丧命。如果自己没有记错,武ニ中的毒正是泊陵鱼氏一种叫蜜罗汁的怪毒。

  潘金莲美目露出怒火,「武一一杀的人与我何干!」「谁不知道妳身为嫂嫂却与武一一郎勾搭成奸,一妇上了两兄弟的床!」鱼无夷道:r 那日武一一郎杀我兄弟,妳在旁掠阵,隔日又用化毒丹解了我泊陵鱼氏的蜜罗汁,救了武ー一郎狗命。我兄弟的死如何与妳没有关系!」

  潘姐儿啊潘姐儿。程宗扬心想:武一ー血溅鸳鸯楼的时候妳也在场啊!怪不得巴巴赶来留了颗丹药。

  敖润和老张脸上露出古怪表情,两人咬着耳朵嘀咕11「潘金莲?」「武ニ郎?」

  「奸夫淫妇?」「眞是她?不像啊。」

  「谁脸上写着淫妇雨字?」敖润打量两眼,「你别说为这嫂子干一票也値啊。」程宗扬低声道:「说什么?」

  敖润凑过来道:「潘金莲和武1 一的事,晴州都传遍啦,这几个月到处都在说. 」「可不是嘛。」老张悄声道:「说得精彩呢。都说潘金莲长得赛西施,还眞是有点……J

  鱼无夷阴恻恻道:「冤有头债有主,那小贱人的性命我没兴趣。鹤羽剑姬,只要妳束手就擒,本公子立刻奉上腐骨毒的解药!我也不杀妳,只要擒妳回去,让妳给我兄弟披麻带孝,待武ー一那狗贼在本公子刀下授首!」潘金莲弯眉渐渐挑起,洁白外抱无风而动0

  一名鱼家子弟道:「这贱人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淫妇. 无夷哥!擒她回去,让这淫妇给我们兄弟挨个做老婆!」「剖了这对奸夫淫妇的黑心,给无疾兄弟报仇!」

  另一个灰衣男子道:「我的百鬼毒还缺了一味药,待搞大这淫妇的肚子,取了她的紫河车炼药!」

  还有人道:「不如把她炼成毒妓,等擒下武一ー狗贼,让他们变成一对毒鬼姘头I 唔!」

  那汉子忽然捣住嘴,口中鲜血直迸。众人齐声怪啸,一半的人耸肩抬腕,从袖中打出各色暗器。

  船头青光一闪,潘金莲从肩后抽出长剑在身前一划,挥出一股剑气,将疾射而来的飞蝗石、铁蒺藜、毒针、毒刺、袖箭……尽数弹开. 「好功夫!」老张叫了一声。敖润却道:「糟糕。」「怎么了?」

  敖润握紧马刀低声道:「江湖上寻仇的多了,!般都找几个相熟的帮手,眞打起来也好说合。鱼家这回没一个外人,摆明是生死相搏。老程,咱们来的有点不巧畹。,^

  老张道1 ‘「老敖,不行你先回,我在这儿顶着。」

  敷润变了脸色,「你这是骂我!」

  老张道‘’「我上月接到家里捎来的信,明州遭了瘟疫,多躬光明观堂的燕仙子才救了我们那村的人。J

  「得。我陪你顶着吧。」敖润回头看着程宗扬,「老程?」「别废话了!干吧!」程宗扬拔出匕首叫道……「这么多男人打人家一个女人,不嫌丢人吗?有种过来!」

  鱼家人果然是搏命来的,面对潘金莲的剑气没有一人退缩. 除了鱼无夷,其他人清一色用双尖短叉,不脱海岛渔人本色。听到程宗扬叫阵,当即分出几人对付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佣兵。鱼无夷没有出手,他双手拢在袖中,用阴冷目光打量场中形势。

  潘金莲虽然动怒,下手却留有余地,始终没有使出致命杀着。三人刀盾齐举,相互配合着与鱼家子弟缠斗. 突然间鱼无夷跨前一步,手指送出,蜻蜓点水般在老张腕上一划。

  老张以硬功见长,就是被人一刀砍在腕上,顶多留个白印。但鱼无夷手指划过,老张手腕顿时溅出一道血痕。,渗出的鲜血与空气一触立刻变黑。敖润见状大叫一声,「忍住!」接着一刀劳出砍在老张腕间. 鱼无夷阴声道……「晚了!」

  刀锋过处,老张粗壮手腕朽木般断开,迸出浓黑血液。程宗扬头皮一阵发麻,鱼家的毒竟然这么暴烈,一沾血就深入血脉.

  突然几点银光飞来,不失毫厘地刺在老张肩头穴位上。鱼无夷挥袖卷住几枚袭来的银针,接着闪身退开.

  敷润一把扯住老张替他止血。程宗扬替两人挡住攻来的鱼叉,不及向发针的潘金莲道谢,眼睛已瞟向船头.

  那里站着一个年轻人,穿着黒衣、神情淡漠,自从上船就纹丝未动。无论是鱼无夷突然出手,还是老张血溅当场,他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像一尊石像般盯着潘金莲。I^psilf 注目光令程宗播蓦妖想起一个人……在鬼王峒为鬼巫王雕刻图誊的那名石

  匠。

  这时那名黑衣人出手了。他一脚跨出,没看出怎么作势便越过人群,接着一拳轰向程宗扬面门. 程宗扬向侧退开半步,手中珊瑚铁匕首寒光乍现,封住他的去路。黑衣人沉肘摆臂,一拳羁在匕首侧面,显露精湛至极的拳法;虽然只是一拳却如千锤百炼,没有一丝多余动作。

  程宗扬掌心剧痛,匕首险些被打得脱手飞出。黒衣人充沛拳劲完全不逊于武一一郎,自己气血翻涌,如果黑衣人再补一拳保证自己立刻吃不了兜着走。

  幸好黑衣人意不在此。程宗扬被他一拳撃退,敷润和老张同时暴露在他的拳风下。那年轻人错身而过,一拳擂在敖润刚举起的龙鳞盾上。敖润一个趔趄险些跪倒,一边拚命劈出马刀。黒衣人左拳摆出正硒中敖润握刀的手指,接着右手抓住他的衣领,脖颈一弓,「砰」的一声用额头重重磕在敖润脑门上。

  头骨是人体最硬的骨骼,何况黑衣人这记头槌贯满眞气,足以开碑裂石。纵然敖润功底扎实,脑袋又够硬,没被他撞碎颅骨,这时被他当头一击也不禁鼻血狂飙,昏死过去。

  老张右腕已断,眼看黒衣人拳头当胸孽来,他长吸一ロ气,施出四级修为的外家硬功,胸ロ鼓起。

  拳中胸ロ如中铁石。老张眞气外吐,硬生生挡住黑衣人一拳,却发现黑衣人的拳劲竟是螺旋攻出,如同一枝利锥撕开他的护体眞气,将他血脉、骨骼一一崩碎。黒衣人一拳捣穿老张的胸膛,发出指骨击在甲板上的声音。他直起腰,乌黑瞳孔盯着程宗扬,用舌尖舔了舔拳上血肉,年轻面孔流露一丝奇特的兴奋感。程宗扬压下翻腾气血狂叫道:「贱人!滚出来!」

  水中荡出一圈涟漪,一具火辣肉体从水下飞出,剑锋挽出一朵梅花,悄无声息地射向黒衣人脑后。

  泉玉姬只披了幅轻纱,此时被水浸湿,彷佛一层透明蝉翼贴在雪滑胴体上。她双乳高耸,乳头悬着一对银铃,湿淋淋的雪臀又圆又翘;双腿笔直,薄纱下白花花的肉体纤毫毕露。在她鼻侧穿着一只银环,精致银炼从环中穿过,一端挂在耳下,扇状垂在脸侧;唇瓣艳若丹朱,妖艳模样宛如水中钻出的魔姬,再没有丝毫六扇门i^IO

  黑衣人旋身一拳撃中剑锋. 拳剑相交,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展开拳法与泉玉姬斗在一处。

  潘金莲剑势忽然一涨,内围几名鱼家子弟立刻溅血退开,各自抱住手腕。剑锋丝毫无误地刺进肌肉,却避开可能致残的筋腱,分寸之准令人咂舌。潘金莲长剣入鞘,「鱼无疾不是我杀的,和我没有关系. 」负伤的子弟退到鱼无夷身后。无夷公子微微昂起头,冷冰冰道:「声音这么媚,叫起床来肯定别有风味。」

  武ー一郎杀错人却算到自己头上,令潘金莲愤懑至极. 但若再杀伤鱼家的人,这笔帐更算不清楚,反而坐实自己与武11之间子虚乌有的奸情。潘金莲不会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语,有人故意中伤自己便罢,再连累师门清名才是她所无法承受的。因此鱼家人骂得再难听,潘金莲也强忍着不肯伤人。

  潘金莲玉容雪白,握剑的手指慢慢捏紧,最后道:「我再说一遍,鱼无疾的死,与我、与光明观堂都没有关系. 听清楚了吗?」无夷公子细长眼睛透出寒光,指着突然杀出的艳女道:「妳若脱得和她一般,说不定我便信了。」

  程宗扬可能是在场所有人唯一知道潘金莲心事的。他暗骂一句白痴,鱼家已经掏刀子玩命,妳还处处留手,谣言如果那么容易洗清,世间也没有那么多血ロ喷人的家伙。难道妳能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把他们全部摆平?就算妳眞有这个本事,这会儿也晚了。

  「潘姐儿!」程宗扬一手扶着敖润叫道:「为了你们光明观堂的事,我这边已经有人死了。妳想两手干干净净也随妳。可谁敢伤我的人,我要他的命!贱人!给我杀了他—。」

  「凑啊哟!」泉玉姬剑上血光涌动,施出秘藏的剑法。潘金莲闭上眼睛,片刻后凤目睁开盯着鱼无夷,慢慢道:「你们以为我不敢杀人吗?」说着她如白鹤般飞起,凌厉剑气犹如潮水般覆压下来。

  鱼无夷诸般言词无非想激这位鹤羽剑姬动怒。见状,袖中立刻飞出一丛黑驹黝的长丝,如妖蛇般盘旋而起,将袭来的剑气一一化解。其他鱼家子弟没这般手段,I^IAH ,f 各自举起双尖短叉,在纵横袭来的剑气下苦苦支撑。

  程宗扬顿时对潘金莲刮目相看。潘姐儿显露出这手功夫,小狐狸也要甘拜下风,光明观堂的名声果然不是白来的。

  黑衣人同样受到剑气攻撃,他功底扎实至极,ー拳一脚都像教科书标准,招术间再微小的变化也没有丝毫苟且。泉玉姬虽然用上压箱底的功夫仍然落在下风,只是不知黒衣人出于什么考虑,对泉玉姬迟迟没有痛下杀手。这时被潘金莲剑气一迫,黒衣人立刻沉腰坐马,双脚像钉子般钉在甲板上,盘臂合掌迎向剑气最强的一处。

  黑衣人在船上杀人,潘金莲本来就是要给他一个教训;这时鱼氏诸人纷纷自保,连鱼无夷也只蓄势待发,只有这个黑衣人敢出手硬挡,当即摧动剑气,剑如流星直刺黑衣人肩胛。

  黑衣人错肩翻掌朝潘金莲剑脊拍去。潘金莲长剑微旋刺在他掌心,剑锋微微一顿,接着破开他的护体眞气,穿透他的手掌。

  黑衣人年轻面孔没有流露丝毫痛意,被刺透的手掌凝在半空,用干涩声音慢慢道:「妳功夫很好。」说着吐出一ロ鲜血。

  潘金莲冷哼一声,撤剑回鞘。这年轻人的修为与鱼无夷在伯仲之间,连他也在自己一招之下身负重伤,那些鱼家人再傻也该知难而退。

  可是并非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好心肠. 趁黑衣人在潘金莲剑下受挫,一柄长剑悄然伸来,一剑挑断黑衣人脖颈,将他头颅劈得远远飞开. 接着泉玉姬闯入人群,长剑过处将两名手腕负伤的鱼家子弟接连刺死。

  泉玉姬下手如此狠辣,连潘金莲也吃了一惊. 邓晶从帘后伸出脑袋,小嘴张得大大的,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泉玉姬剑势连绵不绝,又朝第三名鱼家子弟刺去。鱼无夷怪嘣一声,右手两指拈的寸刃递出,挡住泉玉姬的落梅剑,接着袖中那丛黑丝蓦然飞起朝她面上击去。泉玉姬剑随人走,飞身朝船舱掠去。那丛黑丝如影随形紧追在她脑后。泉玉姬纤腰ー折,长剑挑出,黑丝突然旋转着张开,竟然是一张巨大渔网,兜头将泉玉姬罩在网内。

  程宗扬暗叫不妙。潘姐儿都发飙了,这无夷公子不据量掂量走人,原来还有眞功夫没施出来。泉贱人被渔网罩住只怕凶多吉少。

  程宗扬放开敖润正待出手,忽然眼前一花,泉玉姬闪身掠出。接着一声惊叫从渔网中传来,却是这贱人玩了一记金蝉脱壳,在渔网张开的刹那一把抓住邓晶塞进网内,自己脱身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所有人的计划。鱼无夷当机立断,反手将渔网收回袖内。邓晶尖叫道:「师姐!」

  潘金莲眼中几乎冒出火来。船帆折断时她已察觉到有敌人出现,等鱼无夷报出泊陵鱼氏的名头,她立刻看紧几个小师妹不让她们出来。鱼氏最难缠的就是他们无孔不入的毒薬,万一几个小师妹中了毒,不免要大费周章。

  谁知先是穆嫣琪溜出来中了腐骨毒,这会儿部晶又被来助拳的朋友塞进渔网. 她狠狠盯了程宗扬一眼,一手握住剑柄。

  程宗扬直想抓头. 泉贱人有够歹毒,竟然拿旁人当替死鬼。邓晶是小香瓜最要好的同门,她若出什么事,小香瓜还不把自己咬死?泉玉姬提着滴血的长剑桥声道:「老爷!」「我干!」程宗扬往艰阴穴送入一股眞气。「哦……」泉玉姬白嫩大腿猛地并紧,圆臀一阵哆嗦。邓晶初始还在网内挣扎,不多时手脚都被缠住,再也无法挣动。鱼无夷提起渔网,那少女悬在空中手足反剪,身体弯成环状。

  潘金莲踏前一步:「你们要找的是我,和她没有关系. 放开她!」鱼无夷冷笑道:「妳说放就放?光明观堂好大的面子!」渔网越收越紧,乌黑细丝勒住邓晶的身体,忽然一片菱状织物从渔网间飘落下来,却是都晶的衣物被渔网锋利的细丝切开. 潘金莲厉声道……「住手!」

  鱼无夷发出一声阴恻恻的怪笑,手指在渔网上扭了几下,接着衣袖一挥. 邓晶尖叫声中,衣衫碎片如落叶般飘飞开来,每一片都是刀切般的菱形。她手脚反剪,水滴状悬在网内。两团圆硕雪乳失去衣物的遮俺,被发丝般的渔网束紧,白腻乳肉从网眼间鼓胀出来,愈发肥嫩可爱。

  那些鱼家子弟从潘金莲的剑气中挣脱出来,见鱼无夷抓到人质不禁心下大定,怪笑道:「小贱人好大的奶子。」

  「奶头这么嫩的,多半还是个雏呢。」「无夷哥!取了她的元红合药!」「杀了她!给无疾兄弟报仇—。」潘金莲一字一顿说道:「鱼公子!拿出条件来!」鱼无夷哼了ー声,「其一,妳给我死去的兄弟披麻戴孝。」潘金莲咬了咬唇瓣,「好!」「其一一,妳亲赴泊陵,到我兄弟坟上磕头赔罪。」「可以。」

  「其三,妳这淫妇要让我们兄弟每人给武ー一戴一顶绿帽子!」潘金莲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粉面顿时胀得通红:「姓鱼的!敢伤她一根毫毛,你们所有人都别想活着出去!」

  鱼无夷冷冷一笑,伸手捻住少女从渔网中露出的乳头用力一捏。邓晶咬唇忍了许久,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个娇嫩声音突然道:「泊陵鱼氏,用毒手段也不过如此。」鱼无夷扭头盯着船边少女,眼中寒芒微动。

  小紫刚从水里出来,披着湿淋淋的发丝坐在船边,笑靥如花地说道:「老鱼头,你不是会用毒吗?我们来比比,怎么样?」

  鱼无夷放声笑道‘1 「跟我们泊陵鱼家比毒?嫌死得太慢吗!划下道来!」「就比你最拿手的腐骨毒好了。」

  鱼无夷瞳孔微微收缩. 腐骨毒是鱼氏密制的三大绝毒之一,毒性虽然不如化血、断肠猛烈,但胜在可隔物传毒。穆嫣琪只用短剑挑中重斧就中了腐骨毒。

  正因为它传染迅速,连鱼氏内部也极少有人使用。如果不是飞斧掷出,也不会涂抹在兵刃上,免得自受其殃。如果说世间还有鱼家以外的人会使用腐骨毒,鱼无夷说什么也不相信。

  小紫从臂上取出珊瑚臂钏,旋开一端金饰轻轻一按,钏内弹出一枝中空的海胆刺,然后叫了声:「泉奴。」

  泉玉姬伸出玉腕,小紫随手把海胆刺往她腕上一扎。片刻后泉玉姬手腕像失去硬度一样软垂下来。

  鱼无夷一言不发,抛下邓晶,收起渔网扭头便走。小紫扬声道:「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哦。」

  鱼无夷双袖一摆,几名鱼氏子弟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便浑身一震,像被抽干鲜血般萎顿下来,顷刻间尸横就地。鱼无夷几个起落消失在山林间.

  程宗扬感觉像做梦一样。鱼无夷气势汹汹前来寻仇,又有人质在手,几乎将潘姐儿逼上绝路,怎么死丫头随便往泉贱人腕上扎一下就这么痛快地认输,连随行的兄弟都杀得一干ニ净?

  潘金莲除下外衣罩在邓晶身上,又狠瞪了泉玉姬一眼。如果不是她心狠手辣,师妹也不会受辱;但若不是她也驱不走鱼无夷。

  「潘姐儿,」程宗扬道:「这船已经坏了,不如坐我们的船去晴州吧。」潘金莲抱起师妹、两名仆妇扶着穆嫣琪从舱内出来,离船登岸。过了一会儿乐明珠钻出舱房,小声道:「师姐……」

  潘金莲纤足一顿,船底龙骨发出一声闷响,从中断开,船体缓缓向水下沉去,然后头也不回地登岸离开.

  程宗扬连忙扯起敖润,搭着他的肩跃到岸上,一边叫道:「潘姐儿,再商量商量啊!」

  乐明珠苦着脸道:「小紫、程哥哥……」

  小香瓜刚开口就被潘金莲揪住耳朵,一脸不情愿地跟着众人离开. 小紫用手指刮着脸,「人家不理你,好没面子哦。」

  冯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伤心。「都是我害死了老张……要不是我说把他胸ロ烧个洞,老张也不会出这事……」哭着玛源狠狠捩了自己两个嘴巴。

  敷润头上缠着绷带,沉脸将一张张烧着的纸钱丢进云水,纸灰在浩荡水面上摇晃几下便消失无痕。等纸钱烧完,敖润哑着噪子吼了ー声:「老张!走好!哥哥再玩几日便去找你!」

  俞子元仔细打听过光明观堂与鱼氏交手的情形,尤其对那个黑衣人和莫名出现iii.

  泉玉姬在船上一战便悄然潜回船上,来去都没有露出破锭。程宗扬索性道:「我看他们两个有点像黑魔海的人。」

  俞子元沉默半晌:「黑魔海的事我原本不信。当日岳帅亲自出手,黑魔海几乎被斩草除根,怎么可能这么快又现身江湖?」「你听说过剑玉姬吗?」

  俞子元思索片刻,「没有听说过. 是黑魔海的吗?」「恐怕还是黑魔海的首脑. 」

  「当日从岳帅手下逃生的黑魔海余华不过四、五人,难道还有一支瞒过岳帅的耳目?」

  小紫施施然从后舱回来。程宗扬向俞子元说了一声,过来道:「月丫头怎么様?」

  「哭得眼圈都红了呢。」程宗扬叹ロ气,没想到老张会在黑衣人手下送命。月霜因为没有出手,大为自责,在老张灵位前祭奠过就关上门谁也不见,还是小紫去劝解才略好一些。「死丫头,妳从哪儿来的毒薬?」小紫眨了眨眼睛,r 假的呀。」「撒谎!」

  「你不信就算了。」

  程宗扬哼了一声,「姓鱼的就这么滚蛋,是因为殇侯那死老头吧?」小紫用的东西自己虽然看不出来,但鱼无夷一见之下,立即使出断腕求生的手段。能在用毒压服鱼氏,除了殇侯这个黑魔海毒宗嫡传,恐怕没有第一一个人。抵达夜影关便到了晴州境内。前面还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呢?

  第六章夜影入晴

  夜影关位于云梦泽以西,北连铁围山,是天下有名的雄关,也是晴州仅有的关

  隘。浩浩荡荡的云水依然不改它的汪洋肆恣,将雄伟的铁围山冲出一个里许长的隘ロ。夜影关座落在幽深峡谷间,雨边都是千仞高峰。除了正午短短半个时辰,其他时间关隘都被阴影遮蔽,即使白昼也需要灯火照明。

  船只宛如驶入夜晚,两岸成群的纤夫赤着上身,粗壮肩膀上套着黝黑的大铁环,一手举着火把为往来船只拉纤. 燃着火炬的城墙外伸出一排码头,数以百计的船只拉到码头都被迫停航。

  老张的死让众人情绪低落几日,直到驶近夜影关才好了些。敖润和冯源松了ロ气,彼此都有种回家的感觉.

  楼船在距离夜影关还有数里位置被拦住,戴着宽沿酕帽的宋军勒令船只靠岸下锚,同时在船上张贴告示,发放注有停航日期的竹牌。

  俞子元早已得到消息,安排人手与登船检査的宋军周旋,自己带着程宗扬等人上岸赶往夜影关.

  远远望去,关下停泊的船只上,点点灯火犹如繁星。生满青苔的城墙与铁黑色岩石连为一体,笔直升起十余丈高。城楼上剽悍的雇佣兵背弓佩刀,在火炬下来回巡视。

  晴州注重商业,虽然关内有大批雇佣兵,却没有一个人检查进出的人流。只不过进关时城门旁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晴州人的信条:信用、公平、道义、财富。「这是晴州的八字眞言,」敷润道……「晴州人就是靠这个才发家致富的!」一进门就有人免费发放印制精美的小册子。程宗扬好奇地拿了一册,只见里面图文并茂,印着各式各样的格言:

  富者必治,治者必富。强者必富,富者必强——te君书(秦汉会馆荐〕

  官不私亲,法不遗爱,上下无事,唯法所在I 慎子(六法学馆荐〕国有111宝:大农、大工、大商。I 太公望(汇才商馆荐)六岁穰、六岁旱,十二年I 大饥I 陶朱公(金脂米仓荐)

  小商在民,中商在政,大商在国——fs君书(寻道会馆荐〕

  I 龙l 蛇,与时俱化。I 下I 上,以和为量^^华真经(宁真道会荐)还有:时间就是金钱——西谚(恒远船行荐)有财富才是有阔値的人——西哲浦柏(星穹会所荐)

  第I 流人才的选择:经商——西谚(万商学会荐〕

  无论是神界的或是俗世的美德,名望和荣誉都是「财富」的奴隶——西哲海

  拉斯(星穹会所荐)

  再往后翻,三色套印的彩图上,一个腰缠万贯的富商张开双手,中间是一行大字‘,快速致富十大秘笈!鬼谷书肆有售!后面还有’‘财富秘闻第一一辑!东原印书坊热卖!「点石成金术」进阶!大通道场名师限量传授!小字写着:私人会所,公务谢絶.

  一股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空气中似乎充盈着浓浓的经商气息。无论俞子元还是雪隼佣兵团的敖老大,都对这些免费赠送的小册子司空见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于是看到这座本该戒备森严的军事雄关竟然也有贸易场,而且不只一处,程宗扬已经不觉惊奇。

  俞子元道:「夜影关的夜市别具一格,许多铁围山的山民和云梦泽的水民都不去晴州市场,而在关内夜市交易。如果有时间慢慢翻拣,往往能买到一些少见的珍品。」

  敷润道:「这地方黑灯瞎火又没什么可看的?那些东西说到底还是卖到晴州去了,不如趁早赶到晴州港。」

  听说宋国封锁云水航道,敖润骂了几句娘;雪隼佣兵团带的钱,路上已经用掉大半,本来算好一路坐到晴州,这会儿改走陆路又多了一笔开销. 没等程宗扬开口,敖润主动找上门来提出同行,费用当然是老程全包。

  用敖润的话说,反正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已经欠了老程那么大人情,横竖我老敖心宽,大不了哥几个给老程卖命去。

  众人穿过一个市场,叫卖的伙计在人群间穿行。他们把筐子顶在头顶,筐边还点着松枝照明;贩卖毛皮的猎户将货物沿街铺开,身边堆着厚厚一迭,ー张张与客人讨价还价. 卖首饰的铺块黑布,四角各点着一盏小灯,布上放着云梦水民的蛟纹臂钏,灯光下彷佛一条条游动的水龙。

  程宗扬正看得入神,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娇叱,「拿出来!」月霜美目圆瞪,抓住一个穿着绸衫的汉子。那汉子变了脸色:「拿什么拿!也不打听打听,老爷是……哎呀!」

  月霜本就心情不快,这时更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扯住他的绸衣r 嗤」的一声撕开,几个荷包顿时从那汉子怀里滚落出来。那汉子拔腿想跑,月霜踏前一步毫不客气地踩住他的脚,抓住他的手腕拧到背后,干净利落地把那汉子按得跪在地上。

  那汉子露出颈中刺青,梗着脖子叫道:「老爷是晴州有名的滚刀肉牛一丁。有种妳打死我!死娘皮!敢诞赖老爷!老爷还有一ロ气,跟妳没完!」

  敖润捋起衣袖正准备给那泼皮来个脆的,小紫却弯下腰,一脸认眞地对牛ー一说:「你这样不好,怎么能偷别人的东西呢?」

  「妳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偷的!妳别拿偷来吓唬我!爷什么牢没坐过!就是进了临安城的天牢,里面的也该叫我一声太岁爷!」

  那泼皮叫得正响,小紫拿出一只腰牌在他面前晃了晃。牛一一像噎住一様,叫声顿时低下,「六……六扇门……」

  小紫笑咪咪道‘,「晴州没监狱,犯人都送到宋国坐牢,最无聊了。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到秦国去啊,他们的熏场正缺人呢。」牛一一脸色变了几下,收起气焰低声下气地说道:「大姐,眞不是我偷的。场子的人都知道我牛一一不是啥好鸟,但说我偷东西是骂我呢。」

  「还撒谎!」月霜挑眉道:「我亲眼看见你从别人手里夺荷包!」「我旺!那是别人孝敬我的!」

  旁边一个瘦子凑过来小声道:「没错、没错!是我孝敬牛一一老爷的。」月霜一征。小紫笑道:「是你偷的啊?」那瘦子连忙道:「捡的!捡的!眞是捡的!」「捡到东西要还给人家哦。」

  「姑娘说得太对了!」瘦子道……「小的立刻还给人家!立刻还!」「那好,你还吧,我就在这儿等着。好不好?」最后这句却是对牛一一说的。牛一ー梗了梗睦子,终究没敢说出不字。

  有六扇门的腰牌再加上雪隼佣兵团十几条大汉,决计吃不了什么亏。俞子元道:「对面有家客栈,公子先歇息一下,我去找车马行。」

  程宗扬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泼皮,一边猜测他是不是东京街头那位牛一丁ー边道……「不用住了,赶路要紧,雇了车马我们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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