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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照日天劫 第1-7集 (不断跟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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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盈盈阻之不及,气得哇哇大叫,一拔眉刀:「这样美的姑娘你都下得了手,看我给她报仇!」劫兆心想吃都吃了,难不成吐出来还妳?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两人打打闹闹,不一会儿来到街边一处广场,场中有座规模盛大、建筑气派的宫观,虽然晌午已过,香客仍络绎不绝,庙门上方高悬着乌木泥金大匾,正写着「黄庭观」三个大字。

    当今天下道脉之中,天城山黄庭观算是极为兴盛的一支,掌教黄庭老祖号称一百六十多岁,已是神仙般的传说人物,声名犹在中宸六绝之上,信徒流布极广,在各地都有分观。京城是照日山庄的势力范围,劫家历代均遣子上天城山学艺,关系之亲密不言可喻。这城东的黄庭分观由绥平府出资修缮、添供香油金身,迄今已逾五十年;由此推断,当日城外紫云山的那座黄庭观,应该是在更早之前毁弃的。

    劫兆突然想起梦中之人的话语,不由得停下脚步。

    岳盈盈见是黄庭观,面上一红,却看劫兆蹙起眉头,神色罕有的凝重,脱口低声问:「怎么啦?」劫兆摇摇头:「我做了个怪梦。」将梦里那人说的话转述一遍。岳盈盈武功高强,自来不信鬼神,微侧着粉颈沉吟:「多半是你日有所思,才在梦里又虚构了那人。」劫兆还是摇头:

    「那到底是谁救了我们?我与司空度明明清醒,却动弹不得,这又怎么说?」

    说话之间,忽见一高一矮两条身影从前头巷子转了过来,相偕踏入观门;矮的圆如肉球,高的婀娜白皙,正是「五斗将军」道初阳、「九天玄女」法绛春夫妇。

    「「发春」她们怎么也来了?」劫兆陡地想起三哥劫真所言,一击手掌:

    「是了!发春忒想比剑,定有致胜的秘密藏在这里。」拉起岳盈盈的手,随后跟入黄庭观。岳盈盈听他说起比剑夺珠的因由,以及劫真的推断等,不觉失笑:「你三哥说得有理,只怕是你想错了辙。将军箓与黄庭观虽同属道脉,但一是符箓派、一是丹鼎派,彼此之间至多是游方挂单的交情;要说干系,你家累世求教于天城山,可亲得多啦,法绛春怎能向黄庭观借将?」

    劫兆一愣,觉得她言之成理,只是面子上挂不住,一径握着她纤长的玉指,低头猛往前冲:「总之……总之看看又不会死!天知道牛鼻子是不是都穿一条裤子?」岳盈盈抿嘴忍笑,任由他拉着:「是啊是啊,道士的裤子挺大,那也是很难说的。」

    法绛春夫妇入了大堂,与一名身穿杏黄大袍的知客道士寒暄些个,被延往后进。

    劫兆正要尾随,背后忽有一人叫唤:「四爷!真是久见啦。」回过头,一名青年道士稽首执礼,同样是黄袍玄冠,正是中京城东分观的新任知堂执事真启。

    天城山除了百岁奇人黄庭老祖之外,现今的弟子计有「玄、元、真、应」四辈,这真启只比劫兆大了几岁,当年曾在本山的元清道长座下一同习武,算得上是一起闯祸受罚的童年玩伴。两人多年没见,把臂相叙,劫兆笑着说:「几时上京的?也不来寻我!你小子倒挺本事,年纪轻轻,居然混到中京分观来当执事啦!过两年只怕要接掌本山了罢?」

    真启连忙稽首:「四爷说笑了。这儿的观主元常师伯要调回本山,家师近日将赴京接掌观主,命我先行,来瞧瞧京里的风土。」劫兆当年在山上学艺,可也没少挨了元清的板子,一点都不想看到他,胡乱应付几句,忽问:「元常道长呢?我爹今年过生日时,想给观里添点什么,让我跟道长商量商量。」

    真启眉目一动,稽首道:「师伯适巧不在。要不我让师伯回来之后,到府里问候庄主、四爷?」劫兆摇摇手:「何必这么麻烦?我到后堂候着,元常道长回来,再烦你通报一声。」真启莫可奈何,引两人往内堂去。

    黄庭观拜的是元始天尊,神像立在大堂之内,供信众门徒顶礼,内堂则空置一座神龛,名目曰「接神」,因为黄庭老祖虽然百六十岁了,毕竟还未羽化登仙,不准门徒建立生祠膜拜,门人弟子便立着空龛,以示「师尊常在」的意思。

    中京分观的内堂十分宽敞,布置朴素,反映出观主元常道长清静自持的个性。劫兆、岳盈盈两人入座饮茶,真启也在一旁陪着说话。劫兆里外都没瞧见法绛春夫妇的踪影,心中一动:「奇怪!难道真给盈盈说中,她们竟往号房(庙观中招待同修挂单住宿的客房)去了?」

    岳盈盈察言观色,起身一拱手:「真启道长,我家里是拜佛茹素的,不便在观堂久待。我到花园透透气,唐突之处,还请道长见谅。」真启见他二人并肩而来,岳盈盈又生得清丽脱俗,举手投足一派大方,颇有名门闺秀的气度,以为是劫家未来的四奶奶,哪里敢得罪?起身连连告罪,一路送出堂去。

    「好个知机的丫头!」劫兆肚里将她夸上了天,益发觉得盈盈无比可爱。

    为使她方便行事,劫兆勉强缠着真启说话,追忆昔年山上偷打黄狗、偷看村姑洗澡的欢乐往事。真启唯唯诺诺,如坐针毡,劫兆说得老没意思:「怎么人长大了,卵蛋倒像忘在山里似的?」忽然一阵浓重倦意袭来,慢慢支颐点头,声音越拖越长,终于阖上眼皮。

黄庭观之外,又有两条婀娜俪影行来,路人纷纷驻足呆望,还有推车撞上墙的。

    「姑娘真是天仙化人,」向来冷眼冷面的商九轻难得微露一抹笑意,对着身畔的貂裘丽人低声说:「便是入了京,依旧倾城倾国,凡夫俗子绝难抵挡。」

    貂裘细裹、长发垂曳,纤细的身子剔透玲珑,来人自是玄皇欲聘未果、犹捡寒枝的神秘女军师文琼妤。「姊姊说笑了。」文琼妤含颦一抿,连促狭的笑容都有几分雅逸:「约莫是夏末秋初便已穿起裘袍,路人想看看是哪个女疯子。」

    「姑娘寒病好些了么?」商九轻流露罕有的关心。

    「我这病是胎里带的,怎么都治不好。」文琼妤淡然一笑,丽色生晖,竟连额际的细金链子也为之黯淡。「女子美貌,乃是最大的不幸。易得男人觊觎,又受女人排挤,揽镜自照,还得与年华相争;一旦建立功业,却要终生背负解带卧床之讥,让人疑心妳的成就都是陪男人睡来的。姊姊说,世间冤枉,岂有如斯?」

    商九轻摇头。「姑娘这般大才,世间男子谁能比得?若无姑娘搭救,别说是我的清白,就是性命也已不保。谁要说姑娘的闲,我商家堡第一个饶他不过。」文琼妤微笑:「姊姊面冷心热,是性情中人,唯在此世立足、肩负举族兴复者,不宜有过热心肠。且不说旁的,若有一天琼妤拒绝了玄皇的好意,不愿为寒庭效力,玄皇必派姊姊杀我,到时姊姊杀是不杀?」

    「这……」商九轻微露错愕,显然没想过这种可能。「姑娘天仙一般的人物,玄皇必不忍……」文琼妤淡然挥手,纤小的柔荑探出袍袖,被阳光照得略显透明:「天仙美貌,只能充作嬖妾,玄皇若得不到我,决计不敢为别人所得。姊姊久居麾下,怎会不知玄皇的性子?」

    商九轻半晌无言,勉强反驳:「玄皇麾下多有能人,未必便派我……」

    「未必派姊姊来杀?」文琼妤抿嘴嫣然:「姊姊与我相善,玄皇必派姊姊前来。

    九幽寒庭若容不下我的人,自也容不下我的心,姊姊下不下得了手,却与商家堡的忠诚有关。」商九轻猛被点醒,惊出一背冷汗,想起玄皇睚眦必较的个性,忽然有些无措。

    文琼妤淡淡一笑。「姊姊素来宝爱我,沿途相守、曲意照拂,都是出自真心,没半点虚假。姊姊且宽怀,若不幸真有这么一天,琼妤必为姊姊备下一策,解去玄皇疑虑,令商家堡长久平安。」商九轻喜道:「多谢姑娘!」

    两人自午宴后出府散心,一路行来,不知不觉到了黄庭观。

    「姑娘也拜神仙?」

    文琼妤微笑摇头,一指观顶。

    「这庙庭上布满「云梦之气」,我大老远瞧见了,着实好奇,不觉来到此间。」

    「云……云梦之气?」商九轻蹙眉,白得微带冰蓝的尖细脸蛋浮露些许疑惑。

    「天地万物之中,莫不有气,人也不例外。脏腑内有血气、经络中有脉气,练武之人身怀内气,修道之人炼化精气;母腹胎息,自是清气,五谷入体,便生浊气……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其中有一种神秘幽微的散气,当人体虚弱、魂不守舍的时候,才会从头顶氤氲微露,薄得像云雾一般,肉眼难见,被认为是从三魂七魄里散逸出来的。」文琼妤解释:

    「这种气只有在生病、弥留或睡梦之中才会出现,所以叫做「云梦之气」。」

    商九轻举手遮住阳光,眺望屋脊半晌,摇了摇头:「姑娘非是凡人,才见得云梦之气。我眼力不佳,实在看不出端倪。」文琼妤微笑:「「羽衣烟霞」商九轻以暗器鞭索闻名北域,若说目力不佳,岂非举世皆盲?观气须藉由独特的相人辨气之术,与眼目无关,我师门里有一套名曰「相帝王」的辨气术,用来挑选有王霸之气的主君,因此能见。」

    「原来如此。」

    「但我从没见过如此浓厚的云梦之气。」文琼妤敛起笑容,蹙眉沉吟:「若以数量推断,除非这座庙里有几千人同时睡觉作梦,能令薄薄的云梦之气聚如虹霓,数里之外犹能望见,而且久久不散,实在令人匪夷所思。黄庭观向以道门正宗自居,莫非真有奇术?」
  
     商九轻淡淡的说:「姑娘若有兴致,入内一探便知。」


    文琼妤嫣然一笑。「就等姊姊这句话。有「羽衣烟霞」相伴,我怕甚来?」

「好小子,你终于来瞧我啦!」

    劫兆睁开双眼,身前却一片雾蒙蒙的,不由得伸手一揉,岂料还是微带朦胧。

    「别揉啦!傻瓜,」那把嘶哑的声音嘿嘿笑着:「这是在梦里。你作梦梦过很清楚的么?」劫兆以为自己听错了,顺着眼角余光瞟去,忽见肩上一片杏黄衣摆,衣里伸出半截莲藕似的短腿,腿下穿着干净的白袜黑鞋,那脚掌怕没有半条甘薯大,正是当日在紫云山吓走司空度的老妖怪。

    劫兆被笑得火起,竟忘了害怕,勃然大怒:「他妈的!你跑到我梦里也就罢了,居然又骑在老子肩上。给你这老混蛋的烂鸟一跨再跨,老子以后还赌钱么?」那人往他后脑勺上猛搧一记:「胡说八道!什么烂鸟?老人家这辈子还没用过哩!」

    劫兆趁他说话,双手往脑后一摁:「还不捏死你这变态侏儒?」砰砰两声,全摁在脑后,疼得他眼冒金星。「难……难道他只有下半截?」这时终于懂得怕了,忽听那人大笑:

    「笨蛋!这是梦啊!我让自己的身子消失,你自然打不到。」

    劫兆放弃与他纠缠,举目四望,果然是白茫茫的一片,世上哪有这样的地方?

    「难道我真的置身梦中,心想事成?」念头一起,周围的云雾突然滚动起来,幻化成一个又一个的裸裎美女,燕瘦环肥,有认识也有不认识的,劫英、岳盈盈、文琼妤、瓶儿,连寡居多年的大嫂、蒙着黑纱的蘼芜宫使者武瑶姬也赫然在列,当真是各有各的妙处,美不胜收。

    他随手抓来一名腰腴颈细、白皙娇娆的美貌妇人,揉着她圆滚弹手的胸脯,妇人柔声娇啼,又快美又矜持的文静模样可比荡妇更诱人;往丰润雪白的股间一摸,早已滑腻得一塌糊涂。

    劫兆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通通不见,心下大乐:「当真要怎么便怎么,果然身在梦里!」搂着妇人往腿心一坐,龙阳戳入一团火热黏肉里,花径娇嫩异常,堪堪吞纳整根滚烫的阳根,内里腻软蜜缠、无比舒爽,蛤嘴那圈肉膜子却束得人肉麻兮兮,隐隐催泄。

    妇人让他紧搂着,雪白的小手却软弱的推他胸膛,彷佛受不住巨阳的火热,半截娇躯微向侧弯,雪腻腻的细长粉颈低垂,浑身簌簌发抖。她绝非十来岁的少女,身子有着少女不及的腻润丰腴,然而养尊处优、悉心保养,赤裸的胴体找不到一丝岁月痕迹,只有少妇动人的风韵。

    劫兆见她不住颤抖,身下被箍得十分舒爽,等不到她扭腰取乐,径自向上挺耸;初时也不甚大力、不求快狠,只是腰臀极有韵律的上顶,婴儿臂儿粗的巨阳满满撑挤着肉膣,鸡蛋大的火热龟头规律地触着花心,每一下都点得妇人仰颔抬颈,雪白的大腿一颤,死咬着樱唇打哆嗦,急促的呼吸渐渐失去拘束。

    「嗯嗯嗯……啊、啊!不……不要……别……啊……」

    美妇人抿唇不肯出声,却抵不住身子里那逼疯人的舒爽,呜呜低泣起来。劫兆见她眉目如画、美貌已极,难得的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温良娴静,干起来颇有逼良为娼的痛快。美妇人似是极少运动,抽插几下,雪白的玉颊已染满重霞,连脖颈、胸口都绯红一片,软绵绵的脱力瘫倒,几欲晕厥。

    劫兆攫住她饱满硕大的梨瓜美乳恣意揉捏,低头密吻:「夫人,感觉如何?」

    美妇人被肏得进气多出气少,樱唇不住开歙,软弱呻吟:「淫……淫贼!你……

    你知我……我是何人?竟敢奸……奸污我的清……白……啊……不、不要!不……不要再顶了……啊……」劫兆故意插得更慢、插得更重,每一下都送到膣底,撞得妇人全身发抖,美目翻白,花径里汨汨出浆,居然丢得晕死过去。

    「哼!这般不济事,也敢威胁本少爷?」劫兆冷笑,将妇人平放在地,用双手好好享受了她动人的曲线,扳开浆汁狼籍的腿根,将还硬得发疼的巨阳狠狠送入。

    美妇人被插得苏醒过来,只觉腹中有一支巨大的炙热火钳进出,挤开嫩膣里的每寸肉褶,粗暴地遍涂爱液,却又不漏掉任何一处,那种挤胀擦刮的感觉已分不清是美是痛,身子似将爆炸,尖声哀鸣:「要……要死了、要死了!好……好热……啊……

    啊……啊、啊啊——!」抓着劫兆的手臂仰头抽搐,突然无声一拱,竟又晕厥。

    劫兆抚着她香汗淋漓的俏脸,美妇人云鬓散乱,妩媚俏皮的坠马髻摇得歪斜,发丝被汗水泪水黏在桃腮边,衬着雪白耀眼、剧烈起伏的饱满乳瓜,令人爱不释手。劫兆摸着摸着,突然觉得她十分面善,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面。

    「嗯,光着身子认不得,兴许穿上衣服好些。」

    退出阳物,忽然白烟一晃,美妇人已穿上衣裳,衣作大袖交领,饰有绣金凤纹、加双佩小绶,分明是一袭华丽的钿钗襢衣,只是襟口被扯了开来,露出犹染桃红的酥腻胸脯,发髻散乱,还是方才被劫兆尽情蹂躏完了的模样。

    就算劫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妇人,却清楚知道这身衣裳的来历。

    普天之下,这饰有凤纹的钿钗襢衣只有一个女人能穿。

    「妳……」劫兆吞了口唾沫,顿时有些结巴:

    「妳是皇后娘娘?」

    天圣王朝的皇后独孤贞,大婚那年正好及笄(十五岁),比皇上还大了三岁,算算今年恰好廿七。劫兆十岁时,曾跟着父亲入宫给圣上拜年,身穿大袖礼衣、头戴四凤珠冠的独孤皇后亲下金阶丹墀,轻抚他的发顶,呵得他满面香风:「好乖啊!你就是云姊姊……不,是三夫人的孩子么?生得这般漂亮,与劫大人的豪勇英姿全然不像呢!」爱怜的摸他脸颊,凑近耳边轻声说:「妈妈不在了,就算旁人都不喜欢你,你也要喜欢你自己喔!」

(我刚刚干的……是当年那个温柔和气的皇后姊姊么?)

    劫兆倒退两步,忍不住微微发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犯下了抄家灭族的大罪。

    ——奸淫当朝皇后!

    独孤皇后悠悠醒转,饱满的酥胸起伏不定,几乎弹出衣襟;檀口里兀自轻喘,软弱的娇躯还支不起来。「你……你是何人?竟如此大胆!」她又恨又怒、又是悲愤,偏偏身体十分诚实,两腿间那被烙铁贯穿般的痛快,仍刺激着敏感娇嫩的成熟胴体,彷佛再被那狰恶的巨龙轻轻一挑,又将要攀上巅峰。「难道你不知道,擅闯禁宫、凌辱皇后是连诛十族的死罪么?你……你便是不惜死,难道也不为家人着想?」

    劫兆震撼之中,忽然生出些许怅然。

    (姊……皇后娘娘毕竟不认得我了。)

    忽然发起狠来:「奸淫皇后又怎的?我身在梦中,爱干谁就干谁,天皇老子也管不着!」贼笑着扑过去,「唰」的一声扯开她的衣襟,两颗雪白奶润的巨大梨瓜弹绷出来,宛如活物。

    独孤皇后花容失色,尖声抵抗,无奈手无缚鸡之力,转眼就被劫兆压在身下,上身的华丽襢衣被剥至肘下,层层迭迭的正好箍住藕臂,令她动弹不得,饱满如梨、尖挺似瓜的硕大椒乳被勒得向前凸翘,美好的曲线一览无遗。劫兆按住她的身子,粗暴的撕开下裳,又硬又翘的龙阳沾满淫水,用力插入。

    「皇后娘娘!草民这样插您,插得您爽不爽啊?」劫兆嘿嘿贼笑。

    独孤皇后乱摇螓首,呜呜饮泣,饱满的乳房被搓揉得不住变形,嫩膣里的强烈快感如潮浪般一波波袭来:「住……住口!呜呜……不、不要!你……你住手!不……

    不可以……啊啊啊……」

    劫兆干得兴起,把手一挥,白烟乍来倏去,独孤皇后身上的残衣全都消失不见,被剥成雪润润的一头白羊。她肘间的束缚尽去,双手忽然恢复自由,还来不及挣扎,蓦地被翻转过去,体内的如潮快感犹未消退,劫兆已捧起她浑圆丰盈的雪臀,龙阳尽根而没。

    「啊啊啊————!」

    这强烈的冲击远超过娇贵的皇后所能承受,美丽的少妇独孤贞被滚烫的巨阳撞得上身抛起、旋又摔落,犹如狂风暴雨中的小舟,甩乱一头如瀑乌鬟,纤直的藕臂完全撑持不住,软弱的摇拱着细薄如贝的小巧肩胛;彷佛要与肥润的腿股相比美,细圆的蜂腰被摇得像要断了似的,独孤皇后无助的屈膝翘臀,化成一头呜呜哀鸣的小牝犬,任由身后沾满她腻润淫水的大阳具恣意进出,撞得液珠飞溅。

    「好……好丢脸!不、不可以的!这样……这样太淫荡……啊啊————!」想伸手摀住水浆浆的阴部,幼细的腕子却被捉住,熟瓜欲坠般的雪玉乳球随即失陷,捏入一只贪婪湿滑的魔掌。

    独孤贞出身书香门第,父祖辈里出过三位宰相,她从皇帝陛下满十五岁时开始受临幸,从没摆过如此羞耻的姿态。皇帝御后妃时均有内监在一旁记录,用的姿势、抽添的时间都有规定,独孤皇后是天下母仪,自然要做后宫的表率。

    劫兆将她插得死去活来,犹未尽兴,捻指一弹,「啪!」一声白雾消尽,独孤皇后身前已多了面半人高的椭圆大镜。

    独孤皇后好不容易才抓到可供攀持之物,勉强扶起,发现镜中一具趴如母狗的沃腴女体,黑发白肌、香汗淋漓,摇晃的雪乳掀起一片耀眼酥浪,红如染樱的俏脸上眼波迷蒙,被干得檀口微张、淌出香津,说不出的凄艳淫靡。

    (这……这就是我么?这就是……我真正的样子?)

    美丽的皇后心中悲苦,却连哭泣的力量都被撞得四散崩溃,勉强别过头去,不愿看见自己的不堪,身子却被肏得不由自主向前摇,慢慢攀上镜缘,雪白汗湿的巨乳贴上冰冷镜面,瞬间嫩膣里一阵痉挛,丢得魂飞天外。劫兆兀自不放,单纯而猛烈的进行活塞运动,嘴里荷荷如兽咆,插得风狂雨骤。

    「不、不……要了!我……我今天好淫荡!怎么这样……啊、啊啊啊————」

    劫兆一泄千里,把浓精灌满皇后娇嫩的膣腔,烫得她一丢再丢,死死厥了过去。

    劫兆搂着她倒地喘息,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臂间溅上几点温热,俯见独孤皇后兀自闭眼,弯睫下却有珠泪淌落。

    「原来……原来我是这么淫贱的女子,要像母……牝犬一般遭人强奸,才有做女人的滋味。」她笑得很苦,满是自嘲之意,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再难顿止:「难怪皇上一眼就知道我贱,宁可去找宫女伶人,原来……我连她们也不如,只是一条母狗。」

    劫兆轻抚她雪润光洁的肌肤,终于明白何以她天生膣肉娇嫩、伴君多年却毫不松弛,原来是受到了陛下的冷落。他满满将她抱入怀里,凑近耳珠蜜语:「我的皇后姊姊,妳一点也不淫贱。这是梦,是老天爷赐下的美梦,让妳明白做女人的快活,明白那些事都不是妳的错;梦醒了,梦里的一切都会消失,妳仍是贞洁高贵、臣民爱戴的好皇后,什么都没有变。」

    独孤皇后被哄得全身酥绵,耳鼓里磁颤颤、热烘烘的,偷偷磨蹭着腿根,只差没又丢了一回。半晌才闭目吐息,抚着发烫的面颊,口吻里有几分沈溺与茫然:

    「这……全都是梦?」

    「都是梦。」劫兆微微一笑,彷佛又回到十岁时那个被美丽的皇后姊姊抱在怀里的皇城午后,他背拥着怀中玉人,亲吻她汗湿的丰润长发。「皇后姊姊,这句话陪着我很多年了,没想老天爷安排我今天把它还给妳——就算没有旁人喜欢,妳也要喜欢妳自己喔!」

    独孤皇后闭目流泪,忽然香肩微颤、睁眼回头,却已化做一阵轻烟不见。大镜、美人……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偌大的境域里什么也没有,仍旧是一片白茫。劫兆全身服装齐整,盘腿坐在地面上的雾团里,叹了口气:

    「好啦!如果你是要告诉我「梦里情幻假犹真」的话,我算是懂了。在这里要什么有什么,可是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意义,对罢?」

    「有慧根!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他肩上那把苍老的声音呵呵大笑:「从梦境中脱离之后,你还是可以带走一样东西,也因此你今天才又回到这里,才又遇见了我。」

    劫兆心中一动。

    「你是说……「记忆」?」

「对。」那人笑道:「严格说来,「心」与「体」都会残留梦境的记忆;残留在心里的,会让你第二天记得做了什么梦,身体则会反应你在梦中所经历过的。譬如你梦见自己被人追杀了一夜,翌晨醒来,即使你未必记得,却不免会全身酸痛,是也不是?」

    劫兆常做这种梦。每次捅了漏子,又或父亲兄长交代的工作没完成,他就一定会发这种恶梦。「所以你当日在紫云山救我,也是用了这种法子?」他心念电转:「用了「梦」的功夫?」

    「差不多。」那人笑着:「简单说,就是我让你和司空度都睡着了,动弹不得、移尸出观,其实是你们在梦里看见的。司空度功力比你深,所以醒得早,不过他知道我随时能让他入睡,不敢轻举妄动,自己乖乖进去带走了人,把解药留在你手里。」

    劫兆抓抓头。「随时让人睡觉,听来是蛮厉害的。不过他也不必那么怕,是吧?

    除非你趁他睡着了,偷偷来一下子。」

    那人啐了一口:「呸,目光短浅!你想想:在梦里跑了一夜,第二天醒来会筋骨酸痛,倘若我在梦里刺你心口一刀呢?只消梦境里的画面、痛觉够真,你的身体就会记得给人刺了一刀,就算醒过来,也会产生心律急促、呼吸失调等失血过多的症状,不定就醒不过来啦。所以在寻常人的梦里,痛觉是不存在的,便是你梦见给人砍了一百刀、一千刀,也不会觉得痛,这是身体在保护你的缘故。」

    劫兆倒抽了口凉气。

    「而你,却可以让「被杀」这件事在梦里真实重现?」

    「而且在睡梦的境域里,无人能胜过我。」那人洋洋得意。

    「这是种武功么?」

    「可以算是。不过只有让你进入睡梦之后、仍能保持神识清醒的武功,要像我这样纵横梦土,无所不能,可不是靠修习武功可以成就的,需要特别的条件。」那人说着,忽然敲他脑门一下:「拉拉杂杂扯半天,都给你扯偏啦!小子,你即将大祸临头了,想不想学点防身的本事?」

    劫兆闻言一凛。「你三番四次说我「大祸临头」,到底是什么事?」

    那人嘿嘿两声:「此乃天机,不可泄漏,泄漏则为祸更烈。我能做的,只是教你渡过难关的本领;你爱学不学,我也没办法。」劫兆两手平摊,无奈耸肩:「那真是多谢你的好意,心领啦。你专程到我的梦里,也算是很有心了,可惜本少爷命太娇,什么内功都练它不起,劳您多跑一趟,谢谢、不送!」

    那人骑在他的肩上,虽然一点重量也没有,劫兆却能清楚感觉他拍手大笑的那股振动。「你这身「六阴绝脉」的确是个大麻烦,我研究了十八年,始终没能找出根治之法,想来也对你不住。」

    「六……六阴绝脉?」

    「是啊!」那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长竹竿,白雾散去,劫兆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白沙绿蓼的小河滩上,脚边蓦地钻过一长列摇晃肥鸭,在潮湿的沙地上留下两排浅浅掌印。「喏,人身有十二条基本经络,沟通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称之为「十二正经」。」

    劫兆忍笑逗鸭子玩:「那像我这种与常人不同的,便叫「好不正经」么?」

    那人搧他一脑袋,青竹一比,鸭子通通不见。「除了十二正经之外,还有奇经八脉。常人一呱呱落地,十二经便循环运作,送行脉气血气,系以为生,但奇经八脉却各不相通;练武之人,便是以种种法门打通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形成一个更大、更深的循环,因此倍力于常人,潜能深不可测。

    「所谓「内功」,就是锻炼十二正经的血脉之气,用以打通奇经八脉的法门。但有的人一生下来,十二经的血脉运行便与寻常人不同,所以故老流传的内功诀窍对他们全然无用,除非天纵英才,能自己凭空想出一套锻炼内功的方法,否则一辈子都无法修练内劲,对武者来说是世上最糟糕的体质,故称「六阴绝脉」。阴并不是阴阳的意思,而是指「坏」、「恶」,而六则是阴的极数;「绝」这个字,我想我就不必解释了。」

    「简单来说,就是「倒霉到了极点的烂身体」。」劫兆自我解嘲。

    「没错。」那人居然表示同意。「一般说来,六阴绝脉大概是几万、乃至几十万人里也找不出一个,而且多是先天伏病的孱弱体质,鲜少有活过六岁的;就算顺利长成,每个人的异常也不尽相同,「六阴绝脉」只是个统称,其实指的一群南辕北辙的病人。」

    「所以,就算有个身负六阴绝脉、能无师自通的武功天才留下内功秘诀,也不代表我能修练成功?」

    「能笑着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你已经算是天才了。」那人语带嘉许:「「六阴绝脉」就是废物的代称,几乎跟断手断脚差不多……不,绝对比断手断脚要惨,至少断手断脚的内家高手还是有的,反而更有型。不能练内功就什么都干不了了,连当条杂鱼都嫌累赘……」

    「你是专程来劝我自杀的么?」

「当然不是。凭你那几手软趴趴的剑法,恐怕连自己的脑袋都剁不下。」那人冷笑:「你能活过十八岁,代表你的身体非常强韧、气血畅旺,天生拥有过人的精力,才能熬得住血脉不停变换运行的耗损。若无六阴绝脉的拖累,你……」

    「简直就是人中龙凤?」

    「何止龙凤?简直就该长出四只蹄子、爆出满头硬鬃,当场变成一头英明神武的无敌种马,成为人中赤兔!」劫兆嘴角抽搐,捏紧拳头爆出青筋:「你还是一刀戳死我算了……我干嘛要在梦里受人污辱?你让我醒过来好不?」

    那人一竹竿抽他大腿,抽得他呲哇乱叫。「我研究了十八年,终于领悟了一个道理:既然六阴绝脉没有对应的内功心法,与其钻研能用于六阴绝脉的内功,倒不如直接放弃内力,另外想过能攀上武学巅峰的路子。我想到了两个法子。」

    「哪个比较有效?」劫兆唯恐再吃竹子,硬生生把刻薄话吞下,没好气的问。

    「这得由你来告诉我。」那人嘿嘿一笑:「我们从简单的那个开始。当外功练到化境之时,就算对方能一剑震得你兵器脱手,但你的剑却快、准到了令他无法出手的地步,纵使他内力远胜于你,又哪里有施展的机会?」

    劫兆听得眉目一动,心思飞转,想起自己在紫云山破庙里格杀何言勇、重创古不化的情形,何古二人的内功修都远胜于他,最后居然都折在他的巧计之下,正与那人所说不谋而合,忽然有些心痒起来。

    「不过,」劫兆眉头一皱:「在我家的《烈阳剑法》之中,也有「金霞万道」、「偏映霓虹」之类的精巧招数,我从前尽捡这些来练,但无大日功相佐,临敌时也是三脚猫的套路,难有大用。你这句「外功练到化境」说得容易,可什么样的武功才算是外门的极致?」

    那人笑着说:「我有套一百零八路的剑法,名曰《幻影剑式》,每路少则三十六招,多则数百不等,招中藏势,每势另有繁复的步法、身法、拆解应敌等诸般法门,势与势、招与招、路与路之间更有不同的串连搭配,绝无一势相同,夸称普天之下最为繁复的剑法,你敢不敢学?」

    劫兆瞠目结舌,忽然雄心涌起:「我不能学内功,那是老天爷故意捣鬼,不给我公平的机会。我脑子又没毛病,你若是能学,怎地我学不会?」大声道:「学就学!

    便只一梦间,我要拼上一拼!」

    「好!有志气!」那人乐得呵呵大笑:

    「不过梦里的辰光较现实世界长,就像你以为自己被人追杀了一夜,其实不过是眼珠子转上几转而已,咱们俩时间多得是。为了安全起见,我教你一套收纳神识、潜心入梦的法门,让你做梦时仍能保有心识,不仅平白多出了几十倍的修练时间,也方便咱俩儿碰头。」提掌一按他的头顶,劫兆不由自主盘膝坐下,三花聚顶、五心朝天,那人在他耳边颂了篇两百多字的心诀,逐句解释穿云透虚、凝聚精神的诸般法门。

    「这部功诀叫「云梦之身」,不是内功,却与内家存想之术有关,日后我教你第二个法子时自会阐明。」那人殷殷叮嘱:「「云梦之身」难在初入梦时,如何从混沌蒙昧中抓住真我,反照空明。你仔细琢磨,功成后不仅能来去梦中,连睡觉也能自行应敌,谁都不能伤你分毫。」

    劫兆记心极好,不多时便将心诀背得滚瓜烂熟,随手在空中书写,留下斗大的白茫雾字,每写完一行便抓下来吃了,嚼得鼻中耳洞都喷出徐徐轻烟。

    他斜瞟着肩上小小的白袜黑鞋,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

    「你要教我剑法,总该露个脸罢?」

    「就凭你这个段数,还用不上我。」那人冷笑,竹枝一挥,劫兆手里多了柄剑,河滩那头一阵喔喔乱啼,一群五彩斑斓的公鸡、母鸡争逐而来。「上啊!这些都是你的老师。」

    「鸡?」劫兆简直不赶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要我跟鸡学武功?」

    「还有鸭。」那人难得严肃说道:「今日时辰不多,若只求保身,这两路尽够用了。喂!你还发什么楞?老师已经开打啦!还不快过去?瞧仔细了,那便是《幻影剑式》的第一路——」

    「〈烛夜之剑〉!」


第5集完


[ 本帖最後由 我我她她 於 2011-8-1 10:48 PM 編輯 ]

Thanks C-Hing, more please.

第6集 连天铁障,将军箓法

文、商二姝相偕入观。文琼妤清雅绝俗,任谁一瞧立时便给粘住了目光,自不待言,连商九轻也成为众人焦点所聚,莫不议论纷纷。

    她祖上世居北域,多与境外的罗刹族通婚,虽不如劫英那般深目挺准、生就一副异族风情的面貌,然轮廓亦深,再加上肌肤白如百合,微带一抹淡淡幽蓝,与南方越女的白皙水嫩又有不同;一头黑发梳作尖额盘龙髻的式样,前额浏海从额角全梳往另一侧,英气、俏丽兼而有之,全然不用珠饰,倍显精神。

    “无量寿佛!两位女施主是来烧香,还是还愿?”知客道人迎上稽首,才来到文琼妤身前五步,蓦地商九轻窄袖疾闪,“啪!”一声轻响,将道人拂得连退几步,险些跌倒。

    “我家姑娘好洁,还请道长退些说话。”她拢掌于袖,双手负后,冷冰冰的一横眼:“此地是哪一位仙长当家?烦唤前来!”

    那青年道人被吓得有点傻,还搞不清楚自己是被什么东西扫得踉跄后退,愣了半天,结结巴巴回答:“本……本观住持不……不在,姑…姑娘有什么吩咐,交代我便是。”

    商九轻冷冷一睨:“是不是什么事,道长都能作主?”

    她不过廿五、六岁的年纪,名列玄皇麾下“风、雪、云、霜”四大将,更兼是商家堡举族之长,手下尽是北地豪杰,一呼百诺,平日颐指气使惯了,气魄很大,即使没带从人,仍是片言生威,慑得道人瞠目结舌,一楞一楞答不上话。

    商九轻等得不耐,呼的一声摔开窄袖,将知客道人往横里平平拂开,欠身微微一让:“姑娘请。”

    文琼妤轻移莲步,向着堂里袅娜行去,宛若仙子凌波,额间的小小金坠轻轻晃荡,满堂香客都看痴了。

    先前商九轻甫一出手,便有道僮径奔后进,唤来号房执事真启,此时恰好掀帘而出,眼看要撞上了文琼妤。商九轻凤眼一睁,隔空甩袖,挽着文琼妤点足飘退,旋即放开了手,似乎不敢久握。

    真启被拂得斜斜摔出,“碰!”一声跌入椅中,胸口气血闷滞,一时竟难起身。

    他是天城山第三代的后起新秀,模样虽然斯文,但黄庭嫡传的“列缺剑”、“风雷掌”已有火候,得本山代掌教玄鹤真人的特许,传授守真阁里的剑门绝学《两仪风雷剑》,武功绝非泛泛。这一拂固然是攻其不备,但劲力到处,居然能让真启无可抗拒、狼狈跌入木椅,放眼本山元字辈的师叔伯里,也不过三两人能办到。

    真启暗提一口真气遍走全身,只觉一股寒气自膻中穴散入任脉,内息一到此间便阻滞不前,所幸片刻即消,否则以任脉号称人体“阴脉之海”,若寒气沿手足三阴经脉扩散,后果不堪设想。他调匀气息,起身稽首:“贫道真启,忝为本观执事,不知女施主有何见教?”定睛细瞧,不觉一怔,胸口如遭重击。

    (这女子!生得……生得……真……真是好看!)

    商九轻向来对男子不假词色,让他瞧得有些烦恶,扭腰回顾:“姑娘,这里可有你要找的人?”

    文琼妤摇头,轻声说:“这里的气很弱,我瞧是从后进传出的。咱们毕竟是客,不宜硬闯,姊姊且问一问道长。”

    商九轻点了点头,凤目一睨,冷对真启:“敢问道长,近日观中可有留客挂单?”

    连问了几声,真启才蓦然惊觉,答得支吾:“本观……这个……向来是大开山门,款待十方丛林来客,时时都有挂单求宿的同修,只消有戒箓衣牒,本观一概不拒。却不知女施主要寻哪一位仙长?可知仙名道号?贫道可安排斋堂面客,为两位通传。”他毕竟是本山第三代的俊才,言谈间已尽复从容,殷殷探问,颇有讨好之意。

    商九轻无动于衷,微一冷笑,“那好。烦请道长一一唤出,我家姑娘有事相询,有劳了。”

    真启为之愕然,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按照十方丛林的规矩,同修的仙长们挂单于此,便受本观的规矩约束,须与众弟子们一同执役诵课,并无例外。

    即使是女施主要求,本观也不能一一将弟子们唤出,直如门庭市易一般,鱼贯示人,还请女施主见谅。”

    商九轻冷然道:“无妨,我们自己瞧去。”迈步径行,竟是要闯内堂。

    真启毕竟是本山栽培的菁英,岂容外人撒泼?一拍扶手,飞身拦住,指掌不敢触及她的身体肌肤,拢于袖中,两人眨眼换过十余招,四臂之间劲风呼啸,居然未曾相接。

    商九轻冷笑:“小小道士,好俊身手!”

    真启乍觉她吐息如麝、扑面飔凉,心神不由一荡,胸口忽“啪!”一声如遭鞭击,又被一股阴寒柔劲拂开;摔落地时只见商九轻腰肢一扭,左掌的手套重新拉上,这才发现她双手均戴小羊皮制的精细皮套,革上似有层糖霜般的细粉,至于何时褪下、褪下时又是何模样,却全然不明所以。

    商九轻斜睨他一眼,正要请文琼妤入内,忽闻一声冷笑:“九幽寒庭好大的威风啊!居然摆到黄庭观里来啦!”

    两条斜背长剑、衣锦饰繁的人影掀帘而出,当先的女子苗条白皙,凤眼高吊过顶,却是法绛春夫妇。商九轻与文琼妤对望一眼,两双明眸里均有疑色。

    “法二小姐安好,道先生安好。”文琼妤福了半幅,嫣然一笑:“两位这么有兴致,也来游黄庭观么?”

    道初阳见她斯文有礼,倒不好意思绷着脸了,红着面颊直挠脑袋,
仿佛一颗熟透了的甜菜根:“也……也不是,咱们是符箓派的,与他们丹鼎派没甚瓜葛,只是来办点事儿。”


[ 本帖最後由 我我她她 於 2011-8-21 12:14 AM 編輯 ]

法绛春怒道:“你跟她啰唆什么?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将军箓与黄庭观分属道门的符箓、丹鼎两派,平日甚少往来,黄庭观近年发展兴旺,借着劫家势力独占中京的传教香火,彼此间还有些小小心结。天下道庙中,又分“十方丛林”与“子孙庙”两种,前者是以教团的形式收徒传道,再由杰出的弟子中遴选掌教主持,庙产属于教团公有,只要是受戒的道士均可来此挂单同修,因此扩张很快;子孙庙则是庙产私有、师徒传授,通常握于一家之手,自不及十方丛林的泽流广被。

    黄庭观是标准的十方丛林,教团规模庞大,各地分观林立,号称天下道脉之首,将军箓则是中宸州最具代表性的子孙庙,历代将首不受道诫规范,可自由娶妻生子,百余年来都掌握在法、道、经三姓家族的手里。法绛春夫妇便想于京中访友,也该前往城南同为子孙庙、历来交好的洞玄观,断无现身黄庭观的道理。

    商九轻听出她话里有话,俏脸一寒:“法二小姐此话何意?”

    法绛春轻哼两声,神色蔑然,“我夫婿是堂堂将军箓的长弟子,出门在外,便是本门将首的代表,岂可与侍读陪睡的女子说话?传将出去,本门还要不要做人?”

    商九轻秋翦骤寒:“你说什么!”横臂一拉,便要扯脱手套。

    文琼妤轻轻挽住,对法绛春微笑:“二小姐门第之高,便是放眼中州武林也少有人能及,琼妤出身寒微,自是难入法眼。不敢耽误二位,少陪了。”

    相偕欲入,谁知法绛春动也不动,竟是铁了心要拦。

    商九轻冷冷蹙眉,“贤伉俪这是什么意思?”

    法绛春乜眸蔑笑,眼中却殊无笑意:“明日比剑之前,此路恐怕不通。”

    商九轻忽地微抿,眯起一双姣美凤眼:“法二小姐好生殷勉,将军箓偌大的门庭,几时做了黄庭观的看门狗?”

    锵啷两声激越龙吟,道法二人双双拔剑,法绛春倒竖柳眉,尖声厉叱:“商九轻!你敢辱及本门?”

    商九轻冷哼一声:“辱人者人恒辱之。法二小姐出口之前,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法绛春恼羞成怒:“兀那贱婢!说得什么话来?”

    商九轻冷冷一笑:“二小姐生得一张臭嘴,没想到耳力也无甚灵光。”

    法绛春胀红粉脸:“找死!”横剑一抹,径往她颈间挥去!

    商九轻双腿不动,甩袖拍击剑脊,“啪”的一声裂帛脆响,法绛春顿觉剑上一股大力撞来,虎口剧痛,肘腕几欲脱力,吓得圈转长剑,拧腰后跃。看在旁人眼里,倒像她主动启衅,忽又收剑退开,趋避之间,简直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道初阳揽住爱妻,剑刃虚点,遥遥封守门户,气度居然颇见森严。可惜他身子矮胖,这一揽还碰不到妻子的柳腰,堪堪搂住屁股,旁人忍俊不住,交头窃笑起来。

    法绛春羞怒难当,挥开他肥短如鼓槌的手指,挺剑尖叫:“我要这贱婢的舌头,你给我取了来!”

    “这……”道初阳一怔,露出为难的神色。

    法绛春面色铁青,瞠出满是血丝的眼白:“没用的废物!怕见血头晕么?”

    道初阳被当众斥骂得有些无地自容,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勉强定了定神,倒持剑柄,冲商、文二姝一拱手:“贵我两派是同盟,按说不该伤了和气。商堡主与拙荆有些言语误会,能不能……”

    法绛春猛揍他后脑勺一记,像是打条颟顸的笨狗,“啰唆半天,你是怕死还是怕输?没的丢人现眼!”

    道初阳无奈,长剑一立,低声道:“商堡主,请。”

    商九轻横臂当胸、掌心交叠,膝腿侧并微曲,拧过一把结实健美的蛇腰,起手竟有几分北国蛮舞之姿,扭曲的肢体隐含一股风雪骤临前的静谧,蓄满奇异的力道与美感。她身穿一袭葱蓝色的对襟半袖短衣、湖水色的长裙窄裈,反折领、细围腰,飒烈中倍显娇姿,衬与脚下一双尖翘绿蛮靴,果如霜雪般骄人。

    真启看得面红耳赤,心口噗通、噗通的跳,被身畔的道众推了几下,好容易才回过神,忙找来一名相熟的小道僮,低声吩咐:“事情麻烦了,快去后堂请四爷来!”

    道僮拔腿就跑,忽又被唤回,真启悄然附耳:“我看后堂还是别去了。你快些到朱雀大街的绥平府,去请……”

    大殿之中,不相干的香客信众早已散得干干净净,黄庭观诸道都远远避到边上,恐受池鱼之殃。

    商九轻凝然不动,转过尖细的下颔:“姑娘,此人颇不好斗,请姑娘许我动用杀着。”

    文琼妤温婉一笑:“事已至此,须得回护宇文世家与玄皇尊严。姊姊小心,莫要错手杀了法将首的爱婿。”

    这几句说得轻巧,殿上众人却无不尽听。

    法绛春咬牙切齿,对丈夫咆哮:“把那小娼妇的舌头也给我一并取下!爹那厢自有我担待。”

    道初阳凝神接战,恍若未闻,平举着圆阔的厚剑,缓缓踏前一步,乌绦制成的道履下烟尘微扬,居然陷入青石砖中分许。众人心惊未复,又见他跨出一步,“噗”的扬起淡淡轻尘,原先驻足处果有一枚浅浅足印,宛若水砂磨就。

    真启看得骇然:“这………这便是将军箓的‘六甲灵官剑’么?好深厚的功力!”

    道初阳每跨一步,留下的足印比前度更深,震脚的力量却丝毫未散,清清楚楚的蓄在剑里,仿佛驱动天兵大阵掩杀敌人,每一步都与另一支同等规模的生力军合流;以两人之间相隔不到十步,等缩短到一剑能及的距离时,剑上等于七、八名道初阳合击之力,便是玄皇亲至也颇不易与,况乎商九轻等女流?

    真启见这矮胖子稳若渊停,剑尖却不住轻颤,迸出嗡嗡低鸣,顿时明白“六甲灵官剑”的厉害,暗忖:“剑上蓄的劲力已至临界,除非先引得他泄出剑劲,否则一触即发,商姑娘必难招架。”掌里悄悄扣了枚铜钱,若三步内商九轻还未反应,便要出手射他剑脊,迫使灵官剑劲提前迸发。

    须臾间,道初阳又进两步,剑尖发出的高亢声响已听不清音质,却震得人人颅中龙吟盘荡,宛若绞弦。那柄厚重的阔剑起伏吞吐,仿佛一条活生生的青龙,似将脱锷飞出。

    商九轻面无表情,右臂缓缓横挪,却见右手那只白霜霜的薄革手套粘在左掌掌心里,抽出一只五指纤长、微带幽蓝的青白手掌,柔荑甫一露出,指掌周围便幻出丝丝薄雾,袖口白霜鳞结,柔软的丝绸顿时变得硬梆梆的。真启看得呆了,忍不住揉眼,赫然发现她的面孔变与裸掌同色,青白的雪肌上泛着薄霜一般的汪蓝,檀口微启,吐出一条淡淡霜气。

    商九轻右手食中二指一掐,指间倏地多了枚半透明的细薄冰片,冷声娇叱:“道先生留神,暗器来啦!”

    殿中诸人尚未看清,忽听道初阳一声闷哼,长剑陡然歪斜,剑上积蓄的劲力失却所对,竟悉数反震己身。他握着右腕倒飞出去,圆胖的身体像皮球般连弹带撞,一路撞烂桌椅神坛,仰天喷出一蓬血箭。

    “丢……丢人现眼!”

法绛春见丈夫飞撞过来,连忙拧腰避过;羞怒之余,亦复心惊。

    道初阳身为法天行的首徒,在众同门中已罕有对手,便是与将首对拆剑法,最起码也要三、四十招后才露败象,谁知竟非商九轻一合之敌。

    他拄着剑,从撞烂的家生堆里起身,一抹唇下的大片殷红,沉声道:“这…

    这招很好。我没想过还有这种破法。”

    商九轻敛起冷笑,正色道:“道先生剑劲沉雄,恕我不敢硬接。”

    道初阳点点头,“我以为商家堡的‘连天铁障’是软鞭或暗器手法,不想却是凝气成冰的阴寒掌力。这等纯阴内气,看来连本门的‘玄阴指’亦颇有不如,佩服、佩服!”

    商九轻淡然回答道:“暗器鞭法,均源于此,说来也不算错。只是敝堡这门‘连天铁障’须仗北域独有的万载冰胆才能练成,辅以至阴药物与独门心法,再加上女子体质属阴,使来威力更甚,与贵派的绝学‘玄阴指’,又或江湖流传的寒冰掌、卧鲤功等阴寒内劲玄妙相殊,本无短长,道先生毋须客气。”

    商九轻并没有说实话。

    “连天铁障”虽是北域商氏的独门绝艺,但她这双凝气成冰的曼妙玉手,却是来自体内奇异的罗刹血脉。商家的先祖曾与罗刹巫觋通婚,藉此巩固自身的统治权,因而从那些信奉域外神祇的代行者身上继承了奇妙的异能,每隔几十年便会出一名体质奇寒之人,其中大多是女子。

    像这样的女娃在罗刹土语中被称为“什鲁图”,意即“召来风暴之女”。

    拥有什鲁图血脉的女主巫王,正是商家堡赖以统摄北边白罗刹的铮铮铁据。

    一旦失去这顶光环,难保那些被汉人驯化了的白罗刹族人不会撕碎右衽的衣袍冠带,重新披上毛皮、拾起铁斧,变成如狂风呼啸般的恐怖入侵者,就像昔日毁灭宇文王朝的西贺州蛮族一样。

    于是商家堡上下盼了近五十年,终于在此世盼来了商九轻。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能以廿五岁的青春少龄,成为统御举族豪杰的一堡之尊,并与玄皇麾下三大将平起平坐的原因。只是商家堡僻处绝域,绝少在中州武林行走,连同为四大世家的将军箓亦不知底蕴。

    商九轻看出“六甲灵官剑”的威力,不敢硬拼,遂以“连天铁障”的纯阴之力凝出冰片,径射道初阳的右腕神门穴。那冰片是由空气中的微薄水气所凝,又薄又轻,肉眼难辨,出手之后飞快消化,射入道初阳的肌肤时,已溶剩一根头发粗细的冰针,劲力直透穴位,教他如何防范?

    道初阳听她如是说,不由得大摇脑袋:“我修炼玄阴指已有十三年,勉强能结水成霜,比起堡主凝气成冰的功夫,那是大大不如了。”

    法绛春闻言怒斥:“是你自己没用,别分派到师傅师门的头上!”

    道初阳遭爱妻责骂,不敢反驳,缩着脖子垂落目光,缓缓提剑,“商堡主,你这手虽俊,可伤我的是我自己,这不能算是我输。”

    商九轻点了点头,褪下左手手套,裸露出一双皓腕如霜、微带冰蓝的纤美玉手,偌大的厅堂里漫开一股若有似无的寒意,直沁衣领,黄庭观诸道纷纷挤到阳光充足的窗下廊间,肌上兀自一片鸡皮似的微悚。

    道初阳垂剑抵地,敛目低首,声音益发沉厚空蒙,颇有几分恍惚之感。

    “此招一出,势难空回。堡主留神!”

    说完,低着头抬起左手,竟在空中画起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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