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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第1﹣31集、六朝雲龍吟第1-17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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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一个道姑打扮的女子掠入观中。
   程宗扬屏住呼吸,用眼角的余光小心观察。那道姑容貌姣美,看上去不过三十余岁年纪,乌黑的长髮挽着道士髻,露出颈后莹白的肌肤。她穿着一袭淡青色的道袍,腰间悬着一柄长剑,按在剑柄上的手掌犹如明玉。道袍雪白的衣襟上用墨笔淡淡写着两行小字∶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她下巴微微挑起,红唇抿紧。容貌虽然极美,神情却冷淡无比,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正是太乙真宗六位教御之一的卓云君。
   她停下脚步,“齐师兄?”
   齐放鹤背负双手,缓缓向前踏了一步,“九阳神功呢?”
   卓云君皱眉道∶“什么九阳神功?”
   “妳从蔺师兄手里夺走的九阳神功!”齐放鹤双目一睁,目光犹如电闪,厉声道∶“现在何处?”
   程宗扬听着两人对话,心里暗自嘀咕。这位齐教御看着虽然冠冕堂皇,可一开口就是九阳神功,这心思未免也太火热了吧。
   卓云君先是愕然,然后大怒,“哪里有什么九阳神功!”接着她醒悟过来,“蔺采泉这奸贼!竟然诬我抢夺九阳神功!这等一石二鸟的毒计,亏这老狗想得出来!”
   齐放鹤森然道∶“你为何要刺杀蔺师兄?”
   卓云君按紧剑柄,厉声道∶“你相信蔺老狗的胡言吗!”
   “蔺师兄总是你刺伤的吧。”
   “这是我与蔺老狗的私怨。不关你事!”卓云君拂袖转身欲行。
   齐放鹤叫道∶“哪里走!”
   卓云君虽是女流,性子却不让鬚眉,话不投机立即拂袖而去。
   听到齐放鹤的厉喝,卓云君长眉一挑,一抹剑光从腰间射出,宛如一片燃烧的凤羽直取齐放鹤胸口。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0-9-19 08:10 AM 編輯 ]

又推一推,多post,,,,幾集:smile_53: :smile_53: :smile_53: :smile_53:

今次最過足引了,連出幾帖.........................................

六朝清羽記第1﹣14集

           六朝清羽記 第十四集
第一章 內斗
   程宗揚小心伏在屋瓦傾頹下來的縫隙中,他怕被两人察覺到自己的目光,只把一只眼微微睜開一綫,用眼角的余光窺視殿內的情形。
   沒想到两个都是爽快人,說翻臉就翻臉。卓云君那一劍去势扱快,眼看就要从齐放鶴胸口透胸而过:齐放鶴杏黃的袍突然一蕩,掀起一片漣漪,胸前的八卦圖案旋轉飞出,挡住凤羽劍的鋒芒。接着齐放鶴挾长的眼睛透出精光,反手拔出背后的大劍。
   齐放鶴身材矮小,用的劍却又闊又大,一劍劈出,殿內的空气都彷彿被劍气帶动,发出风雷般的声音。
   卓云君右手长劍疾挑,擊飞齐放鶴的太极圖,接着左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指相扣,无名指、尾指翹起,玉白的指间騰出一团烈焰,弹指朝齐放鶴射去。
   齐放鶴双手握劍,招式絲毫未变,朝卓云君頸側疾劈,肩头快捷无倫地左右一挑,肩上两个太极圖突然擴大,旋轉飞出。卓云君擲出的烈焰被太极圖一扑,立刻火消烟滅,化為烏有。
   程宗揚这下可開了眼界,太乙真宗两位頂尖人物交手,那場面不是一般的精采。卓云君劍法輕捷精妙,凤羽劍在掌中盤旋飞舞,劍脊上天然生成的凤羽紋光华四射,华丽无匹。齐放鶴的寛刃大劍招式質扑之极,一招一式絕无花巧,直劈硬刺,与卓云君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更精彩的还是两人頻頻施展的各种法术。卓云君玉指清点,纤掌中烈焰一收,喝道:“断月金!”一道刀鋒般的白光應声从掌中飞出,配合右手凤羽劍的犀利攻势,射向齐放鶴肋下。
   齐放鶴挾长的眼睛似睜似閉,眼中精光偶尔一閃,犹如寒星。他袍服一震,胸前的太极八卦圖从袍上飞出。上下通連,中间断開的离卦猛然張開,彷彿一張大口将白光吞下,化解了卓云君的攻势。
   卓云君拇指中指勾起,扣在一处,其余三指攤開,掌若蘭花,一条青色的細藤在指间蜿蜒而出,瞬间化作一条长藤,藤身数以万計的細小花蕾同时開放,每一朵都綻放出金色的花蕊,每 一朵花蕊都映出黃昏的阳光,光华耀眼。
   “商阳木!”
   齐放鶴面无表情,身前八卦圖一轉,干、兑两卦迎向青藤,以金克木,将卓云君的法术破解得干干凈凈。
   卓云君收回左掌,食、中两指并起,在空中一抹,喝道:“长冥水!”
   一道案黑色的水光在虛空中浮現,隨着她玉指的动作妖幻舞动,剎那间拉開丈許。
   齐放鶴跨前一步,太极圖中的阴阳鱼微微錯開,周圍轉动的八卦中,属土的坤、艮两卦凸起,挡住卓云君的长冥之水。
   “斬蛟殺!”
   “太初火!”
   卓云君空出的左掌白金、青木、黑水、赤火、黃土五行轮番施為,相生相克变化无窮,异彩紛呈,令人眼花撩乱。齐放鶴則是太极八卦包打天下,无論卓云君施展的烈焰还是寒冰,他都是一个太极八卦圖,火來水挡,土來木剋,水出土掩,以不变應万变。
   程宗揚估量一下,这两人的修為比自己可高明太多了,即使武二那厮,在两人劍下只怕也討不了好处。目己認識的人中,能与两人一战的,也許只有謝艺。
   至于殤侯,那老东西深藏不露,自己还沒有见过他出手,不好衡量。
   两手交手半个时辰,誰都沒有占到上风。卓云君姣美的面孔彷彿蒙上一層寒霜,冷冷道:“齐师兄閉關一年,修為大有精進。”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无論妳五行如何变化,都在我太极之中!”說着齐放鶴鬚眉一張,厉声喝道:“弃劍!隨我到龙池总坛,伏首認罪!”
   卓云君心下恨极,她刺傷藺采泉不假,但藺采泉說自己搶奪九阳神功,完全是惡意栽賍。此舉可謂一石二鳥的毒計,听說事情与太乙真宗镇教之宝九阳神功有關,齐放鶴即便不信,也不会輕易放过自己。
   卓云君深知这位师兄外淡內苛,一但被他擒住,免不了受到嚴刑拷打。另一方面,藺采泉透露出九阳神功在手的风声,不啻于暗示众人,掌教真人亲自傳经于他,好藉着王哲的声威給自己押下一块重重的筹碼。
   齐放鶴劍势大開大闔,接連两劍破開卓云君的攻势,沉声喝道:“教中元老均在龙池,妳隨我返回总坛,将原委剖析明白,是非曲直自有公断。若曲在藺师兄,我齐放鶴自会主持公道!”
   卓云君挑眉道:“以為我是三歲小儿嗎?”
   齐放鶴寒声道:“妳若执迷不悟,莫怪我手下无情!”
   齐放鶴大劍一揮,劍刃透出无数电光,重重劈在凤羽劍上。卓云君劍势越发散乱,忽然纤手一顫,凤羽劍被齐放鶴一記重手震得歪斜,接着脫手飞出。
   卓云君勃然大怒,双掌一分,玉白的掌中現出一道細細的金色光芒。接着一片火紅的光焰亮赸,頃刻间化作一条燃燒的长羽。
   齐放鶴失声叫道:“烈焰凤羽!”
   卓云君美目光芒大盛,瞳孔深处映出那片烈焰飞舞的凤羽,然后輕嘯一声,玉掌張開,那条燃燒的凤羽箭矢般飞出。
   齐放鶴拋開大劍,双手一合,拇指、中指相扣,食指張開,无名指、尾指蜷起并在一处,接着暴喝一声,道服寛大的袍袖中夕出一面金色的凹鏡,迎向卓云君的烈焰凤羽。
   卓云君露出惊駭的目光,“金烏鏡!你竟然﹣﹣”齐放鶴神情一瞬间变得猙獰,“死吧!”
   那面凹鏡彷彿一轮太阳,放射出刺眼的光芒,犹如无数利箭同时射出。这一下两人都是全力施為,烈焰凤羽与金烏鏡撞在一处,巨大的轟鳴声使整个大殿都為之震动,卷起的气浪将两人同时掀開,接着“轟”然一声,大殿一角被气浪摧毁,泥土和磚瓦雨点般掉落下來。
   两人同时向后飞出,倒地不起。齐放鶴道袍被烈焰焚毁殆尽,左手皮肉尽数焦枯。卓云君唇角鮮血长流殷紅一片,臉色白得彷彿透明,淡青色的道袍被无数細小的阳光射穿,破洞间露出白膩的肌肤。
   坛上的道君像在气浪中搖晃几下,然后倒落下來,在两人之间跌得粉碎。
   塑像后的黑袍道人用衣袖遮住头臉,等气浪平息,才直起腰,用袍袖拂了拂身上的灰土,一臉嘻笑地从坛上跳下。
   “哈哈……哈哈哈哈……”吴行德发出一陣大笑,一面拂着衣袍,一面好整以暇地說道:“齐师叔,卓师叔,两位功力精深,弟子好生佩服。”
   卓云君眼中透出一絲絕望。吴行德是藺采泉门下弟子,自己与齐放鶴两敗俱傷,若落到藺采泉手中,必定凶多吉少。
   吴行德走到齐放鶴身边,恭敬地行了一礼:“齐师叔。”
   齐放鶴吸了口气,“扶我起身,擒……擒……”
   吴行德捨起凤羽劍,笑咪咪道:“沒想到齐师叔閉關这些日子,連金烏鏡都煉了出來,難怪师尊說起齐师叔的進境,每每忧形于色。可惜可惜,齐师叔剛剛出關,竟然就死在卓教御这逆賊劍下……”
   說着吴行德提起长劍,一劍刺穿齐放鶴的胸膛,凤羽劍血光乍現,硬生生将他釘在地上。
   齐放鶴双目圓睜,口中噴出血來,手脚抽动片刻,脖頸一歪,死于非命。吴行德拔出凤羽劍,滿意地看了看,然后扭头笑道:“卓师叔,小侄这一劍施得不錯吧,是不是很有几分师叔妳的凤采?”
   卓云君咳了几口血,怒道:“欺师滅祖的逆徒!有种你連我一并殺了!我在地下看着藺采泉那老狗有什么好結果!”
   吴行德提着滴血的长劍走到卓云君身边,一臉嘻笑地說:“师叔这是哪里的話?欺师滅祖这种事,弟子是不敢作的。齐教御明明是被师叔的烈焰凤羽重傷的,又被师叔的凤羽劍一劍穿心,妳瞧,师叔衣上还有齐教御的血呢。”
   說着吴行德把长劍送到卓云君身上,一臉猥褻地将血迹抹在卓云君胯间。
   卓云君玉頰一瞬间脹得通紅,厉声道:“吴行德!”
   吴行德淫笑道:“卓教御这身皮肉,真真是愛煞人呢……”
   他提起凤羽劍,放在卓云君丰挺的胸前,劍尖伸進道袍被金烏鏡射穿的破洞中,下流地撥弄着里面白嫩的乳肉。
   卓云君美目中彷彿噴出火來,忽然身体一挺,朝劍鋒撞去。
   吴行德連忙撤劍,却慢了少許,劍鋒划開道袍,在卓云君乳下挑出一道血淋淋的傷痕。
   吴行德一脚踩在卓云君胸口,把她踢倒,獰笑道:“卓教御好烈性。嘿嘿,藺师透出风声,說掌教遺命会在玄真覌出現,就知道卓教御定会上当,这才命小侄帶了齐教御來,在此等候。”
   吴行德踩住卓云君,一劍挑開她的衣帶,一边舔了舔唇角:“卓教御花容月貌,不知迷倒了多少人。嘖嘖,师叔数十年守身如玉,今日却便宜了小侄。識相呢,小侄便給妳个快活。若是不識相……”
   正說着,吴行德忽然轉身,厉喝道:“誰!”
   “虎踞穴山!”
   暴喝声中,程宗揚双刀齐出,劈向吴行德。
   单刀看手,双刀看肘。程宗揚双肘盤旋,凝聚多时的真气透至刀鋒,左刀劈開凤羽劍,右刀从吴行德頸中揮过,濺出一蓬血雨。
   吴行德头顱冲天飞起,帶着一絲難以置信的神情滚到半空,看着自己无头的尸身直挺挺倒了下來。
   卓云君面頰上濺上一串鮮血,却鬆了口气。她勉强抬起手,掩住破碎的衣襟:“你是誰?”
   那男子刀如雷霆,斬下吴行德的头顱,这会儿却一臉難受地皺起眉,片刻后才晃了晃腦袋,吐了口气,笑道:“卓教御,不認得我了?”
   卓云君眼中露出訝色。
   程宗揚笑道:“前段日子在草原上,卓教御还救了我一命呢。”
   卓云君想了起來,“你姓程。”
   “沒錯,程宗揚。”
   卓云君道袍千瘡百孔,遮也遮不过來。程宗揚左右看了看,齐放鶴受烈焰凤羽一擊,身上的道袍像被火燒过:吴行德断頸上血污四濺,半身都是血迹,两件道袍都用不成,于是解下自己的外衣覆在卓云君身上。
   卓云君終于露出一絲笑意:“沒想到你倒好功夫。”
   “三脚猫罢了,怎入得教御的法眼。”

我係第一個睇既,因為今生何求兄係三分鐘前post上去:smile_15:

  程宗扬对卓云君颇有好感,她性子虽烈了点,但比太乙真宗其他人顺眼得多。当日在王哲军中,太乙真宗其他人对月霜视若无睹,只有她、夙未央与月霜亲近。当然,她还救过自己一命。再则说了,就算是个陌生人,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辱,因此才趁吴行德得意非凡的时候出手相救。
   “卓教御伤势怎么样?”
   卓云君挽住衣服遮在身上,说道:“只是经脉受创。扶我起来,帮我推宫过血。”
   程宗扬扶卓云君起身,按照她的指点,双掌贴在她背心,送入真气。
   卓云君身躯一震,眼中透出惊讶的神情。接着她垂下眼睛,凝神将那股暖流引入丹田,逐一收拢真气,打通郁塞的经脉。
   卓云君修为深厚,不多时几条经脉气息通畅,真气自行运转起来,不需要再借助外力。
   程宗扬收回手掌,看着地上两具尸首,不禁摇了摇头。
   齐放鹤也算得上太乙真宗的高人,却被教中一个弟子杀死,曝尸荒郊道观。还有吴行德,偷鸡不成,把命都搭进去,真是何苦来哉?
   卓云君这时已经入定,起码也得调息半个时辰。程宗扬不便打扰,于是收好双刀,离开倒塌的半边的道观正殿。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这个世界最让自己不满意的就是这种没有电力照明的夜生活。不过在自己的时代,人类使用电力照明的时间才一个世纪,和几百万年的进化史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在自己有本事发明电力之前,程宗扬决定最好是让自己适应这种传统的生活。
   他找了根干枯的树枝,折去细枝,然后从背包中拿出一块裁好的油布绑在树枝顶端,打了个结,接着掏出火摺。
   六朝一般生升火的工具是火刀和火石,用含碳量高的铁片敲打燧石,再用细绒引燃。虽然是个技术活,但用熟练了,也不算很难。
   火摺适用后纸卷成口红状,拿丝线扎得越紧越好,点燃后吹灭,用石棉扣上,让它缓慢燃烧。用的时候取下石棉用力吹上几口,便会升起火苗。不过这东西使用起来很需要技巧,若扣得紧,拿出来火早就灭了:扣得鬆了,火摺又烧得太快。一般有事出门才带几个应急。
   自己拿的火摺就扣得松了,本来能用一天,这时已经烧了一半。程宗扬用力晃了几下,把火摺晃晃,然后点燃油布,一根简易的火把便做好了。
   卓云君仍在殿内调息,小紫那死丫头也不见踪影,眼看天色越来越暗,程宗扬也不免有点心急。但自己来清远玄真观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耽误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办。
   程宗扬将火把卡在香炉旁,摸出王哲交给自己的锦囊,取出里面的信笺。
   纸上依旧一片空白,有过殇侯的经验,程宗扬胸有成竹地拨开炉内的浮萍,把信笺浸在水中。
   纸上透出淡淡的字迹,接着越来越浓,最后彷彿要破纸飞出。
   程宗扬在火光下慢慢读着,嘴巴越张越大。
   信笺上果然是王哲的手笔,信中只有一个意思:委托自己清理门户!
   十五年前,王哲振臂一呼,带领亲信弟子和太乙真宗大批精锐投身军旅,成立左武军团。从此戎马倥傯,无暇处理教内事务,却令教中沉渣泛起。王哲想尽办法在教中维持平衡,六位教御中,夙未央卓云君林之澜都由他一手擢拔,但夙未央生性疏淡,卓云君性子直拗,无法支撑大局,而他寄予厚望的小师弟林之澜,近年来的作为更令他失望透顶。
   太乙真宗教中精英都随王哲从军,数万弟子竟无人可以委以重任。而太乙真宗本身又是延续数百年的大教,教中势力盘根错结,即便王哲以掌教之尊,也轻易撼动不得。
   信笺末尾,王哲写道:“程君身具生死根异能,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位岳帅。你我虽无师徒之名,确有师徒之实。激浊扬清,清理门户,使我太乙真宗重入正道,此等重任,便委之程君。九阳口诀,君已尽知,异日有可造之才,当由程君传授。紫阳绝笔。”
   程宗扬反覆看了两遍,清理门户?你好歹给我个名分啊!从头到尾都没有提掌教之位传给谁,更没有说自己是他亲传弟子,拿着什么了不起的信印,太乙真宗从上到下,一看到就立刻拜服。清理个鬼啊!
   忽然一只素手伸来,将信笺夺了过去。
   卓云君一目十行地看过信笺,然后打量程宗扬几眼。
   程宗扬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强笑道:“卓教御,妳伤势大好了?”
   卓云君披着他的外衣,玉容一片冷漠。她纤指一弹,信笺飞开,冷冷道:“掌教真人竟然把九阳神功传给了你?”
   程宗扬还没来得及答话,卓云君突然侧身一掌劈来。程宗扬仓促间举臂封挡,臂上顿时剧痛,臂骨几乎折断。接着一股烈焰般的真气攻入曲池穴,程宗扬手少阳、手太阳、手厥阳三条经脉剧痛欲裂,“哇”的土出一口鲜血,随即被卓云君制住。
   卓云君重伤之余,真气本就不足,如果正面对敌,未必能胜过程宗扬。但她突施杀着,招式精妙,真气凝聚不散,打了程宗扬一个措手不及,一招之间,胜负已分。
   卓云君一掌重创程宗扬,也被他反震之力击伤,唇角涌出一缕血迹,身体摇
摇欲坠。但程宗扬经脉受制,喉头一片腥甜,“哇”的又吐出一口鲜血,连手指也动不了一下。
   他这会儿又痛又恨又恼,王哲信中明显透出对卓云君的不满,自己却疏忽大意。谁知道这贱人下手会这么毒辣,自己刚救她一命,她就立刻反咬自己一口。
   卓云君抹去唇角的血迹,凤羽剑抵在程宗扬喉头,星眸寒光闪动:“说出九阳神功的口诀,我给你一个痛快。”
   说出来还要死?这贱人也太毒了吧!程宗扬咳了口血,叫道:“死八婆!妳就这样恩将仇报啊!”卓云君玉颊微微一红,他本来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但对于太乙真宗的门人来说,九神功是每个修行者梦寐以求的秘宝,足以令任何人铤而走险。这男子不过是在草原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却得到掌教亲传,手里有九阳神功的口诀,就像一个无知的孩童捧着价值连城的珍宝走在暗巷,每一个过路人都禁不住会引发贪念。
   刹那间的羞愧之后,卓云君被心底的贪念征服。她硬起心肠,剑锋一挑,刺破程宗扬喉头的皮肤,寒声道:“刚才你助我推血过宫时,本座便有怀疑。九阳神功是我太乙真宗不传之秘,你非我太乙真宗门下,知道神功口诀,便是死有余辜!”
   这贱人强词夺理,明摆着拿到口诀也绝不会让自己活在世上。程宗扬也不再客气,破口骂道:“死八婆!给我一个痛快?你怎么不给我一个快活!死贱人!早知道我就不救你!让那个姓吴的给你来个先奸后杀!”
   卓云君眼中透出怒火,冷笑道:“你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没办法了吗?”她凤羽剑抵在程宗扬眼下,充满威胁地说道:“你若不说,我就先刺瞎你的眼睛,再割去你的耳朵,削去你的鼻子,敲掉你牙齿,让你零零碎碎受苦……”
   眼下一凉,染血的剑锋拨开眼睑,抵在眼球下方。程宗扬心脏都提到嗓子眼里。这贱人身为太乙真宗的教御,也是白道数一数二的人物,行事却比鬼王峒的人还恶毒几分。
   “等等!”
   长剑略退少许,卓云君姣丽的面孔因为贪欲而微微扭曲,让程宗扬想起那个贪婪成性的苏妲己。
   程宗扬吸了口气,然后吼道:“死丫头!还不滚出来!”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0-9-20 03:08 PM 編輯 ]

Very exciting, more please.

程宗揚成了「農夫和蛇」故事中的農夫了。

  第二章 云落
   檐上传来一声娇笑。卓云君玉体一震,旋过身去。只见大殿生满荒草的屋檐上,立着一个纤美的少女。她戴着一个精致的碧玉眼罩,紫色的衫子褪在腰间,两副龙角状的黑色皮甲左右对称,裹在她纤细的腰肢,龙角向上托在她圆润的双乳,黑色的皮革紧贴着雪嫩的肌肤,双臂和肩膀都裸露在外。
   “死丫头,还装神弄鬼!”
   “这眼罩是吴三哥送我的,好看不好看?”那少女说着掩住嫣红的唇角,娇笑道:“程头儿,你吓得尿裤子了呢。”
   “誰尿褲子了!少廢話!快給我滚下來”
   小紫抱着手臂,撒娇一样扭着腰说:“程头儿,你说嘛。你要不说你尿了裤子,人家就不下去。”
   程宗揚眼里冒出火來:“我干!我褲子都濕透了!妳还不滚下來!”
   小紫朝脚下看了看,有些为难地弯起唇角。
   “好高哦……”
   卓云君见来的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心中戒意不免少了几分。她没拿到九阳神功口诀,还不想杀了程宗扬,于是撤回凤羽剑,对小紫寒声道:“这里不关你事,快滚!”
   小紫蹲下身,一手攀住檐姣,笨拙地试探着想跳下来。卓云君轻蔑地哼一声,这等伎俩也敢来献丑!忽然那少女手掌在檐角一按,双足一点,燕子般从檐角飞起,双掌犹如飘飞的蝴蝶拍来。
   卓云君看她美貌年幼,本来不想动手,此时一不做二不休,挽起长剑,从她双掌中刺入。
   小紫娇笑道:“老太婆,你力气没有啦。”说着小手一伸,再卓云君握剑的手上蜻蜓点水般掠过。
   卓云君右手一麻,被她指上的戒指划破,随即失去知觉,长剑“锵”的一声落在地上。
   卓云君虽败不乱,左手挥出,聚起所余无几的真气,朝小紫腰间劈去。
   小紫身子游鱼般一滑,避开卓云君的手掌,嗔道:“好不要脸,还穿着主人的衣服。”接着抓住卓云君的衣领,将那件外衣扯了下来。
   卓云君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这丫头年纪虽小,修为却不比程宗扬弱了多少,而且身法怪异,犹如水中的游鱼,滑不溜手。若在平时,自己擒下她不费吹灰之力,但重伤之余真气散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那丫头对这一点也心知肚明,她不慌不忙,从卓云君身侧一滑,扯下她被剑锋挑断的衣带,接着拧住她的左腕。
   小紫外衣褪在腰间,上身只留一副内甲,穿得清凉无比。程宗扬想起自己在马上低头看时,还以为这死丫头没穿内衣。
   卓云君右手被毒针划破,无法使力,左手再被制住,胸前顿时空门大露。她道袍敞开,露出里面同样千疮百孔的小衣。眼看那少女抓住自己衣角,卓云君屈膝一腿踢出。
   小紫足尖一点,娇躯弓起,轻盈地翻道卓云君身后。她一手拧着卓云君的手腕,一手还抓着她衣角,这时身子一翻,手上顿时“嗤”的一声,将卓云君小衣撕开,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衣。
   小紫抬起脚上小牛皮制成的靴子,在卓云君膝弯重重一踢,将那美妇踢得跪倒在地。她拧住卓云君的手腕,迫使她上身抬起,一面笑道:“老太婆,年纪这么大,奶子还这么挺呢。”
   卓云君一身武功此时能使出不过一二成,她双膝跪地,上身挺起,双乳撑起破碎的内衣,在胸前高高耸起。小紫眼中透出兴奋的神情,一手捡起凤羽剑贴着卓云君的玉颈,伸到她丰挺的双峰之间,然后向外一挑,卓云君内衣应刃绽裂,两团白光光的美乳立刻裸露出来。
   卓云君脸色惨白,忽然张口朝自己舌上咬去。
   牙关刚一松开,一团衣物便塞了进来。小紫趁机塞住她的嘴巴,凤羽剑则在她乳上平拍一记,打得她双乳一阵乱跳,笑道:“程头儿,你看好玩不好玩?”
   说着小紫一手握剑,一手抓住卓云君的手腕,戏谑地左右扭动。卓云君上身被迫来回摇摆,两团又圆又大的乳球光溜溜耸翘着,在胸前一阵摇晃,荡起一片白花花的肉光,沉甸甸的乳球不时碰撞在一起,发出淫靡的肉响。
   卓云君嘴巴被衣物塞住,像个婴儿般被那少女戏弄,不禁羞愤欲绝。可身后的少女还不罢休,那柄凤羽剑贴着卓云君的小腹,向下伸进腿间,要将她亵裤一并划开……
   “死丫头!妳玩上瘾了啊!”
   小紫吐了吐舌头,在卓云君脸上捏了一把,随手一掌切在她颈中。卓云君羞愧的面孔扭曲一下,瘫软在地。
   小紫放开昏迷的美妇,拉起程宗扬,一边帮他打通受制的经脉,一边笑道:“这个女人很好玩呢。”
   程宗扬体内经脉向被扭散一样剧痛,丹田气轮也受到重创。虽然卓云君为了九阳神功的口诀没有要他性命,下手可一点不轻,她这一掌使得自己这些天的修练都白费了。
   程宗扬咬牙道:“这贱人!我非干死她不可!”
   小紫凉凉的手指在他脸上刮了几下,羞道:“主人最好色了,看到美人儿就晕头晕脑。”
   程宗扬尴尬地咳了一声,板起脸道:“胡说!我是一片好心,遭人暗算!”
   “程头儿,你刚才眼都直了哦。”
   “这说明我是男人!”程宗扬说着岔开话题,“你的内甲哪儿来的?不会是偷我的龙皮吧?”
   “什么啊。”小紫耸了耸胸乳,两球雪乳轻颤着,那副黑亮的皮甲在乳上摇摇欲坠,直看得程宗扬两眼发直。那丫头呵气如兰地说道:“这是人家从你的坐骑上扒下来的,你瞧,这皮又黑又亮,很好看吧。”
   程宗扬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朝黑珍珠望去。
   黑珍珠身形融入夜色,只能看到一个浅浅的轮廓,正勾着头在悠闲的吃草,马身毫无异状。
   刚鬆了口气,小紫又笑着细声细气地柔声道:“我只拨了它另一边的皮,你在这边当然看不到啦。”
   剥了一半的皮还怎么活?可这死丫头有这手段也说不准……
   程宗扬半信半疑地朝黑珍珠张望,小紫在身后发出一連串娇笑,往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大笨瓜!”
   虽然知道这丫头是故意的,程宗扬还是有点不安,支撑着爬起来去瞧瞧自己的坐骑是不是真被小紫扒了皮。
   耳边传来流水的声音,身下的木板起起伏伏。卓云君从昏迷中醒转,随即意识到自己置身再船舱中。
   那个额角带着伤痕的年轻人坐在她面前,一脸阴沉地说到:“卓教御心肠够歹毒啊,让我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差点儿连门上的字都能看到。幸好老天有眼,王掌教保佑,在下才捡了条性命。”
   卓云君神情无优无喜,淡淡道:“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程宗扬摆出凶狠的面孔,“死贱人!哪有那么便宜就让你死!哼哼哼哼,听说卓教御守身如玉,干起来肯定过瘾……”
   说着程宗扬毫不客气地伸出手,伸到她衣襟内,一把抓住她丰挺的乳房。
   卓云君这时早已镇定下来,她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嘲讽道:“你们男人,只有这点下流的手段而已。”
   程宗扬手指停住,“嘿,都落到这地步,你竟然还嘴硬啊?”
   卓云君微微扬起下巴,月光下,雪白面孔犹如雕塑,轻蔑得连眼珠也不屑于转一下。
   本来自己是正义的复仇使者,可她这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一摆,却弄得自己彷彿是个大恶魔。程宗扬有心强上了她,又有点拉不下脸,眼看她眼珠都不转,真要霸王硬上弓,自己倒像是个气急败坏的小丑了。
   僵持片刻,程宗扬经脉间隐隐作痛,那点欲念早飞到九霄云外,最后无趣地收回手,悻悻道:“死贱人!今天大爷心情不好,先饶你一次。”
   说完场面话,程宗扬用小紫的手法,一掌切在卓云君颈侧的大动脉上,让她昏迷过去。
   满腹懊恼地钻出船舱,就看小紫坐在船头,一边踢着清澈的江水,一边吐出舌头,白嫩的玉指在脸颊上画着羞他。
   “主人真没用,她两句话就把你打发啦。”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0-9-22 03:00 PM 編輯 ]

六朝清羽記第1﹣14集

   程宗扬长叹一声,“我这人的缺点就是太装君子了,只要流氓那么一点点,别说她了,就是你这死丫头,也早就把你给就地正法。还让你逃到现在?”
   小紫笑吟吟勾了勾手指,挑逗道:“来啊。”
   程宗扬哼哼道:“大爷今天心情不好,先饶妳一次。”
   小紫做了个鬼脸,然后小声笑道:“大笨瓜,你不会就这么放过她吧?”
   程宗扬赌气道:“要不你按着她,我给她来个霸王硬上弓。”
   小紫皱了皱鼻子:“笨死你了。”
   程宗扬打量她几眼,“死丫头,妳有办法?”
   小紫抱着膝,得意地挑起下巴:“这种女人骄横贯了,没吃过什么苦头。落在小紫手里,用不了几天我就能让她乖乖的,要扁就扁,要圆就圆。”
   “怎么不早说!”程宗扬板起脸,“这贱人就交给妳了。给妳七天时间够不
够?如果妳牛皮吹破了,到时候她还是不听话,妳就来代她,嘿嘿,把妳扁的圆的都给我好了。”
   小紫刮了刮脸:“程头儿,你好下流哦。”
   “行了,妳一听就懂,还跟我装什么天真呢。”程宗扬担心太乙真宗再有人来,不敢在玄真观多留,把齐放鹤、吴行德的尸体都扔在道观里,只带上卓云君,连夜离开清远。
   从清远到建康一路顺流而下,速度比来时快了一倍,天亮时分,船只便驶入大江。
   程宗扬很怀疑这条江就是长江,但六朝地名虽然还沿用旧称,地理却大相迳庭。眼前这条江的江面比自己想像中更宽,中流四望几乎看不到边际,如果说这是入海口,自己还信几分。可这里明明是大江中游,离大海还有近千里的水路。
   程宗扬雇的船隻并不大,船后载着马匹,中间是船舱。船东是江上操舟弄帆的老行家,一路顺风顺水,不到午时,建康城已经在望。
   临近建康,船隻越发密集。江面聚满各式各样的船隻,小的只是一个舢板,大得则高及数丈,桅杆直入云霄。有两条船只并排驳接成的舫船,还有长达数十丈的庞然大物,泛江巨舸。有简单的独木舟,还有精巧的画舫。有专门载货不设客舱的漕船,还有壁起板墙,上覆舱盖,有如水上人家的舲船。更有一些大船,
吃水的船舷几乎贴近水面,满载货物在江中穿行。此来彼往,络绎不绝,仿佛天下的船隻都汇集到此处。
   建康江河湖泊交相连接,水网密布,无法筑造大城,而且有江河做为天然屏障,晋人对筑城也不怎么重视。直到三十年前,江边只有几道竹篱作为防御。年深日久,竹篱多有残破,往来的商贾使者,尤其是来自北方三朝,见贯雄关大城的官员私下每每讥笑,晋国才沿江筑起一道城墙,同时在入城的江口两岸架起浮桥,对通行的船隻进行审查。
   江口的浮桥与朱雀桥一样,都适用船隻连接而成。中间相距五十丈的位置,两侧各沉下三头数千斤的石牛,上系绳索,用来固定江面两座浮关。船漕司的官员就乘着小舟,在江中检查对过往船隻。
   程宗扬留心观察,晋国的商税倒不重,自己雇的这条船约好四天时间十枚银铢的价格,相当于一贯铜铢,或者普通人一个月的收入,商税只收了十个铜铢。收来的商税用以疏浚河道、修筑江堤,甚至还有官方设立的奖金,来奖励江中遇险时来救援的船隻人员。
   正等待入关的时候,远方传来一阵喧哗。一条五丈高的楼船从远方驰来,巨大的船体彷彿一座移动的城堡,桅杆上有人摇动旗帜,要前面的船隻让路。
   江上的船隻对这条大船似乎都很熟悉,看到旗号纷纷驰向两边。船漕司的官员乘舟驶过去,远远便招手致意,笑容满面。
   那船不只一艘,前后十余艘编成一列,气势恢弘,所有船只都张满了帆,风助船势,速度极快。涂过桐油、树漆的船舷不知在水中浸过多久,上面一层层布满了海藻、贝壳,挟裹着浓浓的海洋气息扑面而来。
   程宗扬的船隻本来在江面等待入城,这十余条大船一来,所有船隻往两旁退避,有几条船碰在一起,一时间乱成一团。
   程宗扬走上船头,问那个上了年纪的船东:“这船是什么来头?”
   船东揉了揉被江风吹坏的眼睛,然后笑道:“这是云家的船队,一向在海里讨生意,听说过了夜叉珊瑚,还要行上万里,来回一趟就要两年时间。那船上带的东西可多了,听说上次返航,单是六、七尺的红珊瑚就带回来十几枝。还有一只大龟,龟壳有几丈宽,龟背的骨节里每节都有一颗拳头大的明珠。听说云六爷亲手剖了龟壳,给在座的贵客每人一颗,价值上万金呢。”
   居然是云家的船队,程宗扬笑道:“云家真够有钱的,这样的海船一艘可不便宜。”
   船东笑道:“这是云六爷会做生意。这舰队十五条大海船,云家占了七条,剩下这些都是建康城里的商家凑出来,跟着云家的船隻出海。云家还专门设了商号,城中人不管贵贱,只要够十吊钱都可以递到商号来凑上一分。咱们让路不为别的,这城里不少人家都有钱在船队里面,让它也是给自己的生意让路。”
   一吊一千铜铢,十吊一万,折一百枚银铢,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殷实些的人家都能凑出来。程宗扬暗自啧叹,云氏这位当家的六爷真够精明的,这一招把半个建康城都绑在云氏的船队上,官府、商户带民间全部摆平,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对啊,只有十二条船。”
   “看来是沉了三条。”船东道:“这远洋的生意,船少了不成,海上风高浪大,沉船的事天天都有。一但沉了船就血本无归。以前云家有六、七条海船,也只敢在近海跑跑生意。自六爷招集商家入股,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生意也越做越远。现在跑远洋生意有两三倍的利,就算沉了几条船,大伙儿把损失一并扛起来,也能有一两倍的利。”
   船东絮絮叨叨还在说,程宗扬心神却被船头一个倩影吸引。
   最前面一艘巨舰破浪而来,船头立着一个女子。她身材修长,肩上披着一条遮风的斗篷,斗篷内是一件精致的银鳞盔甲,银亮的甲片又细又密,由腰及胸,勾勒出身体美好的曲线。
   那女子身后还立着几名大汉,一个个都剃光了头,披着铁铸的肩甲,露出肌肉虬结的手臂,神情剽悍,看来是云氏船队的护卫。那女子一手扶着横栏,腰背挺得笔直,在船头迎风而立,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她身材高挑,较之身后的大汉也矮不了多少,杏眼丹唇,鼻梁挺直秀美,五官仿佛用刀刻成,线条清晰分明,别有一番英姿勃勃的美态。身上的斗篷外黑内红,江风一吹,仿佛掀起重重血浪,更显得英姿飒爽,锋芒毕现。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这女子是谁?”
   船东还没来得及答话,船头的女子便美目一闪,目光朝这边扫来,狠狠瞪了自己一眼。那海船载满货物,船头离开水面有丈许高,两条船更是隔着七、八丈的距离,江上又风大浪大,没想到她竟然听得清楚。
   那女子一双美目黑白分明,目光却锋利如刀,带着杀伐决断的锐气。平常人被她扫一眼,当即噤若寒蝉。程宗扬却不在乎,既然是云家的舰队,那也不是外人:他也不客气,手指放在嘴里用力吹了声口哨,还挤眉弄眼朝那女子招了招手。反正那海船张满帆,速度正急,总不能停下来找自己麻烦吧。
   谁知这几天真见鬼了,遇上的女子火性一个比一个大。那女子美目含怒,接着斗篷一挥,一脚踏上船头。
   后面的老船东脸都吓白了:“客官!客官!可别乱来啊,这可是有名的云家大小姐云丹琉,死在她手下的海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眼看云丹琉从疾驰的船头飞身跃下,程宗扬当机立断,一头扎进水里。
   虽然自己跟云苍峰熟得不能再熟,但这位大小姐却是头次打交道。这会儿自己伤势未愈,八成打不过她,如果被她当成流氓抽上一耳光,那脸可丢大了,到时见着云苍峰,没处诉冤不说,说不定白挨了打还得给人家赔礼道歉。
   云丹琉来得极快,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准确地落在船上。她身材比凝羽还高上几分,也就是说比程宗扬还高上一点点,双腿修长有力。她靴尖在船上一点,血红的斗篷飘舞而起,贴身的银甲灿然生光,犹如一个英武的女神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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