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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第1﹣31集、六朝雲龍吟第1-17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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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關係自家生意,誰能不盡心呢?」   程宗揚搖了搖頭,官員們不槐都是聰明人,硬讓他們摸出一條新路來。
   「那麼就是漢國。太尉挑幾個人,把生意先做起來。」
   高俅一口答應,「好說。」
   「還有,」程宗揚道:「我是認真的﹣﹣這趟生意,把高智商帶上。」
   高俅道:「老夫已經給商兒請了恩蔭,如今已經有官職在身。若說歷練,商兒年紀尚小,再過幾年不遲。」
   「再過幾年就晚了。」程宗揚道:「我知道太尉是怕衙內有什麼長短,但恩蔭又吃不了一輩子,把他放出去見見世面也好。」
   高俅猶豫半晌,然後搖手道:「不妥不妥。此去漢國關山千里,萬一有事,老夫鞭長莫及。若要歷練,唔……去太學如何?」
   程宗揚臉都黑了,「去太學?難道太尉準備讓衙內考個狀元出來?」
   高俅捋著鬍鬚欣然說道:「商兒為人甚是聰明,只要用心,考個三甲也不甚難。」
   程宗揚真見識了高俅護犢子的架勢,就高衙內那花花太歲,還參加科舉,考上三甲?恐怕整個天下也就高俅自己相信他乾兒子能考上吧。
   「得,反正又不是我乾兒子。」程宗揚伸了個懶腰,隨意道:「聽說陛下賜了太尉一壺珍珠?」
   高俅收起笑容,手指在椅上輕輕敲著,良久才道:「陛下雖然英明,可老夫終究是個武人,難入中樞。賈太師縱然有百般錯處,穩定朝局卻少不了他,若真出事,國中必定大亂。因此這份賞賜老夫已經回絕了。
   程宗揚本來是隨一說,沒想到會扯出這樣一個爆炸性的內幕,頓時嚇了一跳,「陛下讓你除掉賈太師?」
   高俅微微頷首。
   程宗揚心頭一陣翻騰,太皇太后吩咐此事時,自己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賞賜給高俅珍珠是為了讓他意識到宮裡對他的信重,好繼續為宋主忠心耿耿地控制住軍隊。誰知宋主竟然擅作主張,要借高俅的手除掉賈師憲。
   賈師憲又不是董卓、王莽,雖然有些攬權,但絕對沒有篡位的心思,這麼急切想除掉他,就為了掌握權力,這位陛下對權力的慾望真夠旺盛的,性子也未免太急躁了些。
   沉思間,桌上忽然一沉,多了一柄長刀。
   屠龍刀比尋常刀劍重了許多,單手放在桌上雖然不是難事,但像高俅這樣隨手一放,數十斤的刀身撞在木頭上沒有半點響動,卻不容易。
   程宗揚道:「原樣奉還!我說借來用用吧,瞧,連毛都沒有一根。」
   高俅道:「此刀雖然鋒銳如常,卻已少了神韻。」
   程宗揚有些心虛地乾笑道:「太尉這番話好玄妙……」
   「老夫與這屠龍刀相伴十數年,旁人看不出來,老夫再不知曉其中的變化,豈不成了瞎子?」
   程宗揚只好道:「其實吧,我這會兒賴著不走,也是想問問這事,就是沒想好怎麼開口。」
   「但說無妨。」
   程宗揚把自己與名為劍玉姬實為齊羽仙交手時的情形說了一遍,只是略去了生死根的變化。
   高俅沉默多時,然後道:「你竟然能得此機緣,難怪八駿肯識你如手足。」
   「你就別兜圈子了,我一直提著心呢。亂吃東西,萬一吃壞肚子怎麼辦?」
   「你可知此刀是以珊瑚寒鐵制成?」
   「知道。聽說珊瑚鐵是海底出的奇鐵。」
   「不錯。」高俅道:「珊瑚鐵除了鋒銳異常,傳言還有樁神異之處,以此為兵刃與人交手,每次擋格都可以將對方的力道納入其中。」
   這難道就是岳鳥人所向無敵的秘密?程宗揚脫口道:「岳帥當年縱橫沙場,愈戰愈勇,是不是就因為這把屠龍刀能吸收碰撞的能量的,太尉有沒有試過?」
   「老夫收藏屠龍刀已有十六年,對此傳言也試過無數遍。但從未能從刀中汲取過一星半點的力量。據老夫所知,能從刀中汲取力量的,除了岳帥,就只有你一人而已。」
   這究竟是穿越者的異能,還是岳鳥人和自己一樣也有生死根呢?每次擋格都可以吸收力量,難怪岳鳥人要用珊瑚鐵做成一把刀,如果換作為自己的匕首,儲能空間恐怕只有屠龍刀的百分之一。
   但這些仍然無法解釋自己丹田的異變。除了珊瑚鐵的神異,至少還有一個可能性﹣﹣自己同時修習的九陽神功和太一經!
   這兩門絕學都是不能說的秘密,即便說出來,高俅也未必能幫得了自己,好在自己丹田的氣輪還算穩定,等見到殤侯問他更有用一些。
   高俅摩挲著刀鞘,一向城府深嚴的他竟然流露出幾許不捨,低嘆道:「也許你才是它命定的主人。」
   程宗揚笑道:「那不如給我好了。」
   高俅堅決地搖搖頭,「高某不敢負岳帥所托。」
   「岳帥……是不是說他會回來取這把刀?」
   高俅微微頷首。
   我就知道!岳鳥人把充能完畢的屠龍刀放在高俅這裡,與布下太皇太后這枚棋子一樣,都是給自己安排的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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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回到翠微園,秦檜、林清浦、匡仲玉和憑源正在臨湖的花廳聊天,聽到程宗揚與劍玉姬談妥的條件,憑源訝道:「墨魔海全面撤出宋國?程頭兒,三合土有這麼賺錢嗎?」
   「不對!」匡仲玉激烈地說道:「你和黑魔海打得交道太少!她們絕不會平白無故這麼慷慨!」
   林清浦沉吟道:「劍玉姬雖然智計百出,黑魔海人手不足的缺陷卻是難以彌補。如今黑魔海在宋國布局的已經失敗,收縮勢力也在情理之中。」
   秦檜道:「劍玉姬絕會因為一固理由就放棄全盤布局,肯定還有一個甚至兩個以上的緣由。」
   憑源道:「讓我說,黑魔海八成在宋國根本就沒幾個人,現在收手,花不了幾個錢,倒省了一大筆代理費。」
   「黑魔海單在臨安就有凝玉姬、陸虞侯等人,西門慶還拜了蔡元長作乾爹,勢力絕不會小。」李師師鼓足勇氣道:「即便劍玉姬承諾撒離,也肯定會留下幾個暗樁。」
   程宗揚道:「留些暗樁是情理之中。但劍玉姬既然放出話來,肯定不會讓咱們抓到把柄。不然咱們找到証據,翻臉收回代理權,她們也無話可講。奸臣兄,你在想什麼呢?」
   「以屬下之見,劍玉姬肯讓出宋國的原因雖然難明,但反過來想呢?秦檜道:「也許劍玉姬的用意正是讓公子留在宋國,專心經營生意,而無暇他顧。」
   秦檜一番話,讓眾人都深思起來。
   良久,林清浦道:「會之兄所言,確有幾分道理。公子在南荒,便壞了鬼巫王的事;公子在建康,便壞了晋宮的事;公子在晴州,便壞了晴州分舵的事;公子在宋國,又壞了林教頭的事。也許劍玉姬正是以退為進,把公子留在宋國,或者是雲水以南。」
   匡仲玉忽然道:「屬下從江州趕來時,洛都消息已經有月餘未曾傳來。」
   眾人都朝匡仲玉看去。
   匡仲玉看了一圈,發現在座的都是自己人,然後才道:「岳帥有位故交在漢國多年,身居高位,與我星月湖關係極深,一直有人往來傳遞消息,近來消息卻中斷了。」
   林清浦皺眉道:「沒有派人聯繫嗎?」
   「江州戰事方殷,抽不出人手。宋國撤軍之後,孟上校便派人趕往洛都。從江州到洛都,一來一回最快也要三個月。如果找不到設齋的影月宗法師傳訊,只怕兩個月後才能傳訊回來。」
   沉默片劇,程宗揚緩緩道:「劍玉姬并不是想把我留在宋國。事實上,她在席間故意露出口風,引我到漢國去。」
   程宗揚無論如何也猜不到劍玉姬透露出雲如瑤下落時,除了暗含威脅,還給自己設了一個圈套。雲如瑤的事自己肯定不會大張旗鼓地帶足人手上門去挨雲家幾位爺的臭罵,而且劍玉姬的退讓,肯定會使 自己在宋國境內竭力擴張,單是五處錢莊,就要留夠得力的人手。黑魔海人手不足,自己能用的人又有幾個?」
   如果不是秦檜一語點破,匡仲玉又道出洛都信息中斷的事,自己很可能連秦檜都留在臨安,一個人偷偷溜到洛都,先磕頭認錯,再任打任罵。  
   到時用不著黑魔海精英盡出,只要劍玉姬出面,自己也許就回不來了。
   這賤人算盤打得好精,簡簡單單一句話,包含了利誘、威脅、圈套,可恨的是自己明知道這賤設下陷阱不懷好意,但又忍不住不跳。
   「任她詭計百出,我就一招!」程宗揚道:「穩扎穩打,步步為營!她既然讓出宋國,我就先佔住!一年不行兩年,兩年不行三年,她們老實做生意便罷,如果想玩什麼花樣,反正宋國禁軍都被打跑了,惹急了索性把星月湖的兄弟們拉出來,讓她們吃不了兜著走!」
   眾人如釋重負,都道:「正該如此!」
   程宗揚還有一個猜測沒說出口,劍玉姬肯退出宋國,多半還有一個原因:郭槐。劍玉姬眼光過人,郭槐的身份瞞得過別人,絕瞞不過她。這種局面下,自己隨時可能不按江湖規矩,暗中動用官府的力量打擊對手,黑魔海先手已失,在宋國的局勢全面陷入被動,這是黑魔海必須撤出宋國第四個理由。也許還有更多的原因,但已經不是自己所能知道了。
   眾人集思廣義推測出黑魔海這筆交易背後的真實目的,程宗揚隨即開始安排對策。
   「會之,你找一下姓孫的,通過皇城司的路子摸摸黑魔海的底。我估計皇城司的線索不少,但他們的心思沒放在黑魔海上面,大多數都忽略了。你找找有沒有蛛絲馬跡,如果能挖出哪個暗樁沒撒,就是她們不遵守約定。翻臉也沒什麼好說的。」
   「是。」
   「清浦,你聯絡孟老大,問一下洛都的事順便問問花和尚和林教頭有沒有到江州。」
   「是。」
   「老匡,臨安你畀我們幾個都熟,聽說城裡有專門售賣符咒、法器的地方,你是行家,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護身防御之類的好東西,價錢不是問題。」
   「是。」
   「憑大法,把你的手雷再做小一點,威力再大一點。」
   「不成啊。」憑源道:「那東西太費錢了!我試過,要是不用龍睛玉,只用火捻,威力只有十分之一,勉強把鐵壳炸碎。龍睛玉越大,威力越大。」
   程宗揚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不是憑大法水平不夠,主要是這個時代的火藥威力差得太遠,用來放鞭炮還行,當武器也就像岳鳥人那門嚇人的大炮或者不靠譜的地雷一樣,用來對付個普通的人還湊合。如果不用龍睛玉當引子,單純靠火藥的力量,炸開的鐵壳就像幾個黑乎乎亂飛的屎壳螂,隨便來個高手,順手拍飛還不耽誤趕路的。
   用上龍睛玉之後,手雷的威力立刻狂升,但相應的,大規模裝備軍隊就成了幻想。畢竟誰都沒闊到會一堆龍睛玉砸人的地步。說句不好聽的,那些被炸死的士兵恐怕還沒有龍睛玉值錢,把龍睛玉換成銀銖,直接收買說不定還更快點。
   「不用太多,給我做十個就行,」程宗揚交待道:「最多念珠那麼大。」
   憑源雖然肉痛,也答應下來。
   李師師道:「我呢?」
   「妳好好養傷。」程宗揚道:「養好傷,我還有件要緊的事交給妳。」
   「什麼事?」
   程宗揚笑道:「先不告訴妳。」
   李師師沒有再追問,「好啊。」
   眾人各自離開,分別去辦事。匡仲玉卻緩了一步,等眾人走後才道:「那人并非高官。」
   程宗揚打斷他。「是孟老大讓你告訴我的嗎?」
   匡仲玉點了點頭,「這件事知曉的人不多,我恰巧是一個。不知公子在晴州時是否聽說書人提到過岳帥留有寶藏?」
   「難道是真的?」  
   「雖不中,亦不遠矣。」匡仲玉道:「岳帥出事前,曾往洛都運送了一批東西,隨行的就有匡某。」
   「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匡仲玉道:「但接收的人,是洛都書院一位山長。按照約定,他每月會報一次平安,用的暗語是《易經》的句子,每月一句。」
   山長是書院主持的稱號,也許沒有人能想到岳鵬舉會私下結交一位文人。
   「如果傳來的暗語是『日出東方』就意味著時候已到,他將把這批物資交還給我們。」匡仲玉道:「但孟上校剛剛得到消息,這次的平安信并沒有傳來。按時間推算,如果出現意外,當在這一兩個月間。」
   「江州起事,他也沒有把這批東西交給你們?」
   匡仲玉搖了搖頭。
   程宗揚暗自詫異,岳鳥人這是搞什麼鬼?那批東西不會是他穿越日記吧?
   「孟上校說,既然沒有這些物資,我們也已經守住江州。能不能拿到在其次,要緊的是岳帥那位故交的下落。程少校忙於宋國事務,無暇分身,已由斯中校動身趕赴洛都。只是程少校身為校官,需要將此事知會少校一聲。」
   程宗揚放下心來。有斯明信在,這件事用不著自己來操心。況且再珍貴的寶藏,如果用不上,就和沒有一樣。
   匡仲玉說完,從身後拿出一根竹竿,竹竿上挑著一幅卦旗,上面寫著「鐵口神算」,配合著他的鬚髮,一派道貌岸然的模樣。
   程宗揚笑道:「老匡這身行頭不錯啊。」
   「無量天尊。」匡仲玉稽首一禮,煞有其事地說 邊:「客官印堂發亮,已是紅鸞星動。天緣在北,紅線相牽。天予不取,必受其殃。切記切記。」
   「匡大騙,你這唱得哪一出啊?」
   「天機不可泄漏。公子只須往北一看便知。」匡仲玉說罷飄然而去。
   程宗揚琢磨半晌也沒弄明白匡仲玉是什麼意思,在右無事,索性往北走去,看看這老騙子玩什麼花樣。
   翠微園臨湖而建,北面是後花園。像高俅這樣的大貪官,能被他看中的園子當然不差。花園內古木參天,花樹相映,還有座七八丈高的假山,全用玲瓏奇秀的太湖石堆叠而成。程宗揚雖然在園裡住了不短時候,但整日奔忙,還是頭一次來花園賞玩。
   由於整個內院都被自己佔據,原來高府的家丁僕人都在前院,此時花園內空無一人,只有高樹蟬鳴,流水淙淙聲不絕於耳。
   雖然對劍玉姬的目的難知根詳,但黑魔海退出宋國,至少是不公開活動,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無論劍玉姬有什麼手段,她既然退出,在宋國境內已經沒有黑魔海的威脅。這個巨大的陰影一旦消失,程宗揚只覺渾身輕鬆,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喝上一杯,自己給自己慶祝一下。
   背後忽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接著一個聲音嬌媚地說道:「程爺……」
   程宗揚一個激零,難道讓老匡那大忽悠說准了?真的是天降艷福?等他轉過身,看清身後的女子,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那婦人打扮媚艷,舉止妖冶,除了黃氏還能是誰?都是被人啃過多少次的爛桃了,這也能叫艷福?老匡也太能糊弄人了吧?
   如果是平常,程宗揚也許有心情和她樂上一場,但如今自己房裡除了凝美人兒,還有個卓大美人兒,哪個不比她強上幾倍?偶爾嘗個新鮮也就羆了,送上門就用,自己可沒那個心情。
   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道:「我都說過了,藥在師師姑娘哪兒。」
   黃氏嬌滴滴地依過來,抱著他的手臂,用豐滿的胸部磨擦著央求道:「師師小姐說那藥有毒性,不肯讓奴家用……」
   「瞎說!有那麼好的毒藥嗎?肯定是妳敲門的方式不對!那丫頭耳根子軟,好好求求她,她磨不過妳自然就肯給了。」
   「程爺……」
   「再來磨我,小心妳往後連園門都進不來。」
   黃氏只好乖乖閉嘴,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程宗揚無奈,只好道:「就說我說的,給妳好了。」
   「多謝程爺!」黃氏得了這句話,立刻歡天喜地自去尋李師師。

   程宗揚搖了搖頭,像黃氏這種拿身體當本錢的浮浪婦人,在自己眼裡和游嬋都沒得比。逢場作戲的勾當,她不在乎,自己也就當閒暇時散散心,要是認真反而錯了。   打發了黃氏,程宗揚對那座假山倒來了興趣,他穿過竹徑,剛轉過彎,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女子沿著小徑緩緩走著,她穿著薄薄夏衫,身材䊹柔,腰肢盈盈一握,豐滿的臀部卻渾圓肥翹,在白色的絲綢長裙裡柔柔扭動,顯露出誘人的曲線。她腳步舒緩,腰臀的扭動帶著令人血脈賁張的韻律感,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卻艷態橫生,充滿了成熟婦人媚緻入骨的風情。
   看到那個背影,程宗揚心裡一熱,隨即冷靜下來﹣﹣那女子不是外人,正是李師師的生母,自己未來的丈母娘,威遠鏢局總鏢頭的夫人,阮香琳阮女俠。
   想必阮香琳還不知道李師師剛回來,否則依她的性子,正應該趁這機會跟女兒說高衙內的好處,讓她早日嫁過去好光宗耀祖,哪裡會有閒情到花園散心?
   花園?程宗揚忽然抬起頭,朝四周看了一遍。
   風過樹梢,枝上偶爾傳來幾聲蟬鳴,整個後花園除了自己和眼前的美婦,再無旁人。
   程宗揚心頭一陣狂跳,莫非這就是老匡說的桃花運?可阮香琳滿門心思都在高衙內身上,從不把自己這個小商人放在眼裡,怎麼可能就和設計好一樣,專門在這裡等自己?如果一廂情願地湊過去,卻發現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那可糗大了。
   程宗揚把拳頭放在嘴邊,低咳一聲,兩人相距尚遠,平常女子也許聽不到,但以阮香琳的耳力,聽不到才見鬼了。
   阮香琳卻像是真的沒聽到,仍是緩步走著,但仔細看時,她腰臀的擺動有點微妙的變化,風情更顯艷。程宗揚再不明白其中蘊藏的意味,那就是個傻瓜了。雖然不明白阮香琳的態度為什麼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從開始連女兒都不肯嫁給他,到自家主動顯露風情,但這些都不妨碍程宗揚改變念頭。
   平心而論,阮香琳著實是個出眾的美婦人,難怪高智商那小崽子一見她就動了心思。當日在野豬林,自己已經把她從頭到腳看了個精光,那身美肉,白花花耀人眼目。若不是念著李師師的體面,自己早就這棵大白菜給拱了。
   俗話說事不過三,翠微園自己就見過一次,野豬林又是一次,眼下她主動送上門來,自己再推三阻四,那可就太虛偽了。
   不過阮香琳雖然分明是有意賣弄風情來引誘自己,自己也不好直接上去就把這棵白菜給拱了。這就好比你突然交了桃花運,遇到一個美女請你幫忙,幫完忙發現大家談得很投機,接著邀請她看電影,看完電影再去酒吧喝一杯,喝完大家還意猶未盡,於是去酒店開房,水到渠成給雙方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如果幫完忙,你直接說:不用謝,大家打一炮吧!這場艷遇有九成的可能會以一個耳光而告終﹣﹣雖然原因和目的一樣,但過程決定了最終結果。畢竟阮香琳不是主動求上門來的梁夫人,也不是被當成禮物送上門的凝美人兒,而是李師師的娘。
   程宗揚琢磨著該怎麼進入這個過程﹣﹣對於這種半推半就的戲碼,自己完全是個門外漢。但三人行,必有我師。這種勾引良家婦女的大行家自己也不是沒見過﹣﹣宋朝、偷情、土財主、美婦人﹣﹣這簡直是為西門大官人量身打造的啊。
   忽然阮香琳腳下一滑,卻是踩到石上的青苔,不小心跌倒。她曲膝一手按著腳踝,似乎是扭傷了腳。
   程宗揚一個箭步上前,雙手扶起阮香琳,「夫人可是跌傷了?」
   阮香琳扭過頭,風韻猶存的嬌艷玉臉上滿是痛楚,「原來是程公子,」她吃力地想站起來,一邊忍痛道:「奴家只是扭傷了腳,不妨事的。哎呀!」
   剛勉強站起身,阮香琳又低叫一聲,卻是腳下無法用力,又跌了下來。這次有程宗揚在旁邊,她幸運地沒跌到地上,倒是全便宜了程宗揚,整個人都摔 到他臂間,讓他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
   阮香琳與阮香凝是嫡親姊妹,容貌有七八分相似,但年紀大了幾歲,身子更加豐腴柔滑。那只充滿彈性的大圓屁股 壓在程宗揚腿上,隔著衣物還能清楚感覺到她肌膚的柔膩和香滑。
   程宗揚滿心綺念,說道:「夫人多半是扭到了腳踝,走不得硌,不如讓在下來看看。」
   「多謝公子,只是不用了的。」阮香琳仍在推辭,但她掙扎幾下,腳上終究使不上力氣,只好顰著眉,無奈地說道:「奴家來時,看到那邊有個山洞,尚能落腳。」
   程宗揚扶著阮香琳的手臂,那美婦半邊身體都依在他臂間,忍著痛楚,一瘸一拐地折回來。
   這段路總共不過三四十步,兩人卻走了差不多一刻鐘。阮香琳那具熟艷的胴體依在他臂間,無意識地與他身體磨擦,不時展露出肉體誘人的曲線和迷人的彈性。
   她穿著一件淡紅的薄衫,雖然不是新衣,卻洗得乾乾淨淨,無論衣帶、香囊還是鳯釵珠履,都有種貌似并不刻意的精緻。隔著衣衫,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那是一種混合了體香的柔媚氣息,充滿了女性的誘惑。
阮香琳用眼角瞟著旁邊的男子,心下也不免時喜時憂,忐忑不安。起初她并沒有把這個外地商人放在眼裡,一門口心思都在太尉府的小衙內身上。後來接觸漸多,才慢慢留意這個年輕人。
   當得知這個年輕人還有兩個客卿的官職,阮香琳已經有些心動,雖然他品秩不高,其中一個是虛職,寶鈔局主事又是新設的,但女兒嫁給他也不算差了,若能當個正室,也比得過小衙內的妾侍。
   等到撞破黃氏和他的私情,阮香琳才發現自己小看了他。留心打聽之下,越來越覺得這年輕人來歷不凡,不僅家底雄厚,與各方的交情也不是非一般的深厚,賈太師、高太尉、王宰相、蔡侍郎、吏部、工部、戶部……當權的官員們,處處都和他有來往。難怪連黃氏這等官宦家的娘子也毫無廉恥地投懷送抱。
   李師師一直沒有告訴程宗揚,自從阮香琳看中這個新女婿,早把高衙內拋到腦後,這些日子說的無非是讓她早早嫁入程家,作個正房。
   李師師自是不肯,阮香琳卻越來越著急。她與那幫紈褲子弟廝混時,耳聞眾人說起程公子曾帶來艷婦與眾人荒淫,眼見又有黃氏的例子,少不得認定這年輕人是個好色之徒。師師若再拖延下去,萬一被人佔了先,可就悔之莫及了。
   丈夫年紀漸長,自從失了太尉府的鏢,鏢局生意一日不如一日,阮香琳懮心似焚。正彷徨間,誰知天上掉下來個活神仙,會讓她又遇上鐵口神算的匡長老。
   看過女兒的生辰八字,匡神仙掐指一算,頓時大皺眉頭,說此女十八歲當遇貴人,若是一念之差,失此良機,不僅己身難保,還將禍延父母﹣﹣與當年的測算一字不差,果然是真神仙。
   可即使是神仙,也沒辦法硬逼著自家女兒嫁人。阮香琳只好求問是否有破解之法?
   匡神仙掐指算了半晌,只說了一個字:「有。」便不再多言。
   阮香琳懇求多時,又厚厚送了份謝禮,匡神仙才惜字如金地說道:「以母代女,未嘗不可。」
   匡神仙的指點使阮香琳芳心大動,女兒既然不肯,自己若是能先攀上這個高枝,倒給女兒鋪了路。等師師過門,自己再和他斷了來往,豈不是一舉兩得?
   這位姓程的員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是個好色的性子。連黃氏那種姿色都能巴結上他,以自己的容貌,只要肯犧牲色相,還怕他不上鈎?
   阮香琳也不是三貞九烈的婦人,當初為了討好高衙內,早已棄了名節。何況這年輕人看來比花花太歲好應付得多呢?
   好不容易走到山洞處,那山洞也是太湖石叠成,洞內已經鋪了一片一人寬的芭蕉葉。阮香琳扶著程宗揚的手臂坐在葉上,然後背過身,除下鞋袜,一手撫著腳踝。
   阮香琳腳上的傷倒不是假的,她故意在山石上滑倒,這會兒腳踝處腫了一塊,但遠沒有她顯露出來的那麼嚴重。
   阮香琳一點一點揉摸著腳踝,玉趾吃痛地并起繃緊。她一雙䊹足原本就生得甚美,此時被翠綠的蕉葉一映,更顯得潔白如玉。不用回頭,她就能感覺到背後火辣辣的目光。
   這年輕人的反應讓阮香琳心下暗笑,她暗暗盤算:這樣的小饞貓切不能輕易喂飽,第一次數只讓他嘗些趣味,吊足他的胃口方好。
   阮香琳柔聲道:「多謝公子,奴家歇息片刻便是了,公子若無他事,便請回吧。」
   「不行,不行,我這就去叫師師姑娘,」程宗揚道:「萬一傷到骨頭就麻煩了。」
   如果被師師看到,以女兒的聰明,自己這心思就大白於天下了。阮香琳當然不肯冒這個險,嘆了口氣道:「師師這些天好生辛苦,奴家傷又不甚重,何必再讓她擔心?」
   「要不我送夫人回師師姑娘的住處?」程宗揚關切地說道:「這個山洞又濕又潮,多坐一會兒恐怕都會生病。」
   「別打擾師師,奴家坐一會兒便是了。」阮香琳道:「這山洞倒還好,縱然涼一些也無妨的。」
   程宗揚抓了抓頭,一臉憨厚地說道:「我住的地方離這裡倒近,夫人如果怕打擾師師姑娘,要不到舍下休息一會兒?」
   阮香琳低頭道:「那怎麼好?」
   「沒關係,反正我一個人住,地方很寬敝。」
   阮香琳推辭幾句,最後柔聲道:「那便有勞公子了。」
   程宗揚扶起她,笑眯眯道:「夫人小心。」

下面呢?9,快一点吧。

瀛洲一戰,郭大貂璫身受重創,不料太皇太后對伺候自己三十餘年的老太監棄如敝履;
程宗揚好心想替郭槐養老送終,誰知太皇太后更要求程員外先納下一房小妾?
股東大會日期漸近,星月湖、建康紈褲、筠州商號三路人馬先後到來,
更有金兀朮的叔公隨隊而來,這位「獸蠻族中最偉大的術者」,一見面居然對程員外做了什麼!
各路豪傑紛紛到場,翠微園固若金湯,程宗揚志得意滿之際,不料後院起火,
李師師忽然失蹤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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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雲龍吟 9

第一章 臨安、西湖、翠微園。
   沿湖一段粉白的短牆垂滿藤蘿,葉間開著淡黃的木香花。透過扇形的窗孔,能看到兩個少女并肩坐在花牆下,絮絮私語,旑旎的風景宛如圖卷。
   「『風住塵香』一闕,是表姊在燕尾洲閒居時寫下的。」王蕙道:「當時表姊夫出知湖州,相隔千里,李家表姊獨立守空房,只能以詩詞自娛,才有了這闕《武陵春》。」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李師師吟哦著詞中的句子,輕嘆道:「易安居士夫妻和睦,志趣相投,也免不了這些傷感。」
   王蕙暗嘆一聲,拉住她的手,「實話告訴妳吧﹣﹣那日姊夫來信說,已經在湖州新納了兩房小妾。表姊接到家書,雖然不至於以淚洗面,但也鬱鬱寡歡。」
   李師師訝道:「既然兩情相悅,為何便要納妾?」
   王蕙低聲道:「表姊身為女子,縱然才華滿腹,可年華日老,免不了色衰愛馳。何況她成婚多年,一直未能生育……」
   李師師怔了半晌,自言自語道:「以易安居士的才華,身為女子,也難逃這般宿命麼?」
   「男人三妻四妾,事屬平常。可哪個女子願意丈夫另有新歡呢?」
   李師師愁緒滿懷,半晌才勉強笑道:「我瞧秦先生倒是好的。」
   王蕙小聲笑道:「既然遇到了我,少不得讓他從一而終。」
   李師師雖然在笑,眼中卻沒有多少信心。
   王蕙道:「我找匡神仙看過,匡神仙說我們夫妻也是命中無子。」
   李師師一驚,「真的麼?」
   「江湖術士之言,未可全信,也不可不信。」王蕙嬌俏地伸了個懶腰,輕聲笑道:「無子又有何妨?先兄早逝,留下個遺腹子,我告訴他,要說服娘家娶我也容易,只需把熹兒過繼來,改姓秦便是了。」
   「秦先生答應了嗎?」
   王蕙吃吃笑道:「哪裡由他不肯呢?」
   「姊姊的手段讓人好生佩服。」說著李師師露出一絲苦笑,卻是知道王蕙的手段自家學不來。世間男子雖多,能有幾個連絕嗣都不在乎呢?
   王蕙見她還是不悟,不由心下暗嘆。她眼珠一轉,笑道:「說到這裡,還有件事呢。當日在晴州,表姊曾經遇到一個女子,欲將必生所學傾囊相授。那女孩卻說,在書院求讀只是識幾個字,將來持家時能記帳罷了,詩詞曲賦雖是雅事,終究非女子所宜,竟然一肯就學。」
   「竟有此事?」李師師又是詫異又是惋惜,「易安居士的詩詞,一卷青史幾人能及?她居然不肯去學?」
   王蕙道:「青史幾行名姓,便勝得過小門小戶的家室之樂麼?」
   「哪裡便不及呢?」   
   王蕙沒有回答,而是輕聲吟道:「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李師師不由怔住,這首詩她早已耳熟能詳,王蕙吟罷上闕,下半闕的文字已湧至心頭: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朱淑貞也是難得的才女,命運卻遠不及李清照,嫁了個俗夫,淚盡而逝。如果讓她來選擇,也許寧可放棄自己奪目的才華,換以平庸而快樂的生活。
   李師師對易安居士的詩詞傾心折服,可這時聽王蕙說起家事,「青𦘒留名」與「家室之樂」,一時間竟不知熟是熟非。
   王蕙半是調笑半是認真地說道:「話說回來,只要能一世安穩,便是只知皮膚濫淫的俗物,也未必不是佳偶。何況﹣﹣家主雖然有寡人之疾,也不見得就是那等淺薄之徒。」
   李師師臉頓時紅了起來,「姊姊說哪裡話?家主與我何干?」
   王蕙促狹地眨了眨眼,「真的麼?妹妹當日棄師離家,何其之勇,如今又何其之怯?」
   縱然李師師冰雪聰明,此時也無言以對。她望著窗外湖水上的浮萍,不覺已是愁腸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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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揚不知道兩女在花下的私語,他這會兒正扶著「不小心」扭傷腳的阮香琳,帶著滿臉憨厚的笑容,一副誰都能啃的肉包子模樣。
   香到天香水榭,阮香琳眼中露出一絲尷尬,隨即又裝作若無其事。
   程宗揚佯作不知地把阮香琳扶進水榭,送到座榻上,然後道:「夫人少坐,我去沏杯茶來。」
   阮香琳柔聲道:「怎好再麻煩公子?」
   「不麻煩,不麻煩。」
   程宗揚熱情地自去倒茶,阮香琳坐在椅中游目四顧,這水榭她原是來過的,想起當日的事,不免有些心虛,看了幾眼,便垂下頭,裝出嬌弱的樣子。
   屏風後飄來茶香,片刻後,程宗揚端了茶過來,笑道:「這是御用的龍鳳團餅,正好前些天有客人送來幾餅,夫人嘗嘗。」
   阮香琳心頭微動,竟然是御用的茶餅,這年輕人來往的客人卻是非富即貴。
   阮香琳飲了一口,果然香氣撲鼻,不由贊道:「好茶。」
   那年輕人坐下來,和氣地說著話。話題無非是生意,繞來繞去說了一刻鐘,始終言不及私。
   阮香琳暗暗心急,趁程宗揚說得口乾,舉杯飲茶的工夫,揚起玉頸,一手在胸前扇著風,柔聲道:「好熱……公子這裡可有扇子麼?」
   程宗揚一拍額頭,「我怎麼忘了?」說著從袖中取出折扇,遞了過來。
   阮香琳為難地說道:「折扇是男人家用的……公子可有團扇嗎?」
   程宗揚恍然大悟,起身道:「我去找找。」
   趁程宗揚繞到屏風後,阮香琳飛快地將衣領的鈕扣解開兩顆,露出胸前一片白膩的皮膚。在水榭中坐了一會兒,她也著實熱了,若不是為著矜持,直想除了衫子,只留下貼身的小衣。
   片刻後,程宗揚拿了柄小小的團扇過來。阮香琳接過扇子,輕柔地扇著風,一雙妙目如水般在程宗揚身上打著轉。
   那年輕人藉著喝茶掩飾,一雙眼睛卻不停偷瞄她的玉頸。阮香琳心下暗笑,正要開口,卻聽他乾咳一聲,說道:方才說到如今的糧價﹣﹣今年糧價比往年足足高了六成,一是夏糧收成不好,其次是朝廷推行的方田均稅法,各地富戶唯恐被官府強買良田,寧願拋荒,也不肯耕種……」
   阮香琳聽得發急,只覺閣中越來越熱,手裡團扇搖得蝶翅一般,還禁不住香汗津津。這程員外枉自擔個好色貪花的名頭,卻是個綉花枕頭,不解半點風情。
   眼見他又要長篇大論,說起宋國的糧鐵價格,阮香琳忍不住道:「程公子,奴家腳踝痛得厲害,能否幫奴家揉揉?」
   程宗揚一臉憨厚地說道:「啊?好啊。」
   阮香琳就等他這一句話,輕輕翹起䊹足,放在程宗揚腿上。
   程宗揚摘下她的綉花鞋,張手握住她的玉趾,溫暖的觸感使阮香琳嬌軀輕輕一顫,身子升起一股異樣的溫熱。
   程宗揚一手握著她的足尖,一手托著她的足跟,緩緩扭動著,給傷處活血。
   阮香琳用團扇遮住口鼻,只露出一雙美目,火辣辣地看著程宗揚。
   可她這番俏媚眼全作給瞎子看了,那年輕人竟是個榆木疙瘩,只一臉憨厚地朝她傻笑,沒有半點非禮的意思。
   阮香琳又是著急又是好笑,世上居然還有這種呆子,真不知道梁夫人是怎麼和她做成好事的,難道生米做成熟飯,盛到碗裡放在眼前,他才知道吃嗎?
   阮香琳柔聲道:「公子一人在外,難道沒有妻室隨行麼?」
   程宗揚一臉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還沒娶親呢。」
   「是嗎?」阮香琳瞬了瞬美目,輕笑道:「莫非公子看中了梁夫人?」
   程宗揚尷尬地說道:「她只是請我幫忙辦點事。」
   阮香琳嬌笑道:「若是奴家請公子幫忙辦點事。」
   程宗揚立即露出一副商人市儈的嘴臉,「只要夫人出得起價錢,什麼生意都好說!」
   阮香琳心下暗碎一口,眼中卻露出幽怨的眼神,「奴家流年不利,至今還欠了錢債,哪裡出得起錢呢?」
   「這樣啊……」程宗揚仰著臉想了一會兒,卻不見下文。
   阮香琳等了半晌,眼珠一轉,一手捂著胸口道:「哎喲……」
   「夫人怎麼了?」
   「奴家心口痛,」阮香琳皺著眉頭道:」公子幫奴家揉揉可好?」
   「好啊。」
   「這裡?」
   「旁邊一點……」
   阮香琳扶著程宗揚的手腕放在自己雙乳之間,膩聲道:「輕著些……」
   程宗揚手掌在她乳溝間揉著,臉色越來越紅。
   阮香琳一手搖著團扇,將自己的體香扇到他鼻端,一邊道:「公子的手好暖和呢。」
   「夫人的胸……好大……」
   阮香琳暗暗舒了口氣,這呆子終於開竅了,口中卻道:「哪裡有梁夫人的大呢?」
   程宗揚嘿嘿笑了兩聲,卻不答話。
   阮香琳這會兒身上香汗淋漓,肌膚一片火熱,索性揭開偽裝,媚聲道:「公子可想揉揉嗎?」
   「在下……在下正幫夫人揉著……」
   「奴家說的是這裡……」
   阮香琳玉腿一合,兩條豐滿而又圓又潤的大腿夾住程宗揚的手臂,一邊挺起小腹,在他臂上柔柔磨擦。
   那年輕人像是嚇了一跳,半晌才道:「夫人……是讓我揉這裡?」
   阮香琳水汪汪的美目瞟了他一眼,「你想揉哪裡便揉哪裡。想用什麼揉,便用什麼揉……」
   「這……這不好吧……」
   阮香琳柔聲道:「公子肯送奴家來家,引給奴家揉足摩胸,足見公子心存仁厚,是個難得的好人。縱然終身相托,想來公子也不會負了奴家。」  
   程宗揚心虛地說道:「可好是……妳是師師的娘……」
   「那又如何?」阮香琳用團扇掩口輕笑道:「奴家只是見公子獨身寂寞,為公子排憂解悶,又不會與女兒爭寵。」
   程宗揚小聲道:「妳這是紅杏出牆啊。」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哪裡會有旁人右曉?」
   程宗揚唇角露出一絲笑意,接著越來越大,最後哈哈大笑起來。
   在阮香琳驚疑的目光下,座榻後方的屏風忽然分開,露出兩個人影。
   阮香琳瞪大眼睛,失聲道:「阿凝!」
   失蹤多日的妹妹竟然在自己最不願被人見到的時候出現,想到自己方才的失態,阮香琳羞窘得恨不得有條地縫可以鑽進去。
   但更讓阮香琳羞愕的,則是妹妹的衣著。這位八十萬禁軍教頭的正室娘子,這會兒就像娼妓般,身上只有幾件小小的布料,全加起來還沒有手掌大,身體幾乎全裸。她白美的胴體曲線動人,肌膚脂香玉滑,白得耀眼,只是她頸卻繫著一條鏈子,這會兒四肢著地伏在地上,伏在一個美貌道姑腳旁。
   阮香琳臉色時紅時白,不住變幻,她扭過頭,看到程宗揚戲謔的眼神,終於意識到自己上了這個年輕人的當。一想到自己剛才那番言辭都被妹妹和陌生人聽得一清二楚,阮香琳不禁無地自容,急忙掩住衣襟,一手扶著座椅,起身欲走。
   「想走麼?」那道姑輕笑一聲,抬掌按住阮香琳的肩頭。
   她那一掌看似輕柔除緩,可阮香琳用盡渾身解數,仍被她輕易按住,接著便半身酸麻,無力地坐回椅中。
   阮香琳驚駭欲絕,她本身修為已自不低,誰知這道姑出掌時看似平淡無奇,修為卻高得驚人,一掌拍下,真氣沿著自己的經脈直入丹田,將自己的氣海牢牢封住,而且氣息純正,竟然是正宗的道門玄功。
   程宗揚笑道:「阮女俠何必著忙呢?」
   阮香琳接連催動真氣,丹田卻像凝固一般,毫無反應,她壓下心底的恐慌,勉強說道:「奴家……該回去了。」
   望著阮香琳驚惶的眼神,程宗揚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微笑,「阮女倈,想讓我把妳幹的醜事一年年擺出來嗎?」
   阮香琳臉色發白,最後還咬著牙關低聲道:「奴家……不知道員外說的什麼意思。」
   程宗揚笑道:「這天香水榭想來阮女俠不陌生吧?當日阮女俠在這裡獨戰群雄……嘖嘖,那一幕好生香艷呢。」
   阮香琳只覺身下升起一股寒意,禁不住顫抖起來。
   「還有……」程宗揚道:「那日和陸虞侯一道,赤條條被吊在樹上的不知又是誰呢?」
   阮香琳失聲道:「你怎麼知道?」
   程宗揚托起阮香琳的下巴,「我如果告訴妳,當日把妳救下來送到客棧裡的就是我呢?」
   阮香琳像被兜頭澆了盆冷水般僵住,呆呆看著這個男子。
   「偷情算不得什麼,想給妳男人討個官當當﹣﹣這點兒心思也算不得什麼,但是,」程宗揚竪起一根手指搖了搖,「把我當成傻子,裝模作樣來騙我,就是妳的不對了。」
   卓雲君道:「何必和這賤婢饒舌?待奴婢封住她的穴道,主子愛怎麼受用便怎麼用。」
   程宗揚大搖其頭,「那和奸屍有什麼區別?一點情趣都沒有。」說著他嘆了口氣,「我本來想幫阮女俠把那十萬貫的債免掉,阮女俠既然𢴇意要走,就找高衙內慢慢還吧。」
   眼看程宗揚轉身要走,阮香琳急忙道:「等等!」
   程宗揚回過頭,笑著揚了揚眉毛,「阮女俠想通了嗎?」
   阮香琳終於失去信心,她用心布了局,指望釣一只金龜婿,誰知這金龜婿倒是一釣就上,釣上來的卻是吞舟之魚,半點由不得自己。如今自己把柄落在他手中,反而被他牢牢拿住。
   阮香琳納納地難以開口,可那年輕人只戲謔地看著自己,擺明了讓她自己說出回心轉意的話來。

   阮香琳只好垂下頭,低眉順眼地柔聲說明道:「都是奴家的不是,還望公子原諒奴家則個。」
   看著阮香琳英姿颯爽的面孔,程宗揚心裡道:真是人不可貌相。雖然她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受了嫡親妹妹的蠱惑,但若非她心底對功名利祿的熱切,也不至於作繭自縛,越陷越深。
   「阮女俠剛才說的話﹣﹣這會兒不會是想反悔吧?」
   阮香琳咬了咬唇瓣,滿面羞紅地說道:「奴家……從了公子便是……」
   說到後來幾個字,阮香琳聲如蚊蚋,如果不是程宗揚耳力夠好,幾乎就錯過去了。剛釣上來的魚,不好畗得太緊。程宗揚大笑兩聲,大模大樣地張開雙手,卓雲君過來,俯下身幫他解下衣帶,除去外衣。
   看著他的舉動,阮香琳有些著慌,小聲道:「去房裡吧。」
   程宗揚一臉無所謂地說道:「這裡多好?又寬又敞又亮堂。」
   卓雲君笑道:「阮女俠有些害羞呢,奴婢來幫幫她。」說著拉起阮香琳的雙手,在頭頂上叠起來,按在榻上。
   阮香琳丹田受制,真氣難以催動,單論體力,與平常婦人也相差無幾,被卓雲君一按,便難以動彈。
   她玉臉通紅地央求道:「不要……這種事怎好在人前來做……」
   「哦,妳是不好意思被別人看到啊。」程宗揚笑道:「凝奴,讓阮女俠看看妳的花兒。」
   阮香凝含羞看了姊姊一眼,然後轉過身,順從地抬起玉指,將細如繫帶的丁字褲褪到臀下,然後分開白嫩的臀肉,將股間那只嬌滴滴的妙物展露出來。
   阮香琳羞急地說道:「阿凝,妳!」
   卓雲君笑道:「妹妹的花兒已經看過了,這會兒該看姊姊了呢。凝奴,來幫幫姨媽。」
   兩女一個按住阮香琳的雙手,一個去解她的衣裙。阮香凝丁字褲褪到膝間,她跪在地上,翹著雪臀先抽出阮香琳的衣帶,然後解開她的裙子,將裡面一條薄紗褻褲扯了下來。
   卓雲君一手按著阮香琳,一手拽開她的衣襟。只見這少婦貼著穿著一條翠綠的肚兜,肚兜末端覆蓋在雙腿間的部位透出水痕,濕淋淋貼在秘處。
   阮香凝揚起臉,笑靨如花地嬌聲道:「姊姊已經濕透了呢。」
   「主子還未碰她,就濕成這般,」卓雲君嘲諷道:「一個騷浪的淫材兒,偏還裝模作樣。」
   阮香琳面紅耳赤,一邊并緊雙腿,一邊屈膝遮掩羞處。
   程宗揚抱肩看著這香艷的一幕,沒有一點插手的意思。這些女人間的勾心鬥角,只要不鬧得太過火,他不會出手去管﹣﹣真是鬧得太過火,還有死丫頭呢,也用不著自己去管。
   阮香琳雖然勉強遮掩羞處,終究掙不過她們兩個。沒多久,阮香琳僅剩的肚兜也被扯下,一絲一掛的玉體橫陳榻上,宛如一段白藕。
   卓雲君和阮香凝一邊一個將她白美的雙腿朝兩邊拉開,對著主人的視線,將她下體的秘處展露出來。
   阮香琳玉戶像鮮花一樣綻開,烏亮的陰毛已經被淫水濕透,濕淋淋貼在肌膚上,兩片嬌美的陰唇早已充血脹起,柔嫩的蜜穴張開一個小指粗的肉孔,陰中淫水四溢,紅膩的蜜肉裸露在空氣中,隨著心跳微微顫動,散發著水靈靈的光澤,嬌艷無比。
   「好個可人兒的妙物。」卓雲君笑道:「這淫浪模樣比凝奴還勝過幾分。」
   阮香凝道:「奴婢怎及得阿姊的閱歷?」
   「方才阮女俠說,主人想揉哪裡便揉哪裡,愛怎麼揉便怎麼揉……」卓雲君笑吟吟道:「凝奴,妳說揉哪裡?怎麼揉?」
   阮香凝媚聲道:「便用主子的大肉棒揉阿姊的小嫩穴好了。」
   「阮女俠,妳說好不好?」
   阮香琳聽著兩人的奚落,羞得無地自容,只能滿面羞赧地咬著唇,身體因為羞恥而緊張得微微發抖。當那個年輕人仍下衣物,露出精壯的肌肉和那根怒漲的陽具,阮香琳只覺呼吸一窒,接著下身湧出一股熱流。
   在眾人嘲笑的目光下,阮香琳難堪得幾乎暈厥。平心而論,她并不是一個沉溺慾海的蕩婦。對男女上頭的需求也不甚多,與丈夫一兩個月也未必同房一次。
   當日的荒唐,只是用身子換取富貴的交易。誰知在這男子面前,自己卻如思春的少婦一般,只聞到他身上的雄性氣息,便無法克制地淫水四溢。
   阮香琳只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羞處,接著那根火熱的陽具伸來,在自己親妹妹和陌生人的注視下,頂住自己柔膩的肉穴,然後緩緩進入。
   穴口微微抽動著,淫液泉水般流淌出來,打濕了那根粗硬的陽具。阮香琳渾身戰慄,自己最羞恥的部位暴露在每個人的視線下,被人一點一點插入。他緩慢的動作使阮香琳感覺這一刻的羞恥被無限拉長,讓她永遠無法忘掉自己在人圍觀下被人侵犯的場景。
   程宗揚托起她的豐膄圓潤肉感十足的大白屁股,然後猛然一挺腰身,陽具重重貫入蜜穴,龜頭在濕膩的肉穴中長軀直入,頂住蜜穴盡頭一團軟膩。
   程宗揚一槍入洞,隨即赤身力搏。他微微俯著身,陽具像鐵一樣在她蜜穴內狂進狂出,攻勢密集而凌厲。
   阮香琳并不是未經人事的處子,然而那年輕人的粗硬和迅猛卻帶給她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他身上洋溢著雄性的氣息,小腹輪廓分明的肌肉有力地收縮、繃緊,充滿逼人的力度。
   那根堅硬的陽具時進時出,抽出的冠溝刮著肉壁,彷彿要把多汁的蜜肉帶出體外,插入時就像打樁一般,沉甸甸從穴口直入花心,就像要把自己肉穴整個擠入體內。隨著他的抽送,阮香琳的身體也迅速生出反應,肉穴盡頭秘藏的花心吐露出來,暴露在陽具下,龜頭重重搗在上面,帶來入骨的酸麻和酥軟。
   按住自己手腳的手掌忽然鬆開,阮香琳雙手甫得自由,立即本能地摟住那個年輕人的腰背,一邊挺起下體,迎合他的進出,喉中發出柔膩的低叫。
   卓雲君嘲諷道:「阮女俠這樣子可不好讓師師姑娘看到。誰能想到堂堂阮女俠會和娼婦一樣,在別的男人身下搖屁股呢?」
   阮香凝也露出半是驚愕半是羞澀的神情,顯然沒想到姊姊會如此淫浪。
   程宗揚道:「看到又如何?阮女俠又不是不解風情的小女孩,對不對?」
   卓雲君掩口笑道:「將來主子若是收了師師姑娘,母女共侍一夫,那可不是亂倫嗎?」
   聽到「亂倫「兩個字,阮香琳像被針扎到般渾身一顫,但接著那根陽具猛地捅入,阮香琳情不自禁地弓起䊹腰,豐穠香艷的肉體緊貼在那年輕人胸前,像觸電一樣不住顫抖。
   「別亂動,讓在下給阮女俠好好揉揉。現在還有點緊呢,什麼時候把妳揉得渾身發軟,連爬都爬不起來,才是揉好了。」
   失身的羞恥被肉體的快感壓倒,阮香琳顧不得旁人的目光,在那年輕人身下嬌喘起來,那只豐滿圓翹的大白臀被他抱在手中,就像一只充滿彈性的雪團,隨著他的搗弄亂顫著不住變形。濕淋淋的淫液泉水般從穴口泄出,帶著女性淫媚的氣息,水汪汪流淌下來。
   阮香琳神思昏然,腦中只剩下那根火熱的陽具,和它雨點般密集地在自己花心撞擊的震顫。快感潮水般一波波湧來,肉體彷彿在沒有盡頭的歡愉中融化。
   不知過了多久,阮香琳快感越來越強烈,連媚叫聲也變得斷斷續續,忽然蜜穴一緊,柔膩的肉洞小嘴般夾住陽具劇烈地抽動起來。
   程宗揚在她痙攣的體內奮力抽送片刻,才摟緊她軟泥般的身子,在她蜜穴深處噴射起來。
   雨收雲散,阮香琳一手用團扇掩住通紅的面孔,一手微顫著勉強掩住火辣辣的穴口,眼中露出少女般羞澀的神情。
   即使已經有一個成年的女兒,這樣劇烈的性交仍讓阮香琳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吃力。這短短半個時辰,卻比竟夜交歡更令人疲憊,所帶來的快感也無與倫比。
   但更令她刻骨銘心的,則是一件又一件羞恥。
   有心勾引卻被人揭破隱私……光天化日之下與人交歡……被人圍觀……無法自制的肉體反應……還有母女共侍一夫……
   卓雲君一邊幫主人抹拭身體,一邊在他身上推揉,緩解主人的勞累。
   旁邊阮香凝摘下姊姊手中的團扇,一邊幫她打著扇,一邊柔聲勸解道:「這裡我和卓媽媽都是女子,只有主子一個男人,姊姊有什麼好害羞的?」
   看著妹妹光彩奪目的面孔,阮香琳忍不住道:「妳為何會在這裡?」
   阮香凝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悲傷,「姊姊也知道奴家的相公得罪了當朝的高太尉。若非主子好心搭救,妹妹縱然能保住性命,也免不了流落到煙花之地,任人踐踏。」說著她展顏一笑,「幸好蒙主子收留,給了妹妹一個存身之地,主子的恩德,奴家今生今世也難以償還,」阮香琳小聲道:「可妳是八十萬禁軍教頭家裡的娘子。」
   「姊姊還記得魏篝侯的夫人嗎?有名的南苑一枝花。眼下還不是成了梁公子的奴婢,一朵鮮花任人採,哪裡有半點名節?」阮香凝道:「何況公子從不讓我等宴客,只是內房專寵,比一般豪族的姬妾還高出幾等。將來若是師師……」
   一說到自家女兒,阮香琳臉又紅了,阮香凝道:「……將來若是師師嫁入主人家裡,也是我們各自的姻緣,哪裡便是亂倫呢?」
   聽著妹妹的解勸,阮香琳心裡彷彿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是什麼對滋味。她偷眼望著程宗揚,卻見那個年輕男子一邊露出戲謔的眼神,一邊對旁邊的女子道:「卓美人兒,阮女俠好像也有一只上好的鼎爐呢。只不過比妹妹差了些。」
   卓雲君笑道:「美玉無人拂拭也會蒙塵,主人往後多加擦洗便是了。」
   「那我就再洗一遍……阮女俠,換個姿勢,再來一遍!」
   「不要……哎呀!公子輕些,奴家下面快要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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