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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第1﹣31集、六朝雲龍吟第1-17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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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個女子立在階下,身後停著一輛馬車。程宗揚先盯了一眼馭手,然後停住腳步,看向那個女子。
   程宗揚沒有充大戶的心思,翠微園又是借住的,園門外只掛了兩盞無標記的白燈籠,那女子身體大半都籠罩在陰影中,但熟悉的氣息讓程宗揚一眼就認出她的身份。
   「黑魔海的效率很高啊。」程宗揚笑道:「才幾個時辰,就把人送來了。」
   黑衣麗人冷漠地說道:「拿來。」
   程宗揚從袖中拿出蕩星鞭,隨意抖了幾下,笑眯眯道:「不急,大伙聊聊天嘛。說起來咱們也是老熟人了,交情說深不深,說也不淺。我竟然連妳的名字都不知道,有點兒說不過去啊。」
   齊姊雕塑般的面孔沒有些毫波瀾,那雙美目隱藏在兜帽的陰暗下,目光閃閃地看了程宗揚半晌,兩人各自忌憚,她不肯踏到階上,程宗揚也不敢輕易下來。
   「齊羽仙。」
   「原來羽仙姊姊。」程宗揚揶揄道:「我就放了句話,仙姬就巴巴地把妳打發來送人。妳說我要讓妳陪我一夜,仙姬肯不肯呢?」
   齊羽仙微微抬起下巴,用譏諷的眼神看著他,「我若肯,你敢嗎?」
   「怎麼不敢?」程宗揚笑嘻嘻說道:「做生意嘛,當然是有來有往,有上有下,有進有出……」
   齊羽仙道:「既然如此,奴家便陪公子在車中進出一番,如何?」
   程宗揚被將了一軍,只好摸了摸鼻子,「天也不早了,我就問最後一個問題吧,我那塊被妳搶走的龍精呢?」
   齊羽仙冷冰冰道:「無可奉告。」
   「得,妳們自己留著玩吧。」程宗揚收起蕩星鞭,轉身就走。
   齊羽仙玉臂一展,從車內拽下一個女子,抬手扣住她的咽喉。
   程宗揚沉著臉轉過身,揚手把蕩星鞭扔到她腳邊,「告訴劍玉姬,把游掌櫃的女兒和她賭坊的人全部送到臨安,這件事就此作罷。」
   齊羽仙足尖一挑,那條鞭子靈蛇般躍上半空,黑暗中,細長的鞭身彷彿閃爍著無數星光,果然是如假包換的蕩星鞭。
   齊羽仙終於色動,斗篷一卷,收起蕩星鞭,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程宗揚雙手抱肩,沒好氣地說:「看什麼?妳們仙姬千方百計勾引我,難道白撿了一個大便宜,這會兒還捨得自砸招牌?」
   「公子提的要求奴家不敢替仙姬作主,此女璧還。」說著齊羽仙輕輕一拋,將游嬋擲了過來。
   程宗揚張臂摟住游嬋,略一審視,不由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游嬋雙目緊閉,口鼻間氣若游絲,經脈內空蕩蕩沒有絲毫真氣,顯然是被人下重手廢去武功,昏迷不醒。
   面對程宗揚的怒火,齊羽仙不動聲色,「游嬋已入我黑魔海,若原樣奉還,未免讓公子擔心是不是另有後著。如今她修為盡廢,公子當可安心。」
   程宗揚跛口罵道:「幹!我要把蕩星鞭砍成幾截,妳的是不是也會笑納?回去告訴姓劍的賤人,從今往後,黑魔海的賤人我見一個殺一個!別的我管不著,晋宋兩國,妳的黑魔海要能立足,我程字倒著寫!」
   齊羽仙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子夜的庭院寂然無聲,程宗揚把游嬋抱在臂間,快步穿過精緻的園林。他剛才的怒火倒有一大半是裝的,以劍玉姬的智商,肯定知道自己想說的是什麼,希望齊羽仙不會太傻,把自己的話帶錯。
   程宗揚原本想把游嬋帶進水榭,但看到她蒼白的面孔,不禁猶豫了一下,轉身向李師師所住的小園走去。
   「師師……」程宗揚壓低聲音喚了一聲。
   隔了一會兒,他略微提高聲音,「師師姑娘。」
   房內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進來吧。」
   聽到那個聲音,程宗揚一怔,然後小心地掀開竹帘。
   果然開口的是阮香琳。她坐在榻側,一邊打著扇子,一邊用棉紗替女兒抹著汗。李師師肋骨折斷,下午替眾人診治又耗盡精力,這會兒正沉沉入睡。
   只有在睡夢中,她才似乎原諒了母親,一手牽著母親的衣角,秀美的面孔上帶著淡淡的痛楚和憂傷。
   看到程宗揚抱的女子,阮香琳露出一絲不滿,「師師睡著了。公子要給人治傷,還請明天。」
   程宗揚連忙道:「不敢打擾師師姑娘。這一位是我生意上的朋友,身體略有不適,休養幾日便好。只是她一個女子,在別處住宿多有不便,所以才來師師姑娘這裡,看看有沒有地方安置。」
   阮香琳容色稍霽,「鄰室還有一張床榻。」說罷低下頭照料女兒,不再理會他這個主人。
   程宗揚進了鄰室,輕手輕腳地把游嬋放在榻上,然後把了把她的脈,發現她脈象還算平穩,這才放下紗帳,免得蚊蟲叮咬。
   從鄰室出來,程宗揚呼吸頓時一窒。阮香琳正低頭給李師師抹汗,如今是初夏時節,天氣漸熱,由於李師師身上有傷,不敢開窗透氣,又點著燈燭,室內更顯燠熱。阮香琳衣領的鈕扣鬆開,薄薄的羅衫被香汗打濕,她低著頭,胸前兩團白膩將肚兜湖綠的細綢撐開,露出深深的乳溝。
   她一手輕輕打著扇,那兩團白膩在衣內軟軟晃動,白生生的肌膚上帶著汗津津的濕跡,宛如溫香軟玉。
   忽然阮香琳停下手,舉目向程宗揚看來,略微一愕,便意識到他的視線,隨即拉上衣領,露出一絲慍怒。
   程宗揚不敢久留,趕緊拔腿就走。
   到了園中,被湖上拂來的夜風一吹,身上的燥熱才緩和幾分。程宗揚自嘲地搖了搖頭,男人還真是賤骨頭,當日自己抱著她光溜溜的身子都能硬挺著坐懷不亂,這會兒都快成自己丈母娘了,反而又想入非非起來。
   回到水榭,已經過了子時,程宗揚長呼了一口氣,這一天可真夠長的。經歷了無數意外和傷亡之後沒,終於到了收獲的時節,摘瓜之前,先採個花也不壞……
   案上幾支紅燭已經燒殘,明亮燭光隨著開門的氣流微微搖曳,在室內灑下變幻的光影。
   卓美人兒像婢女一樣替主人解下外衣,經過小紫的調教之後,她已經放下所有的驕傲和矜持,宛如一汪春水般柔婉而順從。
   房裡已經備好沐浴用的木桶,微溫的水面上漂著幾瓣芍,淡香宜人。程宗揚折騰了一天,身上又是汗水又是塵土,一躺到裡面,便舒服地呼了口氣。
   卓雲君幫他解散頭髮,濕了水,然後用一柄象牙梳細細梳理。手掌輕雲般又香又柔,讓人幾乎舒適到骨子裡。
   程宗揚像大爺一樣享受著卓美人兒的服侍,一邊半閉著眼睛道:「交待妳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卓雲君抿嘴一笑,抬起雙掌,輕輕一拍。
   地面傳來一陣低低的輕響,接著一個曼妙的身影扶著牆蹣跚著出來。   
   阮香凝姣麗的面孔上帶著怯懼而又羞澀的神情。看得出她剛剛仔細妝扮過,像新娘一樣盤著髮髻,髮絲間繫著鮮紅的綾帶。櫻唇丹紅,眉枝如畫,充滿古典的艷麗與華美。然而她白美的胴體上,穿的并非肚兜或者抹胸,而是一套完全不屬於六朝時尚內衣。
   阮香凝上身是一條無肩的胸罩,白色的罩杯只有半個手掌大,勉強掩住高聳的乳尖,豐滿的乳肉被織物束緊,隨著她緊張的呼吸,像要溢出的雪團般顫微微抖動著。她下身是一條深V型的丁字褲,薄如蟬翼的絲織品呈現出半透明的乳白色調,襯著如雪的肌膚,充滿誘人的性感。
   也許是織坊的工藝限制,阮香凝的內褲并不是完整的丁字式,而是兩側挽結的繫帶式,在腰側各打了一個蝴蝶結。V字型開口一直深到腹下,使她白晳而平坦的小腹完全袒露出來。底部一片三角狀的織物淺淺遮住陰阜,向後沒入腿縫。從後看來,細窄的織物陷入她肥美的臀溝內,使她雪臀顯得愈發渾圓飽滿。
   這種深V型丁字褲由於沒有橫向的拉力,對身材要求極高,只有腰身夠細,臀部夠豐滿才能撐緊織物,若非像阮香凝這樣細腰豐臀的體型,即使勉強穿上,也免不了滑落。
   阮香凝腳下是一雙銀質的高踭鞋,細長的鞋踭高近十公分,使她一雙䊹足幾乎直立。由於完整的高踭鞋制作復雜,小紫選擇了最簡單的一種,用硬度足夠的金屬作成鞋踭和鞋底,上面繫著絲帶,與通常的高踭鞋十分相似。不知道死丫頭是為了省那點兒銀子,還是故意為之,鞋底只有半個腳掌的寬度,阮香凝白嫩的䊹足踩在上面,優美的腳𠀡整個顯露出來。但即使減少一半重量,這雙銀質高踭鞋也比一般的沉重許多,而且鞋面十分光滑,第一次穿上高跟鞋的阮香凝不得不扶著牆壁和桌椅才能勉強行走。
   不過高踭鞋的優點也顯而易見,阮家姊妹本來都是身材嬌小的婦人,這會兒穿上高踭鞋,阮香凝身材平空高了十公分,那雙美腿愈發顯得秀美挺直,修長如玉。由於足尖用力,她不得不雙腿緊繃,胸部挺起,以保持身體的重心。從側面看來,那具近乎赤裸的嬌軀前凸後翹,曲線豐膄,香艷動人。
   程宗揚吹了聲口哨,「這是織坊新出的款式?倒是挺合身的。」
   卓雲君笑道:「媽媽說主子宅中新收了個妖精,專門挑了幾件霓龍羽衣讓奴婢帶來。」
   死丫頭當日只隔著水鏡看了阮香凝一眼,就對她的尺寸了如指掌。不過對死丫頭的變態能力,程宗揚已經見怪不怪,「妳媽媽還說什麼了?」
「媽媽說,這種妖精都是不打不成器的賤人,要好好教訓過才會老實服侍主人。」說著卓雲君笑吟吟瞥了阮香凝一眼。
   接觸到她的目光,阮香凝像被蝎子蟄到嬌軀般一顫,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畏懼的神情,顯然對卓美人兒的手段記憶猶新。
   程宗揚笑道:「你怎麼教訓她的?」
   「奴婢按媽媽的規矩,讓她跪了會兒門閂。」卓雲君輕笑道:「頭一次行規矩,奴婢只讓她跪了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就是六個小時,對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來說真不少了。程宗揚瞧瞧阮香凝嬌怯怯的身子,有些懷疑地說道:「她能跪夠時辰嗎?」   「頭一個時辰凝奴跌倒五次,打碎了六只茶盞。奴婢只好幫幫她,封了她們的穴道。」
   阮香凝身體抖了一下。被人封了穴道,以兩手托著茶盞的僵直姿勢在門閂上跪了三個時辰,對任何一個女子來說都是噩夢。
   程宗揚對阮香凝道:「妳還記得什麼?」
   阮香凝此時已經恢復正常的神智,知道自己不僅淪為奴婢,而且已經失身給新主人,因此穿著挑逗意味十足的內衣站在主人面前,使這個喪失了貞潔的婦人分外羞怯。
   「奴婢是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的娘子,本來的身份實是黑魔海的御姬奴。由於是原封的鼎爐,被仙姬送給主人。」
   程宗揚笑道:「知道的不少嘛!我問妳,仙姬是誰?」
   阮香凝遲疑地搖了搖頭。
   「巫嬤嬤呢?」
   阮香凝茫然睜大眼睛。
   「妳有什麼親人嗎?」
   「奴婢有個姊姊……」
   程宗揚問了幾句,發現劍玉姬確實沒說謊,阮香凝只知道自己曾是黑魔海的御姬奴,後來被當作禮物送給新主人,此外便一無所知。
   程宗揚抱怨道:「黑魔海這服務意識太差了,什麼原封的鼎爐!連個說明書都沒有!」
   阮香凝不知道他說的什麼,只低著頭不敢作聲。
   卓雲君按摩著程宗揚的肩膀,柔聲道:「恭喜主人,得了一只珍木之鼎。」
   程宗揚皺起眉頭,「什麼珍木之鼎?」
   卓雲君娓娓說道:「男女雙修,為房中之術,擅其術者神清而氣泰。因此修行者以煉內丹為喻,將行房術的女子稱為鼎爐。鼎爐亦有高下之公,若女子天生媚骨,雙修時功效遠勝平常女子,得一即可稱為珍品。而世間萬物無不分屬五行,鼎爐同樣有五行之分,凝奴的鼎體氣盈而生,玉液清而潤,正是珍品級的木行之鼎。」
   「玉液?」
   「女子的陰精又稱玉液。」
   程宗揚笑眯眯道:」看來妳已經見過凝奴的玉液了?
   阮香凝玉臉飛紅,羞澀地低下頭。她在門閂上跪足三個時辰,雖然被卓雲君疏通氣血,膝上沒有留下痕跡,但最後敝露牝戶,被她驗看自己的鼎爐,這時回想起來,不禁羞恥萬分。
   卓雲君笑道:「凝奴,進來讓主子看看妳的花兒。」
   室內紅燭高燒,木桶中水氣氤氳。阮香凝玉人般站在程宗揚身前,她雖然已經忘卻在黑魔海的經歷,但作為御姬奴被培養多年,又剛剛被卓雲君調教過,羞怯之餘,仍流露出一番誘人的媚意。
   卓雲君拽著她腰側的蝴蝶結一扯,白色的絲織品失去束縛,貼著美婦光滑的肌膚滑落下來,掉在水面的花瓣上。阮香凝白玉般若的下體已經被除淨毛髮,燭光下那條柔嫩的肉縫微微綻開,露出一抹嬌膩的艷紅。
   「木者,五行之位於東,五行之氣主生。」卓雲君䊹手貼著少婦的玉阜柔柔撫弄,一邊道:「用鼎爐者,先揉其花蒂,待紅芽吐露,再入其幽穴,若花心鼓起,鼎內真火自生。」
   阮香凝嬌軀一顫,柔美的玉戶被卓雲君剝開,露出性器上方那粒含而未吐的小巧花蒂。她下體光潔如玉,此時嬌嫩的秘處被人剝開,張成圓形,吐露出玉戶內紅膩的蜜肉,猶如一朵鮮花在雪中綻開,雪膚蜜肉相映成趣。
   卓雲君翹起玉指,捻住她小巧的花蒂,一邊揉弄,一邊向上扯起。阮香凝宛如一個害羞的小家碧玉,隨著她指尖的動作不住顫抖,不多時便露濕花蕊。
   按照卓美人兒的指點,程宗揚把中指納入阮小美人兒穴口,果然感覺到她花蕊鼓起,那條花徑似乎短了許多,蜜腔內布滿柔膩的褶皺,在指上不住滑動,充滿溫潤的感覺。
   「木珍鼎五行屬木,主筋,這奴兒鼎內當有玉筋。」
   卓雲君話音剛落,阮香凝便是一聲低叫,卻是卓雲君右手捻住她的花蒂,左手并起雙指,捅入她嫩肛中,用力戳弄幾下,然後插在她肛中攪弄。
   阮香凝屁眼兒被插入,下體情不自禁地向前挺起,穴口收緊,隱約浮現出一道嫩肉,像充滿彈性的玉筋般箍在指上。
   程宗揚水淋淋從桶中站起身,一手托起阮香凝白光光的大腿,一手扶著怒漲的陽具,對著她濕滑的穴口直貫而入。
   阮香凝身材嬌小,雖然穿著高踭鞋,被他一頂也直入蜜穴深處,身體頓時失去平衡,伏在程宗揚肩上。
   程宗揚一手托著她的大腿,一手先扯去她的乳上的薄紗,然後摟住她䊹軟的腰肢,用力捅弄。阮香凝玉體花枝般顫微微伏在主人懷中,豐滿的玉乳貼在主人強健的胸肌上,雪團般來回滑動,一條玉腿被主人托起,䊹足低垂,那只銀質的高踭鞋懸在白嫩的足尖,搖搖蕩蕩的晃動著。
   阮香凝柳眉顰緊,口中發出「呀呀」的低叫。白玉般的股間,那只敝露的蜜穴不停淌著蜜汁,粗大的陽具在她嫩穴內充滿力道地進出著,火熱的龜頭重重搗著花心,彷彿永不止歇般帶來無盡的衝擊力。
   不知卓雲君用了什麼手法,阮香凝穴口的玉筋愈發緊繃,陽具進出間,就像一只小嘴吸吮著棒身。
   阮香凝乳頭高挑,白艷的玉體貼在主人身上,被陽具捅弄的下體發出「嘰嚀、嘰嚀」的膩響,身體不住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阮香凝穴口忽然一緊,她顫抖著說道:「主人……玉夜要出來了……」
   程宗揚停住抽動,陽具用力頂在阮香凝穴內,龜頭頂住花心。
   那處小小的凹陷劇烈地抽動起來,接著一股液體從花心深處湧出。那股液體本來是體液一樣溫潤,然而龜頭接觸時,卻彷彿一道清涼的細線一直透入丹田深處。
   彌漫在丹田中的氣息彷彿被旋轉的氣輪吸引,絲絲縷縷匯入其中。但這種吸引似乎是遵循某一規則,只有一部分進入氣輪,并且聚在一處。
   程宗揚明顯感覺到與以往相比的變化,以前自己與阮香凝交合,雖然同樣可以媡化真元,但真正使用阮香凝所具有的鼎爐效果之後,煉化的效率提高了不下十倍。如果說以前用的是腳踏車,現在就是動力十足的機車。
   但相應的,交合之後的阮香凝更是疲倦十倍,她陰精被主人吸納之後,直接暈厥過去,蒼白的臉色讓程宗揚懷疑她是不是被幹到脫陰。
   程宗揚道:「還沒怎麼幹,怎麼就像死了一次一樣?」
   卓雲君道:「凝奴一個時辰之前剛溢過玉液,主人若怕她傷了身體,只用把陽精還入她鼎內,只要少許便足夠她補養身子。」
   聽說阮香凝性命無憂,程宗揚放下心來,笑道:「射不出來怎麼辦?」
   卓雲君嫣然一笑,解開衣帶,露出道袍內白生生的肉體。
   程宗揚看著她愈顯媚緻的肉體,「卓美人兒,妳是什麼鼎?」
   卓雲君臉上微微一紅,「奴婢鼎體不顯,難敷大用。」
   「真的嗎?」
   卓雲君猶豫片刻,低聲道:「奴婢不敢欺瞞主子,卓奴五行屬金,原是仙品的鼎爐。自小師叔死後,多有人覬覦奴婢的鼎體……」她咬了咬牙,「因此奴婢便修習火行法訣,禁封了鼎體。」
   「禁封了?解不開嗎?」
   「除非奴婢盡廢修為,才能解開五行相克的禁制。」
   程宗揚心下暗嘆,五行火克金,金生水,以卓雲君的姿質,應該修煉金行或水行的法訣才是,但卓雲君為了守護貞潔,不惜自封鼎體。誰知造化弄人,遇上了小紫。眼下她已經是自己砧板上的魚肉,如果自己看中了她的鼎爐,只要說聲要用,即使修為盡廢,她也只能乖乖照做。
   「沒有就沒有吧。」程宗揚笑道:「有妳的鳳眼穴就夠了。」
   卓雲君暗暗感激,她身無寸縷地滑入桶中,先幫主人洗淨下體,然後偎依在主人懷中。  
   程宗揚撫摸著她的胴體,一邊道:「妳剛才說仙品?」
   「鼎體分為三等,珍品之上稱為仙品,仙品之上稱為玉品。單以功效而論,玉品較之珍品高出百倍,但珍品已經難得一見,何況玉品?」
   原來她比凝美人兒還高出一等,難怪會引人垂涎。
   程宗揚分開她雙腿,把陽具放在她緊湊的鳳眼美穴上,忽然笑道:「卓美人兒,老爺可有日子沒嫖過妳了。」
   卓雲君柔聲說道:「老爺多嫖幾次便是了。」
   「我沒帶錢怎麼辦?」程宗揚道:「一個銅銖都沒有哎。」
   「那奴婢只好讓老爺白嫖了。」卓雲君說著柔媚地扭動著屁股,讓主人感受自己的溫潤與滑膩。
   「真的是白嫖?」
   程宗揚忽然抬起她的雪臀,陽具「啵」的一聲拔出,接著對著她臀間嬌嫩的後庭捅了進去。
   卓雲君嬌軀繃緊,被主人握在手中的雙足宛如一對光潤的玉鈎,小巧的屁眼兒猛然撐開,被突然如其來的陽具塞得滿滿的。
   卓雲君前後兩個肉穴都是被主人走慣了的,程宗揚抽送幾下,嬌嫩的後庭花便柔柔綻開,任由主人進出自如。
   程宗揚摩挲著她小巧的雙足,真和握著一對瑩潤的軟玉一樣,柔若無骨,光滑動人。他心裡嘀咕道:死丫頭既然有這種手段,說不定能把一個大活人都整個縮小一半。比如自己逮到蘇妲己,把那妖婦變成一個大號的玩具……
   「有件事我一直想問妳,」程宗揚道:「那天在江畔,妳用什麼手段嚇走蘇妖婦的?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1 於 2012-12-6 03:28 AM 編輯 ]

  「她身上被人設有禁制,奴婢可以斷定那個禁制是我太乙真宗的鎮魔禁,但遠比通常的鎮魔禁復雜,當是本宗長老以上人物所設,只是奴婢當時修為已失,難知其詳。」   以蘇坦己與王哲的仇怨,她身上的鎮魔禁有九成可能是王哲所設。只不過王哲為什麼要她身上設下禁制,而不殺掉她?
    「如果再遇到她,妳有辦法制住她嗎?」
   卓雲君想了想,「當有六成把握。如果能知道她的鎮魔禁是如何設置,奴婢有十成把握。」
   程宗揚心下大定,多了一個對付蘇妖婦的手段,下次遇到至少不用被打得跟狗一樣。
   他與卓雲君也算是久別重逢,這一番顛倒鸞鳳,分外酣暢淋漓。阮香凝剛一醒轉,便聽到浴桶中激烈的水聲。那個容貌美艷卻手段狠辣的道姑,此時就像一團泥般,在主人身上輾轉承歡。她這時才意識到這位新主人剛才與自己交合留了幾分力氣,這會兒他全力以赴,年輕而精壯的身體如龍似虎,將道姑幹得嬌軀亂顫。
   那道姑媚眼如絲地掃了過來,笑道:「既然醒了,便去跪規矩吧。」
   阮香凝露出乞求的眼神,楚楚可憐地望著主人。程宗揚不動聲色,這婦人貌似可憐,但因為嫉妒連親姊都害,難說是什麼善類。惡人自有惡人磨,讓她嘗嘗卓美人兒的手段,說不定還老實幾分。
   阮香凝低聲道:「求家主看在教頭的面上……」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程宗揚頓時心頭火起。林沖堂堂豪傑,卻被枕邊人蒙騙了十幾年,這賤人難道以為她還是那個賢淑貞潔的林娘子?到了這步田地還裝模作樣,難道自己很好騙嗎?
   「多啦A夢!」
   阮香凝身體一僵,眼神隨即變得渙散。
   「從今往後,無論妳在什麼情況下對主人撒謊,身體都會失去控制……」
   程宗揚一字一句都進入阮香凝靈魂深處。當她再次醒來,瞑寂時接受的一切都已經忘卻,只留存在她潛意識中。
   程宗揚笑眯眯道:「聽說妳和姊姊感情很好?」
   阮香凝看著微笑的主人和似笑非笑的卓雲君,心底不由升起一絲寒意,勉強道:「是的……」
   話音未落,她身體便像失去控制一樣,不由自主地四肢著地趴在地上,兩手抱著屁股,將白花花的臀肉用力分開,露出嬌美的性器和後庭。
   阮香凝難以置信息地驚叫起來,然而身體的反應還沒有停止,她將一條美腿翹在浴桶邊沿,然後像狗一樣噴出尿液。
   恢復對身體控制的阮香凝眼中露出最深的恐懼,當卓雲君再次下令,她一句話也不敢說,順從地跪在一旁。
   程宗揚用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一泄如注。當然他還記得旁邊的阮香凝,專門留了少許陽精,在她嬌滴滴的嫩花間一番抽送,才射進她的肉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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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秦檜的毒力直到第二天午後方解,雖然爬起來免不了嘔了幾口黑血,但比起米遠志被八臂魔僧開腔破肚,郭槐被劍玉姬一劍穿心的結局可好了百倍。
   聽到程宗揚把蕩星鞭還給黑魔海,秦檜失聲叫道:「萬萬不可!公子可知道此鞭……」
   「停!」程宗揚抬起手,打斷秦檜的話頭,「東西已經還了,這會兒說什麼都晚了。」
   秦檜冷靜下來,他本身是才智高絕之輩,轉念一想便問道:「家主可是換了什麼回來?」
   「一個女子。」
   看到秦檜痛心疾道的表情,程宗揚道:「我說奸臣兄,就算我敗家了一點,你也用不著這樣如喪考妣吧?」
   秦檜只剩苦笑。
   程宗揚道:「我之所以不等你醒來就把鞭子還回去,就是怕知道這鞭子女的來歷,心裡捨不得,你知道,我這人可不怎麼經得起誘惑。」
   秦檜嘆道:「公子可知道,這蕩星鞭便用十倍百倍的好處來換,巫宗也在所不惜。」
   「我雖然不知道,但也能猜出來。」程宗揚道:「不過換個角度來想,如果你是劍玉姬,聽到我用蕩星鞭挍換一個不起眼的女子,你會怎麼想?」
   秦檜眉毛一挑,看向程宗揚。
   「沒錯。劍玉姬不傻,她也知道我不是個傻子。我幾乎是白送的把蕩星鞭還給她,說明了什麼?」程宗揚竪起一根手指,「第一,說明我和她們沒有生死大仇。岳鳥人的賬算不到我頭上。如果留下鞭子不還,損了人又不利己,等於是白白替姓岳的背了黑鍋。」
   秦檜不客氣地說道:「公子未免一廂情願。只憑公子與星月湖的淵源,便難與巫宗和解,何況還有君侯。」
   「這就是第二點。」程宗揚道:「在旁人看來,我有星月湖的背景,有殤侯爺背景,甚至還有賈師憲和太乙真宗的背景。但我告訴黑魔海的是,那些只是背景而已,我盤江程氏是獨立的,由我作主。」
   林清浦頷首道:「正該如此!」
   秦檜露出一絲恍然。
   「我從來沒想過與巫宗和解。」程宗揚對秦檜道:「因此我告訴劍玉姬的第三點是:雖然不能和解,但我是一個可以談判的對像。」
   剛設下圈套,雙方打得你死我活,突然又說自己是可以談判的對像,秦檜第一感覺是家主臉皮著實夠厚。但仔細想來,家主的作風一向區別於星月湖或殤侯的勢力,而是以商人自居。今天拼得你死我活,轉眼同舟共濟,這種事在生意場上倒是屢見不鮮。
   「既然是作生意,有什麼不可以談的?」程宗揚道:「蕩星鞭只是個引子,劍玉姬想白佔便宜,也沒那麼容易。如果我沒猜錯,一會兒就有人登門,請我去吃飯。」
   林清浦提醒道:「不可不防!」
   秦檜卻已經想通了,油然道:「只看仙姬請客的飯店,便知她誠意如何。若是鬧市高樓,正午時分,公子不妨一去。若是荒郊野嶺,深更半夜,公子只用把後續手段施出來,讓她們吃不了兜著走便是。」
   林清浦也明白過來,笑道:「不知公子要談些什麼生意?」
   「不管談什麼生意,我要的只有一樣。」程宗揚道:「時間。至少一年的時間。」
   林清浦神情忽然微微一動,拱手道:「屬下需往靜室。」
   程宗揚知道他接到訊息,需要立刻往靜室施術,便點了點頭。
   秦檜拂了拂衣袖,還未開口,程宗揚就搶先道:「奸臣兄,東西已經沒了,你要想勸我,還是省省吧。」
   秦檜說道:「公子列了那麼多理由,秦某也不能不心悅誠服。不過以屬下之見﹣﹣公子最要緊的理由,還是因為那個女子吧。」
   程宗揚苦笑道:「讓你說中了。」
   秦檜嘆道:「公子雖然仁厚,此舉卻甚為不智,等若將自家的軟肋暴露給了勁敵。」
   「你想聽實話嗎?」
   「公子請言。」
   程宗揚厚著臉皮道:「我暴露的軟肋多了去了。當一個人渾身都是軟肋,也沒有什麼軟肋可言了。」
   秦檜失笑道:「此之謂虱多不痒,債多不愁。」
   「差不多就是這意思吧。」程宗揚認真道:「奸臣兄,我把實話告訴你,你也對我說實話﹣﹣我的指揮能力和應變能力是不是很差勁?」
   「公子何出此言?」
   「從野豬林到小瀛洲,我每次布置得好好的,到頭來都不是那麼回事。有時候我就想,這些人是不是都是我害死的。」
   秦檜肅容道:「家主此言差矣。即便智如武侯,尚且應變機略非其所長。漢國光武帝曾以二十八騎踏陣,率三千步卒破敵四十餘萬,一生不敗。然諸將言其平生戰事,皆稱陛下每遇小敵怯,遇大敵勇。因大敵皆在意料之內,小敵卻在意料之外。武侯、光武尚且如此,何況公子?況且公子的對手非比尋常,不勝不敗已是難得,兩戰勝多負少,便是換作孟鐵驪,也不過如此。」
   程宗揚揉著胸口道:「讓你一說,我怎麼這麼舒服呢?奸臣兄,你是不是又拍馬屁了?下次可不許了!」
   秦檜道:「屬下句句發自肺腑,還請家主明鑒!」
   「停!你再說我就真相信了。」
   「公子所憂慮者,小節耳。行大事者不拘小節,些許小事何必憂心?」
   「清浦,什麼事?」
   林清浦從靜室出來,「稟家主,月大小姐的隊伍已自沅水上岸,五日之後可抵臨安。」
   程宗揚沉默半晌,然後幽幽道:「我算知道會之剛才為什麼說不用憂心了,這不,大麻煩來了……」
   為了避嫌,李師師獨自住了一個小院,離自己住的天香水榭頗遠,但環境幽靜雅緻。程宗揚進來時,李師師已經起身和藥。雖然臉色蒼白,但精神還好,看得出現在還是個小丫頭的李師師挺滿意這個地方。
   「傷勢怎麼樣?」
   「不妨事的。我習的就是外傷,處理起來費不了多少事。」
   「妳自己接的骨?難道不痛嗎?」
   「麻沸散我從師門帶了許多。」李師師道:「煮沸後敷上,少頃便沒有了知覺。門裡有位師伯採藥時不小心失足跌不懸崖,幸好有株松樹擋住,但樹枝斷在腹裡。她用隨身帶的藥罐、泉水,加入麻拂散,用松枝生火煮開,然後給自己剖腹,找出折斷的松枝,清洗腸腑,再縫上傷口。給我們講麻沸散的時候,她曾經掀開衣服讓我們的看她的傷口,針腳又細又齊,沒有一點亂的。」
   「給自己開腹做手術,然後自己縫合?妳這師伯也太厲害了!」程宗揚敬佩不已地說道:「改天請她喝酒!」
   李師師笑道:「那位師伯最喜歡飲酒,每日無醉不歡。」
   「咦?是不是喜歡大蘇詩詞那位?」
   「你怎麼知道?」
   程宗揚笑道:「我聽樂丫頭說過。」
   李師師烏亮的眼珠轉了一圈,拉長聲音,「哦﹣﹣」「喂,別亂想啊!我們就是在南荒見過,大家談得來而已。」
   「樂師姊是同門性子最好的,我們都喜歡她呢。」
   兩人說笑片刻,程宗揚朝房裡示意了一下。李師師小聲道:「那位游姊姊修為盡廢,但下手的人很有分寸,沒有傷及經絡,休養幾日,也許還能保住一點真元。」
   程宗揚點了點頭,先敲了敲門,溫言道:「游姑娘,打擾了。」然後推門進入。
   游嬋臉色蒼白地躺在榻上,見到進來的是程宗揚不由瞪圓眼睛,眼中露出既驚愕又迷惘的神情。
   程宗揚毫不見外地在榻旁坐下,隨勢握住她冰涼的手掌,微微一笑。
   游嬋壓下心裡的震驚,有些口吃地說道:「飛鳥上忍﹣﹣」「我姓程。」程宗揚打斷她,程宗揚道:「我不是故意故意騙妳的,只能怪大家見面的時候不對,放心吧,妳現在已經脫離黑魔海了。如果我沒猜錯,妳的女兒和賭坊的人現在就在路上,要不了多久就能到臨安。」
   游嬋怔了半晌,然後道:「我……我不明白……」
   「這麼說吧。我和黑魔海既是對手又是生意上的伙伴,昨天在小瀛洲,和妳交手的就是我的部屬。老實說,打到最後,我吃了虧,但黑魔海也沒佔到多少便宜。因為我手上有一件黑魔海極需要的東西方,於是我就用它把妳換來了。」
   想起昨日一戰的血腥,游嬋喃喃道:「怪不得齊姊不讓我回廣陽,她……她是讓我留下來送死……」說著她禁不住顫抖起來。
   程宗揚溫和地擁住她的肩膀,「別擔心,妳現在已經在我的保護之下,連黑魔海也動不了妳一根頭髮。」
   游嬋眼圈一紅,掩面哭泣起來,「我要去問仙姬……為什麼要殺我……」
   游嬋對劍玉姬的信任根深蒂固,這時突然發現自己是一枚棄子,一時間難以接受。
   程宗揚不好告訴她翻江會已經完了,在黑魔海眼中,游嬋的利用價值已經所剩無幾,以劍玉姬近乎變態的精準,當然不會白白留著一個與自己有牽連又不夠忠誠的棋子,讓自己再有機會借用。從劍玉姬廢掉游嬋的修為看,黑魔海對她旳處置恐怕不僅僅是處死那麼簡單。
   「好好休養幾日,用不了多久,妳就能和女兒團聚了。」程宗揚笑道:「到時妳可要打起精神,替我辦事了。」
   游嬋愴然道:「奴家已經是廢人,還能做什麼?」
   「一個女人家,又不是讓妳打打殺殺。」程宗揚寬慰道:「當然是妳的老本行,開賭場!等我的賭場建好妳就知道了,比妳在廣陽的產業絕對只大不小。實話告訴妳吧,當初有開賭場旳念頭分,我就想著把妳挖過來。跟著黑魔海幹,一點前途都沒有。」

  游嬋抬起頭,「賭坊在哪裡?」   程宗揚微笑道:「武穆王府。」
   游嬋驚道:「那處被拆掉的王府是你的?」
   「沒錯。」
   游嬋眼神變幻,漸漸露出一絲光彩。她雖然是異鄉人,但臨安紙幣風波鬧得沸沸揚揚,她也聽說過買下武穆王府的程氏錢莊。
   程宗揚替她掖了掖被角,溫言道:「趕緊養好身體,賭場的布局還得妳來拿主意呢。」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游嬋想笑,身子卻難以支撐,她修為盡廢,元氣大傷,這會兒心情起伏,已經疲憊不堪。
    程宗揚輕輕按住她的穴道,一股柔和的力量道透入,游嬋閉上眼,沉沉睡去。她眼角兀自掛著淚痕,唇角卻露出希冀的笑意。   
   程宗揚心裡低嘆,像游嬋這樣失去依靠的女子,就像在命運洪流中載浮載沉的螞蟻一樣。只希望自己遞出的樹枝,能讓她栖息下來。
   忽然房門打開,李師師像受了極大的驚嚇一樣,玉臉時紅時白,咬了半天紅唇,才顫聲說道:「有壞人!」
   程宗揚一按匕首,隨即跟著李師師趕往藥房,一邊心裡打鼓,整個翠微園現在戒備森嚴,哪裡有壞人能闖進來?
   李師師推開房門,指著桌上道:「就是她!」
   看著那個形容狼狽,身子軟綿綿伏在桌上,連手指都抬不起來的女子,程宗揚先是一怔,然後露出古怪的表情,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妳是怎麼擒住她的?」
   程宗揚和游嬋交談的時候,李師師正在藥房選揀藥材,誰知院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個穿著道袍的女子緩入內,態度和藹地柔聲說道:「請問,是師師姑娘嗎?」
   李師師訝然回過頭,「妳是……」
   那個美貌道姑微微一笑,溫和地說道:「妳便叫我卓姨好了。」
   李師師雖然覺得她很陌生,仍客氣地說道:「妳好,找我有什麼事嗎?」
   「妾身這幾日有些頭痛,想請師師姑娘診治一下。」
   「奴家習的外傷,不擅內科。」
   「世間醫理都是一般,妾身誠心求醫,師師姑娘可不要拒人千里之外。」
    李師師只好放下藥物,「請坐。」
   卓雲君坐在椅中,一邊攤開玉手。
   李師師䊹指搭住她的脈門,仔細探查半晌,然後道:「也許是受了風寒,濕邪侵於表裡,濕濁中阻,氣機失調。」她眼波微轉,思索著道:「需針灸尺澤、委中、少商、耳尖諸穴。」
   卓雲君柔聲道:「還請姑娘施針。」
   李師師猶豫了一下,然後打開隨身帶的木匣,取出幾枚銀針,先用藥物一一浸過,這才小心刺入穴位,慢慢捻著。
   卓雲君微笑道:「聽說師師姑娘是光明觀堂門下?」
   李師師警覺地看了她一眼,「妳是內院的人嗎?我從來沒見過妳。」
   卓雲君輕笑道:「妾身一直在老爺內室,姑娘哪裡能見到我呢?」
   李師師玉臉微沉,「妳是誰?」
   那美貌道姑呵氣如蘭地柔聲道:「妾身既然是在內室,當然是給老爺侍寢的奴婢。」
   李師師站起身,冷冷道:「我不認得妳,請妳出去。」
   卓雲君玉手一翻,扣住她的脈門,笑道:「好烈的性子呢。」
   李師師傷後無力,況且修為也比她差了數級,被卓雲君扣住脈門,頓時半身酸軟。
   卓雲君笑吟吟道:「果然是個嬌嬌嫩嫩的小美人兒呢。」說著輕輕一推,將李師師按在桌上;
   李師師竭力掙扎,低聲道:「放開我……哎呀……」
   卓雲君接開她的衣帶,一手伸進她衣內,握住她胸前一團香軟柔膩,一邊笑道:「看不出妳小小年紀,倒還有些份量。不知下面生得如何?」
   卓雲君嘲笑地看著她,手掌向下滑去。
   李師師咬牙道:「滾開!」
   卓雲君挑起眉梢,「我若不滾呢?」說著手指伸入她裙內。」
   李師師嬌軀輕顫,忽然張口,狠狠啐了她一口。
   卓雲君側頭避開,「好個小賤人。」
   李師師惱道:「枉妳穿著道袍,言行舉止竟這般荒唐!哪裡有一點修道之士潔身自好的氣度!」
   卓雲君笑吟吟道:「妳可是想與我論道?所謂道者,無所不在,在螻蟻,在稗,在屎溺,何況玄牝之門,天地之根?」「下流!」
   「妳身子被我制住,就剩一張千嬌百媚的小嘴,竟然還不肯服軟?」卓雲君輕笑道:「要堵妳的嘴還不容易?」
   說著她撥了撥少女散開的髮絲,然後垂下頭,紅唇鮮花般印上李師師嬌嫩的櫻唇。
   李師師像被蟄住一樣拚命搖動粉頸,但下巴被卓雲君一手拿住,只能揚著臉被她親吻。
   嘴一鬆開,羞怒交加的李師師立刻朝她啐去。這一下離得太近,卓雲君竟沒能避開,被她啐到鼻側。
   卓雲君玉臉變色,她擰住李師師的手腕,用力按在卓上,氣惱地說道:小賤人!敢啐我!不知哪裡來的淫材兒,也敢來勾引主子!」
   李師師又羞又氣,「我又不認識妳的主子!」   
   卓雲君忽然伸出香舌,在她唇角一舔,「奴家的主子妳不認得麼?讓妳嘗嘗主人的味道,說不定就想起來了呢。」
   在李師師驚恐的目光,那個美貌道姑跨在桌上,按住她雙手,一邊柔媚地扭動腰身,一邊抬起渾圓的臀部,移到少女嬌美的面孔上方,然後坐了下去。
   李師師精緻的面孔流露緊張的表情,如果被她坐在臉上,可以說是自己一輩子都洗刷不清的奇恥大辱。
   就在這時,卓雲君手臂忽然一麻,接著半邊身子都失去知覺,軟綿綿歪到一邊。
   李師師衣鬢散亂地撐起身體,揚手想給這女子一個耳光,終於又忍住了。
   「我不認得妳,更不認得妳的主子。」李師師道:「妳功夫很好,我打不過妳,但我有自己的辦法。」
   李師師拿出一顆黑色的藥丸,納入卓雲君口中,然後在她喉嚨上揉了幾下,將藥丸送入腹中,說道:「這顆九轉烏蛇丸,是用百蛇之毒煉成,十二個時辰之後毒性發作,如同被萬蛇噬體,死得苦不堪言。妳如果想活命,十二個時辰來找我好了。」
   說著她慢慢後退,然後轉身跑開。
   「她雖然穿著道服,但鞋子是假的,走路的姿勢又很奇怪。」李師師說道:「她說自己頭痛,可奴家給她診脈的時候,發現她脈相平和,而且修為很高,一點都不像有病的樣子。」
   「奴家從未在園中見過這女子,又有這麼多破綻,不禁心裡起疑,為了試探她,才故意說要針灸才好。」
   程宗揚看了卓雲君一眼,「她就那麼放心讓妳扎針嗎?」
   李師師道:「尺澤、耳尖都是尋常治療風寒的用針之處,并非要緊的穴道,即便刺中也無妨的。」
   「那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李師師俏臉微微一紅,「奴家不知道她的來歷,擔心她會不會是外面來的壞人……便在針上用了麻沸散。麻沸散只是讓人暫時失去知覺,如果是誤會,也不至於傷身。」
   程宗揚明白過來。那幾處穴道不要緊,但李師師在針上用了麻沸散,藥力直接進入穴道,難怪卓美人兒會著了道。
   「原來是這樣。」程宗揚嚴肅地說道:「我帶她回去認真審訊!」
   李師師有些不放心地說道:「小心,她修為很厲害的。」
   「我一定會小心的,妳就放心吧。」
   卓雲君滿臉羞槐地跪在主人面前,訕訕地說不出話來。
   程宗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說道:「還太乙真宗六大教御呢,連個剛過內視的小姑娘都鬥不過。」
   「奴婢沒想到那小賤人如此卑鄙,竟然在針上用了麻藥。而且藥性特異,連奴婢都未能察覺。」
   「光明觀堂的麻沸散,妳以為是街頭一文錢一大包的蒙汗藥?」程宗揚有點奇怪地說道:「妳來找她麻煩干嗎?別說是妳紫媽媽指使的!」
   卓雲君小聲道:「媽媽說,主子心軟面善,只怕被臨安的女人騙了,讓奴婢夫主子看著些。」
   「結果妳先被人給騙了?」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道:「死丫頭原話沒這麼好聽吧?她不放心,怎麼自己不來呢?論年紀,妳當人家娘也足夠了,卻被人家小姑娘制得死死的,丟不丟臉啊?卓美人兒。」
   卓雲君垂頭道:「這次都是奴婢輕敵,下次再也不會了。」
   「還下次?別忘了,妳還吃了人家的『毒藥』呢。」
   卓雲君玉臉微變,想起了已經吞下腹的「九轉烏虴丸」。
   程宗揚卻是知道李師師所謂的「九轉蛇丸」,其實只是治咳的丹藥。但卓雲君那會兒身子麻木,只看藥物的顏色便信了七成,哪裡還分得出真假?
   卓雲君不過是自己的奴妓,再借她一個膽子,也未必敢來欺負李師師。可她拿著死丫頭尚方寶劍,底氣自然不同。在她眼中,無論程宗揚是不是盤江程氏的當家人,紫媽媽都是唯一的女主人,剩下不管什麼身份,都是婢僕家奴。家主到臨安不過兩個月,身邊又多了幾個女子,卓雲君對紫媽媽的吩咐的理解,就是要好生教訓她們一番,讓她們認清到底誰是主人。
   

  沒想到她以絕對凌駕於李師師之上的實力,竟然不知不覺中著了道,本來是替紫媽媽給這些女子一個下馬威,結果一時不察,反而大丟顏面。      程宗揚也是好笑,卓雲君絕對不是大傻瓜,與李師師相比,雙方修為更是雲泥之別,可正因為實力相差太遠,才讓卓美人兒失去戒心。
   卓雲君的神情又羞又惱,顯然對栽在李師師手裡極不服氣。程宗揚本來想告誡這賤人安分一點,但轉念一想﹣﹣一個死丫頭就夠自己頭痛了,眼看這些女子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如果她們都團結起來,自己也不用混了。」
   於是話到嘴邊,程宗揚又改了口,「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為什麼會丟臉吧!」
   卓雲君紅著臉道:「是。」
   「解藥我不會幫妳討,自己去想法子。」
   「奴婢知道了。」

唔係咁撚開心吖嘛?

死咗呀?

Yeah~~~~~

第七章   豐樂樓位於西子湖畔,樓高雖然只有三層,台基卻足有兩層,氣勢宏偉,號稱「高彻雲漢,上可延風月,下可隔囂埃」。樓中裝飾富麗堂皇,仍是臨安第一名樓。
   豐樂樓雖在湖畔,但緊鄰著城西的湧金門,隔著城牆便是臨安府衙。此時正是正午時分,樓內人來人往,生意興隆。
   「這雙銀箸至少也值十來個銀銖,」程宗揚欣賞著銀箸上精美的雕刻,一邊道:「宋國士民殷富,果然不假。」
   「豐樂樓是臨安名樓,席間所用器皿盡是銀金制成,一席所用不下百兩。」
   程宗揚仔細看來,果然席上擺設的碗、碟、盞、壺、杯、盤,甚至牙簽都是銀制的。
   「好地方!在這裡吃飯,至少不怕被人下毒。」程宗揚笑著往椅背上一靠,「難得仙姬肯露出真身。不過請客還戴著面紗,有點不近人情吧。」
   圓桌另一端坐著一個女子,她穿著一件素白的衫子,戴著一副淺紅的面紗,美目沉靜而從容,一雙明眸猶如一泫秋水,一眼掃去,彷彿 能直入人心。
   「賤妾容貌醜陋,如果露出真面目,只怕公子食不下咽。」
   「喂,有點誠意好不好?妳覺得我會信嗎?」
   「妾身從不在本門以外以真容示人,還請公子見諒。」
   程宗揚道:「這乳酪挺不錯,好像是羊奶做的,妳嘗嘗。」
   這句話卻是對李師師說的。李師師傷勢未愈,但黑魔海送來請柬,邀家主赴宴,她堅持要與程宗揚同行。
   「我在光明觀堂一心學習醫術,坦白地說,對做生意了解很少。我希望有機會多參與生意上的交際。」
   這樣的理由程宗揚根本無法拒絕,而且看她對付卓雲君的手段,程宗揚也不想把她的才能浪費在醫藥和算帳上。
   按照李師師的年齡,至少兩年之後,才是她大放異彩的時期。如果按自己的打算,將來要把她培養成光彩照人的交際花,頂級沙龍的女主人,盤江程氏無往不利的公關經理,交際場合的歷練必不可少。
   這種談判本來有秦檜在旁邊捨遺補闕更令人放心,但黑魔海巫、毒二宗勢同水火,秦奸臣出面徒增變量,於是程宗揚只帶了李師師一人赴宴。
   好在李師師的話容貌也很給自己長面子,剛才自己一身公子哥兒打扮,搖搖擺擺帶著李師師上樓的時候,至少兩打男賓露出「鮮花插在生糞上」的痛惜眼神,等帶著兩名獸蠻人保鏢的程牛糞挨個瞪過過去,大家都老實了。
   程宗揚倒不是故意顯擺或者找茬,實在是今天的生意有風險,多吸引點注意力,自己就更安全。
   李師師拿起銀勺慢慢吃著,程宗揚發現這丫頭好處不少,首先是不挑食,而且吃飯時十分細緻,有種對食物的用心和珍惜,至於動作的優雅和美麗倒在其次了。
   程宗揚心裡暗暗嘀咕,光明觀堂的教育似乎不錯,但李師師這塊美玉放在她們手裡,照著淑女的方式培養,可是活活糟蹋了。
   劍玉姬沒有半點不耐煩,安詳地坐在椅中。深黑色的眸子彷彿望不到底的深潭,靜若止水,偶爾眼眸一轉,卻靈動之極。
   程宗揚放下銀匙,裝模作樣地拿出一柄折扇﹣﹣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刺激對方,偏生與西門慶用過的一模一樣﹣﹣一邊搖著一邊笑道:「昨日來去匆匆,沒能和大官人多談談心,程某深以為憾,不知我那位老朋友如今可好?」
   劍玉姬若無其事地說道:「一點小病患,托公子的福,過幾日便可痊癒。」
   「那可太好了!聽說大官人出事,我可是笑了一路,到家又笑了半宿,半夜還笑醒兩次。」程宗揚笑眯眯道:「這孫子就算能保住性命,少了個腰子總不能長出來吧?」
   劍玉姬淡道:「公子卻是笑得太早了。」
   程宗揚拉長聲音,「是嗎?」
   程宗揚願想從劍玉姬的反應探詢西門慶的生死,劍玉姬卻是波瀾不驚,對他的疑間沒有絲毫回應。
   談生意不怕對手笑,不怕對手惱,就怕對手和冰塊一樣冷靜。程宗揚「唰」的合起折扇,「啪」的往桌上一拍,橫眉竪目地說道:「姓劍的!昨天說好大伙談生意,結果妳殺我部屬,傷我手足,這筆帳該怎麼算!」
   程宗揚故意惡人先告狀,就是想激怒劍玉姬。結果劍玉姬不動聲色,反而是旁邊的齊羽仙寒聲道:「你以談生意為名,暗設圈套,若非仙姬識破你的詭計,受傷的何止西門!」
   「放屁!說好是仙姬和大官人來談生意,露臉的只有西門狗賊一個,明明是妳們毁約在先!何況妳們只傷了西門狗賊和巫妖婆兩個人,我們死傷是妳們的十幾倍!」
   齊羽仙反唇相譏,「翻江會的不是人嗎?」
   「齊姊!妳還有沒有良知?」程宗揚痛心疾首地說道:「翻江會那群渣都是妳們送來挨刀的炮灰好不好!先讓他們幫妳們做臟活兒,再讓我們來幫你們殺人滅口,妳們這算盤也打得太精了!」
   「哪裡有程公子精明?」齊羽仙道:「手下豪傑盡出,還請出宮裡的郭大貂檔,公子手伸得好長!」
   「哪兒來的郭大貂檔?」程宗揚矢口否認,「就是一個趕車的!妳沒聞到那鞭子上一股的馬糞味嗎?」
   兩人唇槍舌劍,都不肯在氣勢上認輸。旁邊一個柔和的聲音道:「蕩星鞭乃敝宗之寶。得公子賜還,妾身感激萬分。」
   程宗揚打定主意胡攪蠻纏,先擺足氣勢,好為接下來的談判爭得籌碼,可劍玉姬淡淡一句話,讓他火氣盡去,倒訕訕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程宗揚暗自警惕,順勢往椅上一坐,沒好氣地說道:「妳派人下的帖子,我人也來了,茶也喝了,要談什麼趕緊著,我可沒工夫和妳們磨牙。」
   劍玉姬沒有再兜圈子,單刀直入地說道:「聽說江州有物名為三合土?」   
   程宗揚一怔,然後玩笑著:「仙姬不會也想做家三合土生意吧?」
   「正是。」
   這是送上門來挨宰的啊!程宗揚拉長聲音,「這事兒可不好辦啊……」
   話音未落,程宗揚忽然眼前一花,一股勁風撲面而來,卻是齊羽仙全無預兆地出手襲來。
   程宗揚萬萬沒想到她們居然會動手,急忙低喝一聲,一掌拍出。性命交關的時候,程宗揚再不藏私,丹田氣輪一動,那些由白光凝聚成的光點剎那間匯集起來,掌出現出一層烈日般的光芒。
   雙掌相擊,兩人身體都是一震。齊羽仙雖然修為高出程宗揚一籌,但程宗揚的九陽神功是全身真氣凝成,攻勢最為犀利,齊羽仙這一掌又是立威為主,并非傷人,在他掌下竟沒有佔到半點便宜,反而因為掌力逆沖,衣袖被勁氣震碎,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齊羽仙身體一滑,接著「鏘」的一聲,長劍出鞘,卻是一把制住李師師,把長劍架在少女頸中,冷冷道:「把三合土的做法拿出來,饒她不死!」
   程宗揚大感後悔,自己實在過於自信,從理性的角度判斷黑魔海確實在心談生意,不會玩什麼花樣,誰知道人家談生意不假,可不僅想要金蛋,還想把下金蛋的母雞一并抱走。
   「妳敢動她一根汗毛,我跟妳沒完!」
   齊羽仙冷笑一聲,劍鋒一緊,就要劃破李師師玉頸細白的肌膚。
   程宗揚叫道:「別動手!有話好好說!」
   「把三合土的制法拿出來!」
   程宗揚一臉惶急,卻見李師師用左手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角度,悄悄打了個手勢。
   「三合土制法并不稀奇。」李師師臉色雪白,聲音也有些發顫,口氣卻十分冷靜,「但用料必須要是江州河底的泥沙。妳們只要能佔住江州,便將制法告訴妳們又如何?」
   「住口!」程宗揚厲聲喝斥道:「誰讓妳把這等機密說出來!」
   齊羽仙卻不領情,冷冷道:「天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哪裡還是機密?」
   「阿齊,放手。」劍玉姬溫言道:「今日與程公子是談生意,何必要動刀動槍,傷了和氣?」
   劍玉姬發話,齊羽仙終於罷手,「若對仙姬不敬,當心你的小美人兒。」說著收起長劍,放開李師師。
   程宗揚扶起李師師,「黑魔海原來是這般做生意的,我盤江程氏伺候不起!告辭!」說著拂袖而起。
   「公子留步。」劍玉姬柔聲說道:「阿齊一時魯莽,險些傷了師師姑娘,都是妾身管教不嚴。」她斂衣施了一禮,然後道:「為表歉意,公子若想知道如瑤姐的下落,妾身倒是略知一二。」
   程宗揚心生警兆,暗叫這絕對是個陷阱,卻不自主地停下腳步,回頭盯著劍玉姬。
   劍玉姬道:「公子只在建康尋找,卻不知雲家因此事顏面無存,恚怒之下,已經把如瑤小姐送往漢國。」
   程宗揚恍然大悟,難怪自己用盡手段也打聽不到一點消息,看來林清浦推測黑魔海主要勢力在漢國,有七八分屬實,至少她們的消息比自己要靈通得多。
   「如瑤小姐如今在首陽山下的舞都城,身邊有十二名護衛,八名僕婦和兩名丫鬟,身體安泰,衣食無憂。」劍玉姬從容道:「公子能否坐下談談呢?」
   程宗揚返身坐下。自己拂袖而去并不是裝裝樣子,這兩個賤人明顯是用紅臉白臉這種老掉牙的手法引自己入套。而且劍玉姬拋出雲如瑤的消息,也不是安的什麼好心,分明是暗示自己對雲如瑤的一舉一動,她們都了如指掌﹣﹣今天的生意自己想談也得談,不想談也得談。
   劍玉姬切入正題,「聽說公子有意出讓各朝的代理?」
   「沒錯。」
   劍玉姬平靜地說道:「既然如此,我們黑魔海有意接下秦、漢、晴州三地的三合土生意。」
   程宗揚心頭火起,諷刺道:「妳們何不乾脆連唐國也要了?北三朝加晴州,六朝一多半的生意都給妳們得了。」
   「唐國已由晋國金谷石家代理,怎好奪人之美?」
   程宗揚默念兩遍: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然後堆起笑容,「原來是這個!好說!好說!如今三合土的市價仙姬想必也知道,一石一枚金銖,代理九折!為了避免市場壟斷,我們盤江程氏的規矩是每家代理商最多只能作一朝的生意。出於公平起見,每朝我們會選三家代理商入圍,同場競標,價高者得,每次代理權為一年,歡迎仙姬來投標!」
   
   

  齊羽仙冷冷道:「秦、漢、晴州三朝,一個都不能少,代理價五折!」   程宗揚攤手道:「那就沒得談了。做生意講的是一個信字,有規矩大家都不遵守,妳覺得挺痛快,可我要這會兒答應下來,出了門就不認呢?
   再說三朝的市場那麼大,就是讓雲家來做,也不可能一口吃下。依我看,只要一個晴州還好商量,何況晴州有名的金山銀海,利潤比別處只大不小。」
   齊羽仙還待開口,劍玉姬抬手攔住她,「好,便是晴州。價格每石一貫。」
   「一貫?」程宗揚叫苦道:「仙姬妳是沒燒過三合土!從河裡挖來河沙,用上等的松木來燒,火候差不點,整窖都成了廢料。工錢、料錢。腳力錢……價錢比種糧食只高不低!一貫的價格,我早把褲子都賠光了!」
   「公子說多少?」
   「每石兩貫,最多八折!」
   「價格如果變動呢?」
   程宗揚迅速盤算了一下,自己對三合土的心理價位其實是每石一貫,但現在水泥剛剛問世,屬於稀缺物品,每石賣到一個金銖絲毫不成問題。
   要知道這個時代最缺乏的就是建築用的黏合劑,高等級的城牆往往要用糯米汁甚至蛋清來黏合磚石。用三合土摻上沙子作成的混凝土,相比之下要質優價廉得多,效果更是天壤之別。給予代理商八折的優惠,自己其實佔了大便宜,如果自己販運出售,單是運費和經營店面,至少就要三成的成本。
   「如果價格變動,一律按成本價八折。」
   「可以。」劍玉姬一口答應下來,然後道:「我要十年的代理權,無償。」
   程宗揚叫道:「代理權一年為期,這個沒商量!」
   劍玉姬淡淡道:「如果三天之內,我把黑魔海所有部屬都撒離臨安呢?」
   程宗揚一愕。
   「如果免去代理費用,我黑魔海承諾,三年之內,除購買三合土以外,不踏入宋國半步,如何?」
   程宗揚心念電轉,這等於是劍玉姬承認在宋國的布局全盤失敗,放棄進一步的行動。這個喘息機會對自己太過重要,自己勢力擴張雖快,但缺乏根基。三年時間,足夠自己穩住腳步,在宋國扎下根來,到時即使黑魔海卷土重來,自己也能讓他們鍛羽而歸!
   這樣優厚條件,說自己不心動那是假的。不過就這麼答應下來,自己也太對不起六朝的各位奸商了。
   「五年!」程宗揚道:「妳們五年不踏入宋國半步,我給妳三年的無償代理權。」
   「五年無償代理。還有購買的優先權,必須保証如數供貨。」
   雙方爭執多時,最後敲定:黑魔海無償獲得晴州三合土銷售五年的代理權,每年配售額度不低於二十萬石,一百萬石以內的需求,盤江程氏必須如數供貨。每石價格不超過十六銀銖﹣﹣這是按照目前每石兩貫的售價,如果盤江程氏下調三合土售價,黑魔海同樣獲得八折優惠。
   雙方逐項談妥條款,程宗揚剛鬆了口氣,便看到劍玉姬取出一份契約,上面的條款與剛才談定的內容絲毫不差,就剩雙方簽字畫押的位置還留著空白。
   程宗揚盯著這份完整無誤的契約,心裡要多別扭有多別扭。枉自己又是拍桌子又是鬥心眼兒,結果分毫不差,全在這賤人的算計之中。
   半晌程宗揚才冷笑道:「不如妳連字也替我簽好得了。摸彷字體這種小事,對妳們黑魔海來說還不簡單?」
   劍玉姬坦然道:「公子的筆跡模彷起來并不甚難,畫押卻是不易。」
   程宗揚先提筆簽下名字,然後當著劍玉姬的面把毛筆掉轉過來,用筆管醮了墨汁,寫下英文的花體簽名和日期﹣﹣即使黑魔海能把自己的字跡摸彷得一模一樣,把日期照抄下來也沒用。
   雙方各留一份契約,然後擊掌立約。
   程宗揚拿起酒杯,笑眯眯道:「祝大家合作愉快!cheers!」
   離開豐樂樓,程宗揚心裡彷彿一塊大石頭落地,連步履都輕快了許多。
   自從發覺黑魔海在臨安的蹤跡,程宗揚心頭就始終籠罩著一團陰影,如今劍玉姬主動收手,頓時讓他感覺到一陣難得的輕鬆,就像憋著一口在暗無天日的水下游了多時,終於浮出水面,看到滿天星光,呼吸到新鮮空氣。
   用蕩星鞭為引子,晴州一地三合土生意的五年代理權,換來游嬋和黑魔海五年不踏進宋國的承諾,這筆交易實在很劃算。程宗揚禁不住想到,說不定劍玉姬還真是一個做生意的好對象。
   「奴家覺得這個交易很奇怪。」李師師皺起蛾眉,「黑魔海為什麼要改行做生意呢?」
   「缺錢唄。」程宗揚道:「黑魔海在各處擴張勢力,肯定要買房子吧?養手下也要花錢吧?購買房產、培養人手、拉攏各方勢力,、收買高手,還有交通、住宿、公款吃喝、員工福利……哪樣不要錢?黑魔海老本都被岳鳥人掏了個光淨,如今攤子又鋪這麼大,不缺錢才是怪事。光明觀堂好歹還有門手藝可以養家,黑魔海難道擺攤賣 巫術掙錢?」
   李師師偏著頭道:「奴家總覺得不這麼簡單。」
   程宗揚想了一會兒,「黑魔海這麼突然收手,確實有點奇怪……」
   李師師道:「如果她們就是做生意,你會按約定賣三合土給她們嗎?」
   「當然會。」程宗揚認真道:「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如果只憑個人好惡,覺得是好人就多賣賤賣,覺得是壞人就不賣,這生意也做不長。」
   李師師仔細品味著這句話,程宗揚道:「對了,剛才那一劍沒傷到妳吧?」
   李師師道:「她劍上有道真氣護著鋒刃,只是嚇唬人罷了。」
   程宗揚笑道:「好在妳給我打了個手勢,要不我還真被嚇住了。」
   李師師美目露出好奇的神情,「三合土真是用江州水底的泥沙燒成的嗎?」
   「阿彌陀佛。」程宗揚煞有其事地竪起手掌,「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臨安,太尉府。
   陳列著各式珍玩的書房內,高俅把玩著一只三四寸高的羊脂玉瓶,點頭道:「好玉料!好手藝﹣﹣你倒耐得住性子,隔了一天才來老夫這裡了。」
   程宗揚毫無形像地半靠在太師椅上,沒好氣地說道:「高爺跑得比兔子還快幾分,要不是小弟在後面頂著,黑魔海的妖人恐怕早就殺上門來了。」
   高俅倒是毫不臉紅,「屠龍刀是岳帥的遺物,怎敢有半點閃失?」
   「你不要不放心,直接下場替我打啊。幹嘛還藏頭露尾的?」
   高俅放下玉瓶,用絲巾抹了抹手,「老夫若是泄漏了身份,只怕壞處遠在殺敵之上。」
   這倒沒錯。高俅的身份若是曝光,將是自己和星月湖難以彌補的損失。程宗揚此來并不是興師問罪,他歪著身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道:「有件事要稟知太尉。」
   「哦?」
   「我剛和黑魔海達成協議,他們承諾五年之內不入宋國半步。」
   高俅眼鋒猶如刀光閃過,「當真?」
   「我剛在豐樂樓和劍玉姬簽的契約,」程宗揚道:「十成不敢說,七八成可信還是有的。」
   高俅第一個反應是:「你們殺了誰,讓黑魔海不得不收手?」
   程宗揚長嘆了一聲,「只是重傷了兩個,估計還死不了。」
   高俅訝道:「如此黑魔海為何要讓步?」
   程宗揚笑道:「太尉有沒有興趣做生意呢?」
   高俅沒想到他會拉開話題,「什麼生意?」
   「三合土專賣。」程宗揚道:「晋、唐、宋、晴州都定下了。還剩秦、漢和昭南。太尉有興趣,不妨也參一份股。」
   高俅閉目想了片刻,「黑魔海得了晴州?」
   程宗揚佩服地竪起拇指,「太尉明察秋毫!」
   高俅冷笑道:「黑魔海倒是改了路數﹣﹣漢國給我留著。」
   「漢國生意那麼大,太尉自己能吃下嗎?」
   高俅道:「朝中同列眾多,非獨老夫一人。」
   「我沒聽錯吧?」程宗揚坐起身來,「咱們大宋的官員這是準備組團去漢國做生意?」
   「掙錢的事,誰不肯做?」
   「可你們是宋國的官哎!跑到漢國做生意,合適嗎?」
   高俅嗤笑道:「少見多怪!我且問你,哪一朝官員准許經商?」
   程宗揚皺眉想了半晌,「昭南?」
   「不錯,」高俅道:「昭南是封君制,連正經的官員都沒有,只有君長和家臣。其餘五朝,官員不許經商都是朝廷律例。」
   「這和你們去漢國做生意有關繫嗎?」
   「國有國法,官有官策。既然朝廷不許官員在本國經商,在境外置辦產業總是管不到吧?因此宋國官員便在漢國置辦產業,漢國官員便在唐國置辦產業,唐國官員又在晋國置辦產業。至於在晴州有生意的,更是車載斗量。」
   「這個種事朝廷不管?」
   「不與本國百姓爭利,何必多管?何況朝中官員在他國的產業,誰又能管得過來?諸朝官吏對此都心知肚明。論起來,我們在漢國做生意倒比在宋國更方便些。畢竟在本國多少要避嫌,若被人反咬一口,更是得不償失。生意換到漢國,只要透出消息 ,各級官吏能幫則幫,即便幫了也不會被人揪出錯來﹣﹣畢竟他們在我們宋國也有生意。」
   程宗揚呆了半晌,「天下官吏一般黑啊。幹!六朝各自為政,下面的官吏倒是先聯手組成統一政府了。我聽著效率恐怕比正牌官府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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