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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第1﹣31集、六朝雲龍吟第1-17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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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揚禁不住想大笑,他一眼看出這是自家織的霓龍絲袜。
   沒想到數個月不見,柳翠烟把生意做得這麼火紅,一雙袜子賣出十個金銖的高價還供不應求。
   他笑嘻嘻地朝蘭姑看了一眼;從青樓名妓入手,打下霓龍絲的名頭,多半是她的主意。
   幾名美姬裸着美腿俏生生走過來,讓在座的公子觀賞她們穿着霓龍絲衣的美態。那些絲袜又薄又透,充滿彈性的纖薄細絲緊貼着肉體,光潔無比,將肌膚的白嫩和腿部柔美的曲綫展現得淋漓盡致。
   在黃嬤嬤的指點下,成品的霓龍絲袜更加精美,如果不是腿後那條細細的袜綫,幾乎與自己帶來的絲袜一模一樣。
   石超沾沾自喜地說道:“程哥,還看得過去吧?花了我足足一百金銖。”
   程宗揚笑罵道:“一百金銖買四雙袜子,你真是有錢沒處花了。”
   “這樣的好東西,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
   蕭遙逸也嘖嘖稱奇,笑道:“石胖子,給小爺也買一雙,穿過的我可不要!”
   石超立刻苦起臉來:“小侯爺,這霓龍絲是雌龍出水時的霓霞所化,本來就沒有多少,我好不容易買了這幾雙,再買可得碰運氣。”
   程宗揚捅了捅蕭遙逸,“你買這干嘛?”
   蕭遙逸低聲道:“月姑娘腿那麼長,穿上這種霓龍絲衣是不是很好看?”
   程宗揚唇角抽搐一下。讓月霜穿絲袜?真是個好主意。
   雖然覺得石胖子花一百金銖買四雙袜子的舉動豪奢得過分,但能為自家東西做廣告,程宗揚也不含糊,接口道:“一百金銖一雙,給我也訂一件!”
   桓歆道:“程哥兒好豪情!一百金銖足夠買個美姬了。石胖子,給我也來一雙!”
   四名石府姬妾的絲袜美腿令眾人大開眼界,眾人情緒愈發高漲。有幾個人向石超打聽在哪兒買到霓龍絲衣,一番酒喝下來,石超已經喝得面紅耳赤。
   忽然旁邊一陣大笑,卻是阮家的老二阮宣子喝得大醉,扯着桓歆要和他拼酒。
   桓歆道:“石胖子號稱酒量第一,你找他去!”
   阮宣子拽住石超:“石胖子!我……我跟你拼酒!”
   張少煌在旁邊起哄,拿了兩只大觥斟滿:“一人一杯!喝不完算輸!”
   阮宣子叫道:“好!胖子!我跟你喝!”
   桓歆道:“乾喝有什麼意思?不如賭個彩頭!石胖子,你若輸了就把身邊的美姬送給阮老二,成不成!”
   石超道:“我……我輸了……不能再喝了……”
   “真沒用!哥哥幫你一把!”
   桓歆捏住石超的鼻子,把酒灌到他嘴裡。阮宣子雖然站不穩,但捧起大觥像酒蟲一樣一口氣喝完,然後“光”的扔在案上。
   這邊石超“哇”的一口吐出來,桓歆一鬆手,他就像爛泥一樣歪到一邊。
   桓歆大笑着扯住石超身邊的一名美姬推到阮宣子懷裡。阮宣子喝得爛醉,一見到美姬的霓龍絲衣卻性慾勃發,抱着她一雙美腿貼在臉上。
   那美婢驚叫着拽自己的主人,石超卻醉得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幾名惡少嘻笑着將那美姬按在席間,阮宣子拿出一只玉盞,將裡面細砂般的藥物和着冷酒服了,然後敞開衣服壓在美姬的背上,周圍一群人連聲叫好。
   蕭遙逸微笑道:“五石散。阮老二一會兒幹完還要裸奔行散。”
   “這就是五石散?怎麼看着像春藥似的?”
   蕭遙逸大笑道:“正是!看吧,那幾個也該服散了。”
   程宗揚一臉苦笑。阮家兄弟一喝醉,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這倒不是歉負石胖子,他們自家的姬妾拿出來宴客也是常事。
   在他們眼中,這些婢女和工具差不多,幹了就幹了,石超不見得真會介意。何況豪飲、服散都是這些世家子弟的風雅事。
   蕭遙逸與幾個世家子弟勾肩搭背地說笑。
   程宗揚看了看,謝無奕正摟着樓裡一個粉頭親熱,蘭姑則和柳介之纏綿,於是向蕭五使個眼色,讓他照看好蕭遙逸,自己悄悄起身去了樓下的一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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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意外收獲
   吳戰威正在房內等候,見到程宗揚立刻站起來。“程頭兒。”
   程宗揚喝口茶水壓下酒意,然後拂衣坐下。“先說船上的貨物。”
   吳戰威道:“雲氏的船上都是弓箭和盾牌。清單上一共有盾八百張,弓兩百張,箭矢兩萬枝,都是上好的點龬箭。因為都是違禁的兵器,怕路上被查到,才隨着這批船一同運來。”
   程宗揚聽得極認真。“龍鱗盾?”
   吳戰威道:“沒錯,是龍鱗盾,一共做出來不到九百張,龍雕弓數量更少,雲三爺都讓送來了。”
   程宗呼了口氣。八百張龍鱗盾、兩百龍雕弓,數量雖然不多,但對星月湖大營的軍士來說猶如猛虎添翼,即使面對宋軍的神臂弓也有一搏之力。
   張少煌等人的笑鬧嘈雜聲不斷傳來,吳戰威道:“我這次還帶了一萬金銖。”
   “一萬金銖?你不會把家底都帶來了吧?”
   在建康時,自己與蕭遙逸合演連環計,從蘇妲己手由敲了一萬五千金銖的現款,但當初買秦淮河畔的土地,從雲家借了兩萬金銖,算來一直都是負債經營。
   “帳上的事我說不清楚,”吳戰威嘿嘿一樂,從懷裡摸出一卷冊子,“我婆娘抄了份帳本,讓我捎來。”
   還是柳翠煙細心。程宗揚接過帳本,大致瀏覽一下。
   家中的開銷并不大,除了臨江樓蓋房子和盛銀織坊工匠的工錢,其他沒有多少開支。
   當初的三個作坊,銅器坊轉給雲家,石灰坊的水泥本來是搖錢樹,但由於江州戰事,城防用量極大,并沒有多少可以販賣。
   “一百多件霓龍絲就賣了兩千金銖?”
   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看到這個數額,程宗揚還是大吃一驚,半晌才道:“嫂子比我還黑啊!”
   “可不是嘛!一枚金銖兩貫銅銖呢。足夠平常人家幾個月的開銷,偏偏有人肯買。”吳戰威納悶地說道:“那東西擋不得寒,又遮不住羞,穿着除了光溜一點兒,有啥好的?”
   程宗揚笑眯眯道:“吳大刀,是嫂子穿給你看了吧?”
   吳戰威的黑臉頓時一紅,吭哧幾聲道:“我就是看個新鮮……”
   程宗揚大笑道:“你這個不解風情的糙漢!嫂子這叫俏媚眼做給瞎子看了。”
   吳戰威抓了抓腦袋,“我覺得不穿也怪好看的……”
   程宗揚又是一陣大笑。
   吳戰威忽然一拍腦袋。“我婆娘還讓我帶了一些,都是剛作出來的樣品,說不敢多賣,只是放些貨出去打打名頭,等公子回去再商量。”
   “好,先收着,頂多兩、三個月我就回去。”程宗揚繼續看着帳本,“珍寶閣三千金銖?珍寶閣已經開張了嗎?”
   “雲三爺替我們找處門面,又拉關系做了幾筆生意。咱們帶的湖珠是搶手貨,加上狗頭金,一共換三千金銖。”
   殤侯的貨物裡,單是狗頭金就有幾百兩,換成金銖也不算多,但下一筆收入讓程宗揚莫名其妙。“還有五千金銖是怎麼回事?”
   “這是拉鏈的分成,”吳戰威道:“雲家和晴州做了一筆大生意,臨走時雲三爺送來的。”
   “不是吧?雲三哥一筆生意就掙了五萬多金銖?”
   程宗揚與雲蒼峰約定,把拉鏈坊轉讓給雲氏,自己只留一成股份。雲家這筆拉鏈生意竟然有五萬金銖的利潤,實在是太奸商了一點。   
   記得自己當初與雲蒼峰約定,拉鏈每尺收購價最多才三十銅銖。雲家賣往晴州的拉鏈水靠,一套就賣一百銀銖。
   即使用足三尺,拉鏈的成本仍不到一枚銀銖,再加上水靠的皮料成本也不到十枚銀銖,翻手賣出十倍的價錢等於是坐地收錢。沒想到自己這幾門生意裡,居然是拉鏈生意最好。
   “雲三爺給的是一成收入。”
   程宗揚怔了一下,然後笑道:“雲老哥夠意思。”
   一成收入和一成利潤之間的差別就太大了。按每套水靠一百銀銖的價格算,這筆交易一共是一萬套拉鏈水靠,這樣大的手筆,八成是晴州的水師採購。
   吳戰威道:“我和雲三爺聊過,接鏈的成本比原來設想的高得多,主要是廢品太多。做出一批鏈牙最多有一半可用,其他都得回爐重煉。一來一去,成本就上去了。”
   這就是手工生產的弊端。拉鏈工藝雖然簡單,但對精度要求極高,一顆鏈牙誤差過大,整條拉鏈都無法使用。
   難怪自己當時看到石之隼拿水靠就感覺有些別扭,那些拉鏈比自己當初設想的要大得多,看來還是工藝精度不好解決。
   程宗揚收起帳本。“你來的正好,有件事要交給你。”
   吳戰威嘿嘿笑道:“我就知道有我的事!程頭兒,你盡管吩咐。”
   程宗揚道:“我要組建一個直屬營,定額是三百人。我已經通知會之,讓彪子也趕回來,到時候你們兩個搭伙把直屬營建起來。你先挑人,盡量要年輕的可塑之材。就算招不夠,也不能濫選。”
   聽到與易彪搭擋辦事,又是打打殺殺的老本行,吳戰威頓時興奮起來,拍着胸膛道:“是不是漢子,帶不帶種,我吳大刀一眼就能看出來!”
   “打仗和江湖廝殺不是一回事。明天我帶你去見幾個人,你跟他們好好學學。”
   程宗揚站起來,邊走邊道:“我先說說明天要見的幾個人吧。臧修、杜元勝、蘇饒,這幾個是星月湖大營的,以前跟着岳帥混過。另外還有敖潤是僱傭兵的隊長……”
   自己的一團包括原來的一營、六營,以及還未組建的直屬營,一共需要九個連長。
   原本自己心裡已經先定下吳戰威、易彪和吳三桂做自己直屬營的指揮官。
   但一營的趙譽、徐永先後戰死,現在手裡滿打滿算只有三個上尉連長,還缺了三個,看來只有慢慢選拔了。
   客棧亮着燈火,一名少女踮着腳尖在階上張望,遠遠看到程宗揚的身影不禁臉上一紅,飛也似地挑到店內。
   程宗揚的目力比她強得多,早就看到雁兒在門前張望。那種少女的嬌態讓他心裡升起一絲暖意。
   雁兒的心思,他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但下意識一直覺得她應該有更好的歸宿。就像柳翠烟與吳戰威、鶯兒與小魏,雁兒完全應該找一個能真心疼她、愛她的。
   雁兒與別的女子不一樣,像麗娘雖然麗色驚人,可幹過之後可以放到一邊,并不覺得自己需要負什麼責任。
   雁兒還是一朵含苞未放的鮮花,值得讓一個男人去傾心愛護,自己卻不可能在雁兒身上耗上太多心思。
   可這次見面,程宗揚意識到自己雖然不能給雁兒太多,但雁兒企求的也不多。
   只要能和自己親近一些,她就會很開心。
   想通這一點,程宗揚把自己的負罪感扔到一邊;至少雁兒跟着自己不會惢跟着石超更差。
   程宗揚把吳戰威帶來的包裹一丟,理直氣壯地對小紫說道:“我要給雁兒開苞!”
   雁兒的玉臉刷的一下紅透了。
   “咦?大笨瓜,你怎麼開竅了?”
   程宗揚長嘆一聲,用聖哲一樣的口氣道:“因為世間曠男怨女太多了,我個人之力雖然微薄,但能消滅一個就消滅一個吧。”
   小紫用指尖刮着臉羞他。“程頭兒,你好無恥哦。”
   “明明是開心的事,為什麼那些曠男怨女不結合起來主動去做?”程宗揚握起拳頭,“這只能說明,人與人之間的交流還遠遠不夠。無謂的戒心和恐惧阻碍人類追求幸福的腳步!”
   一番胡言目語引得小紫直笑,程宗揚涎着臉道:“死丫頭,要不我把妳的苞也開了吧。”
   小紫嬌聲道:“雪雪,咬他!”
   程宗揚嚇了一跳,連忙閃開,戒備地看着四周,防着那條小妖狗竄出來。
   小紫發出一串如銀鈴般的笑聲。“大笨瓜。”
   程宗揚道:“那條死狗沒帶來吧?”
   雁兒道:“一直在島上。前些日子有些沒精神,這些天才好了些。”
   程宗揚悻悻道:“遲早把那死狗宰了炖湯!”
   小紫皺了皺鼻子。
   程宗揚忽然怪叫一聲,抱起滿臉飛紅的雁兒跳到榻上。“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怨女空懷春!我念得對不對?”
   雁兒羞得抬不起頭來,香軟的嬌軀伏在他懷裡輕輕顫抖。
   小紫給了他一個白眼,拉起夢娘道:“我們走,不要理他。”
   程宗揚輕輕抬起雁兒的下巴,充滿愛憐地看着她柔美的嬌靨。
   雁兒是石超用一斛珍珠換來的,即使在美姬如雲的金谷石家也堪稱出眾。她過完年才滿十六歲,生得雪膚花貌、眉枝如畫,是典型的美人胚子,這會兒兩人耳鬢廝磨,嗅着她身上的處子幽香,說自己不動心是假的。
   程宗揚在她鼻尖點了點,笑道:“芝娘還好吧?”
   “還好……”
   “那個天竺阿姨?”
   “也好。”
   “鸝兒?”
   “易叔叔離了建康,她牽掛得緊……”
   程宗揚笑道:“妳呢?牽掛我嗎?”
   雁兒眼眶微微紅了,不言聲地點點頭。
   程宗揚在她耳邊道:“妳們謠傳說我只喜歡年紀大的,今晚我就讓妳看看我喜歡哪一種的……哇,小丫頭,發育得不錯嘛!”
   “公子……”雁兒低叫一聲,隨即咬住紅唇,嬌軀微微發燙,鼻息變得急促起來。
   程宗揚抬手彈出一縷指風,帳角的玉釣一蕩,緋紅的紗帷垂落下來。他將雁兒抱在懷中,然後壞壞一笑,低頭吻住她的小嘴。
   雁兒的唇瓣又軟又暖,帶着一股甜美國的氣息。她像羊羔一樣順從地躺在主人懷中,讓主人一件件解下她的羔裘、羅衫、貼身的小衣和抹胸……
外面的燈花微微爆了一下,帳中的少女玉體橫陳,身無寸縷地躺在錦被間。雁兒的身段仍有少女的稚嫩,一雙玉乳小巧瑩潤,乳頭帶着草莓般的紅色。
   她的腰肢䊹細,一雙玉腿白嫩光潔,眉眼間羞澀而欣喜的神情讓程宗揚心頭微動,想起最適合她的裝束;看來要讓夢娘繪些衣物的圖樣,送到建康的織坊了。
   程宗揚的手掌貼在她光潔的胴體上,輕柔地撫摸她如花瓣嬌嫩的肌膚。
   雁兒的臉色越來越紅,眼波也越來越濕潤。程宗揚暖熱的手掌朝她腿縫間移去,忽然雁兒嬌軀一顫,輕聲道:“公子,請等一下……”
    雁兒從衣衫間拿出一塊白綾在身下攤好,將每一道褶皺都小心撫平,然後抬起眼,露出一個羞怯而溫柔的笑容。
   “是紫姑娘教妳的嗎?”
   雁兒搖了搖頭,“是芝姐告訴我的。”
   “芝娘怎麼說的?”
   “她說,雁兒第一次落紅染在帕子上,公子會更疼雁兒……”
   “是嗎?”
   雁兒咬了咬嘴唇,小聲道:“園子裡的姐姐被主人開苞的時候,都沒留過帕子……主人用過就隨便給了別……”
   石胖子家的金谷園給雁兒的印象太過深刻,所以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
   “妳放心,我不會要妳們去宴客的。”
   雁兒帶着一絲輕微的泣聲道:“公子……”說着㛦主動張開雙腿。
   一處美妙的秘境出現在自己眼前。少女雪白的雙腿微微張開,綻露出腹下花蕾般鮮嫩的玉戶。
   雁兒䊹軟的小手伸到股間,微顫着將自己的秘處分開,露出自己完璧的標誌。
   雁兒幾乎能感覺到主人的呼吸在自己下體拂過的觸感,熱熱的,彷彿透入心底。
   程宗揚抬起頭,微笑道:“會有一點痛。”
   雁兒點了點頭。她一點都不害怕即將到來的痛楚。
   只要主人在自己身邊,她就不用害怕自己會像禮物一樣被送給別人,不用害怕因為一點小錯而被鞭笞,甚至喪命。
   她聞到主人身上濃郁的男子氣息、感覺到主人結實而有力的肌肉,甜蜜與羞怯混雜的情感滿滿充塞在心頭,她充滿希冀地等待即將來臨的一刻……
   忽然,帳內的柔情蜜意一掃而空。她抬起眼,只見主人臉色凝重,像野狼一樣昂着頭,側耳聽着遠處的動靜。“不好!”程宗揚猛然咷起,“宋軍攻城!”
   這時雁兒才看到遠處濺起一點火星,接着一團絢麗的煙花在窗外的夜空中盛開。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2-1-14 11:39 PM 編輯 ]

Thanks for sharing .... more pls.

好多新帖出現又沉咗,頂起:smile_15:

我再頂!!

樓主!!今日16號喇!!你返黎未呢:smile_38:

第四章 夜半強攻
   江州城寂靜的夜色頃刻間變得凝重,大戰將至的凝重氣氛籠罩四野,無數軍士、戰馬在殘月下的平原上聚集,一面又一面的軍旗出現在視野中。
   定川寨一戰,龍衛軍右廂都指揮使葛懷敏戰死,宋軍遭受重創。在程宗揚的估計中,宋軍最快也要兩天之後,整頓遇襲的殘兵才會做出反應。
   沒想到只隔了一個白天,宋軍就兵臨城下,甚至連一個晚上都等不及便連夜攻城。
   一名星月湖軍士如流星般掠上城樓,在五步外落下,然後跨前一步,抬手敬個軍禮,朗聲道:“報告!北門出現兩個軍旗號是龍衛軍右廂都指揮使趙珣、王達!携帶巢車和攻城雲梯!”
   “報告!東側三固軍,旗號是捧日軍左廂都指揮使曹琮、郭志高、張節!”
   “報告!有一隊軍繞往西門,全部是備弩輕騎,旗號是龍衛軍左廂都指揮使范全!”
   軍情不斷傳來,加上正面捧日軍右廂足足四個軍的兵力,宋軍第一輪攻擊就投入全部四個廂總共十個軍、兩萬餘人的部隊。
   孟非卿軍服筆挺,將他襯得如同戰神。程宗揚立在他的旁邊,後面是直屬營的郭盛、雪隼傭兵團的敖潤,還有吳戰威。
   宋軍攻城信號發出的一刻鐘內,城中所有月的星月湖軍士、僱傭兵、民夫已經全部動員起來。
   江州城小,加上西側的水門在內,只有三座城門。
   宋軍派往西門的只有一個軍的輕騎,沒有準備舟具,出動的又是任福手下傷亡最慘重的龍衛左廂軍殘部,只會以襲擾為主,試圖阻截水路,可以忽略不計,真正的攻勢應該在其餘三處。
   宋軍主營金明寨在江州城南,南門首當其衝,位置最為重要,防衛也最為森嚴,單是堡壘就有六座。此時由孟非卿率領直屬營親自坐鎮,程宗揚的一營為輔助,另外還有三百名僱傭兵和一千名民夫。
   在最初的估計中,宋軍抵達江州就會立刻攻城,星月湖制訂的計劃是除西門外,每面部署一個營、五百名僱傭兵和一千名民夫,其餘是預備隊休整待命。
   但宋軍遲遲不出兵攻城,星月湖連續出擊,多有損失,兩千名僱傭兵只剩下一千三百人,布置下來已經捉襟見肘。
   此時侯玄帶領直屬營守北門,斯明信帶領二營守東面城牆,盧景的三營緊盯西側的宋軍游騎。能夠調動的預備隊還剩下崔茂、王韜以及原屬蕭遙逸的六營,僱傭兵更是全部上城,五千名民夫只留一千名隨時調動。
   慘烈的江州攻城戰在這一刻拉開序幕。宋軍調集了全部的神臂弓手,在南門外排成一道長達里許的狙擊綫,專門射殺六座堡壘和城牆上的守軍。
   神臂弓特有的弦聲在空氣中不住振動,幾乎有一人露頭就要面臨數十枝勁矢的射擊。射程超過三百步的神臂弓輕易壓住敵寇的襲擾,大批尖脊的轒轀車會集起來。彷彿一座座移動的小房子漫過平原,距離江州城牆越來越近;再往後就是無數推着雲梯的宋軍士卒。
   亠州城初時緊張的喧鬧,此時卻沉靜下來。為了避開神臂弓的威脅,城上沒有舉火,所有人都隱身在黑暗中。殘月淒清的銀輝下,那些用水泥構造的懸樓猶如巨大的蜂巢,在城牆上投下漆黑的影子,與城外六座堡壘交相呼應。
   與此相反,宋軍絲毫沒有隱藏行動的意圖,聲勢全開,連串火把一直延伸到十餘里外,彷彿兩條翻滾的火龍,從金明、定川兩寨源源不斷地湧來。
   程宗揚雖然參加過幾次萬人級別的大戰,但都是星月湖大營謀定後動,將宋軍分割殲滅,算起來除了三川口與劉平交手那次,只有好水川一戰時,督糧官耿傅的臨時指揮才讓自己真正見識到宋軍的戰陣。然而此時面前卻是十萬人級別的巨型攻城戰陣,讓程宗揚大開眼界。
   原野上戰旗林立,無數軍士以軍、營、都為單位,組成整齊的作戰陣形向江州逼近,最前方是數百輛轒轀車。
   相比於上次試探性的進攻,這次宋軍使用的轒轀車規模更大,車體也更為堅固,長度超過一丈五尺,寬度刖收窄為四尺,只能容納一個人在前方全力鐅擊城牆。
   車頂的尖脊更加高聳,能夠承受更強勁的沖擊力,車輪全部改為內置,避免再像上次一樣被敵寇擊中而失去行動能力。車身全部被牛皮覆蓋,外面仍舊塗抹厚厚的泥漿用來防火。
   再往後是近百架雲梯。宋軍的攻城雲梯并不是單純的梯子,它們和轒轀車相似,具備車廂和木輪,由軍士推動前進。宋軍的工匠用粗大的樹幹做成底戈木月戈,折叠式的梯身經過計算,伸長後的高度正好為四丈,正能攀上江州的城頭。梯身頂端裝有鐵制的卡鈎,用來扣緊城堞。
   緊鄰着雲梯的是十架巨大巢車,高度甚至超過江州城牆,龐大的車身需要數百人才能推動。這些本來用以望遠的巢車也被改良成進攻武器,頂端不是普通的吊藍,而是包裹着數層牛皮的革廂。裡面是宋軍逃選出來的神射手,清一色配備神臂弓,居高臨下對城牆進行攻擊。
   以巢車為中心,數以千計的步卒結成堅陣,緩緩開向戰場。他們衣甲鮮明,體格雄壯,各自佩備刀槍弓盾,顯示出宋國禁軍的精銳。
   陣列後方是五個營的神臂弓手,各陣之間有來自捧日軍的騎兵縱橫游弋,將整個攻城隊伍連結成一個完整的巨型戰陣。
   程宗揚把黃銅望遠鏡递給孟非卿。
   “最前面就有四個軍,後面還有軍隊不斷趕來。不過後面幾個軍沒有帶武器,都是空手推着大車,不知道搞什麼鬼。”
   孟非卿道:“你認為宋軍會怎麼打?”
   “轒轀車是吸引火力的。要攻擊轒轀車就要和宋軍的神臂弓硬撼。不攻擊的話,轒轀車靠近城牆就會開始挖城。哦,還有兩輛衝車用來攻城門的。嘿嘿,我說剛才沒看到呢,他們繞那麼大一個彎是不敢從堡壘中間過吧。”
   “還有?”
   “真正的主力應該還是巢車和雲梯。用婐車壓制城牆上的守軍,用雲梯攀爬。干,單雲梯就有一百架,這也太多了吧?”
   整座江州城呈長方形,南北略長,有兩千步,折合三千尺;東西長一千七百步,况帀千五百尺,共五里的長度。
   星月湖雖然在城南投入兩個營,但還要防守城外的六座堡壘,城牆上只有四個連,差灴多每個班要防守六十尺的長度,合四十步﹣﹣星月湖大營的軍事長度仍以步為單位,看來岳鳥人再猛,以一人之力也很難改變傳統的度量衡。
   星月湖大營防守的指揮系統仍然是連、排、班體系,每個班防守四十步、每個排防守一百二十步。城南的懸樓同樣是每一百二十步一座,一共十二座,既是防守的最前綫,也是排級指揮中心。
   宋軍在定川寨守軍慘敗之後,僅隔一個白天就連夜大舉攻城,星月湖大營損失的兵力根本來不及補充。雖然投入兩個營,但真正出自星月湖大營的老兵不足七成。
   程宗揚估算一下,每個班大約有七名老兵和相同數量的僱傭兵,另外還有二十名受過簡單軍事訓練的民夫,差不多正好能手拉手把城牆站滿。這樣的防守密度絕算大,但已經是星月湖大營能夠長期防守的極限。
   一百架雲梯如果同時靠上城牆,平均每四名星月湖軍士、三名僱傭兵和十名民夫就要應付一架。而且還要面臨城下神射營和巢車上望樓的威脅,壓力不可謂不大。如果北門和東城有同樣數量的攻城隊伍,這個晚上就難熬得很了。
   最前面幾輛轒轀車已經在神臂弓的掩護下,毫無阻碍地越過堡壘。車內的軍士喊着號子,用力推動尖脊木車,一點一點逼近城牆。
   夜色下的江州城牆一片寂靜,沒有火光,也看不到人影,攻城的宋軍幾乎有種面對空城的錯覺。
   “捧日軍右廂第一軍第三營!”一名宋軍指揮官大喝道:“攻城!”
   轒轀車陡然加速,周圍的軍士拼命推動車輛,越過最後幾十步致命的射擊區域,衝向江州城牆。
   忽然城上一聲銳響,城牆彷彿憑空長高尺許,接着無數巨木從天而降,砸向下方的轒轀車。
   轒轀車內的宋軍只能聽到頭頂傳來沉重的風聲,接着車輛猛然震動起來。
   一根根長達丈許、徑逾數尺的檑木從城牆上投下,上面像狼牙棒一樣鑲着尺許長的鐵刺,幾乎一沾住轒轀車便鈎住木制的車體。
   巨大的衝擊力有些將轒轀車抓到一邊,有些則將車頂的尖脊整個抓掉,接着無數巨石如同雨點般飛落,將一輛輛失去防護的轒轀車彻底砸毁。
   慘叫聲、痛呼聲接連響起,石木碎屑紛飛,鮮血如蛇一樣在泥土流淌着。終於,有幾輛轒轀車抵擋住滾石檑木的攻擊,緊緊貼住城牆,車內的宋軍推開正面的護板,揮舞鶴嘴鋤開始鐅擊。
   江州城牆只在頂部的城堞用了水泥,底部仍是否內部夯土、外部砌磚的傳;統建造方法。一名宋軍大漢用鋤尖對着磚縫猛鐅,三邊都已經鬆動之後,他把鋤尖勾進磚縫用力一掏,將一塊城磚整個掏出來,在城牆表面留下一個缺口。
   他丟下鋤頭,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後面的同伴立刻擠過來,拿起他的鶴嘴鋤快速挖掘周圍的磚塊,將缺口擴大。
   頭頂傳來一個尖銳的呼嘯聲,接着轟然一聲巨響,連巨石也未能撼動的車體猛然碎裂。那大漢背後的一名同伴來不及呼叫,就被一個巨大的物體碾碎,鮮血濺滿車廂。
   城頭“輒輒”聲響,一個沾滿血肉木屑的石球正向上升去,那顆石球足有半人大小,上面鑲滿尺許長的利刺;石球頂端的鐵鏈長達四丈,一直延伸到懸樓下方的洞口內。
   十幾座懸樓輪番揮出巨型石球,將附近的轒轀車逐一砸毁。幾名幸存的宋軍試圖攻擊懸樓,卻被洞口內飛出的箭矢射殺。
  與此同時,攻城的雲梯也開至城下。幾名壯漢搶步上前,掄錘釘下木楔,固定梯廂。接着折叠的梯身一節節升起,一餘名宋軍身披堅甲,蜷着身體伏在雲梯頂端,逐漸逼近城頭。
   就在這時,兩側相隔六十步的懸樓同時飛出箭矢,即使在夜間也準確地擊中目標,將雲梯上無法行動的宋軍逐一射殺。
   宋軍冒着雨點般的飛石、利矢,一波一波湧向江州城牆,雲梯一架接一架升起,用數量消耗守城的攻勢。
   巨大的巢車在距離城牆不到五十步的位置停下,藏在革廂內的射手舉起神臂弓,試圖壓制懸樓的敵寇,卻發現敵寇用石料把正面的射孔堵上,從兩側貼着城牆的方向攻擊攀城的宋軍。
   隨着宋軍逼近城牆,後方掩護的神臂弓停止射擊。被調到一營增援的杜元勝一聲令下,來自晴州的僱傭兵和民夫一起舉起架在城頭的抓槍,牢牢抵住一架剛搭上城牆的雲梯。
   接着一名星月湖軍士挺身而起,大斧呼嘯而出,沒有理會梯上的宋軍,而是將雲梯頂端數根橫木劈開。幾名宋軍立足不穩,從雲梯上跌下,頂端被劈開的雲梯也隨即報廢。
   一名營指揮使拔刀喝道:“為劉將軍報仇!捧日軍兄弟們!此戰有死無退!殺!”
   “殺!殺!”
   遠處另一名指揮官大喝道:“登城滅賊!在此一戰!殺!”
   “殺!殺!殺!”
   更遠的地方,戴着重盔的宋軍指揮官不斷下令,宋軍的狂吼連成一片,雲梯接連升起。
   星月湖大營已經先後與三支宋軍交過手,石元孫的捧日軍右廂卻是生力軍,在城下困坐月餘,看着同袍連番失利,這些宋軍已經憋了一肚子的氣。
   攻城戰在兩翼同時爆發,殘存的轒轀車仍在鐅挖城牆,如林的雲梯一架接一架升起,宋軍猶如無數螞蟻,奮勇朝城上攀援。守城的星月湖軍士、來自各團的僱傭兵也不甘示弱,雙方在城頭展開殊死搏殺。
   一座頂部作成廂型的雲梯朝城牆上方升去,厚厚的車廂抵御兩側懸樓的弓矢。
   廂內的宋軍分成兩排,前面一排用重盾防護,後面的軍士則舉起一桿兩丈多長的拐突槍,合力攻擊城頭的對手。
   守城一方的星月湖軍士當先衝向宋軍,僱傭兵和民夫也隨之迎上去。
   程宗揚熱血沸騰,懸在腰側的雙刀似乎在鞘中鳴叫,但自己身邊幾十步範圍內沒有一名宋軍。一般攻城戰,爭奪的焦點無疑是城門附近。
   相對於城牆,城門的結構更加薄弱,而且也有門洞和死角躲避城上的攻擊。但宋軍爭先恐後的攀援城牆,遠遠避開城門和城前六座堡壘的範圍。
   程宗揚正疑惑間,夜空中忽然傳來巨大的轟鳴聲。數十團火球從宋軍陣地後方飛出,在天際劃過一道跨越近四百步的弧綫,飛向江州的城樓。
   “投石機!”
   程宗揚心裡一沉。剛才看到那些轒轀車、雲梯和巢車時,他就有所懷疑,攻城器械大都是消耗性的用品,要不被敵人砸毁燒壞,要不就是攻下城之後自己扔掉,基本上只要結實、能動就是好的。但這批木制的器械卻精致得多,結構嚴密,制作精良,單是那些木輪就不是普通軍士能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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