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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布達年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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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閣位,小弟的電腦壞了只能用公家機,這幾天或未能貼文,敬請原諒。
代電腦修理完成,小弟自當補貼,不便之處敬請原諒。

等待不到十分之失望呀師兄  不知能否勞煩樓主在這陣子代勞一下發帖  謝謝

  第五章 華爾森林 國王新衣
  華爾森林,索藍西亞的王都,精靈的聖域,很久之前……我還在阿里布達任軍職的時候,曾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機會踏足華爾森林,畢竟手上染滿精靈的怨血,別說是到精靈的王都,哪怕是進入索藍西亞,大概都會被人立刻幹掉。
  所以,現在發生的這樁奇事,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當這趟旅程終於抵達目的地,我腳踏在華爾森林的土地上,前方是一大群精靈恭敬列隊,敲鑼打鼓,歡迎我這個不知道屠殺多少他們同胞的仇敵到來。
  放眼看去,在森林入口列隊歡迎的精靈,不衹是普通的平民與士兵,甚至還有部分王族與貴族,他們相貌俊美,衣飾素淨中顯出高貴大方,一看就曉得不是普通人。
  之前初訪巴格達時,也是大隊人馬歡迎,但以排場而論,可比現在差得遠了,居然連國內的王公貴族都一起出迎,如此大的面子,恐怕連金雀花聯邦大總統或是心禪大師都享受不到,更別說是我這樣的三流角色了。
  聽著耳邊鑼鼓喧天,煙火爆響;看著眼前無數精靈揮手、拍掌的熱鬧景象,我幾乎以為自己身在夢中,就連站在我身旁的冷翎蘭都看呆了。
  「不……不可能……索藍西亞怎麼會這樣一副德性?」
  我能理解冷翎蘭的錯愕,因為現在正發生的一切,給人的違和感實在太強烈,之前我與索藍西亞的士兵同行,很明顯可以感受到他們的敵意,衹是大祭司把我奉為上賓,這些精靈才沒有對我立刻動手,盡管危機四伏,但這都是正常的反應。
  然而,此刻那些列隊歡迎我的人,不衹是出來排隊,臉上還掛著和善的笑容,對著我歡欣鼓舞地揮手,彷彿我不是他們的血債仇敵,是他們誠心恭迎的超級貴客,這種事……怎麼有可能了?
  我既沒有聖者之德,身上也沒有王霸之氣,要說有什麼過人魅力把仇家給感化,那真是放屁中的放屁,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但不合理的事實此刻卻擺在眼前,如果說他們是被迫出來列隊,這我尚能理解,可是他們臉上的笑容與態度,這些該怎麼解釋過去?
  「還有,最荒唐的一點……這裡真的是索藍西亞嗎?精靈舉行儀式應該肅穆莊重,現在這種嘉年華會一樣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我一提出這點,冷翎蘭馬上大力點頭,表示非常不能理解,尤其是看到一朵朵煙花在空中爆開,幻化出「歡迎貴賓約翰.法雷爾,當世第一婬賤大惡人蒞臨精靈國度」的文字時,我們知道自己還清醒,卻已忍不住懷疑自己的理智了。
  若是這一切不是作夢,那麼,精靈想要打破沉悶的祖規,學習人類文化,這或許是個不錯的解釋,因為在璀璨的煙火盛亮於天空後,森林中走出一隊長相清秀,身穿美麗綵衣的精靈女童,年紀都很小,臉上掛著童稚的微笑,手舞足蹈,踏著輕快的步子出來,蹦蹦跳跳。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沒有鏡子,但在聽到孩子們熱情喊出這八個字的同時,我曉得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簡單的一句「熱烈歡迎」衹是開始,這群孩子跟著整齊地排開,擺出同一個動作,甚至連臉上的表情也差不多,或者該說……都一樣沒什麼表情,她們張開懷抱,揚起了手,用一種聽來激昂卻刻板的聲音揚頌。
    「歡迎歡迎,榮譽歡迎。」
    「歡迎歡迎,誠摯歡迎。」
  「歡迎偉大的軍神、天上的明星、地上的舵手,法~~雷爾將軍~~」唱到這裡,所有孩子一起彎腰鞠躬,朝著我們的方向行禮,以這樣的姿勢唱出後半截話,「……蒞臨索藍西亞。」
  要是索藍西亞真想學習人類文化,那麼我所看到的這一幕,無疑是他們學習失敗的象徵。
  把不懂事的孩子拉出來做歡迎表演,是人類行為中非常愚蠢的一種,極為差勁,我不了解看小孩子出來搞這個,有什麼好高興的?是因為小孩子不懂得作偽,聽小孩子的賀詞,就覺得自己真的很偉大嗎?
  可是,逼不懂得說謊的小孩子作違心之舉,這種行為不僅卑劣,而且……作這種事的人一定很沒自信,才需要搞這種自己騙自己的事來建立信心,說不定平時在床上都是陽痿的,才需要靠孩童的歡呼來維持自尊,像冷棄基那個廢人就最喜歡搞這一套,聽完幼童的歡呼後順便把人帶到後宮去,再聽另一種呼聲。
  看到索藍西亞什麼好的不學,偏偏學起這個人類的大缺點,我感到一陣惡寒,再看看冷翎蘭,發現她也是一臉鐵青,此時震耳的樂聲響徹雲霄,我正想要對冷翎蘭說話,一個手掌忽然搭在我肩上,我回頭一看,赫然是笑嘻嘻的大祭司。
  「呃,你怎麼現在才出現?」
  「我剛剛本來要下車,那小妞太動人,忍不住又快炒了一下,嘿嘿,反正歡迎典禮是歡迎你,前頭這些部份你有看就行,我趕上最高潮的時候便可以了。」
  大祭司一面從容不迫地系衣帶,一面向我比大拇指,表示我贈送給他的美人確實是上品,令他非常享受。
  「最高潮的時候?什麼意思?」
  我疑惑提問,但馬上省悟,大祭司這個好色老頭,可以說是無法無天,肆無忌憚,能夠讓他不搞女人,下來做點正事的理由,一個是雷曼,一個就是當今索藍西亞王葛林斯,依照這場面來看,自然是葛林斯王要出來了。
  「等會兒見到陛下,有一件事要先提點於你,省得兄弟你在不知情的情形下犯錯,那就很巴格野鹿啦。」
  大祭司說得嚴重,我暗忖葛林斯王與大祭司廝混多年,一丘之貉,也不會是什麼好貨色,但畢竟是一國之君,在人家地頭上不好得罪,便與冷翎蘭一同凝神傾聽。
  「陛下本人和善,不擺架子,兄弟你是他專程請來的貴賓,照理說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不過陛下很重衣著,兄弟你見到陛下,馬上誇他的衣服好看,他就會龍心大悅。」
  「哦,還以為有什麼呢,拍馬屁嘛,這種事情小意思,但為什麼一定要誇衣服呢?通常拍國王馬屁,從別的地方入手更有效果,誇衣服好看這未免沒創意也沒意義吧?」
  「這個……兄弟你有所不知,陛下他近年來所穿的衣服很特別,具有獨樹一格的美感,如果不是真正的賢人、智者,是無法體會到那份高尚藝術的。」
  一向無恥的大祭司,這次居然把話說得吞吞吐吐,我覺得有些不妙,腦裡更忽然想到一個古老的故事。
  (不會吧?雖然來索藍西亞以後,所見到的每件事都荒唐,但怎樣也是一國之尊,總不會真的……還不能肯定這荒唐念頭會否成真,這時,震耳樂聲忽然一停,周圍一片寂靜,緊接著,歡呼聲再次爆起,我循聲望去,只見森林入口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紅地毯,高貴氣派,漂浮在離地半尺高的空中,憑靠魔法力量維持著。
  紅地毯出現的同時,周圍憑空灑下花瓣,一個高大的人影緩緩踏步而來,後頭跟著幾名隨從,在場群眾見到這道身影,歡呼之聲更甚,正是索藍西亞的葛林斯王現身了。
  對於這位精靈國王,我過去所知不多,現在初見面的第一印象,便是一個很具有王者之風的領導人。
  精靈擁有很長的年輕歲月,葛林斯王雖然有了幾個兒女,卻一點都沒有老態,儀表堂堂,身材高大,一路走來,龍行虎步,極具有領導人的威嚴。最難得的一點,精靈裡頭相貌出色的很多,但擁有一身壯碩肌肉的卻很少,而這位精靈國王的身軀,渾身肌肉虯起,從頭到腳,就像一尊完美的男子塑像,遠遠望去,甚至給人感覺似是一座不倒的巨岩。
  這還真讓人有點意外,本以為葛林斯王縱情酒色,身體就算沒被淘幹,也健康不到哪裡去,沒想到居然是這麼樣的一個肌肉壯漢,那一身結實的肌肉,一看便知是經過日積月纍鍛煉,蘊含著強盛的精氣與力量,不可小覷。
  (奇怪,柏南克曾說過他和葛林斯的身體不好,那方面不行,所以才需要我來診治與給建議,但這樣看,葛林斯的身體比獅子還強壯,那方面沒理由不行啊,是柏南克胡說八道?還是另有隱情?
  我思索著這個問題,但與眼前的另一個顯著問題相比,這根本不值一提。從葛林斯王現身的那一刻起,冷翎蘭的眼睛就瞪得大大,因為這個超級猛男國王的肌肉實在驚人,而為什麼我們可以清楚地知道這位猛男的肌肉驚人呢?
  因為……一路昂首走來,不時還學健美教練那樣擺幾個姿勢,突顯出一身強壯肌肉的葛林斯王,通體一絲不掛,赤身裸體地大方走出來。
  我們都算是見多識廣,看過很多大風大浪的人,但堂堂一國之君,而且還是索藍西亞這樣一個當世強國之主,竟然當著國民的面溜鳥裸走,表情還這麼怡然自得,甚至說得上洋洋得意,這種事情真是連想都沒有想過啊。
  要是有得選擇,我很想逃避,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無奈葛林斯王直挺挺地向我走來,我連躲都沒有地方躲……真是奇怪了,應該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下去的人是他,為什麼會是我想找地方躲呢?
  「這位就是約翰.法雷爾嗎?朕聽過你名聲很久了……」
  葛林斯王來到我面前,整個人彷彿一座不倒的巨岩,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他俯視著我,目光上下打量,哈哈大笑道:「一表人才,果真是一表人才啊!法雷爾家族有了一位絕佳的繼承人。」
  像是一位聲樂家,葛林斯王的聲音可以用渾厚來形容,給予人很好的印象,比起冷棄基,葛林斯王無疑是更有王者風範。只不過,論起怪癖……這兩位國王倒是很有得拼。
  「告訴朕,你覺得朕今天的這套新裝如何?」
  葛林斯王的問題,真是讓我難以回答,要不是有大祭司的預先提點,我怎樣都無法這麼快就從容應付。
  「陛下的這套衣服……華貴中不失莊重,霸氣裡猶帶典雅,既正式又有休閑風,更重要的是具有一種獨特藝術感,實在是天上少有、地下難尋,最適合陛下您的王者之服。」
  諂媚的屁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反正盡量說得面面俱到就是了,我的眼睛很正常,哪有可能看得到那套不存在的新裝?但從葛林斯王的表情判斷,他非常滿意我的評價。
  「哈哈哈,好,說得好,朕這套新裝是索藍西亞當前的魔法技術顛峰,唯有真正的賢人、智者才能看見,你確實沒有讓朕失望,更不枉朕多日苦候。」
  葛林斯王笑意甚歡,但我看見旁邊的冷翎蘭,正一副快要暈倒過去的表情。想不到古老童話「國王的新衣」居然有現實版本,在我眼前上演,現在不好說葛林斯王是智或愚,可是至少可以肯定,他大概是一個平常不看人類童話的精靈。
  「朕本來預備要先考驗你幾個問題,但你已過了第一關,剩下的……且待朕與你痛飲三杯,再來商議。」
  葛林斯王牽著我的手,高高舉起,讓周圍的無數精靈臣民一起發聲歡呼,在這一瞬間,我真是覺得荒謬絕倫。
  在戰爭中造成上萬的死者,還把幾十萬俘虜賣為奴隸的人,單純從道德角度來看,百分百是罪人,在本國卻可以成為民族英雄,這已經是很荒唐的事,罪人就是罪人,為什麼罪人會變成偉人呢?
  如果說在本國被當成偉人是種荒唐,那我到了敵國,還被奉為上賓,這種事情該怎麼看?我殺了他們的父親兄弟,奸了他們的妻女,還把他們的親友賣為奴隸,這些精靈都沒感覺的嗎?他們怎麼還有辦法笑得出來,甚至拍手歡呼?
  在伊斯塔的時候,我們雙方衹是利益上的合作,不管伊斯塔的士兵對我怎麼服從,我知道他們早晚會翻臉算帳,這點我從他們每個人的眼神、舉止中感覺得出,但同樣的感覺我卻無法在這些精靈身上找到,當我進入華爾森林的時候,所接觸到的每個眼神,都充滿友善與歡迎,雖有少數例外,可是例外的比例不足一成,就連冷翎蘭都想不通,詫異提問。
  「這些精靈難道瘋了不成?你殺了他們那麼多同胞,是他們不共戴天的死敵,他們怎麼會這麼歡迎你?」
  「……大概是因為我長得帥吧。」
  「荒唐,這世上哪有這種事?」
  「是啊,我也這麼想,那你覺得我還能對你說什麼?」
  冷翎蘭一愣,也曉得我無言以對,便沉默下來,四下顧盼,專心觀察華爾森林中的一切。
  與人類的王都不同,華爾不是人造城池,完全與自然樹木結合,放眼望去,無數巨木參天聳立,主幹又粗又大,上頭支幹橫生,每一根枝幹上都有一間草屋,精靈們便是居住於其間。
  單單隻憑這些巨木,就是再好的建築技術,也沒法蓋那麼多的房舍屋間,供所有精靈居住,但如果配合魔法技術,那就是另一回事。精靈在魔法文化方面的水平,獨步當代,使用自然元素方面的技術更是人類遠遠不及,華爾森林裡長滿成千上萬的參天巨木,這些巨木樹種特殊,生長時更被精靈們導引自然能量入內,供為成長養分,這纔能生長得如此巨碩,遠超尋常人類世界的樹木。
  巨木吸納自然能量生長後,本身也成為自然能量流通的媒介,我以前看過文獻紀錄,索藍西亞發生戰爭時,精靈們發動蘊藏於巨木內的能量,形成防護罩,把整座森林蓋住,別說是遮擋箭矢,甚至還能擋住炮火與中階魔法的攻擊,最是厲害不過,相形之下,張設出懸浮法陣,讓房屋半浮懸於枝幹上,不過是一點小意思。
  懸浮法陣無形無影,支撐住精靈們所居住的房舍,更讓精靈們可以在法陣所維持的高度上凌空行走,不用擔心從高處摔下。

  居住在森林裡頭,用火便成了最需要當心的事,一個不慎便會釀成巨災,為此我看見家家戶戶外頭都掛著燈,但點亮燈的卻不是火種,而是釋放光亮的魔法石,五顏六色,並且依顏色來識別普通民家、商店。
  種種不同顏色的光亮,在茂林繁叶中增添色彩,彷彿無數寶石散佈林間,閃閃發光,比起人類世界的燈火,別有一種寧靜的美麗。
  行走在森林間,前方看似無路,但每到窒礙難行之處,巨大的樹根卻會自動讓開,形成通道,我走在無數精靈的簇擁之間,抬頭仰望,看到許多精靈的女人、孩童從樹上往這邊偷瞥,他們的眼神沒有那麼興奮,感覺起來比較矇矓,我正想要細看,周圍霧氣騰生,讓一切景物漸漸陷入迷濛。
  華爾森林的中心,就是索藍西亞的王宮,由五棵巨大的樹木所合捧,每一棵巨木的規模都遠逾平常,足足數十尺的直徑,巨大得讓人難以相信是生物,軀幹部份已經晶石化,璀璨發亮,時而冰藍、時而雪銀,瑰麗無方。
  五棵巨木以圓形排列,環抱起來的中央部份,幾十根枝幹延伸交錯,張設出一座異常強大的懸浮法陣,在這座懸浮魔法陣上,存在著一座純由木材所構成的宮殿,雖然不金碧輝煌,卻神聖莊嚴,尤其是隔得老遠,我就感受到那股強大的魔力波動。
  「不得了,這哪裡是王宮?根本就是要塞或神殿嘛……」
  我心中著實讚歎,不過想到這麼偉大的建築物裡,居住著一位超兄貴的肌肉猛男國王,還由他所統治,就感覺實在是很鳥。
  在精靈的歷史上,不曉得有多少人類曾造訪華爾森林,但在這些人類之中,我應該是最被盛大歡迎的一個。
  葛林斯王一路牽著我的手進入王宮,好像我是他的多年至交,親熱的態度讓我險些以為遇到親生老爸。
  進入宮殿之後,盛大的筵席立刻擺開,葛林斯王以國宴招待我,筵席間的種種熱鬧自不待言,葛林斯王還拍手招出了宮廷的舞姬來獻藝。
  這樣的一幕,如果看在研究精靈生態的學者眼中,肯定會跌破眼鏡,因為就像傳統的精靈習俗少沾染酒一樣,以精靈的高傲與保守,是不可能存在宮廷舞姬這種東西的,如果是在哪本遊記故事裡寫到,一定會被恥笑是人類與精靈的習性不分,但這種事情我卻真的看到了。
  那些容貌秀美、舉止典雅的精靈少女,頸項、腰間都掛著沉重金飾,手舞足蹈,擺動著曼妙的肢體,裙襬只勉強遮住屁股,下半身除了足踝上的金環外,別無旁物,當她們隨著音樂踢腿,那一瞬間的性感,冶艷迷人。
  如果說這樣的舞姿令人驚艷,美感介乎於藝術與猥褻之間,那麼接下來的那一幕,就更讓我瞠目結舌。當舞曲結束,葛林斯王再一拍掌,這群舞姬退了下去,再換上來的一群,同樣也是精靈舞姬,實際年齡雖然不清楚,但從外貌看來,都是像人類八九歲左右的女童。
  這些精靈幼女的肌膚雪白,容顏姣好,看得出長大以後定是美人,其中有部份還很面熟,好像是剛纔在森林入口處喊歡迎口號的。她們手拿小鼓,身上披著半透明的白色薄紗,盡管看不到重點,稚嫩的曲線卻一覽無遺,當她們載歌載舞,用力地搖動雪白小屁股時,我聽到葛林斯王的大聲鼓掌。
  「先前她們作歡迎表演時,你似乎不以為然,這點我非常欣賞,人類文化有許多優點,但小孩子怎麼能這樣子用?讓小孩子去搞歡迎表演,這種行為太低劣了。」
  葛林斯王看著我,大笑道:「小孩子應該是要這樣用的嘛!約翰卿,你婬亂之名天下無雙,大地上的人類聞名喪膽,等會兒你從她們裡頭挑幾個侍寢,這是朕的心意,你可千萬別推辭喔,哈哈哈。」
  聽著這聲大笑,我回轉過頭,望向身後的冷翎蘭,雖然沒說話,但眼神中卻流露很明白的意思,那就是「這傢伙與你的便宜老子喜歡搞同一調調」如此想來,大地上幾大強國的國君,似乎都有這種癖好,冷棄基如此,葛林斯王也如此,羅賽塔是矮人之國,成年女人與幼女沒兩樣,至於萊恩.巴菲特……他搞基的,對女童是沒興趣,但搞不好一見男童就魂飛天外。
  有歌有舞,酒更是理所必然的東西,葛林斯王有了幾分酒興,開始對席上臣子介紹我的豐功偉績。其實以我在大地上的知名度,算得上臭名遠揚,就算不多做介紹,這些精靈也聽過我的劣跡,可是看葛林斯王開啟透明大螢幕,配合實際的圖片、圖表,把我過往殺人放火,姦淫擄掠的事一一詳細道來,每說一件事就要臣民們大聲鼓掌,我實在是不知道,這樣子算是表揚,還是當眾羞辱。
  整場筵席,就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而且還越來越像是惡夢,在我受不了之前,我決定先把正事給辦了。
  當葛林斯王來與我乾杯,低聲詢問我有沒有什麼特殊要求時,從他的眼神和語氣,我想他大概是問我要什麼樣的女人侍寢,而我無心於此,衹是簡單表示對索藍西亞的酒吧有興趣,希望能去本地的酒吧看一看。
  「什麼?你想去參觀酒吧?」
  葛林斯王驚呼一聲,聲音不小,讓周圍的人都聽見了,也令我想要刻意低調的企圖破滅,但倒過來想想,白拉登與雷曼各有不可告人的圖謀,我算也沒他們算得精,與其這麼盲從到底,現在發生點意外變化也不錯,說不定反而能打亂計算。
  不過,葛林斯王的表情異常凝重,就連面上那撇八字鬍看來都更嚴肅了幾分,我之前的臆測果然不錯,華爾森林之內沒有酒吧,又或者,酒吧所代表的涵義並不單純。
  「約翰卿你果然了得,本來我就為你預備了這行程,沒想到你居然主動提出,不愧是能夠看到朕之新衣的智者、賢才,確實沒有令朕失望。」
  講到那件不存在的國王新衣,我不得不說,整個筵席進行的過程中,這位裸體國王還是那麼囂張地赤裸在座,若是單純只看他一身健美的肌肉,倒也可以當作行動藝術來欣賞,問題是他行走時候,某個部位搖搖晃晃,這就令人不曉得該作什麼表情,至少我滿想問問冷翎蘭對此有何感想。
  「不用著急,今晚大家先開懷痛飲,你來到索藍西亞,就接受朕的款待,待你將重要技術教授於朕,造福我國後,自然會為你安排觀光行程,屆時別說是參觀,就算你喜歡想要長住都沒問題。」
  聽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此刻也沒法細問,當這場國宴告終,我們被一一安排住所,基本上大家還是住在一起,沒有被特別打散。少了華更紗,那群白家子弟仍很有秩序地自我照料,冷翎蘭為求安全起見,與琳賽住在一起,我住她們兩女的隔壁。
  疲憊了一天,任誰都會想要好好休息,但當我躺在房里正要閉眼時,有人來敲門,開門一看,發現在外頭的人正是碧安卡。
    「殿下要見你。」
  碧安卡口中的殿下,自然就是雷曼,以我們目前的關係,我就這麼跑去見他,怎麼說都是一件危險的事,不過心裡盤算一下,應該沒那麼快就到翻臉動手的情況,再加上確實有需要再見他一面,便跟隨著碧安卡一同前去。
  本以為在華爾森林之內移動,全是靠步行,卻不料碧安卡備得有車,這種類似雪橇形式的木車,在車底部分裝有魔法石,與懸浮法陣相互排斥,憑此產生動力浮空移動,車子的設計既輕且巧,最難得的是移動時近乎無聲,若是可以,我也該弄一輛這種東西來玩玩。
  木車在無數巨木之間行走,穿枝過葉,距離我們所被安排的驛館越來越遠,甚至離開了森林中心部位的「鬧區」眼見周圍漸漸荒涼寂靜,少有人聲,我不由得懷疑起來,難道碧安卡不是來接我去見人,而是要把我帶去僻靜所在幹掉?說起來是不太合理,但雷曼又不是我孫子,他要幹什麼我也推測不準的。
  不過,這個猜想沒有實現,因為碧安卡開始將木車降落,讓我明白眼前這一片岩石地,正是此次的目的地。
  第六章 知己難尋 對酒當歌
  從木車上下來,前方所見的並非森林,而是一片岩石地,左側有一道大裂縫,像是有一股巨力將岩石劈開,我細看幾眼,確認這道裂縫純屬天然,直通地下,黑黝黝地瞧不見盡頭。
  這處大地裂縫的入口甚寬,內部卻深不見底,看上去令人心生畏懼,但是並不會特別顯眼,這是我最初的想法,直至我相碧安卡走了十幾步,進入這道裂縫後,才發現自己的錯誤。
  裂縫內部的洞窟,掛滿了上千條寫滿咒字的魔索,一條又一條,交相錯落,幾乎封滿了去路,我們必須時時低頭從魔索下穿過,到了後來,魔索變成了精鋼所鑄造的鎖鏈,鏈上同樣是刻滿咒字。
  不管是魔索還是鎖鏈,都蘊含著強大魔力,封鎖洞窟內部的氣息外泄,不讓外人察覺洞窟內的情況。一個地方需要施布下如此結界,就代表這裡有些不欲外人知道的事,難道這是什麽索藍西亞的秘密禁地?
  從咒文的形式來看,這些魔索、鎖鏈所編織出的結界,除了不讓洞窟內部的氣息外泄,還有防衝擊的效果,簡單來說,就是洞窟內部如果忽然釋放出巨大衝擊波,這些鎖鏈、魔索構成的層層結界將會進行吸納卸散,把衝擊波給卸掉,不波及外界。
  尋常的機密所在,設下多重結界確保機密,這種作法不算稀奇,我也見得多了,但要說另外加上這種防能量衝擊的功能,那就極為罕見。
  為什麽要加設這種功能?最合理的狀況,就是洞窟內所進行的工作,有可能會發生強力爆炸,形成劇烈衝擊波,猛衝橫掃出去,摧山毀石,驚天動地,那時不但會造成傷亡,更絕不可能保密。
  那什麽地方會造成這麽強大的爆炸?我想研究高等魔法的場所會是一個,那種程度的魔法實驗,動輒牽涉到龐大的能量轉移,稍有閃失,就是毀滅性的爆炸,很需要一個這樣的所在來進行。
  又或者……是研究魔法兵器的所在,但不管是哪一種,我想不太出雷曼約我來這裡做什麽?
  深入洞窟,內中是一個很大的圓形空間,四壁俱是岩石,有環狀階梯往下旋繞,大概有個十幾層的深度,中央被空了出來,四面設了許多支架,原本好像是用來支撐什麽,但現在卻沒了。
  與外頭的通道相似,這裡也被多重結界封鎖,但細細看來,這邊好像發生過一場大戰,四面八方都看得到戰鬥所造成的破壞,石壁上有刀劍氣的刻痕,也有魔法所產生的爆破、凍蝕跡象,看來這一仗還打得很激烈。
  整個空間裡沒有看到別人,除了我與碧安卡,就衹有雷曼一人,站在我身前十數尺處,負手傲立。
  「王子殿下,三更半夜找我來這裡,有何貴幹?」「那要問你了,我是奉命而行,要帶你到這裡來觀光。」雷曼臉色不善,這話也讓我好奇,以他在索藍西亞的權勢,要說有誰能對他下令,大概衹有葛林斯王一個,但這裡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會特別安排我來這裡觀光?
  不知道此處是研究什麽,但我沒有感應到太強的能量波動,從這情形來看,不管這裡以前是研究些什麽,現在不是早已完成,就是已告暫停,但周邊的魔法防護如此高等級,這裡絕不是普通的研究場所。
  「該不會……這裡是末日戰龍的製造所?」「大祭司交代,你來索藍西亞的目的是想來看末日戰龍,要我第一時間處理,為你安排這個觀光行程。」我聞言一愣,心中大罵柏南克糊塗至此,我對末日戰龍心存不軌,這是我個人的陰謀企圖,衹能偷偷進行,哪能光明正大安排參觀行程?真的要安排什麽東西也算了,居然還找雷曼來帶我觀光,這可是與虎謀皮的真人版啊!
  「我時間有限,廢話全部省下。」雷曼道:「聽說你對末日戰龍有興趣,你是想要佔有?還是想要破壞?」「……難道我說想要,你就會把末日戰龍送我嗎?」我真正想要說的話是,即使我想要破壞末日戰龍,也不可能當著雷曼的面說出,以目前的情況,我想要破壞末日戰龍只會是一場笑話,知道是笑話還當著人家面講出來……我又不是專門來這裡當搞笑藝人的。

  「送……當然不可能這麽便宜你,可是……」雷曼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冷笑,「……也未必就沒有買賣可做。」這句話說完,雷曼側過身子,我這纔看到他身後有張小桌,桌上擺了幾個白玉酒壺,其中有兩個已經被打開,還有一個喝光的斜倒在桌上,顯然在我到來之前,這位王子殿下正獨自小酌。
  雷曼手一擺,一個白玉酒壺從桌上消失,瞬間移動到我掌心,這下令我大為吃驚,難道這傢伙要碧安卡把我帶來,是為了找我喝酒?
  (不過……好像也有這可能,大叔說過,我對那種心理變態的人物很有吸引力,所以心劍神尼對我有好感,外公和我一相認就很親熱,連黑龍王都把兩個女兒給我幹……這個精靈王子似乎把我當同路人,唔,他平常大概沒有朋友吧。
  我纔剛這樣想,就聽到雷曼說了一句,「……約翰·法雷爾,你是個挺有意思的人。」「呃……哪裡有趣?雖然我也知道自己是個小人物,但你們這些大人物該不會真的當我是小丑吧?」「你可能不相信,可是……我注意你很久了,說得正確一點,自從你攻下馬丁列斯要塞,把幾十萬精靈轉賣為奴隸後,我就一直留意著你的事,你在南蠻、東海、金雀花聯邦、伊斯塔的事蹟,我手上都有詳細的報告,讓我把你了解得很清楚。」「嘿,在這些地方所發生的事,光怪陸離,有些連我自己也未必清楚,你手底下的那些情報員又接觸不到事實真相,你怎麽確定你了解得沒錯?」「關於這些事件的情報查證,主要得自於一份著名劇作家茅延安所譔的遊記,定期發一份給有預付錢的各國買家,我有下訂,也相信這裡頭所提供的情報距離事實不遠,因為這位茅先生實在要錢要得夠狠。」雷曼平淡說話,如遭五雷轟頂的我只想對不良中年說一句「幹你娘」,有這麽好的撈錢管道,居然沒通知我一聲,還是讓我從敵人的口中得知,實在太沒有天良。
  「你研究我的事做什麽?別告訴我你是搞那調調的,精靈學習人類文化,沒聽說學到那邊去了。」「你似乎不太了解自己的價值。身為法雷爾家的繼承人,可能沒什麽了不起。但從母系來說,在鳳凰天女失蹤,又沒有誕下女性繼承人的此刻,你是鳳凰血唯一而正統的繼承人,衹有你纔能夠開啟那些限定的鳳凰族機關,更別說你是法米特的婬術魔法傳人,當得上奇貨可居這四字考語啊。」雷曼的話,讓我注意到這個被忽略的關鍵,但隱隱約約,又覺得他的話不太對勁,只不過一時間說不出是哪裡不對。
  「鳳凰族的機關?除了失落的鳳凰島以外,哪還有什麽別的機關?你一個精靈王子,難道也對鳳凰島有興趣?」「喝酒的時候,不談這種掃興東西。」雷曼道:「你過去所做的一言一行,都頗得我心,我本來很欣賞你,覺得你是有可能理解並實現我夢想的人。」「這個……你要怎麽理解,我是管不到,但還是希望你下次要這麽想的時候,先與我商量一聲。」同樣以不正常的人物來說,雷曼倒是與葛林斯王有些類似。
  那個猛男國王熱烈款待我,除了想要我傳授他房中術之外,好像還打算把房中術廣傳於索藍西亞,造福所有國民,讓每個精靈都變成真正的男人。
  至於雷曼這邊,要是讓他當了國王,索藍西亞境內恐怕沒有半個女性,只剩下雌性。抱持大男人主義的人我見得多了,但堅持男尊女卑到這種激烈程度的,真是天上地下只此一個,照雷曼的個性來看,他掌握大權後,必會發動侵略戰爭,將戰火席捲大地,最終目標是把天下的女性都變成母狗、母豬,匍伏地上,男者為尊!(呃……不妙,怎麽想著想著,連我都興奮起來了……為了掩飾失態,我拔開酒壺的塞子,連喝了幾口,酒液入喉,溫香醇潤,是很上品的美酒,雷曼選酒的眼光極佳,喝到算賺到了。
  「我有一個親戚,本來我希望能夠與他一同完成這個夢想……」出奇的,雷曼突然轉了話題,而這種語焉不詳的說法,也讓我摸不著頭腦。雷曼的親戚……除了葛林斯王、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大王子之外,就衹有倫斐爾一個,至於碧安卡這一類的便宜親戚,我想雷曼應該不會與她共有什麽夢想吧?
  「我知道這個問題很白目,不過……你哪一位親戚啊?」白目的問題得到了對方白眼,雷曼看了我一眼,道:「但沒想到,他心懷叵測,假意與我相處和善,卻暗中策劃,算計於我。」……很明顯,可以將其他選項排除,只剩下倫斐爾一個,雖然不曉得是怎樣的算計,但從兩兄弟如今彼此惡鬥的局面,便得到理所當然的答案。
  「我中了暗算,身負重傷,力量大減,但無論遭逢什麽樣的逆境,我絕不會被打倒,就算摔落地獄之底,我也必將奮起,完成我的至高理想。」雷曼一面說著,一面握緊了拳頭,臉上更是一副慷慨激昂之情,看得我幾乎「哇」的一聲叫出來。
  自古帝王將相,梟雄霸主,想要成就一番大事業,席捲天下,雖然都是為了一己的理想,不過理想基本上就是對權欲的野心,衹有我眼前這位精靈王子,他孜孜不借,臥薪嚐膽,苦心孤詣地想要實現一己理想,貫徹男尊女卑之道,讓天下女子為犬為奴,如此堅毅不搖的革命精神,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現在我真是後悔,沒有早一點遇到此人,否則將他介紹給外公萬獸尊者,兩個人一定超契合的。不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有那麽一瞬間,我生出一種衝動想告訴雷曼,他的理想也不是那麽遙遠,事實上搞不好還很容易做到,因為這世上的變態掌權者遠比正常的多。
  慈航靜殿有個心劍神尼,阿里布達有我家的變態老爸,這兩個人都有巨大影響力,變態老爸甚至有恐怖的軍事力,而且這兩個人的腦子都不正常,絕非善男信女、愛好和平人士,若是雷曼與他們兩人同盟,形成的力量會比當日黑龍會更強大,可能花個十幾年……不,短短數年之內,就能統一大地,把這裡化為一個變態世界了。
  差一點要出口的提議,被我強行壓抑下去,倒不是說這想法太過荒唐,事實上,就是因為這想法的可行性太高,我很怕一旦出口,從此不可收拾,所以纔不敢開口。
  (這樣說來,應該要感謝倫斐爾了,如果不是他大義滅親,暗算這怪物,多年來一直壓制他,不但索藍西亞沉淪,整個大地都要完蛋。
  我這樣想著,另一邊的雷曼回過神來,道:「雖然我把你當成一個夠格與我說話的人,但你該不會以為,我與你說這麽多隻是單純在閑聊吧?」「我不敢這麽想,可是……難道你要我去幫你報仇,幹掉你那親戚?」倫斐爾生死不明,就算沒死衹是重傷,也不是我能夠擺平的角色,至少也需要幫手,雷曼總不可能把這種事情委託給我,要我去當殺手吧?
  「自然不是,上次你答應我的條件,還記得嗎?現在就是執行的時候了。」雷曼道:「明天一早,你的觀光行程仍是由我安排,本來是要讓你看幾場歌舞,現在省了,我直接帶你去參觀酒吧。」  「酒吧?」
  我聞言一愣,這纔明白等待已久的事終於到了面前來,「索藍西亞好像沒有酒吧,你所謂的酒吧是……」「說有就是有,難道我閑得無聊,會拿一個不存在的東西來開自己玩笑嗎?現在衹是通知你一聲,明早動身,此事關乎我理想大計的完成,一定要成功。」雷曼說得嚴肅,卻是不肯詳加解釋,我知道有問題,但問也沒用,衹有改問另一個關鍵題。
  「事情我知道了,答應的條件我不會逃避,不過我還是想一問,你就算想找我說話,何必約在這裡?讓我看一個沒有人的工廠,意義何在?」「沒什麽特別意義,衹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想要末日戰龍,沒這可能,但如果你是想來摧毀末日戰龍的,那更不可能,就算你找齊當今世上五大最強者,也不可能了。」「為什麽?戰龍這麽堅固難破,造了就毀不掉?據我所知,那條戰龍應該還沒完工吧?」「哈,你本事再大,又怎麽摧毀一個已經被毀掉的東西?」  「什麽?」
  無視於我的愕然,雷曼冷笑道:「之前倫斐爾發難偷襲,盡管他被擊退,但他一現身就摧爆了戰龍的外殼,內部本就尚未完工,也在爆炸中損毀,現在連重建都不曉得該怎麽建,你有本事就去毀毀看。」聽見這消息,我真不曉得自己該露出怎樣的表情。白拉登所給我的委託,第一件要事便是摧毀末日戰龍,把他所失竊的機密技術銷毀,這任務我也曉得不易辦,卻沒想到倫斐爾已經替我辦好了。
  (……問題是,這話是說真的嗎?要是末日戰龍仍然存在……想歸想,這個問題終究無法查證,要求雷曼讓我搜查此地,這只會是一個蠢到不行的笑話,若真要說有什麽可以做的,就是熟記此地,以後找機會來自己偷偷查。
  「承諧你的事情,我會辦到,不過你答應我的事……」「囉唆,你把事情辦完,該給你的東西自然會給,不過就是區區一頭母畜,難道我還會吞了不還你嗎?」雷曼很不耐煩地揮手,看來是很討厭這個話題,或許是因為個人潔癖,不喜歡談到和女人有關的事物吧。
  我一向認為天下男人皆好色,很難想像有雷曼這種人的存在,不過,這個世界上物極必反,既然有大祭司那樣的色中餓鬼,當然也就有雷曼這種視女人如無物的存在,也許我還該覺得慶幸,阿雪是落在他的手上,如果是落在大祭司的手裡,肯定會被玩到爛掉,因為以大祭司的習性,別說美貌女子落在他手中危險,就算是個相貌清秀的男孩,掉進他掌心恐怕都難保貞操。
  「如果好色就是你的原動力,那我奉勸你還是快點把事情做完,屆時我不但把那個女人還給你,還可以另外送你幾個美女,買一送多,很划算。」雷曼說著,目光望向站在我身後的碧安卡,用意是什麽不問可知。這一幕看在眼裡,我很是替碧安卡覺得悲哀,再怎麽說,她現在也是一名很出色的女性高手,容貌既美,武功又高強,要是重新選一次七朵名花,她一定能位列榜上,如此優秀的一名女子,若說成了某個大魔頭的手下「愛」將,重用之餘,還被晚晚幹到翻過去,那也算不枉此生。
  但雷曼對碧安卡視若敝屣,壓根就看不起手中的這件人形工具,每次提到,都是一種極為鄙夷的口吻,這不能不說是碧安卡的悲哀。
  這些事感慨無益,我也沒理由要替碧安卡爭權益,就這麽與雷曼告辭,分道揚鑣,乘車回到住所,發現冷翎蘭早就等在房裡,見到我回來,問我發生了什麽事。
  我把會見雷曼的經過簡單說一遍,同時也覺得有些奇怪,碧安卡來找我的時候,冷翎蘭住在我隔壁,以她的武功,照理說早就應該察覺到,又怎會沒有反應?我原本還以為她會無聲無息地跟在後頭,所以當我在車上發現她沒有跟來時,還真是嚇了一跳。
  「你跟著碧安卡走的那時候……我這邊有個意外訪客……」冷翎蘭說得吞吞吐吐,表情又很奇怪,我一問之下這纔曉得,所謂的意外訪客竟是美艷貴婦人黛媚絲。
  「她找我是為了……算了,不想說……」表情尷尬,我大概猜得到實際情形,肯定是黛媚絲戀姦情熱,忍不住滿腔愛火,跑來這裡找俊俏情郎。如果比照琳賽那時的發情狀況,黛媚絲找上門來,肯定不會是單純坐著聊天說話,而是連親帶抱,搞不好一上來就脫衣服玩推倒。
  冷翎蘭的本能反應,恐怕是一腳就把這種「採花賊」踹飛屋外,管他死不死,但黛媚絲身份特殊,冷翎蘭出手有顧忌,多半是把人的穴道點住罰站,維持安全距離來講話。
  「好羨慕啊,不愧是人氣偶像,晚上都還有飢渴慾女來夜襲,真是羨慕死我了。」「別說得好像你沒碰過一樣,據我所知,也有很多女人半夜偷到你床上。」「是啊,來的全是刺客,上床時候都還不忘記帶把刀咧!你大概很難想像吧,別人小時候都是和女保姆同床,衹有我小的時候……一堆女刺客想摸上我的床。」想想還真是一段不寒而慄的歲月,明明還是吃奶的年紀,半夜驚醒看不到奶瓶與奶嘴,就看到一對白晃晃的奶子……沒錯,就是一對奶子,與身體分離的那種,我們家的一群變態老僕人,殺人都不會殺得完完整整,身首分離是起碼條件,腰斬、碎屍之類的肢解花招不在話下,搞不好興致來了,直接將受害者生吞活剝,現場給分食下肚,那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其中幾位當年有過前科。
  現在回想,總覺得他們如果真的要擋住刺客,絕對是做得到的,不可能每次都讓刺客摸進房,還摸到了我床邊,亮出刀子來了,這纔下手把刺客給緊急攔截,小時候我會覺得是驚險,年長之後回想,就曉得根本是這群變態故意的。
  往事不堪迴首,要不是後來有月櫻的照顧,我能不能正常的成長實在很難說,不過……現在的我,也說不上身心健全就是了。

  「唔,差點忘了問,黛媚絲過來一趟,偷香竊玉是肯定沒得手,但有沒有留下點什麽好處給我們?」「有,雖然晚了些,不過她解了我們一個困惑,讓你還來得及做點準備。」冷翎蘭道:「酒吧什麽的,果然有問題,我問了黛媚絲,她說整個華爾森林就衹有一間酒吧,而精靈們所謂的酒吧,其實就是……」冷翎蘭的話,讓我心頭一震,尤其是聽完了她所揭示的答案,更令我暗自大罵,如今百分百可以肯定,當初我問大祭司關於等待酒吧的情況,大祭司一問三不知的窘樣,絕對是裝傻,事實真相既是如此,難怪他不肯坦白說出。
  「等待酒吧如果是那樣的地方,雷曼要你送信給那邊的管理人,事情就絕不單純。」冷翎蘭憂形於色,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要是有個什麽事,也好有照應。」前程凶險,我也不敢逞無畏的英雄氣概,說什麽不要人陪,是好漢就單獨去闖,當下衹有點頭稱謝。
  「謝謝了,但你身體的狀況怎麽樣?傷勢都痊癒了嗎?」一被問到身體狀況,冷翎蘭的表情立變,把話題一轉,道:「琳賽剛剛有人找,和人出去了,我想應該不至於出什麽事,就沒有攔。」琳賽在華爾森林無親無故,會和什麽人約出去,我大概也猜得出來,相形之下,我比較在意冷翎蘭現在的態度。
  沒有再說什麽,我忽然發現窗外的天色一下子亮起來,不知不覺,這一夜竟已快要過去,天已拂曉,而我要面對的考驗也將來臨了。
  驀地,我心頭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好像有什麽大事即將到來,卻又不是眼前的這件危機,我想了一想,隨即恍然。
  「我記得……東海反抗軍邀請大地上正道各勢力,共同對黑龍會餘孽發動攻擊,好像就是這,兩天了吧?」  「是沒錯……」
  冷翎蘭想了想,搖頭道:「我不記得確切日期,但應該就是這兩天沒錯,慈航靜殿那邊也大力配合,似乎還派出了不少高手支援,不過這幾天我們與外界失去聯絡,最新的動向如何就不知道了。怎麽了,你很關心這件事嗎?」很難解釋是為什麽。但這一刻,我突然強烈地思念起某人。雖然,大家此刻的關係已是決裂,再難像從前一樣,可是聽到她要面臨重大戰役,可能還是人生中的重要關頭,還是會為她感到幾分擔憂。
  「沒事的,李元帥乃是當世英豪,麾下兵強馬壯,又有重量級的神秘兵器輔助,而黑龍會的重要人物已喪,除下的僅是一些跳粱小丑,成不了氣候,我認為你大可不用如此擔心。」冷翎蘭看穿了我的心思,被她這樣一說,我也覺得這份擔憂實屬多餘,眼見出發的時刻將到,冷翎蘭開口告辭,留給我一點休息的時間。
  「……我能不能問一問,當初在伊斯塔,李元帥和你那麽……要好,為什麽最後你們會分道揚鑣,鬧成現在這樣?」「如果回答得出來,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了,有時候我也常常在想這個問題,總覺得自己好像知道答案,但真要說又講不出來……很可笑吧?」冷翎蘭聽我這麽說,也沒再多說什麽,淡淡說了一聲「保重」後便告辭離去,我獨自坐在房裡,思潮如湧,想著想著,心竟然痛了起來。
  不是開玩笑的,這個是那種心情不好的心痛,是真的胸口劇烈疼痛,我知道這定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想要出聲呼救,伹口中衹能發出「荷荷」呼喘,竟是沒法出聲求援。
  這陣胸痛來得突然,但痛楚卻很熟悉,自從被那具魔法機偶給誤射中後,胸口就一直隱隱作痛,現在痛楚的感覺如舊,就是被千百倍放大,一下子發作起來,痛得額頭見汗,眼前一片漆黑。
  (他媽的,鬼婆這個庸醫,還說什麽沒事,擺明就有天大的事……胸痛得不合常理,照跡象來看,如果不是什麽暗傷爆發,就是猛毒發作,以我現在的情況來看,搞不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了。
  也不曉得痛了多久,突然一下子我覺得痛楚減輕,睜開眼來,卻看到自己胸口綻放著一縷五色彩光,逐漸凝結成形。
  剎那間我明白了一切,這肯定是一種特殊魔法,是有人想要告訴我什麽,或是把什麽東西轉交給我,那具魔法機偶也不是誤射,甚至就連刺殺大祭司的行動都可能衹是掩飾,實際意義就是為了把這個傳遞給我。
  那麽……會是什麽人要傳這東西給我呢?
  當彩光凝結成紙片似的東西,我不再多想,一下子將紙片打開,閱讀裡面的內容。
  第七章 初入大獄 拖泥帶水
  酒,在大地上各種族都有不同的起源神話,根據我以前聽過的傳說,好像是某個精靈誤打誤撞釀出了酒,給家人一起分享,全家喝得大醉,驚訝於這種液體的效用,最後在一族長老的裁示下,決定謹慎使用這項發明,從此小心地飲酒。
  這是很鳥的故事,不過我在人類世界也聽過類似的東西,大體上都是順道藉此誇耀族中領袖的智慧與聖明,讓族人小心謹慎地使用有害之物,其實這些說了半天都是屁話,菸也好,酒也罷,真要是那麽有害,那就禁絕不用啊,用得著這麽流傳下來,禍延子孫嗎?什麽長老、領導那麽英明,說到最後,他自己還不是照樣喝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種不乾脆的態度,所以酒在精靈的神話中,另外留了一個不乾淨的尾巴。
  故老傳聞,某個精靈王子天資聰穎,文武雙全,本來是精靈一族當時倍受期待的英明繼承者,但偏偏有一個缺點,就是愛喝酒,甚至到了嗜酒如命的地步。
  某一天,這位精靈王子飲酒過多,狂性大發,居然衝入王宮大鬧,不但一舉轟殺他的國王老爸,還把幾個與他有或沒有血緣關係的嬪妃活活奸死,鬧出了大大禍事。
  大錯鑄成,精靈王子醒來之後,看到一地的艷屍,還有他老爸的碎屍,精神上大受打擊,如果他因此愧疚自盡,那倒還好一點,可是他大受打擊之下,居然陷入半瘋癲狀況,衝出來見人就殺,把幾名他的兄弟姐妹全給幹掉。
  從這實力來推測,精靈王子應該算是那個時代最強者級數的高手,但依我看來,他更是打醉拳的絕代能手,越是在神智不清的狀況下,越是力量激增,結果造成了精靈國度的大慘劇,死了過於名精銳好手,這纔將王子制服,關押囚禁起來。
  自從這件慘案之後,王子就被關禁閉,直至老死,而飲酒要有節制的規條,更成為所有精靈不敢輕犯的大事。這樁已經太久太久的古老往事,本來與我沒有關係,無奈精靈在這件事情後,有了一個傳統。
  精靈王子並不是在自己家裡暍醉,而是在一間叫做「檀島」的酒吧狂飲而醉,後來他被制服囚禁,為了要讓所有精靈記得這教訓,監禁地點就是由那所酒吧改建而成的監獄。
  從此以後,精靈們再也不在領地內開設公開飲酒的店舖,酒吧這個名詞,在精靈語中的等義詞就是監獄。如果我事先了解這個傳說,很多事情就可以預先應變,不過雖然遲了一點,但昨晚從冷翎蘭口中得知真相,也讓我此刻得以鎮定平靜,面不改色地站在這所大監獄的門前。
  華爾森林內規模最大的第一號監獄,等待酒吧(監獄)!不單單隻是規模最大,歷史也最為悠久,位於千萬噸岩盤的掩蔽下,使用時間已將近千年,光是站在那兩扇大鐵門口,就能感受到門後的幽幽怨氣,像這種纍積近千年血怨的不祥所在,都需要以特殊的咒術封鎖、消弭怨氣,否則隨時都有可能產生問題,因此大鐵門上密密麻麻的咒文,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監牢裡頭有各種犯人,白拉登要我把信帶來這裡,交給一個名叫銀芽的女士,那應該是裡頭的某個女犯人,詳細身份搞不清楚,信裡寫什麽也不知道,我曾偷看過,是白紙一張,或許要碰到目標人物才會浮現內容。
  雷曼要我帶信給這裡的負責人,換句話說,就是監獄的典獄長,那封信我同樣也偷看了,還是白紙一張,如果說這些大人物不是忽然流行起寄白紙信,那麽就同樣是魔法信箋,衹有目標人物能閱讀到內容。
  「我記得……國王陛下昨天好像說過,讓我到這間酒吧來是既定行程,當我把王宮內的工作告一段落後,就會安排我來這裡修養身心……幹咧,這該不會是過河拆橋吧?」「哈~哈哈,老弟,不要多想,國王陛下對你絕對沒有惡意,他是打算對所有國民一視同仁,你在宮內傳授房中術完畢後,也委託你到此地,傳授此地國民房中術密技,絕對不是要把你關在這裡,對你搞報復還是什麽東西的……你就算不相信陛下,也該相信老哥哥我啊!」站在大監獄的門口,我並不是自己孤身一人,除了冷翎蘭這個可靠的保鏢外,還有一個大祭司柏南克。
  這個渾帳色老頭,只顧著性交與吃飯,甚至還把性交當成吃飯,昨天我們來到華爾森林以後,他就消失不見,連在王宮中的那場國宴都沒出席,聽說是跑回自己的神殿住所,好好去慰勞、照顧那些一段時間未見的美人了,如果不是因為搞得太過激烈,弄到精涸腰痛,跑來找我拿強精藥,恐怕這兩天都找不到他。
  前來等待大監獄的風險甚高,有冷翎蘭這個保鏢相伴,也未必就罩得住,多拖一個柏南克前往當墊背,可以減少風險,我看雷曼雖然行事狂妄,但對於柏南克多少還有點顧忌,便不管柏南克的反對,硬把他拖著來此。
  「祭司老哥,我當然是相信你的,不過既然衹是要我到這邊來傳授房中術,作學術交流,那你陪我一起進去,應該不會有問題吧?」「這……這個……我堂堂大祭司,怎麽扦隨便進到監獄裡頭去?傳出去不好聽,這……不太妥當吧。」「你一天到晚在國民面前群交、打野炮,從沒顧忌過名聲不好聽,現在進個監獄都推三阻四,這個理由實在太爛,我信不過耶,怎麽辦?」「呃,你既然不信,那老哥哥我當然也衹有陪你走一趟了,不過要是碰到什麽危險,你不能怪我先跑喔。」看大祭司說得慌亂,我故意抬高聲音,「哦,怎麽我到裡頭會有危險嗎?」被我這麽一說,大祭司發現自己失言,連忙道:「沒有,當然不會有危險,我隨口說說而已。」要是我真相信這種隨口說說,十有九成沒法活著出來,現在也不用拆穿,我冷笑著跟在大祭司的背後,與冷翎蘭一同進入這座監獄。
  在人類世界,太監獄從來就不是個安全的地方,即使到了精靈這邊,監獄也不會突然變成兒童樂園,我們走在大祭司的身後,只覺得一陣陣陰風吹面而來,奇特的森寒冷氣,讓人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人類蓋監獄,大概都是通風不良的磚房,精靈這邊似乎因為偏好自然,什麽見不得人的建築物都是地下洞窟,兩者之間的共通點,就是潮濕陰冷,光線昏暗,走在狹窄的獄中道路上,隱隱約約,除了風聲之外,似乎聽見無數的哭號聲,那可能是囚犯被拷打或病痛的呻吟,也可能是已死怨魂的詛咒。
  穿著黑色囚衣的獄卒在前引路,我不曉得他們能否聽見,陰風中低訴的怨毒耳語?那些來自岩壁縫隙,怨魂們千百年纍積下來的絕命呼喊、痛嚎,證明了這個地方過去所發生的事。
  我望向身邊的冷翎蘭,發現她目光直視前方,耳朵注意著週遭動向,整個人就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雌豹,看似不經意的每個小動作,都蘊含著隨時可爆發的猛烈勁道,處於最佳狀態。
  (唔,她沒被這邊的氣氛影響,這種小場面果然唬不住她,戰場裡頭刀光劍影過來的,不可能被這種小事給嚇倒,唔,可以信賴她的。
  我知道冷翎蘭見慣腥風血雨,不會把這種場面當回事,而我自己同樣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這裡說穿了不過就是一個監獄,難道比得過巴格達事件的天塌地裂?若說會被這嚇倒,那連我自己也覺得可笑。
  但……很奇怪的,我確實開始有一種緊張的感覺,雖然難以解釋,但這種心跳得越來越快,全身逐漸緊繃,心頭也益發不安的滋味,確實是緊張,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恐懼。
  (奇怪,我在怕什麽東西?這不是什麽好預感啊。
  心裡這麽想著,我們三人在獄卒的帶領下,見到了典獄長。我不曉得雷曼有沒有和典獄長說好什麽,但堂堂一族大祭司親臨,典獄長吃驚不小,慌忙出迎,大步地跑過來見禮,擺出的態度之恭敬,連柏南克都忍不住對我小聲說話。
  「嘿,兄弟,有什麽事情都不用怕了,看這情況,老哥哥還是很罩得住的,不用怕別人把咱們給黑了,老實告訴你,以前女人不夠,又不好公然去泡妞的時候,哥哥我還會偷偷來監獄裡搞女人,後來典獄長換了現在這個,大家不熟,就不好搞這勾當,但看他畢恭畢敬的,說不定今後可以……」「行了,別說啦,要搞什麽晚點再來講吧。」我沒讓大祭司再說下去,打量兩眼這個典獄長,只見他身材高大魁梧,是個精靈中很少見的肌肉男,手腳上長著粗碩的黑毛,雖是精靈,看來倒有些像黑猩猩,一派凶相,在這裡當典獄長不算委屈了。

  「唔,差點忘了問,黛媚絲過來一趟,偷香竊玉是肯定沒得手,但有沒有留下點什麽好處給我們?」「有,雖然晚了些,不過她解了我們一個困惑,讓你還來得及做點準備。」冷翎蘭道:「酒吧什麽的,果然有問題,我問了黛媚絲,她說整個華爾森林就衹有一間酒吧,而精靈們所謂的酒吧,其實就是……」冷翎蘭的話,讓我心頭一震,尤其是聽完了她所揭示的答案,更令我暗自大罵,如今百分百可以肯定,當初我問大祭司關於等待酒吧的情況,大祭司一問三不知的窘樣,絕對是裝傻,事實真相既是如此,難怪他不肯坦白說出。
  「等待酒吧如果是那樣的地方,雷曼要你送信給那邊的管理人,事情就絕不單純。」冷翎蘭憂形於色,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要是有個什麽事,也好有照應。」前程凶險,我也不敢逞無畏的英雄氣概,說什麽不要人陪,是好漢就單獨去闖,當下衹有點頭稱謝。
  「謝謝了,但你身體的狀況怎麽樣?傷勢都痊癒了嗎?」一被問到身體狀況,冷翎蘭的表情立變,把話題一轉,道:「琳賽剛剛有人找,和人出去了,我想應該不至於出什麽事,就沒有攔。」琳賽在華爾森林無親無故,會和什麽人約出去,我大概也猜得出來,相形之下,我比較在意冷翎蘭現在的態度。
  沒有再說什麽,我忽然發現窗外的天色一下子亮起來,不知不覺,這一夜竟已快要過去,天已拂曉,而我要面對的考驗也將來臨了。
  驀地,我心頭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好像有什麽大事即將到來,卻又不是眼前的這件危機,我想了一想,隨即恍然。
  「我記得……東海反抗軍邀請大地上正道各勢力,共同對黑龍會餘孽發動攻擊,好像就是這,兩天了吧?」  「是沒錯……」
  冷翎蘭想了想,搖頭道:「我不記得確切日期,但應該就是這兩天沒錯,慈航靜殿那邊也大力配合,似乎還派出了不少高手支援,不過這幾天我們與外界失去聯絡,最新的動向如何就不知道了。怎麽了,你很關心這件事嗎?」很難解釋是為什麽。但這一刻,我突然強烈地思念起某人。雖然,大家此刻的關係已是決裂,再難像從前一樣,可是聽到她要面臨重大戰役,可能還是人生中的重要關頭,還是會為她感到幾分擔憂。
  「沒事的,李元帥乃是當世英豪,麾下兵強馬壯,又有重量級的神秘兵器輔助,而黑龍會的重要人物已喪,除下的僅是一些跳粱小丑,成不了氣候,我認為你大可不用如此擔心。」冷翎蘭看穿了我的心思,被她這樣一說,我也覺得這份擔憂實屬多餘,眼見出發的時刻將到,冷翎蘭開口告辭,留給我一點休息的時間。
  「……我能不能問一問,當初在伊斯塔,李元帥和你那麽……要好,為什麽最後你們會分道揚鑣,鬧成現在這樣?」「如果回答得出來,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了,有時候我也常常在想這個問題,總覺得自己好像知道答案,但真要說又講不出來……很可笑吧?」冷翎蘭聽我這麽說,也沒再多說什麽,淡淡說了一聲「保重」後便告辭離去,我獨自坐在房裡,思潮如湧,想著想著,心竟然痛了起來。
  不是開玩笑的,這個是那種心情不好的心痛,是真的胸口劇烈疼痛,我知道這定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想要出聲呼救,伹口中衹能發出「荷荷」呼喘,竟是沒法出聲求援。
  這陣胸痛來得突然,但痛楚卻很熟悉,自從被那具魔法機偶給誤射中後,胸口就一直隱隱作痛,現在痛楚的感覺如舊,就是被千百倍放大,一下子發作起來,痛得額頭見汗,眼前一片漆黑。
  (他媽的,鬼婆這個庸醫,還說什麽沒事,擺明就有天大的事……胸痛得不合常理,照跡象來看,如果不是什麽暗傷爆發,就是猛毒發作,以我現在的情況來看,搞不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了。
  也不曉得痛了多久,突然一下子我覺得痛楚減輕,睜開眼來,卻看到自己胸口綻放著一縷五色彩光,逐漸凝結成形。
  剎那間我明白了一切,這肯定是一種特殊魔法,是有人想要告訴我什麽,或是把什麽東西轉交給我,那具魔法機偶也不是誤射,甚至就連刺殺大祭司的行動都可能衹是掩飾,實際意義就是為了把這個傳遞給我。
  那麽……會是什麽人要傳這東西給我呢?
  當彩光凝結成紙片似的東西,我不再多想,一下子將紙片打開,閱讀裡面的內容。
  第七章 初入大獄 拖泥帶水
  酒,在大地上各種族都有不同的起源神話,根據我以前聽過的傳說,好像是某個精靈誤打誤撞釀出了酒,給家人一起分享,全家喝得大醉,驚訝於這種液體的效用,最後在一族長老的裁示下,決定謹慎使用這項發明,從此小心地飲酒。
  這是很鳥的故事,不過我在人類世界也聽過類似的東西,大體上都是順道藉此誇耀族中領袖的智慧與聖明,讓族人小心謹慎地使用有害之物,其實這些說了半天都是屁話,菸也好,酒也罷,真要是那麽有害,那就禁絕不用啊,用得著這麽流傳下來,禍延子孫嗎?什麽長老、領導那麽英明,說到最後,他自己還不是照樣喝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種不乾脆的態度,所以酒在精靈的神話中,另外留了一個不乾淨的尾巴。
  故老傳聞,某個精靈王子天資聰穎,文武雙全,本來是精靈一族當時倍受期待的英明繼承者,但偏偏有一個缺點,就是愛喝酒,甚至到了嗜酒如命的地步。
  某一天,這位精靈王子飲酒過多,狂性大發,居然衝入王宮大鬧,不但一舉轟殺他的國王老爸,還把幾個與他有或沒有血緣關係的嬪妃活活奸死,鬧出了大大禍事。
  大錯鑄成,精靈王子醒來之後,看到一地的艷屍,還有他老爸的碎屍,精神上大受打擊,如果他因此愧疚自盡,那倒還好一點,可是他大受打擊之下,居然陷入半瘋癲狀況,衝出來見人就殺,把幾名他的兄弟姐妹全給幹掉。
  從這實力來推測,精靈王子應該算是那個時代最強者級數的高手,但依我看來,他更是打醉拳的絕代能手,越是在神智不清的狀況下,越是力量激增,結果造成了精靈國度的大慘劇,死了過於名精銳好手,這纔將王子制服,關押囚禁起來。
  自從這件慘案之後,王子就被關禁閉,直至老死,而飲酒要有節制的規條,更成為所有精靈不敢輕犯的大事。這樁已經太久太久的古老往事,本來與我沒有關係,無奈精靈在這件事情後,有了一個傳統。
  精靈王子並不是在自己家裡暍醉,而是在一間叫做「檀島」的酒吧狂飲而醉,後來他被制服囚禁,為了要讓所有精靈記得這教訓,監禁地點就是由那所酒吧改建而成的監獄。
  從此以後,精靈們再也不在領地內開設公開飲酒的店舖,酒吧這個名詞,在精靈語中的等義詞就是監獄。如果我事先了解這個傳說,很多事情就可以預先應變,不過雖然遲了一點,但昨晚從冷翎蘭口中得知真相,也讓我此刻得以鎮定平靜,面不改色地站在這所大監獄的門前。
  華爾森林內規模最大的第一號監獄,等待酒吧(監獄)!不單單隻是規模最大,歷史也最為悠久,位於千萬噸岩盤的掩蔽下,使用時間已將近千年,光是站在那兩扇大鐵門口,就能感受到門後的幽幽怨氣,像這種纍積近千年血怨的不祥所在,都需要以特殊的咒術封鎖、消弭怨氣,否則隨時都有可能產生問題,因此大鐵門上密密麻麻的咒文,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監牢裡頭有各種犯人,白拉登要我把信帶來這裡,交給一個名叫銀芽的女士,那應該是裡頭的某個女犯人,詳細身份搞不清楚,信裡寫什麽也不知道,我曾偷看過,是白紙一張,或許要碰到目標人物才會浮現內容。
  雷曼要我帶信給這裡的負責人,換句話說,就是監獄的典獄長,那封信我同樣也偷看了,還是白紙一張,如果說這些大人物不是忽然流行起寄白紙信,那麽就同樣是魔法信箋,衹有目標人物能閱讀到內容。
  「我記得……國王陛下昨天好像說過,讓我到這間酒吧來是既定行程,當我把王宮內的工作告一段落後,就會安排我來這裡修養身心……幹咧,這該不會是過河拆橋吧?」「哈~哈哈,老弟,不要多想,國王陛下對你絕對沒有惡意,他是打算對所有國民一視同仁,你在宮內傳授房中術完畢後,也委託你到此地,傳授此地國民房中術密技,絕對不是要把你關在這裡,對你搞報復還是什麽東西的……你就算不相信陛下,也該相信老哥哥我啊!」站在大監獄的門口,我並不是自己孤身一人,除了冷翎蘭這個可靠的保鏢外,還有一個大祭司柏南克。
  這個渾帳色老頭,只顧著性交與吃飯,甚至還把性交當成吃飯,昨天我們來到華爾森林以後,他就消失不見,連在王宮中的那場國宴都沒出席,聽說是跑回自己的神殿住所,好好去慰勞、照顧那些一段時間未見的美人了,如果不是因為搞得太過激烈,弄到精涸腰痛,跑來找我拿強精藥,恐怕這兩天都找不到他。
  前來等待大監獄的風險甚高,有冷翎蘭這個保鏢相伴,也未必就罩得住,多拖一個柏南克前往當墊背,可以減少風險,我看雷曼雖然行事狂妄,但對於柏南克多少還有點顧忌,便不管柏南克的反對,硬把他拖著來此。
  「祭司老哥,我當然是相信你的,不過既然衹是要我到這邊來傳授房中術,作學術交流,那你陪我一起進去,應該不會有問題吧?」「這……這個……我堂堂大祭司,怎麽扦隨便進到監獄裡頭去?傳出去不好聽,這……不太妥當吧。」「你一天到晚在國民面前群交、打野炮,從沒顧忌過名聲不好聽,現在進個監獄都推三阻四,這個理由實在太爛,我信不過耶,怎麽辦?」「呃,你既然不信,那老哥哥我當然也衹有陪你走一趟了,不過要是碰到什麽危險,你不能怪我先跑喔。」看大祭司說得慌亂,我故意抬高聲音,「哦,怎麽我到裡頭會有危險嗎?」被我這麽一說,大祭司發現自己失言,連忙道:「沒有,當然不會有危險,我隨口說說而已。」要是我真相信這種隨口說說,十有九成沒法活著出來,現在也不用拆穿,我冷笑著跟在大祭司的背後,與冷翎蘭一同進入這座監獄。
  在人類世界,太監獄從來就不是個安全的地方,即使到了精靈這邊,監獄也不會突然變成兒童樂園,我們走在大祭司的身後,只覺得一陣陣陰風吹面而來,奇特的森寒冷氣,讓人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人類蓋監獄,大概都是通風不良的磚房,精靈這邊似乎因為偏好自然,什麽見不得人的建築物都是地下洞窟,兩者之間的共通點,就是潮濕陰冷,光線昏暗,走在狹窄的獄中道路上,隱隱約約,除了風聲之外,似乎聽見無數的哭號聲,那可能是囚犯被拷打或病痛的呻吟,也可能是已死怨魂的詛咒。
  穿著黑色囚衣的獄卒在前引路,我不曉得他們能否聽見,陰風中低訴的怨毒耳語?那些來自岩壁縫隙,怨魂們千百年纍積下來的絕命呼喊、痛嚎,證明了這個地方過去所發生的事。
  我望向身邊的冷翎蘭,發現她目光直視前方,耳朵注意著週遭動向,整個人就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雌豹,看似不經意的每個小動作,都蘊含著隨時可爆發的猛烈勁道,處於最佳狀態。
  (唔,她沒被這邊的氣氛影響,這種小場面果然唬不住她,戰場裡頭刀光劍影過來的,不可能被這種小事給嚇倒,唔,可以信賴她的。
  我知道冷翎蘭見慣腥風血雨,不會把這種場面當回事,而我自己同樣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這裡說穿了不過就是一個監獄,難道比得過巴格達事件的天塌地裂?若說會被這嚇倒,那連我自己也覺得可笑。
  但……很奇怪的,我確實開始有一種緊張的感覺,雖然難以解釋,但這種心跳得越來越快,全身逐漸緊繃,心頭也益發不安的滋味,確實是緊張,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恐懼。

  (奇怪,我在怕什麽東西?這不是什麽好預感啊。
  心裡這麽想著,我們三人在獄卒的帶領下,見到了典獄長。我不曉得雷曼有沒有和典獄長說好什麽,但堂堂一族大祭司親臨,典獄長吃驚不小,慌忙出迎,大步地跑過來見禮,擺出的態度之恭敬,連柏南克都忍不住對我小聲說話。
  「嘿,兄弟,有什麽事情都不用怕了,看這情況,老哥哥還是很罩得住的,不用怕別人把咱們給黑了,老實告訴你,以前女人不夠,又不好公然去泡妞的時候,哥哥我還會偷偷來監獄裡搞女人,後來典獄長換了現在這個,大家不熟,就不好搞這勾當,但看他畢恭畢敬的,說不定今後可以……」「行了,別說啦,要搞什麽晚點再來講吧。」我沒讓大祭司再說下去,打量兩眼這個典獄長,只見他身材高大魁梧,是個精靈中很少見的肌肉男,手腳上長著粗碩的黑毛,雖是精靈,看來倒有些像黑猩猩,一派凶相,在這裡當典獄長不算委屈了。
  把雷曼委託給我的書信,交給了典獄長,這名大漢看了之後,臉色忽變,大概是看到了什麽很震驚的東西,假如衹有這樣,那倒也還好,最糟糕的是……典獄長之後望向我的眼神,居然充滿了敬佩,像是看到什麽不世出的英雄好漢。
  這種眼神看得人心驚肉跳,根據過往經驗,被人用這種眼神看,後頭從來沒有什麽好事,這是我痛苦的經驗談,過去會用這種眼神看我的,就衹有阿雪一個,每次被她這樣看過以後,就有天大的麻煩事會掉下來。
  「好啊,法雷爾將軍,您真是舉世無雙的大英雄,像您這樣的勇者,我很多年都沒有看過了。」「千萬不要這麽誇我,我這個人會得意忘形的,而且,誇歸誇,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下,王子殿下的信裡寫了什麽?」「殿下信裡說,要將我國的重寶托付於您,您真是了不起,據我所知,已許久未曾有人夠資格來繼承這件神器了。」  重寶?神器?
  聽起來好像是有什麽寶貝要贈送給我,身為一個優秀的追跡者,聽到有什麽珍貴的法寶可拿,當然是很興奮,但我深信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不信雷曼會好心送我東西,這種事怎麽聽都閃著危險信號。
  衹是,沒等我開口詢問,那個一臉興奮的典獄長就叱喝屬下讓路,領著我們出去,朝監獄的深處而行。
  若是照我的意思,信既然送到了,基本承諾已了,現在掉頭就走,這纔是上策,雖然外頭有不少人馬包圍,強行要走,勢必有一場衝突,但此刻我身邊既有人質,又有高手,要奮勇殺出去絕非虛言。
  最後影響決定的,是冷翎蘭的判斷,她認為「既來之,則安之」,看一看敵人有何企圖,也好不白走這一趟.(唉,傻妹妹,不是什麽東西都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第七級力量雖然厲害終究不是天下無敵,這種見坑就腦袋熱得往下跳的作法,早晚有一天會害到你啊……話雖如此,我終究沒有反對,理由很多,但在我跟著典獄長的步伐,越走越深之後,我想這個決定並沒有錯。
  像我們這種整天刀光來、劍影去的江湖人,對危險氣氛很敏感,當有危險逼近時,我們都會有點感應,這種第六感沒什麽了不起,算是生存下來的基本條件,所以剛進監獄時,雖然有這種感覺,我也沒有太過在意。
  然而,隨著越來越深入大監獄,那種危機警兆變成了另一種訊息,與我靈魂結合的婬神獸漸漸甦醒、騷動,告訴我在前頭有某樣危險的東西,而且此物還與婬術魔法有關。
  (奇怪,如果是在南蠻、東海或鳳凰島上,那也罷了,為什麽索藍西亞會有婬術魔法的相關物件?不過……原柬是為了這個,答案解開了啊!)我一直在納悶一個問題,那就是白拉登和雷曼為何要讓我送東西到這座監獄來?他們當然是有某種目的,但為何都找上我?有什麽理由非我不可呢?這件事我想過許多次,未得解答,如今看來……答案已經揭曉了,是因為我身為法米特的傳人,甚至應該是目前唯一的傳人,才被他們看上。
  在前頭等著我們的東西是什麽?這點我非常好奇,甚至說得上期待,目前為止婬術魔法的相關技術,我已掌握九成五,只欠暗黑召喚獸的修練秘密還一知半解,雖然我不認為那個秘密會藏在這裡,但……腦中婬神獸的鳴叫,已經到了讓人頭痛的程度,藏在監獄裡的那個東西肯定非同小可。
  典獄長帶我們所走的路,就是不斷地往下行,多數時候是階梯,我不曉得我們已經在地下多少層,但整個溫度已從原本的濕冷冰涼,開始變得濕熱難耐,大祭司似乎覺得情形不對,開始提議要我回頭。
  「回頭?那寶物怎麽辦?雷曼王子說有好東西要托付給我,如果我現在走掉,那不是拿不到了?」「呃……就算是神器,那也是兄弟你一個人獨吞,老哥哥我也沒份拿,好像不用陪你這麽一直走下去吧?說來也怪,我是索藍西亞人祭司耶,照理說國內有什麽神器異寶都要通報神殿的,怎麽我不知道這所監獄裡藏了東西?」「好問題,你與雷曼商量吧,問問他為何私藏了秘寶不告訴你。」我沒好氣地回答一句,大祭司聽到雷曼的名字,就收起了抱怨,這時典獄長停下腳步,目的地已到,前方只見兩扇極大的石門,因為太過厚實,後頭什麽聲音都傳不過來。
  站在石門之前,倒是沒有感覺到什麽妖邪之氣,不過這有可能是因為石門背後刻了太多也太高等級的咒文,特意營造出平凡的假象,因為當我凝視著石門,頭痛一下子加劇,婬神獸騷動得彷彿隨時會破腦而出,無形中已說明一切。
  「法雷爾將軍,請您進去取出神器吧。」「唔,恕我冒昧,我想請問一下,就是進去取山東西這麽簡單?不用接受點考驗什麽的?」「呵呵,您真是愛說笑……」本來在微笑的典獄長,表情瞬間嚴肅起來,猶如一塊冰冷的鐵板,「什麽神器繼承不需要通過考驗?這種問題不但侮辱了我國的智慧,也侮辱了你自己。」「是嗎?那就很抱歉了,我這個人還是比較喜歡不勞而獲的。」我淡淡說了一句,典獄長手一舉,我們後頭立刻出現持有強力魔法兵器的獄卒,武器也對準了我們後心。
  這種小陣仗是嚇不到人,我們早知有這批人跟在後頭,如果真要提防他們出手,根本不會讓他們拿出武器來,現在雖然讓他們擺出架式,但起碼也有十種以上的應變方法,瞬間把他們擺平,所以根本算不上威脅。
  只不過,眼前問題在於,這關……我要不要闖?該不該闖?
  側轉過頭,我看到冷翎蘭的眼睛,那是一雙躍躍欲試的眼神,答案似乎已經出來了。但是……就算決定要去闖關,好歹也該買個保險,起碼多帶點東西進去,提高生存機率,這也是不錯的……心念一動,我拔出袖中百鬼丸,轉身就把短劍抵在大祭司的脖子上。令人驚訝的是,短劍抵喉,大祭司竟然視若不見,一身是膽,還悄聲對我說,「兄弟,這下幹得漂亮,你是貴賓,我是大祭司,你拿我當人質要脅,一定能逼他們放人離開,快,表情再兇惡一點。」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我見多了,但白目到這種程度的極品,我真是衹能寫個服字,大祭司對我的義氣評價高得遠超事實,以為我衹是假裝要擄他為人質,這真讓我哭笑不得,幸好……或者該說不幸,典獄長的嚴肅表情不變,原本看到大祭司還甚為恭謹的他,現在居然不管大祭司的生死。
  「法雷爾將軍,事已至此,不管你擄了誰,這考驗你都是逃不過的。」「哦?哪怕是折損一個德高望重的大祭司,也在所不惜嗎?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你確定不再想想看?」「大祭司魔法通玄,是我國首席術者,有他同行,將軍你們通過考驗的機會將大得多。殿下信中有提,若大祭司隨行而來,就請大祭司進入石門護法,將軍你不用多慮了。」「是嗎?雷曼可真是想得周到,送我見閻王還帶個墊背的一起上路啊。」幾句交談一過,大祭司臉如土色,似乎是發現這一切不是開玩笑,手指著典獄長,正要發話,被我用力一勒,拖往開啟中的石門。
  「你就替我多謝王子殿下的好意,貴國的首席術者,我接收了,反正這關我確實也想闖闖,但我有個要求,請閣下務必替我完成,否則我先幹掉大祭司,再不顧一切殺出去,大家一拍兩散。」  「什麽要求?」
  「我要見你們監獄裡,有一位叫做銀芽的女士,請幫我找到她,我通過考驗後就會來找人。」  「好,我答應了。」
  典獄長斬釘載鐵地答應,看那架勢,倒還是個言出如山的守信人,我笑了笑,無視柏南克的連聲哀嚎,拖著他一起進入石門。
  兩扇厚重的石門在我們身後關上,我們眼前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    ※    ※進入石門之後,沒必要再拿劍抵著別人喉嚨,我放開了大祭司。老人家畢竟見多識廣,也沒有發脾氣,衹是單純感嘆色字頭上一把刀,想不到來討壯陽藥居然討出這等禍事。
  「哈哈,不錯的經驗談,那你以後是不是要戒色?或者從此不再吃壯陽藥了?」「什麽話,該吃的東西怎能因噎廢食?我衹是想以後應該一次拿多一點,這樣就不需要常常來拿了。」「……你屌,大家這次若是活著出去,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或許是被我這個鼓勵給打動,大祭司抖擻精神,手一揚,放出了幾道照明光焰,在空中閃動,照亮前路。
  我道:「運氣不錯,沒有一進來馬上碰到機關或怪獸。」冷翎蘭道:「早晚的事,如果沒有機關或怪獸,這裡也就不算考驗了。」在追跡者的世界,這是很基本的道理,但我有點好奇,向來只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的冷翎蘭,有多少闖迷宮、破機關的經驗?聽說在慈航靜殿的地下,為了訓練門徒,也蓋了幾座大型迷宮法陣,冷翎蘭要是有過類似經驗,此行便大大有利於我們。
  柏南克所放出的四道光焰,照耀我們前後左右,以他的魔力,這些照明光焰的有效範圍應該很廣,但此刻光焰卻顯得黯淡,照不到太遠的地方,最多隻能看見週遭半尺,這種不尋常的現象,代表我們所在的這個空間確實受到某種力量影響。
  我們走在黑暗空間裡,沒有人敢輕忽大意,大祭司更是精神緊繃,步步為營,說來也好笑,這老鬼是索藍西亞首席術者,如果不是因為好色貪婬、怠忽職守,他應該是我們之中的最強者,更該清楚這處空間的試煉到底是什麽,不至於讓大家一無所知,心裡七上八下。
  話雖如此,我也不敢對這老鬼太輕忽大意,別的不講。光是看他那日被刺殺時顯露的手段,就曉得他縱然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虧損了修為,爛船仍是有三斤釘,萬一現在的表現是故意扮豬吃老虎,那我們就要倒帽了。
  人生……好像也就是這麽回事,走在茫茫未知的道路上,要防敵人、防四週環境,也要提防那些所謂的「同伴」,如果想要退出不玩,唯一的方法就是自殺了斷。
  想著這些沒意義的東西,我留意到冷翎蘭,她全神貫注的警戒姿態,是一種兼具力與美的英姿,看上去實在很動人,但我同時也察覺到,冷翎蘭在走路的時候,手有意無意地按在小腹上,妤像有什麽不妥。
  (要命!不會在這種時候舊傷復發吧,要是忽然重傷倒下,別說第七級力量,就算第九級力量也衹是屁了。
  發現冷翎蘭的不對勁,我心中狂叫不好,正要過去問問,耳邊卻忽然傳來一聲嚎叫。
  叫的人是大祭司,由於他就站在我身旁,這一下叫的聲音著實不小,震耳生疼,伹除了音量驚人,這聲嚷叫中竟是充滿驚惶、恐怖,好像看到了什麽非常可怕的東西。
  我緊張地望向四週,並沒有看到什麽,再回看身旁的柏南克,只見這老鬼雙眼圓瞪,瞳中滿是血絲,嘴巴大張,整個人不停地發抖,姑且不論他看到了什麽,光是看他這副模樣,就夠嚇人的了。
    「餵,祭司老兄,你……」
  我問了一句,但大祭司卻像沒聽到一樣,狂叫一聲,飛奔跑入前方的黑暗中,只聽見跑步聲迅速遠去,陣陣慘烈的嚎叫聲不住傳來,這位索藍西亞首席術者就消失在黑暗中,彷彿被黑色空間所吞噬。
  同伴離奇少了一個,我發現不妙,那個莫名其妙的試驗可能已經開始,連忙望向冷翎蘭,發現她的身影模糊黯淡,周圍的「黑暗」面積似乎瞬間變大,將光明吞食,令我們陷入不利的處境。

    「餵!二公主!」
  我叫了一聲,冷翎蘭應該聽得見,但卻沒有絲毫回應,我曉得她那邊定然出了不尋常的狀況,舉步往那邊跑去,卻突然聽見後頭有人叫喚。
    「師父!等一下。」
  聞聲剎那,週身劇震,我不能自制地回轉過頭,在前方的一片黑暗中,有一個雪白的身影在發光,盡管有些模糊,但卻是我這輩子部不會忘記的熟悉輪廓。
    「阿雪?」
  最本能也最直接的衝動,我大喜欲狂,朝著阿雪的方向快步跑去。奔跑的同時,我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被忘記了,但在心中狂喜之下,這些微不足道的感覺,根本引不起我的注意,我衹是全力跑著,想要早一秒到那個美麗的小狐女身邊,看清楚她的樣子。
  相較於我,對方的情緒似乎更為激昂,當我來到阿雪身前,她主動將我用力一抱,騰空抱了起來,那種快要將人攔腰勒斷的超級怪力,還有緊緊壓在我身上的無雙巨乳,都是記憶中再明確不過的身份驗證。
  尤其是……狐尾、狐耳,還有手上與腿上的雪白狐毛,這些都清楚證明,眼前這個笑得有若陽光燦爛的美麗狐女,就是阿雪。
  我滿心歡喜,不顧腰間被緊勒住的痛楚,衹是很單純地回擁阿雪,把她用力抱住,一時間,嗅著她身上甜美的乳香,摟抱著她溫暖的肉體,雙眼所見衹是笑靨如花,我心中喜樂,把什麽煩擾憂愁都給忘記,這一瞬間真像是永恆……
  第八章 冷血波士 惡性裁員
  自從伊斯塔巴格達一戰過後,我身邊的事情是一件接著一件來,根本沒有半件好事,繁重的壓力令我戰戰兢兢,小心應對,整顆心沒有半刻能放下,長時間下來纍積的疲憊感,壓得我幾乎要崩潰了。
  如果不是碰到阿雪,我自己也不知道壓力有這麽大,在抱著阿雪的這一刻,我滿心喜悅,好像整個人掉入一團蜜糖,不知已有多久未曾如此輕鬆過。
  很自然的反應,我朝著阿雪丰潤的紅唇吻去,手也按向她的胸口。阿雪很溫順地配合,當我吻上那兩辦嬌艷欲滴的紅唇時,右手也抓捧住那一團雪白肥碩的肉球。
  H罩杯的豪碩乳球,想要一手掌握是絕對不可能的,我五指盡力伸張,也衹能半捧著抓攫,無法真正把奶子抓牢在掌心。然而,五指稍微施力,白嫩而柔軟的乳球,像是一塊軟呼呼的布丁,隨著我的抓攫變化出各種形狀,耳裡更聽見美人的不住矯呼,感覺真像是上了天堂。
  那並不是單純的肉體喜悅,很大一份來自於心靈上的滿足。平時不管怎麽樣,哪怕人近在咫尺,就在隨手可觸及的身邊,都會感覺很不真實,彷彿這個女人隨時都會消失,唯有在抓著她這雙雪乳,看見她微微皺眉的痛楚表情,聽著她疼痛裡帶著喜悅的嬌呼,我纔能真實感覺到她在我身邊。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與感覺,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
  不過,比起思索這些人生問題,這一刻的實際感受無疑是更為直接,我與阿雪的吻被中斷,這並不是我的意願,而是阿雪的動作,她突然伸手摸向我的胯間,然後與我分開,蹲了下去,還順勢把我的長褲給拉下。
  少了褲子的遮掩,會露出來的東西當然就跑了山來,我一下子有點意會不過來,還想把褲子再拉起來穿好,但這動作卻被阿雪阻止。
  「師父不是說,徒弟見到師父,都要舔師父的雞巴或腳趾來行禮嗎?」「呃,我是這麽說過沒錯,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而且我說過是在沒別人的時候才這麽做吧?」「是啊,不過……這裡是沒有別人啊。」阿雪很無辜地說著,我茫然望向四週,發覺四面八方盡是黑暗,什麽人也沒有,什麽東西也不存在,就衹有我們一男一女,孤零零地存在於這黑暗世界。
  「你說得沒錯,這裡是沒有別人。」這麽說話的同時,我再一次感受到那種強烈的違和感,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又被拋諸腦後了。
  阿雪蹲跪在地上,用陶醉眼神看著我的肉莖,纖細的玉手伸到我胯下,輕輕撫摸著勃起的肉莖,五指箍著肉莖套個不停。
  我感覺到包皮被她捋上捋下,磨擦得肉菇爽到快上天堂,肉莖越勃越硬,堅實得像條鐵棍,肉菇又漲又圓,像個紫紅色的小球。
  居高臨下,那一雙圓滾滾的雪白肉球,看得分外清楚,只見兩團雪肉互相推擠,幻化出動人的波光,特別是那種雪一般嫩的白皙細緻,讓人份外想要去蹂躪、玷污這對奶瓜。
  阿雪察覺到了我的視線,粉臉通紅,眼光迷離,抬起頭,嫵媚地看著我,輕聲說話。
  「如果是師父的話……可以唷!」嬌嫩嫩的聲音,含羞帶怯的語調,說出了超經典的名句,比什麽烈性春藥都更挑逗人心,我激動起來,本來想立刻就把人推倒,但阿雪卻搶先一步低下頭,輕輕用雙唇含住肉莖,伸出舌頭慢慢地刮著馬眼,立刻一陣快感湧上來,我渾身無力,覺得肉莖包在一個溫暖、濕熱的地方,漲得更大、更粗了。
  阿雪用她那性感的小嘴套弄起來,每一次都是那麽地用力,那麽地深入,熟練的口技正是我過往嚴苛訓練之成績,我又是舒爽,又是得意,甚至忍不住悶哼起來。
  我的呻吟刺激著阿雪,她套弄得更加起勁,甚至讓肉莖一次次地深入到她喉嚨裡。阿雪一雙嫩手興奮得抱住我的腰部到處亂摸,最後乾脆緊緊摟住我的雙胯,使勁往她臉部推著,鼻腔中發出陣陣令我魂蕩的呻吟。
  「……嗯……嗯……嗯……」暢美的快感中,我確實是無比舒爽,把什麽別的事情都給忘記了,但就在即將要到達高潮的那一刻,我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形若炸雷,好大的一聲,將我震得一呆。
  怪異的是,轟然之聲並非就此一響,而是如同天崩地裂,霹靂大作,在我耳邊連響不絕,偏偏阿雪有若未聞,持續她的吹吮動作,雖然仍是性感火辣,但看起來整個感覺就是不對勁。
  雷聲炸響,但源頭似乎不是來自天上,而是發於我身上的某處。不久,我找到了雷聲的來處,那赫然是我手上的賢者手環,七大聖器之一的超級防禦器。
  為什麽神器會在這時候作響?是要提示我什麽危機嗎?我爽成這樣,會有什麽危機?
  幾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奇妙的事情發生了,本來一直清醒的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我的頭怎麽不痛了?
  自從進入這裡以來,婬神獸的蠢動,讓整個腦袋痛得像是要裂開,但見到阿雪的那一刻,喜樂之餘,什麽頭疼都煙消雲散。這種事……合情不合理,阿雪的微笑再怎麽激勵人心,也不可能安撫婬神獸的騷動,那麽……答案就很清楚了。
    精神攻擊!
  這場試驗的進行方式,赫然是以精神攻擊的方法來進行,不考驗肉體的堅強,直攻人心靈的破綻,實在是很厲害。我不是心靈修行方面的高手,但對於這一類的東西,我確實比一般人更有抵抗力,這並非是我天賦異稟,而是平常菲妮克絲那個女惡魔總愛玩這一套,每次都在幻境空間裡耍我,長期這麽玩下來,我對各種精神攻擊有了相當的抵抗力。
  當然,如果不是賢者手環示警,就算我再怎麽「訓練有素」也是無用,這個手環早不示警、晚不示警,平常我快被敵人開膛剖腹,它都沒有半點動靜,現在莫名其妙卻示起警來?假若這不是太過湊巧,那就是此地除了婬術魔法的秘密,更藏有創世聖器,兩件出自同源的聖器發生共鳴,才會有這種效果。
  無論如何,衹要能清醒過來,後頭的事情就很好辦,至少我是這麽想的。
  「師父,怎麽了嗎?你……你怎麽軟了?」阿雪凝視著我,表情一派純真,不解我為什麽沒了慾火,沒再享受她的侍奉,我也不多說,將阿雪扶了起來,輕輕道:「謝謝,你做得非常好,真的很好了……可是,我不能再待在這裡,還有太多事等我去做,真實的你還在外頭等我,我必須……」對幻影說這些東西,是浪費時間的屁話,但對我而言,這確是一種不可缺的儀式,哪怕衹是不存在的幻影,可能我這麽一離開,就從此再也見不到阿雪了,所以我很珍惜這一刻的時光。
  聽到我的話,阿雪驀地抬起頭,整個表情變得截然不同,我甚至不知道那算不算是表情,因為她眼中瞬間漆黑一片,無瞳無光,看起來完全不像是生物,倒似某種邪惡至極的靈體。
  接著,阿雪好像對我說了什麽,我不是記得很清楚,但肯定不是什麽好話與好事,因為我現在衹要稍稍一回想,胸口就痛得像是要裂開來,照這情形看,那應該是令我非常非常痛心的事……可以肯定的是,在阿雪抬起頭之後,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但到底是什麽我就不曉得了,因為在那之後的記憶全都變得模模糊糊,記不得半點清晰的事物。那個控制著這場試驗,發動精神攻擊的人或者物,實在是很厲害,居然在攻擊完畢,敵人嘗試要逃脫時,還能夠把攻擊的內容給刪除,讓人不復記憶,以後還有命來挑戰時,仍是只得再敗一次。
  (真他媽的,我這次栽得莫名其妙,亂七八糟過來,亂七八糟敗了與傷了,要是就這麽空手出去,雷曼肯定不會放過我……嘿,難怪他不敢自己來取物,精神攻擊不分高手與庸才,衹要心有可趁,就會被打倒,雷曼不是正常人,精神攻擊對他的威脅很大。
  我想著這些事,自己卻也很清楚,要不是賢者手環的示警,我就算沒在精神幻境中被幹掉,也會永困於其內,沒有甦醒的一天,下次再來挑戰,是否仍有如此好運,實在很難說,當然,現在的我也算不上好運就是了。
  「唔  我在什麽地方?」明顯的事實,我正躺在岩石地上,週身疼痛,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被人砸碎,又狠狠輾過幾遍,口鼻之間盡是溫熱、腥臭的氣味,也不曉得嘔了多少血,傷得不輕。
  拚命想要站起來,但一時之間卻又哪裡能夠?劇烈痛楚令四肢百骸都處於麻痹狀態,不管我怎樣想要動作,意志完全沒法傳達到身體。衹是遭受不完全的精神攻擊,就落到這種下場,不敢想像要是精神攻擊發揮到極致。會是什麽結果?
  另一方面,我會落到這種處境,那我的兩名同伴目前會是什麽狀況,也就不難想像了。

  大祭司照理說該有很深厚的心靈禪修,但看他像只野狗般嚎叫逃命的樣子,大概不用指望他什麽,話說回來,就算他安然無事,我也不覺得他會跑出來救我,沒落井下石就很有良心了;至於冷翎蘭,她的精神狀態不會比當初羽虹好到哪去,精神攻擊正是她的剋星,現在應該早就被放倒了吧?
  換句話說,現在想靠同伴是沒用的,衹能靠自己了。身體不聽使喚,站不起來,但我是不是有些什麽其他辦法可用呢?
  (不用想太多,先召喚只婬神獸來自保吧,省得一狗票傢伙在腦裡鬧來鬧去,沒半點實質幫助。
  我想要召喚地獄婬神,但咒文唱頌出來,竟是毫無反應,我訝異地發現目前的自己不能召喚地獄婬神,這處空間可能具有封鎖婬術魔法的功能,求生只得另尋他法。
  幸好,回復行動沒有花我太久的時間,約莫幾分鐘過後,我重新取回了身體的控制權,痛仍是痛,卻已不會痛得麻木,我強忍著站起來,想要先弄清楚自己所在的環境,開始做事。
  尋找同伴是首要任務,就算找不到大祭司,起碼也得先把冷翎蘭找出來,而這並不是一件太難的工作,我纔側耳傾聽幾秒,就聽見黑暗中的劇烈喘息、撞擊之聲,而且還是女子的聲音……我相信那定是冷翎蘭。
  循聲找去,我腦裡首先浮現的擔憂,倒不是冷翎蘭已經被幹掉,或者傷重程度,而是我現在所經歷的東西,只不過是另一場幻覺、另一波的精神攻擊,這種事絕非沒有可能,高等的幻覺陷阱本就是一波接著一波,我雖然覺得自己很清醒,但在幻覺的世界裡,「我覺得」三個字就是最要命的錯。
  是否幻覺,我判斷不出,衹有走一步算一步,但就算是幻境,我也不曉得突破幻境的條件是什麽,著實頭痛。
  黑暗中不辨距離,我大概往前走了百步,聽到前方的聲音越來越大,跟著被某個東西用力撞到,將我撞倒,一團混亂中,終於確認撞倒我的人是冷翎蘭。
  「餵,醒醒啊,是我啊!」我努力叫了兩聲,換來的是一腿掃來,踢在旁邊的石壁上,碎石四濺,證明冷翎蘭神智已失,完全聽不見我的聲音,我還要特別小心,否則隨時會給她失手幹掉,畢竟在這種狀況下,她全身力量不能自制,要是以第七級力量出擊,別說是近在咫尺,恐怕二十尺內都算她的氣勁波及範圍。
  在黑暗中待久了,我的視力漸漸能適應,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像,但要應付眼前亂局卻嫌不足,我想要弄點照明的裝備,先後從懷中取出火摺與魔法石,可是這兩種照明工具所放出的光,卻迅速被「黑暗」給壓迫、吞噬,在熄滅之後,就連工具本身都被損壞。
  「這麽厲害?難道……衹能用魔法來照明?」想起大祭司的作法,我很想依樣模仿,卻曉得自己沒有那種本事,哪怕是胡亂放個火球出來,都可能引起反效果。
  「對了,窮則變、變則通,婬術魔法也可以拿來當燈的。」之前召喚地獄婬神失敗,婬術魔法看似被徹底封鎖,但是當我運聚魔力,召喚較低等級的婬精靈,召喚卻得到了成功,幾十隻婬精靈在黑暗中憑空出現,點點紅色火芒照亮四週,讓我看清楚所在的環境。
  黑暗,看似無邊無際,除了腳下的石子地,還有前方的一堵石壁,我就看不見其他的實際景物,連我削剛是從哪個方向走來都看不出。
  冷翎蘭……這個平素威風凜凜的女戰神,這時英武盡失,躺倒在地上,兩眼翻白,身體激烈地抽搐著,面容扭曲,彷彿正陷入一場恐怖的惡夢,喉間荷荷出聲,不斷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聲。
  如果說這是惡夢臨身,那冷翎蘭的睡姿實在差勁,她手臂揮動,兩腿亂踢,力道奇大,所碰之處石塊進裂,連飛濺出的碎石都呼嘯飆出,普通人想要靠近,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我很想就這麽把人丟下不管,看看她稍後會否自行轉醒,無奈就是狠不下這個心,因為正常狀況下,陷入精神攻擊的人不可能自行甦醒,更何況我嗅到冷翎蘭身上的血腥氣味,她身上已然有傷,若情況再這麽惡化下去,送掉小命衹是早晚的事。
  「……連靠近都靠不過去……嘖,先要讓她不亂動,才有辦法幫到她,但怎麽讓她不亂動呢?」用手抓住或按住她,這種事情絕對沒有可能,冷翎蘭的手腳揮動,都已經催上了力量,我一旦靠近被扯入,立刻就會被拆骨粉身,更別說把她按住;用迷藥也不行,她本來就已經不省人事,我怎麽把一個已昏迷的女人再迷倒?
  左右思索,徬徨無計,最後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把女人抓住不動,這種事我做不來,那就找專家,現在這種地方雖然請不到人,卻還是有辦法召喚來的。
    「專業人士,靠你了。」
  我開始吟誦咒文,「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婬獸!」既然可以召喚出婬精靈,那也可以試試看召喚出婬獸,幸好運氣不壞,一舉成功,當三頭體型龐大,好像一座小肉山似的章魚形生物,揮動身上幾十條觸手,在黑暗中出現,我幾乎要歡呼起來。
    「衝鋒!給我搞定她!」
  婬獸的生物本能就是擄獲、姦淫雌性,從中獲取生命能量,即使沒有我下令,牠們也會自行尋找最靠近的雌性,進行侵犯,而在這個空間裡,冷翎蘭就是唯一的目標,三頭婬獸揮舞著觸手,爭先恐後地逼近冷翎蘭。
  單從戰力上說,這些婬獸沒有痛覺,又是單純的肉塊聚合體,受創了還有相當的速癒效能,身上幾十隻觸手同時揮動,猶如幾十樣兵器一起運用,非常難對付,可以匹敵一支小型軍隊,甚至堪稱是婬術魔法中最實用的召喚獸。然而,這次召喚的效果就不是那麽理想,因為對方的戰力遠遠超過一支小型軍隊。
  手上沒拿著霸海的冷翎蘭,戰力比平時減弱數分,這種無意識狀態也令她產生破綻,但若以為這樣就能把她輕易擒下,那就是大錯特錯。身為當今世上的一流武者,日積月纍的苦練,縱然是不具意識,身體也會本能地進行防禦,而且還是提運真氣的強悍防禦。
  「喝!」纏向冷擁蘭的觸手,還沒有碰到,便被她護身真氣所阻,即使真的纏上了冷翎蘭的身體,她發勁一拉,沛然大力如山洪暴發,竟然反過來把觸手拉斷,或是把婬獸的龐然巨軀給扯近,進入她的攻擊範圍,然後挨上碎體的一擊。
  婬獸挨上冷翎蘭一擊,就像是用大鐵鎚砸冰塊,碎肉四濺,受到創傷,但還不至於致命,不過隨著冷翎蘭運用的力量遞增,一拳帶著刀氣轟出,婬獸的身軀就抵擋不住,鋒銳刀氣不單是切裂軀體,更直接入體斷滅生機,哪怕婬獸的癒合速度再快,也是一刀斃命。
  最初召喚出來的三頭婬獸,支撐不了多久,就被冷翎蘭一一宰掉,這點尚在我預料之內,所以沒等婬獸被宰光,我就再次進行召喚,又召喚出四頭婬獸發動圍攻,觸手亂舞,前仆後繼,一定要把這女鬥士給擺平。
  召喚婬獸要耗損魔力與體力,換作是以前,這一招我肯定做不到,但隨著修為提陞,我連地獄婬神都可以複數使用,要反覆召喚出婬獸來自是不在話下,如今要放倒冷翎蘭,不能力敵、無法智取,就只好打團體戰,期望蟻多累死象,耗光冷翎蘭的體力,再來擒人了。
  (仔細想想,這種事情以前好像也有過,星玫那時候扮成男兒身,我和巴閉聯手把人搞定,當時也是召喚婬獸來耗她體力……這對姊妹的遭遇還真是差不多,連穿的衣服都同樣是車裝呢!這樣說來……好懷念那時的日子啊,明明才沒有幾年,怎麽恍如隔世了?
  戰鬥之中失神,實在是不可原諒的大錯誤,我一下分神,差點被冷翎蘭殺光婬獸,闖到我面前來,幸好用來照明的婬精靈自動護主,再加上超級不牢靠的賢者手環奏功,幫我擋了一記擊殺婬獸後透發過來的拳刀,這纔讓我爭取到時間,再次召喚出婬獸來擋災。
  「婬獸們,衝鋒!連這麽一個女人都搞不定,你們還算是堂堂的雄性生物嗎?給我衝鋒!」婬獸是否懂人言,我也不太敢肯定,但是當牠們一波一波衝上去,被冷翎蘭一一解決時,這些原本只懂得姦淫、綑縛的單純生物,終於學會了畏懼,不敢再衝得那麽快,甚至還有一頭婬獸,被召喚出來之後並不衝鋒,而是在我面前倉皇地擺動觸手,好像要說什麽。
  雖然荒唐,但從那頭婬獸的雙眼,我彷彿就能讀出牠要表達的訊息,與牠談話。
  『BOSS!敵人太強,弟兄們頂不住了,請你讓大家撤退吧!』真想不到,婬獸居然還會求饒想撤退,冷翎蘭對牠們造成的壓力實在太大,這點她應該非常自豪,但如果不在這裡把她打倒,她一條小命可能就要送掉,所以雖然我也覺得這些婬獸可憐,卻衹能命令牠們恃強硬攻。
  「不行!我也是花了精氣才召喚出你們的,你們說撤退就撤退,那我怎麽辦?不管多少犧牲,今天一定要把這個女人拿下,給我衝鋒!」這一瞬間,我又重拾過去在阿里布達當將軍,指揮手下士兵去死的感覺,雖然感覺很爽,但卻於事無補,冷翎蘭驍勇善戰,拳刀縱橫,當者披靡,婬獸群在她手上死傷慘重,尤其是當她把力量運到第六級,連環刀氣破空發出時,局面根本是一面倒,婬獸群衹有挨宰的份。
  我實在很想蹲在地上痛哭流涕,碰到這種婬獸殺手也不是我願意的,轉眼間已經二十幾頭婬獸壯烈犧牲,冷翎蘭那邊雖然氣喘吁吁,看來隨時會倒下的樣子,但攻守之間,仍是威力十足,說不定再撐上個把時辰都行,那時我反而要先倒下。
  無奈,局勢發展至此,已是騎虎難下,不把冷翎蘭擺平,我一切努力付諸東流,更沒可能獨自求生,所以唯一所能做的,就是不顧一切地加碼,賭上所有魔法力,來一次瘋狂大召喚。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婬獸!」破釜沉舟的意志,創造了奇蹟,盡管一瞬間氣空力盡,累到腿軟,但我居然一次召喚出二十幾頭婬獸,配合場上猶存的十四頭婬獸,總數逼近四十大關,真可以組成一隻婬獸部隊。
  很可惜,戰爭從來不是數量多就穩贏,這批婬獸在冷翎蘭瘋狂提陞的力量下,衹有被砍的份,千百觸手同時揮動,雖然又快又密集,卻快不過如雨刀氣,連冷翎蘭週身一尺都接近不了,就被削斷成碎塊,轉眼間,就又有五頭婬獸被幹掉,全都是刀氣破體,斷絕生機,硬生生把小山似的肉軀破斬成方塊細丁。
  在這種情形下,婬獸們再次來到我面前,試圖交涉,牠們狂舞著觸手,用焦急的眼神告訴我無力支撐之訊息。
  『BOSS!這次真的撐不住了,敵人實在太厲害了,我們死傷慘重,再這樣下去,會全軍覆沒的!』「不行,這次我下的是死命令,一定要擺平敵人。你們居然對一個女人認輸,這樣還有身為婬獸的自尊嗎?全都給我上!對付這種敗類,不用講究江湖規矩,什麽手段都可以,如果實在勝不過她,你們就全部都犧牲在這裡吧。」或許,婬獸真是一種講信用的召喚魔物,碰到這樣的死命令,人類士兵可能早已譁變,但婬獸們聽了我的命令,知道交涉無效後,居然不約而同地轉身,朝著目標前仆後繼地衝過去。
  『哇~~~BOSS你冷血的!』不是說笑,在牠們轉身衝鋒的那一瞬間,我確實看到,有幾頭婬獸的眼中灑出了淚水,要說這是「淚奔」,我想也不會太誇張,尤其是……我還捏了一下自己的臉來確認清醒。
  再強調一次,這不是說笑,盡管看起來很可笑,但此刻我確實是以嚴肅的心情,認真記住此時此地,有一群偉大的婬獸,豁出牠們的志氣與榮譽,為了冷血僱主的命令,不顧一切去犧牲的事實……碰上冷翎蘭這樣的強者,婬獸們沒什麽太有效的戰技,不過,越是這樣的單純生物,越是有著單純的攻擊手段,婬術魔法書中居然沒有記載,這些婬獸與史萊姆有著一個相同的天賦異能。
  自·曝!只聽見轟然一聲巨響,跟著一響又響,灼熱暴風飄向四面八方,更將我狂震了出去,重重墜地,不曉得又震斷幾根骨頭。
  僅存的三十幾頭婬獸,包圍住冷翎蘭,集體自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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