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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布達年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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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點真的是很奇怪,因為連我都是殺得快要氣喘倒斃,才好不容易突圍到這裡來,茅延安雖然跑得比我們早一些,但是照道理來說,他也應該陷身重圍,沒可能突破獸人們重重封鎖,脫離戰場的。
  茅延安一副不想說真話的表情,但是在我威逼利誘下,他還是把這秘密說了出來。
  「老實說,我武功不好,又不會魔法,這麼多年來之所以能夠履險如夷,就是靠這頂帽子。」
  茅延安從腰間皮囊中取出一頂帽子,質地古怪,竟然是以石頭打磨而成,但是又輕又軟,還可以摺疊,我這輩子都沒看過這樣的奇石。
  「這是我少年時在東海島國上,偶然獲得的異寶,叫做石頭帽。把這東西戴在頭上,雖然不能隱身,但是你周圍的人看到你,都會把你當成是同類,或者把你當成是一個不起眼的東西,對你視若無睹。我這麼多年穿梭在戰場和各種險地,靠的就是這頂石頭帽。」
      茅延安小聲地解釋。
  這石頭帽雖然妙用無窮,但在南蠻一帶卻是受到限制。那些獸人們的嗅覺極靈,縱然能迷惑他們的視覺,令他們把人當作是同類,但是近距離一聞,馬上就會出現破綻,所以他只好從獸人屍體上沾些鮮血,胡亂塗抹在身上,掩蔽氣味。
  「不過也不是每次都靈的,血幹了還得要重抹,有一次不小心抹到羽族妞兒的,結果一堆獸人追在我後頭跑,真是好險啊……」
  居然有這樣的逃命異寶,我聽了不禁兩眼放光。在這種生死關頭,要是我把這寶物奪為己用,那我豈不是……
  「等等,大叔,雖然我是第一次見到這東西,不過……為什麼我覺得石頭帽這名稱很耳熟呢?你得到這頂石頭帽的時候,旁邊還有什麼東西?」
  「哦,你這麼一問,我倒是想起來了。旁邊的東西還真是不少,不過除了這帽子,剩下的東西都壞光了,我想想……有幾根竹蜻蜓,有一張會變出美食的魔法桌巾,一扇打不開的破門板,還有一個不知道作什麼用,寫著電話亭三個字的破玻璃箱。」
  「這麼誇張?大叔,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好說,當初我剛剛發現這遺跡的時候,當地人都尊稱我為哆啦A夢。」
      「什麼意思?」
      「……小叮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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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延安是個識時務的人,就算有石頭帽這樣的寶物,他一個摔斷了左腿的人,也不可能跑出獸人包圍網,所以我們最後達成協議,由我助他逃離此地,事成之後,石頭帽就歸我有。
  「聽起來很順耳,不過有一個大破綻。」
  現在周圍沒有獸人,我找不到獸血來塗抹全身,要是給獸人一聞,發現我體味不對,拿這石頭帽又有什麼用了?
  「別人不行,你法雷爾大少爺是萬萬沒問題。」露出了奸詐的笑容,茅延安道:「你不是會用獸王拳嗎?那天我看你用過的,正宗的獸王拳,使用的時候不但肢體獸化,還會發出強烈的腥味。配合這頂石頭帽,剛好就可以騙過那些笨笨的獸人,不過,我很好奇,你的獸王拳到底是從哪學來的?我們一路同行,之前可沒看你用過啊。」
  再問下去就會被拆穿真相了,我支吾其詞,答應背著他跑。但盡管能瞞過獸人,要帶人逃出包圍網仍然相當困難。
  「不用完全跑出包圍網,衹要跑到北面山腳下的小溪畔就可以了,我在那邊的三棵柳樹旁,發現過一個秘密山洞,很隱密,外人找不到的,我們兩個在那裡躲一下,我有乾糧,衹要敵人包圍網鬆懈,就可以兩個人一起逃了。」
  「秘密山洞?你什麼時候發現的?這幾天你一直都和我們在一起啊?」
  「你以為史凱瓦歌樓城是第一次被人圍攻嗎?我走遍誘裡,什麼地方有可以藏身的秘密所在,我一清二楚,要不是因為這樣,我怎麼敢來?」
  「等等,大叔,如果照你的計劃,我把石頭帽戴在頭上,背著你逃跑,我是安全了,可是當獸人們看到你的時候,那我們該怎麼解釋?」
  「放心,我已經想好了妙計。」
  茅延安自信地拍拍胸口,跟著從腰間皮囊中取出一把匕首,正是我和阿雪初入羑裡,與他重逢時,他帶在身上的那柄伸縮匕首,衹要一碰尖端,匕首就會縮回去,內藏在手把裡的血包還會噴出血來,非常逼真。
  「這也是我行走江湖混飯吃的傢伙,除了拿來唬人,畫畫的時候還可以拿來當顏料,很酷吧?」
  「我服了你了,快點告訴我怎麼用吧。」
  「很簡單,要是我們跑路的時候遇到了獸人,別等他們靠近,你就把我放下來,用這匕首捅我,裝作是正在奮勇殺敵的樣子,他們要是問你需不需要幫忙,你就說,強者逆天,要人幫忙的是鼠輩,他們就不會過來了。」
  「拿匕首捅人,這和逆不逆天有什麼關係?」
  「你別管那麼多嘛,你現在身在羑裡,那些傢伙是獸人,你在意這些也沒用啊。」
  沒別的路好走,我衹有依計行事。
  茅延安的計策著實不錯,而這頂石頭帽看來也真的有效,我就用這個方法連闖數關,每次看到獸人的巡邏兵,我就把茅延安丟下來,從他腰間拿出那柄伸縮匕首,往他身上連刺十八刀,那些獸人看我這麼賣命,也非常尊重我的武格,不過來干涉。
  就這樣子連過了幾關,行至半途,我們又遇到了一隊獸人。這次發現得太晚,等到我們驚覺,對方已經來到極近的地方,我纔把茅延安丟下地,他們也看到我們,大呼大叫地跑過來。
      「匕首……匕首呢?」
  「你剛纔用完沒放回去嗎?壞了,不知道放在左邊還是右邊的皮囊?」
  忙中有錯,那柄匕首不知道給放到哪裡去了,茅延安緊急從左側皮囊找,但一時間卻沒能找到。我也急了起來,到他另一側的皮囊去找,拿到了匕首。
  「哈!你這個該死的人類!」
  依樣畫葫蘆,之前已經幹過幾次的事,這次當然順手。我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手中匕首朝茅延安身上亂捅亂刺,裡頭的假血胡噴亂噴,茅延安也裝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哎呀哎呀地哼哼亂叫。
  「喔!這位兄弟幹得好,要我們幫忙嗎?」
  「不必!英雄好漢,生死決鬥,要人幫忙的就是狗種。」
  「好!果然是真硬漢,兄弟你繼續,願強者之心與你同在。」
  那隊獸人一起向我比了個抱拳的手勢,掉頭離開,去尋找其它目標了,一面走還一面誇獎我,說這個兄弟多麼英雄了得,把那個人類像豬一樣屠宰,聽那個人類的慘叫,就知道下手一定非常毒辣。而我直到他們走遠,才敢停下動作,把茅延安扶起來。
  「大叔,你的演技真不是蓋的,這一次實在是裝得太像,叫得太淒厲了,那些獸人都被你唬走了。」
  茅延安沒有回應我的誇獎,衹是緊緊抓著我的衣襟,雙目像一對死魚眼般睜得老大,蒼白地死瞪著我,嘴角更是不住溢出血沫。
  「大叔,你在幹什麼?獸人走了,你不用繼續裝了啊……」
  我的話聲,在我看到茅延安手裡握著的另一柄匕首後停止。那柄匕首的樣子,赫然就是那柄伸縮匕首,那我手中現在握著的這一把……
  「大叔?你沒事吧?匕首是你的,辦法也是你想的,你不會這麼搞笑,就這麼翹掉了吧?」
  要沒有事是不可能的,剛纔那十幾記戳擊刀刀到肉,早就把他胸腹部位戳出了一堆窟窿,泊泊流出的大量鮮血就是證據。

  我拋開匕首,抓著茅延安衣襟,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該怎麼說。最後,是他在我肩頭無力地拍了拍,勉強睜開眼縫,幾不可聞地說道:「我……一生都在騙人……想不到……想不到卻騙死了自己……哈哈……哈哈哈……」
  笑聲嘎然而止,放在我肩頭的手掌亦無聲滑落。大叔就這樣子閉上了眼睛,臉上還維持著那抹似是譏嘲、又似無奈的微笑,而我則是呆呆地跪坐在他身前,看著眼前漸漸冰冷的人體,難以置信這樣一位奇人,就此荒唐地橫死在自己計謀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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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死了。
  即使是現在,我還是覺得這件事很不真實。
  打從我們認識以後,我對這位大叔,心裡一直是很欽佩。他在各大勢力之間圓滑遊走,不管是遇到誰,他似乎都很吃得開,處世手法靈活,什麼事都笑嘻嘻的,不討人厭,又多才多藝,和他這樣的人一起旅行,實在是很愉快。
  在某個方面,我甚至難以相信世上也有這樣有趣的中年人,因為我以前遇過的大多數中年老頭,都是像我那變態老爸一樣,冷冷的沒有人性。
  這樣的一位大叔……卻死了。
  我呆了許久,最後才將大叔埋葬。時間緊急,也來不及幫他挖什麼墓穴,只好隨處撿了些樹枝、石塊,堆放在他身上,向他鞠了幾個躬後,開始逃命。
  他腰間的兩個皮囊,還有裡頭的乾糧,我順便拿走了,本來想到他懷裡去摸摸,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留下,但是大叔做人這麼陰險,萬一放了些毒蟲毒物,那我豈不是好倒霉?所以只好作罷。
  繼續我的逃亡之行。少了大叔,腳步變快,逃起來當然是方便得多,又靠著石頭帽的掩護,衹要別讓獸人靠近,聞出我的味道,那就不成問題。
  沒多久之後,我就找到了那條小溪,正在頭痛上哪裡找三棵柳樹,好去找到那個隱密山洞,忽然前方一陣吵雜,好像有人在那邊廝殺。
  現在多管閑事當然不好,但我忽然想到,能闖到這麼外圍,那人想必實力不弱,會不會是阿雪和紫羅蘭呢?
  一想到這個,我就悄悄靠近過去,想要確認一下究竟是誰在那裡。
      (那是……)
  我很吃驚,但不是因為看見阿雪與紫羅蘭。而是看到一隊獸人兵追著兩個人狠打,而那兩個人,卻是卡翠娜和羽虹。
  粗略看上去,兩個人都是鬢髮凌亂,滿身血污,可以想見在抵達這裡之前,究竟經歷了怎樣的激戰。霓虹姊妹向來是不離彼此的,現在只看到一個,就不曉得羽霓怎麼了,希望不是死了……
  戰鬥相當的激烈,二十多個獸人,圍著她們兩個攻擊。領頭的那個虎族獸人不知是什麼身份,第五級力量運使下,一雙虎爪更見凌厲,將卡翠娜、羽霓兩人逼得還不出手來,其餘獸人幫著揮槌封鎖退路,或是趁著兩女後退時,在她們背後砸上一記,如果不是因為敵方要捉活的,兩女早沒命了。
  論實力,羽虹、卡翠娜都有第五級的實力,但那是召喚獸魔護身的時候,現在傷疲不堪,沒時間召喚獸魔,自然不是人家對手,看來過不了多久,她們兩個就要落敗遭擒了。
  袖手旁觀也是可以,不過這時候多一個同伴,增加一個安全地帶,逃命的時候總是有點好處。更何況,美女落難,有便宜不佔,那就是王八蛋了……
  我把石頭帽戴好,運起獸王拳,慢慢走了過去。獸人們看到我,卻是不以為意,任我由他們的陣營中長驅直入,靠近到那名虎族高手的背後。
  不知道在羽霓、卡翠娜眼中,我此刻是什麼模樣,但從她們視而不見的情形,我也大概心裡有數,一聲不吭,擺出要突擊的姿勢。
  「快快束手就擒,看在你們兩個漂亮的份上,今晚我們可以少幹你們幾次,明天可就不行了喔,哈哈~~」
  太過自信,那名虎族高手語出輕佻,只氣得羽虹、卡翠娜面色慘白,但大笑聲卻急轉為慘呼。
  我用金剛猿臂增加力道,百鬼丸一劍攔腰斬出,登時將他斬為兩段,不過這傢伙算是厲害了,身體斷成兩截,上半身還是著瀕死一擊,險些就用虎爪打中我的腳,幸好羽虹及時一記雷羽星矢,把他的腦袋打碎。
  領隊一死,剩下的獸人非常慌張,被我快劍連揮,趁機幹掉不少人。羽虹、卡翠娜當然也沒有閑著,三人合力之下,附近的獸人無一倖免,全部被消滅個精光。
  我取下石頭帽,向她們大概說了一下事態,卻隱瞞了茅延安已逝的那一段,只說他義薄雲天,拿了另一頂石頭帽往別的方向跑,去幫我們引開敵人。跟著,我們三個人便一起找尋那個秘密山洞的所在。
  一面走,我向她們問了一下為什麼弄成這樣。羽虹回答我,在被那頭熾焰亞龍轟下來後,她和羽霓就被大批獸人圍攻,不久就與姊姊失散,獨力試圖殺出重圍。在脫離戰場時,遇到了卡翠娜,與她併肩作戰,邊飛邊沖,好不容易到了這邊,但是兩人的羽翼都被敵人箭矢所傷,幸好她們都能將背後雙翼抑制消失,不然單是羽翼受創的劇痛,就夠讓她們當場崩潰,沒法行動。
  卡翠娜還好,羽虹那邊就比較糟糕,鬼魅夕的那一刀,讓她疼得幾乎難以行走,衹能靠著卡翠娜的攙扶,一跛一跛地跳著走,我雖然想幫忙,但是卻被她一記白眼給瞪了回來。
  從她們口中,我更得知一事。史凱瓦歌樓城內的羽族人,這次之所以能有不少人逃出生天,還是因為阿雪的關係。
  當大批獸人直逼城下,熾焰亞龍橫掃四方,羽族應付維艱時,她主動提議,由她去牽引敵人主力,為大家製造逃生機會。這個提案理所當然地被通過,但為了要能給熾焰亞龍一擊,需要一定份量的兵器,不然尋常刀劍還沒砍到,就給熔成廢鐵,阿雪才想到拿大日天鏡出來拋砸,反正本來就是廢鐵的東西,多熔幾次也不怕,至於後來會有那樣的爆炸,則是大家都沒想到的事。
  談話間,我們已經找到了那三棵柳樹,也看到了那個秘密洞窟,一看之下,我心裡不禁暗叫一聲苦。
  茅延安那個渾蛋,當初一定是打算把我騙來這裡之後,他自己一個人躲進去,叫我用石頭帽繼續逃命。
  這根本不是什麼山洞,而是在三棵柳樹間的一個地穴,位置確實隱蔽,又暗又濕,周圍生滿青苔菌類,一但用些雜草樹枝蓋上去,就算是獸人鼻子再靈,也聞不出什麼。然而,這地穴卻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只夠一個人蹲著側躺進去。
  地穴裡躲一個人,一個人用石頭帽逃命,另外一個人可以開始為下輩子祈禱了。這種勢必要犧牲一個人的場面,素來是考驗人性的關鍵時刻,不過當三個人當中有兩個是自己人,剩下的那個就覺得很悲哀了。
  也許是我的錯覺,但我真的感覺到,羽虹的眼神好像在指責我,為何不快點自願犧牲?真是好笑,我自願犧牲有什麼好處,你肯讓我幹一次嗎?
  缺水的時候常常發生火災,屋漏總是和連夜雨一起來,就像正處於僵局的我們,聽到有大隊獸人腳步聲朝這邊跑過來,是一樣的道理。
      「你……」
  正當我預備要出手偷襲,羽虹朝我這邊怒瞪過來,卻連一句話都還沒說完,就暈厥地倒了下去,露出她身後用一記手刀打暈她的那人。
      「你……」
  我疑惑了一會兒,卡翠娜卻是笑了笑,向我搖搖手,要我幫忙,一起把羽虹放到地穴裡頭去。
  昏迷過去的羽虹,完全沒有平常那種咄咄逼人的感覺,反而像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那樣,是個很嬌美可愛的少女。
  「這個孩子還年輕……是羽族未來的希望,衹要她能平安脫險,將來和其它人會合,終究是能夠復興羽族。」
  卡翠娜也放下了她一貫的威嚴,表情很溫柔,像是看著一名初生嬰兒似的,輕輕撫著羽虹的頭髮,將她蜷縮著身體,放進地穴,又用雜草密密蓋好,確保她不會被發現。
  「這樣好嗎……族主?」大概猜倒了卡翠娜的心意,我很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用叫我族主了。樓城已破,羽族已經再次覆亡,至於是不是能夠有再站起來的一天,就不是我能預見的了。」卡翠娜道:「不過,再怎麼樣也要為羽族保存命脈,這樣我們纔能把希望放在未來。」
  之前我看卡翠娜庸庸碌碌,實力算不上出類拔萃,見識也不高明,滿有些看不起她這狗屁族主,但現在聽到她這麼說,不由得重生敬意。但敬意歸敬意,如果要我把逃生機會讓給她,那是絕對辦不到。
  「你不是羽族人,能夠幫忙到這裡,我已經很感激了,對於你和你同伴所受到的屈辱,我向你道歉。」卡翠娜向我一禮,道:「我會往東邊沖,趁著我引走獸人的時候,你就逃跑吧,有茅先生的異寶,相信你可以平安脫險的。」
  「拜火教四面都圍住了,你一個人跑得掉嗎?」
  卡翠娜有些黯然地笑了,「九成是跑不掉的,但既然身為族主,我最後的任務,就是犧牲自己,讓巢中的幼鳥得到新生,就像當年羽族覆亡時,我母親對我做的一樣……」

  聽她這麼說,我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這時獸人步伐聲越來越近,大隊人馬即將殺到,卡翠娜亦準備要跑,我叫了她一聲。
      「族主。」
      「什麼事……」
  沒等她說完,我一記重拳打在她小腹。由於使足了力氣,而她又未及防備,只悶哼了一聲,就倒了下去,兩眼驚怒交集地瞪視過來。
  「喂!那邊的弟兄們快點過來啊!我抓到羽族族長啦!」
  第六章 不二之熊
  理所當然,卡翠娜看我的眼神非常不友善,特別是當我把她用腰帶捆了起來,順道把嘴巴也堵上,她的目光更是幾欲把我千刀萬斬。為了避免與她目光交接,我直接把她打昏了。
  「別這麼看我啊,橫豎妳是跑不掉了,借我來逃生一下,不會太過分吧?」
  我運起獸王拳內勁,讓一股野獸獨有的腥味,籠罩全身,配合石頭帽的效果,果然讓跑過來的一堆熊族獸人感覺不出異狀。
  這些熊人,個個熊頭獸身,通體硬毛,活脫脫就是一頭站起來的大熊,只不過四肢部位較長、較為有力,這大概就是由野獸到獸人的進化吧。
  他們看到我抓住了羽族族長,非常興奮,紛紛稱讚我「英雄了得,真不愧是強者我同胞」。奇怪的語法,我是聽得一個頭兩個大,當下謙稱我衹是運氣好,和一堆人一起圍捕她,同伴陣亡精光,她也力盡倒地,剛好把她擒住而已,不敢居功。
  如果是照人類世界的習慣,當我這麼說之後,這些獸人就該歡天喜地把卡翠娜帶走,去搶俘虜羽族族長的大功,不過,在羑裡,世界的規則好像不太一樣,熊人們個個都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說什麼英雄強者,光明磊落,即使最後不能逆天,也要一生無愧,絕不能幹這種事。
  老實說,進入南蠻到現在,我還是搞不清楚「逆天」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每個人都喜歡掛在嘴上?不過這樣下去,我就沒辦法找機會開溜,所以竭力推辭。
  到最後,一名熊人大將趕了過來,從眾熊人稱他少族主,我知道他是此次圍攻羽族戰役中,熊族的最高領袖。
  「兄弟,你這次可是立下大功了,這次出兵,四大獸族都以生擒她為第一目標。這女人手下好悍,剛剛連虎族少主阿骨不打都死在她手上,沒想到天祐我族,羽族族主最後是落在我們熊族手裡,哈哈哈。」熊族少主似乎很高興,大力拍著我的肩膀,險些就把我肩骨拍到脫臼。
  「我要好好地獎賞你,作為對你大功的報酬,不過……你是哪個編隊的?為什麼我好像看過你,但是卻記不起來你的番號?」
  熊族少主的眼光轉為銳利,幾乎就是目露凶光了。和流氓對峙時,對方目光凶狠的經驗,相信很多人都有過,但是面對一頭眼光兇惡的熊人……相信我吧,那感覺就好像你有半個頭已經進了他的嘴裡。
  「這個……這個……我是新來的,您不認識我也是……」越說越不像樣,連周圍的熊人都對我投以懷疑目光,要是不快點想辦法解釋,那就衹能憑獸王拳殺出去了。
      還好,腦裡忽然靈光一閃。
  「其實,我是上個月纔剛剛從阿里布達王國逃來的,流浪回故鄉,因為我當過人類的奴隸,身份低賤,沒有被選中參加這次行動,心裡不甘。我們比蒙族的勇士,都是大山裡一等一的英雄好漢,既然注定要踏上強者之路,像這種捕殺羽族賤人的場面,怎麼可以沒有我的份?」
  大概是因為說得太慷慨激昂,周圍熊人紛紛點頭,連眼前的熊族少主也流露一絲欣賞之色,敵意大減,問道:「那麼你之所以一個人到這裡來……」
  「因為我要逆天啊!」我大聲道:「強者在世的目的就是戰鬥,我當然要來這裡轟殺敵人,讓這些未夠班的賤人,見識我們比蒙熊族的雄風。」
  表面上,我說得激憤無比,但其實……原諒我吧,可不可以來一個人告訴我,到底這個「逆天」是什麼東西?我一個人胡言亂語的,心裡好怕啊。
  「好!果然是真硬漢,我們族裡有這樣的漢子,早晚有一天會雄霸南蠻,讓其餘獸族不敢看不起咱們。」
  幸好,這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胡言亂語奏效了,那名熊族少主好像很欣賞我的樣子,命令我跟著他一起回去,他要獎賞我的軍功。
  沒第二句話好說,大家抓著被牢牢綁起來的卡翠娜,一起回去熊族的營地。
  「這位兄弟,你怎麼稱呼啊?」
      「嗯……不二熊。」
  「很奇特的名字。」熊族少主似乎很訝異我臨時亂編的假名,「有什麼典故嗎?」
  「典故倒是沒有,勉強要說有的話……大概是為了紀念我一位叫做小叮噹的故友吧。」
  報過姓名,在回營的路上,透過交談,我大概弄清楚了一些熊族的文化。所有的熊人,都姓「比蒙」,以自身的種族名為姓,然後依照毛色來命名,平時則是以名字來稱呼。
  在熊族中,往往是白熊資質最好,武力最強;其餘的不足而一,但是最差勁的就是灰熊,力氣不大,膽子又小,很是被人看不起。像是眼前的這位少主,就是一頭白熊,而當我向身邊熊人套問他的姓名時,他們是這樣子告訴我的。
      「白瀾熊。」
  而從他們口中,我知道這次四大獸族圍攻羽族,彼此間的默契,並不如我們想像中的牢固。四大族各有所需,也彼此忌諱,這點可以從熊人們提到其它幾族時,毫不友善的口氣得到證明。
  假使不是以拜火教的名義,聯合出兵,又因為對萬獸武尊的敬仰,把四大族連在一起,恐怕還沒行軍到此,四大族已經彼此打得血流成河。特別是蛇族,無論虎、豹、熊三族,都對蛇族很沒好感。
  獸魔術本就是為了女性而創,在這一點上,蛇族當然大佔便宜,出了眾多獸魔使,拜火教中的祭司都幾乎是由她們擔任,握有重權。看在其餘三族眼中,分外有氣,本來在南蠻這個極度男尊女卑的封閉環境裡,獸人就對能力出色的女性沒有好感,當初羽族勢大,令他們無奈,現在羽族衰弱,蛇族卻又騎在他們頭上,試問這些獸人怎能心服?再加上蛇族行事一向鬼鬼祟祟,那就更討人厭了。
  好比這次出兵,虎、熊、豹三族的目的,都衹是盡量多抓羽族的女俘虜,回去充作女奴隸或是營妓,但是蛇族就似乎另有所圖,至於目的是什麼,就誰也不知道了。
  這些情報,我們之前根本不知道,倘使曉得,肯定在對敵上有很多的應變之道。而我現在也無暇去想這個,因為混在這些獸人中,我不得不開始擔心一個曝露身份的大危機。
  現在讓我得以隱蔽身份的重大關鍵,是石頭帽與獸王拳。石頭帽的效果,相信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獸王拳就不是。獸王拳並非保身長生的王道內功,一但催運起來,就會開始消耗自身內力,假如我要一直和這些獸人相處在一起,找不到脫身機會,那我豈不是要一直運著獸王拳?我又有多少內力可以這樣一直消耗下去?
  若是獸王拳無法繼續支撐,而我又無法擺脫這群熊人,那……
  其實我本來的打算不是這樣,把卡翠娜交給獸人之後,我就要離開,然後憑著這兩件法寶,再潛進到獸人大營裡,試著看看能不能做些什麼。但是和這些熊人在一起,我雖然能成功潛入,卻也被看得死死的,不但沒有行動自由,還隨時有被揭破身份的危險。
  多想無益,我跟著熊人,一起回到了獸人大營。
  虎、豹、熊族,都駐紮在大營,衹是彼此間營地離得老遠,充分顯示出不友善的氣氛。蛇族習性古怪,不與群居,本來駐紮在五里外的一處洞窟,但是在攻破樓城之後,現在已經移居到史凱瓦歌樓城裡頭去。
  這一點讓其餘獸族極為不滿,認為蛇族想要獨佔戰果,現下幾方面正自鬧得不可開交,白瀾熊一聽說此事,在指示我們把卡翠娜監禁之後,立刻就趕去參與三族會議。
  「少主去開會,那我們要做什麼?」
  「打仗的目的,就是為了搶女人,現在打完了,當然就是享受了。」
  身旁的熊人這樣回答我。雖然說聽熊人說「女人」,感覺頗怪,不過這種事明白就好,我並不想太去挑他的語病。
  以前聽茅延安提過獸族的社會制度。除非像羽族、蛇族這樣衹有女性,或是衹有女性族人有靈智的族類,不然南蠻各獸族都是絕對地男尊女卑。因為,除非練成獸魔術,不然獸族女性天生在體力、戰鬥方面,就不可能是男性的對手,在這極度崇尚武力的叢林世界,這樣的社會制度十分正常。
  而為了彰顯個人的武勇,家中妻妾奴婢的多寡,就成了判斷一個獸人的實力指標。好比白瀾熊,雖然尚未繼族長位,但是已經擁有十三名姬妾,各種族的女奴過百,說來也算是色中餓「熊」一頭。
  這時,整體戰事已經宣告結束,羽族也算走運,或許是阿雪那一下壯舉,打亂了包圍網的關係,她們居然有四成逃出生天,令氣到跳腳的獸人聯軍全力搜捕。戰死的人有個兩三成,剩下的則是全部被俘虜,由俘虜她們的該族來處置。

  這些事不用他們說,我自己也看得很清楚,因為這些把繁殖和進食當成頭等大事的獸人,根本等不到把俘虜帶回族裡,就已經迫不急待地要享受戰果了。
  熊人們把各自的營帳圍成一個大圓形,把捕獲到的羽族女戰士,全部集中在中央。傷勢較重的那一些,被送去就醫了,這當然不是說熊人們有多好心,而是他們也有起碼的價值觀,不想把這些辛辛苦苦弄到的女奴,還沒玩個幾下就弄死了。
  總之,中央的大配種場景的確很壯觀就是了,我很想馬上離開,找個地方躲起來。倒不是怕場面尷尬,而是因為獸王拳實在耗內力,我武功又沒有多好,支撐到現在,已經開始有點頭暈眼花了。無奈,纔剛剛想開溜,馬上就被人抓住。
  「不二熊兄弟,你看看這個景象夠棒吧,這可是大家辛苦一場的結果啊。」身邊的熊人拍著我肩膀,很得意地說著。
  前方景象確實壯觀,數百名羽族女戰士,給強行撕扯去身上的蔽體物,雙手反綁,也不管身上有傷沒傷,就是一桶冷水當頭澆了下去,沖洗掉血污,露出光溜溜的健美胴體。
  刺耳的尖叫聲此起彼落,但那只不過是個開始。羽族女戰士都被剝得精光,兩手用鐵鏈反鎖在背後,被帶到一個個臨時趕製的三角形木架上,強迫給按趴在上面,腰部用鐵鏈固定在架子上,上半身按低,赤裸的雪臀翹高,確認無法動彈後,眼睜睜地看著熊人們拉下胯甲,露出那兒臂似的龐然巨物,猛地一下便撲了上去。
  這些女俘虜中,自然不乏熟面孔。有一個常常與黃鶯一起執勤的女戰士,好像叫做紅鸝,就給剝成一頭大白羊似的,雙臂反縛在後,給一個身軀壯碩得有她兩倍半大的熊人,壓趴在身上,瘋狂地往下衝擊。
  「不……啊……嗚嗚……不,不要……」
  幾乎和人類拳頭同樣粗的獸炮,正常的女性身體如何受得了這等奸辱,在熊人進入她身體時,紅鸝劇烈反抗,大聲尖叫,拚命地扭動著雪白肉體。
  不過這些反抗,在這情形下卻是完全沒有意義,那熊人發出興奮的獸吼,雙爪緊緊抓住紅鸝的粉臀,毛茸茸的下身像有火在燒一樣,強而有力地不停衝刺,恣意把他的獸性發泄在這具女體上。
  「不……不要!不!啊……」
  起先,紅鸝還聲嘶力竭地掙扎著。太過激烈的反抗,讓熊爪在她結實的玉臀上留下鮮艷血痕,但沒多久,熊人的暴力就佔到上風,她的哭叫聲越來越小,身體也無力地趴伏在木架上,當身後那頭熊人滿足了獸慾,另一頭等待許久的熊人又撲了上來。
  類似的情形,在我眼前反覆地上演。每一具木架,都綁著一名受難中的羽族女戰士,她們後頭都有至少三名以上的熊人排著隊,輪番上陣,奸辱著這些將來會被烙上烙印,終生成為女奴的俘虜。
  撇開熊人的身體不談,一大排白花花的翹屁股,這樣子看過去,倒也是壯觀景致一件。
  我並不想做什麼評論,因為戰爭本來就是一件弱肉強食的事,如果羽族贏了,相信也不會給熊族路走,現在熊族勝利了,他們開始享受戰利品,如此而已。
  在我的軍旅生涯中,看過不少類似場面,只不過像這麼壯觀的可是第一次。而至少這群獸人在技巧差勁,只懂得橫衝直撞之外,還是有一個優點……他們很重視女俘虜的性命安全,每當木架上的羽族女戰士奄奄一息,便立刻停止動作,不像人類有虐殺女俘虜為樂的習慣。
  「你們玩吧,我想去休息了,可不可以?」
  再不走不行了,丹田漸漸空虛,開始出現氣喘心悸的徵兆,那正是內力接濟不上的現象,倘使在這裡曝露身份,被這千餘熊人圍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二熊兄弟,這樣走太沒意思了吧,你立了大功,少主剛纔吩咐,要好好獎賞你的。」
      「要獎賞我什麼東西?」
  「你還裝什麼啊?根據族規,每名戰士都可以優先享受自己的俘虜,你抓到了羽族族長,少主指示,把她今天一整天都送給你了。」
      「什麼?」
  不由我分說,這群熊人竟然有妞不搞,簇擁著我往一所豪華營帳而去。
  一路上,我腦裡猶自昏昏的一片,既擔憂內力耗盡,泄漏真面目,另一方面又不太敢相信等一會兒將要發生的事,那頭白瀾熊居然這樣大方,讓我有機會和羽族族主幹個痛快?
  忽然,我想到一事。不知道卡翠娜醒來沒有?不知道石頭帽現在效果如何?要是卡翠娜等會兒大聲嚷嚷,告發我這個出賣她的人,那時又該如何是好了?
  兩個問題都想不到答案,我唯有硬著頭皮,掀開了那頂華麗營帳的布幔,走了進去。
  本來要跟著我進去的一票熊人,被我硬是擋在門口,花費了好多口舌之後,才答應讓我一個人先進去。
  「不二熊兄弟,好好幹啊,要是你能一次搞大羽族族主的肚子,生下個小壯熊出來,你就有個強者後代了啊!」
  這些熊人似乎把後代的成就也當成一種勝利,雖然他們離開的時候,每個人都向我比了一個下流的手勢作為鼓勵,不過從那咧開嘴的笑容來看,這祝福還滿誠意的。
  我走入營帳內,只看到一張很大的虎皮地毯,赤毛黑斑,看上去就知道甚是華貴,周圍以松油燃著四盞燈火,而我的戰利品,則被放在營帳中央。
  看到眼前景象,我不禁鬆了一口氣,因為卡翠娜是背向我的,看不見我的面孔。可是,看著她在火光閃映中潔然如玉的嬌軀,我又怦然心動起來。
  作為被敵人高度戒備的女俘虜,卡翠娜當然不是好好地坐在那裡。一個三尺高,幾乎頂著帳棚頂的大鋼架,分別延伸出六條手臂粗的鎖鏈,末端係有鋼環,分別套在卡翠娜的頸項、粉肘、纖腰、玉膝,將她整個人以「ㄑ」字型吊了起來。
  身上的衣物、鎧甲,理所當然地被剝得精光,只留下胯間的一條三角巾,勉強遮住女性羞處,結實美麗的胴體,幾乎在我眼前一覽無遺。羽族素來引以為傲的美腿自不待言,從背後看過去,美人的背影更是別有一股情致。
  我不敢大意,趁著卡翠娜還沒有察覺到我是誰,立刻衝上前去,用一條腰帶輕輕遮住她的眼睛。
      「誰?你是什麼人?」
  視線忽然被遮住,卡翠娜叫了出來。我沒有去理,衹是凝神觀看捆縛住她的那六條鎖鏈。
  果然,就像我聽說過的一樣,獸人們雖然不會魔法,但是卻針對獸魔術開發出特殊的封印法。單靠這樣子的鎖鏈,要鎖住猛獸,那自然不成問題,但說要對付獸魔術高手,這萬萬沒可能,衹要卡翠娜力氣一復,召喚出她那頭火焰雄鷹,雖然未必逃得出去,但要破壞這種綁縛,根本是輕而易舉。
  所以拜火教另外使用了「蟲體」。那是某種具有靈性的毒蟲,衹要貼放在肌膚上,就會自動鑽入皮下,麻痹經脈,令人手腳無力。高等一點的蟲體,具有多種變化效果,入體後甚至還能封印魔力,被稱之為「蠱」。
  聽說那種已經成「蠱」的蟲體,入體後外表僅有一些像是刺青的東西,但看卡翠娜的手腕脈門,清楚地浮現蟲體的痕跡,看上去像是兩條蜈蚣似的東西,隱隱透著碧光,令人心驚。想來,熊族沒什麼製造蟲體的高手,所以隨便拿些低級貨來暫用吧。
  既然不用擔心她會忽然用獸魔術突擊,手腳又被鎖鏈牢牢捆住,我也就安心下來,從後頭慢慢地看過去。
  從上方看下去。除去了胸甲後,卡翠娜的胸前便沒有了半分遮掩,一雙乳峰雖然說不上碩大,卻也飽滿堅挺,當雙肩扭動,胸前酥奶就為之顫抖不休。我在她頸項碰了一下,卡翠娜跟著抖動肩膀,雙峰又幻出一陣乳浪,看得我直呼過癮。
  (羽族人的奶子好像都不怎麼大,這個族主也沒什麼特別的,不見得當了族主,胸部就比別人大啊……)
  順著裸背往下看,目光落在那渾圓的屁股上。薄薄的一條三角汗巾,覆蓋住挺翹的美臀,雖然仍遮蔽著腿間羞處,但看起來與全裸相差無幾。因為兩條粉腿被鎖鏈拉扯得很開,讓人清楚地看到鼓脹脹的肉蚌,在白色汗巾的緊裹下,顯得誘惑動人。
  (還不錯,雖然屁股沒有像阿雪那麼美,不過前幾天跟在她後頭跑的時候,倒也沒發現她有個這麼漂亮的屁股……)
  心頭一熱,我忍不住伸出手來,在羽族族主的美麗屁股上輕輕撫摸。
      「啊……」
  目光看不見,但是察覺到一隻熱呼呼的手掌貼放在屁股上,卡翠娜仍是一聲驚呼。
  我卻沒有在意,逕自將那條三角汗巾拉起,讓布料陷入臀溝。肥白渾圓的美臀,更是教人熱血上湧;兩條玉腿頂端除了一片金黃色的細毛,中間隱約便是一條暗紅的花徑。
  景致誠然動人,可是我卻在這時候停下了手。一方面,顧忌獸人的鼻子很靈,即使隔著一個帳棚,我仍然不敢散去獸王拳,內力不住催運之下,腿軟得快要一屁股坐下了。
  另外一方面,我也確實感到猶豫。自從來到羽族,卡翠娜對待我們可是不壞,雖然說沒有什麼特別照顧,但應盡的禮數全都有盡到,現在對她落井下石,道理上不太說得過去。

  當然,想想也好笑,我什麼時候開始考慮這種事情了?放著美人兒不上,這種事還有道理嗎?
  或許姿色上比不過霓虹,可是卡翠娜仍是有一股她們兩姊妹所比不上的成熟之美。三十出頭,正是女性美感到達顛峰的時候,又因為練武,整具胴體凹凸有致,找不到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
  特別是想到她平時身為族長、統領羽族時候的英氣,對比現在手足被鎖、赤身裸體的屈辱模樣,我更是心癢難耐,當下又是忍不住,伸手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
      「是……藍鵰嗎?」
  微側過頭,卡翠娜口中吐出了我的假名。老實說,我並不意外,因為正常獸人應該是一進帳棚,抱著美臀就搞,射了精就倒頭大睡,哪會像我這麼慢條斯理?更何況,除了我,也沒有別人有必要蒙她眼睛。
  可是,假如她猜到是我,為什麼語氣還這麼平靜?這點可實在是奇怪,因為衹要她大喊大叫,我是一定跑不掉的。
  「你並不用急著捂我的嘴,我是不會出賣你的,就像你沒有出賣我一樣……」
  連這動作都被她說中,我衹有把手裡的襪子放下,道:「為什麼這麼說?我害妳被捉,妳應該很恨我纔對啊?」
  「即使沒有你,我也不可能逃得出去,這樣子被捉了,一點內外傷都沒有受,反而容易找機會逃跑,你是因為這樣想,所以才那樣幫我的吧?」
  「幫?族主還真是抬舉小人啊。」我哂道:「這營地裡那麼多熊人,等會兒每個人都會來幹妳一次,就算今晚輪不到,這個月總會輪到的。等到熊族輪完,說不定他們會用妳和其餘幾族交換俘虜,頂多半年之內,南蠻四大獸族都有機會幹到妳,這樣子也算幫忙,那羽族還真是寬宏大量啊。」
  「既然注定會落到敵人手裡,我並沒有天真到認為這樣還能保存貞潔之身。羽族裡的每一名同胞,事先都有過覺悟,怎麼樣的屈辱都能忍受,要拚命生存下去,期待羽族重興的一天……」
  被綁縛在鐵架上,低垂著頭,卡翠娜的聲音並不大,但卻把每個字都說得斬釘截鐵,冷冷地直敲擊在人心上,
  「……所以,如果心裡有個憎恨的目標,屈辱就比較可以忍受,有求生的意志。你是因為這個樣子,纔要我恨你的吧?」
  如果說,我到剛剛為止,還對這處處進退失據、缺乏才幹的羽族族長有所輕視,在這一刻也全部煙消雲散了。
  我實在沒想到,她居然能這麼樣地猜中我當初的用意。這些本來該是就算解釋也不會有人諒解的東西,她居然能夠這麼平靜地娓娓道來,這實在是……
      「為什麼妳會這樣想?」
  「因為……我們應該是同一類的人。」
  第七章 美人重托
  許久以前,我從我那變態老爸身上,學會了很多東西,其中,關於如何在人群中求生,我學到的最多。
  選擇好自己要的果子,不要猶豫,以最直接的路線走過去,把果子摘下,這是最符合實際利益的做法。可是這麼簡單的道理,套用在實際人生上,卻變成了無法實現的難事。
  當我對卡翠娜出手時,心裡確實存著找機會去獸人大營救她的念頭,但說不定我會改變主意,所以就沒有明說,現在聽她完全料到我的想法,說不被嚇到,那絕對是騙人的。
  那種有過深切覺悟,所以顯得沉靜而冰冷的語調,或許就和她說的一樣,我們都是同一類人吧。
      「我想求你一件事。」
  「……衹要我找到機會,會想辦法把妳弄出去的。」
  我走到卡翠娜身前,但沒有揭下遮住她眼睛的那條腰帶,在這種時候看著人眼睛說話,那感覺並不好過。
  「不用管我,我要求你的事,是關係到整個羽族的大事。」
  我皺起眉頭,怕她如果提出要我把大批羽族俘虜偷偷解去束縛,讓她們逃走,這種事難度實在太高,我幾乎沒可能做到。
      「羽族的人太多,我……」
  「我不會要你把我們放掉的,是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卡翠娜低聲道:「樓城被破,獸人們一定會去搜索,我們為了預防這種情形,在重要所在裝了炸藥,假如有一天,你聽到爆炸聲,並且看到紅色濃煙往上冒,那時候……」
      「那時就怎麼樣?」
  「在白樓的地下,有一個秘密通道,從那裡頭進去,我想請你毀掉裡頭的一切東西,半個都不要留下。」
  說到這裡,卡翠娜的聲音變得很焦急,彷彿這件事情比什麼都要重要。我為她揭去遮眼布,看到她眼眸中隱然泛著的淚光,便曉得此事非同小可。
      「那裡頭是什麼東西?」
  「求求你,不要問……我實在沒有辦法說出口,但是請你幫我們這個忙,所有羽族人都會感謝你的……絕不能讓那些東西落到拜火教的手裡,尤其是蛇族,如果落在蛇族手上,羽族就沒有希望了……」
  說到後來,卡翠娜的聲音顫抖起來,顯然此事真的非同小可,令得她這般堅強的女性,也在恐懼與壓力下,沒法再鎮定下去。
      「好,我答應你。」
  感染到她的心情,我點點頭,答應了她。聽到我的允諾,卡翠娜的表情看起來並沒有多開心,衹是盡快告訴我進入那條密道的方法與路徑,並且萬分叮囑,一定要搶在蛇族之前。
  我不好告訴她,如今蛇族已經佔據史凱瓦歌樓城,要搶在她們之前,幾乎是不可能,衹有心下苦笑了。
  一口氣把該交代的話說個清楚,卡翠娜看來像是鬆了一口氣,跟著,我們兩個陷入一段尷尬的沉默時光。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特別是,其中一方還是個赤身裸體的美人,這種情形下,沒搞在一起,好像滿沒道理。但在剛剛那樣一番對話之後,我卻沒了性交的興致,只想給這位族主應有的尊重……可是,假如我們兩個什麼事都沒發生,等會兒又該怎麼向外頭的熊人交代呢?
  「不用猶豫了,就做你現在該做的事吧。」
  卡翠娜有些哀傷地看著我,但是面上卻浮現了微笑,我知道,她這樣做是為了讓我們彼此都好過一點。很多時候,當一些事情已經沒法避免,就讓它在笑靨中度過吧。
  這是很奇異的一個情境,當我開始進入卡翠娜的身體,肌膚相親時,我覺得這輩子好像還沒有哪次性交,心情是這麼樣地沉重。
  卡翠娜是個別具風韻的美人,我之前也曾偷偷對她動過非分之想,但是我卻討厭現在的這種感覺。雖衹有一點點,可是這種在進行肉體交歡時,兩顆心靈開始交流的感覺,讓我…………非常地討厭。
  撇開這種噁心的感覺不談,這也實在是一次滿掃興的性交。由於我不可能把卡翠娜身上的鎖鏈解開,所以也沒可能做些什麼前戲,甚至連接吻都沒法做到,直接從後頭捧著雪臀就上了。
  不過,為了彼此好過,我仍然使用了習自婬術魔法書的催情手法,在短短時間內,把卡翠娜挑逗至濕潤的狀態,這纔進入她體內。像這類催情手法,本來對她這種心智堅強的女性效果不大,但因為她主動配合,放鬆身心警戒,這纔快速出現效果。
  「族主,抱歉了。」我告罪一聲後,老實不客氣地插入進去。盡管已經有心理準備,卡翠娜仍是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叫聲,聽起來非常地激動。
  如我料想的一樣,卡翠娜已經不是處女了,像她這樣在時代動盪中出身的女性,通常很早就非自願地失去了童貞。不過,牝戶裡頭緊窄的感受,也說明了這些年來她並沒有什麼性交機會。
      「咦?」
  本來因為內力耗竭,效果開始慢慢減弱的獸王拳勁,在兩具肉體接合的瞬間,赫然起了波動,一道道熱流開始往四肢百骸流去,暖烘烘地甚是舒服。

      (這是怎麼一回事……)
  為了要證實這個想法,我用著野獸般的姿勢,開始侵犯身下這具成熟丰腴的女體。隨著晶瑩的蜜液不住自花房溢出,我的快速出入也變得順暢起來。
  承受著衝擊,卡翠娜的反應越來越激烈,從那近乎是哀鳴的呻吟聲,讓我知道她並不是很享受發生在她身上的種種。這也讓我大概猜到,她失去童貞的那個經驗,並不是什麼美好回憶。
  「輕、輕一點……別那麼用力,啊!」
  卡翠娜小聲地哀求,但卻改變不了什麼,屁股被我不斷地高高捧起,然後在猛力挺刺中放下,形成對肉壁的雙重衝擊。
  雪白臀肉發出「碰、碰」的響聲,卡翠娜搖著頭,一聲聲壓抑之後的悶哼,從緊繃的唇間不住泄出。
      「嗯嗯……啊啊啊嗯!」
  「不用太過壓抑啊,族主,如果妳一直抗拒下去,往後日子是很辛苦的,那些熊人們可不會幹什麼好事啊。」
  這句話實在是有夠沒人性的了,不過我並不是在諷刺,卡翠娜也能夠明白我的意思。
  「別、別再叫我族主了……嗯嗚……啊啊嗚嗚嗚!」
  卡翠娜的髮絲散亂,柳腰開始左右搖動,盡管不甚願意,但卻試著放鬆身心,讓肉體單純地接受男女結合的歡愉。
  「那麼,我就冒昧一些,叫妳的名字了,卡翠娜。」
  不用花心思在抱穩下身,我索性把手往前伸去,攫住一雙前後波動的雪峰,挑逗乳球頂端的紅色花蕾。
  沒有錯,本來已經讓我神倦力竭的獸王拳勁,在性交的脈動中漸漸活性化,將精力重新注回我體內。這是一種和婬術魔法書裡採陰補陽技巧不同的感覺,我大量流著汗,渾身散發著野獸般的腥味,喉嚨也好幹。
  我緊緊抓住手中的飽滿乳峰,讓柔嫩乳肉在掌心變形,心裡有一種越來越強烈的慾望,好像除了性交,我還想做一些其它的事情,但究竟是什麼事,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嗯、啊、哼、啊!」
  卡翠娜的雙手不住在空中揮動,連帶扯得鎖鏈叮噹作響,手腕上的青紫蟲體更形浮凸,猙獰無比。
  「拜託……你一定要記得,地下密道的事……絕不能讓蛇族接近到那裡……」
  仍不忘提醒那件委託,卡翠娜努力地低語,光滑的屁股表面滲出汗水,粉背因腰部向上竄升而波動,接著後弓彎曲。
  擱淺在胸中的熾熱感受,燒得越來越旺盛,我粗暴地抽動腰部,抓住左右晃動的柔嫩雙乳,用力揉搓豐滿的乳房,左右拉動,手指使勁,揉捏尖尖俏立的乳頭。
      「啊啊啊啊啊!」
  美麗的臉龐,因為多種情緒交雜而扭曲,長長的鳴啼在帳棚內迴響著,聽在耳裡,與發情的母獸叫聲有些類似。
      「卡翠娜,我、我……」
  受到一股說不出的凶暴獸慾驅使,我雙手不能自制地移到卡翠娜白皙的頸項,用力地扼了下去。
  難以克制,想要這麼做的感覺,就是無比熾烈,我一面扼著卡翠娜,一面頂住身下的肥美肉臀,瘋狂的擺動著屁股,迎合著手裡的動作。在此同時,獸王拳勁像是山洪爆發一樣,在體內激烈衝擊,連平時行進緩慢的關節都通行無阻。
  「我、我透不過氣了……輕一點,我沒辦法呼吸……」
  沒法喘氣,卡翠娜大聲地咳嗽,雪臀卻激烈地夾緊、蜜壺痙攣,讓深陷她體內的我,有一股不斷被吸往深處的感覺。
  在一種極度獸性的催使下,盡管衹有短短一瞬間,但我的雙臂確實變粗、變壯,更生長出像猩猩似的濃密獸毛。
  「射了……射了……我要射了,裡面好好接住吧。」
  我在腰部不停的痙攣下射精了,陰莖埋入最深處,大量的精液往許久未曾污染的內部玷污。
  最後再抽送一次,我稍稍清醒過來,連忙放開緊扼在卡翠娜頸間的雙手。
  「哼……嗯……咳……咳……」
  好像已經半昏迷了過去,卡翠娜側著頭,不住咳嗽,身體無力地倒向一邊,如果不是給鎖鏈固定住,一定會軟軟地癱趴在地上。
  在確認她平安無事後,我的視線往下瞥去,見到那還受到餘韻影響的渾圓肉臀不住抖動,粘稠的白濁液體倒流污染了大腿內側,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感受,再次爬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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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的時間,並不是很長。與原本打算的敷衍了事不同,直到我離開帳棚之前,我和卡翠娜就幾乎沒有分開過。
  彷彿化身成一頭發情的公熊,我永不滿足地痛享身下的雪白女體,將所有慾望恣意發泄。每當發射在她溫暖的密壺中,就像是把體內濁氣一次排空,由更充沛的獸王拳內勁充塞於經脈,令得全身無處不快。
  但是那股熾盛的亢奮也是越來越激烈,除了性交,我還有一種想要撕殺生物,飽嘗熱血的雄性獸慾,想要幹掉阻擋在我前頭的東西,想要借著破壞的動作來得到發泄,最後,卡翠娜被我弄得精疲力盡,雪白胴體佈滿青一塊、紫一塊的淤痕,癱軟在鋼架上,昏睡過去。
  我則是精力充沛,全然沒有連續多場性交後的神倦力竭。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因為我既沒有運功調息,也沒有採陰補陽,將近耗竭的內力更沒有任何回復跡象,但一直耗用我內力的獸王拳勁,卻似乎從別處得到了補充,就好像那種狂暴的交歡可以助長獸王拳修為,可以讓我……強。
  (獸王拳該不會真的是這樣練吧?不倚靠內力,而是另辟快捷方式獲得發功能量,所以不適合修習內力的獸人才會……)
  我並沒有能夠再想下去,因為,當第一道曙光亮起,驅走黑暗,帳篷簾幕也同時被掀開,一大群迫不及待的熊人衝了進來,拍拍我的肩膀,直說我夠本事,為熊族掙面子,把羽族族長搞得死去活來,連他們在帳外聽了都覺得驕傲。
      「客氣了。」
  我這樣說了一句,跟著就衹能坐視事情的發生。在我踏出帳篷的那一刻,一頭毛茸茸的黝黑巨熊,撲上了那具半昏迷的赤裸女體,震耳熊吼與一聲淒楚的女性哀鳴,同時送入了我的耳中。
  剎那間,我覺得頭有些昏,而一句被我遺忘許久的話語,重新在腦裡迴響。
  「身為男兒身,如果想要強,就要練到天下第一強,為所欲為,無人可擋,令所有生物都敬畏、恐懼,可以殺一切可殺的人,幹一切可幹的女人。」
  這是爺爺一生快意行事的座右銘,雖然我不曾聽過他的聲音,但仍想像得到,這必定是一個自傲自信,不把一切世俗規則放在眼裡的高歌狂徒。
  但這句話卻很快就變成了另一句低語。
  「人類的敵人,本來就是人類。生下來就是為了競爭,如果沒有抗拒的力量,就衹能任人奪走你的一切,殺你親友,辱你妻兒,這就是人世了。」
  變態老爸的聲音,不管什麼時候聽都那麼刺耳。我討厭他的觀念,討厭他那種把力量當作是一切的處世理論,希望過著與他半點關係都沒有的人生,但為何……有些時候我仍是希望自己有著力量了?
  人生就是充滿著無奈與矛盾,或許,衹有這一點,是無論強者或是一般人都無法避免的吧。

  我低頭走著,試圖壓抑胸口的不快。由於獸王拳勁的極度充沛,我起碼八、九個時辰內不用擔心被人識破的問題,但對我這個冒牌熊人來說,現下我又無處可去,只好在熊人營地裡頭遊蕩。
  刻意避開還在配種大會的那一邊,我本想走向僻靜地方,卻沒想到還是被幾個熊人攔下,看他們一個個齜牙咧嘴,不懷好意的模樣,我還以為馬上就要動手廝殺一陣,誰知道他們卻拍著我肩膀,拉著我一起喝酒去。
  熊族的酒非常烈,但酒質也是極劣,辣中帶酸的感覺,讓人懷疑他們的舌頭究竟是什麼做的?用的也不是杯子,而是粗大的竹筒,或是剖空的樹木,大口大口,光從外表看來,倒是很夠豪氣。
  大家圍在火堆旁烤火,除了我之外,那些本來動作豪邁的熊人,都變得畏畏縮縮的,留意看了一下,發現他們的目光都盯在火苗上,火焰稍稍一下吞吐,他們便忙不迭地移動身體,顯然對這團火是害怕之至。
  想想也對,一堆毛茸茸的熊軀,離火苗這麼近,稍有不慎,引火燒身,死得比什麼都快,也虧得他們好興致,烤得身上熊毛一條條分叉乾裂。
  「你們既然怕火,為什麼還要來烤火呢?天氣不冷,現在又是白天啊。」
  熊人們的解釋令人噴飯。因為自古以來所有的冒險故事,裡頭的英雄強者都會一面烤火,一面作出重大決定,他們為了緬懷這股豪情壯志,所以即使是溫暖的白天,自己心裡又怕火怕得要死,仍然是要在這火堆之前無畏無懼,大方地烤火、喝酒。
  很好奇他們會談些什麼話題,以前在軍中,同袍們的閑聊無非就是談論哪家青樓妓館來了新姑娘,哪一家的小娘子長得夠俏,哪一家的千金小姐屁股又圓又大,說到心癢難耐,便一同相約去嫖妓,假如酒喝得多了,獸性大發,可能還蒙上頭臉,衝入民房,見到美麗閨女,扯下褲子就奸。御林軍是國王親軍,又多半出身貴族,素來在首都橫衝直撞慣了,衹要不弄出人命,有誰敢多問一言半語?
  不過,這些熊人們的對話,倒是讓我吃了一驚。當酒過三巡,有人開始拍手唱歌之後,他們就不約而同地提起了仍在部族中等候的家人。
  獸族之中,男尊女卑,提到妻子似乎是一件頗為可恥的事,所以他們多半是自誇所豢養的女奴有漂亮、多溫馴、多聽話,又多麼會生孩子。與人類社會不同,熊人們並沒有把女奴生下的孩子當成奴隸,而是當作自己的孩子一樣在養育。
  這一點,我很容易就可以聽出來,因為他們在談到自己的孩子時,充滿了自豪。這一個吹噓自己出征前,女奴剛剛生下第十二個兒子;另一個又驕傲地說,家裡的老三已經有力氣生撕虎豹,將來一定是熊族的勇猛戰士。
  除了個人武勇,性事似乎也是熊人的勳章,除了炫耀自身經歷,甚至也還誇耀自己兒子的「戰績」。
  「我家老三那可真是不同凡響啊,這次出陣之前,他去摘下了十顆虎心當定情禮物,搞上了灰爪他家的熊妞,這次回去,說不定已經有熊崽子了。」
  「那算得了什麼,我家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甚是興高采烈,我在旁默默聽著,想多了解一些獸人的風土文化,直至聽見了這句話。
  「……哪比得上我家的小熊崽子厲害,上次我回去,他和我家的幾個熊妞搞在一起,熱烈得很呢,連我都嚇了一跳。」
  何只他嚇了一跳,就連我這個旁聽的,都險些一口酒嗆到喉嚨裡頭去。熊妞,在熊人語法裡頭,是女兒的意思,他家的兒子和女兒搞在一起,這個作老爹的倒是笑得齜牙咧嘴,好沒道理。
  但聽久了也就明白,獸人們雖然肉體強悍,但受傷之後的痊癒速度,卻比人類要慢,加上南蠻地區醫療技術落後,一但在戰事中受了什麼傷,死亡率可以說是極高。偏偏這些把強者故事當成生命意義的獸人,又深信「強者為戰而生」那一套,動不動就找理由發動械鬥或是私人決鬥,不然就一起襲擊外族,這樣子搞下來,族里人口當然陰盛陽衰。
  為了要補充戰鬥力,每一族都鼓勵族人生育,結果就造成了高度開放的性觀念,獸人們成日濫交,生下一堆兒女,連名字都叫不出來了,更別說顧到他們的教養。十幾個到幾十個兄弟姊妹,全部睡在一個帳篷裡,整日耳濡目染,不做出事來纔是奇怪。
  獸人們對這等事也不是很在意,衹要這些小鬼頭別動自己女奴的主意,挑戰父親在一家之中的權威,喜歡怎麼搞就隨他們,反正後代越多越好。
  對於這個價值觀,我說不上什麼,畢竟獸人世界有他們的風俗,用人類觀點來判斷,徒增其擾而已。就好比家裡的母貓無故懷孕了,我纔不會無聊到去追究是不是牠的公貓兄弟搞大它肚子。
  只不過,聊到後來,氣氛明顯地沉重了起來,這些一直自誇武勇的熊人戰士們,在提到兒女時,聲音變得低沉,大家的笑話也說得不來勁,看得出來,他們是想家了。縱然自命為強者後裔,英雄豪傑,可是想到好一陣子沒見面的家人,掛念起他們是否安好,熊人們的表情仍是黯淡下來。
  一名熊人問起我的家人,我自然不會坦然相告,就說我的父親給人亂刀分屍,母親不知所蹤,自己出生不久就被人類抓去做奴隸。
  哪知道,這句話才一出口,熊人們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一個個站起身來,橫臂胸前,大聲唱歌。
  我聽不懂歌詞,只依稀分辨出那是某種已經失傳的古老語言。整首歌謠以四字、五字的長度為一句,用獸人的低沉語音來唱,分外顯得蒼鬱雄渾,內中更有一種深沉的悲愴,令人直欲仰天而嘯。
  十多個熊人就這樣站著唱歌,雖然毛毛的熊頭看不太出表情,但我卻感覺得到他們的虔誠與專注,是以一種近乎祭拜神明的尊重,全心全意地唱著這首歌。
  一直到他們唱完之後,我纔從他們的解釋裡頭明白,這首歌叫做「天問」,又叫「逆天之歌」,歌詞的內容是什麼,他們也不知道,只曉得這是拜火教長老代代相傳的歌謠,每當有族人過世,為了表示哀痛與追思,獸人們便會一起唱這條祈禱歌。
  剛纔,他們聽到了發生在我身上的不幸,感同身受,所以一起唱歌祈禱,願死者安眠,同時也向我致哀。
  而當他們以極為沉重的表情,向我表達他們的哀思,並且保證回到羑裡故鄉之後,我不會再受到任何不公平對待時,我心裡的感覺衹能用百味陳雜來形容。
  大家後來又重新痛飲烈酒,沒過幾下,酒興大發的熊人們,紛紛揮舞兵器,說要去痛宰人類,為族人的屈辱復仇,看他們認真的樣子,幸好阿里布達王國距此萬里,不然若是只在隔壁,這些傢伙真的會一口氣衝過去,見人就殺。
  片刻之後,我想要找理由脫身離開時,一個熊人來到我面前,說白瀾熊少主要召見我。
  在一間牛皮大帳裡,我又見到了這位熊族少主,他除了當眾獎勵我的功績,並且也保證回去之後將對我大大地封賞,給我牛羊、金銀,還有美麗又會生孩子的女奴。
  不過,白瀾熊也問了我一個問題。由於熊族裡沒幾個受過教育的,所以也沒什麼人識字,白瀾熊自己也僅僅識得幾個大字,所以現在處理公務時,感到很麻煩,他說我既然是從阿里布達王國逃來,那邊文化水平高,我是不是通曉文事?如果是,可不可以暫時當他的書記?
  我好歹也是貴族出身,雖然不可能像方青書那樣文武雙全,但是一點墨水倒還是有的,就眼下來說,也不可能有什麼機會比這更好,便即欣然答應,開始在他手下工作。
  「太好了,我族這次出征的數千戰士裡,終於有一個識字的了。」
  白瀾熊顯得很高興,就要找我出去大醉一場,老實說,盡管相處時間還不長,但是我已經非常感慨,這些獸人沒事就是喝酒,為了一點點小事也要痛飲慶祝,整天都弄得醉醺醺的,這樣子的搞法,當然不會有什麼文化發展,沒醉死就已經很不錯了。
  當然,這份工作給了我很多的方便。熊人們見到我都敬之三分,白瀾熊因為找不到幾個肯用腦的族人商量,也只好把我當作幕僚,讓我弄清楚了幾件急於知曉的情報。
  果然,就如同我們事先所想,在我們和拜火教承諾停約三日的第二日,獸人大營忽然發生大火,雖然很快就被撲滅,卻仍是造成了傷亡,而當他們定下神來,確認損傷狀況,幾個噩耗連續傳了出來。
  虎族、熊族、蛇族,各有十多名好手負傷,都是聽到大火,趕出來察探狀況,在混亂中被人偷襲,但最讓獸人們震怒的一件事,卻是豹族族長塔力班在族人前往探視時,赫然已被刺殺身亡,連腦袋都被割去,身首異處。
  在整個被偷襲的過程中,都有人看到羽族女戰士的身影,最後甚至還有兩名羽族女戰士被從空中射下來,雖然落地時已然氣絕身亡,說不出什麼話,但這已經把兇手來自何方解釋清楚了。
  一人之痛,等若是全族之痛,更何況是族長被刺殺這樣的劇痛。虎、熊、蛇三族同仇敵愾,以慟憤有加的豹族為前鋒,朝史凱瓦歌樓城發動最猛烈的攻擊,誓要給予這群卑劣的鳥女人懲罰。
  而樓城內部因為停戰時間未到,整個掉以輕心,根本沒來得及防範,就在這股怒濤般的攻勢下,落得現在這樣的淒慘狀況。
  我向白瀾熊詢問那一戰究竟擒到多少重要人物,結果卻是相當詭異。除了城主卡翠娜被熊族所擒,幾個羽族的核心人物被抓,最令所有獸人摩拳擦掌想要生擒的霓虹姊妹卻不知所蹤,就連身受重傷的方青書,也在亂軍之中失去蹤影。
  「不衹是這樣,這一戰中羽族人有四成逃了出去,算起人數,怎麼樣都有近兩千人,傷疲交加,不可能跑出多遠,我們把方圓百里都團團圍住,嚴密搜索,居然連半個影子都找不著,真是沒有道理。」
  白瀾熊拍著桌子,憤憤不平地說著。如果是單單數十人走脫,這還說得過去,但是整整兩千人,這麼多的人,居然會遍搜不著,這種事情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要是讓這些人就此遁走,斬草不能除根,遲早又是個禍胎。
  大軍的停留也是一個問題。獸人們一向沒什麼耐性,當把敵人堡壘佔據之後,思鄉的情緒,便讓他們催促著要回去,享受本次戰爭所擄獲的成果,這聲浪會越來越大,如若要他們硬是停留在此,早晚會出現暴動。
  但是虎、豹、熊三族的領袖,卻對蛇族霸佔史凱瓦歌樓城,不許其餘三族入內的舉動,感到非常火光。雖然說蛇族祭司娜塔莎以」出借」所有女俘虜,暫時平息了三族領袖的怒氣,可是當他們私下商量,都覺得蛇族霸佔樓城,定是在裡頭大肆搜索金銀財寶,說不定還會拿到一些羽族的獸魔術秘訣,那可比女奴重要得多了。
  當日羽族能制霸南蠻,實是在獸魔術上頭,有遠超諸獸族的水準,族主鳳凰天女能以一人之力,同時操控十二隻強力獸魔,簡直是駭人聽聞。今日羽族雖然人才凋零,卻又焉知族中沒有傳下秘訣,若是給蛇族掌握,日後就要頭痛了。
  衹是,蛇族佔據樓城的態度十分強硬,如果各族強要驅離,恐怕要爆發戰爭,這一點,卻又讓三族首領老大不願,所以現在局面僵持不下。
  聽白瀾熊這樣說,我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一件事。

  第八章 營中遇險
  之前,茅延安曾經有過推測,拜火教進攻羽族,極可能是為了大日天鏡而來,雖然說白瀾熊現在的樣子,似乎對此一無所知,但蛇族鬼鬼祟祟,說不定就是為了這個,所以才霸佔樓城,極力搜索。
  考慮過這樣做的危險,但我還是付諸行動,告訴白瀾熊,我以前曾在人類那邊看過一些古書,裡頭有些記載,或許用得到,跟著就把茅延安那天所告訴我和阿雪,有關創世七聖器的傳聞告訴他,並且還順便提到,讓羽族眾人打開包圍網的那場大爆炸,那個頭頂綁白布條的女子,好像就是使用大日天鏡。
  白瀾熊身軀劇震,道:「有這樣的事?!大日天鏡……這麼說起來,萬壽武尊他老人家確實有交代過,要我們留意七聖器的消息,而我也聽父親提過,當年羽族曾經掌握七聖器之一的聖者手杖……」
  獸人們極度敬重萬獸尊者,向來稱他為「萬壽武尊」,白瀾熊自不例外。聽完了我的描述,他一雙熊目中精光四射,重重一拳捶在桌上,交代幾句後就出去了。我自己亦是心中狂跳,從剛纔聽見的話語來判斷,聖者手杖果然曾經落在羽族手裡,茅延安並沒撒謊,要是能夠設法得知下落,我的任務就可以完成了。
  走到外頭,白瀾熊已經為我安排了個人營帳,算是對我這專業人才的禮遇,我還沒來得及休息上一會兒,大批熊人就衝了進來,要找我一起去喝酒慶祝,難以推辭,結果又被帶出去痛飲一番。
  接下來的幾天,我繼續跟隨白瀾熊辦事,並且留心史凱瓦歌樓城那邊的動靜。卡翠娜要我注意的那個爆炸並沒有發生,聽說蛇族的挖掘進度出奇緩慢,因為具有靈智的雌蛇不願幹粗重活,負責挖掘的雄蛇沒有智能,也不能用工具,純靠身體硬盤硬鑽,進度當然不快。
  仔細想想,蛇族女性還真是一種很倒霉的生物。那天看娜塔莎的樣子,腰部以下整個是蛇身,沒有人類女性那樣的生殖器官,無法享受合體交歡之樂;蛇族的雄性又是完全蛇體,換言之,每次要繁殖後代,她們就衹能和雄蛇交配,對於有靈智、能思考的她們來說,想必很噁心與屈辱吧。
  獸人們每次說到蛇族的女性,那種又艷又騷的妖媚,都是一副垂涎三尺的急色樣,可是不久就會轉為憎惡,不喜歡蛇族的一些殘虐作為。我想說不定就是因為她們身心不能配合的痛苦,導致平常作為特別變態。
  不過,要說變態,我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就是了。既然是在熊人軍中,我偽裝外表所遇到的技術難關當然存在,就算再怎麼減少消耗,每次頂多撐到近兩個時辰,我就覺得氣空力盡,丹田像被千針亂刺一般痛。
  如果是一般狀況,那我可以停下來,運氣凝神,待內力有所回復之後,再重新凝運獸王拳,無奈我現在的狀況是一刻都不能停。我敢說,所有獸王拳的修練者,絕對沒有哪個人像我這樣的,因為除非是絕世強者那樣的驚天之戰,否則不可能有哪場決鬥打個幾天都還沒結束,要連續幾天拚命催運獸王拳勁的。
  我內力不足,倘使不是在與卡翠娜的交合中另有發現,早在進入獸人陣營的第一天就給人發現。這幾天,每當獸王拳勁難以為繼,不得不散功時,我就到廣場上去,隨便找一個沒人搞的羽族女戰士,拿桶水一沖,接著就掏槍上馬,搞了起來。
  當然不衹是性交而已,在交合中,我的動作極為粗暴,與其說是渴望發泄,我覺得更像是想要撕碎、毀滅某些東西的強大慾望。到了後來,往往神智不太清楚,醒來之後,發現身下的女體傷痕纍纍,最近的一次,甚至在裸背上留下數十道猙獰血痕,那都是我在極度興奮時,雙臂獸化,用熊爪撕勾的傷痕。
  為了這一點,我還受到看管女奴們的管理人責怪,說下次再玩得那麼激烈,就不讓我搞了。
  衹是,在每次交合之後,那種精力充沛,全身每一處都像是有力量源源冒出的感覺,實在是無比暢美,甚至比房中術的採陰補陽還要痛快。奇異的情形,讓我覺得很訝異,可是偏生又找不到人談,只好把這疑問放在心裡。
  有空的時候,我常常想到阿雪、龍女姊姊、大叔,還有那頭不知所蹤的豹子。因為答應過卡翠娜,我現在必須一直留在這裡,不能離營他去,這實在是很傷腦筋。
  這天,在幫白瀾熊料理完幾件公務後,我回到休息的帳棚裡,纔剛剛喘了幾口氣,忽然覺得有點不對,還沒來得及多想,脖子上一涼,一柄雪亮亮的匕首已經架在上頭。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叛徒!以正義之名,我今天就要為族主討回公道!」
  命在頃刻,我腦裡卻一團混亂,除了想著要如何逃生,就是在猜測這人的身份。
  「別、別亂來,有話慢慢講,刀劍無眼啊……」
  南蠻各獸族中,大概衹有羽族人才會找我為族主討公道。說話的人是女聲,又以正義之名為口號,我就算想猜不到都很難,當下顫聲道:「羽二捕頭,羽二小姐,妳不明白事實真相,不要亂講話啊,很多事不是妳想像的那個樣子……」
  霓虹姊妹的個性不同,如果是羽霓,可能話都不多說一句,直接就把我宰了;會這樣子先斥責我一句再動手的,多半是羽虹。這是我猜測的根據,而聽完我這句話後,她遲疑片刻,移步到我身前來。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因為她人雖然移動,手上的匕首可沒鬆開,就這麼貼著我頸上皮肉繞了半圈。匕首鋒利,皮膚上立刻浮現一串血珠,緩緩地流了下來。
  她是手下留情了,不然衹要稍微施力,我喉嚨立刻就要開個大窟窿,但是讓我受活罪的意圖,亦是非常明顯,我衹能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省得拿脖子去撞匕首,腦袋給切下來當球踢。
  出現在我面前的,確實是羽虹。和分別時的印象相比,這位羽族名捕明顯地狼狽、憔悴許多,盡管還說不上蓬頭垢面,但是一張俏臉上卻滿是泥塵與穢漬,金色秀髮上染了許多青苔,衣衫襤褸,可以想見這些時日來她的苦狀。
  當時卡翠娜打暈她之後,便將她安置在樹洞中,因此瞞過獸人們的追查,之後我分身乏術,也沒空再去找她,以為她醒來後找不到我們,自然會離開,想不到會在這種情形下碰頭。
  「你這奸賊!當時我在樹洞裡,把一切都聽清楚了,如果不是你暗算族主,她又怎麼會被獸人抓去?」
  要命,沒想到當時卡翠娜打暈羽虹時,手勁已弱,她被塞進樹洞後不久就有了朦朧意識,將我與卡翠娜的對話聽在耳裡。
  匕首貼近著我,羽虹的聲音雖然不大,眼中卻是逐漸閃耀凶光,看來我這次很難用三寸不爛之舌混過關,得要想點辦法了。
  用武功解圍?我對自己功夫可沒那麼有信心,特別是脖子上一把匕首貼著,我自問不可能瞬間擊倒這丫頭脫險。
  想不出來有什麼靠實力解圍的方法,我趁著渾身發抖的機會,手也悄悄在懷裡亂摸,想要找些什麼幫得上忙的東西。
  「妳全都看到了嗎?哎呀,這件事不是妳看到的那麼簡單,事實是有些內幕的……」
  「這幾天我一直潛伏在附近,想從那堆熊人裡找出你來……」
  「這麼有本事?也虧了妳了,一堆毛茸茸的動物長得差不多,妳居然還真的能找出人來。」
  「所以我看得很清楚,你這奸賊,對我們的姊妹做了那麼多、那麼多無恥下流的事!」
  羽虹的俏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氣得太厲害,還是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羞慚畫面。但我可以肯定,如果她把這些天來我姦淫那些鳥女人的種種都看在眼裡,她要殺我的決心必然非常堅定。
  在懷中掏摸的手,忽然摸到一樣東西,輕輕一捏,這纔驚醒身上還有這東西,菲妮克絲留下來的「從心所欲隨身罐」,可以從裡頭變出我需要的東西。
  小心地搖晃了兩下,希望像上次被獸人軍包圍那樣,能從裡頭冒出大量濃煙,給我脫逃的機會。無奈,菲妮克絲這個臭婊子一定不希望我好過,搖了幾下,什麼東西都沒有。
  (這個該死的女惡魔,一定是想要趁火打劫,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如果我不正式許願,菲妮克絲大概會繼續裝聾作啞,但想到上次的事情鬧得這麼大,不到生死關頭,我絕不願意再和菲妮克絲交易。
  脖子上越來越痛,雖然仍要裝出一副賊笑嘻嘻的無畏表情,心裡卻實是焦急,忽然,好像有什麼東西從罐子裡倒在我的掌心。是某種粉末,但是顆粒很粗,不像是能迷人眼睛的石灰或是迷香,從觸感上判斷,倒很像是粗鹽或者粗糖。
  那個女惡魔也許會見死不救,卻絕不會拿我開玩笑,既然罐子裡會倒出粉末來,就表示我可以利用這些粉末來製造生機,問題是……該怎麼做?
  「我今天就殺了你,為族裡的姊妹們出一口惡氣。」
  「等一下!」我忙道:「妳現在殺我,就真的是壞了大事,會變成羽族的罪人。我、我……是卡翠娜族主犧牲自己,要我潛伏在熊族裡,等待機會,伺機救人的。」
  羽虹的動作一頓,這樣的說辭應該不能說服她,但也會讓她有所懷疑,延遲下手,再爭取到一點時間。
  糖或者鹽?這兩種調味料為什麼能派上用場?
  我腦裡無數念頭飛轉而過,卻沒想到一個有用的。最後,是脖子上傷口一痛,這纔讓我想到,這些天來羽虹要躲躲藏藏,腿上傷口多半還沒有癒合,動作也受到拖累,如果這粉末是鹽,那麼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
  不過,菲妮克絲真是小氣,有心幫我的話,給我一些可以噴出火焰的魔法粉末不是更好?變出一堆廉價的粗鹽,如果羽虹受到刺激後動作太大,我脖子上的腦袋就不太穩當啦。
  羽虹臉泛怒容,道:「你花言巧語,騙得了誰?你說是族主要你潛伏在熊族裡,有什麼證據?你對姊妹們……這也是族主要你做的嗎?」
  「羽二捕頭,妳有點腦子好不好?當奸細會主動留個證據給人抓嗎?什麼叫做苦肉計妳知不知道?我混在熊族裡頭,如果不做和他們一樣的事,能撐到現在還不給人發現嗎?」

  雖然命懸人手,但聽著這些白癡問題,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嘆氣。能夠從眾多熊人中把我找出來,這證明羽虹確實是有不凡的追蹤本領,不愧是緝捕方面的專業人才,但是在個人見識上,卻是讓人想對心燈居士教徒弟的本領悲嘆三聲。
  這樣一番對話後,羽虹咄咄逼人的氣勢減少許多,但眉宇間的殺氣雖有增無減,看來即使在理智上採信我的話,但情感上對我的厭惡,仍然讓她不可能這樣善罷罷休。
  我把目光偷偷瞥向她的小腿,只見幾塊破布胡亂紮在右小腿上,微微斜倚的姿勢,正是右腿劇痛、施力不便的最佳證明。
  「說起來,我們大家現在都在同一條船上,應該同舟共濟才對。妳想想,就算妳殺了我,只憑妳一個人,救得了妳的族人嗎?不行吧?族主也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犧牲自己,重托於我,要我混進獸人軍中想辦法的。」
  這段話半真半假,但我衹是要讓羽虹的心神略分,不再注意於她手中的這柄匕首,而趁著這個機會,我便吃驚道:「看,是誰來了……」同時便灑出握滿手裡的粗鹽。
  可是這聲叫喊卻是我最錯的一個決定。也許在思考上有許多問題,但是能在江湖上闖出偌大名氣的羽虹,絕不是一個容易上當的雛兒,更不會被這種低級謊言所騙。我的話才一出口,她的眼神就倏地變得銳利,匕首也握得更緊。
  在這一瞬間,她完全掌握了我的性命,衹要匕首一推,我便理所當然地身首分家。
  可是,她雖然握緊了匕首,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而在我看到她眼中那絲猶豫,我就知道,她終究是對我的話有幾分相信,為了這份族人的最後希望,她不敢輕下殺手。
  一份錯誤的決定,導致了她的失敗。就這麼一遲疑,我手裡的鹽巴已經灑到她腿上,在接觸到猶自淌血的傷口後,引起了劇烈反應。
      「啊~~~!」
  菲妮克絲這個女惡魔還有點職業道德,因為那團「鹽」在接觸到血液之後,赫然爆亮成一團暗青色的火光,燃燒了起來。
  羽虹慘叫一聲,矮蹲了下去,卻仍然沒忘記要反擊,手裡匕首往我喉間一送。生死勝敗,就決定於頃刻,她身子下跌,手勁又不能集中,匕首雖利,殺傷力卻減低許多,而我在此時急運獸王拳的婆羅象皮功,強化肌肉彈性,雖然最後仍是裂肉見血,腦裡一昏,卻也成功逃離斷頭之厄。
      「臭小婊子!」
  乘勝追擊的戰鬥,再是容易不過。我不顧自身傷勢,將一道獸王勁猛運到手上,化為金剛猿臂,重重地連轟出去。
  羽虹的武功畢竟高我甚多,在這當口還能反手一封,巧妙地阻住我的攻勢,卻終究因為腿上劇痛,又要分心去滅火,此消彼長之下,被我突破防禦,一記重拳打在她小腹上。
      「嗚……」
  強烈的痛楚,羽虹彎下了腰,俏臉疼得扭曲起來,而我跟著又是一拳,正中她小巧的下巴,將她打得跌撞出去,摔在帳篷一角,滾了幾滾,就此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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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好險啊,差點就沒命了。」
  摸摸脖子上的血痕,我心有餘悸,迴思剛纔的驚險,真個是九死一生。看羽虹昏迷在那邊,我還不敢大意,慢慢走過去,小心踢了兩腳,確認她是真的昏了後,才鬆了一口氣。
  但麻煩的事卻緊接著來,剛纔我們一番纏鬥,弄出聲音,外頭的熊人又不是聾子,怎麼會沒聽到?現在連串腳步聲朝這邊快速靠近,馬上就是一群熊人要衝進來了。
  「臭婊子,連昏過去了都要給老子添麻煩。」
  毯子什麼雖然能蓋住人,卻瞞不過獸人們的嗅覺,帳篷裡也沒其它地方可遮掩。情急生智,我也不多費事,俯身將羽虹翻趴過去,用被子遮住她上半身,再把她穿著的那件短褲拉下,連帶已經泛黃的白色褻褲,一起褪到膝上,露出那光滑白皙的玉臀,兩腿分開,看上去就活像是一副剛剛被姦淫過的樣子。
  翹臀如雪,我看了暗自吞了口饞沫,還來不及伸手去摸,帳幕就已經被掀開,幾個熊人闖了進來。
  「不二熊,你沒事……事吧?」
  擔憂的詢問,在見到帳篷內的景象後,立刻變成曖昧的呼呼輕笑。昏黃的燭光,一個披頭散髮的少女,光裸著雪白屁股,昏厥趴在地上,腿間站著一個握著她腳踝的「熊人」,任誰見到這幕光景,都會做出理所當然的聯想。
  我不知道在熊人眼中,自己的確切樣子為何?但既然他們也把我當熊人,想來也是看見我胯下毛茸茸的一堆,沒有穿不穿褲子的問題。
  「剛剛聽到你這裡這麼大聲,我們還以為你……想不到你是一個人在帳篷裡風流快活?」
  熊人們看著我,一個個意有所指地婬笑起來,我則像是被撞破好事一樣,掃興地嘆息著,將他們帶出帳篷去,不給他們多待在帳內看出破綻的機會,並且拜託他們當作沒看到。
  目前,除了卡翠娜,所有的羽族女俘虜都被集中起來,防止她們脫逃,而為了維持紀律,除了立下大功的熊人外,是不允許把女俘虜帶回私人營帳裡的,我雖然受白瀾熊賞識,給予我這種特權,但為了怕身份外泄,從來沒留女人在我營帳裡過夜,現在卻剛好以這理由解釋過去。
  熊人們告訴我,白瀾熊有急事要找我,要我趕緊過去。對此我自無異議,衹是先回帳篷內擺平一下可能發生的問題。
  如果羽虹給人發現,後果非同小可,我與她都要完蛋,可是藏身在這帳篷裡,卻是遠比別的地方都要安全。獸人世界的社會規則相當原始,既然這女人在我的營帳內,就是我的私有物,旁人如果垂涎她的美色,想要掠有,就必須堂堂正正挑戰、擊敗原先的擁有者,絕不會偷偷跑進旁人營帳姦淫女俘。
  目前熊人都與我友好,雖然知道我營帳內有女人,但是一來沒看見她的俏麗臉龐,二來對我保有幾分敬意,自然不會趁我不在,摸入我的營帳。
  我行囊裡還帶著一些藥草,裡頭自然不乏強力迷藥。我把羽虹的小嘴撬開,餵她吃了兩顆,估計會讓她一個時辰內醒不過來,再用繩索捆綁,作暫時處理。
  對付武學高手,這樣的措施並不夠,但我現在沒有時間,衹能這樣粗略處理一下,衹要確認她一個時辰內維持現狀,那就沒問題了。
  準備妥當,我離開營帳,去見白瀾熊。
  路上,我想起一件事,就是關於我頭上這頂石頭帽的使用。當初茅延安說,把這帽子戴在頭上,雖然不能隱身,但是周圍的人看到我,都會把我當成是同類,或者把我當成是一個不起眼的東西,對我視若無睹。
  我從來不曾對這段話深思過,但是現在想來,確實是有點古怪的。當我置身於一堆獸人群中,羽虹看到的我是獸人,這是因為在一群獸人中,變成獸人最不起眼嗎?那如果是獸人和羽族兩軍對戰,我在雙方眼中看來又是什麼模樣呢?這點就很讓人納悶了。
  而當我離開獸人群,孤身一人獨處帳篷內時,我看起來又是什麼樣子?是不是因為這樣子才露出破綻,被羽虹發現呢?
  羽虹既然能識破我的偽裝,當然其它人也有可能,如果在這一點上大意,說不定就會讓我葬身南蠻。
  見了白瀾熊,只見他神情緊張地,要我準備一次筵席。
  「為了要商議目前的局面,我要和虎族與豹族的首領人物密談,所以要準備筵席,你是從阿里布達來的,應該知道一些比較有文化的接待方式吧?」
  看他說得慎重,我點點頭,開始想該怎麼去吩咐這裡的大廚準備菜色,而白瀾熊似乎還怕我不懂,看看左右無人後,在我肩頭一拍,低聲道:「我們的交情非比尋常,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炮友,你明白嗎?」
  再清楚也不過了。所謂炮友者,一起打炮的朋友,用淺顯一點的話來說,就是和我、巴閉、阿巫一樣,常常一起去嫖妓、搞女人的酒色朋友,雖然說從小打炮打到大,這種事講來實在是泯滅廉恥,不過想到獸人世界的風俗,我也就不以為怪,很善解熊意地點點頭,預備幫他弄一頓打炮餐出來。
  妓館裡的噱頭,來來去去就是那幾樣,總之是讓一個裸女躺在桌子上,身體洗擦乾淨,然後在她身上擺食物。簡單一點,就是隨便在身上擺幾樣料理,遮乳蔽陰,供人享用;犧牲得重一點的,就是把食物塞進陰戶裡,沾著女性蜜汁出來。
  視覺和觸覺效果上,固然是噱頭十足,但是那些東西入口味道究竟如何,這就見仁見智了,反正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要享受美食的,也不會用這種形式吃飯。
  白瀾熊看我答應得這麼爽快,開心得很,跟著就說起熊族的打算。
  其實,不衹是熊族,虎族和豹族都面臨同樣的問題,就是不能在這裡多浪費時間。補給、族人們的反應都到了極限,雖然說現在從早到晚的姦淫大會,多少為獸人們無處宣泄的精力找了個出口,但是時間一長,情形仍然是不利。
  然而白瀾熊與其它兩族首腦,卻都心有不甘。史凱瓦歌樓城一戰,三族確實都擄獲了為數眾多的女俘虜,補充族裡的勞動人口,算是不虛此行,但是羽族收藏的奇珍異寶,卻一樣都沒拿到,眼看著蛇族霸佔史凱瓦歌樓城,三族首腦皆是心中不平,一面懷疑蛇族可能暗扣起部分女俘虜沒有交出,一方面又擔心蛇族取得羽族寶藏後,就此坐大,壓在各獸族頭上,這幾天衹要一談起來,都是背後咒罵。
  特別是,當白瀾熊從我口中得知創世七聖器的情報後,三族與蛇族的摩擦就更形激烈。若是讓蛇族取得大日天鏡,又參透其中秘密,後果之嚴重,沒有任何人承擔得起;即使沒有參透裡頭秘密,衹要蛇族把大日天鏡獻給萬獸尊者,這件大功也足以讓她們從此在拜火教中橫著走路。
  為此,三族近日動作頻頻,紛紛派使者向蛇族質疑,她們是否違反當初協議,還私藏了一些羽族女俘虜在樓城內。
  根據種種跡象來看,此事大有可能。而由於生理構造不同,羽族人落在蛇族手裡,即使被活活奸死,也不可能生出後代,在各獸族眼中看來,女俘虜在蛇族根本沒有用處,她們佔著這些女俘虜無疑就是一種浪費。
  (真是好笑,當初蛇族以借出手上所有俘虜為條件,取得史凱瓦歌樓城的獨自搜索權,如果真的那麼不滿,當初就別答應啊……)
  這想法在我腦中一閃而過,但我也明白,指控蛇族扣著部分俘虜,衹是藉口,為的是進入史凱瓦歌樓城搜查,即使本無此事,三族也會另外找理由的。
  「娜塔莎一直避不見面,我們的使者也都被擋在城外,交涉沒有結果,本來我們很傷腦筋的,不過幸好我們手上也有籌碼。」白瀾熊在我肩上一拍,笑道:「不二兄弟,多虧你了,若不是你擒住羽族族主,我們在這場交涉就衹有挨打的份了。」
  我登時醒悟。史凱瓦歌樓城內機關、法陣不少,蛇族的尋寶工作肯定不怎麼順利,當情形陷入膠著,她們就需要一個解謎的關鍵:羽族族主。
  在這邊淪為軍妓的卡翠娜,頓時奇貨可居,成了熊族手中最有利的籌碼。從白瀾熊的談話聽來,她一時間是安全的,因為誰也知道,如果卡翠娜落到蛇族手裡,等於是一張活的寶藏圖,蛇族就大可為所欲為了。
  衹是,如果蛇族私下提案,讓熊族進入樓城,以交出卡翠娜為條件,兩族合力取得城中秘寶。在這樣的利益下,白瀾熊會如何處理呢?
  答案實在太過於明顯,我表面上開心大笑,暗地裡卻不由得為卡翠娜擔憂起來。

Still so good, push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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