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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布達年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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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飛上去太危險了,這不是你該冒險的時候,我捨不得……」最近幾天,敵人明顯對空中多了佈置,精靈們設包圍網的時候,總會記得帶上十幾具地對空的強力連弩,衹要一扣機括,幾百枝箭矢就會在短短十數秒內射出,箭頭裝有魔力結晶,射出不久就會爆炸,百多個魔力結晶在空中一口氣炸開,羽霓萬萬承受不住。
  除了精靈這邊,黑龍忍軍也採取了針對動作,雖然他們注重機動性,沒有帶重型機弩,卻放了一堆奇怪的飛行生物上天,大部分是人頭鳥身的妖獸,看模樣都是非常兇猛的邪禽,爪上肯定有劇毒,羽霓若是和這些鬼東西對上,稍有不慣,代價太大,況且……這些東西既然出自黑龍會,多半會使用自爆之類的犧牲技巧,以命換命,我可沒有傻到讓羽霓去和那些嘍囉硬碰。
  「要查探情報,我們這邊有專業人才,用不著你飛上天才看得到。」我的話才說,鬼魅夕就接了口,你出身軍職,卻對軍隊太不熟悉,這麼散亂的軍氣,通常只出自一種狀況……敗軍!」  「敗軍?」
  我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鬼魅夕說得有道理,正潰敗逃竄的軍隊,當然不會有鬥志,但這裡是索藍西亞的邊境地帶,接壞的國度是金雀花聯邦,再往前走一點更會進入阿里布達王國,可以說是三不管地帶,若說這裡會有敗軍,我會更好奇的一點是……這裡怎麼會有戰爭?
  當然,邊境之地,自來就是兩國衝突的所在,在這附近的古戰場起碼就有十幾個,以前人類和精靈在這裡交戰的紀錄,真是數也數不清楚了,然而,今時今日的狀況與過去不同,索藍西亞不可能和金雀花聯邦爆發戰爭,即使有那個心,眼下索藍西亞元氣大傷,總不會急著發動侵略戰爭吧?
  金雀花聯邦的軍政大事,皆受慈航靜殿所主導,那群大和尚雖不是和平主義者,但若說他們發兵進攻索藍西亞,也絕不可能。那麼,還有什麼理由會讓這裡出現軍隊?出現敗軍?
  (總不會……是變態老爸打來了吧?就算是他,也沒理由要對索籃西亞出兵啊,但除了他以外,還有誰……情報欠缺,單純憑靠個人推測,我也想不出答案,最後衹能決定先往那個方向闖闖,親自去看看狀況。
  在前進的過程中,我很快也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這支敗軍的靠近,精靈們同樣也在狀況外,他們不曉得這支軍隊是來幹什麼的,又到底是些什麼人,所以正遲疑著不知該如何應變,是反擊?是攔截?他們也搞不清楚,更因此陷入混亂,連帶讓捕捉我們的封鎖網,都為之大亂。
  對我們來說,這個意外便宜當然是非常過癮,原本預期躲不過的幾場硬仗,現在可以輕鬆避過,這著實讓疲憊不堪的我們鬆了口氣,衹是我從來就不信天上會掉禮物下來,撿了這個便宜之後,依照我的經驗,就會有更大的麻煩擺在前。
  結果,當我們終於離開索藍西亞,踏入金雀花聯邦,就在前方的山嶺中,隱隱約約看到一隊人馬。
  「這些衣甲的款式……真眼熟,是阿里布達王國的士兵,好像還有金雀花聯邦的人馬,真雜啊……說得上是人類聯軍了。」我定睛眺望,除了那些士兵,還看到了一些光頭,換句話說,慈航靜殿的大和尚也在裡頭,如此陣容,實力委實精強,卻仍被打成了敗軍,從我們這裡看過去,這些人身上滿是血污,多數都還帶著傷,走起路來踉蹌歪跌,幾乎都要相互攙扶,才有辦法走得動。
  雖說我對軍務不甚熟悉,不過瞧這副模樣,這支隊伍肯定不是打了一場敗仗,而是連續多場血戰,不知道多少次死裡逃生,才會弄成這德性。我們連精靈們的封鎖網,要是這一路上沒有鬼魅夕的幫助,現在大概不會比這些人好到哪裡去。
  「奇怪,兩國聯軍,再加上有光之神宮的禿疆,實力不差啊,怎麼會連吃敗仗,敗逃到這裡來呢?」我覺得奇怪,因為金雀花聯邦,阿里布達兩國聯軍,再加上慈航靜殿高僧,這樣的實力殊不可侮,更重要的是,如此陣容,打敗他們的當然不會是兩國本身,那又是何方人馬將他們重創至此?
  「他們往這邊逃,看來是想進入索藍西亞,換句話說,襲擊他們的不會是精靈們,也不可能是他們自己人,那是……啊!」自言自語兩句後,我一下子想到答案,其實這也沒什麼難想的,現在放眼大地,最何本事在各處點燃戰火、興風作浪的,就衹有黑龍會了,之前聽說黑龍會已經入侵阿里布達,而冷翎蘭石化之後不能理事,阿里布達必會向金雀花聯邦求援,金雀花聯邦沒理由不派兵參戰,就組成了這支聯軍。
  從眼前這支敗軍的情形來看,那一戰的結果不問可知,至於過程……我大致上也可以想像,兩國聯軍的戰力不弱,又佔了擅長打陸戰的便宜,離船上岸的黑籠會士兵短時間內未必能適應,打起來自然吃虧,可是,無論戰場上的表面勝負如何,衹要黑龍會出動暗黑召喚獸,又或者出動李華梅,敵軍就大勢去矣。
  李華梅的武功高絕,八歧黃金龍之力,世間罕有其匹,最強者的頭街不是亂叫的,但一個人武功再強,終究沒有強到「舉手殺三千,跺腳傷十萬」這麼荒唐的程度。不過,如果她不是單純的武者身份,而是身為全軍統帥,那又另當別論,她一面以個人武力衝殺,一面指揮大軍配合作戰,在這樣的大前提下,她一個人的存在可以主宰全局,更不用說還有暗黑召喚獸的存在了。
  暗黑召喚獸的厲害,在對付末日戰龍的那一役,完全顯現出來,所用的招敷都是大排場、大範圍殺傷,在戰場上佔盡便宜,尤其是動不動就召喚一票邪靈軍團出來清場,明明衹是單一存在,卻有著等同一支勁旅的戰力,如果突然出現在戰場上,敵人哪有不敗的。
  我們在索藍西亞到處逃的時候,外頭的世界看來已經發生過大戰,金雀花聯邦。阿里布達的聯軍慘敗,敗軍逃往索藍西亞,恰好與我們碰個正著。
  纔剛剛想著這些,這支敗軍隊伍的最後頭,就響起了殺伐之聲,已進被敵軍追了上來。
  「果然是黑龍會,看這架努……他媽的,是黑龍忍軍?」敗軍隊伍末端,那些亂飛的十字鏢、有毒煙霧,讓我做出這個判斷。一面說,我也一面望向鬼魅夕,因為她說過,黑龍忍軍的人命寶貴,培養不易,照理說是不會用在普通戰鬥上,那眼前這一慕又做何解釋?
  鬼魅夕看了一眼,心中有數,解釋說這一帶都是千餘米到幾千米的高山,氣候寒冷,山路崎嶇,可以說是索藍西亞的天然屏障,普通的士兵實力不足,根本上不來,以黑龍會士兵現有的素質,多半都會被甩開,黑龍會想要阻截敵人,與其調普通部隊,索性就近調黑龍忍軍過來,更能收到奇做。
  「你有什麼打算?趁著這邊亂七八糟,現在想走多違就能走多遠。」鬼魅夕這麼提議著,我也同意,畢竟我又不是戰鬥狂,沒可能看到哪裡有硬仗打,就興奮地往哪邊沖,黑龍忍軍追殺兩國敗軍,關我屁事?我可從不會自命救世主,什麼人有苦有難都要去救。
  「行了,趁著那邊在打混戰,我們……」我正要下達指令,突然對面山頭殺聲大作,我縱目望去,赫然只見一道人影,白衣如雪,上下翻飛,奔騰有若疾電,所過之處,當者披靡,大朵血雨如花綻開,威武勇猛,萬夫莫敵。
  黑龍忍軍的素質極高,武力精強,能在他們裡頭砍人如切瓜,武功當然是高明得很,起碼有第六級修為,雖然說現今的大地上似乎發生了通貨膨脹,連我都有第六級修為,不過,能夠打得黑龍忍軍節節敗退的武者,到底不是很多,尤其是身穿白衣的劍手,最厲害的一個,就是我的不熟老友方青書。
  我和方青書是故交,雖然不能說很熟,但我欠了他很多人情,再加上此人文武雙全,樣樣皆優秀,光芒萬丈,讓我看到了就想掉頭走,不過,現在的情肜有些異常。
  方青書武功卓絕,在年輕一輩之中幾乎已是第一號人物,之前就已經是第六級頂峰,逼近第七級境界,一段時間不見,就算他已經取得突破,修成第七級力量,我也不會覺得奇怪,但黑籠忍軍並不會與人正面決鬥,打起來是各種暗招頻出,暗器、遁術,迷煙、毒霧,還有許多虛實變幻的忍法,令人防不膀防,方青書孤身斷後阻敵,一開始固然威風赫赫,可是幾回合過後,已經慢慢從以一敲眾,變成被人圍毆。
  而且,方青書的白衣上有點點紅痕,最初我以為是他斬殺敵人,染血在身,可是越看就越覺得不對,後來才發現那都是他自己流的血,換言之,方大公子早已重傷在身,此刻揮劍戰敵,看似威猛,其實根本是強弩之末,衹是憑著深厚修為強壓傷努,短暫爆發戰力,等到這口氣用盡,隨時都會被敵人亂刀分屍。
  「不好!方仔快完蛋了,大家怎麼說也是交情一場,不能眼睜睜看他完蛋,羽霓!帶我過去!」我的武功雖然大進,但方青書的戰鬥是發生在對面山頭,兩邊相距超過半里,將近千米的長距,我要是跳得過去那就有鬼了。情急之下,別的也顧不了,就命令羽霓振翅高飛,冒著被人當靶子的風險,先飛到對面山頭去。
  羽霓對我的命令百分之百服從,雙翅一振,腳下一蹬,抱著我激飛拔升,一下子就拔高十米,乘風翱翔,高速朝著對面山頭飆去。
  有著上乘武功作底子,羽霓這一下俯衝,聲勢非凡,如箭直射,近千米的長距離,短短時間內便已飄過,我只聽見耳畔風聲狂刮,雙眼難以睜開,模模糊糊看見前方山頭越來越近,更還聽見那邊人群的驚呼聲。
    「可以了!放我下來!」
  用這樣的高速,衝向對面山頭,一下子被放下來,正常的結果就是用力撞山,像一隻被扔在牆壁上的青蛙,如果是以前,肯定就會出現這種畫面,但現在總算武功練得不錯,羽霓一鬆手,我凌空翻了兩個觔斗,還沒落地,已經把強猛衝勁卸去,落地時雙拳揮出,就把兩個黑龍忍軍打得噴血倒地。
  最奇怪的一點,就是在我落地揮拳的同時,黑影從旁一閃,周圍一圈的黑龍忍軍都鮮血狂噴,倒地不起,致命傷全是喉頭的一道血線,如此準確的森冷快刀,自然衹有鬼魅夕才揮斬得出,問題是……羽霓抱著我飛起時,鬼魅夕應該還被留在那邊的山上,現在我纔落地,她卻先我兩秒出現,揮刀斬敵,她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忍術的奇妙,衹能說讓我嘆為觀止、匪夷所思,而鬼魅夕的出現,則讓戰局頓時一變。黑龍忍軍的厲害,很大一個層面上,是因為他們的攻擊詭奇難測,讓人防不勝防,但對上了前任大頭目,忍軍的多數位俺都無從發揮,我就聽到鬼魅夕冷哼一聲,那個一身鹿皮裝的可愛少女,就在朗朗日光下,驟化為一道黑堙,衡入忍罩群巾,所有敵人衹要披黑煙沾著,連哼也不哼一聲,就倒地死亡。
  我留心看了看死者的情況,發現屍體面色如生,沒有中毒變色的樣子,感該不是死於毒殺,倒有些像是直接被斷了生機,心脈斷碎而亡,鬼魅夕是如何做到這一手的,令我嘖嘖稱奇。
  這支部隊是忍軍的實戰部隊,裡頭的都是精銳,不是雜碎,即使碰到前任大頭目,也有一拼之力,當鬼魅夕化身為煙,殺人於無形,我看到忍軍中也有幾道人影,突然一動,化身為煙塵,朝黑煙襲去。
  雙方都是化身為煙,卻明顯有高下之分,鬼魅夕最初是化身為黑煙,但在一照射下,黑煙顏色迅速轉淡,到後來甚至若有似無,幾乎是透明不可見,而部一高階忍者的化身,顏色亂七八糟,五顏六色的,有紫有紅,有黃有綠,不明白的人這以為是婚禮放彩色煙霧咧。
  顏色亂七八糟,打起來的結果就會很搞笑,還有一個傢伙,試圖化身為煙,卻只捲起一陣黑風,黑風中還隱約可以看到身形,一見即知是修為未足,強行想要擠上戰場出位,無奈,戰場是最殘酷、最現實的地方,如果沒有非常好的運氣,那麼衹要實力稍差,立刻就是生死之別,那個太急著想要有所表現的傢伙,甚至連參與這場忍術顛峰決鬥的資格也沒有,黑風一捲入幾道煙霧的纏鬥所在,就發出一聲慘呼,跟著,一堆殘肢碎塊連同血雨灑向四方。
  真是小丑一個,這世上就是有太多急著上位,卻不衡量自己實力的傢伙,這等死法,衹能說是死有餘辜了。
  幾道煙塵的纏鬥,很快就分出勝負,敗者的命運就是死無全屍,被絞成一堆血肉碎屑,迸炸出來,隨著彩色煙塵的迅速減少,可以看出鬼魅夕的修為遠遠凌駕於他們之上,而這場奇幻之至的忍術比鬥,則讓我回想起大妖人馬德列,像這一類的比鬥,能化為氣態生命的他自然是大羸家,如果鬼魅夕雄承到這套家族本領,早就在決鬥中樂勝,將對手全數秒殺了。

  不過,戰鬥並不是只發生在鬼魅夕的左右,在她戰鬥的同時,羽霓也發揮了餘我意外的實力,她身在半空,一聲嬌叱,雙翅揚振,周圍的風元素俱故址勤,形成狂風,怒飆四方。
  普通的狂風,意義不大,但有風元素在內鼓動,就是另一種狀況,魔法本來就是以自身魔力與周圍自然元素相呼應,進而推動成為實質效果的技巧,羽霓這一擎看似簡單,卻已經掌握到魔法精要,振翅一擊,飆捲狂風如同一個中級魔法,襲向四面八方。
  忍者們發動的攻擊,無論是暗器、毒物,或是什麼兵器,被這股旋風一帶,不是墜地就是失了準頭,還有些甚至波及同伴,將整群忍軍鬧了個手忙腳亂,人仰馬翻。
  這一手,也正是我們這一路上與黑龍忍軍大玩追逐戰所磨練出來的,羽霓一擊奏功,跟著就衝進黑龍忍軍之中,雙手指爪如刀,切割大氣,斬裂人體,真空劍刃圓轉如意,一下就讓周圍倒了幾真碎屍。
  鬼魅夕和羽霓的突然殺至,明顯打亂了敵人的計劃,更讓這些忍者為之震驚,畢竟突然多了兩個第六級的高手參戰,足以扭轉整個戰局。我能理解他們的想法,事實上,突然冒出的第六級高手不是兩個,而是三個,此刻的我,同樣也有著在忍軍群中來去自如的實力,在落地瞬間擊殺兩名忍者後,我正預備使出光合作用踢,先把周圍的忍者給清除一遍,但是……「咦?人咧?人都到哪裡去了?」我想要發招戰敵,卻發現周圍左右三米之內,除了我已沒有半個活人。羽霓和鬼魅夕這兩個殺戮狂太過盡責,落地後一左一右,分別往不同方向清場,短短十敷秒間,搞到我週遭三米內全是死屍,我想要找人開刀,展現自己修業後的不凡武力,卻左顧右盼找不著人。
  「喂!你們兩個女的別這樣啊,留點人給我好不好?」之前被人狂追萬里,抱頭鼠竄,當然是糗到不行,現在要反攻,卻要求同伴留點敵人來給我表現,同樣是糗到爆了,我實在是很懷疑,這身武功到底是繚來做什麼的?武力根本一點用也沒有嘛!
  兩國聯軍見到這邊的狀況,士氣大振,發動反攻,配合我們一起將黑龍忍軍給擊退,沒過多久,黑龍忍軍似乎覺得情努不利,開始撤退,這票忍者的行勤確實進退如風,決定要撤退以後,說走就走,沒有任何人能攔得住,轉眼之間,就走得乾乾淨淨,一個不留。
  「可惡!居然就這樣跑了,我一個人都沒殺到,什磨表現機會都沒有,太沒勁了……」黑龍忍軍撤走,最急著追在後頭砍人的就是我了,無奈他們走得太快,我又沒有勇猛到敢一個人殺進他們全軍去,只好放棄追趕。
  敵人跑光了,自然就是收拾屍體和故人相見的時間,幸運撿回一條命的方青謇,此時聞聲而至,看到我的瞬間,簡直是眼冒精光。
    「是……是你嗎?」
  「喂!方仔,不過是一段時間沒見,用不著這樣看我,被你用這種眼神盯著,我覺得很恐怖,你該不會是誤入歧途,進了那條玻璃不歸道吧?」「你還是一見面就不說好話。」「你要我說什麼好話?如果我記得沒錯,我雖然欠你很多人情,但是和你好像不是很熟啊!」我皺著眉頭,推了方青書一把,方青書大笑出聲,但很快就變成咳血,臉色修白,強壓下去的內傷爆發出來。
    「你真是走運了。」
  我與方青書相距不足兩步,第一時間出指,連點他幾處要穴,助他重新鎮住傷勢,而在他身後的羽霓,不等我下令,也自動出手,和我一前一後,配合方青書自身的內息,把正要瘋狂爆發的內傷鎮壓下去。
  方青書運氣不錯,我和羽霓這兩個強手就在旁邊,他本身修為也高,才能把內傷再次壓下,否則若是讓這嚴重內傷完全爆發,他在這裡就沒命了。敗軍中有慈航靜殿的僧侶在內,別的不行,治傷倒是一把好手,幾個大和街在我們把內傷重新壓下後,一擁而上,幫方青書作了傷勢處理。
  在幫方青書運氣鎮傷的過程中,我發現他體內腑臟皆傷,情況嚴重,而主要造成他重劊的理由,是一股極其強大的劍氣,刺擊入體後,停留體內,反覆破壞,若不是他強隧鎮住,早就爆體而亡了。
    「嘖,這股劍氣……」
  光是感應,我心裡大概有了答案,這時方青書緩過一口氣來,告訴我他仍是為何敗逃到此地,情形與我先前所料陌差無幾,黑龍會入侵,阿里布達向金雀花聯邦求援,金雀花聯邦的軍隊以慈航僧兵為主幹,進入阿里布連,共抗黑龍會。戰爭爆發,兩國聯軍素質精良,最初是佔了一些便宜,可是打沒多久,就碰上了硬骨頭。
  葫蘆谷中一場大戰,黑龍會先是故意示弱,要將聯軍主力誘入谷中絕地,方青書洞察機先,率軍佔住谷口,進可攻,退可守,不願為敵所算計,與黑龍會的後續伏兵激戰一日夜,到了雙方人馬俱疲時,黑龍會統帥李華梅突然毅出,一劍重創方青書,同時,四隻暗黑召喚獸出現,情勢自此再不可挽回,兩國聯軍兵敗如山倒,黑龍會的士兵銜尾追殺,一路追逐。
  慘敗的兩國聯軍,分成多股逃竄,多數都已經在竄逃中被消滅,方青書這一股素質較高,逃跑時候又是往索藍西亞的方向,山勢漸高,到後頭又都是雪嶺冰峰,黑龍會追之不易,這纔倖存至令。
  「能……能在這裡碰上你,也是我的運氣,朋友啊,我命不該絕。」方青書的臉色雖差,可是臉上笑容卻笑得燦爛,渾然不以自身傷勢為意,這分鎮定修為確實也難得。方青書笑了笑,看了我一眼,道:「我本來想去索藍西亞見你,能在這裡遇上你,真是緣分。」「找我幹什麼?我可沒什麼好處給你。」「局面發展到令天這樣,所有秘密的核心,衹有你知道,我不找你又找誰呢?」方青書笑道:「朋友,是時候該說了。」看見方青書的笑,我也笑了。上一個問我同樣話題的倫斐爾,現在遭不知死活,現在又來一個不知死活的,而我……該說還是不該說呢?
  「嘿,告訴你也無妨,但只怕你……」我一句話還沒能說完,一陣強猛山風吹來,風中帶著一股特殊氣息,是令百獸低首,群鬼驚逃,正是高等龍族特有的氣息。
  「嘖,方仔,你的運氣實在是有夠爛啊……」請續看(阿里布連年代祭)42

  卷四十二
  【本卷簡介】
  將黑龍會追兵引至第三新東京都市,讓兩大魔王互毆這個計畫非常實在,但從索藍西亞到第三新東京可不是兩三步路,若是我在路上就被幹掉,就啥都不用談了,幸好我這個主角夠份量(或者是敵人夠份量),接送專車,來了!
  踏上變態老爸的專車,光怪陸離的事果然不會少,先是方仔拉我和他談心,說什麼很羨慕我,害我提心吊膽的怕他說要和我搞基;然後鬼魅夕居然在忍術空間裡主動幫我掏屌打飛機,童顏巨乳天然呆果然是〇〇的最愛!
  第一章 傾盆雪崩·逃亡末路
  小時候看過的許多戲文故事,裡頭都有一個常見的橋段,就是每次有人要對主角說出重要線索,特別是衹有他一個人知道的秘密真相時,便給暗中窺探的第三者刺殺,沒有機會把秘密說出口。
  這樣的情形,在我過去的冒險生涯中也碰過不少次,盡管我刻意提防,但很多時候就算刻意防範,該死的人還是活不了,這點讓我很無奈,而最近情況有變,我成了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可是我每次要說出真相的時候,受狙擊者並不是我,反倒是聽的人被狙擊滅口。
  為什麼會有這種情形出現?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或許是因為我的利用價值比較高,還輪不到我去死吧。不過,連倫斐爾都在他自己的地頭上成了犧牲者,這就不能不讓我心有所忌,顧慮黑龍會確實打算把聽過我說明真相的人全部幹掉。
  幸好,鬼魅夕叛變,目前與我同一陣線,否則若她還在黑龍忍軍之中,哪怕我是對著最強者級數的高手說話,都要擔心對方中暗算。
  此刻,在我眼前的是方青書,他的傷勢不輕,不過沒有生命危險,當他問我整麼件事的背後到底藏著什麼,我著實猶豫,不曉得該不該實話實說,擔心我這麼一說,又是一條人命不見。
  事實證明,方青書的運氣差到極點,我還在猶豫是否該把話說出口,便突然有所感應,有某個東西正以高速朝這邊迫近,跟著,一陣強猛山風吹來,風中帶著一股特殊氣息,足令百獸低首,群鬼驚逃,正是高等龍族特有的氣息。
  「嘖,方仔,奶的運氣實在是有夠爛啊……」
  最開始,我額上冒了冷汗,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是李華梅親自追殺到來,那樣的話,就算我們這邊所有人聯手起來,也不夠她一個人打的。李華梅本就有著第八級力量,經歷這許多磨難,死死生生後,我估計她八歧黃金龍的潛能進一步被開發,力量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再加上受到操控,戰意、殺念高度集中,我估計當今大地上,除了黑龍王與我那變態的老爸,已經沒什麼人能與她對戰了,要是她降臨此地,我們的下場自然衹有死死死。
  幸好,這個擔憂衹有一瞬間,從那越來越清晰的心靈感應,我確認殺過來的並非李華梅,而是某個高等龍族,估計是什麼巨龍飛來了,考慮到無論是李華梅,還是黑龍王,都與龍族有深厚關係,要召喚龍族來當手下並不困難,這個推測應該無誤,只不過……大地上多數龍族我都見過,其特殊氣息我也有印象,現在靠近的這條龍,我卻辨認不出,實在有些奇怪。
  「大家小心一點,要命的東西正在靠近,別太大意了。」
  第一個閃過腦海的念頭,我本想讓羽霓升空,盡早探出敵人的真面目,但考慮到這任務的危險性,我還是放棄,不想讓羽霓在這種不必要的任務中冒險。
  短暫的一下遲疑,敵人的真面目也出現在我眼前,那實在……是一幕很難用言語形容的光景。
  震耳的龍吼之聲,說明了來者的物種。龍本就是一個非常亂七八糟的種族,各種長相怪異、三頭六臂的龍族所在多有,確實也不用大驚小怪,衹是……眼前這個雙頭怪龍,樣子實在是太怪了些。
  雙頭龍,是龍族之中的異種,非自然繁殖之下的產物,極為罕見,通常是因為受到詛咒,或是基因突變,才會誕生這種兩個頭的怪物。基因突變所生的畸形怪物,往往備受同族所歧視,導致、心理不平衡,這點在人類世界如此,龍的世界也一樣,(偏偏這些雙頭畸形天賦異稟,力量往往冠於同族……心理變態加上力量超群,就讓雙頭龍變成超級危險角色。
  在追跡者的常識中,雙頭龍的別名就是「殘虐者」人們總是避之唯恐不及,在武力尚未通膨、高手還沒氾濫的和平年代,要對付殘虐者,通常要出動軍隊,攜帶特殊裝備,才有可能驅趕成功,所以黑龍會派出一條殘虐者來追殺敵人,份量上確實是很足夠,盛意拳拳。
  但……即使是變種的畸形生物,這傢伙也未免太出格了些,尾巴部分沒有任何龍族的特徵,卻是四條鳳尾;中央軀幹部分,被一個堅固的大龜殼所覆蓋;揮動的指爪也非龍爪,而是虎爪,乍看之下,是條涵蓋多個種族特性於一身的變種怪物。
  「龍、鳳、虎、龜,四靈的特性都集全了,這玩意兒算是什麼?四靈獸麼?但我橫看豎看,還是覺得這種長相應該叫做……」
    「四不像。」
  「對!你說對了,就該叫做四不像,呃……」
  我錯愕地轉頭,對著旁邊的鬼魅夕道∶「你和它認識?這位仁兄是你的好朋友?」
  「……四不像,封靈島上開發出來的組合生物,兼具四大靈獸的特性,在分類上是A級的危險生物……本意是這樣,後來因為存在著缺陷,控制不易,因此就沒有進行實質量產。」
  搞了半天,原來不是自然生成的畸形變種,而是黑龍會玩弄改造技術,製造出來的變態東西,難怪長得怪模怪樣,啥都不像。
  「什麼樣的缺陷?應該不是造價昂貴?或是生產不易吧?」
  雖然嘴上這樣猜,但我心裡其實很希望就是這兩個缺點,因為……「都不是,是因為生物本身太過凶暴,駕馭不易,實用價值打了折扣,所以在黑巫天女任內被宣告放棄。」
  天殺的,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黑巫天女的思考,是伊斯塔流的正常模式,一種武器威力再大,如果難以駕馭,實用價值就不高,當年巨神兵剛被製造出來,一夜間幾乎摧毀伊斯塔王都,就是血淋淋的教訓。然而,茅延安的思考模式就不是這樣,他一向是大破壞後大建設,甚至破壞得太爽不想建設,對他而言,難以駕馭的東西很好處理,扔出去讓敵人傷腦筋就是了。
  「打死敵人除外患,打死自己人除內亂」如果能搞到同歸於盡,那就最是理想不過,所以到了茅延安手裡,那些本來沒有實用價值的東西,又再一次找到存在意義,被他扔出來使用,暗黑召喚獸是如此,這個四不像怪物也是如此。
  「嘖,不太好處理的樣子,黑龍會就擅長搞這些變態怪物,讓我們這些普通人去打怪,太吃力了。」
    「也不見得。」
  鬼魅夕看了我一眼,無比清純的少女臉蛋上,衹有著冰雪般清冷的神情,「封靈島當初做過實戰模擬,包括四不像在內,所有A級的改造生物,都不是第三新東京都市天鷹戰士的十合之敵,一刻鍾之內,全給打得稀爛,啥也不剩下。」
    「哦,有這麼厲害啊……」
  「就是因為這個模擬結果,本來黑巫天女和心燈居士要向大地用兵,便無期限延後了,要不然……」
  鬼魅夕的話,讓我有了一些想法,當初天鷹戰士摧毀巨神兵的一戰,爆發得甚為蹊蹺,以變態老爸的城府與實力,大有別的辦法處理掉巨神兵,不需要在那時候暴露出手上實力,令舉世皆驚,徒增困擾,他一向不是愛出風頭的人,犯不著在不必要的情形下露出爪子。

  這樣看來,變態老爸應該是很早便注意到東海之上的狀況,察覺到黑龍會的野心,甚至還掌握著黑龍會的詳細野心進程,在關鍵的時刻有所動作,展露手上實力,不戰而退敵之兵。沙漠中的那一仗,天鷹戰士打的是巨神兵,真正目標卻可能是萬里之外的黑龍會,一仗就把黑龍會的侵略魔爪砸回去。
  (變態老爸那時候就掌握黑龍會的動向,那黑龍王的真面目、心燈居士的情形,還有後來反抗軍的覆滅,他也都事先知道了?假如他曉得,為什麼沒向我透露半點風聲?衹要我能知道一點,後頭也不會……為什麼不向我透露風聲?這點似乎是不用花時間去想了,本來他幹什麼就不會通知我,若是他做什麼會先向我打招呼,那他也就不是源堂?法雷爾了,當年為了月櫻的事,我特別去向他求援,卻被招待洗腦套餐,現在當然也不可能特別為我著想,只不過他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啊?
  事情很明顯,盡管白起幫助我提陞力量,助益不小,但憑我這隻小蝦米的能耐,想要鬥垮黑龍會這條大鯨魚,基本上是沒戲的,至於去請變態老爸出手相助,這種事情更加沒有可能,與虎謀皮至少還有商量餘地,可是和一個無法溝通的變態,卻連談都沒有得談。′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設法挑起黑龍會、第三新東京都市這兩大集團的衝突,在他們之間尋找機會,盡管困難,但在黑龍會橫掃大地、所向無敵的此刻,似乎是最可行的辦法了。
  「喂,你在發什麼呆?那條怪龍要殺來了。」
  鬼魅夕的提醒,讓我注意到自己還在戰場上,分神實在不應該,不過我也不會太緊張,無論這條四不像的畸形有多殘虐,我們連末日戰龍都幹倒了,總不會被這種貨色給嚇跑吧?
  衹是,對上這種體積龐然,破壞力又肯定很驚人的怪物,要怎麼對付實在傷腦筋,我一時間也沒有什麼主意,正想請方青書幫忙,看看他能不能派些人出去當犧牲打,讓我看看這條雙頭龍的戰法,謀定而後動,哪知道我身後「嘩啦」一聲,勁風吹動,赫然是羽霓展開雙翼,一下子飛上天去了。
  「啊?你衝上去幹什麼啊?我沒有叫你上去呀,這可不是遊戲,打怪是不會掉寶,也沒有經驗值的啊!就算有,你想一個人獨吞好處,現在也還不是補尾刀的時候,你別那麼衝動啊!」
  無視我緊張的叫喚,羽霓的身影如箭離弦,轉眼間就拔升得好高,看這架勢,是要衝上去單挑雙頭龍,我心叫不妙,想要給予支援,問題是……我沒有翅膀,也不是弓箭能手,更沒有什麼遠距離、地對空的特殊武技,除了在地上乾瞪眼,什麼辦法也沒有。
  還好,我們這邊也不是沒有能人,一票大和尚雖然不會飛天,我這邊卻還有一個鬼魅夕,牠立即發足,就追著羽霓的身影而去。鬼魅夕當然也不會飛,可是忍法中有神行之術,跑起來疾逾獵豹,不會比飛慢,而她手上是否持有地對空武器,這點更是不好說,衹是她衝出去之前,在我耳邊留下了一句叮囑。
  「我可以把殘虐者引開,你趁機把該帶走的人帶走,別想全部的人都一起撒退,時間上來不及,沒有可能的……我感應得到,有危險的東西正在快速逼近,感覺上很可能就是你的老情人。」
  鬼魅夕說完這句話,就不見人影了,我卻是心頭一震,最擔憂恐懼的事情發生了。鬼魅夕是當世第一忍者,感應靈覺在我之上,絲毫不足為奇,而所謂的老情人……不是暗黑召喚獸就是李華梅,無論是哪一個,都非我現在想要對上的。
  「所有人採取行動,還傻呼呼的站在這裡,等死呵?
  我催促著在場的所有人,鬼魅夕的話已經說得明白,要求我有所取捨,如果要帶著這麼一支毫無士氣可言的殘兵逃跑,百分百是別想跑得掉,只會讓我與他們一起陪葬。
  時間緊迫,無暇鬼扯,我搶過指揮權,發號施令,把這支有素質沒鬥志的敗軍,切割成十幾支小部隊,各自分配不同方向,讓他們自行逃生。雖說力分則弱,他們若碰上敵人的部隊,必死無疑,可是以當前的情勢來看,若他們繼續待在這裡,只會死得更快。
  我下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方青書,畢竟他纔是這支殘軍的真正領袖,而方青書面對他們質疑的眼神,則是用力點了一下頭,確認我下令的正當性。
  有了方青書點頭,我的命令也得到貫徹,殘兵敗將很快就收拾妥當,沿著先前分配好的方向迅速撒退。轉眼之間,這邊就只剩下方青書和十餘名大和尚,我斜睨著他們,問道∶「不相干的都走光了,你們還在這裡幹什麼?」
  幾個比較年輕的和尚,聽我口氣不善,怒從心起,正要發作,一名較為年長的中年和尚攔住了他們,搶先表示,他們有責任保護方青書的安全,職責所在,無論方青書到了哪裡,他們都有義務要跟上。
  「哼,很堅決嘛!看來我不管說什麼,你們都是聽不進去了,那就別廢話,現在把人扛起來跟我走吧。
  「慈航靜殿十八羅漢,名氣是不小,不過別以為練過十幾年上乘武功,有個五六級的修為,就可以長命百歲了,我告訴你們,超過十人的江湖小團體,都是雜魚命,和探險故事中扛行李的土人差不多,遇到危險都是死第一個的,你們這些死雜魚如果想命長點,那我叫你們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許廢話!省得還拖累主角。」
  十八羅漢也算是慈航靜殿中的成名人物,但我連面對心禪大師都沒大沒小,自然更不會把他的徒子徒孫放在眼裡,劈頭就先把這些大和尚訓了一頓,本以為他們會惱羞成怒,結果居然沒有一個生氣,還看著我,偷發笑,笑得我心裡毛毛的,也不曉得他們究竟在笑什麼。
  「開工了,奴隸們,抬起方仔給我走吧!」
  要是沒有這十八羅漢,我可能就要親自做苦工,背著方青書跑路,雖然也說不上什麼苦力活,但是背著男人逃命,實在不是什麼好回憶,能夠有人代勞,我自然是卻之不恭。
  方青書傷勢極重,任何搖晃過大的運送都會令傷勢惡化,幸虧這十八羅漢的輕功練得不錯,奔走跑跳之際,步履輕盈,又跑得極穩,方青書躺著的擔架沒有多少搖晃,總算是能平平安安地進行撒退。
  「……想不到,這一次……我的面子還真是大……」
  跑沒幾步,我聽見方青書的微笑聲,當我問起他鬼笑個什麼勁,他笑著表示,以我平時的個性,能夠讓我冒著如此大的風險,親自護送,這面子實在有夠大,真是三生有幸了。
  「去!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老子討厭偽君子,但更怕和你這種真君子混在一起,分分秒秒都覺得眼前刺痛,現在護著你撒退,可別以為這是為了你,老子說穿了衹是利用方仔你,如今你成了敵人的主要目標,拖著你走,就可以把敵人引來,慢慢引去我想去的地方,可別以為老子是想救你。」
  這番話半真半假,但方青書不愧是聰明人,一聽到我這麼說,眼前一亮,道∶「如此說來,你真的打算去第三新東京都市?」
  聰明人就是聰明人,寥寥數語,方青書已經曉得我有什麼打算,看透我想主動出擊,把局勢弄得越混亂越好,在渾水之中大肆摸魚。
  慈航靜殿吃了這場敗仗,短期內衹能集中力量,固守於金雀花聯邦,準備決戰,再沒有能力參與境外的戰爭了,而大地上有能力抵抗黑龍會的,也就只剩下第三新東京都市的這支人馬,各方勢力其實早就希望能讓變態老爸出頭,偏偏誰也拿他沒辦法,逼也逼不出,引誘也引誘不動,如今我主動要去第三新東京都市,正合方青書的心意,他自然沒有理由反對。
  理論上,衹要敵人沒有新的兵力增援,我們是可以安全開溜的,不過,想到半空中還有那頭殘虐者在亂飛,這就讓人不敢掉以輕心。
  鬼魅夕的武功,在大地上怎麼算都是高手;羽霓屢逢異遇,武功大進,又得到「翼我同在」的變態異能,這兩個女人聯起手來,大部分的戰鬥都可以無恥拿下,黑龍忍軍的慘敗,就是最好證明,不過,碰到龍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龍族在大地上是罕見動物,它們的力量對人類而言,有若神明,雖然我們這邊剛有奇遇、有神兵、有上乘武功,但這麼多條件加起來,也不過讓她們取得了與龍正面對戰的資格而已,聽起來有點誇張,可是仔細想想,以人類血肉之軀的力量,能憑藉修練,把自身強化到與龍族正面對戰,本身就已經是莫大成就了。
  當年天河雪瓊擁有第七級修為,才有能力一戰屠龍,鬼魅夕、羽霓都是第六級的上段修為,算起來也不過剛剛好,再考慮到這條四不像的殘虐者,是基因改造的強化生命,她們兩個人實在是沒多大勝算,能夠全身而退就不錯了。
  在我們撒退的過程中,不停地聽見半空中震耳欲聾的龍嘯,那頭殘虐者正憤怒地吼嘯著,由於頭有兩個,就如同喇叭有兩座,吼起來的音量也是雙倍。除此之外,後方的天空一下子火光大盛,一下子狂風席捲,顯示那邊的激戰過程,我們雖然隔得稍遠,但仍是被高溫、強風所波及,拖慢了前進速度。
  威力強大的龍炎,雖沒有直接燒到我們身上,可是高溫襲來,草木承受不住,起火自焚,大和尚們紛紛皺眉搖頭,口頌「我佛慈悲」還有個別人士稱讚我夠定力,面對如此驚人的景象,居然面不改色,無動於衷,非有大定力不能為。
  「大定力?這真是太看得起我了,雙頭龍聽起來好像很威猛,與末日戰龍比起來根本就是個屁,你們別把這種小場面當成是毀天滅地,末日戰龍發威的時候,華爾森林反反覆覆都不曉得被夷平幾次了,這點陣仗算是啥?我就當作是郊遊一樣,你們別盡說一些雜魚的台詞,這樣讓我超沒有安全感的。」
  我叱喝著十八羅漢,心裡卻不似表面上這樣鎮定,除了這條殘虐者,還有可能出現的敵方追兵外,我心中確實還有別的憂慮。
  這裡是索藍西亞的邊境,海拔很高,再往上走就幾乎都是雪山,氣溫寒冷,也是因此才導致這附近草木不多,否則早就弄成森林大火,舉步難行。然而,高山之上有積雪,我們在這裡跑,雙頭龍在天上鬼吼鬼叫還亂噴火,要是弄成了雪崩,它老兄在半空中是什麼都不怕,我們在地上就非常危險了。
  (鬼魅夕說是要把龍給引開,怎麼龍嘯越來越響了?是鬼魅夕太過高估自己?還是這條殘虐者有什麼古怪?如果戰局失控,她們兩個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我既擔憂眼前的狀況,也很在意羽霓,鬼魅夕的情形,至於後頭是不是還有什麼敵人正趕來?這個敵人又是誰?目前我已無暇顧及。

  正思索間,上空氣溫陡升,一股熾熱得連空氣也燒起來的火焰噴了出來,燃亮了天空,就連在地上快跑的我們,都有一種被火燒屁股的痛楚。從形勢判斷,殘虐者剛剛發動了一下猛招,還很有可能是兩個頭同時發動火系的高級魔法,不是單單吐炎這樣簡單,幸虧這個畸形怪物能力有限,否則若是兩個頭分別使用不同系統的高級魔法,或冰火、或火雷,威力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樣簡單,我們肯定要倒大楣。
    「咦?」
  擔架上的方青書輕輕「咦」了一聲,在這一行人之中,他始終武功最高,即使傷重,對周圍的感知能力不減,從這陣能量衝突中察覺不妥。他所感應到的東西,我同樣心裡有數,以剛纔那一下火焰的威勢之盛,實質殺傷力斷斷不該衹有如此,照理而論,那樣猛烈的龍火,以我們的距離,想要全身而退絕無可能,怎樣都要有幾個人被火吞進去,更別說衹是簡單上方吹幾下熱風就結束。
  「嘖,那兩個女人很賣力啊,不是她們在那邊硬擋,這邊早就變成燒豬了,可是……也該是強弩之末,再撐下去,這兩個漂亮的小妞兒就撐不住了。」
  從氣機感應,我依稀感覺到羽霓已經發動了「翼我同在」連這麼猛的變態異能都用了出去,可以說是底牌盡出,打到這種地步,那頭殘虐者絕不會毫髮無傷,多半也傷痕纍纍了,可是,哪怕是幹掉那條雙頭龍,如果讓羽霓受重傷,這筆帳也不划算。
  我想要把羽霓召回來,卻又顧忌羽霓一撒,那頭殘虐者也會跟著殺來,對我們造成嚴重威脅。心裡左右為難,拿不定主意,我突然聽見身旁有人驚恐地叫出聲。
    「雪、雪崩了啊!」
  幹,最擔心的事情之一終於發生,而且你這賊禿還慘叫得那麼大聲,搞不好就是你這聲大叫,讓小雪崩變成大災難的……慌忙間,我抬頭仰望,看到正上方的三座雪峰,上頭萬頃積雪化為巨浪,朝我們吞噬而來,這恐怖的自然之力,猶勝萬馬奔騰,絕不是血肉之軀能夠抵抗,我們這一行二十人,盡管輕身功夫練得不錯,卻不是那種動如閃電、神行無影的身手,剎時間哪有可能閃得開(糟糕,只顧著想別人,把自己的情況給忘了,現在要怎麼跑?要帶著誰跑?
  萬頃冰雪如瀑布瀉下,聲勢驚人,我沒有太多的緊張,畢竟見過的大場面多了,被白起又凌虐了那麼久,這點自信我還有,頂多受傷,怎樣都不至於搞到送命。
  然而,旁邊剩下的這十九個傢伙,可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這些雜魚臉的傢伙如果被萬頃冰雪給埋了,我保證十死不生,但於情於理,沒道理連他們的死活我都要管,當下的第一反應,就是衝過去,拉起擔架上的方青書就跑路,可是這個念頭一閃過,我纔發現雪崩來得太急,不管我究竟有什麼打算,都沒有機會實現了。
  (真慘,方仔,老子自顧不暇,保不住你,你只好怨自己的命實在太衰,不是老子不講義氣啊……就在心裡暗罵不休的同時,一件奇事發生,巨大的魔力波動產生,半空中張開了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上方傾瀉下來的雪崩給截住,那麼大量的崩雪,就在我們頭頂上十幾尺處被擋下,沒有落在身上。
  看雪崩墜落的聲勢,不難想像那究竟有多大的衝擊力、多沉的重量,可是那張肉眼看不見的無形大網,卻將崩雪完全盛載住,我們就在底下目瞪口呆地看著,想不明白是什麼魔法有這等效果?又是什麼人能夠發動這麼驚人的魔法?
  (好強的力量!能做到這麼匪夷所思的事,該不會是黑龍王親自來了吧?不!不對勁,這個魔力波動不是個人所姿,是魔法師群,而且……好像還有什麼奇特神器輔助?
  大群魔法師合力施為,再配合強大的增幅神器,要做到這種效果是有可能的,然而,這麼荒山野嶺的邊境地帶,怎麼會突然冒出大批魔法師來?心念一動,我已經猜到來者是何方人馬了。
  第二章 萬雪冰封·長角小丑
  要以魔法將這麼大量的崩雪給截住,可不是容易的事。雪崩屬於半天然災害,崩瀉時候的巨大力量,本來就不是任何人力能夠阻擋,雖然說魔法是超越人力的神奇技術,可以能人力所不能,卻終究有其極限,必須遵循魔法本身的物理原則。
  幾百名魔法師合力,再以強力神器或結界輔助,就可以把這萬頃崩雪給截停,但荒山野巔怎麼會忽然冒出幾百名魔法師來?這附近既沒有魔導師公會的秘密巢穴,魔法師們也不可能把公會旅遊的地點選在這裡,會一下子冒出來的理由,就是這票傢伙早就埋伏在這裡等待了。
  當前各國國力都呈現弱體化,能派出一支數百人的魔法師部隊在此等候,有如此實力的組織,放眼大地,除了黑龍會,就衹有……  「嘿!」
  擔架上的方青書笑了一聲,和我想到了一起去,雖然這裡距離第三新東京都市還有好遠,不過大概是這次的魚餌很夠份量,不用到人家家門口,就成功讓魚兒上勾了。
  那麼大量的崩雪,被魔法之力給擋在半空,從下方仰望,實在是一幕很不得了的景象,問題是……就算那群魔法師不怕手酸、頭疼,也無法一直撐著這些崩雪不落下,我很好奇他們要如何處理這些崩雪,畢竟萬頃崩雪不是一件隨手丟的可燃垃圾,隨便往旁一扔,可是會造成大災難的。k又一陣魔力波動出現,與此同時,我們對面的那座雪峰也開始搖晃,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頭出來,見到這一幕,我纔省悟過來,為何魔力波動如此強烈,我卻連一個魔法師都沒看到?不是因為他們都會隱形,而是全躲在山腹之內,令我們見之不著,當然就找不出位置。
    「轟隆!」
  這一下巨響,驚天動地,山震海搖,比剛纔的龍嘯還要厲害得多,周圍山區不單是積雪滑落,就連山石都在搖晃中砸落,只不過我們受到上方的無形魔力網所保護,一時得保平安,得以眼睜睜看著對面的那座雪峰,自山腹處破裂開來,一個巨大的螺旋尖角,在山崩地裂的巨響聲中破出,似是某個巨大機件的冰山一角。
  在這個巨型螺旋尖角的後頭,到底藏著什麼東西,著實讓我們好奇,我甚至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這個巨型的鑽頭除了旋轉,還通體泛著奇異的冰藍光芒,我們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個鑽頭上正醞釀著某個高級魔法,型態與目的不明,卻肯定非同小可。
  我瞪大眼睛看著,就只見到那個巨大鑽頭高速轉動,激轉中揚起了龍卷狂風,風勢極強,帶動萬頃崩雪,隨著狂風疾轉,成了一場遮天蔽日的暴風雪。
  要是一切衹有如此,那這個大鑽頭不過就是個暴風雪製造機而已,沒啥了不起,但漫天風雪隨著鑽頭上的冰藍光芒越舞越急,甚至開始聚合、凝縮,飄散在外的雪花越來越少,那麼大量的積雪在急轉中,先是成了一個無比巨大的雪球,接著迅速縮小了體積。
  當雪球的體積只剩下十餘米直徑,成了一個半透明的冰晶固體,我們都明白了這個魔法的用途,看著它的體積持續被壓縮到五米直徑,似乎再也無法強行壓縮下去,通體的冰晶光芒璀璨到讓人難以直視,緊跟著,這無數萬年寒雪的結晶體,被推射了出去。
  或許是蘊含了太多魔力的緣故,這一大團冰雪結晶被射出時,已經不是固體,而是變化無定的半能量體。巨鑽上的藍光,是一種相當厲害的新式魔法,借著高速的轉動,將白雪的形體甩去,捨棄無用的水氣,保留冰雪的純陰,整片山區的萬年寒氣凝聚在一起,光是想想就讓人顫慄。
  這一大團純陰能量體,被射向天空,在陽光的照射下,已經變成一個半透明的淺藍色大泡泡,看上去很像是小兒的玩物,但我們都曉得它的厲害。
  天空雖然遼闊,但它的目標卻衹有一個。殘虐者是很強橫的生命體,面對攻擊,它也會反抗,不過當那個淺藍色的大泡泡閃電轟至,將它完全籠罩在內,它發動中的高級魔法全數被中斷,巨大軀體一下子失去生命氣息,由內部開始結凍,迅速朝外擴散,當那抹病態的蒼藍出現在龍軀表面,碩大的龍軀內再也找不到一滴液體。
  如果是用高級的水系魔法,從外將殘虐者冰封,就衹能阻它一時,衹要時間一長,它就能發動火系魔法,再配合本身的龍炎,融冰破出,這也是大部分魔法師對殘虐者感到頭痛的理由,尋常的魔法幾乎產生不了什麼作用。然而,剛纔的那一下,萬雪寒氣是在極度壓縮之下,瞬間侵入體內,從內部擴散,什麼硬殼、厚皮、抗魔能力,通通起不了作用,被徹底封凍的殘虐者,血肉僵凝,由本來的堅固而具有韌性,變成了極度脆化。
  就像所有被凍得變成冰塊的妖獸一樣,殘虐者雖然是龍,也不過就是大件一點,當它由上空往下墜落,與空氣摩擦,無數裂痕在表面迅速滋生、延展,還沒真正落地, 就在半空中粉碎開來,化為千萬雪粉,被山峰間的強風一吹,除了那個大龜殼重重下墜,其餘部分都在一陣飄雪漫天後,蹤影全無。
  除非這條殘虐者是那種即使身軀化灰,仍能聚合重生的超強生命體,要不然,這一下它是死透了……唔,應該是死透了。殘虐者被搞定,羽霓也自半空中落了下來。內力與體力大幅耗損,她降落時雙翼幾乎拍不動,差點就是直線這個樣墜下來了。羽霓降落的地點與我有段距離,我見情形不妙,想要衝過去,卻知道自己肯定趕不上,幸好,忍者同志實在很派得上用場,在地上用神行術狂奔的鬼魅夕及時趕到,用奇妙手法化去羽霓墜地的撞擊力,將她接過,腳步不停,飛也似的朝這邊衝來。
  (嘖,真是有一套,兩個人的修為明明就是差不多,一個累到癱了,一個卻還有體力能夠跑這麼快,這是訓練方法不一樣?還是剛纔戰鬥的時候有人偷懶呢?
  這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轉眼間鬼魅夕兩人已經來到我面前,當我看清楚她們的樣子,不由得大吃一驚。
  「你……你們是怎麼打的啊?」
  羽霓的樣子極為狼狽,極度的體力消耗,她不但汗濕衣衫,整個人像是剛從泳池裡撈出來,更好像用完了每一分力氣,趴在鬼魅夕的背上,緩緩吐納回氣,身上有輕微的燒傷,不是很厲害,就是點皮肉傷,甚至沒有脫水與過度疲勞來得嚴重,看來與殘虐者的戰鬥,多數時間都是游鬥,她很聰明地選擇了正確的戰術,「翼我同在」乍隱乍現,分合不定,成功地牽制住殘虐者。
  相比之下,鬼魅夕的樣子就好得多,氣不喘、汗不流,根本看不出劇戰之後的痕跡,然而,她白嫩的頸側卻有大量血跡,美麗的臉蛋上也是血痕斑斑,卻看不見什麼傷口。
  最初,我以為鬼魅夕是沾上了別人的血,但羽霓身上沒什麼大傷口,殘虐者的血也不是這樣,再加上鬼魅夕異常蒼白的臉色,正是大失血的現象,綜合這些線索,我得到答案,鬼魅夕在戰鬥中負傷,而且是頸動脈被切斷這樣的嚴重傷害,多半是行險搏命賭上一擊,被殘虐者所傷,換作是普通人,早就斷頭斃命,她不愧是當世頭號忍者,受到如此嚴重傷勢,還能在千鈞一髮之際,以玄奇忍術強行把創口封住,持續作戰,雖然看起來好像復原如初,沒受傷害,也不損體力,但……肯定是要另外付出沉重代價的。
  從這驚人的出血量來看,那一下傷害很大,我推測,衹要鬼魅夕出手自救的動作再晚一分,她這顆漂亮的頭顱就會被整個切斷,激飛射向天際……一個奮力戰鬥,正面牽制;一個兵行險著,賭命狙擊,就是這兩種不同的戰鬥風格取得了成效,拖延住殘虐者的攻擊,沒讓它追殺上來,如果戰鬥時間再長一點,這兩個不得了的小女人甚至有可能聯手屠龍……雖然那多半是玉石俱焚的結果。
  「這一場結束了,我把她帶回來給你,沒缺手、沒缺腳。」

  鬼魅夕淡淡道∶「快走吧,你前頭有人接,但後頭也有追兵……」
  我一時不語,伸出手來,撫摸鬼魅夕染血的頸項,觸手肌膚柔嫩,卻是奇寒如冰,像具沒有生命的死屍,感受不到血液的溫暖,光衹是這個異狀,我就大致理解她身體的狀況,沒由來的,我心頭一動,覺得有些不忍。
    「你……今天辛苦了……」
  「沒什-麼,職業傷害,常有的事,我很習慣了。」
  鬼魅夕搖頭道:「我一直覺得這種技術速度太慢、風險太高,正在研發頭被砍斷也能接回去的新忍術。」
  鬼魅夕說得很認真,但因為她的臉蛋看起來天真純潔,很像一個不解世事的小女孩,那些大和尚不知道她是誰,還以為她是在開玩笑,聽她這樣一說,哈哈而笑,紛紛表示這個小姑娘真愛開玩笑。
  (賊禿!一個個都有眼無珠,看人家長得清純,就以為她無害嗎?還高手咧,一個個都是沒有眼力的東西,可笑……不過,為什麼我看她這樣會覺得不忍?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可是鬼魅夕耶!同情誰都不該同情她,危險、危險啊!
  我連連搖頭,旁人都不了解我在做什麼,倒是鬼魅夕可以像察覺到什麼,從我身邊走過時,低聲搖下一句。
  「……我死不掉的,這是我的命,欠你的債將來我一定還,在那天之前,我不會死的。」
  聲音很低,如果沒有其他人耳力特好的話,應該就衹有我們彼此聽到,我怔了一下,也不多說什麼,背起羽霓,跟在鬼魅夕的身後,走沒幾步,就聽見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
  對面的雪峰上,那個突然冒出的大鑽頭,一擊消滅了殘虐者,其真面目當然不會這麼簡單,當殘虐者被滅,隱藏在山腹內的東西,終於完全破山腹而出,剎時間,整座雪峰從中折斷,亂石崩砸,塵沙飄揚,一派山崩地裂的毀滅景象中,一件巨物朝我們這邊飛射過來。
  那件巨物呈長條形,體積龐大,這一下飛射衝來的聲勢更是驚人,我們還沒意會過來,就連忙走避,衹是那件巨物確實不簡單,以那等猛惡的衝勢,就算直接撞進我們這邊的山壁都不奇怪,我還覺得這鬼東西是打算衝過來撞山自殺,順便連我們一同活埋的,哪知道就在撞山前一刻,它前方的巨大鑽頭反向轉動,發動了逆噴射,憑著強勁噴射氣流,把衝勢化消,穩穩降落地面。
  這裡並不是普通平地,而是險峻山道,這麼體積龐大的物體,就算能穩穩降落,也沒有地方可以落腳,不過那東西確實變化多端,落地同時,兩側伸出千百勾爪,牢牢地刺入地面,雖然半邊身體幾乎懸空,卻仍穩穩依附在山道上,沒有翻滾摔下合山去。
  當一切塵埃落定,我們也看清楚了那個巨物的具體型態,發現這個幾乎又飛天又穿山得大東西,赫然是一列火車,前後四節車廂,最前方的火車頭弄成,小丑造型,一看來有幾分滑稽,但小丑詭異的笑容,卻又帶給我們難言的陰森感受。
  火車在當今大地上並不是什麼常見事物,即使是國家級勢力,也未必有建造鐵路與火車的技術,而造型這麼變態的火車更是天下少有,偏偏我不但眼熟,之前還親自搭乘過,就不曉得是同一輛,或者是同型號的「兄弟」第三新東京都市特製火車?長角小丑號!
  之前我搭乘這輛列車前往伊斯塔,單純就感覺上而言,確實是舉世無雙的交通工具,不但擁有諸多匪夷所思的新式技術、機關,上頭還禁錮著精靈的亡魂,個個「年輕貌美」絕對服從,是乘客的最高享受,想起來都還覺得過癮,當然如果被精靈們看到,就是不同的感受了。
  火車既然出現,上頭操控列車的人也該現身,上一趟我們搭乘這輛火車時,它是無人操控的自動設備,不過這次的情形不同,我認為上頭應該是有人的。
  除此之外,盡管變態老爸非常惹人厭,但還不至於搞到沒有手下,全部使用無人科技的程度,事實上,我無法理解,有大批的高手、優秀人才甘願為他效死命,第三新東京都市將士的忠誠度如同鐵桶一塊,撬也撬不動……或許,他精神控制的本事比黑龍王更高明,那些人全部被他洗了腦也未可知。
  「我是長角小丑號的臨時列車長老妖,少將軍在嗎?」
  聲若洪鐘,從長角小丑號之內走出的,是一名熟面孔,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光頭老者,雙臂都是傷痕,一隻眼睛上戴著金屬眼罩,似是已盲,但僅餘的一隻獨目炯炯有神,威嚴地俯視著我們。
  這位老妖將軍,之前把守通往伊斯塔的黑山谷道,我對他不太熟悉,但見過他之後,我便作了調查,這纔曉得他威名赫赫,是阿里布達王國……不,該說是、第三新東京都市的悍將,武功高強,一手「閻羅十八殺」的爪法,當年殺得伊斯塔人仰馬翻,難怪娜西莎絲見到他的時候,眼睛瞪成那樣了。
  如此豪傑人物,當然不能當作嘍囉看待,否則他臉色一變,抓著我兩腳往外撕開,把他閻羅十八殺之中最著名的分屍殺用在我身上,我就很難看了。話雖如此,面對變態老爸的手下,要說我心情有多好,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我是約翰?法雷爾,老妖將軍你好,上次在黑山谷道承蒙照應,足感盛情,不過少將軍這三字請莫再提起,我這個人沒別的,就是不喜歡隨便沾親帶故拉關係。」
  聽我這麼說,老妖將軍沒有回話,衹是把手一揚,長角小丑號後方的幾扇車門一起打開。
    「請少將軍上車。」
  稱呼不變,很明顯是沒把我的話當話,至於上車之後要去哪,這種低能問題我就直接省了,除了第三新東京都市,還能有什麼別的地方?
  我原本的想法相當簡單,就是一路引著黑龍會的兵力,前往第三新東京都市,引兩虎相爭,渾水摸魚。第三新東京都市始終墊伏不動,實力未明,令各方勢力都相當頭痛,我相信黑龍會也非常想一探,肯定會配合我的計劃行事,要說有什麼顧慮,那就是從這裡到第三新東京都市可不是一段短路程,途中如若發生點什麼,意外橫生,一切就未必能如我預料。
  現在,意外比我預期得更早發生,變態老爸似乎是察覺到我的意圖,為了避免我給他製造太多麻煩,所以直接派人過來,把我接去第三新東京都市。初始目的無法達成,令人懊惱,我猶豫著是否該上車,這時老妖將軍又以洪亮的聲音開口了。
  「少將軍,你的幾位朋友或傷或體力透支,都需要醫療處理,為了他們著想,你還是盡快上車,別耽誤他們的治療才好。」
  「哈!既然老妖將軍這麼說,我……」
  我笑了一聲,覺得這話說得真是大外行,我哪可能為了他們著想而上車?這麼說未免太不了解我,正要一句話嘲弄頂回,忽然發現老妖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暗地裡卻在運勁,而長角小丑號內也有不明能量反應,可能是魔法師開始念頌咒文,蓄勢待發。
  (好傢伙,剛纔我忘了問,要是不上車會有什麼後果?變態老爸這次可能是下了死命令,要是我不答應上車,就直接動手擒人。依照現有情勢,我有籌碼去搏一搏嗎?
  結論當然是沒有,老妖將軍還罷,我對長角小丑號忌憚甚深,那個變態東西不但本身蘊含著非比尋常的科技力量,裝配著厲害的機關兵器,光是看剛纔毀滅虐者的那一擊,我猜裡頭還藏著不少魔導師或是魔劍士,若是大家談判破裂,老妖把手一揮,出現個「五百刀斧手快步跑出,將我等團團圍住」的經典場面,那時候可就非常難看了。
  「……我恭敬不如從命,就接受你的招待,大夥一起上火車吧。」
  一聲長笑未完,態度變化如此之大,旁邊的人們多數都傻了眼,尤其是那十八個大光頭,他們聽我的冷笑不懷好意,怎麼都沒料到我態度變得如此之快,不但順應邀請,還跑過去向老妖握手套關係,一個個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大概也就衹有方青書和鬼魅夕,這兩人眼力遠超旁人,才看出局勢曾經一觸即發,差點大家就要翻臉動手,所以面上並無意外之色,至於羽霓……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慈航靜殿的和尚與我本不是一路,但我要上火車,當然要拉他們一把,總不好把人家晾在山道上吹冷風,更何況方青書到哪裡,他們也要護衛到哪裡,大家當然就一道走了。
  上了火車之後,我發現老妖所言非虛,這輛火車裡頭確實有著精良的醫療設備,當人坐定位後,就有機械手臂伸出,進行裹傷、上藥等醫療處裡,連沒受傷的都可以享受按摩服務,真是設計周到,但我左顧右盼,總覺得少了點東西。
  「呃,老妖將軍,請問一下,那個……列車上的慰安妓女……呃,我是說車掌小姐,怎麼都不見了?」
  一開口就問妓女,這話再次把大和尚們驚得直瞪眼,紛紛口頌阿彌陀佛,反覆說罪過,就連老妖將軍都板起面孔,睜著他的獨眼,嚴肅地道∶「上頭有人吩咐過,說不能帶你去風月場所,那些東西都被撒銷了。」
  「不能帶我去風月場所?說的是啥狗屁話?餵老虎總要拿塊肉,你們請我上車,居然連女人都不準備,這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吧?我老爸平常心理變態也就算了,現在還給我來這一套?」

  我的抱怨未完,便被一下物體碎裂聲響給打斷,抬頭一看,老妖將軍的一爪,將車內一根鋼柱抓去一塊,這一手爪功確實犀利,但更讓我們注意的,則是他身上的兇猛氣勢,盡管背對著我們,卻像是一頭盛怒的猛虎,正竭力壓下即將爆發的怒火,兇惡氣勢猶如浪潮,一波一波往外擴散。
  「為人子,這樣背後議論自己的父親,大逆不道,可恥!」
  背對著我們的老妖將軍,用一種努力壓抑住的聲音說話。我有些意外,沒想到變態老爸這樣沒心肝的人,居然能讓手下如此尊敬,連聽到外人說句壞話都如此吹鬍瞪眼,實在是很了得,不過……這仍無法改變他是個心理變態的事實,更重要的是……這幹外人什麼事?
  我正在想該如何應答,卻突然聽見老妖道∶「下命令的……不是司令。」
    「哦?」
  我有點驚愕,但也覺得合理,依照變態老爸的個性,斷無可能專程吩咐底下人不讓我找女人,這可實在不是他的作風,就不曉得是誰下的命令了。
  「司令他的意思……是準備好所有的女人,讓你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老妖將軍邊說邊搖頭,似乎對變態老爸的這道命令極為不解,其實在現今的大地上,各國貴族、富豪素來門風奢靡,別說父親為兒子安排女人享樂,就算是父親玩完了女人,扔給兒子接手都是常有的事,甚至父子同玩一個女人,這種事也不是沒有,實在用不著大驚小怪。
  老妖將軍對於自己的最高長官安排女人給兒子享樂一事,好像非常憤慨,真看不出他有如此高的道德感,又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偶像做出這種行為,所以才受到大打擊吧?當然,就我而言,實在很難理解有人會把變態老爸當成偶像來拜,這真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安排好所有人的休息所在後,老妖便告辭離去,他一走,我馬上靠著牆,收起戲譴的表情,認真思索眼前的每一個問題。
  「……這輛火車,很不對勁啊。」
  「你說的是哪一點不對勁?」
  如果是以前,同行的夥伴多少能陪我商量,就算在智略上幫不到忙,起碼能夠產生腦力激盪的作用,多個意見也能刺激靈感,可惜目前身邊人才匱乏,羽霓在這方面完全派不上用場,能夠幫到我一點的,也就衹有與我同一房間的鬼魅夕,我一出聲,她立刻接上話。
  鬼魅夕可不是普通的天然呆少女,她是大地第一忍—者,專業才能遠勝於我,肯定觀察到很多我沒注意到的地方,光是聽她回答的那句話,就知道有戲。
  我道∶「剛剛那一發急凍冰雪,看那聲勢,我本來估計火車裡起碼百名魔法師,再不然就是三十名以上的六級魔法師,但這車上的人數……」
  長角小丑號有防禦結界籠罩,難以從外窺探內部奧秘,但從上火車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知道不對,整列火車扣除最前方的火車頭不計,後方拉了三節車廂,看起來幾乎都是機械設備與座位、床位,沒見著多少人,更沒看到我預估中的大批魔法師,我的猜測明顯出現偏差,這一點更被鬼魅夕所肯定。
  「從頭到尾,不含我們、十八羅漢與方青書,就衹有五個生命跡象……有三個是人,還有兩個……可能是獸人或者其他生命體。」
  不愧是鬼魅夕,她上火車後一直跟在我身旁,沒有到處逛,卻能夠純憑感應偵知這些線索,還分辨出人類以外的種族,這就是專業水平。
  「可是,這個結論有盲點存在,我衹能感應出跳動中的心臟,藉以判斷生命體數目,萬一隱藏著什麼心臟不跳動的生命體,就會出現誤判。」
  「呃?這世上有心不跳的生命體嗎?」
  「有,有些生命體平時處於假死狀態,心跳停止,也有些怪異生命體根本沒有心臟,黑龍會的改造技術已經可以做到這一步,相信第三新東京都市也有同樣的能耐。」
  「……你們黑龍會裡怎麼那麼多變態啊?雖然是邪惡組織,也不用整天製造妖魔鬼怪吧?」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正常!有意見可以向他們投訴。」
  第三章 萬水千山·休憩時刻
  雖然上了長腳小丑號,我可沒有因此就覺得脫離險境,鬼魅夕說過後頭有追兵,還很有可能就是李華梅本人,要是我們不盡快離開,被敵人追上,那時候就算是滿車的人聯手,再加上長腳小丑號的機關兵器,也未必是一再突破極限、力量屢攀至新巔峰的李華梅之敵。
  李華梅的體質特殊,每當經歷生死險境,歷劫重生,八歧黃金龍的潛能被觸動,力量就會大幅攀升。當日與無頭騎士激戰,她的力量就提陞過一次,對於當時已擠身大地上五大最強者排名的她而言,不啻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後來被黑龍王所擒,慘遭酷刑折磨,徘徊於生死邊緣之際,力量再次激增,現在的她,雖是受人控制,力量卻如日中天,攀升至一生未有的巔峰,即便是黑龍王本人,在純力量的比拚下,都未必能將之壓倒,若我們此時碰上她,後果不問可知。
  除此之外,我也不覺得長腳小丑號是多安全的所在,這裡是變態老爸的地頭,不是我的地頭,車上全是他的手下,奉他的命令行事,說不定等一下一變臉,老妖一將軍就會冷不防地出現在我眼前獰笑,說什麼我們都已經中了奇毒,還不乖乖束手就擒之類的。
  總之,半點也大意不得,我甚至對長腳小丑號上頭的機關特別放心不下,這些機械不同於傳統的機關模式,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端倪,無從想像會否我往什麼地方一靠,就射出三枝弩箭?又或是掉下一張大網,將我捆起?
  「對了,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專業人士,在你的專業生涯裡頭,有沒有看過一種機關椅子,衹要女人坐上去,四肢就會立刻被鎖住,然後……嘿嘿,就能任男人為所欲為了……」
  我邊說邊獰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猥瑣癡漢的樣子,差點就沖著鬼魅夕舔舌頭,用意當然是借這機會吃一下意婬豆腐,如果是冷翎蘭在這,絕對會怒瞪我一下,那種美人薄怒的風情,是非常美麗的光景,只可借,這次我踢到鐵板,忘了眼前人是一個天然呆。
    「有!」
  鬼魅夕答得斬釘截鐵,「極樂銷魂椅。黑龍會十八逼供婬具之一,你描述的那種應該是第七代的舊型號,編號W「X520,當人坐上去,就會有機關鎖住其四肢,並且調整角度,將臀部大幅抬高,然後……就很好插入了。」
  整個介紹如數家珍,連型號都記得清清楚楚,我差點以為這玩意兒是鬼魅夕自己設計製造的,而她說完之後,呆了兩秒,跟著便好像恍然大悟,拍了一下手掌,明眸妙目朝我看來!
  「你問這個,是想坐上去看看?」
  「……我坐這種婬具椅幹什麼?這是給女人坐的吧?」
  「也不見得,在黑龍會,有時候也會給男人坐,一樣能夠派上用場的。」
  一個相貌純潔天真的少女,用那麼自然的聲音說這種話,聽了還真是讓人感到刺激,連我都不禁連連摸著下巴,想要坐坐那張婬具椅,試試看滋味如何。
  「唔,你說得倒是不錯,我……等等!我怎麼會和你說這個?我又不是心劍神尼那樣的變態,我衹要女人對我挺屁股,自己不會對女人挺屁股要求插的,你當我是金雀花聯邦那一掛的嗎?真是豈有此理!差點就被你拉到另外那個世界去了。」
  我連聲抱怨,鬼魅夕似懂非懂,側過頭看了我幾眼,轉身想要離開,我想想覺(得古怪,加問了一句,「等一下,有件事我想不通,黑龍會設計那種椅子給男人坐,論這又是為了什麼?總不會你們裡頭也有很多雙性戀,弄這種東西方便大家一起爽吧?」
  原本以為,這些話已經問得夠露骨、這些念頭已經想得夠邪惡了,沒想到,鬼魅夕聳聳肩,說第八代開始的新型號是男女通用,具體用法是讓人坐上椅子後,四肢被鎖,下體高抬,施刑人員會將特殊藥水自下身灌入,片刻之後,全身的骨、肉、血就會完全溶解,化作黏液排出,只剩下一張全無傷痕的人皮。

  「這技術在逼供上有非常好的效果,雖然當事人無法開口了,不過在旁邊看到這一幕的人,招供機會有九成三,所以有段時間這種技術被廣泛使用。」
  「你……你們……你們黑龍會裡是衹有變態喔?雖然你們裡頭都是一堆妖魔鬼怪,我也曉得,不過這也太誇張了吧?整天不是抽筋就是剝皮,過這種生活都不累的嗎?」
  「當這些都衹是工作的一部分,你就沒什麼感覺了,嗯心、反胃、激動……這些都衹是工作情緒中的一部分,久了就沒感覺。也不是麻木,就衹是……習慣了。」
  鬼魅夕說完,搖了搖頭,也沒做什麼動作,就像隱身一樣,忽然從我眼前消失。我不覺得奇怪,因為之前就已經商量過,由她發揮專業技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探查一下長腳小丑號的內部,順便聽聽車上的人都在說些什麼,省得莫名其妙被人幹掉還在傻笑。
  (說消失就消失,有這種同伴還真是方便,如果能搞個這種貼身護衛就好了,不管走到哪裡,想叫人的時候就吩咐一聲,連搖鈴都不用;想幹的時候直接就叫出來幹,幹完了就讓她自動消失走人,還不用遞衛生紙給她,超方便的……越想越過癮,可惜有這種想法與需要的,世上大概衹有我一個,因為有能力使喚鬼魅夕這種級數的高手,都是變態老爸、黑龍王這樣的領導人,本身實力強絕,根本不需要任何護衛,至於對女色的需求……我想他們也是用不著的,雖不敢說他們已戒絕女色,可是根據我的了解,與美女交媾衹是他們的一種調劑,有與沒有都沒差,他們並不像我這樣,把征服美女看成人生目的,甚至也無須借著征服女人來得到滿足感。
  (嘖,我可能真的要檢討一下,如果絕世高手都是那個樣子,我現在這樣是不是一生也無望變成高手啊?
  躺在臥鋪上,我思索著很多問題,最近這段時間幾乎都在逃亡跑路,沒什麼靜下來思考的餘裕,該是好好靜下來,想想未來該怎麼辦了。
  把黑會的兵引往第三新東京都市,製造衝突的這個計劃,看起來好像是失敗了,但其實是不一定,反正現在我已前往第三新東京都市,要搞破壞的機會,路上隨時都有,倒也不急於一時。
  和變態老爸見一面,這也是絕對有必要的,以現在天下局勢之亂,我不信他真的就衹是躲在要塞裡頭發呆,要是他真的那麼單純,也就不會派人到這裡來接我了,況且,當黑龍會都快殺到門口,就算他能繼續發呆,他的手下也會做反應,總不成眼睜睜看著敵人把要塞給挑了。
  (對喔,鬼魅夕說過,追兵可能是李華梅本人,要是把她給引到第三新東京都市,說不定就能借著變態老爸的力量,將她制服,那裡也有足夠的技術力量,若說有什麼人可以破除鬼婆的洗腦技術,肯定就是那裡了!
  這個戰術構想讓我著實興奮,幾乎從床上坐起來,可是實務層面的困難,馬上讓我意識到這個戰術難以實施,主要的關鍵就在於……變態老爸的態度。
  若是外公萬獸尊者還在,我請他出手,他必會相助,但我與變態老爸之間,從來就不是那種父慈子孝的親密關係,光是想到當年為了月櫻的事,我向他苦求,他卻如何對我,我就不會蠢到相信能輕易請他出手制服李華梅。求懇無用,談交易更是與虎謀皮,更有甚者,我甚至無法確保李華梅的安全,誰也說不準變態老爸會否趁著這個機會,直接就把李華梅斬殺,消除敵人的一大戰力,倘使這種情形真的出現,我後悔就來不及了。
  「誘惑巨大,風險同樣也巨大……嗯,有沒有辦法在不借助變態老爸力量的前提下,設局制服李華梅呢?」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李華梅雖然受人操控,卻不是失智的白癡,她能思考、能籌謀定計,絕不是那種只會向前呆呆沖的傻瓜,要搞定她必須要長時間的準備、佈局,慢慢誘她掉入陷阱,不是倉促間設個埋伏,就能把她搞定的。我沒有把握與李華梅鬥智,至於鬥力那更是連想都不要想。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當事情似乎全無對策可解決,我就開始感嘆自己身邊的個可用資源實在太少。過去我武功極差,可是身旁的同伴有勇有智,能夠鬥智謀,也有人負責硬拚,碰到什麼險難都可以嘗試解決,如今我武功雖然提陞,身邊卻沒什麼人了,實在扼腕。
  茅延安、阿雪、羽虹,都已經站在我的對立面,曾一起面對無數困難的小隊,現在已是分崩離析,如果他們都還在……「呃,對了,還有一個傢伙,我怎麼把它給忘記了……」
  我們小隊的最後一個人……正確來說,不是人,是最後一個成員,碧玉龍豹「紫羅蘭」當初在索藍西亞,羽霓追蹤敵人而去,紫羅蘭也是跟隨同去,後來羽霓被敵人所擒,紫羅蘭亦不知所蹤。末日戰龍一事結束後,我有委託倫斐爾進行調查,但當時馬德列的手下,不是在混亂中死得精光,就是處於失智狀態,想要知道那時擒下羽霓的詳情根本就不可能。
  霓虹姐妹之中,妹妹羽虹在我心中的份量,姊姊羽霓是沒法比的,但和羽霓比起來,紫羅蘭的重要性就實在算不上一回事,反正現在連阿雪都不阿雪了,我要那頭豹子也沒多大用處,既對付不了現在的敵人,難道宰了拿來燒烤嗎?
  可是……當身邊什麼同伴也沒有,覺得寂寞的時候,還真是突然很想念這頭豹子,如果它此時還在,我的感受應該會好不少吧。
  「真是荒唐,我想那頭豹子幹什麼?那傢伙這麼討人厭,一定早就被宰了作火鍋,我想一團火鍋料有何意義?還是想點有實際意義的東西吧。」
  與其把精神放在回憶紫羅蘭上,還不如想想該怎麼把鬼魅夕給幹了。於情於理,我也該把她給幹了,姑且不論我們之間的仇怨清算,光是她那動人的姿容,就讓我非把她弄上床不可,反正她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能我叫她上床,她就直接躺上去分開雙腿,沒有什麼抵抗問題,連下藥都可以省了。
  照理說,這樣就沒什麼問題了,然而,越是這樣,我自己反倒越覺得沒法接受。
  黃泉青菊的美麗,足以比擬四大天女,這絕頂難逢的童顏巨乳,更令我垂涎欲滴,更別說我這幾天偷偷觀察,鬼魅夕很有可能尚是處女之身,能夠替黑龍忍軍的頭頭開處,這是何等榮耀?何等的誘惑?我怎麼可能視而不見?
  可是,鬼魅夕的言語中一直流露著一個意味,就是—她希望借此來抵消我們之間的恩怨。鬼魅夕從不認為自己有做錯什麼,事實上,確實也很難說她真的做錯了什麼,她衹是覺得欠了我點東西,而若不把這些債早點打消,有礙於彼此間的合作,所以,如果我在這時候把她做了,就相當於做出「恩怨一筆勾銷」的承諾,這如何可以?
  人我是一定要幹的,但舊帳可沒那麼容易就勾銷,既然是為了報復,我自然要好好想個辦法,讓鬼魅夕痛苦萬分,一輩子都會記得我給她的折磨,甚至被打擊到遭受精神傷害,那我就會很痛快了。
  可惜……這些念頭衹能想想,暫時沒有實現可能,因為目前我和鬼魅夕正聯手抗敵,對她倚重甚深,如果我為了報復,找機會對她痛加折磨,肢體摧殘成傷,那當我得意大笑時,黑龍會的攻擊來到,把助手同志給操成廢人的我,衹能一個人來扛,屆時就真的很好笑了。
  就是因為有著這許多的顧忌、糾葛,一件早就該付諸實行的事,被我遲遲拖至今日,徒嘆奈何。我不後悔,也不心急,但此事確實要想個方法解決,不能這麼一天一天地拖延下去。
  「唔,鬼魅夕她……喂!賣力一點可以嗎?」
  我是很珍惜時間運用的人,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像現在這種兵凶戰危,隨時都有可能有人衝進來喊殺的節骨眼,就要把握時間做最重要的事。
  早已卸除偽裝的羽霓,此刻正趴在我胯間,賣力地吹吮著。她身上的服裝相當簡單,就是一件緊身的絲質襯衣與短褲,雖然手腳上有些燒傷與血污,不過都已經過醫療處理,上藥包紮,沒什麼大礙,反倒是替這個戰地美人增添了幾分英武氣息。
  羽霓的吹吮技巧,幾乎已經快變成我所知女性中的第一,最近除了口舌舔卷外,我又開始在其他方面對她進行訓練。與鬼魅夕同行的時間,雖然我當著鬼魅夕的面,沒什麼需要忌諱,可是黑龍忍軍在後頭追著跑,整天喊打喊殺的,還到處下毒,要不是有鬼魅夕在,我們極可能在某次戰鬥後的用餐時間,不知不覺地中毒倒地,別說倖存至今了……在這樣的壓力下,實在沒什麼偷空做愛的興致,直到現在。
  以當前的目標來說,我最想搞上手的對像當然是鬼魅夕,這個童顏清純女,整天在我面前搖晃巨乳,那種劇烈反差所形成的誘惑,讓我每次都覺得自己就要忍不住了,不過,還不是時候,目前衹能先拿羽霓來當對像。
  搞著一個女人,腦裡幻想著另一個女人,這是相當失禮的行為,我從來都不這麼幹,羽霓為我作口舌侍奉,我就專心享受,看著她認真地把肉莖含在嘴裡,仿若吹口琴一樣,來回吹吮,不時更伸出小香舌,繞著肉莖打轉,舔到頂端的肉姑時姨更不忘用舌尖刺激馬眼,靈巧刁鑽的程度,讓我一陣一陣地發麻。
  「幹得漂亮,你夠賣力了,現在給你點獎賞吧。」
  我一面說著,手腕穿進羽霓的短褲中,滑到小翹臀那,抓了抓,抓到了一灘黏液。
  「濕成這個樣子?真是棒,你這算是訓練有素了。」
  羽霓隨著我的手掌翻動,指頭順著柔嫩的花瓣,直探入已濕潤的花谷,發出一聲聲美妙的呻吟。
  「那……那……那都是被你訓練的……噢,你……快點,外頭還有人的……」
  花谷被指頭玩弄,本來趴在床沿為我吹吮的羽霓,此時嬌喘吁吁,身若無骨,幾乎站也站不穩,我穩坐床沿,將她反轉過來,背對著我,這個角度直接面對房門,任誰進來我們都看得到,當然人家也都看得到我們,羽霓一驚,已被我趁勢扯下她的短褲,露出了挺翹的美臀。
  「你不應該穿褲子……穿裙子就方便得多了……」

  我坐在羽霓的身後笑誰她,滾燙的肉莖已經沿著股溝滑行,黏滑的蜜液指引著我,到達一個緊窄的禁地,由於短褲沒有完全脫掉,羽霓的雙腿無法打開,肉莖幾乎是在臀肉與雙腿的三重包夾下挺進,異樣的緊窄壓力,在撐開花谷的瞬間,我差點繳械投降。
  「噢……是你說……穿裙子不利戰鬥的……」
  「誰說你可以頂嘴的?穿裙子是不利戰鬥,但方便我們現在肉搏啊!」
  我用力往前一頂,羽霓嚶嚀一聲,嬌軀前傾,雙手往前抓不住任何東西,衹有按放在膝蓋上,前傾的姿勢、下沉的上肢,令挺翹的美臀又撅高了幾分,我的肉莖得以一杆見底。
  「喜歡嗎?要不要快一點?」
  我享受著被腔道肉壁吮吸的感覺,衹有慢慢的抽插,這種感覺才真切,所以我抽拉得很慢,那些不斷湧出的蜜液,滴到半脫的短褲上,羽霓當然不知豐沛的蜜汁浸濕了褲子,她一邊聳動,一邊慢條斯理地呻吟著。
    「好……快、快一點……」
  「說得好,就讓你爽一下。」
  我探握住兩顆懸垂的美乳,幾記重重的抽插後,才在羽霓耳邊悄聲道:「有沒有辦法把妹妹再叫出來,一起爽一爽?」
  一詢問之中,我沒有忘記動作,肉莖密集抽插的程度很可怕,肉臀迎接的力度也很驚人,在這情慾的交響中,我聽見羽霓的聲音。
  「啊……啊……妹妹……她不願意出來……哦……」
  呻吟之中,羽霓有些迷離,話說得讓我不是很明白,而她聳動得很急,連我身下的床板都在作響,當我將肉莖兇猛地一下捅進她火熱的腔道,她發出了一聲令我吃驚的哼叫。
    「哦!」
  我雙手從後拉著羽霓的雙肩,眼睛由側面看著她嫣紅的臉頰,下身可以感受到她渾圓的雪臀,摩擦著我的大腿。
  「妹妹不肯出來,那你就一個人上天去吧。」
  我從後吻著羽霓的臉頰,在她耳邊道∶「這一下舒服嗎,想要就吻我。」
  眼神迷離,被慾望所擄獲,羽霓回轉過臉與我接吻,將舌頭伸進我的嘴裡,我吻著她,故意放慢了動作,輕輕地挺動下身,她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期待的抽動,就忍不住配合我的挺動,搖起了自己的雪白屁股。
  我抬起一點身子,再次開始了征服她的抽動,每一次深深插到底後,都會用指頭在她柔嫩的菊蕾外摩擦,每一下摩擦,都讓羽霓的纖瘦軀體又是一陣劇烈顫抖,叫聲都陡然提高幾度。
  隨著她的呼吸越來越重,雪臀的扭動也更加頻繁,嘴裡不時發出輕聲的吟叫,雙手緊緊地抓住自己膝蓋,兩條腿一下激烈顫抖,一會又彷彿要無力垂倒,我見她已經有高潮的跡象,便加快了節奏。
  「再用力一點!太舒服了,我要上去了。」
  羽霓清亮地一聲高叫,渾身顫抖、抽搐,雙腿亂顫,雪臀猛往後頂,嘴唇一下一下地追著我的吻。
  我一下意識到了,她此時完全沉浸在快感之中,便用力以下身撞擊著她的雪臀,+感到了她的腔道在收縮,痙攣般的抽搐讓我感到動作有些吃力,便用力一下貫通到底,將羽霓送上了高潮。
    「……我,我的來了。」
  羽霓突然拚命地聳動,很凌厲,我發現她的眼神完全迷醉,嬌艷如桃花,頓時明白,收束腹肌,雙手扶著她臀部的兩側,猛烈地抽動肉莖,不到三十下,羽霓就發出一陣陣低沉的悲嗚,哆嗦中嬌軀停止了聳動。
  先把羽霓送上高潮,再來才輪到我的射出。「瑩晶玉」一下子注入溫暖的女性宮房,重度成癮的羽霓得到雙方面滿足,幾乎翻了白眼,我在宣泄之後,也相當暢快,衹是在拔出之時,突然覺得有些遺憾。
  「嘿!你滿足了嗎?別浪費,這邊還剩下一點,要不要含一下?」
  這個問話根本是多餘,羽霓看到肉菇周邊的那些白濁殘漬,就像小貓兒見到魚一樣,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羽霓動作敏捷地轉過身,眼神在肉菇上掃過,登時一亮,緩緩跪下,在我仍然挺著的肉莖前,張開櫻桃般的小嘴,小心翼翼地把肉姑吞進口腔,在她合上紅唇的瞬間,我發出一聲渾厚的嘆息,衹要是男人,大概都會喜歡女人這種深情接納。
  不過,不管是什麼地方,總會有不識趣的不速之客,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我享受餘韻的樂趣,更糟糕的一點,就是我不認為對方會來得如此湊巧,剛好在我們完事的瞬間來敲門,九成九是早就來到,聽了大半場的實況轉播。
  雖然說因為在做愛,精神不集中,被人站在門外聽半天也沒發現,可是,普通人也是做不到這一點的,能夠無聲無息在那邊站上許久,沒有相當的修為就絕難辦到,所以站在那裡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是哪個變態色情狂站在外頭?既然都站了那麼久,何必敲門?直接推門進來,想看什麼就直接看了,裝什麼蒜?」
  我說話的時候,羽霓仍趴在我胯間,一口一口彷彿舔冰淇淋那樣,將肉菇周圍的殘精舔舐乾淨,雪白的美臀高高翹起,一點也不在乎隨時有人可能推門進來,衹是很單純地沉浸在舔舐殘精的享受中,那種極為滿足的表情,確實讓我極有成就感。
    「阿彌陀佛!」
  外頭的人口頌佛號,連稱罪過,原來是十八個大和尚之一,受方青書的委託來此,希望請我過去談談。
  「奇了,他好端端的躺著養傷,找我過去幹什麼?我和他話不投機,有什麼東西好聊的。」
  如果單純說個人意願,我還真不怎麼想見方青書的面,每次見他都有種眼前光芒閃耀,睜不開眼喲感覺,然而,他也可能是要討論一些正經事,若我不去,就拖延了正事。
  想到要緊處,我不得不起身穿衣,往赴方青書的邀約,羽霓則是留在房裡,等候我的下一個指令。
  「方仔,你閑得沒事幹,派嘍囉找我做什麼?」
  方青書一個人躺在床上,長腳小丑號上的醫療設備,幫他處理了身體的傷勢,現在的狀況已經好得多,臉上也有了血色,只不過體內那道伏藏的劍氣未除,始終是存有隱患。
  「……其實沒有什麼事,就是想和你聊聊、談談而已。」

  方青書讓艙房內的所有人都離開,就只剩下我們兩個,我本以為他是找我談機密大事,聽他說什麼隨便聊聊,反倒是愣了,我們兩個雖然不能說都是大人物,但也不是空閑到沒事可以喝茶聊天的,聽他這樣一說,我著實不解。
  「奇怪,你和我,我們兩個有什麼好聊的?你是天之驕子,我是靠偷搶拐騙混飯吃的,我們兩個談話,肯定就是你糗我,這種聊天有什麼意義?」
  「你也算是當今大地上的傳奇人物,論英雄事蹟,你不輸給任何人,怎麼那麼沒有信心?說起話來這麼沒有自信?」
  「如果自信滿滿,就能讓黑龍王去吃大便,我保證我會信心多到走路橫行。江湖上自信過多的人到處有,頭腦清醒的就沒幾個,我還是寧願把自己的定位放低一點,省得動不動就腦袋發熱。」
  「……自始至終,你真是一點也沒變,從南蠻那時候至今,你的力量大幅增加,但個性、想法,你始終都還是你……」
  方青書說著,突然嘆了一口長長的氣,「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很羨慕你,羨慕你約翰?法雷爾的一切。」
  第四章 結義交心·地下潛藏
  「方仔,你沒搞錯吧?別人說這話也就算了,你說這話根本就是胡扯,你出生名門,是咬著金湯匙出世的,打小就被所有人捧在手掌心,要什麼就有什麼,過的完全和老子是兩樣人生,你說你羨慕我……呸!無聊沒事幹也別拿老子來開心。」
  我有些惱怒地把方青書的話頂回去,卻看他搖了搖頭,道∶「這不是拿你尋開心,有些東西外人不曉得,但你一定能夠理解。」
  「啥東西我能理解?別說什麼外人不曉得,我和你那可從來都不算是自己人啊!?」「出身在非凡人家的感受。這點你是一定最明白的,不是嗎?」
  方青書確實不是普通人,從他提出這個問題的瞬間起,我就不能不認真回答,因為這個問題確實點中我的要害,觸碰到我的一塊心病,當然我也可以裝傻否認,只不過這樣一來,做得如此明顯,就未免讓人恥笑了。
  誠然,方青書這個問題問得很深刻,沒有相同處境的人絕對難以理解。出身在非凡人家,可能享受到很大的好處,卻也可能沒有,這點很不好說,但可以肯定的,就是出生在非凡人家,所要背負的東西,一開始就比較多。
  我生在法雷爾家,出生就能夠修練絕頂神功,這似乎是我比平常人要佔便宜的地方,但到了最後,法雷爾家的玄武真功我並沒有練,什麼好處都沒有佔到,反倒中是那些被爺爺、變態老爸佔過便宜,詛咒法雷爾家斷子絕孫的人,從小就追著我喊打喊殺。
  一個人,從剛剛懂事的時候,就開始天天被人追殺,就連在幼兒園的午餐喝杯牛奶,都可能因為被人下毒,喝了兩口就毒發倒地,這種感覺絕對不是外人能夠想像。爺爺早已不在人世,變態老爸又不是普通人能夠對付,恨他們的人衹能找我算帳,那時對我而言,生在法雷爾家有什麼好處,我全都不想知道,也不在乎了,滿心所想,就是惱恨自己為何出生在這見鬼的法雷爾家。
  方青書的意思,我很明白,他出身方字世家,是金雀花聯邦的望族,在軍政方面俱掌大權,以他世子的身份,打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享盡榮華富貴,但從另一層意義來說,他從出生那刻起,就被要求進入人生成功組,被要求成為一個能夠扛起家族興亡責任的繼承人。
  外人可能都以為大世家、大豪門的繼承人很好當,從小錦衣玉食,要什麼就有什麼,一路享受到大,不過,除非我們願意相信每個笨蛋都能發財、出人頭地,要不然,就應該有個基本認知;凡是能夠世代富貴、當人上人的傢伙,都不是普通人。
  既然不是普通人,那麼,這些不是普通人的菁英,就不會連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他們理所當然地重視教育,尤其是下一代繼承者的教育,哪可能會輕忽大意?若把自己畢生奮鬥的基業,交給一個只知吃喝玩樂的二世祖,那是死都無法瞑目,因此,把後繼者訓練成才,就是一件非完成不可的任務。
  假如一切都能如此順理成章,那倒是好事一件,問題是,人的才情有強弱之分,即使才能出眾,也有性向之別,不是每個人的才能都與喜好合一,整天被逼著幹自己不想幹的事,時間一久,真的都會瘋掉,很多王子登基後變成超級暴君,理由很簡單,從前壓抑過度而已。
  人經由磨練而增強,這不見得不好,但從生下來就注定要成功,那就是另一碼子事了,更有甚者,此事不是「強迫成功」這麼簡單,比較正確一點的說法根本就是「不成功,便成仁」世家大族的權力鬥爭,不是表面上那樣簡單,競爭x!J最後,不是想退出就能退一出的,從這場鬥爭遊戲開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一個基本規則「不死蘑麼聽對沒有把手一攤說棄權的可能,衹要在競爭中輸了,結果就是馴鵝別幹黜都能先清楚這個基本規則,那麼,雖然還是會有很多人前仆後繼地想要參加這遊戲,於但至少……不會有什麼人認為,這遊戲有樂趣沒壓力。
  考慮到方青書的出身,這些狀況在他身上絕對適用,他那一句話中所透露的沉重壓力,也就可想而知了,在天之驕子這個形象的背後,這傢伙其實是一個和我差不多的可憐傢伙,只不過,他能力比我優秀百倍,能夠享受的東西也多我百倍……「喂,方仔,你找我說這些幹什麼?就算大家背後承擔的壓力差不多,你的人生還是過得比我爽得多,有必要在我面前裝可憐嗎?我可憐誰也不會可憐你啊,你是不是找錯人說話了?」
  我皺著眉頭說話,方青書聽了微微一笑,道∶「你我的位置不易坐,但我從來也沒有後悔過坐上這位置,這個位置的權利與義務,我都一肩承擔,並沒有什麼好遺憾、後悔的,衹是……對於你,我確實是很羨慕的。」
  「有什麼好羨慕的?我武功不如你,朋友沒你多,沒你有錢,長得也沒你帥,你到底是羨慕我什麼?總不會是羨慕我幹過的女人比你多吧?但你以往一向是不近女色,都快要被人以為是同性戀了,怎麼突然轉了興趣,對女人感興趣?」
  「這個……你誤會了啦,我本來就對女孩子有興趣,從來也不是同性戀,外頭那些謠傳豈可盡信?如果說我是同性戀的話,那你也早就成黑龍王了。」
  「少扯這個,你的意思是……你確實羨慕我幹過的女人比你多,而且都是幹一些名女人,連李華梅都幹過了?」
  「怎麼可能?我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羨慕這種事吧?這種事情是你的個人成就,半是緣分,半是天命,我也羨慕不來,哪用得著為了這個羨慕你?」
  方青書笑道∶「真正讓我欣羨的,是你的自由自在,從不看人臉色做事啊。從以前到現在,你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不管別人說你怎麼樣,只照自己的想法做事,誰也沒法左右你……這是我無緣接觸的人生。」
  「哦,就是為了這個啊,我是孤家寡人,光棍一個,一個人做事當然就自己說了算,哪像你是世家公子,叔叔伯伯的親戚一堆,每個人的意見都要顧,所有結論都是妥協出來的,反正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過,你真的是搞錯了啦,我沒有你想像得那麼自由,也沒有那麼不看人臉色,事實上,為了求人家饒命,我是常常跪下來,扯著耳朵哭的。
  我打趣道∶「真的要講羨慕,你纔是讓人羨慕的角色,文武雙全,天之驕子,每個方面都是那麼完美,什麼缺點都找不到,天底下不曉得有多少人羨慕你,在金雀花聯邦,你都是蟬聯多年的性感偶像第一名。」
  「這個……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天底下哪可能有這麼完美的人?還不都是刻意維持、塑造出來的,當完美形象變成生活的一部分,這種生活根本就了無生趣。」
  方青書嘆氣說話,我聽著他的訴苦,才曉得他在金雀花聯邦生活的壓力。為了家族的利益,他在各方面必須表現得完美,一切有損優秀形象的動作都被禁止,所有損害個人形象的消息都會被封鎖,別的不說,光是他之前身受重傷、氣息奄奄的模樣,就絕對不許公開顯露在人前。
  「金雀花聯邦的媒體看似自由,其實背後都有大財閥在操控,並不難影響,有關世家要人的形象,都會砸下大筆金錢作維護,盡量營造出英明神武的形象,以利日後接掌大位,似我這般的情形,別說是戰場上受傷,就算是想躲在自己屋裡吃碗泡麵,都是不可以的,即使真有此事,也不能報出去。」
  「呃,有這種事?那我們怎麼還常常聽說你是同性戀……呃,不對,是雙性戀,這些傳聞不是也該被封殺的?」
    「關於這個……」
  好像是觸碰到什麼禁忌話題,方青書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奇怪,「你有所不知,金雀花聯邦是民主選舉的政治體,與普通的專制王國有所不同,選舉是國之大事,稍有失利,就會造成權力轉移,後果可說相當嚴重,任是哪一個世家大族,都絕不敢輕忽大意……」
  「這點我略有所知,可是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我皺著眉頭問話,方青書則是又嘆了一口氣,「為了拉選票,就要盡量拉人,越多人對你有好感,就會連帶影響他們的親朋好友,你這邊的潛在選票也就越多,說得更明白一點,各種三教九流的人與團體都要設法拉攏、結交……」
    「……包括那些基佬?」
  「金雀花聯邦是自由的國度,同性戀者有不受侵害、不被歧視的自由,基於這份自由和保障……他們人很多。」
  「理解,所以身為方字世家未來的主人,你有責任讓國內的基佬對你抱持性幻想,看到你就像貓兒看見了魚,期望有一天能夠和你……咳,這樣才會把票投給你。」
  我拍掌而笑,但這種事情對方青書大概不怎麼好笑,所以他表情異常苦澀,而我卻想起另一件事,「等等,萊恩大總統也是大玻璃一個……請原諒我用這麼不尊重的詞,因為我確實不怎麼尊重那一類的……唔,不小心說出了心裡話,言歸正傳,怎麼你可以出來玩假意婬,爭取選票,他卻搞到要假結婚來掩飾性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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