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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雲龍呤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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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咱们紫姑娘给个皇后太委屈了,起码得给个太后才配得上。”
  
  “喂喂喂,你们兄弟准备把紫姑娘给我塞过来当妈呢?”
  
  “我瞧着差不多。”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都是你们惯的!”
  
  “要说惯,是你惯的好不好?”萧遥逸道:“紫姑娘一个人在外面,这会儿
  安全吗?”
  
  她要一个人就好了。程宗扬道:“肯定安全。没瞧见那些外姓人都在外面盯
  着咱们吗?”
  
  这场混战,外姓人既没有参与也没有离开,而是留在附近观望,偶尔有人冲
  过来,他们就“哗”的散开,过一会儿再重新聚集。混战各方只当他们是镇上的
  闲汉无赖——这种人哪儿都少不了,又都是地头蛇,真要打杀了,说不定还有麻
  烦,因此也不加理会。
  
  萧遥逸忽然道:“我的龙牙锥什么时候还我?”
  
  程宗扬一听就毛了,“怎么又提这茬?没完了啊!”
  
  萧遥逸道:“一会儿恐怕要玩命,我还没趁手的家伙呢。”
  
  小狐狸虽然是玩笑,程宗扬神情却慎重起来,那些外姓人越聚越多,这会儿
  已经远远超过凉州盟的人马,就算只有一半能打也不好惹。他们一直围而不去,
  显然是等这边混战结束,好过来捡便宜。这场混战,探险者死的死,逃的逃,剩
  下的也是强弩之末,再打下去,恐怕那些地痞一拥而上,就把他们全灭了。
  
  显然有人和自己想到了一处,程宗扬还在转着念头,周飞已经挺身而出,宣
  布周族将与道门诸宗联合,一起维持秩序。
  
  混战中的诸方都暗暗松了口气,不怕秩序差,就怕没秩序,乱成这样,场中
  人人自危,功夫再高,也保不定被人联手做掉。况且周飞宣布维持秩序不是白说
  的,他随即找到了混乱的源头——那些胡人。
  
  说句良心话,一向是残暴与邪恶化身的胡人这回真没有怎么参与混战,似乎
  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不过周少主以正义与和平的名义,号召大家共同面对胡人的
  威胁时,各方突然发现找到了一个共同的敌人——既然有共同的敌人,大家都算
  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于是顺理成章就把怨气都撒在那些胡人身上。
  
  找到共同点之后,周族显示出惊人的效率,迅速派出人手,与混战的各方联
  系。威严的大主灶昔名博以劝说为主,晓之大义;庞白鸿暗中应诺,许以重利;
  有个别既没有正义觉语,又不满足于利益的贪婪之辈,周族也不含糊,由严森垒
  出手,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义无反顾地加入到周族麾下,成了维护秩序的一员,混战
  终于结束。接着周飞代表六朝联盟向那些胡人下了最后通牒:交出武器,解除对
  各方的威胁,周族将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那些胡人的回复是一波箭雨。周飞宣布他们这是违反和平条件的恶意行为,
  随即冲上第一线,带领正义一方攻向胡人占据的山丘。
  
  凉州盟也迎来了周族的使者,左彤芝对形势看得很清楚,立即同意加入周族
  一方,站在周少主高举的正义大旗下。但同时以损失太重为由,委婉地拒绝了派
  人去共同讨伐邪恶的胡人。周族的使者并没有强烈要求他们出手,几句场面话一
  说,就回去覆命。
  
  混乱平息之后,局面分成两个阵营。周少主带领打红眼又急于分一杯羹的各
  方好手投入正义与邪恶战场。德高望重如沈黄经等人,则被周族请到一起,主持
  善后。伤者聚集起来,由周族安排人送医送药。最要紧的清理战场,周族并没有
  独自包揽,而是各方联合行动,尽显诚意。
  
  仓促间,能处理得如此井井有条,连左彤芝也有些心动,觉得自己刚才拒绝
  得还不够委婉,很有必要向周少主表达一下亲善的意思。但左彤芝还没有来得及
  出面,那些外姓人就开始有了动作。
  
  几名血肉模糊的伤者被人用门板抬出来,每人旁边都围了一群女人孩子,一
  时间哭声震天。接着几名外姓人手拿哭丧棒,披麻戴孝,双泪长流地走上前来,
  “腾”的跪在地上,嚎哭道:“各位大人大爷!给小的们做主哇!冤枉啊……”
  
  程宗扬脸都黑了,以他们的人数,硬打都能解决自己,偏偏还要演上这么一
  出,还真像是这些外姓人的手段,占尽上风仍然无下限的阴狠。
  
  这些外姓人众口一辞,声称有人在镇上行凶作歹,打死打伤多人,损坏抢夺
  财物若干,时间地点均有,人证物证俱全,要这些外来的大爷给个说法。一边是
  声泪俱下的控诉,一边是女人孩子的哭嚎,场面哭声盈天,效果十足。
  
  在场的谁手上没沾血?眼下还有几十具尸体没人收呢。如果两三个人在村里
  遇上这事,哪里还用废话?直接打杀了再说。可行走江湖要的是面子,这会儿各
  方势力聚在一起,仗势行凶,杀害无辜的帽子一扣,非得被江湖上的吐沫星子淹
  死不可。
  
  众人神情各异,心下忐忑,都在盘算这事该怎么收场,但等那些村民指出凶
  手,大家心头都是一轻,正义感立即满槽——他们指认的凶手自己不认识啊!这
  时候不出来主持正义,还要正义干什么?
  
  各方纷纷表示一定要给这些无辜村民一个说法,有几个正义感爆表的,当场
  抄起家伙,要让凶手接受正义的审判,审判完顺手就让凶手伏法。
  
  看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过来,连武二都傻眼了,“咋办?”



这场面说实话真有点搞笑,可程宗扬一点都笑不出来。那帮外姓人是什么货
  色,自己一清二楚。可他们在外人眼里是弱势的村民,是遍体鳞伤的受害者,相
  应的,自己就是欺压良善的暴徒,杀害无辜的凶手。真相是不是如此不要紧,问
  题是这些以好汉自居的江湖人事不关己,自然就是这个思路,解释都解释不清。
  
  事情闹成这样,连凉州盟也有些拿不准怎么办才好。刚才打得再厉害,也是
  江湖恩怨,学艺不精,没什么好埋怨的。可打死无辜村民就是另一码事了。这会
  儿替程宗扬等人出头,立刻就要招惹众怒,落个包庇凶徒的名声,往后凉州盟还
  怎么混?
  
  程宗扬一行都是左彤芝请来的朋友,即使凉州盟有人不想让丹霞宗再坐盟主
  的位置,这会儿也乐得不出头,看左彤芝捧着这个烫手的山芋怎么处置。
  
  若是放在别处,铁中宝恐怕第一个跳出来把人绑了,给那些良善村民报仇雪
  恨,可这会儿那些村民指认的凶手赫然还有武二郎。要说豪勇无双,义薄云天的
  武二爷会干出这事,铁中宝打死不信,他脖颈涨得通红,提了刀就要出去跟那些
  人分说明白。
  
  左彤芝手臂一展,彩带倏忽飞出,缠住铁中宝的嘴巴,把他扯到后面,然后
  厉声道:“拿下!”
  
  几名汉子挺起刀枪,将程宗扬一行围在中间。
  
  徐君房手无缚鸡之力,上阵杀敌就免了,一直在后面躲着,连热闹都没怎么
  看,这会儿被人一围,赶紧蹲在地上,期期艾艾道:“这……这是怎么说的?”
  
  萧遥逸一脸无辜地说道:“姊姊,不关我的事啊。”
  
  武二郎指着那些外姓人吼道:“敢血口喷人!看二爷不打扁你们的嘴!”
  
  白仙儿因为要被送回凉州,已经哭闹过一场,这会儿冲过来抱着武二郎的手
  臂泣声道:“你们要杀,连我也杀了吧!二郎,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呜呜……”
  
  “嘿!你个臭娘儿们!给我滚!”
  
  朱老头拢着手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往石头后面挪,一边撇清道:“都是小程
  子干的,跟俺没关系……”
  
  程宗扬对这帮家伙理都不带理的,直接举起双手,朝那些满身正气的好汉们
  高声道:“冤枉啊!啊!啊……”
  
  “再乱叫掌嘴!”左彤芝神情凛然地喝了一声,然后迎上前去。她先依江湖
  礼数施了一礼,接着义愤填膺地说道:“方才的事奴家已经见到了。居然有人伤
  害无辜,奴家头一个放不过他!”
  
  宋三远远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在熊谷与左彤芝结过梁子,这
  会儿出面只能弄巧成拙,因此躲到人群后,在暗处操控局面。他弄出这场面,并
  不是吃饱了撑的,拿程宗扬寻开心,而是出于现实的考虑。
  
  程宗扬一行人数虽然不多,想收拾掉却不容易,单是那个生着虎斑的大汉,
  只怕就要不少人命往里面填。外姓人的性命虽然不值钱,也不能填到无底洞里。
  宋三拿准这些江湖人一贯以正义自居的假道行,才演出这番戏来。这会儿只用了
  几滴眼泪就把那些人围住,宋三狡计得逞,心下不禁得意。
  
  宋三本来看好周飞,那年轻人出风头的心思火热,一群妇嬬痛哭一番,再送
  几顶高帽,说不定就引得这位周少主打头阵,与姓程的火拚一场。可惜周飞出名
  的心思太热,没等他安排停当就冲上去打胡人。好在剩下的沈黄经是个面慈心软
  的好好先生,蒙起来也不甚难。
  
  沈黄经重伤未愈,本来应该静养,但凉州盟人多势众,万一起了冲突,刚稳
  定下来的局面又将恶化。为着大局着想,只能勉强出面,听到左彤芝如此通情达
  理,心头顿时大慰,“说得好。”
  
  “沈道长千万别这么说。奴家是晚辈,行事多有不周,还请诸位前辈多多指
  教。”左彤芝做足姿态,然后痛心地说道:“这些人原是奴家的朋友,没想到他
  们人面兽心,做出此等事来。这些村民生活本就清苦,竟然还有人抢夺他们的财
  物,真不知他们图的是什么?”
  
  沈黄经迟疑了一下,然后道:“此事前因后果,一问便知。”
  
  几名外姓人捶胸顿足说了一大通编好的说辞,总而言之,就是程宗扬如何横
  行霸道,他们这些外姓人如何老实可欺。
  
  左彤芝一脸严肃地认真听着,不时点头,偶尔插言询问几句细节。好不容易
  等那些外姓人说完,左彤芝同情地叹了口气,又过去一一看了那些人的伤势,向
  旁边的家属慰问几句。
  
  半晌左彤芝站起身,柔声道:“沈道长,奴家听来,这些村民说得都在理,
  程公子虽然说自己冤枉,但双方并没有什么恩怨,想必村民们不会诬陷程公子。
  既然如此,也不必听他说了。沈道长以为如何?”
  
  沈黄经身受重伤,有心撒手不管,但左彤芝这番话把他也牵涉进来,只好强
  忍伤势,温言道:“这些村民虽然遭际可悲,但终究是一面之辞。且听听他怎么
  说。”
  
  程宗扬开口便道:“他们认错人了!”
  
  虽然被人紧紧围着,可程宗扬一点都不急,慢悠悠又编了一套说辞出来,自
  然是和外姓人的说法大相迳庭。



宋三眉头皱紧,他哪儿有心情和程宗扬一一对质?摆出这番阵仗,无非是想
  把水搅浑,把程宗扬一行孤立出来。到时村民们激于义愤打杀凶手,到哪儿都说
  得过去。没想到程宗扬却是打蛇随棍上,真把沈黄经等人当成青天大老爷,一味
  替自己辩白。
  
  这年轻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宋三心下狐疑,暗暗打起精神。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又说了半晌,仍是各说各有理。此时已是深夜,月光映在
  巨石阵上,清凉如水。宋三突然心里一沉,明白过来,那年轻人不是要辩个青红
  皂白,而是为了拖延时间。这事儿如果对质,程宗扬存心瞎扯,双方扯到天亮都
  不算完,可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子时,等到太泉古阵开启……
  
  宋三游目四顾。程宗扬等人虽然被看管起来,但那些人同样也可以看作是对
  他们的保护,如果想出手,也要闯过他们那一关才行。
  
  意识到时间,宋三不由心急,暗道:不能再拖下去,先打起来再说!
  
  就在这时,身后马蹄声响,几匹烈马疾驰过来,为首一名少女戴着面纱,手
  中雕弓拉成满月,一箭朝人群中的庞白鸿射去。



More please

第五章
  
  周飞的攻势果见功效,那些胡人虽然占据地利,但周飞身边此时汇聚了全场
  大半好手,自己更是一马当先,硬顶着强弓利箭冲上山丘,不过数招就挑翻一名
  对手,继续上演他的不败神话。
  
  那些胡人失去地势,立即纵马退开。这是胡骑作战的惯用模式,依仗快马,
  有利则击,无利则退。可是这一次,他们遇上了对手。那些原本是一盘散沙的六
  朝豪客,此时却分成小股,四面铺开,每次他们快马闯到,总有一股敌人拦头截
  住。那些胡人不过一二十人,一旦被缠住,免不了被人合围歼灭,左冲右突间,
  驰骋的范围越来越窄。
  
  拔也古是护卫首领,冲杀在前,族中的大巫乌护却看出情形不对。他静心观
  瞧,发觉这些敌人真正的指挥者不是那个光芒无限的周少主,而是阵后一名面带
  笑容的中年胖子。
  
  乌护挑出三名箭法最好的护卫,让他们突进重围,射杀那名胖子,好打乱敌
  人的布置。没想到那少女也拨转马头,冲了上去。
  
  宋军也以远射闻名,但他们的箭阵是以漫射为主,依靠覆盖获得杀伤率。这
  些胡人不仅弓箭犀利之极,而是射术精准。骑在马上,四人都举起弯弓,利箭脱
  弦而出。
  
  庞白鸿“哎哟”一声,朝地上滚去。虽然狼狈,却躲开了箭矢。这边宋三趁
  机在后面一声大喝,“杀人偿命啊!”
  
  外姓人一拥而上,局面顿时大乱。
  
  武二郎狂吼一声,威风凛凛地举起钢轨,将冲来的外姓人吓得一个趔趄,然
  后掉头就跑。
  
  徐君房和朱老头兔子般跳起来,朝另一端跑去。
  
  程宗扬叫道:“我跟你拼了!”接着一个鹞子翻身,躲到人群后面。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凉州盟的好汉们乱哄哄叫嚷着和那些外姓人挤在
  一起,巴不得他们几个跑得更远点儿。
  
  几名胡人灯蛾扑火式的攻击出人意料地引起一场动荡,武二郎逃得是气壮山
  河,徐君房和朱老头那叫一个狼狈,程宗扬尽显保姆本色,一边招呼众人快跑,
  一边不时回身劈出几刀,将追来的外姓人杀退几步。只有萧遥逸最潇洒,在人群
  间犹如闲庭信步,偏偏速度还不慢,不时飞出几块黑砖,也是又准又狠。
  
  双方绕着巨石阵追的追逃的逃,一片鸡飞狗跳。跑了半圈,武二等人都溜得
  不见踪影,只剩程宗扬和萧遥逸还在前面,又跑了几步,两人忽然分头逃开。宋
  三带着人朝程宗扬追去,另一队则紧追着萧遥逸。
  
  萧遥逸闯进巨石阵,在巨石间和那些外姓人玩起了捉迷藏。他身法如行云流
  水,在石间轻捷如飞,毫不停顿,后面追的几乎连灰都吃不到。
  
  忽然旁边寒光一闪,一条人影从巨石后翻出,一剑朝萧遥逸刺来。萧遥逸折
  扇一合,短棍般挥出,“啪”的一声,几乎打碎他的腕骨,接着张手夺下他的长
  剑,顺势送到那人腰间。错身而过时,萧遥逸居然还有闲暇抽出帕子往他伤口一
  掩,挡住飞溅的鲜血,身上连半点血迹都没沾上。
  



一名瘦小的汉子现身出来,离萧遥逸还有十几步便抬起双手,在空中画出一
  个繁复的图案,然后往前一推。一股罡风扑面而来,萧遥逸本来已跃到空中,这
  时身形猛然拔高尺许,紧贴着罡风飞出,接着手臂狠狠扬起,一块不知道何时捡
  来的石头直拍过来,正中那人面门。
  
  萧遥逸虽然跑得潇洒,心里却知道不妙,自己只顾与程宗扬分头行事,忘了
  这帮外姓人在苍澜待了多年,对太泉古阵的熟稔远远超过他们这些外人。这会儿
  接连有人在前面出现,说明他们已经靠着对地形的熟悉拦到前头。
  
  萧遥逸身形一闪,掠到一块巨石后面,接着足尖一点,身形陡然拔起。眨眼
  间,萧遥逸已经掠到巨石顶部,将整个太泉古阵尽收眼底。
  
  巨人般林立的岩石间人影晃动,那些外姓人四处出没,中间还混杂着周族与
  胡人的追杀,各方不时爆发出短暂而剧烈的搏斗。
  
  萧遥逸看准方位,轻烟般从石上掠下。抓住外姓人的包围合拢之前一个小小
  的缝隙,脱出重围。
  
    刚掠到古阵边缘,旁边突然传来战马的嘶鸣,一匹高头大马被人用重锤砸断
  马脚,翻滚着跌倒在地。马背上的少女踢开马蹬,飞身跃下,接着被一根长棍击
  中后背,她喉头一甜,半空中吐出一口鲜血,朝嶙峋的巨石上跌去。
  
  那少女眼前一片发黑,只以为绝无幸免,索性闭目待死,谁知背后一软,却
  撞在一人身上。
  
  萧遥逸大叫倒霉,他刚从石后跑出来,正要展翅高飞,谁知道天上掉下来一
  个胡人少女,跟自己撞了个结结实实。
  
  那少女睁开眼睛,定睛一看,认出正是那个以无耻手段夺走自己赤阳圣果的
  人,一双美目顿时喷出火来,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短刀,往这个公子哥儿身上狠
  狠捅去。
  
  少女本来压在萧遥逸胸前,眼看这一刀就要扎他个透心凉,忽然那公子哥儿
  手臂一翻,接着一拧,然后身体腾地翻过来,重重压在她身上。少女怔了一下,
  才意识到他刚才用了一个漂亮的摔跤手法。
  
  两帮人狞笑着围过来,一个苍澜人打扮的无赖道:“哎哟,这会儿还卿卿我
  我呢。”
  
  少女戴着面纱,这会儿也胀红了脸,怒道:“滚开!”
  
  几名无赖淫笑道:“没错,赶紧让他滚开,让咱们哥几个来!”
  
  一名周族汉子喝道:“杀了这些胡狗!”
  
  长枪直刺过来,萧遥逸抬手朝枪杆抓去,就在这时,脑中忽然一阵眩晕,身
  体仿佛往虚空中直堕下去。
  
  巨石间厮杀、叫嚷的嘈杂声突然消失,太泉古阵又恢复了亘古的寂静。



茂密的树冠上挂满绿萝,旁边生长着一株巨大的凤尾蕨。程宗扬抹了把汗,
  扒下牛仔服,绑在腰间,露出肌肉分明的上身。
  
  他也是在追杀中被传送进太泉古阵,一进来却是一片热带雨林,经过半个时
  辰的跋涉,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迷路了。上次来自己还觉得徐大忽悠这个向导
  有点瞎,自己沿着路标走都比他熟。落到这里,他才意识到,都市只是太泉古阵
  的一部分。如果徐君房在这儿,至少知道这是哪一层。可惜太泉古阵开启的时候
  大伙儿都跑得踪影不见,这会儿就算都进了太泉古阵,也不知道被传送到什么位
  置——考虑到太泉古阵的面积,一辈子都遇不上也不意外。
  
  程宗扬被传送进来时还是白天,一直走到半夜也没能走出这片望不到边的热
  带雨林,途中还遇到两条巨蟒,一群箭毒蛙,还有几只半人大小的变形龙——其
  实程宗扬也不知道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看外形有些像变色龙,但程宗扬亲眼看
  到,它们碰触到其他物体,不仅颜色开始变化,连外形也随之改变。
  
  折腾这么大半天,算下来差不多有一天半没有合眼,再加上前面一晚自己和
  小紫在山林还吹了一宿的风,程宗扬再能熬,也禁不住感到阵阵困意。
  
  程宗扬使劲抹了把脸,使出最后的力气攀上一棵大树,找了处树杈,蜷身躺
  在上面,闭目入睡。
  
  眼睛虽然闭上,身体却安静不下来。丹田内的气轮旋转着,不断膨胀,带来
  一丝隐隐的痛意。太泉古阵一场混战,使程宗扬吸收了大量死气,几次出手又没
  有消耗太多,这会儿都郁集在丹田中。这原本是好事,自己的修为已经是五级坐
  照的巅峰,距离第六级只有一线之隔,随时可能踏入通幽之境。程宗扬也是这样
  做的,一路上都在提炼真元,准备突破。可那层窗户纸怎么也捅不穿,程宗扬反
  覆冲击,不仅没能触及第六级的境界,反而引得心浮气燥,险些走火入魔。
  
  眼看气轮有失控的迹象,程宗扬立刻停止修炼,闭上眼深吸缓吐,让身体恢
  复平静。
  
  浓密的枝叶间透过一丝微光,已经是黎明时分。程宗扬吐出一口浊气,睁开
  眼睛,接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面前的树枝上,赫然站着一个女子。她一手扶着树叶,长发披在一侧肩上,
  雪白的胴体在枝叶间若隐若现,秀丽的面孔上,一双眼睛充满迷茫——问题是她
  只有自己手臂那么高!纤细的手掌甚至还没有一片树叶大!
  
  小人国?程宗扬浮出一个念头。他咽了口吐沫,然后猛扑过去,那个纤小的
  身影像被吓到一般,向后倒去,接着肌肤上染上鲜红的血痕。
  
  程宗扬一阵错愕,接着看到那个纤小的身影飞快地翻过身,变成一条漂亮的
  蜥蜴,在树枝间跳跃着逃开。
  
  原来是变形龙……程宗扬抹了把冷汗,接着又跃起身。变形龙只会变成它们
  接触到的生物,它刚才的变形,说明这附近有人!
  
  程宗扬从树上跃下,很快在一丛剑齿兰下见到那个女子。眉眼依稀是昨日被
  周飞救下的那个阳钧宗女弟子,只不过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程宗扬砍下树枝,将女尸掩盖起来,然后沿着林中细碎的痕迹一路追去。
  
  林中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那个陀佛……女施主花容月貌,令小僧一见忘
  忧,哈哈哈哈……”
  
  只听这油腔滑调的声音,就知道是娑梵寺首席方丈,十方丛林名誉主持,唐
  国佛门理事会总理事信永大师来了。
  



程宗扬拨开绿藤,只见肥头大耳的信永和尚这会儿一脸的虚汗,在他对面站
  着五六个人,当先一位是个身着宫装的秀美女子,却是剑霄门的黎锦香。
  
  “大师从林中出来,可见过阳钧宗的玄萝姑娘?”
  
  信永和尚一口否认,“没有!”
  
  “我们一行七人在此宿营,天亮时却少了玄萝姑娘,久寻无果。不知信永大
  师因何来此?”
  
  说着众人都脸色不善地亮出兵刃,显然把这个名誉不佳的酒肉和尚当成了嫌
  疑人。
  
  “贫僧就是路过,路过。”信永陪着笑脸道:“若没有其他事,贫僧就先告
  辞了,告辞告辞……”
  
  信永一头钻进丛林,落荒而逃,几名剑霄门手下立刻追了上去。
  
  黎锦香却没有动,她身后一个胖子笑眯眯道:“这贼秃一向小心,难得这会
  儿落了单,总得给他点苦头吃吃才是。”
  
  黎锦香红唇抿紧,一声不响。
  
  庞白鸿忽然道:“你今年十八岁了吧?可怜见的,令尊被岳贼打伤时你才一
  岁多,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舒心地呼了口气,“现在好了,苦熬
  这么些年,终于有个依靠。”
  
  黎锦香望着地上一根绿藤,默然无语。
  
  庞白鸿和气地说道:“是不是舍不得?”
  
  黎锦香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剑霄门虽是家父一手创立,但家父逝后早已
  分崩离析,若不是广源行相助,如今哪里还有剑霄门的字号?”
  
  庞白鸿笑道:“你知道就好。那位周少主你已经见过,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
  为,算是年轻一代的翘楚。若能与他结为伉俪,也不算辱没你了。”
  
  “锦香是广源行的人,自然要为东家卖命。”
  
  “还是小香儿懂事。哪儿像何漪莲、尹馥兰那两个贱人,整日阴奉阳违。我
  和你严叔叔早设计好收拾她们,没想到那两个不中用的竟然不见踪影。”
  
  黎锦香道:“庞叔叔和严叔叔的设计一定是高明的。”
  
  “那是。”庞白鸿开怀笑道:“何漪莲那贱人真以为自己是大当家,整日端
  着帮主的架子,到时候在这太泉古阵遇袭。那群匪寇淫兴大发,当着帮众的面轮
  流上了何帮主。这时你未来的夫君突然出现,打跑匪寇,救出洛帮众人。何帮主
  颜面丢尽,只有一死。周少主反覆推辞,最后勉为其难地接手洛帮,帮会上下都
  对他感激不尽……”
  
  黎锦香忽然道:“庞叔叔,如果我不答应呢?”
  
  庞白鸿一愕,然后哈哈笑道:“我广源行哪里就缺你一个呢?便是你这种身
  份姿色,行里也车载斗量。若非小香儿平素听话,这等好事也轮不到你。”
  
  黎锦香垂下眼睛,“锦香明白了。”
  
  庞白鸿告诫道:“有时间多与周少主亲近亲近。私下里便让他搂搂抱抱也不
  妨。但记得矜重些,莫让他占了身子。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吃不到才是最好的。
  以你的姿色,小施手段就能让周少主神魂颠倒。将来周族横空出世,风光无限的
  族长夫人,少不得是你。”
  
  “是。”
  



庞白鸿搂住黎锦香的腰肢,叹道:“多好的身子,白白便宜了那大弁韩的小
  子。”
  
  黎锦香望着众人追去的地方,“玄萝姑娘不知怎么样了?”
  
  “周少主事业方殷,如今正是顾惜名声的时候,身边怎好有别的女子纠缠?
  况且还是阳钧宗的,若有了瓜葛,难免尾大不掉……”
  
  “找到了!”一名汉子满头油汗地奔过来,“那贼秃跑回去,正好被我们逮
  到!玄萝姑娘已经被那贼秃先奸后杀,还用树枝盖上!”
  
  庞白鸿脸上的肥肉抖动了一下,失声道:“好狠的贼秃!”
  
  “冤枉啊!”信永叫道:“真不是我干的!小僧敢对佛祖发誓!要干了这种
  恶事,小僧断子绝孙啊!哎哟……”
  
  “把这秃驴捆紧些!”
  
  信永杀猪般叫道:“救命啊!”
  
  “小心!别让他跑了!”
  
  林中枝叶乱响,片刻后传来“通通”两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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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处狭窄的空间里,萧遥逸和那胡人少女面对面贴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少女咬牙道:“滚开!”
  
  萧遥逸很耐心地解释道:“你以为我这样很舒服吗?我要能滚开,早就滚开
  了。”
  
  少女被挤得吐了口气,难受地颦起眉头。
  
  萧遥逸勉强侧过脸,看看脚下,都觉得一阵眼晕。
  
  谁也没想到两人会被传送到两道山崖之间。那山崖平直无比,上不见顶,下
  不见底,左右都望不到边,宽度连骼膊都伸不开,两人原本是以摔跤的动作纠缠
  在一起,传送过来就原样卡在崖缝里,动弹不得。
  
  两人面对面贴了这么久,连彼此有几根睫毛都数完了,还没想出辙来。那少
  女颦眉道:“你别吸气……”
  
  萧遥逸从善如流,用上吐纳功夫,一口气把肺里的空气吐得精光,少女这才
  能顺畅地呼吸。那两团充满弹性的突起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就像两只小白兔,在
  萧遥逸胸前不住跳动。
  
  胡人少女吸了几口气,心情略微平息一些,她挪动了一下身体,忽然惊喜地
  叫道:“这里有根杆子!”
  



萧遥逸镇静地说:“是吗?在哪儿?”
  
  “下面!”
  
  少女吃力地把手伸到腹下,摸到那根硬硬的棒状物体,“好粗……咦?”
  
  少女愣了几秒钟,然后满腔羞愤之情都爆发出来,握住那根硬梆梆的东西用
  力一拧。
  
  萧遥逸赶紧吸了口气,肚腹鼓起,将少女的小手紧紧夹住,厉声道:“摸错
  了!”
  
  “该死的混蛋!去死吧!”
  
  少女又踢又打,可惜两人身体紧紧贴着,威胁实在有限,倒像是拥抱着暧昧
  地扭动一般。
  
  少女踢打一会儿,力道渐渐弱了下来,崖缝就这么窄,两人贴在一起,想分
  都分不开,即使她再不情愿,也只能原样伏在那个可恶的公子哥儿怀中。
  
  整个世界都被黑沉沉的崖壁占据,四周只能看到一丝朦胧的微光。一股无法
  言说的恐惧在心底蔓延,似乎自己将被禁锢在这片狭窄窒息的天地间,永远无法
  逃脱。
  
  “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萧遥逸信心满满地说道:“当然能出去!”
  
  “你有办法?”
  
  “正在想啊。”萧遥逸道:“你要是不乱动,说不定我刚才就想出来了。”
  
  “你!”
  
  “哎呀!”萧遥逸懊恼地说道:“刚想出来一个主意又没了。”
  
  少女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你再咬我就不客气了!”
  
  少女一声不响,咬得更狠。萧遥逸勉强扭过脸,舌尖一挑,吸住她的耳珠,
  熟练的挑逗起来。这少女哪里是小狐狸的对手?没两下就浑身酸软,牙齿再也咬
  不下去。
  
  “别舔了……”
  
  萧遥逸吐出少女白玉般的耳珠,又朝她耳朵里吹了口气,引得少女身体一阵
  轻颤。
  
  岩缝间气氛尴尬地沉默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忽
  然道:“你很有种吗?”
  
  这种事情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允许质疑,萧遥逸大笑一声,“哈哈,居然被你
  看出来了!”
  
  “哼,你脖子里纹着呢。”
  
  挣动中,萧遥逸衣襟松开,脖颈中的文身露出前面两个字,却被她看了个清
  楚。虽然是误会,但萧遥逸也不含糊,“当然有种!”
  
  少女鄙夷地说道:“小白脸!”
  
  “喂,我脸白了点儿怎么了?”
  
  “我最看不起你这种男人!在我们部族,只有最勇敢的武士才有文身!像你
  这样没用的男人,只配去放羊!”
  
  “你怎么知道我没用?”
  
  “有种你出去啊!”
  
  “我突然不想出去了,在这儿还挺舒服的。”萧遥逸说着干脆闭上眼,似乎
  打算在这儿舒服地睡一觉。
  
  少女半晌没有动静,萧遥逸忍不住睁开眼,只见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似乎
  要流出泪来。
  
  “我不想死……”少女强忍着哭腔道:“我想我娘……还有姊姊……”
  
  “别哭,我有办法能出去。”
  
  少女泪水立刻消失不见,“真的吗!”
  
  “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哪里?”
  
  “大山的岩缝里。”
  
  “那你见过这种石头吗?”
  
  少女摇了摇头。
  
  “有一种东西,叫水泥,加上水比石头还硬。”萧遥逸道:“我们现在其实
  是在两道水泥墙之间。”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做水泥的。”
  
  少女愤怒起来,“这是你做的!”
  
  “别冲动!我要能做出这么多水泥,早就发大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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