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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的血脉 1-45 作者:血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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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他看到利奇站在樓梯口時已經明白,像利奇這樣的人物,敢公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只說明一件事,至少這座大樓已經完全控制在對方手裡。順著這個想法繼續想下去,安德森馬上明白同盟的打算。
  最近同盟在西線採取的一連串列動全都有共同的特徵:出其不意、攻其無備,事先沒有一點徵兆,而且用大量假情報迷惑聯盟各國的視線。
  兩邊一比較,安德森的心底變得一清二楚。之前情報部門傳過來的消息,以及參謀總部對於同盟的行動預測,全都是錯誤的。
  同盟根本不打算等到十幾萬大軍集結之後才發起反攻,而是和西線一樣,採用突然襲擊的戰法。只不過在西線,同盟突襲的目標是交通樞紐,而在這裡,他們的目標直接定在指揮中心。
  從看到利奇的那一刻起,安德森的腦子裡不停地琢磨,怎麼才能把局勢扭轉過來。可惜想了半天,他發現再怎麼掙扎都是徒勞。
  “你們的人不可能太多。”
  安德森對於這一點多少還有些把握。
  “確實不多,才不到一百人。”
  利奇帶了一點心眼,沒有實話實說。
  安德森微微怔了怔,不過他的心沒有為之一松,反而抽得更緊了。
  只來了這麼一點人意味著來的全都是高手,恐怕都是輝煌級的騎士。
  如果換成三年前他根本不會這麼想,就算有人這麼對他說,安德森都會懷疑 真實性。輝煌騎士不是大白菜,隨意能抓幾把過來。
  但去過其它戰場,見識過大國與大國之間的戰爭,他知道輝煌級的騎士在那些真正的大國眼裡,根本算不上什麼尖端武力。
  安德森看了看利奇。雖然只是數面之緣,但他對這位一直很在意,所以他知道,以這位現在的身分和地位,可以輕而易舉向同盟各國借來如此數量的高階騎士;別說輝煌騎士,就算天階騎士也可以借得到。
  朝著四周張望兩眼,安德森想把藏在暗處的敵人找出來,可惜以往只要有人注視就立刻會有的感應,這一次卻沒有察覺絲毫異常。
  安德森不認為利奇在詐他,這說明來的人實力全都高於他。
  “你現在快點走吧。”
  利奇歎息一聲:“就算不為了你自己,為了你的手下,快點想辦法逃出城吧。”
  他之所以多加後面那句話,就是怕安德森是個死心眼。
  不得不承認,利奇對安德森確實瞭解。
  安德森原本在考慮怎麼讓其它人能有所準備?怎麼組織有效防禦?怎麼讓另外三個輝煌騎士也能有一、兩人得以逃生?但此刻利奇的警告讓他警醒過來。
  現在的情況就和當初他和利奇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只不過角色反過來。利奇有心放水,他就可以逃出生天;如果他有其它想法,結果只會把自己賠上。
  冷靜下來一想,安德森已經有所取捨。早在西線潰敗的時候,他已經知道聯盟大勢已去,這同樣意味著瓦雷丁帝國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只要一想到帝國的軍隊在蒙斯托克的土地上做過的事,安德森感到恐懼。因為蒙斯托克人肯定會報復,同樣的命運也將降臨到他的國家頭上。
  從現在開始,他或許應該考慮怎麼盡可能地為帝國保留一絲元氣。
  “謝謝你,後會有期。”
  安德森放下手裡的茶杯,他徑直朝著騎士總部另一頭走去,那裡也有樓梯,下去直通後門。
  安德森的腳步很快,他感到自己的心中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催促他加快速度。
  這是一種直覺,是危機即將來臨的緊迫感。他知道利奇沒有騙他,這座大樓的四周已經被封鎖了。
  騎士總部的後門緊貼一條小巷,旁邊是稅務局大樓。那幢大樓也有一扇後門,不過這扇門大部分時間是關著的。
  安德森用力一推,用鐵皮包裹的厚重門板立刻從門軸上脫離。
  稅務局這樣重要的地方肯定有騎士看守著,不過負責守衛的騎士一靠攏過來,立刻認出是戰區副總指揮官安德森將軍。幾個人馬上立正敬禮。
  “你們肯定有用來報警的信號彈,快拿來給我。”
  安德森低聲說道。
  那些守衛全都疑惑不解,不過他們都照著做了。正如安德森所猜測,守衛的身上帶著這玩意兒。
  隨手拿了兩支信號彈,安德森不再搭理那些守衛。他徑直朝另外一邊跑去,另外一邊是一道五、六公尺高的高牆,不過它根本阻檔不住安德森。
  只是片刻工夫,安德森已經連著翻過幾幢大樓。
  快要離開這個街區時,那種危機臨頭的感覺輕了些。安德森瞧向手裡的信號彈。
  這玩意兒是一根半尺長的金屬棍子,頂上一頭用獵封著,底下有一根拉索。只要一拉下面的拉索,信號彈就會射到空中。
  安德森隨手抓了個人過來,將信號彈往他的手裡一塞:“半分鐘之後拉底下的繩索,聽到沒有?”
  說完這話,他將制服脫下來往地上一用,然後閃身出了大門。
  他的手裡還有一發信號彈。如果半分鐘之後那個人沒有發射信號彈,他只能自己冒這個風險。
  一邊走,安德森一邊往回張望。
  半分鐘之後,一顆紅色信號射到天空中。
  信號彈剛一飛起,一道沖天劍氣直貫而下;聽從安德森命令射出信號彈的那個人根本來不及反應,被絞成碎末。
  頓時,刺耳警報聲響徹裴內斯的上空。
  警報聲響起時,利奇正在一樓溜躂,他的目標是那兩根柱子。
  這些柱子旁邊都有騎士守護。利奇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大廳有那麼多守衛,原來是為了保護這兩台裝置。
  繞了半圈,利奇像剛才一樣,將“域”收縮到極致,將兩根柱子掃了一遍。
  這一次的收穫要大得多,因為距離近的緣故,他可透過外殼“看”清裡面的狀況。
  兩根柱子的底下各有一個長條形東西,裡面塞著一塊塊能量結晶,顯然是動力核心,同時也是自毀系統。
  利奇剛打算靠近,遠處傳來一聲悶響。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利奇的第一個反應是:可能和安德森有關。
  不管這個猜測是不是正確,利奇已經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一蹬地面,身體如同一枝箭矢般地射出去。
  “錚錚”兩聲輕響,利奇的爪刀彈出。這一次他沒帶彎刀,彎刀的目標太大,他根本不可能帶在身上。
  十指連環彈出,一道道透明刀風朝周圍的守衛射去。這是“高頻震盪波刃”而不是“光輪斬”不過自從利奇領悟“真·光輪斬”這招也變得厲害許多。
  六顆人頭瞬間飛起。
  那些守衛只不過是普通的騎士,他們的兵刃還在鞘裡,根本來不及抽出來,對上早有準備的利奇自然一點活路都沒有。
  幹掉守衛,利奇朝其中一根柱子抓去。等到他的手收回來時,手裡已經握著一根金屬管,底下是被強行扯斷的金屬絲。
  順勢一滾,利奇到了另外一根柱子底下一抓一扯,另外一個金屬管子也被扯下。
  隨手一擦,鵝卵粗的金屬管一下子破裂,裡面的能量結晶希哩嚷啦掉落一地。
  把兩根破管子遠遠地扔出去,利奇撿起四塊能量結晶,然後一把撕開制服將能量結晶鑲嵌在裡面的戰鬥服上。
  剛把第一顆能量結晶嵌上,利奇感到渾身一陣脈動,那是戰鬥服正在啟動的徵兆。
  與此同時,他也聽到警報聲在耳邊響起。
  突如其來的警報聲對於早已潛伏在四周的同盟輝煌騎士來說,無異於開始進攻的信號。
  當初制訂計畫時就已經定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行動的信號由利奇來發;但在利奇沒有命令之前,如果聯盟已經發現不妙,他們必須提前行動。
  幾乎在一瞬問,九部戰甲從四個方向沖出。它們有的負責對付廣場上的敵方戰甲,有的直沖騎土總部大樓。
  此刻的利奇早已大開殺戒。他縱身一躍,從一樓大廳跳到二樓,雙手連揮十指飛彈,無形刀風將任何能活動的目標全都斬成兩段。
  致命的不只是無形刀風,還有常人無法察覺的“精神穿刺”“精神穿刺”如同海浪般朝四面八方蕩開,雖然不致命,但是大部分人遭到“精神穿剌”的攻擊之後立刻倒在地上;他們的身體抽搐著,臉上滿是痛苦神情。
  只有精神力比較強悍的騎士頂住第一波攻擊,他們頭痛欲裂、搖搖晃晃地往前沖,有的跳窗而逃,也有不顧一切地想沖過來和利奇拚命。可惜不管是逃跑的人,還是拼命的人,一個都沒有成功,全都倒在無形刀風之下。
  沒有那兩台裝置的壓制,輝煌騎士對中低階騎士的絕對優勢顯露無遺。
  突然,南側響起一陣沉悶撞擊聲,緊接著是磚塊瓦碟料塌的聲音。
  利奇的援兵到了。
  又是一陣“精神穿刺”前來增援的輝煌騎士也沒有忘記用這一招。
  一看到援兵到了,利奇不繼續撐下去。這裡畢竟是危機四伏的戰場,對於他來說,回到自己的戰甲才是正確選擇。
  “小心大廳中央的那幾根柱子,那是聯盟的最新技術,我好不容易把它們保留下來。”
  利奇臨走沒有忘記囑咐一句。
  他這樣做既是為了保護那兩台裝置,也是為了找一個合適說詞。他得為放安德森離開找一個合適理由。用這做理由應該足夠。
  交代完這件事,利奇飛身跳到一樓,沖出騎士總部。
  此刻,外面的廣場早已成了血腥戰場。
  就算再注意分寸、就算對力量的認知再深,一旦動起手來總有控制不住的地方。所以只是一會兒工夫,廣場邊的大樓已經倒了一片,連紅宮週邊都崩塌一部分。
  地面上自然更加淒慘,到處是屍體和損毀的戰甲,還有從戰甲上砍下來的零件和裝甲碎片。
  “羅拉莉絲,你在哪裡?”
  利奇在傳訊通道裡不停地呼叫。
  “就在廣場的東南角,你過來就可以看見了。”
  羅拉莉絲早等著和利奇會合。
  在廣場東南角旁邊的馬路上停著兩部戰甲,其中一部是羅拉莉絲在駕馭,她不方便參與這次行動;旁邊那部戰甲就是利奇的。
  此刻兩部戰甲已經撕掉外面的偽裝,露出裡面銀光閃閃的本來面目。
  這不是鍍上去的。這種高強度輕合金本身就是這種顏色,他只是讓人拋光過。
  利奇顧不上和羅拉莉絲說話,他徑直鑽進戰甲裡。
  一進入戰甲,他的心真正地放下。
  “施泰因和伯尼貝利兩邊都已經出動了嗎?”
  利奇首先問道。
  “應該沒那麼快吧?我們在城外的那些人恐怕還沒有動起來呢。”
  羅拉莉絲說道。
  利奇這才想起大家之所以動手,並不是他下令的結果。
  他連忙在一個按鈕按了一下。
  這是行動開始的信號。
  幾乎同時,行動開始的信號發到城外的船塢、施泰因和伯尼貝利。

  “行動開始了。”
  卡隆大吼一聲。他早就有些等不及。從四點開始,他已經在戰甲裡等候了。
  也不走大路,卡隆直接從工廠船塢的牆壁裡破牆而出,其他人也學著他的樣子破牆而出,朝著裴內斯殺去。
  當最後一個輝煌騎士沖出來時,那座船塢在一陣搖晃中轟然倒塌,它已經完成自己的使命。
  在施泰因西南側的一片山谷裡,五萬人馬早已等待在那裡。這差不多是施泰因所有的人馬,留下來負責保衛施泰因的只有今天放假的人。
  行動開始的信號一到這裡,負責通訊聯絡的區域立刻響起一陣歡呼聲。
  焦急等候在山谷裡的騎士們聽到歡呼聲全都精神一振。不知是誰將車輛發動起來,頓時山谷裡響起一片車輛發動的聲音。
  五萬人馬頓時如同一張拉緊的弓,等著鬆開弓弦。
  啪啪啪三聲輕響,紅黃綠三發信號射到空中。這是出發的信號,也是反攻開始的標誌。
  這一刻對於很多蒙斯托克人來說已經等待三年之久,三年中他們做夢都想著有朝一日打回去,現在這一刻終於到了。
  所有的車輛都發出怒吼聲,長長的車隊開動起來;天空中,一架架飛翼朝遠處飛去。
  裴內斯街頭早已成了血腥戰場。
  利奇的手早就殺軟。駐守裴內斯的不只是瓦雷丁帝國騎士,更多是普通的瓦雷丁士兵。
  如果在空曠地帶,再多的士兵也不夠殺;但現在在城裡,利奇有些投鼠忌器。
  更讓他感覺頭痛的是,“精神穿刺”對這些瓦雷丁士兵無效,但這些人卻會拎著爆炸筒朝他沖來。
  他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現在怎麼辦?這樣打下去根本沒有盡頭。”
  傳訊通道裡響起坎貝爾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制訂計畫時沒有把這些普通士兵計算進去。”
  利奇感到自己失策,這時他感覺到旁邊一幢房子上有人。
  他隨手一刀過去。
  飛旋的刀輪破開那幢房子的牆壁,緊接著一聲巨響,那幢房子整個被炸飛起來。
  利奇的臉色微變。如此猛烈的爆炸證明那個人身上至少背著六個爆炸筒,這真是不要命。
  這時傳訊通道裡響起同樣的感歎:“沒想到瓦雷丁人也會拼命。”
  說這話的是帕金頓聖國輝煌騎士中的一個。
  在這些人的印象中,東線的聯盟軍隊一向都是軟綿綿的,論剽悍和實力遠不能同西線、中線相比。沒想到這次只能算得上二流的瓦雷丁,卻讓他們看到完全不同的戰鬥風格。
  不只是普通士兵,瓦雷丁騎士也在拚命。他們用自殘的辦法抵消“精神穿刺”後繼的的作用,然後猛撲上來同歸於盡;一個人沒成功,後面的人接著,氣勢令人震懾。
  “他們畢竟打了五年之久。”
  埃爾文輕歎一聲。經歷過幾場生死之戰,就算再軟弱的軍隊也凝聚出軍魂來了。
  這也是每次大戰結束,總會有一批原來的小國迅速變得強盛起來的原因。
  “別管那些螞蟻一樣的士兵,我們需要注意的是瓦雷丁人的戰甲。好不容易把市中心清理乾淨,別讓他們又闖進來,損失就大了。”
  坎貝爾嚷嚷著,他和埃爾文一樣是在裴內斯出生長大的,自然對這座城市充滿感情。
  “我更關心的是騎士總部裡的那兩根柱子,不知道它們有沒有完整地保留下來?”
  利奇不是想和坎貝爾唱反調,他說這話是給帕金頓聖國的輝煌騎士聽。
  帕金頓、奧摩爾和卡佩奇借出的輝煌騎士數量差不多,進城時利奇挑的全都是帕金頓的輝煌騎士,等到戰鬥開始之後,他有些後悔了。
  埃爾文和坎貝爾在進攻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但是那幾個帕金頓人卻毫不在乎,他們出手沒有節制,利奇發出警告時已經有些晚了。他們強行破牆而入,直接把大樓結構破壞,半邊大樓當場倒塌,根本沒得挽救。
  “靠南面的柱子沒什麼指望,我看到它斷了;另外一根或許好些。”
  埃爾文地說道。他的心裡也有不小的怨氣。
  “現在只有等大隊人馬過來,清理時盡可能小心一些,把那兩台裝置完整地挖出來。”
  利奇歎道。
  他其實不怎麼在乎,不過嘴裡肯定要說得嚴重一些。他已經感覺到帕金頓聖國的輝煌騎士不太聽指揮,必須想辦法壓制他們。
  以他對帕金頓聖國的瞭解,他可以肯定帕金頓高層如果知道這件事,肯定會讓參與行動的幾個輝煌騎士背上一個處分;戰功是別想拿了,還得想辦法將功折罪。
  利奇正想著怎麼處理那些人,就聽到傳訊通道裡有人喊道:“瓦雷丁人撤了好像是我們的援兵到了。”
  “不是援兵到了。”
  利奇看了時間就肯定這一點。現在才十點左右,援兵到不了這麼快。
  他有些懷疑是安德森的命令。
  “奇怪,瓦雷丁人的指揮好像出問題,有些人往後撤退,有些卻沒有撤;撤下去的人有不少又回來了。”
  另外一個輝煌騎士報告道。
  “搞什麼鬼?”
  利奇嘟囔一聲,他有些迷糊了。
  他不認為安德森會看不清局勢。當高階騎士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派再多的低階騎士只是白白送死,安德森不可能連這種常識都不知道。
  同樣他也不認為安德森無法控制住局面。
  地位高於安德森的將領全都死了,此刻不管是騎士等級還是軍銜和職務,安德森都是最高的。他如果下令撤退,絕對沒人敢抗命。
  利奇想不明白,所以心裡充滿疑惑。
  他當然不知道,此刻安德森正處於極度的焦慮和憤怒之中。
  安德森的想法非常明確。
  他知道裴內斯保不住,現在只有撤退,而且要以最快速度逃亡南方,甚至逃回瓦雷丁本土。如果晚了,他們將重蹈西線遠征軍的覆轍。
  從騎士總部逃出去之後,他的運氣始終不錯,恰好攔下一輛總指揮部的車。
  趁著城裡亂成一團,他這輛車徑直出城。
  在裴內斯南邊六十公里的一座山裡有一個秘密指揮基地,原本是為了防備裴內斯遭到突襲而設立的。
  安德森到達那裡時是七點左右,可惜他的好運氣就此到頭了。
  他要下達撤退的命令就要先取得最高指揮權,但統帥部卻要先證實職位在安德森之上的將領已經全部陣亡。此刻裴內斯早已亂成一團,根本不可能證實這件事,所以一來二去就拖延三個多小時。
  等到最高統帥科爾薩克知道此事,將最高指揮權授予他,已經超過十點。
  更讓安德森感到惱火的是,他的命令下達之後居然沒有得到各兵團的認可。
  很多兵團長感覺同盟的攻勢並不猛烈,敵人的數量也不多,更像是一次破壞行動,所以他們根本不認為已經到了需要撤退的時候。
  兵團長們反對撤退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們都已經得到消息,首先遭到襲擊的是騎士總部,已經徹底被毀,戰區統帥和高級將領可能死傷殆盡,這時誰表現最勇猛、誰指揮最出色的話,一旦打退同盟的進攻,在後方來不及派高級將領過來的此刻,那個人可能會被任命為臨時統帥。
  富貴險中求,這個道理只要是軍人都懂。所以對安德森的撤退命令,很多人毫不理采。
  這也正是利奇他們看到瓦雷丁帝國的騎士有些往後撤退,有些卻一點沒動,撤下去的人過了一會兒又跑回來的原因。
  萬般無奈之下,安德森只能再次和遠在卡斯莫利納的最高統帥聯絡。
  可惜的是,已經和最高統帥科爾薩克取得聯絡的不只他一個,那些兵團長也全都和統帥部取得聯絡,而且一個個都拍著胸脯保證,他們能夠守住裴內斯。
  在這種情況下,連科爾薩克這樣精明決斷的人也不由得生出一絲觀望之心。所以他既沒有答覆安德森,也沒有給裴內斯的兵團長任何命令。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子夜時分,裴內斯的北邊出現同盟的偵察分隊,利奇他們的援軍終於到了。
  與此同時,同盟的飛翼還將幾個兵團直接投放在裴內斯後方兩百公里的幾個地點,那都是後撤時必然要經過的地方。
  到了這時,瓦雷丁帝國上上下下明白,情況已經相當不利了。
  而且參謀總部也推演出戰局的發展,認為這樣繼續下去,不但裴內斯的三萬駐軍會損失殆盡,在蒙斯托克的所有軍隊也會全軍覆沒。科爾薩克才有些急了。他終於明白安德森的決定是對的。
  淩晨兩點,裴內斯各個兵團終於接到安德森暫代蒙斯托克佔領軍總指揮的命令。
  這是正式的任命,不像之前只是取得最高指揮權,兩者有本質的區別。
  後者只能指揮各兵團作戰,前者卻可以下令撤換抗命不遵的兵團長。
  瓦雷丁的軍隊終於撤了。
  整整延誤七個小時,安德森的心裡充滿無奈和沮喪。
  一直以來他對最高統帥科爾薩克充滿敬意,但是這次安德森有了一絲不信任感。
  他唯一慶倖的是,他沒有白白浪費那七個小時。
  他指揮不動守衛裴內斯的軍隊,但他有權力指揮週邊的守衛部隊。
  週邊守衛部隊裡有七成是被佔領國的軍隊,安德森不打算命令這些部隊也一起後撤,那不但是累贅,還可能會帶來危險。他只向瓦雷丁本國部隊下了撤退命令。
  與此同時,他也為撤退做準備。
  他沒有帶任何東西,甚至連戰甲都沒有帶,所有車輛裝的除了能量結晶,只有通訊聯絡的設備。
  坐在擁擠的運載車裡,安德森激動在地圖上畫來畫去。
  這張地圖上全都是紅色、藍色的圓點和箭頭,圓點代表各支隊伍所在的位置,箭頭代表前進的方向。
  他不知道此刻他的這輛車和獨立軍的軍團指揮車看起來非常相似,而他正在做的事也和嘉利指揮作戰時的作法一模一樣。

  說到快速機動作戰,瓦雷丁帝國是先行者,安德森恰好是最早一批運用這種戰術的騎士。戰爭全面爆發之初,安德森因為有這方面的經驗,被弗蘭薩帝國借調往中線。
  不過安德森沒有嘉利和利奇的好運。度過最初的適應期之後,弗蘭薩人感覺自己已經學會快速機動戰的精髓,安德森和他的人馬失去作用,被踢回東線戰場。
  在東線,為首的畢克拿共和國不喜歡這種冒險的作戰方式,特別是當他們突襲布勃卡失敗、突襲部隊全軍覆沒之後,他們越發趨於保守。在那個時候,安德森被調回蒙斯托克。雖然地位提升,但安德森的職責卻是守住防線。
  當嘉利和利奇在研究機動作戰的時候,最早運用這種戰術的安德森卻只能在戰報和地圖上做著理論方面的研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場大潰敗倒是給了他一個展現實力的舞臺,也給了他驗證自己那套理論的試驗場。
  安德森還有另一個優勢。
  不久之前西線剛有過一場大撤退,其中有成功的經驗,也有失敗的教訓。
  那場大撤退,前期穩紮穩打看似沒有大錯,但在安德森看來,這樣做其實浪費最為寶貴的時間。
  既然是撤退,應該像之後晝伏夜出,拼命往南狂奔。
  裝備損耗之類的事雖然要考慮,卻不能成為畏縮的理由。至於沿路的堵截,最好的應付辦法不是一個個拔掉,而是不管不顧,將隊伍化整為零,從旁邊繞開。
  安德森憑著自己的認知,在地圖上畫著一個個紅色小點,這是他設想中同盟最可能派兵堵截的地方,他必須繞開這些地方;實在繞不開的只能犧牲一部分人,將負責堵截的軍隊拖住,保證大部隊順利通過。
  這時負責通訊聯絡的軍官走過來,他將一張紙遞到安德森手裡,說道:“最高統帥讓我們退到‘征服線’之後,收攏人馬,構建一道防線。”
  安德森驚耗地睜大眼睛,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中的紙。
  說實話,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科爾薩克大人居然會出這種昏招。
  “最高統帥讓我再告訴你一句話,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
  那個軍官低聲說道。
  後面這句話沒有出現在紙上。
  安德森立刻明白,科爾薩克其實不同意這樣做。
  把紙程成一團,安德森隨手將紙團拋出窗外,此刻的他對帝國徹底喪失信心。

第四章 終於回來了
  新年的第三天原本應該熱鬧非常,但此刻的卡斯莫利納卻籠罩一層陰雲。
  同盟開始反攻,裴內斯已然失守,前線潰敗的消息大清早就在全城散佈開來。
  這不可能是軍方高層洩露的,就算有人大嘴巴,散播的速度也不可能這麼快。這些消息來自傳單。
  淩晨四點,卡斯莫利納人被一連串爆炸聲驚醒,爆炸沒有傷人,卻炸飛出許多傳單。
  這種“炸彈”有上百個,傳單有幾十萬張;單單製作“炸彈”、印刷傳單就需要花費很多的時間和精力。
  到了這個時候,瓦雷丁人已經明白同盟的行動醞釀已久,連事後散播消息都安排好了。
  和傳單一起散播開來的還有大量謠言。
  有的說,同盟二十萬人馬大舉南下,其中十萬人馬是從德雷達瓦借的,三萬是帕金頓聖國的精銳,蒙斯托克抵抗軍還有七萬人馬。
  有的說,同盟走精兵路線,上百個輝煌騎士、三百支榮譽小隊全部配備專門設計的戰甲,由大型飛翼投送,隨時有可能進攻卡斯莫利納。
  這些謠言有鼻子有眼,聽起來確有其事。正因如此,卡斯莫利納的居民立刻陷入恐慌之中。
  當初蒙斯托克全盛時期只不過三十幾萬騎士,瓦雷丁帝國的實力要強一些,卻也強得不多,騎士數量四十萬左右,只不過在尖端武力比蒙斯托克多些。
  但現在的瓦雷丁已經沒有當年的威風,三年的戰爭讓帝國損失慘重。帝國現有的騎士只剩下十八萬,其中大部分還滯留在國外,國內頂多只有三萬騎士。
  此刻,瓦雷丁高層也處於恐慌之中。
  從得到前線的消息開始,統帥部、參謀總部和皇宮的燈就沒有熄過,所有人徹夜難眠,大會小會一個接一個開。
  就像當初的蒙斯托克一樣,所有官員都認為此刻唯一的希望是聯盟的援助。
  上午十點,一封從聯盟東線指揮部發來的信函,讓瓦雷丁帝國最高統帥科爾薩克臉色黯然,他愣了半天之後,拿著那封信函前往皇宮。
  在皇宮裡,霍華德二世看過信函之後,臉也變得陰沉,他肥胖的身體像是漏了氣的氣球,癟癟地嵌在沙發裡。
  這封信函是聯盟東線指揮部對瓦雷丁帝國求援的回應。
  東線指揮部異常絕情地拒絕提供援助,理由是東線也吃緊,他們根本派不出兵,所以無法增援瓦雷丁;唯一能做的就是允許瓦雷丁帝國將在東線的軍隊全都抽調回去。
  “看來我們被拋棄了。”
  霍華德二世有氣無力地說道。
  “當初蒙斯托克也曾經被拋棄過。”
  科爾薩克安慰道,現在他只能這樣說。
  “問題是蒙斯托克人已經挺過來,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挺過來?”
  霍華德二世苦笑起來。
  他其實也知道,瓦雷丁和蒙斯托克之間的戰爭就是聯盟和同盟的縮影。瓦雷丁當初侵入蒙斯托克,氣勢何等強盛?與之相對應的是,聯盟前期的作戰也勢如破竹,打得同盟節節後退。
  但現在對方開始大舉反攻,聯盟瞬間從攻勢化為守勢,百萬大軍灰飛煙滅。
  與之相比,瓦雷丁此刻的損失根本算不得什麼。現在與其問自己能不能挺過來,還不如問聯盟能不能挺過來?
  “西斯羅聯邦現在已經從聯盟中分裂出去,畢克拿共和國看來也有這種想法。他們現在對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我們收回軍隊卻不救援我們,何嘗不是在試探同盟的反應?恐怕私底下我們已經被標上價了。”
  科爾薩克此刻心中已經沒了顧忌,自然有什麼說什麼。
  霍華德二世仍舊苦笑,他怎會不明白畢克拿共和國的意思?
  “如果只靠我們自己,能不能守住?”
  這位皇帝陛下強行振作精神問道。
  “按照安德森的報告,對面有近百位輝煌級的騎士,比我們現存的榮譽騎士的數量還多……”
  科爾薩克不用多說,結果是明擺著的。
  “如果沒有那麼多輝煌騎士呢?”
  霍華德二世沒有失去信心,他繼續問道。
  這位皇帝陛下有一點和利奇很像,那就是思想往往不受束縛,什麼都敢想,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打爆裂鬥氣的主意。
  科爾薩克一時間沒辦法回答,他確實沒有考慮過這件事。他在心裡盤算起來。
  就算沒有其他的輝煌騎士,蒙斯托克原來有四個輝煌級的人物,從德雷達瓦借來的人馬也有四個輝煌騎士,再加上帕金頓在施泰因的駐軍。
  科爾薩克越想越痛惜。如果沒有損失那三個輝煌騎士,瓦雷丁還可以較量一番,但現在就不行了。
  至於中低武力,蒙斯托克的七萬人馬里,至少獨立軍和海格特軍團就讓他非常忌憚。這兩支軍隊在卡佩奇戰區屢立戰功,他們的戰功是用弗蘭薩人的血書寫的,分量十足。德雷達瓦的十萬軍隊也很難對付,那是一把用西線戰場上數十萬顆人頭祭煉出來的快刀。瓦雷丁的騎士雖然打了五年仗,卻不敢和這些荒漠騎士比拚剽悍;至於帕金頓聖國的三萬精銳更不用說,當初帝國氣勢最盛時也不敢對那支軍隊顯露敵意,更別說現在了。
  細數下來,科爾薩克甚至有點絕望。他發現就算能像五年前一樣,雙方都不出動輝煌級的戰力,這邊的情況也很不妙。
  看到科爾薩克遲遲沒有回答,那位胖胖的皇帝陛下也已明白一切。當太多的絕望堆積在一起之後,他反倒沒什麼感覺。
  霍華德二世的平靜讓科爾薩克有些驚訝,隨即又令他若有所悟。
  “如果沒有那麼多輝煌騎士的話,我們或許能和他們周旋一番,雖然未必擋得住,卻可以讓他們感覺非常難受,給他們造成巨大損失。”
  科爾薩克說道。既然皇帝陛下都看得開,他心裡也就沒有一開始的沉重。
  “你去辦吧,至於能不能讓同盟收回那些輝煌騎士,由我來想辦法。”
  霍華德二世揮了揮手,示意科爾薩克出去。
  科爾薩克沒有動。既然打算盡可能拖延瓦雷丁陷落的時間,有些話他不得不說:“如果您打算讓我全權負責防禦,那麼請您收回之前的命令,別讓安德森好不容易救出來的人馬折損在‘征服線’上。”
  如果在以前,這番話肯定會讓霍華德二世感到刺耳。但此刻這位皇帝陛下已經沒了那些火氣,他的心如同修練精深的僧侶一般平靜似水。
  只見他仍舊揮手說道:“知道了,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從今往後,我不會再插手軍隊方面的任何事。”
  以往這位皇帝陛下喜歡干涉軍務,除了他的性格有些好大喜功,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怕科爾薩克功高震主。
  現在局勢惡化到這種地步,接下來瓦雷丁帝國是否還能存在都成問題,他也沒興趣琢磨這、琢磨那。
  再說,此刻的科爾薩克肯定沒興趣篡奪他的皇位,至於趕他下臺、拿他做替罪羊以便向同盟求降就更不可能。蒙斯托克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同盟高層也不可能為了瓦雷丁這個二流國家,得罪現在變得越來越重要的蒙斯托克。
  正因為想通這些,霍華德二世反而異常坦然。
  同一時刻,在北方剛經歷過戰火洗禮的裴內斯卻是一片祥和。
  裴內斯的居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只是一個晚上戰鬥就結束了。按照他們原本的猜測,無論如何該打上十天半個月才對。如果按照戰爭初期的打法,僵持一年半載都有可能。
  等到一隊隊人馬開進城,裴內斯人真正放下心來,他們知道被佔領的日子終於到了盡頭。
  有人感到高興,同樣也有人感到末日已然來臨。那些在投降政府供職的人,現在一個個都心驚膽顫。這不是杞人憂天,軍隊開進裴內斯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人,按照投降政府的工作人員名單抓人。更恐怖的是,人被抓走之後,住宅還會被封起來,家屬、傭人一個都不許離開,門口有專門的人監視。
  市中心廣場就像當年鎮壓反投降遊行一樣,這裡再次拉上鐵絲網,所有被抓來的人直接被關在裡面。
  現在是一月初,天氣極為寒冷,這些人被抓時,有些還穿著睡袍,被寒風一吹不由得瑟瑟發抖。
  一輛黑色馬車繞著中央廣場的邊緣轉了半圈。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輛馬車吸引,他們無比恐懼地看著這輛馬車。
  這是殯儀館的收屍車。
  馬車停在總統官邸,幾個身穿黑色禮服的人走進去,過了大概五、六分鐘他們又走出來,每兩個人一組,一個在前,一個在後,一起抬著一個裹屍袋。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當後面兩個明顯小一號的裹屍袋被抬出來時,廣場上響起一片哭泣之聲,那是因為恐懼而哭泣。
  誰都知道赫肖一家就四口人,除了夫妻倆還有一個十四歲的女兒和一個十二歲的兒子,現在他們一家全死了。
  他們或許是自殺,但是那些被關在鐵絲網後面的人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到,赫肖一家可能是被處死的,說不定等待他們的也將是同樣命運。
  又是一輛黑色馬車緩緩而至。
  被關起來的那些人更感到恐懼,他們不知道這次會是哪一家倒楣。
  在眾人滿懷恐懼的目光注視之下,這輛黑車停在獨立宮前面。
  這次廣場上響起的不再是哭泣之聲,而是倒抽冷氣的聲音。
  獨立宮建於十二世紀中葉,是裴內斯最古老的建築物之一。建造它是為了紀念蒙斯托克的獨立,裡面除了一些歷史資料外,最重要的就是蒙斯托克幾位創始人的遺體。
  這次的時間要長得多,一個多小時之後,穿黑色禮服的人抬著六個裹屍袋走出,這些袋子明顯輕得多。
  黑車走了,當這輛馬車消失在馬路盡頭時,獨立宮突然響起一陣崩塌聲,這座裴內斯最古老的建築物迅速坍塌。
  廣場上頓時塵土飛揚。
  被圈在鐵絲網後面的人紛紛背轉身子,將脖子縮進領口裡,以免吸進塵土。
  看到獨立宮倒塌的並非只有關在廣場上的人,還有埃爾文和坎貝爾,他們倒是不在乎揚起的塵土。
  “回去吧,沒什麼可看的。”
  坎貝爾輕歎一聲。
  兩個人站立處是總統官邸頂樓的陽臺。只是片刻工夫,這裡已經被蒙上一層厚厚塵土。
  總統官邸的裡面全都是人,這些人都戴著白色手套,在滿地文件堆裡翻找,甚至將壁爐裡的灰燼也撿出來仔細辨認一番。
  在臥室地板上除了散落的紙片,還有四個用粉筆畫出的圓圈,那是赫肖一家屍體躺下的位置。
  總統官邸和騎士總部相隔才幾百公尺遠,昨天晚上騎士總部遭遇襲擊,赫肖立刻知道不妙,他也知道如果落到抵抗軍的手裡,他仍舊死路一條。
  讓人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不打算逃。
  命令手下的人燒毀檔和書信的同時,他將自己和全家人反鎖在臥室裡,用事先準備的毒藥自殺。
  赫肖一死,在總統官邸工作的人也顧不上焚毀文件。他們紛紛逃回自己的家,有些比較聰明的傢伙趁著黎明瓦雷丁人撤退的機會,一起混出城。那些不夠聰明的人等到抵抗軍大隊人馬開進城之後,被一個個抓出來,關在市中心廣場上。

  坎貝爾和埃爾文從陽臺上下來,神情凝重地往書房走去。
  書房同時是歷任總統辦公的地方,有時也在這裡召開一些小規模會議。
  利奇此刻坐在那張大辦公桌後面,那原本是總統的位置。海格特和嘉利坐在書架邊,海格特隨手翻看書架上的書,那是歷代總統的收藏,全都是價值不菲的珍品。
  “感覺怎麼樣?”
  坎貝爾問道。當初他第一次走進總統官邸,帶他來的長官也這樣問過他。
  “沒有想像中奢華,不過挺舒服。”
  利奇說道,曾經見識過天之城的恢弘,他對眼前的裝飾和陳設不會太在意。
  “住在這裡的人品味不錯,這些書都很珍貴,桌上的雪茄、小客廳裡放的那些酒,還有咖啡和茶葉全都是好東西。”
  海格特在一旁說道。
  嘉利沒有發表意見,因為她對這些不感興趣。
  “說實話,我沒想到你真的敢那麼做。”
  埃爾文在後面歎息一聲,他指的當然是毀掉獨立宮這件事。
  “那座神壇早該拆了,死人就該待在墓地裡。”
  利奇毫不客氣地說道:“更何況將來的蒙斯托克第二共和國根本不需要他們的影響力。”
  海格特和嘉利對望一眼,前者聳了聳肩膀。說實話,他們都感到有點過分,只不過這種話他們不會說出口。
  “你打算把他們的遺骸遷到什麼地方去?”
  埃爾文問道。
  “這幾個人最初不是埋葬在格林瑪律公墓嗎?”
  利奇好不容易才從一些資料上查到這件事。
  “格林瑪律公墓?”
  埃爾文苦笑道:“蒙斯托克剛建立時,那裡是郊區,所以正好當做墳地。現在那裡已經是第九區,原本是墓地的位置,現在說不定成了一片商業廣場。”
  “原來埋在格林瑪律公墓的人呢?”
  利奇問道。
  “我哪裡知道?公墓被遷走是四百年前的事。”
  埃爾文的身體突然僵住,他明百了利奇的意思。
  利奇根本沒想過要把那些遺骸留下。
  客氣一點的話,或許某塊不為人知的墓地會多出幾座墳墓,墓碑上刻著的是隨意填寫的名字:不客氣的話,十有八九會直接火化,然後將骨灰抛灑到河裡。
  一想到這裡,埃爾文從心底冒出陣陣寒意。
  坎貝爾也是心頭一震。他算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物,卻不至於如此趕盡殺絕。
  當初他看出利奇將會是比他更加激進的人物,沒想到這傢伙激進到這種地步,連刨墳掘墓都做得出來。
  “你打算怎麼處理外面那些人?”
  坎貝爾一指窗外,他想聽聽利奇的打算。
  現在的他已經不敢猜測利奇能做出什麼。
  “當然是公開審判。這些叛國者將會為他們的罪行得到應有的懲罰。不只是他們,還有很多沒有被找出來的叛國者也會被逮捕,然後接受審判。”
  利奇冷冷地說道。
  “那麼定罪的標準呢?”
  坎貝爾繼續問道。
  “在投降政府任職的將被判處死刑,沒收所有財產。沒有在投降政府任職,但和瓦雷丁帝國有生意來往的,只要平均月金額達到一萬元以上就處以十年以上監禁,同樣沒收所有財產。不在政府任職、沒有生意來往,但在被佔領期間曾經為瓦雷丁人歌功頌德的人,處以五年以上徒刑。還有那些借用過瓦雷丁人的力量為非作歹的傢伙,也要接受相應懲罰,從五年以上徒刑直至死刑。”
  說到這裡利奇掃了一眼散落一地的紙片:“還有這些和瓦雷丁人暗通款曲的傢伙,他們將會以間諜罪被秘密審判。”
  坎貝爾和埃爾文又被震撼,他們知道利奇肯定會來一場大清洗,但他們顯然低估清洗的範圍。
  利奇剛才所說的五種人裡,第一種死有餘辜,第四種也是罪有應得,第五種明顯是剷除異己的藉口,唯獨第二種和第三種值得玩味。
  和瓦雷丁人做交易不意味親瓦雷丁帝國,為瓦雷丁人歌功頌德也有可能是被逼的。
  前者顯然沖著裴內斯的商界豪門。商界豪門的背後往往有政界豪門的身影時隱時現,正因如此,人們總是說金錢背後隱藏的是權力。
  至於後者顯然是為了控制輿論。
  有資格讓瓦雷丁佔領當局逼迫的肯定是各界名人,這些人影響力巨大,又是舊秩序的受益者;利奇想建立新秩序,這些人肯定會跳出來反對。
  利奇的這兩招夠狠。
  兩個老頭很清楚,換成他們的任何一個都不敢隨意碰這兩張巨網。前者早已和裴內斯各方勢力牢牢纏在一起,盤根錯節深深紮進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不是那麼容易動的。後者人數眾多,影響力巨大,隱約代表社會精英階層,是一個超巨型馬蜂窩。
  但是他們同樣不會懷疑,利奇能把這兩張巨網撕成粉碎。
  俗話說,唯瘋子和偏執狂才能成功。還有一句話,天才都不是正常人。這兩句話用在利奇身上絕對合適。
  坎貝爾和埃爾文都能肯定,如果有必要的話,利奇不會介意讓市中心廣場鋪滿人頭,讓格勞德河全都染成紅色。
  “為了讓前面的人騰出位置,你也用不著這麼狠吧?”
  埃爾文訕訕地說道,這裡的人以他的感觸最深,畢竟他也是蒙斯托克舊日的頂級豪門之一。看到利奇舉起屠刀,雖然知道這把刀不會砍在他的身上,卻生起一絲狐悲之感。
  “我可沒你想得那麼狹隘。”
  利奇揮手,一股勁風過去將門關起,這才說道:“我出身於底層,所以我會為我以前熟悉的人多考慮一些。我打算在重建第二共和國的時候,盡可能地削弱豪門世家的影響力。”
  “你想怎麼做?”
  埃爾文對這個話題很在意,因為涉及他和他的家族。
  “古代有種懲罰制度稱為‘連坐’,因為太野蠻了,而且讓無辜者為一個有罪者承擔罪行有違公允,所以後來人們漸漸廢除這種制度。但在我看來,用這招對付豪門世家非常合適。一個家族想要始終保持一定地位,必須盡可能讓更多人進入政界;人越多,犯錯誤的機會也越多。有了‘連坐’制度之後,一旦其中某個人被抓住錯處,整個家族就一起打下去。而且地位越高的家族,盯著他們的人也會越多。”
  利奇並不擔心埃爾文無法接受這件事,因為這套作法顯然會對政治圈有效。
  “這對於豪門世家難道公允?哪個家族沒有不肖子孫?因為一個人的過錯把其他人都牽連進去,是不是太過分了?”
  埃爾文非常不甘心,雖然他知道和他無關,只可能針對那些政界豪門。
  “我不覺得有什麼過分。有的人出身於豪門世家,有的人出身於底層家庭,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我製造的不公平只不過抵消原來就存在的不公平。”
  突然利奇一陣冷笑,“再說,那些不肖子孫的所作所為為家族帶來利益時,那些豪門世家為什麼不說有違公平?”
  利奇的話讓埃爾文瞠目結舌,他無法反駁。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
  海格特連忙出來阻止,他不想讓兩個人為這個話題爭吵:“還是說我們自己的事吧。接下來的仗怎麼打?”
  海格特橫插一杠,總算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
  “不得不承認,那個溜了的傢伙非常擅長逃跑。他不但自己逃了,還帶著裴內斯和前線的殘餘部隊一起逃了。”
  嘉利在一旁說道。
  總指揮雖然是利奇,副總指揮是埃爾文,但真正總攬全域的是嘉利。
  此刻的蒙斯托克沒有人比她更擅長規模龐大、人員分散、情況複雜的作戰。
  “有多少瓦雷丁人逃出去?”
  坎貝爾問道,他、埃爾文和利奇戰鬥了整晚,等到援兵到來已是淩晨,之後他們就休息去了,根本來不及詢問戰況。
  “具體數字仍舊在查證中,不過瓦雷丁人的損失不大,可能有兩萬到兩萬八千人正往南逃竄。”
  嘉利沒打算掩飾什麼。這場行動從收回裴內斯這一點來說很成功的,但從消滅敵人力量來說卻是失敗的。
  對於這一點,利奇、埃爾文和坎貝爾也很清楚。
  雖然他們的實力很強,但人數太少,再加上打得束手束腳,唯恐把裴內斯搞成一片廢墟,所以不可能給瓦雷丁守軍造成太大傷亡。
  要說收穫最大的還是進攻騎士總部時的第一波攻擊,可惜機會只有一次。
  “正面防線呢?難道也沒有太大斬獲?”
  埃爾文問道。裴內斯是因為進攻的人數人少,所以收穫不大,但正面防線就不同,施泰因和伯尼貝利的人馬加起來有七萬,又是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如果再沒有收穫就不對了。
  “只斬獲一幫雜牌,大多是原來屬於中立國,後來投降聯盟的軍隊。人數比情報部門給我們的數字要多,投降的就有三萬五千人,還有一萬是戰死的。”
  嘉利沒表現出絲毫興奮。昨天的對手實在太弱,別說和中線戰場的聯盟精銳部隊相比,就算是蒙斯托克第一、第二階段戰役,他們所遭遇的敵人都比昨天晚上碰到的雜牌部隊要堅忍和強悍得多。
  “這也不錯,至少整個北方被我們完整奪回。”
  利奇只能往好處想。
  蒙斯托克比較繁榮的省份都在北方,最重要的城市也集中在北方。北方能完好保留下來,對蒙斯托克的恢復大有好處。
  與之相比,沒將幾萬瓦雷丁人留在前線算不上什麼遺憾。
  “殘餘的瓦雷丁人還有這麼多的話,我們通過空中投送過去的幾支攔截部隊恐怕擋不住他們。而且那個指揮官好像挺厲害,南逃的軍隊看起來非常分散,行動也不統一,但步調卻很一致。古兵法說到行軍一直有‘風勢’、‘水勢’、‘火勢’的說法,此人行軍已經得了‘水勢’真髓。”
  埃爾文越說到後面,感歎味越濃。
  他和瓦雷丁的幾個輝煌騎士打了一輩子交道,自然知道幾個老傢伙裡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不用說,肯定是新晉兩個准輝煌騎士中的一個。他忍不住生出“一代新人換舊人”的感歎。
  “我也覺得擋不住。”
  嘉利第一個開口。

  海格特也在旁邊點頭。他和嘉利一直配合,看多了嘉利的作戰風格,自然一眼看出那個瓦雷丁指揮官的運兵之法和嘉利簡直一模一樣。
  兩者相比,海格特甚至感覺那個人在大局觀察上比嘉利還略勝一籌,只是細節處理方面略有不如。
  “既然大家都這樣認為,那麼我們讓大軍在後面尾隨驅趕,前面的攔截部隊也用不著太過拼命,讓他們盡可能保全自己。”
  利奇下令。于公於私他都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和安德森開戰。
  “那麼派誰南下呢?”
  埃爾文問道。他更想問的是,已經搶回來的地盤怎麼分配?
  其他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利奇更是打算把這件事確定下來。
  “我當初曾經說過,將來的蒙斯托克採用軍區制度。我打算暫時粗略地把蒙斯托克劃分成‘南’、‘北’、‘中’三個軍區,連邊界都劃分好了,就按照當初那兩道防線劃開。”
  利奇說道。這套方案海格特和嘉利早就知道,坎貝爾從海格特那裡也知道此事,只有埃爾文是第一次聽到。
  埃爾文的腦子裡立刻盤算起來。
  必須承認,利奇的分法算得上公平。三大分區裡以中部軍區最大,但被破壞得也最嚴重,畢竟第二階段戰役兩邊投入的兵力最多,來回拉鋸的次數也最多,戰鬥最慘烈。而且第二階段戰役後期,蒙斯托克採用堅壁清野的政策,寧願毀掉一切也下給瓦雷丁人留下一點物資,所以城市全都打爛了。
  剩下的兩個軍區裡以北部軍區稍微大些,卻是三大軍區裡保留最完整,也最富裕繁榮的軍區。至於南部軍區,因為當初瓦雷丁人採用聲東擊西的戰法,而且大範圍迂回包抄,打了蒙斯托克一個措手不及,大部分城市迅速陷落,所以城市的完好程度比中部軍區要好,不過被打爛的城市也不少,肯定不能和北方軍區相比,面積也是最小的,看起來挺吃虧。
  但是南方軍區和瓦雷丁相連,將來一旦吞併瓦雷丁帝國,原本屬於瓦雷丁帝國的地盤十有八九會被歸入南方軍區管轄。
  “裴內斯做為首都,要另外分出來。”
  海格特看到利奇忘了提這件事,所以在旁邊補充。
  這個提議讓埃爾文感到不爽,但轉念一想,他又不得不接受這個提議。畢竟裴內斯的地位太特殊,如果算在北方軍區,那麼北方軍區的優勢太大了些。
  到了這個時候他恍然大悟,為什麼沒有看到卡隆?
  那個傢伙顯然正忙著接管城市,裴內斯是留給他的。
  “我們兩個老傢伙已經沒什麼指望,再多的功勳對我們來說也沒什麼意義。接下來追擊瓦雷丁殘餘部隊的任務就要拜託你們這些年輕人完成了。”
  埃爾文一副忠厚長者的模樣。這次他難得拉上坎貝爾這個過往的競爭對手,就是因為他越來越感覺自己手上的實力不太夠。
  埃爾文當然不知道,坎貝爾已經私下和海格特完成交易。
  “中部戰區我最熟悉,交給我來打怎麼樣?”
  海格特握緊拳頭說道。當年他就是在第二階段戰役中嶄露頭角,但當初被瓦雷丁人壓著打,最後還被趕得走投無路。
  對於海格特來說,這是他永遠難以忘懷的一件事。
  將各路人馬的勢力範圍全都分配完畢,大家算是皆大歡喜,連埃爾文都感覺滿意,因為他得到的是最富裕的一塊。
  當然他也明白,他得到的這塊地盤初期會有一定優勢,但是越往後,後勁不足的情況就會顯現。
  從總統官邸出來,埃爾文正打算召集他的嫡系好好商議如何組建北方軍區,沒想到他要找的那些人居然徑直朝他迎來。
  埃爾文不感到高興。因為來的人除了他的嫡系之外,更多的是讓他煩心的一幫人。除了他們之外,後面居然還跟著幾個鬼鬼祟祟的傢伙。
  “元帥,我們有些想法,不知道您有沒有空聽一下?”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騎士走過來,此人身高超過兩尺,體魄魁偉,生得頗為雄壯,偏偏一臉諂媚。
  埃爾文的心裡很不爽。眼前這個就是讓他煩心的人之一。
  他原本打算找個理由把這個傢伙打發掉,但轉念一想,既然來了這麼多人,想要三言兩語打發走恐怕不會太容易。再說這次連嫡系的人都跟過來,讓他有些無法容忍。
  “說吧,什麼事?”
  埃爾文冷臉問道。
  “這裡不太方便吧?”
  那個中年騎士閃爍其詞,他看了看四周。
  想要找說話的地方容易極了,市中心廣場周圍的咖啡廳全都有專門包廂,就是為了讓人談機密而準備的。
  隨意找了一間。剛坐下,那個中年騎士就把跟來的幾個鬼祟傢伙推到前面:“我幫您介紹一下……”
  還沒等他說完,埃爾文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他們是誰,一開始沒想起來,只是有些印象,現在想起來了。”
  說話間,埃爾文指著旁邊的一個人,那是他的嫡系:“哈羅,你帶這兩個人跑一趟,交給法務部的人,告訴他們這裡有兩個漏網的叛國者。”
  這話一說,密室裡的人全都傻了。這不是他們預料的結果,更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
  埃爾文一瞪眼。
  被他指著的那個人立刻醒悟過來,他一把揪住一個人,把兩個鬼鬼祟祟的傢伙拎出去。
  看到兩個人被拎出去,埃爾文朝周圍的人掃視一眼,他釋放出的森然氣息讓所有人都感覺戰慄。
  掃視一圈之後,埃爾文最終將目光停在身旁兩個嫡系的身上。對於其他人,他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我不管你們私底下怎麼合縱連橫,但在一些大是大非上絕對不允許出錯。那些投降瓦雷丁帝國的家族,記住——是家族。”
  埃爾文把聲音提得很高,簡直到了震耳欲聾的程度:“全都不會再有翻身的餘地。”
  話說到這種程度,白癡都能明白背後的含義。
  “唇亡齒寒……”
  那個中年騎士打算再勸。
  “別說了,你如果想和他們混在一起,我不會管你,其他人也一樣。”
  埃爾文連看都不看那個傢伙。
  那個中年騎士被弄得上不上、下不下,僵在當場,異常尷尬。
  “獨立宮就這麼被毀掉了……當初瓦雷丁人來了都不敢這麼做,那個人卻……”
  中年騎士想從另外一個角度尋找突破口。
  “瓦雷丁人進入蒙斯托克之後做過什麼好事?燒殺劫掠、無惡不作!他們不拆獨立宮是因為他們仁慈嗎?不是,那是因為他們覺得躺在獨立宮裡的那幾個傢伙,當初的做法和言論,對瓦雷丁帝國在蒙斯托克的統治會非常有幫助。”
  埃爾文知道利奇憋著勁抹黑幾個共和國的創造者。
  先是刨墳掘墓,接下來恐怕會在輿論上對那幾位開創者進行攻擊,最後肯定是在學術層面上把幾位“偉人”徹底踩下去,比如重新編寫歷史,公開某些內幕資料之類的。
  在這件事上他不會和利奇唱反調。
  “蒙斯托克為什麼這麼弱?為什麼我們保家衛國,但那些政客在一旁拚命壓制我們?這就是那幾個傢伙搞出來的。”
  說到這裡,埃爾文惡狠狠地回過頭來看著那個中年騎士:“你別忘了,你也是一個騎士,仔細考慮你的立場吧。”
  “你們都回去好好想想。”
  埃爾文揮了揮手,接著他轉手一指幾個嫡系:“你們留下,有些事交代給你們。”
  中年騎士和其他人垂頭喪氣地離開。等到他們走遠,埃爾文讓剩下三個人把門關上。
  “剛才我們在總統官邸已經把各自的勢力範圍劃分好了。蒙斯托克劃成三大軍區,按照當初的兩道防線劃開,北方屬於我們的,但不包括裴內斯;中部屬於海格特,南部給獨立軍。”
  埃爾文將剛才的收穫對三個嫡系說了一遍。
  那三個人頓時興奮起來,其中一個反應比較快,他一指門外說道:“怪不得您不再容忍他們。”
  他不敢說得太清楚,不過言下之意就是那些人已經沒有價值。
  當初埃爾文接受他們就是為了增加一些籌碼,以便在劃分勢力範圍的談判中能多一些得分。既然勢力範圍已經確定下來,這些人不再是籌碼,而是累贅。
  “我像是過河拆橋的人嗎?”
  埃爾文冷哼一聲,他無論如何都要顧及自己的面子:“不是我不再容忍他們,而是他們自甘墮落。做什麼事不好,偏偏要和叛國者攪和在一起……”
  埃爾文一副恨其不爭的樣子。
  突然神情一轉,埃爾文又變得嚴肅:“我剛才說的那番話,你最好記到腦子裡。那些和叛國者有關的家族絕對徹底完蛋,你們千萬不要沾上去。獨立宮的事你們也不要多管。就算不想說拆得好也別表示不滿,更別讓某些有心人利用。”
  同樣屬於保守派的人物,埃爾文和博斯羅瓦比起來現實得多。
  那三個人原本還想勸元帥,站在道義的高度對獨立宮的事做出一些表示,就算不能再增加一些地盤,也能借此增加一些發言權和影響力。
  但此刻看到元帥神情如此凝重,他們的話不敢往外掏。
  埃爾文知道這幾個手下其實沒有想通,他輕歎一聲說道:“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獨立宮裡的幾個人所創立的共和國,已經滅亡在瓦雷丁人手裡。現在是蒙斯托克第二共和國,反攻的主力是那個人,所以他是最後的勝利者,他有權力書寫歷史。”
  “但是人心自有公道。”
  埃爾文的一個手下實在難以接受,忍不住反駁。
  這些騎士很多都是以前博斯羅瓦的手下,後來才投靠到埃爾文麾下,所以想法更接近博斯羅瓦。
  “人心可以被收買,實在無法收買……”
  埃爾文看著那個手下,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人是會死的,如果人都死了,心中的公道還存在嗎?再說,你畢竟是一個騎士,好好考慮你的立場吧。”
  這已經是第二次提到立場。
  提出質疑的騎士頓時說不出話。就算對共和國的幾位創始者心存敬意,但是對蒙斯托克以前壓制騎士的做法,他們都感覺很不舒服。
  與此同時,他們也聽出元帥的言下之意。
  所謂立場恐怕是假的,真正需要考慮的恐怕是利益,屬於騎士的利益。

第五章 為戰後考慮
  從施泰因到裴內斯的公路上可以看到長長的隊伍。場面和當初蒙斯托克投降時一模一樣,只不過這次遷徙的隊伍是從施泰因往裴內斯方向移動,而且隊伍也比以前整齊得多,移動速度也快得多。
  偌大一個施泰因,幾乎在一夜之間變成空城。
  其中的理由很簡單,住在施泰因的人至少有一半是從裴內斯逃出來的,他們聽到裴內斯已經被收回,自然等不及想要回家,唯恐晚了一步,自己的家就被別人占去。
  至於另外一半人,恰恰打著占別人家的想法。
  誰都知道此刻裴內斯有很多空房子,這些房子原來的主人還能不能回來,誰都無法肯定。就算人回來了,能不能拿出相關證明也是一個未知數。
  沒人知道此刻的利奇反倒扔下公務,急匆匆地返回施泰因。不只是他,阿麗亞娜和七姐妹其他成員也都趕來。
  看著空蕩蕩的住宅區,利奇和身邊女人們相視一笑。“現在,這全都是屬於你們了。”
  利奇笑著說道。
  阿麗亞娜確實高興,眼前一切讓她覺得趕了長時間的路,總算值得。
  “我實在想像不出為什麼那麼多人如此愚蠢?他們以為只要趕到裴內斯,搶下一幢房子就可以讓那幢房子屬於自己?不管是誰佔領裴內斯都不可能允許發生這樣的事吧?”
  阿麗亞娜歎道。
  “也不是愚蠢,大部分人只是不想放過一個機會。只是沒想到真正的機會在他們眼前,他們為了捕捉機會卻放棄了最大的機會。”
  利奇踩了踩腳下的大地。
  在利奇看來,此刻沒有哪個地方比施泰因更有發展前途。
  至少在未來幾年裡,只有施泰因能養活數百萬人口;也只有施泰因能提供足夠的工作機會。裴內斯雖然是首都,想恢復正常運轉至少要一、兩年的時間。
  如果住在這裡的人不急著離開,利奇和阿麗亞娜真的不知道怎麼從人們手中贖買這裡的土地和設施。現在他們連一分錢都不用花了。
  遠處一輛鏟土車正緩緩行駛,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房子正成片被鏟平。
  “你真壞,連一點餘地都不給那些人留下。明知道肯定會有很多人後侮、明知道很多人會跑回來,居然連退路都不留給他們。”
  米莉亞尖酸地說道。她和妮絲一樣,雖然把身子給了利奇,但是和利奇的關係並不融洽。
  不過這些話不會讓利奇感到慚愧,他現在的臉皮越來越厚。再說,現在也確實是他收穫的時候。
  “布勃卡的工廠什麼時候能搬遷過來?”
  利奇所說的工廠指的不是和軍事有關的工廠,同盟肯定不允許那些工廠搬遷過來。他所說的是諸如軍用食品加工、膠合木板生產、五金工具製造之類的工廠。
  這些對於戰後重建都至關重要。當初利奇讓阿麗亞娜組建商行時,考慮的就是在戰後搶佔先機。
  現在戰爭雖然還沒有結束,但對蒙斯托克來說,重建卻開始了。
  “第一批工廠會在一個星期之後到達,全部搬運過來至少要二十天。”
  阿麗亞娜想更快一些,但從布勃卡到施泰因距離並不近。
  “反正把地盤先占下來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伯尼貝利那邊,能保證那些鐵工廠和礦山全都歸入商行名下嗎?”
  問話的是卡門。她和阿麗亞娜一個管商行的運作,一個管生產規劃。
  “這沒問題,你讓你的人去接收就可以了。我已經和埃爾文做好交易,而且那裡還駐守著兩千人,都是卡隆的手下。”
  利奇不會忘記這件重要事。伯尼貝利是礦山城市,金屬冶煉也很發達;三年來伯尼貝利在別的方面沒有什麼進展,但是礦井和金屬加工廠多了不少。
  和施泰因一樣,伯尼貝利上上下下每一個人,從平民到騎士都腦袋發熱,已經掌握在手裡的東西說不要就不要了。
  和這些人比起來,利奇和阿麗亞娜早在兩年前就開始規劃了。
  施泰因的工廠、伯尼貝利的礦井和金屬加工廠,很多都是在商行投資下建立起來的。蒙斯托克僅有的一條鐵路就是從伯尼貝利到施泰因,也是利奇提議建造的。這條鐵路在施泰因和其他國家的鐵路相連。
  “等到那些人在裴內斯一無所獲,重新跑回來時,我們要不要接納?”
  阿麗亞娜問道。她的心裡當然希望不接納那些人,不過這得利奇拍板。
  “房子都推平了,怎麼讓他們進來?”
  利奇也挺黑心,“布勃卡一向都是施行軍管,接下來這裡也一樣。有人想回來,問問他們能不能受得了?而且想進來也沒那麼容易,至少要是高級技工。”
  他的一句話等於定下原則。
  隨著隆隆的鏟車推進聲,越來越多的房子被推倒。不過不是全都被鏟平,每隔三排會留下一排房子;從布勃卡搬過來的人也要有地方住,利奇只是想趁著現在這個機會,將這座城市重新規劃。
  他手上有全套的設計圖,甚至連完成之後的效果圖都有。那將是一座從來沒有人見過的城市,一座精緻小巧卻異常繁榮的城市,一座不需要太多的人,卻彙聚巨量財富的城市。最重要的是,這將是一座完全屬於他的城市。
  施泰因西面一座山上有一片寬闊平臺,這裡原本是瞭望哨,現在已經棄之不用,不過瞭望哨沒有被拆掉。
  既是瞭望哨,四周都是玻璃窗,是大塊的、頂部斜四十五度的那種,站在裡面可以觀察到三百六十度範圍所有情況,甚至連頭頂上方的天空也可以看到。自從利奇發明飛翼之後,連天空都是必須防備的地方。
  瞭望哨裡的東西已經被搬空,地上鋪著厚厚的床墊,一大群女人赤裸著身子躺在上面。大部分人有氣無力地趴著,彷佛連動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沒有了。
  利奇躺在正中央,卡門和蜜蒂一左一右躺在他身邊。她們跪爬著吐出綿軟香舌,濡濕的舌尖在利奇胸前掃來掃去;輕輕的酥癢感覺雖然算不上非常刺激,卻別有一番美妙。
  愛莎則跪坐在利奇兩腿之間。她輕輕握住那根碩大陰莖,手腕時而輕轉,時而上下套動。
  愛莎的指甲很長也很漂亮,此刻長而漂亮的指甲又顯露新的用途。只見她輕輕地刮著龜頭,過了一會兒又劃過底下的軟溝。
  利奇頓時一陣哆嗦。那些地方原本就是最敏感的部位,愛莎的手法又妙。任何一種刺激,感受的時間長了總會變得麻木。愛莎知道這一點,她刮了幾下之後,慢慢地低下頭,伸出舌頭在他的龜頭舔了一下。
  利奇喜歡女人幫他口交,可惜願意這樣做的女人不多。女騎士裡只有諾拉和黛娜願意,偶爾莉娜也會答應,艾米麗那邊除了女孩們的媽媽,只有金妮肯做。
  想要享受這種做愛方式只有找阿麗亞娜他們。
  這幫女人裡以愛莎的技巧最柔和,她會的那套原本就是用來服侍有錢人的。
  她靈活的舌頭開始繞著龜頭打轉,一會兒舔舔馬眼,一會兒又蹭兩下肉溝。愛莎的嘴有些小,將利奇那根碩大東西含在嘴裡對她來說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適應半天之後,她終於將陰莖一點點地吞下;一邊吞,她的頭一邊緩緩地繞起圈。
  利奇感到龜頭被愛莎的舌頭撥來撥去,要不然就是吸進吐出。不過這些都不是最刺激的,讓利奇感覺受不了的是,愛莎居然用牙齒輕咬他的性器。
  這個女人的姿態也異常撩人,她跪伏著,屁股翹得很高,輕輕地擺來擺去。她的神情似乎異常沉醉,嘴裡發出柔膩的“嗯——嗯——啊——啊”的聲音,還吧嗒吧嗒個不停,好像含在嘴裡的不是利奇的性器,而是無上的美味。
  愛莎的動作漸漸變得大了起來。她的頭不但轉動,還上下滑移,旋轉著將那根大東西吞進吐出。一開始只是小幅度套動,漸漸地幅度越來越大。
  利奇感到大半個性器已被吞入進去,他知道對於愛莎來說肯定不會好受。
  這時他看到愛莎轉過身平躺在地上,她的身體挺直,嘴巴和喉嚨幾乎呈一直線。
  原本已經頂到頭的性器繼續往裡面滑動,幾乎完全滑入愛莎的喉嚨之中。這種深喉技巧普通人根本做不到,利奇除了在羅拉莉絲、諾拉、黛娜和莉娜身上享受過之外,只有艾米麗的媽媽英格瑞做過,沒想到愛莎也練成這招。
  利奇能感覺到愛莎的難受。她的喉嚨吞咽得厲害,顯然感覺想要嘔吐。
  這招最美妙的就是女人咽喉部位的蠕動,咽喉軟肉緊緊包裹住龜頭,這種蠕動強而有力,更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絕強吸力。
  這種吸力不是陰道深處的吸力能夠比擬,絕對要強得多,都快趕上羅拉莉絲和諾拉全力運起性技時的吸力。
  過了片刻,愛莎似乎漸漸適應,她開始動起來。她的頭緩緩往後退去,利奇那根碩大性器被抽出來,上面滿是愛莎嘴裡的津液。
  抽出大半之後,愛莎重新將利奇的性器吞進去。她的動作很慢,一邊吞,一邊還用牙齒輕輕地咬著,感覺美妙到極點。
  一吞一吐,一吐一吞,碩大陰莖在愛莎的嘴裡進進出出,看起來說不出的淫靡。
  這時阿麗亞娜和莫妮卡一左一右夾著米莉亞過來。
  米莉亞極力掙扎,她本就不情願加入其中,剛才一直在旁邊看著,更被姐妹們“淒慘”的樣子嚇到。
  不過,最讓她擔憂的還是傳聞中和利奇做愛的女人都會被種下淫毒。她已經不只一次看到姐妹們在冬天裡用冰水擦拭身體,或者用皮帶抽打臀部,為的就是克制陰道深處令人發瘋的癢。
  她不希望也變成那樣。
  可惜其他人顯然不打算讓她掙脫。不只是阿麗亞娜和莫妮卡拉她過來,卡門和蜜蒂也從利奇身邊起來,一個人抱住一條腿,將米莉亞壓在利奇身上。
  愛莎笑嘻嘻地將利奇的性器吐出,用手指握住龜頭,湊到米莉亞的陰道口,輕輕地轉動著。

  米莉亞“啊”地一聲大叫。昨天因為是第一次,她感覺更多的是痛,但此刻不同,她覺得一陣瘙癢從花徑口直竄入最深處。
  她想掙扎,但其他女人根本不讓她動彈。原本在一邊不好意思的奧黛麗,現似在也湊過來。
  在女人幫裡,奧黛麗和米莉亞兩個人算是異類。她們都是處女之身,平時也不和其他人混在一起。在卡佩奇時奧黛麗委身於利奇,此後再也沒有以前的超然。正因如此,她一直盼望米莉亞也和她一樣成為利奇的女人。現在她的願望實現了。
  奧黛麗要麼不動,一動手比其他人更狠。她用雙手按住米莉亞的屁股,用力往下一壓。
  米莉亞靠腰力苦苦支撐著不坐下去,原本已經很辛苦了,被愛莎一弄,她的腳有些發軟,現在再加上奧黛麗,自然承受不住。
  她一屁股坐下,碩大的陰莖整根被她吞進,而她差一點被頂穿。
  強烈的刺激讓她的背脊弓起,她的身體瑟瑟發抖,模樣讓人垂憐。
  這副模樣連阿麗亞娜都沒有看過,所有的人全都愣住了。
  米莉亞和妮絲很像,兩個人都像是假小子,不過本質上他們又有著區別。妮絲其實很女性化,她和翠絲麗這一對裡,她扮演的是女性角色。
  米莉亞卻不一樣,她是真正的假小子,骨子裡帶著一絲剛強,所以她才能一個人生存下來,直到遇上阿麗亞娜他們。
  但此刻剝離假小子的外表,將那絲剛強徹底粉碎之後,大家終於發現米莉亞原來還是一個女人。
  或許一直以來她都把真實的自己深深隱藏,用假小子的性格、用剛強的個性,掩蓋她內心的脆弱。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你。”
  阿麗亞娜捧住米莉亞的臉,輕聲安慰道:“不用害怕,其實做女人沒什麼不好。”
  她纖細的手指在米莉亞身上輕輕劃過。
  米莉亞的身體有些瘦弱,胸前只是微微凸起,看起來不比未曾發育的女童好多少。她的骨架有些小,屁股不大,渾身的肉充滿緊繃感。
  從身材來說,米莉亞不是利奇喜歡的類型。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是,非常男性化的米莉亞卻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隨著一陣輕吟,米莉亞的陰道劇烈地收縮起來。她沒練過性技,但是陰道收縮的力度卻很大。
  利奇沒有動,他把主動權交給阿麗亞娜他們。
  在這種事情上,阿麗亞娜的經驗異常豐富,她隨時注意米莉亞的反應。
  度過一開始的適應期,米莉亞終於能承受住利奇的那根大東西,她的身體漸漸舒展開。
  一看到她這樣,阿麗亞娜的手立刻貼上,一隻手貼在米莉亞的屁股上,另外一隻手貼在米莉亞的腹部。
  那兩隻彷佛有魔力的手緩緩揉捏,每一下揉捏都讓米莉亞有一種彷佛在海上浪尖的感覺,整個人忽上忽下,一陣陣莫名快感在她的體內湧動。
  阿麗亞娜沒有一下子讓快感變得很強烈。只有一點點地增加快感,才能給一個女人留下美好回憶。
  朝其他人使眼色,阿麗亞娜將米莉亞的身體儘量往上抬。旁邊其他人立刻明白,卡門和蜜蒂一邊拉住米莉亞的一條胳膊,莫妮卡扳住米莉亞的肩頭,奧黛麗抱住米莉亞的腰,幾個人一起用力。
  米莉亞早已思緒混沌,她任由其他人擺佈。
  隨著她被拉起放下,那根碩大陰莖在她的陰道裡出出進進,強力的摩擦和擠壓所釋放出巨浪般的快感,將米莉亞的神智徹底衝垮。
  她已經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感覺。酥、麻、酸、癢各種滋味都有,而且交替在她的體內深處擴散,讓她渾然忘記此刻身在何處。
  她的氣息變得越來越粗重,令人勾魂的呻吟聲從她的嘴裡飄出,她的身體越來越濕滑,淋漓香汗順著身體往下流淌。她的皮膚變成玫瑰紅的顏色,秋波蕩漾的眼眸眯成一條縫隙,眼神滿是迷離。
  “現在可以了,把她送上天。”
  阿麗亞娜拍了利奇一下。
  利奇立刻明白,他微微一挺腰,碩大性器頓時頂在米莉亞的陰道深處。
  米莉亞的身體一下子僵硬,她的肌肉緊繃著,身體反彎過來,兩條腿抖得厲害。她的體內也是一陣陣地痙攣,陰道猛力地收縮,大團黏稠液體噴湧而出。
  強烈的快感瞬間吞噬米莉亞的神智,她什麼都不知道了。
  瘋狂又混亂的性愛不知持續多久,直到那些女人全都不動了,瞭望哨裡才變得安靜下來。
  利奇頭枕著卡門的腰,一手摟著奧黛麗,一手抱著米莉亞,身上還壓著愛莎,靜靜地躺在那裡。
  其他人全都懶得動彈,甚至不想說話,全都半閉著眼回味剛才的美妙感受,只有愛莎似乎想著心事。
  好半天,她用異常慵懶又甜得發膩的聲音,在利奇耳邊輕聲問道:“戰爭結束之後,你打算幹些什麼?仍舊設計那些殺人的機器?還是在幕後操縱蒙斯托克的政治?”
  聽到愛莎把戰甲稱作為殺人的機器,利奇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能夠理解愛莎的心情。
  經歷長期戰爭磨難的人們,對戰甲和駕駛戰甲的騎士全都沒有太多好感。
  利奇將愛莎抱到身上,一邊輕輕揉搓,一邊將性器插進去。
  這個女人的性器已經紅腫起來,所以陰道顯得有些緊,又因為滿是精液和女人的分泌物,顯得又濕又滑。
  那根碩大東西一進去,愛莎輕吟起來,她感到說不出的難受,卻又非常享受這種感覺。
  利奇沒有用力也沒有玩什麼花招,只是用手按住愛莎的屁股揉捏,享受軟綿的手感,同時也享受愛莎陰道的緊縮和蠕動給他帶來的淡淡快感。
  一邊享受,利奇一邊琢磨愛莎剛才的問題。
  “戰爭結束之後,我首先要享受一番。”
  他仰頭看著天空,雙手枕在腦後,異常愜意地說道。
  利奇說的是實話。戰爭前他只是一個小市民,生活在社會底層,他家的處境還沒到貧困的程度,但離富裕也很遠,生活對他來說更像是熬日子。
  成為騎士之後,雖然他的日子越來越好過,現在更是要什麼有什麼,可惜他很少有好好享受的機會,時不時就有任務。
  所以戰後他打算好好享受一下,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做喜歡的事,還要把所有的美食都品嘗一遍。等到戰爭的創傷被抹平,在戰爭中毀掉的城市重建起來之後,他還打算去四處旅行,開闊一下眼界……
  看到兩個人談論這個話題,其他的女人也心動起來。
  “是啊,戰爭結束之後,我又該幹些什麼呢?”
  莫妮卡喃喃自語,她和愛莎一樣屬於比較迷茫的那種。
  七姐妹裡,阿麗亞娜、卡門和米莉亞都有自己的事業,奧黛麗則對研究感興趣,以後仍舊會和艾米麗他們在一起,她負責研究所那一塊,艾米麗他們負責實驗室。至於蜜蒂有點沒心沒肺,對她來說,生活似乎就是為了活著。
  莫妮卡感覺自己沒有其他人的本事,也沒有蜜蒂“灑脫”所以她感到迷惘。
  “我不像大姐懂經營,又沒卡門算計的本事,沒上過學,也沒其他能力,只會劈開腿賺錢。以前在女人幫裡只是一個打打殺殺的角色,我實在想不出以後可以做什麼?”
  莫妮卡輕歎一聲。
  “這有什麼關係?我、卡門、米莉亞都需要幫手,你願意跟誰都可以。”
  阿麗亞娜安慰著。如果對其他人她就不會這麼直接說話,怕傷了對方的自尊心,只有對莫妮卡用不著拐彎抹角,因為莫妮卡的性子直。
  “我只是覺得自己沒價值,還不至於真的要找個地方混事。就算什麼都不做,想要吃口飯總是沒有問題吧?”
  說著莫妮卡滾到利奇身邊,在他的身上磨來磨去。
  莫妮卡的感歎讓旁邊很多女人有一種深深失落。
  女人幫裡面像阿麗亞娜、卡門、奧黛麗這樣的人物畢竟是少數,大部分人和莫妮卡一樣,以前就是靠出賣色相混口飯吃,除了擅長察言觀色和往來應酬,其他什麼本事都沒有。
  “當初不是說好了嗎?以後商行要發展,到處都需要代理人。”
  利奇不知道這些女人的感歎來自何方。
  “我們早試過了,根本不是那塊料,連檔都看不懂,底下的人還唬弄我們,背後說得還很難聽……”
  莫妮卡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利奇也能猜到是一些什麼難聽的話。
  “算了,算了,我和愛莎只是感歎自己沒用,想要做點什麼,又不是向你討差事。”
  莫妮卡笑了起來。
  利奇一愣,不過他很快地明白,這幫女人的迷惘根本是因為他們的空虛。
  如果是其他女人,在這個年齡肯定已經結婚,有了各自的家庭,甚至有了孩子,應該沒有那麼空虛。有朝一日這些女人找到歸宿想離開他,他不會阻攔,但是他不會主動幫他們找老公。
  突然,利奇想到自己。
  一旦沒有戰爭,騎士的生活會很乏味。除了追求更高層次的力量和爬到更高的位置上,好像沒有其他可追求的。但對他來說,前者只是時間的累積,後者他已經不用追求。只要想像大叔和老伯就知道這種生活有多乏味。
  利奇只要想到自己整天守著那座圖書館,或者無所事事地在食材鋪裡打瞌睡,他就感覺不寒而慄。
  他同樣也對插手政治不太感興趣。等到把新的規則確立起來,再把老爸扶上總統的寶座,之後他不會再多管什麼事。他不希望看到騎士受到壓制,同樣他也不想矯枉過正,讓騎士高於政府之上。
  這樣一來,他或許真的如同愛莎所說,唯一的追求只有設計出更好、更強的戰甲。但隨著戰爭結束,各國對於戰甲性能的追求將會變得不那麼熱切。
  利奇沒有考慮過插手商行事務。有些人比如阿麗亞娜和卡門,他們可以從經營和管理中得到滿足,但是他卻沒有這種樂趣。以前他就是一個甩手掌櫃,他一向只喜歡提供點子讓別人實現。
  他倒是和艾米麗差不多,更喜歡創造。
  利奇眼前一亮,他終於想到自己可以做些什麼。
  他或許可以將太古時代的科技逐漸重現出來。
  不過轉念間他又否定這個想法,因為太古文明的終點是一場徹底毀滅一切的戰爭。從當今文明的歷史來看,因為戰爭而毀滅世界的可能性仍舊非常巨大。
  利奇感覺有些無所適從。與此同時,他隱約有了一絲猜測。初代聖皇雖然製造出第一部戰甲,但對其他一些明顯可以照搬的技術卻視而不見。當初他以為這是初代聖皇私心作祟,但現在想來,說不定那位陛下已經看出按照太古文明的軌跡繼續發展下去的危害。
  戰甲技術看起來似乎是一種毀滅性的技術,但仔細琢磨卻會發現,正是因為有了戰甲,所以當今文明在戰爭科技上走了完全不同的一條路,追求個人的武力,把戰爭規模局限在騎士和騎士之間。
  太古文明不注重個人武力,而是追求科技力量。到了後期,各國競相建造幾公里長的超級太空戰艦,大量製造能打到世界任何角落的巨型火炮,瘋狂囤積那種可以讓整座城市毀滅的炮彈。就是這些東西讓世界毀滅了。
  傍晚時分,利奇回到裴內斯。擁有反重力飛梭之後,他想前往任何地方都異常方便,從施泰因到裴內斯只要半個小時。
  因為騎士總部半邊坍塌的緣故,所以臨時找了一幢大樓做為辦公的地方。
  利奇一進去,莉娜立刻找上他。
  現在裴內斯的管理暫時由她負責,因為她既是獨立軍的成員,又屬於豪門世家的一分子,再加上她的人脈很廣,協調各種事情比別人都有優勢。
  莉娜本來有事找利奇商量,走過來之後她突然抽了抽鼻子,臉上頓時陰沉:“怎麼?又去找那幫女人鬼混了?”

  莉娜本能感到嫉妒,特別是當她也感覺“饑渴難忍”但因為手上的事太多,時間也不太方便,所以沒辦法飽餐一頓的時候,她的心情越發變得糟糕。
  利奇連忙嗅了嗅,不過他什麼都沒有發現。
  “有空出去鬼混的話,我給你找點事情做怎麼樣?”
  莉娜將手裡一大堆文件塞到利奇手裡。
  “我不擅長這些,再說我馬上要跑一趟天之城。”
  利奇連忙把文件塞回去。他沒撒謊,剛才愛莎問他的事令他有所感觸,他覺得有必要跑一趟天之城。
  “嗯哼。”
  莉娜只用鼻子出聲,她斜眼看著利奇。在天之城還有一個安妮莉亞等著呢。對於那個本家,莉娜一直有些不舒服。
  “那邊的研究已經進入最後階段,除此之外,我還要協調經濟援助的事。”
  利奇有的是理由。這個理由不但是對莉娜說的,更重要的是要讓那邊也相信,要不然安妮莉亞可能會產生猜疑。萬一因此暴露蘇珊的存在就麻煩了。
  “不管怎麼說,你走之前把這些事情處理掉。”
  莉娜又把文件塞到利奇手裡。
  “用不著這樣吧?我保證儘快回來。”
  利奇對莉娜只能百般遷就,他知道莉娜現在是借機發洩,以往就算有事需要他處理也只是問一下他的想法,具體的事情都是由其他人做。
  看到利奇這番模樣,莉娜心頭漸漸有些解氣,她這才說道:“從施泰因、伯尼貝利和德昂過來的人,用不了幾天就要到了,你讓我怎麼安排他們?”
  “當初不是說好了嗎?把他們安排在城外的難民營裡嗎?有確切身分證明的人可以讓他們進城。”
  利奇說道。
  “現在城裡很亂,很多房子被人占了,大部分是瓦雷丁人惹的麻煩,少部分是有人在渾水摸魚。以前的房產登記大多遺失了,有關的政府機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重建,更不知道重建之後能不能理順這團亂麻……”
  莉娜有些抓狂,她從來沒有處理過這樣麻煩的事。
  利奇撓了撓頭,他也頭痛。以前還在讀書時就看過為了房產而發生的爭執,有些爭執非常簡單,有些卻很複雜。他看過爭執雙方都是受害者,都有各自理由的案件。
  “先把有身分證明、有房產證明的那些人搞定。不管怎麼說,當初他們沒有留在裴內斯當順民就值得優先照顧。那些可以證明是住在裴內斯,但是拿不出房產證明的人,給他們找一個房子暫時住下。”
  利奇雖然沒說什麼房子,但言下之意自然是找差的房子安排:“反正你看著辦,出現爭執的話,可以稍微偏袒一些裴內斯的人,然後是伯尼貝利和德昂的人,留在裴內斯沒離開的順民最後考慮。”
  利奇給這件事定下原則。他知道這種做法算不得公平,但不這麼做的話,裴內斯會處於混亂的狀態。
  “這件事我知道怎麼辦,第二件事是那些農田怎麼處理?雖然和房子的情況差不多,但農田還有播種問題,總不可能閒置吧?”
  莉娜拿來的全都是棘手問題。
  “把所有農莊主全都集中起來,重新審核他們的土地所有權證明。無主土地全都由國家收回,找一批人去耕種,不過土地不算他們的。那些農莊主來審核證明時,你讓人順便査一査他們有沒有和瓦雷丁人做過交易。”
  利奇對大部分的農莊主一點好感都沒有,他早就從情報部門知道,瓦雷丁人來了之後,在鄉村施行的是和瓦雷丁本國一樣的佃戶制度,一大片田地往往屬於一個莊園主,田地由莊園主找佃戶耕種。瓦雷丁人這樣做是為了管理起來方便,他們徵集糧食時只要找莊園主就可以了。這個制度明顯引誘人投靠佔領當局。
  雖然投靠瓦雷丁人不意味著狐假虎威巧取豪奪,但這麼做的人也不少,所以利奇早就打算對付他們。
  莉娜的事還沒有搞定,又有一群人走過來。讓利奇感到驚訝的是,卡隆居然在裡面,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幾個陌生人。
  利奇對卡隆當然客氣幾分。卡隆是黛娜的父親,而黛娜是他的師傅。
  打過招呼之後,卡隆一指跟著他的幾個人說道:“這幾位都是伯尼貝利過來的,跟我也算熟悉,他們的人現在駐紮在南郊。”
  卡隆一介紹,利奇立刻明白。顯然這幫人不是卡隆的手下,既然是伯尼貝利過來的,只可能是埃爾文的人,或者說原本是埃爾文的人。
  利奇雖然不知道埃爾文在和他談好勢力範圍之後,立刻把這些失去利用價值的傢伙一腳踢開,但他知道埃爾文遲早會甩掉這些累贅。
  埃爾文不要的東西,他當然也不會要。
  “學院整理得怎麼樣了?”
  利奇根本沒有搭理剛才的話題。卡隆這麼和他說話顯然也是不想管這件事,只是推卻不了情面被拉來。
  如果卡隆真的想收下這些人,根本用不著帶過來,只要直接說一聲,或者讓黛娜帶個話就足夠了。
  現在這麼做顯然是為了讓這幾個人碰釘子。
  “一切都保留得挺完好。”
  卡隆立刻接下利奇的話。
  說到騎士學院,卡隆的臉上露出一絲怪異神情。
  五年的戰爭使得騎士大量減員,也讓出生率降到最低,居然才二十幾個小孩,這裡面有三個是利奇的孩子,其中一個更是他卡隆的外孫。
  “最近幾年裡,學院可能會非常清閒。”
  卡隆自嘲般說道。
  看到卡隆臉上的怪樣子,再聽了這番話,利奇馬上明白。
  卡隆的模樣讓利奇多少有些可憐,他覺得有必要做些什麼,這可是真正的自己人。
  腦筋一轉,利奇有了一些想法,他咳嗽一聲說道:“蒙斯托克積弱已久,騎士的水準普遍低於其他國家,我覺得騎士學院可以開設高級班,給比較優秀的騎士一個深造機會。反正最近幾年不會有多少孩子,騎士學院的教官們肯定會非常清閒,不如找點事做做。”
  他不是信口開河。當初在卡佩奇時海格特就找他幫忙,讓他請來一批教官指點海格特的那些手下。後來獨立軍也學著這麼做,一年多下來效果非常明顯。
  “那好啊。”
  卡隆眼睛在發亮。
  人總是有名利心。身為蒙斯托克僅有的四名輝煌騎士之一,他多少有些不甘心只是充當高級保姆的角色。幸好利奇把裴內斯劃給他,不過裴內斯是首都,雖然由他管轄,但他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樣隨心所欲,真的把裴內斯當做自己的地盤經營。
  利奇的提議看起來沒給他增加任何權力,反倒多了不少事,實際上卻是讓騎士學院的地位提升許多。
  有資格送來深造的肯定是會派上大用場的人,這些人將來說不定就是兵團長、軍團長、軍區指揮官。
  只要一想到這些人都是自己的學生,卡隆的心裡已經滿足了。
    請續看《騎士的血脈》第三十八集
  下集預告為了向人工智慧蘇珊求助,利奇找了一個理由再次造訪天之城;而在與各國代表進行形式上的同盟聯合會議中,利奇毫無預警地丟出了一顆震撼彈,讓安妮莉亞措手不及!這個從太古秘聞推衍而出的結論究竟是什麼?利奇又想從中達到什麼樣的目的呢?
  裴內斯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的抗議行動,使利奇再次體認到必須將蒙斯托克舊有勢力完全剷除之必要,眾人雖然同意,但仍不免利奇的作法將走上獨裁之路,但利奇的真意卻是……

多謝楼主八號風球高掛都upd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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