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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的血脉 1-45 作者:血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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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她是一個女孩,家族復興的希望不會在她的身上,但現在她跟著利奇,所以爺爺動了這個心思。
  誰都知道利奇不可能和任何一個女人正在結婚,而且利奇對家族、孩子都不怎麼感興趣。
  「好吧,如果你想要孩子的話,接下來的這段日子我們稍微努力一些,反正接下來的一年不會有太多事,正適合生孩子。」
  利奇抽出手指,拍了拍瑪格麗特的屁股。
  回到浴池邊,利奇朝著剩下的女騎士問道;「還有誰想要孩子?」
  「可惜嘉利不在這裡。」
  「她可不行,現在她是指揮官,跟本沒時間考慮生孩子。她想要的話,肯定要等到戰爭結束。」
  「妮絲,你家的人是不是催問過你?」
  「我才不想生呢,就算要生,我也要和你一起生。」
  浴池邊鶯鶯燕燕頓時熱鬧起來。
  很顯然有這個念頭的都是像黛娜、梅琳和瑪格麗特這樣家世不錯的人,這裡也包括莉娜。不過莉娜試過多次卻一直沒成功。
  「那麼我們繼續開始。」
  利奇大家一聲,他一下子抱住黛娜的屁股,腰用力一挺,碩大的性器立時插入黛娜的陰道之中。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從別墅外傳來,利奇皺了皺眉頭。他將「場」釋放出去,朝著門口掃了一下。他「看」到一片虛無。他知道若不是羅拉莉絲,就是大叔。他正猶豫的時候,傳來羅拉莉絲的聲音:「快開門,是我。」
  利奇心念一動門後面的鉸鏈一下子就打開了。
  羅拉莉絲其實用不著利奇開門,她的實力遠在利奇之上,想要開門非常容易,她敲門是向利奇打個招呼。
  進入浴室,羅拉莉絲搖了搖頭說道:「你居然還有心思做這事?」
  聽到羅拉莉絲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利奇立刻知道有出了大事,他翻身爬了起來,盤腿坐在浴池之中:「我本來想要過一個安安靜靜的新年,沒想到連這樣一個小小的奢望都做不到。」
  「先告訴我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已經打定主意,如果是壞事就等明天在說。
  「我也不知道。」
  羅拉莉絲決定還是讓利奇自己分辨好壞:「馬克斯把你的事告訴安妮莉亞,他建議讓安妮莉亞全面接管施泰因的防務,安妮莉亞讓參謀部計畫,沒想過到這事讓南方參謀部的一個參謀知道了,他報告戰區指揮部……」
  羅拉莉絲並不知道其中的詳情,安妮莉亞給大叔的消息非常簡單,沒有提到那麼多細節。她此刻所說的尋常的官方文章。如果到時候真的要追究,隨便造一個參謀做替罪羊就可以了。這樣一來戰區指揮部的罪責就是「在正式命令下達之前提前行動。」
  那個參謀或許被判洩密罪,被監禁三到五年,而戰區指揮部頂多領受一個集體記過處分,這樣的處罰無痛無癢,沒人在乎。
  對於羅拉莉絲的小心思,利奇根本沒有在意,此刻他的腦子想著下一步怎麼走?數個小時之前,蘭蒂剛和嘉利報告過這件事,沒想到事情有發生了變化。
  用力拍了一下蘭蒂的屁股,利奇有些焦急的說:「幫我再聯絡一下嘉利,把這件事告訴她。」
  蘭蒂慵懶的從浴池裡爬了出來,通訊設備在她自己的房間裡。
  「這下好了,我們用不著宣佈脫離抵抗軍了。」
  第一個做出反應的居然是諾拉。
  此刻布魯姆決定辭職的消息只有四巨頭知道,連安妮莉亞都一無所知,自然不可能讓羅拉莉絲轉告利奇,諾拉完全是靠自己的分析得到這個結論。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這樣高超的分析能力。大部分人都一片茫然,即便是利奇也一樣,諾拉轉頭看著利奇:「你好像說過那個雷諾是布魯姆的人?」
  「是的,不過最近他和埃爾文走的挺近。」
  利奇仍然沒有明白過來。
  「這個黑鍋,布魯姆背定了。」
  諾拉的回答異常簡練。
  眾人沉默不語,全都咀嚼著諾拉的話。
  諾拉的分析並不複雜,她只是看到別人沒有注意的地方。一旦順著這條思路想下去。自然可以得出一連串結論。
  這或許是偵查騎士獨有的天賦。一般騎士就算有同樣靈敏的感知,也沒有辦法像偵查騎士那樣,在天衣無縫的偽裝之下找出隱藏的敵人。
  利奇就是最好的例子,兩次突破瓶頸、兩次煉體,使得他的感知力遠遠超過諾拉,但是讓兩個人負責偵查的話,利奇絕對不是諾拉的對手。
  「好吧,既然用不著先提出脫離抵抗軍,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莉娜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不過她是一個非常現實的人,不會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理想而緊追不捨,在這一點她和她的父親有著很大的區別。
  「還是要按照原來的計畫,把埃爾文和羅梭托的人的交易洩露出去。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必須站在道義的一方。」
  利奇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為心裡沒有把握。
  帕金頓聖國全面接管施泰因和伯尼貝利的防務,根源畢竟是在他的身上,萬一有人在這上面做文章,他也會感到很麻煩。他能夠想到的只有先發制人。利用對羅梭托帝國的憤怒和仇恨沖淡帕金頓軍隊南下給施泰因和伯尼貝利兩地難民帶來的恐慌。
  這一次莉娜沒有反對,如果有必要的話,她甚至還願意幫忙。
  「接下來肯定是一連串的合縱連橫,你現在首先應該考慮的不是對付埃爾文和他的派系,那群人不足為慮。」
  利奇身邊的女人裡,翠絲麗屬於冷眼旁觀的類型;蒙斯托克的政局再怎麼變換都和她沒有什麼關係,所以她看問題更加深遠。
  被翠絲麗這樣一點,莉娜也立刻醒悟過來:「說的一點不錯,抵抗軍分裂之後,主要就那幾個勢力,我們算一個,海格特也算一個,除此之外還有坎貝爾……」
  突然她指著黛娜:「你老爸同樣也有資格拉一批人,你最好能夠勸勸他。」
  黛娜苦笑起來,但是她沒有拒絕。不管是對她的父親或利奇,都有極大的好處。
  「明天你去找海格特,我們回布勃卡把這件事告訴嘉利。只要布魯姆一背起這口黑鍋,我們就向坎貝爾發出結盟的提議。」
  莉娜有些話不能說得太過明白,這樣做不是針對埃爾文,實際上是為了孤立布魯姆。
  布魯姆一手創建了青年軍,又擔任過統帥,無論威望、影響力還是號召力,都不是其他人所能夠比擬。
  莉娜根本沒有把埃爾文當做對手。以前如此,現在更是如此。
  埃爾文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他沒有長遠的眼光,目光永遠只盯著眼前幾公尺的地方。除此之外他的目的也有問題,身為保守派的代表人物,他一心所想是恢復蒙斯托克的原狀,仍然讓名門世家掌控蒙斯托克的武力,可惜這根本是不可能的。那些名門世家出來的人雖然實力普遍不錯,但是缺乏堅忍不拔的毅力,也沒有一往無前的勇氣,所以要現在為止,能夠憑自己的實力登上高位的世家子弟簡直屈指可數。此刻這些積功晉升成為兵團長、軍團長的人,大多數是從底層一個腳印一個腳印爬上來的,這些人絕對不會支持埃爾文。和埃爾文比起來,坎貝爾就難對付的多了。坎貝爾的資格夠老,勢力也不小,等到和抵抗軍分崩離析之後,他的派系肯定會進一步擴大。
  「黛娜,你秘密跑一趟伯尼貝利說服你的父親。」
  莉娜算來算去,突然發覺卡隆是唯一能夠抗衡坎貝爾的人選。
  「他現在心灰意冷,不會願意捲入這種紛爭裡。」
  黛娜還是對自己的父親有幾分瞭解。
  「不是讓他領兵,而是讓他重組騎士學院。」
  莉娜的目的其實是那些少年騎士。此刻獨立軍中有大量十三歲到十七歲的騎士,阿麗亞娜那邊則有許多七歲到十二歲的騎士,一旦抵抗軍分裂,這些人的歸屬就成了問題。
  「你怕有人會……」
  利奇第一個弄懂莉娜的意思。
  讓卡隆擔任騎士學院的院長確實是釜底抽薪的妙招。而且現在這個時候讓卡隆爭奪院長的位置,絕對適合。不管是埃爾文還是坎貝爾都不會在這種時候樹敵,除了這兩個人又沒有第三個人有資格和卡隆爭這個位置。等到大局已定,其他人在想反悔恐怕來不及了。
  黛娜沉吟半晌,對於這件事他倒是有幾分把握。騎士學院的院長只是一個虛銜,也沒什麼實權,但是地位卻很高,對於最近兩年漸漸被邊緣化的父親確實非常合適。而且這個職位不會得罪人,也不用和別人爭奪什麼。
  「好吧,我走一趟,不過你們最好派一架飛翼帶我去伯尼貝利。」
  黛娜答應下來。
  仿佛上帝不想讓立奇好好過這個新年,他和幾個女人剛商議好接下來怎麼走,又有人來別墅打擾了。
  這一次來的是海格特、摩撒賴、克勞德三個人。
  海格特比利奇更早得到消息,晚上利奇和雷諾不歡而散,那時他感覺有可能出事,所以他趕回駐地讓聯絡遠在施泰因的西爾維婭,也要西爾維婭隨時注意情況。

  幾個小時之後,西爾維婭的消息就過來了,帕金頓聖國的舉動把她嚇了一跳。
  同樣得到消息之後的海格特非常震驚。
  和諾拉一樣,海格特的第一反應就是布魯姆元帥的處境不妙。和諾拉比起來,海格特對布魯姆元帥瞭解得多,他熟知老元帥的為人,所以他能猜到布魯姆元帥會主動扛起這個責任。
  得到消息之後,海格特緊急召集所有的部下開了個會。
  他們得出的結論和利奇差不多:後抵抗軍時代到了。
  接下來再也不會有波斯裡瓦和布魯姆這樣的人在各派之間維持平衡。不同派系之間的競爭會變得越來越激烈,誰的實力更強就擁有更多發言權。
  除了競爭,派系和派系之間的結盟和合作將會成為今後的主題。反正如此,他們剛商量出來的結果立刻來找利奇。
  見到利奇之後,海格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一直以來我和你就是共進退,我希望今後也能夠這樣。」
  「你就算不說這句話,我也會說。」
  利奇當然願意接受這個條件,他和海格特之間不存在競爭關係,上面的位置多的是,別說安置他和海格特,就算把105小隊和海格特身邊的那群人全都算進去,也有足夠的位置。
  「你覺得這樣下來應該怎麼辦?」
  海格特問道。他想知道利奇希望得到上面的支持。海格特相信利奇不會獅子大張口,現在不是談判,而是交心。
  利奇並不熟悉這一套,所以他誤會海格特的意思,他以為海格特想問他對未來的規劃。
  這也不能怪他,前一段時間他忙著阿麗亞娜那一攤,每次阿麗亞娜和查理招來一群新的合作者,他都會對那些人講述一遍他的規劃,以便讓對方能夠看到美好的前景。
  正因如此,利奇現在已經變成下意識反應,聽到海格特的問題,立刻回答:「總指揮部可以不存在,但是騎士總部仍舊有必要存在,不過騎士總部不再負責發號施令,只是作為協調機構,順便在發生爭執的時候起仲裁的作用,將來反攻的時候也由騎士總部記錄和核實戰功,負責軍銜和等級的晉升。」
  海格特點了點頭,這種機構肯定要有,不然反攻沒有開始,自己人恐怕會先打起來。
  「將來複國之後,我希望能夠像三大帝國那樣實行軍區制。」
  利奇又拋出一個提議。
  海格特同樣不會拒絕,甚至他身後的摩撒賴和克勞德也是一臉興奮。
  軍區制是將全國劃分成幾個甚至是十幾個軍區,每個軍區各有一套人馬,平時各個軍區自己管自己,相當於一個獨立王國。
  這種制度的好處是軍隊裡有競爭。
  在三大帝國,每十年所有的軍區就要進行一場競賽,誰優誰劣一目了然,排名最末尾的一方,從上到下各級軍官都會被替換。
  有好處自然也有壞處,軍區制最大的壞處就是開支巨大,實力是靠金錢堆出來的,像蒙斯托克以前那樣,精銳部隊全部集中於首都附近,軍隊的規模完全受高層的控制。但是劃分成十幾個軍區,各個軍區之間互相競爭,精銳部隊的數量就很難控制。
  果然,有了這樣的提議,接下來的對話變得輕鬆許多。
  「我打算把坎貝爾元帥也拉進來。」
  海格特說出他的看法。他的想法和莉娜一樣,只不過他的目的是為了抗衡埃爾文,不像莉娜顧慮的是布魯姆元帥。
  「還有卡隆,我希望他出任騎士學院的院長。」
  利奇對海格特沒有打算隱瞞,他相信海格特不會在塵埃落定之前把這件事宣揚出去。
  一聽到這話,海格特立刻明白利奇的打算。
  「那沒問題。」
  他毫不猶豫地答應。對那些少年騎士他並非毫無企圖,只不過他很清楚自己的斤兩。
  他沒有本事弄來大量的物資,也沒有辦法找來經驗豐富的教官,那些少年到了他的手裡只會被耽誤。
  幾方勢力裡只有獨立軍團有這個能力接受那些少年,獨立軍的前身——獨立兵團就是由騎士學院的教官和騎士總部工作人員中的女性組成的,利奇又通過大叔借來一批經驗豐富的教官。治理的條件以往只是交換生享受,海格特甚至有時有些嫉妒那些少年,有了這樣基礎,將來的路絕對要好走很多。
  「我需要一批物資,不過不是給我的。」
  海格特沒有說明這批物資的用途,這是為西爾維婭準備的。
  和獨立軍、和他的軍團不同,坎貝爾元帥的派系不是鐵般凝固,其中有大大小小的山頭林立。西爾維婭原本就是兵團長,而且她的兵團在抵抗軍現存的戰力之中也能算得上名號。在這兩年的時間裡她已經建立不小的勢力。
  或許是因為看到坎貝爾的前車之鑒,或許是因為和海格特相戀,所以對海格特無比信任,西爾維婭學的也是海格特那套,不到處拉攏別人,而是花極大的心思經營自己的兵團。
  想走這條路,第一個前提就是必須有物資保障。當初海格特離開施泰因,來卡佩奇之前已將施泰因交給西爾維婭管理。就是靠施泰因的那些工廠,西爾維婭的人馬在這個物資匱乏時過得還算舒服。但是現在施泰因被全面接管,物資的來源被斷絕,西爾維婭肯定需要另做安排。
  「這沒問題。」
  利奇財大氣粗,他有布勃卡這個聚寶盆,些許物資根本不在話下。
  「既然蘭蒂在這裡,請你幫個忙給西爾維婭發一個消息,她還在施泰因等候我們的回答。」
  海格特說道。
  西爾維婭相當於他的代理人,同時也是他和坎貝爾元帥之間的傳話筒。海格特不打算主動去找坎貝爾元帥,主動提出結盟的一方總是會被動一些。
  當然他也不希望一切都已經確定下來,才由坎貝爾提出結盟的要求,雖然那樣他處於主動的一方,但是最寶貴的時機卻已經錯過,所以讓西爾維婭充當代理人是最合適的選擇。


第三章 老好人的暗算
  新的一年註定要在劇烈的動盪中開始。
  第一天,抵抗軍總指揮部傳出一個相當於八級地震的消息。身為統帥的布魯姆元帥在早晨的例行會議上引咎辭職,他沒有交代由誰頂替他的位置。
  只要是對政治有點敏感的人肯定能夠猜出來,組建才兩年的抵抗軍恐怕要走向分裂。
  人們還沒有從這個劇烈的震盪中清醒過來,下午,在施泰因、在伯尼貝利、在德昂,在每一個難發定居點突然出現一群大學生,他們手裡拿著傳單四處散發。
  這些傳單裡全都是對羅梭托帝國的控訴。
  難民之中早就流傳那些戰前被卷往羅梭托的人,現在正在嚴寒、饑餓和死亡的威脅下掙扎,現在終於得到證實。
  這種事如果發生在其他時候,大部分人或許只會表示一下關注,不會太過在意,但現在他們的處境和那些在羅梭托的人差不多,那些人的現在或許就是他們的未來。
  只要一想到這些,施泰因,伯尼貝利和德昂的難民們全都坐不住,無數人湧向流亡政府在各地的辦公所,他們強烈要求流亡政府高層能夠給個說法。
  因為事關自身的安危,所以這件事引起的騷動一下子將布魯姆的辭職所造成的震盪掩蓋下去。
  當天下午,復興黨緊急召開會議,討論如河應對眼前的局面。最後有四分之三的黨員通過一項決議:由流亡政府難民事務處負責召開一場聽證會。
  一場完全公開的聽證會,會場選在伯忙伯尼貝利的市中心廣場,時間則定在三天之後。之所以把時間拖延這麼長,為的就是能夠收集更多的證據和證詞,能夠找到更多證人。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
  利奇早在幾個月之前就已經讓阿麗亞娜和胖子查理四處宣揚羅梭托人的暴行,同時收集一切證據。只要有機會,他就會想辦法救一些人出來、他救的人主要是有名的學者、教授和工程師,這些人全都可以出來作證,所以證據是現成的。
  之所以要把時間推後三天,為的是等黛娜前往伯尼貝利去見她的父親,除此之外、黛娜還將代表獨立軍和坎貝爾結盟。
  三天之後,在伯尼貝利的市中心廣場上,無數人聚集在此,不只是廣場,連廣場周圍的幾條街道也全都擠滿人,此刻的情景和當初在裴內斯的大遊行有幾分相似。
  不過這次沒有員警在一旁虎視眈眈,也不會有人隨時準備鎮壓遊行。
  在廣場和周圍的幾條街道,到處能夠看到高掛著的大喇叭,聽證會上的發言會透過這些擴音器傳到市中心的每個角落。
  在人群之中,一個又幹又瘦、長著山羊鬃的禿老頭正在人群中擠來擠去、他雖然上了年紀,力氣卻不小,而且身體異常靈活,居然被池擠進廣場。
  不過他沒打算靠得太近,在廣場西側的一個臺階上他找了一個位置,這裡稍微高出地面,正好能夠看到聽證會的現場,卻又不會太過顯眼。
  這個老頭正是坎貝爾。
  布魯姆的辭職對他來說本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本來他已經想好等到布魯姆辭職以後,先和埃爾文臨時結盟,制定一套對他們有利的規則。
  他的想法和利奇有些類似,都打算保留用來協調和仲裁的騎士總部,他甚至已經計畫好如何分配裡面的職位,肯定要給埃爾文一些。除此之外,獨立軍和海格特那邊肯定也要給幾個職位,但是考慮他們在卡佩奇,離這裡有幾千公里遠,所以給的肯定是那些顯赫卻不重要的職位。
  可惜的是他還沒有這麼做,甚至沒等他和埃爾文商量妥當,西爾維婭就找上門來。

  西爾維婭帶來海格特和利奇結盟的消息,並且帶來邀請他加入這個聯盟的提議。除此之外還有利奇對未來的設想,其中包括在蒙斯托克實行軍區制。
  坎貝爾不知道那個時候自己是什麼表情,反正他的心情很不好。那邊的反應太快,徹底打亂他的全盤打算。
  在沒有打過招呼之前,他可以和埃爾文合作,但是打了招呼之後,他如果這麼做的話,意味著站在利奇的對立面上。
  只要想到當初第一次見到利奇時的情景,坎貝爾就有一種光陰流逝的感覺,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
  別說是那時候,即便是一年前,他也用不著對利奇太過在意。
  但是現在,沒有人敢忽視利奇的影響力。
  西爾維婭找他是在晌午時分,到了下午,當各個難民營突然出現一群大學生散發傳單時,他終於知道自己沒有和埃爾文合作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
  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在確認布魯姆將會引咎辭職的時候,利奇仍舊下這樣的重手,和羅梭托帝國公然翻臉。
  表面上,這是對羅梭托帝國進行道義上的討伐、是滿懷憤怒的抗識,實質上是對埃爾文趕盡殺絕。
  他可以肯定任聽證會上不會聽到埃爾文的名字,但是事後難民營裡會傳出許多「流言」,說埃爾文是羅梭托人的走狗或者代理人。
  坎貝爾的心底確實發寒。
  以前在裴內斯時,他看慣政治舞臺上的風雲變幻,比利奇更狠、更高明的手段他都見識過,但是像這樣不計後果,像這樣肆無忌憚,他卻從來沒見過。
  聽證會從十點開始,現在是冬天,天氣異常寒冷,這裡又是沒有一點阻擋的露天廣場,一開始時因為人多,而且所有的人心裡充滿焦慮,所以不感覺寒冷,但是時間久了,總會有些受不了。
  坎貝爾看到周圍的人一個個開始跺腳搓手,他當然也不能例外。他縮緊脖子,雙手互相插在袖管裡,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九點一刻之後開始下起雪,廣場上雪花紛飛。難民管理處的人看到下雪,認為不能再等下去,反正所需要的證詞和證據都已經準備齊備,什麼時候召開聽證會都一樣。
  幾個負責人稍微商量,最終他們決定把時間提前。
  隨著流亡政府的官員、聽證會的工作人員和證人一一出現在會場之上,那些掛在高處的大喇叭裡響起嘈雜的聲音。
  已經凍得身體僵硬的人們,頓時精神一振。
  過了片刻就聽到大喇叭裡響起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各位同胞,今天我們齊聚在這裡,為的是揭露羅梭托帝國殘忍無恥的行徑,控訴他們以援助同盟國為名,肆意迫害我國同胞的罪行……不過在召開這場聽證會之前,我提議,為那些在羅梭托飽經苦難的同胞祈禱,但願他們能夠有機會離開那個人間地獄。此外我還提議,大家為死難的同胞默哀一分鐘……」
  隨著此人的話音落下,共和國的國歌緩緩奏起,原本縮著脖頸、佝僂身體搓手跺腳的人們頓時變得安靜,一個個伸直身體,微微垂頭默然站在寒風之中。
  廣場上充滿淒涼和哀傷。
  坎貝爾的心裡同樣也有一絲悲哀,不過他悲哀的是,廣場的人全都被人利用了,卻一無所覺。
  突然他感覺兩百公尺之外有一絲熟悉的氣息一閃即逝。
  那是布魯姆。
  坎貝爾轉頭看去,果然布魯姆也躲在人群之中。
  剛才布魯姆顯然因為一時的心情激蕩以至於沒有收斂氣息。布魯姆容易被情感所左右,對於這一點,坎貝爾知道得非常清楚。
  坎貝爾猛然間想到,既然布魯姆也到了這裡,說不定還有其他人。
  他立刻四下張望起來。
  這片廣場很大,人數不下十萬,不過對於坎貝爾這樣的高階騎士來說,想要找一個熟悉的人不是什麼難事。
  他並不是分辨張張面孔,而是捕捉散發於四周的氣息。每個人的氣息都不一樣,而且騎士和普通人的氣息差異極大。
  一圈掃下來,果然讓他找到好幾個熟人。卡隆來了,埃爾文也來了。
  坎貝爾的注意力從聽證會轉移到那幾個熟人的身上。
  他倒不怕自己被發現,因為他自始至終都非常小心,沒有讓一絲氣息洩露出來。那幾個人同樣收斂氣息,但是隨著情緒的激蕩,他們總會有控制不住的時候。
  在廣場的中央,聽證會已經開始。
  在一座一公尺高的平臺上,十幾個證人站立在那裡,他們的臉上全都佈滿久經風霜的痕跡。
  被作為代表請上臺來的人全都有一番苦難的經歷,像胖子查理這樣沒遭什麼罪的人,自然不會被安排到這裡。
  負責聽證會的官員,每讓一個證人來陳詞,總是會先詢問一下他的身分。
  能夠被選出來的這此人一個個或多或少有些地位,其中一個更是國立大學的副校長,在蒙斯托克小有名氣。他在臺上說到激動之處,台下他以前的學生同樣變得激動起來,然後到處響起「打倒羅梭托帝國」的口號。
  漸漸的,坎貝爾的眉頭皺了起來。
  來這裡之前,他只是把這看成一種手段,為了對付埃爾文而使用的手段。他以前也看過別的政客用這類招數,但是此時此刻,看著底下群情激昂,他漸漸感覺到不是這麼一回事。
  如果只是一時失控還好說,坎貝爾真正擔心的是這並非是失控。按照現在的狀況繼續發展下去,羅梭托帝國可能會被劃歸為世仇。
  之前蒙斯托克的世仇只有一個,那就是瓦雷丁帝國。
  一時之間坎貝爾的心中一片茫然,他不知道利奇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或許利奇根本不是藉由打擊羅梭托帝國壓制埃爾文,他的目標可能直接就是羅梭托帝國。
  不管目的是哪一個,坎貝爾至少能夠確認一件事。從今往後,他絕對不能和埃爾文沾上一點關係。
  一旦羅梭托帝國被劃為世仇之列,任何和羅梭托帝國有關的人都會成為不容碰觸的禁忌。
  坎貝爾偷眼看向遠處躲在人群中的埃爾文,他看到埃爾文的臉色鐵青,神情說不出的憤怒,不過在憤怒深處卻有著一絲恐懼。
  在心底歎息一聲,坎貝爾感覺沒有必要繼續看下,他蜷縮起身體往外擠去。
  這個時候,突然間頭頂上一陣亂響,緊接著無數傳單紛紛揚揚飛落下來,四周又響起一陣「打倒羅梭托帝國」的呼喊聲。
  坎貝爾並不知道,他剛離開廣場,布魯姆也轉身往外走。
  和坎貝爾的幸災樂禍外加惶恐不同的是,布魯姆的心裡充滿擔憂,他感覺整個局勢正走向失控。
  原本他打算等到這件事稍微平息之後,再去卡佩奇走一趟,但是現在他感覺一刻都不能耽誤了。
  從伯尼貝利到布勃卡是漫長的旅程。即便一路上沒有停歇過,連吃飯也是在車上解決,布魯姆也用掉三天的時間。
  脫下往日的制服,此刻的他穿著一件老舊的軍大衣,兩眼微閉,神情顯得有些黯然。一路之上他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直到運輸車到了布勃卡的週邊警戒線,車子停了下來,他才像醒了一樣,抬起頭看了一眼窗外。
  「前面被封鎖了,過不去。」
  開車的騎士甚至不敢靠近,因為那要塞般的崗哨裡已經伸出一根黑洞洞的炮管,炮口正對著這輛車。
  那位老人推門下來,他一步步朝著崗哨的正門走去。
  布勃卡的周圍戒備森嚴,這座崗哨有兩道門,全都是用拇指粗細的鐵條焊成的柵欄門,不過這東西不能阻擋注騎士的攻擊,真正有用的是門後面站著的一排戰甲。
  「我是布魯姆,我想見一下利奇兵團長。」
  老人對那幾部戰甲高聲喊道。
  身為過往的統帥,布魯姆元帥的樣子對蒙斯托克的騎士來說不會陌生。
  那幾個騎士中立刻有人去報告了。各個崗哨之間有現成的聯絡管道,所以很快利奇就得到消息。
  利奇並不在布勃卡,此刻的他仍在假期中,現在離新年才剛過去七天。
  得到這個消息,他沒有覺得驚訝,只不過要不要見這位元帥,他的心裡著實有些猶豫。
  雖然以前只和這位老元帥見過一面,他對老頭的印象卻很不錯。這一次的事是埃爾文挑起來的,他只是進行反擊,所以他對埃爾文一點都沒有愧疚,但是對布魯姆元帥就不同了。
  猶豫半天,他最終還是決定見他一面。
  利奇不會一個人前往,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那個人不是真的布魯姆,而是某方面派來的刺客,那可就麻煩了,所以他肯定會帶上羅拉莉絲。
  從卡佩奇到布勃卡週邊的警戒線大概有一百六十幾公里,如果乘輕騎需要一個多小時,不過利奇有更好的交通工具。
  當初和聯盟的飛行騎士大對決,他和羅拉莉絲聯手把莫諾斯兄弟打下來,卻在地面上被莫諾斯窮追不捨。逃回來之後,利奇決定再也不能讓類似的事發生,他要弄一套專門用於逃命的系統。
  因為是用於逃命的,所以不需要考慮載重,距離也不需要太遠,唯一的要求就是快,必須比靈甲全速前進時更快。

  想要達到這種速度,只有在反重力裝置上想辦法,最終他做出一件東西。
  那是一個背包,扁而長,一旦和防護服連接在一起,身體四周立刻被一個能量護罩所保護。
  這是一種特殊的能量護罩,防護能力非常差勁。在太古時代,這種能量護罩被用於戰甲裡,可以阻擋住狂風、暴雨和大雪,不讓它們落到地面上。
  他不是為了擋風遮雨才搞出這個東西,而是用這種能量護罩製造出一個空氣護罩。
  護罩製造出來後,他發現這東西的效果比預期還要好。它居然能將激波減弱到很小的程度。這樣一來,大半的阻力被減掉了。
  背上這種背包,背包前端扣在反重力裝置上。幾乎在同一瞬間,利奇和羅拉莉絲的身上升起一層白色的光芒。
  反重力裝置的白光原本是朦朧一團,但是現在卻變了模樣,那層能量護罩隔絕內外的空氣,白光在能量護罩的邊緣被擋住,所以兩個人看起來像被透明發光氣泡罩在裡面。只不過這兩個氣泡的形狀有些特別,是又扁又長的梭形,頂端異常尖銳,沿著身體的側緣還有一圈非常鋒利的邊。
  兩個人飛身而起,轉瞬間化作兩個發光的小白點。
  和靈甲飛行時刺耳的轟鳴聲完全不同,此刻能夠聽到的是一陣尖嘯聲。這聲音同樣刺耳,而且尖銳得令人毛骨悚然,卻沒有那麼響。
  兩個人飛行的速度極快,只是片刻工夫,圍繞著布勃卡的那道鐵絲網就近在眼前。轉眼間利奇看到崗哨,也看到停在崗哨前面一那輛運輸車。
  他減慢速度,在空中盤旋一圈,緩緩降落下來。
  「你好,布魯姆元帥。」
  利奇主動伸出他的手。
  老元帥和他握了握手,握手時他稍微用了點力,他感到驚訝的是,剛握上去的時候,利奇的手綿軟到了極點,但是轉瞬間變得比鋼還硬,而且把他的力量全都反彈回來。
  布魯姆連忙加了一把力,將那股力量化去。
  「短短三年,你的實力增長得實在太快了,快得讓我吃驚。」
  看到利奇的實力,布魯姆甚至感覺自己有些老了,老得力不從心,這也是因為之前一連串打擊使得他心力交瘁。
  利奇微微一笑,有些事他實在不能說,當初他和羅拉莉絲聯手擊敗莫諾斯兄弟,這件事同盟和聯盟高層有很多人知道,但是對一般的人來說卻是頂級機密。
  按照騎士的傳統,他其實有資格在胸前佩戴一枚鑽石徽章,那是擊敗天階騎士的證明。
  不過現在他已經不在乎這種榮耀。
  通往布勃卡的這座崗哨人來人往,當然不是談話的好地方,幾個人鑽進旁邊樹林裡,外面的雪仍舊下得很大,樹林裡卻沒有什麼雪,茂密的樹冠將雪擋住。
  「我知道,你對我的一些做法有怨。自從正式開戰之後,同盟各國越來越少給我們援助,兩年來我們得到的援助基本上都是你弄來的。我知道你很不高興看到一部分的物資落到埃爾文的手裡……」
  突然,布魯姆苦笑起來:「埃爾文做的一些事確實讓人很難接受。」
  說到這裡,布魯姆確實有些不好意思,欺軟怕硬是人的天性,他也不能免俗。埃爾文幹的那些勾當他一清二楚,只不過之前他一直試圖滿足埃爾文的要求,讓他的派系留在抵抗軍之中,卻忽略其他人的感受。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導致抵抗軍分裂卻是他認為比較容易控制的利奇。
  「既知今日,何必當初?」
  利奇也沒有客氣,他確實有資格說這話。
  布魯姆不為所動,他仍舊很平和地說道:「我只知道一件事,團結就是力量,雙手有五根手指,只有當五根手指捏在一起成一個拳頭,打出去的力量才夠強勁。」
  「你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是這個世界上的道理多的是。我看到戰場上很多傷患因為手或者腳受傷,必須被截肢,要不然局部的損傷會對生命造成危害。」
  如果面對的是一個擅長耍嘴皮子的政客,利奇沒有興趣與之辯論,但是現在他面對的是布魯姆,利奇自然有興趣爭辯兩句。
  他不信自己說不過布魯姆。
  碰了一鼻子灰,布魯姆卻沒有氣妥。剛才他說的只是客套話,只是想確認利奇的態度。這個世界原本就沒有絕對正確的道理,每個人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結論也不一樣,根本沒有誰對誰錯。
  「蒙斯托克倖存的騎士不算你要走的那些少年騎士,總共有六萬八千餘人,你和海格特的人馬加在一起差不多相當於其中的四分之一。坎貝爾的派系有兩萬多人,只比你們多一點,三系加起來也才一半出頭。埃爾文的人馬比你們都要雄厚,占了差不多一半。將來打回去的時候,你難道打算捨棄他們單獨行動?」
  布魯姆終到正題,這才是他一直遷就埃爾文的原因。
  埃爾文也因為手裡控制將近半數的人馬,才吃定布魯姆不敢對他來硬的,所以埃爾文考慮問題時,才只考慮自己,根本不在意別人的感受。
  可惜的是,利奇對此根本不在乎。
  「他的手上那麼多人,是誰在幫他養這些人?」
  利奇看著布魯姆,他冷笑一聲:「沒有足夠的物資,他怎麼維持那些人馬?又有多少人願意跟著他?」
  又是一聲冷哼,利奇突然變得自傲:「有些事因為保密的緣故,不能讓你知道,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從頭到底不會指望過靠埃爾文那幫人奪回蒙斯托克。有他們不多,沒他們不少。」
  布魯姆不懷疑利奇的話,利奇來的時候那刺耳的尖嘯聲,以及一開始令人咋舌的速度,全部讓他聯想到靈甲。
  不過和靈甲的飛行程度比起來,這顯然更快,而且快了不止一點點。
  身為抵抗軍統帥,布魯姆多少知道一些有關反重力裝置的消息,他知道這個專案就是利奇搞出來的,現在看來利奇在這方面又有突破。
  有這種頂級技術在手,利奇確實有資格說出剛才那番話。
  更何況,布魯姆自己也清楚,將來真的發起反攻,除非瓦雷丁帝國已經被削弱得一點力量都沒有,要不然埃爾文那三萬多人馬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感覺沒有辦法在埃爾文這件事上說服利奇,布魯姆換了一個話題。
  「我知道讓你帶隊前往羅梭托參戰確實強人所難,但是你的反應是不是也太激烈了些?你有沒有想過,現在還有七十多萬人滯留在羅梭托,你和羅梭托帝國徹底撕破臉,那些留在羅梭托的人怎麼辦?你還指望他們能夠活著回來嗎?」
  說到最後,布魯姆稍微有些激動。
  「就算不和羅梭托人撕破臉,難道你就指望他們能夠被送回來嗎?」
  利奇同樣激動起來,他的嗓門比布魯姆還大,「這和對待埃爾文的問題有什麼不同?你只會把事情往理想的方面想,自欺欺人的認為只要努力就可以得到那樣的結果。」
  「但是我絕對不會放棄希望,而你則是把希望徹底斷絕。」
  布魯姆這次不退讓了。這件事和埃爾文的問題不同,涉及到七十余萬條人命。
  「自從羅梭托帝國第一次出爾反爾,我就不指望那些人能夠活著回來。等到戰爭結束之後,能有幾萬人活著已經不錯了。」
  利奇終於吐心聲,這才是他真實的想法:「蒙斯托克從來就不缺人,缺的是一種精神。不管是高層的官員還是像你這樣的騎士都像沒有骨頭,你們很精通妥協之道,卻不知道有些事無法妥協,也沒有妥協的餘地。」
  「所以你想要用幾十萬人的生命來喚醒這種決不妥協的精神?」
  布魯姆說著反話,他未曾感覺如此憤怒:「你和我見過的很多成功的政客非常相似。」
  「你把我和那些政客視為同一種人,這就是你沒有資格坐原來那個位子的最重要原因,你根本連人都不會看。」
  利奇同樣也變得不客氣。當初他還是一個小小的見習騎士時,對博斯羅瓦也沒有客氣過。
  更何況他說這話自信十足,說他像政客,先去找一個和他一樣對蒙斯托克做出那麼多貢獻的政客出來吧。
  至於說布魯姆不會看人倒是有點冤枉,老頭一手組建青年軍,他挑選的第一批青年軍成員,其中有很多成為抵抗軍的中堅力量。與之相比反倒是他的老夥計坎貝爾元帥的眼光有些問題,拉攏的人良莠不齊。
  從辯論變成互相指責,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
  布魯姆並不是一個人來,他的人格魅力確實夠強,雖然從原來的位置下來了,仍舊有忠實擁護者跟隨他,為他開車的那兩個騎士就是他以前的部下。他辭職,這兩個人也跟著辭職,仍舊不離不棄追隨他。此刻看到利奇和元帥吵得面紅耳赤,兩個人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可惜他們剛想教訓利奇,羅拉莉絲的目光掃了過來;幾乎在一瞬間,兩個人就如墜冰窟。
  羅拉莉絲森冷的氣息同樣也讓布魯姆元帥遍體生寒。他突然想起,因為利奇遭遇天階騎士的刺殺,所以帕金頓皇室將四大王族中的一位成員派到他的身邊充當保鏢。
  布魯姆感覺氣悶,他本來想和利奇進行一番深談,雖然他不奢望能夠讓利奇回心轉意,但最少他覺得自己可以讓利奇理解他那番苦心,如此一來,雖然抵抗軍的分裂在所難免,卻仍舊有補救的餘地。
  但現在他卻發現,他和利奇的想法根本就南轅北轍,完全沒有協商的餘地。
  懷著滿腔的鬱悶,這位已然下臺的統帥甩手而去。
  「是不是感覺他很迂腐?」
  看著盤山公路盡頭遠處的那輛車,羅拉莉絲突然間想知道利奇對這位老人的看法。
  「我現在越來越佩服共和國的幾位創始人,居然能夠把蒙斯托克的騎士洗腦得這麼徹底。」
  利奇對布魯姆自然沒有什麼好印象,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道德高尚而敬佩這個人,他要看這個人做了什麼貢獻。
  「還好在我們的國家這種白癡並不是很多,就算有,也爬不到太高的位置。」

  羅拉莉絲自然對布魯姆沒什麼好印象,在她的眼中,妥協只能被當作局勢不利時的權宜之計來用,像布魯姆為了平衡而到處妥協,那是政客或者弱者的行為。
  「總算還好,屬於他的時代已經過去。接下來抵抗軍內部將會是列國紛爭的局面,現在我倒希望和布魯姆一樣的人越多越好。」
  利奇毫不留情地調侃道。
  「接下來怎麼辦?仍舊回卡佩奇?」
  羅拉莉絲問道。
  「當然,現在我還在假期當中。」
  利奇的心情突然間變得好了起來,他已經把剛才的事拋在腦後,從辭去統帥職務的那一天開始,布魯姆就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
  當然這件事仍有必要向大叔通報一下。
  去大叔那裡,羅拉莉絲自然用不著跟在旁邊。有大叔在,沒人能夠傷得了他一根寒毛。
  羅拉莉絲本人也不想去那裡,自從晉入聖級之後,每次見到大叔,她都會感覺到一種無法形容的壓力。
  回到卡佩奇,在大步那裡街了大半天,利奇除了提到布魯姆的事,還有一些問題要請教大叔。最近幾天他一直遵循那位無條件和大叔的指點,練習手上的技巧,一開始的收穫確實挺大,但是最近兩天他突然卡住了。
  和以前黛娜傳授武技的方式完全不同,大叔是有問必答,唯恐不夠詳盡。不過有些東西只靠嘴上說是沒有辦法解釋清楚的,得親自試過才能明白。所以整個下午利奇都在大叔那裡切火腿片和起士片。
  當他從圖書館出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利奇猶豫要不要把莉娜她們叫出來,找一個餐廳吃一頓,居然看到莉娜迎面走來。
  讓利奇感到驚度的是,莉娜的臉沉著,似乎抹了一層寒霜。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莉娜這副模樣。
  「剛才我見到布魯姆,他告訴我一件事,一件和我父親的死有關的事。」
  莉娜徑直走到利奇的面前,她的目光閃耀著陰冷的寒芒。
  利奇感覺到自己的胸口像是被鐵錘猛擊一下似的。一直以來,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
  「在最後那一戰前,父親他接到一封信,那封信上只有一句話:『你是否還記得當初的承諾?』。」
  莉娜冷冷地盯著莉奇。
  利奇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無從得知博斯羅瓦為什麼會把這件事告訴布魯姆,他也不知道布魯姆到底說些什麼?
  「你能夠告訴我,當初我的父親承諾過什麼嗎?」
  莉娜問道,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為悲傷還是因為憤怒。
  利奇本來還想撒個謊來搪塞過去,但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過了好一會兒,他輕歎一聲:「我曾經問過你父親,一個問題:他既然把共和國的利益看得最重,如果有朝一日,證明他本人就是對共和國利益的最大危害,他會怎麼辦?」
  他的回答是: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會用我的力量為共和國盡最後的一分力。你會看到我衝殺在戰場的最前線。」
  利奇沒有隱瞞,他突然覺得對一直以來回避這件事的自己有些厭煩了,或許現在是徹底做個了斷的時候了。讓利奇感到不妙的是,莉娜的臉上沒有悲傷,也沒有憤怒,而是平靜得如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這讓他想起風暴來臨前的平靜,那種氣氛就和現在差不多,全都陰沉得讓人喘不過去氣來。
  「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你對練了,我想試試你的身手。」
  莉娜淡淡地說道。
  利奇的心口堵得慌。雖然莉娜說的是對練,不過他知道這和以前的對練不一樣,感覺像他和莉娜之間必須有一個人永遠躺下。
  在卡佩奇一個無人的荒野,利奇和莉娜相向而立。
  「錚」的一聲輕響,莉娜那件戰鬥服的小腿旁邊彈出兩截劍丸,她接住那兩個,兩截劍丸立刻變成一把雙手大劍。和莉娜比起來,利奇的動作少得多,他只是伸展一下手掌,指尖頓時彈出薄而鋒利的刀刃。兩個人並不是第一次對決,對方的套路全都已經一清二楚。
  如果是在平日,利奇肯定會搶攻。莉娜的「戰浪」是一種中距離的戰技,而且攻守兼備,她的場同樣也是如此,一旦被她拉開距離就麻煩了。
  但是此刻利奇明顯沒有鬥志,他只想撐得盡可能久一些,直到羅拉莉絲或其他人前來,把莉娜和他強行拉開。
  看到利奇不想靠近,莉娜出乎預料的主動搶攻上來,她揮舞起手中的大劍猛地疾刺而出。
  和以往一出手就驚天動地一樣,這一擊,一點威勢都沒有,但是劍風所到之處,立刻就在地面上割裂出一道筆直而又纖細的劍痕。
  在劍痕的後方,地面完全碎裂開來,化作細小的顆粒漂浮起來,那是莉娜的場所表現出來的威力。
  這一劍把利奇嚇了一跳,他確實沒有想到幾個月沒有和莉娜交手,莉娜的實力居然已經變得這麼厲害,這一劍已經做到劍力含而不吐,劍氣內斂。看似平平淡淡的一劍,所具有的威力卻異常驚人的厲害,他不管往哪裡躲閃,這一劍都會跟著變化。
  莉娜的劍和她的場配合的異常巧妙,這一劍的力量凝聚到極致,凝千鈞於一點,可謂無堅不摧。一旦被這一劍破開防禦,緊隨其後的場,就如同水銀瀉地,遇縫即入,擋都擋不住。
  就算有「鏡·反射」利奇也不敢硬接,「鏡·反射」最怕的就是這種力量凝聚於一點的攻擊。
  幸好利奇並非只有「鏡·反射」這一招,他雙手連續揮出,隨著雙手的揮舞,手指也不停彈出,如同發動琴弦一般擊打在莉娜的劍上。
  隨著一連竄清脆悅耳的金屬撞擊聲響起,十指刀鋒和那把大劍在一瞬間碰撞數十下,每一彈擊中,劍上的力量就被化去一分。
  利奇的出招快而且連綿不斷,莉娜的全力一擊被他零敲碎打,一點點化解於無形,與此同時,他的雙手一圈,一面圓形的鏡面憑空出現。
  莉娜的大劍一下子就被「鏡幛」吸住。
  這招相當冒險,利奇想的不錯,如果能夠把莉娜的兵刃纏住,憑他一身渾厚的鬥氣,絕對能夠控制這場對決的節奏。
  讓利奇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是,莉娜手中的那把劍「卡嚓」一聲一分為二,前半截仍舊被他的「鏡幛」緊緊吸住,後半截被莉娜持於手中。
  只見劍光一閃,「鏡幛」在一聲輕響中被割裂成兩半。原本凝練到極致的劍光瞬間噴薄而出,與此同時莉娜的「場」也侵入進來利奇連忙飛退,儘管有「金絲繭」護體,他也感覺身體像是要被撕裂一樣。
  幸虧莉娜變招有些倉促,這一劍去勢已盡,再也出任何變化,利奇才躲了開去。
  看著胸前那道不淺的劃痕,利奇暗自心驚,他知道莉娜這一次是玩真的了,他也不敢有別的念頭,更不敢做出冒險之舉。
  利奇拉開距離,和莉娜見招拆招。一旦定下心來,他在防禦方面的實力顯露出來。他練的東西很亂,不過防禦是他的看家本領。
  那面被割裂的「鏡幛」互相一合,轉眼間又恢復原狀。這件詭異的武器如同一面巨盾擋在利奇的前面,這件武器剛柔相濟,而且有反彈攻擊的能力,還能化作匹練鎖住莉娜手中的大劍。可以說,這上面凝聚利奇對防禦的所有理解。
  兩個人你來我往,一時之間打了個僵持不下。
  不知不覺中,利奇居然有些走神。他想起過去,想起剛進入105小隊時的那些事。
  那時候的他什麼都不會,師傅黛娜小姐只教了他一些基礎,是莉娜教了他一些有用的東西。他第一次和莉娜對決是在廢棄的商業廣場裡,也是那時候,他和莉挪第一次做愛……
  往事一件又一件從眼前晃過,利奇的出手變得越來越慢。奇怪的是,他的防禦不但沒有因為走神而出現疏漏,反倒變得更加嚴密。此刻他的一舉一動,手中「鏡障」的每個變化全都憑直覺控制。
  武技的最高境界就是全憑身體的反應戰鬥,在不知不覺中,利奇離最高境界只有咫尺之遙,比起莉娜剛才那一劍更顯得高明許多。
  突然,一聲厲喝將利奇從這種玄妙的狀態驚醒過來,他看到莉娜雙手持劍,劍尖之之上因為凝聚太多的鬥氣,以至於周圍的空氣全在劇烈地抖動著。
  這招和剛才那一劍又不一樣,凝聚的鬥氣雖然很強,卻沒有集中在一點。
  他的「鏡·反射」擅長的就是對付這類攻擊。
  沒有多想,利奇將「鏡幛」化為一面圓鏡。他剛準備好,莉娜的那一劍就刺了出來。一劍刺出,居然發出雷鳴般的爆裂聲。
  利奇嚇了一跳,他連忙將「鏡幛」全力迎上去。
  決鬥場上如同落下一個霹靂似的,一聲轟鳴過後,飛沙走石煙塵彌漫。
  利奇被震得飛出十幾公尺遠。
  「鏡·反射」能夠將攻擊反彈回去,但是他本人卻要承受雙倍的衝擊力,一直以來他都沒有辦法解決這個最大的問題。
  好不容易止住後退之勢,利奇急步沖進那片煙塵之中,他的神情中滿是惶恐。
  他現在終於知道莉娜想要幹什麼了。莉娜根本不是想要找他報仇,而是想借他的手了結生命。
  剛才他運用「鏡·反射」反彈攻擊時並沒有直線反彈,而是將攻擊散了開去。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莉娜居然毫無抵抗地朝著反彈回去的劍氣迎上。
  雖然劍氣已經發散,但是這樣被正面擊中,同樣也會必死無疑。
  眼睛確實因為煙塵彌漫的緣故而什麼都看不見,但是利奇卻能感覺莉娜被擊中,身體飛了起來,飛出二、三十公尺遠才重重落到地上。

  那一瞬間他被驚呆了,不過他的反應還算夠快,立刻搶上前去,一把抱起倒在地上的莉娜,雙手一前一後緊貼在莉娜的心口上,將鬥氣輸進莉娜的體內。
  情況相當不妙,他能感覺莉娜的氣息越來越弱,她體內的鬥氣正接連不斷地散到四周。
  騎士的鬥氣開始消散是瀕死的徵兆,當初他挨了那個輝煌騎士的當胸一擊,也沒有傷成這樣。
  現在只有將精血注入莉娜的體內看看有沒有用了。這已經是最後的辦法。
  用力將一滴鮮紅的血珠逼到食指尖,利奇剝開莉娜的戰鬥服,將這滴血珠點在莉娜的心口上,血珠一沾到莉娜的身體,立刻滲入她的肌膚裡。
  雖然莉娜體內的鬥氣仍在消散,但消散速度慢許多。
  不過危機仍舊沒有解除,利奇坐在莉娜的身後,他開始調集體內的氣血,準備凝集出第二滴精血。
  從莉娜體內鬥氣的消散速度,他大致能夠估算如果有兩滴精血,應該可以讓莉娜保住性命,但從今往後她的實力止步於此,再想提升上去是不可能的。
  這對於一向特別要強的莉娜來說,絕對無法接受。想要讓莉娜沒有絲毫的後遺症,恐怕要更多的精血。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承受,但是他無論如何都要試一下。

第四章 一個時代的終結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門窗、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子,空氣中散發碘酒的味道,兩張並排的床上,利奇和莉娜靜靜躺著,旁邊圍坐一群人,但是誰都沒有發出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利奇的眼皮終於動了動,他首先醒了過來,他躺在這裡的原因是氣血虧損的厲害,為了防止莉娜體內的鬥氣逸散,他連著注入四滴精血,除了第一滴是以前就凝結的,另外三滴是他當場凝結而成。
  把最後一滴精血注入莉娜的體內,利奇就昏過去了,他和莉娜被巡邏隊發並送進醫院,幸虧那天晚上意外的沒有下雪,要不然一旦被雪掩埋,他和莉娜就算被人發現也肯定救不回來,看到利奇醒來,眾人頓時精神一振,羅拉莉絲就在床頭旁邊,她首先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確實感覺奇怪,知道利奇出事以後,她先到出事的地點看了看,從地下留下的痕跡,很容易看得出利奇和莉娜在這裡打鬥過,她甚至能夠分析出打鬥的整個過程,那是她想不出兩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和莉娜的父親博斯羅瓦發生過爭執,我對他的理念一點都不認同,所以我問他,如果事實證明他錯了,他所做的一切對共和國並沒有任何益處,反而有著極大的危害怎麼辦?他給了我一個承諾。」
  利奇沒有說是什麼承諾,旁邊的女騎士也全能夠猜得出來。
  停了片刻之後,利奇繼續說道:「後來我寫了一封信給博斯羅瓦,提醒他曾經做過的承諾,信寄出不久前線就傳來消息,博斯羅瓦帶著不多的人馬突襲瓦雷丁前線指揮部,他成功擊殺瓦雷丁帝國的前線指揮,還擊殺了另外一個輝煌騎士,自己也戰死了。」
  利奇的話讓在場大部分的女騎上們變了臉色。
  在這裡大部分是105小隊的成員,對於當初利奇和博斯羅瓦之間的紛爭再清楚不過。那不是什麼你死我活的大仇,只是因為兩者的地位不同,所以想法也不一樣。這件事利奇確實受了委屈,但是讓博斯羅瓦用生命作為代價『償還以前的錯誤』實在是有些太過分了。
  「莉娜應該不知道這件事,她怎麼會突然知道了?」
  幾個人里諾拉的腦子轉最快,她一下問到關鍵。
  「是布魯姆,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知道這件事的。不過可以肯定是他告拆莉娜。」
  利奇本來對布魯姆只是感到不屑,但此刻說到這個名字,他的心裡充滿殺機。
  他原本以為布魯姆只是迂腐,和博斯羅瓦一樣迂腐,但現在他的感覺變了,迂腐的人不可能想出如此狠毒的一招。
  不管是莉娜殺了他為父親報仇,還是他殺莉娜,結果都非常嚴重,莉娜如果死在他的手裡,他這輩子都會生活在悔恨之中,從此一撅不振;如果死的是他的話,一切都結束了。甚至連獨立軍都免不了分崩離析。
  利奇完全能肯定布魯姆就是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
  旁邊的人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發生什麼事,他們也能夠猜到,這件事對莉娜來說確實很殘酷,自己的男人逼死父親。她想要替父報仇卻偏偏下不了手,所以她只有借利奇的手了結自己的生命。
  這是一種逃避。但此刻卻沒有人能夠說莉娜軟弱。
  眾人面面相覷,這確實是一個太大的難題!
  現在最怕就是莉娜仍就想不開,即使不再做出什麼傻事,心中只要還存在這道陰影,始終是大麻煩。
  她的父親就是前車之鑒,因為當初的承諾,居然真的用生命洗雪自己的錯誤,莉娜說不定也會這樣。
  「我們勸不了她,但是有一個人卻可以。」
  說這話的是翠絲麗。
  「誰?」
  病房裡所有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
  「維多利亞。」
  翠絲麗的答案讓人吃驚。
  「算了吧,你別再多事。如果讓維多利亞知道這件事,她肯定也要找這傢伙決鬥。」
  黛娜朝著利奇努兩了努嘴。
  連她都感覺利奇做得實在有些過分。這個傢伙別的地方還可以,就是氣量小了些。
  不過這也不能怪利奇。在黛娜看來,博斯羅瓦的氣量也不算不大。他付出生命的代價兌現自己的承諾,看上去確實悲壯,但是根本算不上勇敢,反而是怯懦的表現。因為他沒有勇氣低頭承認自己的錯誤黛娜至少確信一件事,利奇肯定更想看到博斯羅瓦低頭,而不是接到博斯羅瓦戰死的消息。
  「維多利亞確實會找這傢伙決鬥,不過那會是在他康復之後,在此之前,維多利亞會勸服莉娜。」
  翠絲麗如此確定是因為她對維多利亞有點瞭解,那個女人太過理想化,又非常現實。她理想化的地方是她一直想給那些出身不怎麼樣的騎士找到出路,為了這個目的,她甚至願意嫁給比自己大得多的博斯羅瓦。
  說她現實是因為為了那最終目標,她做的其他事都非常現實,不管是當年嫁給博斯羅瓦還是後來搭上利奇,甚至連獨立兵團成立時也是她勸服那些心有不甘的部下,要他們接受105小隊的人,並且聽從指揮。
  「不過在這之前,先得把病床調換一下,把病房讓給莉娜一個人。」
  翠絲麗說道。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此刻嘉利不在,莉娜又昏迷不醒,所以最終拍板的人成了黛娜。
  確實只有她有這個資格。不說軍銜和職位,論起和利奇的關係,她也比其他人更近一些。
  「你們忙你們的,我還有一些事要做。」
  羅拉莉絲淡淡地說道。
  從卡佩奇出來的公路上,一輛車緩緩而行,車上坐著的正是布魯姆。他來的時候滿懷希望,一心想著能夠勸服利奇,雖然抵抗軍分裂,卻還能維持一個裂而不分的狀態。
  但是此刻,他的心卻陰沉沉的。
  和利奇的見面,讓他清楚利奇的為人。這個少年有著所有青春期少年的急躁和偏激,而且他做事的方法非常極端。蒙斯托克的未來寄託在這樣一個少年的身上,他無論如何都不放心,因為這個緣故,他在離開利奇之後決定去見見莉娜。
  那封信的事是博斯羅瓦告訴他的,博斯羅瓦同樣也擔心這個少年有朝一日會成為秩序的破壞。後來的一切證實了他的擔憂,共和國存在的數百年中沒有發生過騎士刺殺政府高官的事。
  偏偏當時的局勢不允許他過問此事,現在後悔已經晚了。他只能期望莉娜知道她父親戰死的真相之後,能夠給這個少年製造一些麻煩。獨立軍的勢力實在不能再繼續增強下去。這不是他處理事情的風格,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其辦法。
  這次到卡佩奇之行是徹頭徹尾的失敗,布魯姆正在為此而憂慮,突然他聽到一陣刺耳的尖嘯從右後方傳來。
  初始聽來還遠,轉瞬間已經到了頭頂上方。這中聲音他雖然只聽過一次,但是影像實在太深刻,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在布魯姆湊到窗口旁邊,他看了一眼頭頂。果然頭頂上方虛現了一個梭形的發光氣泡,裡面隱約可以看到人的形狀。
  雖然看不真切,布魯姆還是認出裡面的人。
  「停車!」
  他命令道。
  「這個人好像是沖著我們來的。」
  開車的兩個騎士中的一個不無擔憂的提醒道。雖然他沒有感受到什麼殺氣,但是這種充滿挑戰的味道已經說明了一切,「停車吧,對方是四王後裔,即使在天階騎士裡也是排名前列的人物,她如果打算對我們不利的話,躲在車上難道就有用麼?」
  車停了下來。布魯姆從車上下來,他抬頭看著車頂的羅拉莉絲。
  「獨立軍出了什麼事麼?」
  老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這種可能。
  羅拉莉絲從空中緩緩落下,隨著能量罩收起,仿佛氣泡一下子被戳破一樣,反重力裝置發出的白光散入四周的空間,顯得淡了許多。
  隨著一陣磨牙般的吱吱輕響,防護服的頭盔和背包自動收攏起來。與此同時,她的肩膀、胸口也各有一些小零件縮回背包。
  「我是奉命而來,你所做的事已經危害到同盟的安全,所以我奉安妮莉亞女皇和卡洛斯皇帝陛下的命令,將你的存在徹底抹去。」
  羅拉麗絲並沒有說處決。和處決比起來,抹去要冷酷的多,這意味著布魯姆這邊和此事有關的人全都會被處理乾淨,其中就包括開車的兩個騎士。
  「利奇死了?」
  布魯姆勃然變色,他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之前他先後見了利奇和莉娜,而且他還和利奇握了一下手,試探利奇的實力,所以他知道利奇的實力已經超過了莉娜。兩個人就算決鬥,利奇也不會敗。
  老人不認為兩個人決鬥時,利奇會放水,他已經認定利奇是那種處於青春期性格彆扭的叛逆少年,而且以自我為中心,性格自私,心胸狹隘。
  同樣他也不認為莉娜會用非常難過手段刺殺利奇。莉娜的性格雖然有些叛逆,但是她對騎士傳統卻嚴格恪守,就算是為父親報仇,她也只會選擇決鬥的方式。
  所以他不認為會出事。

  羅拉麗絲沒有興趣解答老頭的疑問,她的身體瞬間化作一縷青煙。
  這縷青煙很怪,看似順風飄來,速度非常慢,但是一眨眼卻已經到了眼前。
  更詭異的是,布魯姆和開車的兩個騎士同時感覺這縷青煙是朝著自己飄來。那兩個騎士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布魯姆同樣也只來得及閃避。
  這就是實力的差距。
  當初羅拉莉絲只是天階騎士時,在戰場上殺一般的輝煌騎士只是一招之間的事。現在她已經晉身聖級,實力和當日完全不能相比。
  那縷青煙一閃即逝,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一絲聲息。但是兩個開車的騎士卻在青煙掠過後倒在地上,他們的身上看不出絲毫的傷痕。
  布魯姆同樣也倒了下去,但是他沒死。他在最後一瞬間躲開要害部位。
  雖然不知道對手是怎麼做的,不過他知道自己傷在哪裡。剛才那一擊直接刺穿他的肝和肺,但是他的胸口卻沒有一絲的傷痕。
  布魯姆也知道自己難逃此劫,他乾脆閉上眼睛。
  羅拉莉絲居然停了下來,過了片刻,她轉過頭朝著遠處的一片樹林喝道:「馬克斯,是你嗎?」
  話音落下,大叔果然從一棵樹的後面轉了出來。
  「不愧是影王家族的成員,我的氣息收斂到這樣的程度,居然仍舊被你找出來。」
  大叔一邊歎息,一邊走來。
  「你也是為這個人而來?」
  羅拉莉絲掃了躺在地上的布魯姆一眼:「我是奉命行事,你又是怎麼一回事?」
  馬克斯看著布魯姆。平心而論他對布魯姆一直挺有好感,在他記憶之中,布魯姆是蒙斯托克的騎士裡少有的正直,有血性的人物,沒想到最終的結果卻是這樣。
  「當初我第一次見到利奇就已經決定由他來繼承我那座圖書館,我相信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
  大叔雖然沒有正面回答羅拉莉絲的問題,但是這番話完全可以聽出,他這一次是以個人的身分,和卡佩奇沒什麼關係。
  羅拉莉絲對大叔來這裡的原因不感興趣,她只需要知道大叔不是來阻止她,就已經足夠了。
  微微抬起手對準布魯姆,冷冷地說道:「你既然要當老好人,為什麼不一輩子當下去?末了突然變卦,居然也玩起手段來了。」
  她正準備動手殺掉布魯姆,沒想到布魯姆理都沒理她,而是直愣愣地看著劍聖馬克斯,艱難的喘息一陣之後問道:「你也認為我錯了嗎?」
  大叔搖了搖頭:「我是一個自由騎士,我這一脈的傳承全都是自由騎士。對於我們來說,無所謂國家,更無所謂大義。我只知道我現在住在卡佩奇,卡佩奇就是我的家,當這個家受到威脅的時候,我會為了保衛自己的家而戰鬥!」
  看到布魯姆一臉茫然,大叔繼續說道:「在你和博斯羅瓦看來,只要是為了國家的利益,採用任何手段都是對的,所以你和博斯羅瓦可以隨意剝奪別人的東西。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和瓦雷丁人幹的事情有什麼兩樣?對於利奇來說,你們何嘗不是侵略者?」
  布魯姆睜大眼睛,他沒有想到劍聖馬克斯會說出這樣的話。
  突然間他明白他和博斯羅瓦錯在哪裡。他們錯就錯在高估自己,卻把利奇看得太低了。
  劍聖馬克斯說的這些話,他當然也懂。他雖然迂腐卻不蠢,也知道對什麼人該說什麼話,他絕對不會,也不敢對三位陛下和眼前這位劍聖談論什麼大義。
  可惜他從來沒有意識到,利奇同樣也是他必須謹慎對待的人物。
  「真是不甘心,沒有死在戰場上。沒有像博斯羅瓦那樣殺掉幾個同等級的敵人。還是他幸運,至少死得有點價值。」
  布魯姆臉上滿是嘲諷之色,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發洩他的不滿。
  大叔搖了搖頭:「你還是不明白。你現在因為沒有死在戰場上,卻被自己人所殺感到遺憾,但是以前你有沒有遺憾過?你把大部分的精力用在平衡各個派系上,為什麼不把這些精力用來提升實力?或者想想怎麼對付瓦雷丁人?你的實力已經有多久沒有提升?你又有多久沒有關心過青年軍的發展?」
  之前的話對布魯姆來說不是什麼打擊,但是這番話卻令他猛然一震。
  自從他坐上統帥的位置以來,他確實忽略許多東西。為了平衡,為了拉攏埃爾文,他犧牲很多東西。正因為如此,青年軍裡原本忠於他的許多部下漸漸對他感到不滿,最後被埃貝爾,海格特甚至嘉利拉攏過去。同樣抵抗軍的實力比起以前也是不升反降。
  或許他真的把精力放錯了地方。
  老人感覺胸口一陣發悶,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湧了出來,他「哇」地吐了一口血。血灑在覆蓋著薄薄一層積雪的路面上,看上去是那樣的顯眼。
  布魯姆緩緩地歪倒在地上,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過了片刻,他終於死了。
  在卡佩奇的那間病房裡,莉娜終於醒了。她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只有維多利亞。
  「我還活著?」
  莉娜茫然地仰望著天花板。
  「活著難道不好嗎?」
  維多利亞走了過來,她站在床邊,將手輕輕搭在莉娜的脈搏上。
  莉娜的脈搏平和而又穩定,已經沒什麼危險了。
  「還好你之前練成『金絲繭』,所以才有機會救活。同樣也幸虧那個傢伙氣血旺盛,他一連凝聚四滴精血,總算把你救了回來。」
  維多利亞說話挺巧妙,沒有明說利奇的好話,卻已經將他做的事全都點出。
  莉娜的臉頓時變得古怪。
  她確實深恨利奇,恨他逼死她的父親;但是聽到利奇為了救她,一連凝聚四滴精血,她的鼻子卻又酸溜溜的。
  她當然知道這需要多大的消耗。
  迅速地內視身體,莉娜立刻知道利奇為什麼這樣做。她傷的很重,已經傷及本源,但是此刻大量氣血正迅速修復受損的本源。
  「他還好嗎?」
  莉娜第一次提及利奇。
  維多利亞暗自松了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莉娜提都不提那個傢伙。
  「他現在就躺在另外一間病房裡。」
  維多利亞沒有說利奇就在隔壁,她很清楚現在兩個人之間需要一點距離。
  「我父親的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
  莉娜問道,她想看看維多利亞的反應。
  「是的,我打算等到那個傢伙好了之後,和他來一場決鬥。不過我絕對不會傻乎乎地借他的手了結生命,我還要替博斯羅瓦報仇呢。不管這中間有什麼曲折,有一件事情確定無疑:你的父親是死在瓦雷丁人的手裡。」
  維多利亞這樣說,為的就是給莉娜一個活下去的目標。
  果然,這樣一說,莉娜的精神立刻好了幾分。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
  維多利亞輕歎一聲:「就算沒有那個傢伙,沒有那個承諾,你的父親也會選擇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莉娜的臉色頓時變了,此刻她不允許任何人說她父親的壞話。
  維多利亞好像根本沒有看到莉娜的反應似的,繼續說道:「你的父親有自己的堅持,他是一個固執的人。」
  原本想要發作的莉娜頓時不說話了。這不是壞話,而且回想起來,莉娜承認父親確實是這樣的人。
  「你父親一直都將自己看作是共和國的守護者,從戰爭開始的第一天起,他已經決定要和蒙斯托克共存亡。」
  這一次,維多利亞不是為了勸解才說這些話,博斯羅瓦確實是這樣想。
  莉娜同樣也清楚這一點,但是她仍舊忍不住說道:「他可以率領著抵抗軍重新將蒙斯托克奪回來。」
  維多利亞冷哼一聲:「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你的父親很清楚一件事,就算共和國被重新奪回來,也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共和國,一切都會改變。騎士不會再願意被政府所壓制,政府的架構也會改變,新的勢力會出現。這樣一來,戰後的蒙斯托克要不變得一片混亂,要不出現某個強權,而這個強權的領導者肯定會是一個騎士。你的父親不想看到任何一種未來,他更不希望捲入這樣的紛爭中,所以他選擇和舊的時代一起終結,至少他的死還有一些意義。」
  莉娜默然不語,她知道維多利亞說的是對的。
  這時候門突然開了,門外站著的是利奇。他就在隔壁,所以維多利亞說些什麼,他全都聽在耳裡。
  從莉娜的反應,他知道莉娜已經被勸服了,現在輪到他出場。
  「我沒讓你救我。」
  莉娜冷冷地說道,說完話她扭過頭去。
  利奇心中暗喜,他原本最擔心的就是莉娜不和他說話,只要說話,不管說什麼都意味著有突破。
  利奇沒有解釋,他只是走到床邊輕輕抓起莉娜的右手,與此同時他也抬起他的右手。
  從去年春季開始,利奇的個頭一下子竄高許多,他的手現在也變得大了一圈,變得有棱有角起來,莉娜的手仍舊細膩柔潤,兩隻手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都戴著一模一樣的戒指。
  此時無聲勝有聲。
  利奇有很多女人,但是莉娜是最特殊的一個,她和利奇舉行過婚禮,是真正合法的夫妻。
  過了好一夥兒,利奇在莉娜耳邊輕聲說道:「我寄出那封信之後就後悔了,所以我很快就寫了另外一封信,在那封信裡,我只是想要你的父親承認錯誤。」
  莉娜頓時嗚咽起來。她沒有懷疑利奇的話,同樣她也知道自己的父親看過信之後會做出什麼選擇。
  正如維多利亞剛才說的,她的父親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要他承認錯誤,他情願戰死沙場。
  維多利亞輕手輕腳地從病房裡退了出來,她隨手帶上門。

  看到病房裡只有他和莉娜,利奇朝著窗簾隨手一招,窗簾自動拉了起來。
  莉娜當然知道這個傢伙想要幹什麼,她板著臉轉過身背對著他。不過這個姿勢有點曖昧,說不出是拒絕、還是默許。
  利奇才不會在意這些呢,他只知道莉娜如果想拒絕他,會直接一個耳光打過來。
  他輕輕地揭開被子。
  莉娜身上的衣服是給病人穿的寬鬆衣服,腰部用一條鬆緊帶收緊,穿脫起來非常容易。
  利奇將手伸進莉娜的懷裡,將他胸前的紐扣一個個解開來。解到胸口時,他順手伸入莉娜的衣襟裡,兩隻手抓住莉娜的雙乳。
  自從練成「金絲繭」之後,莉娜的身體變得異常綿軟,利奇稍微一握,兩隻手立刻陷進雙乳之中。
  利奇的女人除了那位元女皇陛下全部注射過淫藥,乳房和乳房頂端殷紅一點最敏感不過,被利奇一陣略微粗魯的揉捏,莉娜頓時有了感覺。
  她星眸微閉,鼻翼輕輕地張合不停。利奇俯下身體,把舌頭湊到莉娜的肉縫上,輕輕地舔了舔,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做了。
  莉娜的身體明顯一抖,利奇此刻用的技巧正是以前她教的,讓她想起往日的情景。
  一邊舔弄著,利奇一邊撥弄著莉娜的陰部。莉娜的陰部很軟很彈,因為充血的關係,陰唇和陰道口紅通通的,還有一顆脹得如同花生米的陰蒂不停顫動著。
  利奇用兩根手指捏住莉娜的陰蒂,他輕輕掐了掐。
  「啊!」
  莉娜輕叫了一聲,猛的夾緊雙腿。
  和她的反應完全相反的是,她的陰道在一瞬間自動擴張,露出一個能夠插入食指的小孔,這是最明顯的邀請。
  利奇嘻嘻一笑,他脫掉自己的衣服,底下的陰莖早就翹得老高。
  用力一挺,肥碩的陰莖插入莉娜的陰道裡。
  利奇的動作非常溫柔,他輕插緩送。他這樣小心,一方面是因為莉娜確實承受不起太強的刺激,另一方面他也是為了讓莉娜的心情好一些。他相信此刻的莉娜需要的不是濃烈的性愛,而是體貼溫柔的呵護。
  雖然動作緩慢又輕柔,利奇卻暗中將鬥氣凝聚於性器之上,每一次抽插,他都挑動莉娜陰道中每一處敏感的部位。頂到底部的時候,他也會用力往裡面鑽一下。
  漸漸她的動作大了起來,他的手輕輕拍打莉娜的身體,時而屁股,時而乳房,時而是纖細的腰肢,每一處拍打都會激起一陣肉浪。
  她的拍打不止是為了好玩,同樣也是激起以前注入莉娜體內的淫藥。
  因為他經常不在身邊的緣故,他的女人全都非常辛苦。普通女人只能靠洗冷水澡強行克制淫藥的發作,女騎士們則發明另外一套方法,可以將淫藥的效果壓制住。他的這套手法能夠讓這種壓制變得鬆動。
  果然,莉娜白皙的身體很快染上一層淡淡的玫瑰紅。她的身體微微一顫,一股淫液沖了出來。
  看到莉娜情動了,利奇將莉娜一把抱起來。
  兩個人變成面對面,莉娜別過頭去不看著他,但是她的雙臂卻環繞住利奇的頭頸,顯然已經接受利奇。
  利奇打算更進一步,他抱著莉娜進了浴室。浴室裡有一個小抽屜。他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個大號的注射器。
  莉娜知道這個傢伙想要什麼,她轉過臉沒有理睬他,不過她也沒有拒絕。她感覺一根皮管插人她的肛門,緊接著冰冷的液體注入她的肚子裡,她的肚子越來越脹。
  利奇擺弄那根大號的注射器。最早莉娜不許他這樣玩,但是後來允許了。特別是經過那場婚禮之後,莉娜更是對他予取予求。
  看到莉娜沒有反對他這麼做,利奇的心裡頓時松了口氣。
  用了一刻鐘把裡面清理乾淨,利奇將陰莖從莉娜的陰道裡退了出來,插入莉娜的肛門裡。
  莉娜的肛門很緊,陣陣收緊,讓利奇感覺很舒服。他此刻想要的不是享受肛交的快感,他想證實一件事。莉娜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她感覺一股熱騰騰的液體注入她的肚子裡,莉娜的眉頭皺了皺。
  這個時候,她聽到利奇說道:「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心中發出一陣無聲的歎息,莉娜閉上眼睛。看到莉娜連這都接受了,利奇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將性器從莉挪的肛門裡拔出來,利奇從抽屜裡摸出一個肛門塞。旁邊的浴缸裡洗了洗自己的老二,利奇重新插回莉娜的陰道。這一次他不再玩那些技巧,而是徑直插入陰道的最深處,並且用力一頂,稍稍頂開子宮頸,碩大的龜頭用力鑽了起來。
  子宮頸比較硬,龜頭又是男人身上最敏感的部位,這樣磨的話利奇感覺異常刺激。子宮頸也是女人身上的敏感部位,所以莉娜也感覺非常刺激。
  莉娜當然知道利奇想要幹什麼,她一直都想有個孩子。當初看到微利亞、黛娜和玖琳抱著小嬰兒時,他的心底湧起深深的嫉妒。她一直在努力可惜始終沒有成功。對利奇,她本來就已經沒有什麼恨意,現在更是有了一個想法。
  她要孩子,要一個能夠繼承家族的孩子,這樣兩邊就算扯平了。父親的死雖然和利奇有關係,不過利奇畢竟給予她家一個繼承人。
  這樣一想,原本逆來順受的莉娜變得主動。她的陰道一陣緊縮,陰道深處更是產生一股吸力。這樣玩了半個小時,兩個人全都有感覺了。
  利奇覺得底下像是要爆炸似的,性器脹得厲害,馬眼一顫一顫,隨時都有東西想要從裡面噴出來。
  他用力一頂,龜頭擠入子宮裡。剛插入進去,他感覺尾椎骨一陣發麻,一股強烈的快感直沖他的腦門,精關一松,大量的精液激射而出。
  注入子宮的精液燙得莉娜一陣顫抖,她也達到高潮,雙臂緊緊勾住利奇,兩條修長的玉腿環住利奇的腰。
  兩個人緊緊連在一起,像是一個人一樣。
  右手輕輕揉搓莉娜的腹部,利奇這樣作為的是讓那些精子變得活躍。此刻莉娜的雙腿高高舉著,固定在床頭上。畢竟傷勢還沒有痊癒,莉娜高潮過後沉沉睡去了。
  將丟在地上的衣褲重新穿起來,利奇拉過椅子坐在病床旁邊。
  此刻的他不想離開,也不能離開。
  他剛坐下來,門就開了,羅拉莉絲和翠絲麗從外面走了進來。
  「手段很高明,居然這樣也能夠讓你搞定。」
  翠絲麗笑嘻嘻的看著已經睡下的莉娜。
  羅拉莉絲倒是沒什麼表示,反正利奇和莉娜只要沒事,她就可以放心了。
  她也不打算將布魯姆的事告訴利奇。在回來之前,她和馬克斯已經把一切痕跡都銷毀了,連那輛車也被她弄到一間軍工廠拆成一堆零件。
  「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羅拉莉絲釋放她的「界」,將周圍全都籠罩起來。
  看到這番情景,利奇立刻明白要商量的肯定是大事。
  「安妮莉亞和統帥部已經決定調一個飛行大隊增援羅梭托帝國,為期四個月……」
  羅拉莉絲說道。
  還沒等她說完,利奇打斷了她的話。
  「你難道還不清楚我的想法?我絕對不會和羅梭托人合作,更別說是歸羅梭托人指揮。」
  利奇很想甩手離開,經歷布魯姆這件事,他現在一聽到羅梭托這幾個字就會立刻火冒三丈。
  「聽我把話說完……」
  羅拉莉絲輕喝一聲:「我們沒打算把你調往羅梭托,現在那邊的局勢並不樂觀」。
  聽到這話,利奇稍稍放心了。
  除了和羅梭托人仇深似海,還有一個原因讓他不想加入西線戰場,那就是西線戰局打得非常難看。
  羅梭托人從十月就開始反擊,但是迄今為止收效甚微。聯盟的西線部隊吸取去年年初時中線失利的教訓,在入冬之前已經將兵力收縮起來,而且儲備夠多的物資,防禦工事也修得極好,所以羅梭托人儘管勇猛無畏,反攻打得很猛,卻始終沒有辦法給予聯盟西線部隊沉重的一擊。
  雖然零零碎碎的戰果不少,前前後後已經打掉西線部隊七、八萬人,但是這離羅梭托帝國一開始的預計差得十萬八千里。
  給了利奇一顆定心丸,羅拉莉絲接著說道:「雖然大家都不喜歡羅梭托帝國,但是我們也不可能看著羅梭托陷入危機。如果這個冬天不能挫挫聯盟西線部隊一些鋒芒,等到天氣回暖之後,羅梭托人能不能抵擋西線部隊的進攻就成了一個未知數,所以聯合指揮部擬定一套方案。」
  羅拉莉絲用一根手指在莉娜的床單上劃了起來,她勾勒出西線的大致輪廓。
  「這裡是羅梭托。」
  羅拉莉絲用手指劃了一個圈,然後她又在另外一個地方劃一個圈:「這是前階段被攻破而作為緩衝的各個國家。」
  最後她的手指點在這兩塊區域中間的夾角上:「這片區域是昆塔古姆而特荒漠,是世界上最荒涼的地方。這裡的國家一個個都窮得叮噹響,但是民風異常剽悍,甚至不能說是硬骨頭,骨頭至少還有嚼兩下的意義,但是這些國家幾乎沒什麼物產又異常難打,簡直就是石塊,所以聯盟進攻時沒碰這裡。」
  利奇的地理不是很好,他對這片遙遠的荒漠一點印象都沒有。

  蒙斯托克在世界的東部,而這片荒漠在中西部,兩者離萬里之遙,也從不進行貿易往來,怪不得他所知甚少了。
  對於羅拉莉絲居然讓他前往這樣一個鬼地方,利奇在心中暗自嘀咕著。
  他多少能夠看出聯合指揮部的意圖。
  這片荒漠就在聯盟西線的側後方,在他的西側就是西線緩衝地帶一連串國家,那是一片長三千公里,最寬處將近一千公里,最窄處也有四百公里的廣闊區域。聯盟西線部隊的運輸補給全都必須通過那裡。
  想要切斷如此廣闊區域的交通運輸只有靠飛行兵團。
  當然想徹底切斷聯盟的補給線,這想法顯得有些不實際。聯合指揮部其實只是期望能夠給聯盟西線部隊製造些麻煩,讓他們遭受一些損失,進而迫使敵人抽調兵力用來維持交通線的安全。
  雖然知道聯合指揮部的意圖,利奇卻也不想應承下來。現在只要是和羅梭托有關的一切,他都會反對。哪怕和安娜同期的另外九個女騎士中的一個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會再為之所動搖。
  利奇感到奇怪的是,羅拉莉絲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而且她是和翠絲麗一起來的,這裡面顯得有些蹊蹺。
  「這其實也是為你們考慮。」
  羅拉莉絲終於說出其中的原因,她指著其中的一點:「這個國家叫德雷達瓦,是奧摩爾的屬國,這國家一半是荒山,另一半是荒漠和戈壁,人口只有六百萬左右,騎士的數量卻有二十萬……」
  聽到這個數字,利奇著實嚇了一跳。這個比例實在太高了,等於每三十人裡面就有一個是騎士。
  與此同時他已經明白羅拉莉絲的意圖。
  羅拉莉絲剛才已經提過,這片區域的國家全都很窮,同樣也提到這片區域的民風彪悍,現在又提醒這個叫德雷達瓦的國家騎士數量將近二十萬,而且聽她的意思,那些騎士的實力應該很不錯。
  這幾個條件加在一起,底下隱藏的意思自然是,這恐怕是世界上最好的雇傭兵。
  將來蒙斯托克想要複國,僅僅憑藉抵抗軍現有的幾萬人馬,根本不可能反攻瓦雷丁人,所以勢必要借兵。
  問題是兵不容易借。
  最有可能借兵的地方就是帕金頓和他的屬國,可是那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在利奇原來的計畫裡,他打算通過大叔像卡佩奇借兵。雖然同樣需要付出代價,卡佩奇和蒙斯托克畢竟不接壤,談起條件,頂多就是支付一些軍費,然後在政治上和貿易商給予一些好處。
  現在顯然多了一個更好的選擇。
  「將來反攻的時候,德雷達瓦的軍隊肯定也要參與作戰,難道其他方面用不著他們?」
  利奇當然要確認這件事,他不希望到手的只是一個空頭支票。
  「你讓他們加入哪個戰場?西線還是中線,同盟反攻的話,西線歸羅梭托帝國負責,以羅梭托人的性格,你以為加入這個戰場能得到任何好處嗎?德雷達瓦人並不傻,他們不會做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的事情,他們又是奧摩爾的屬國,羅梭托人也沒有辦法強迫他們協同作戰,至於中線,那裡的其它國家都只是次要角色。真正需要對付的只是弗蘭薩帝國,以奧摩爾的實力就算加上卡佩奇,也沒有信心對付這個龐然大物,所以弗蘭薩帝國肯定要等到最後集合同盟所有的力量,一舉將其打垮,這樣一來,有德雷達瓦的二十萬騎士也不多,沒他們也不少。」
  話已經說到這種程度,利奇如果還聽不出來就實在太傻了。
  再加上羅拉莉絲是和翠絲麗一起前來,很明顯這是兩大帝國共同的決定,當然利奇也不指望奧摩爾帝國會主動下令讓德雷達瓦出兵幫助蒙斯托克復國,這筆交易還得利奇自己去談,奧摩爾和帕金頓頂多就是替雙方做一個保人。
  「好吧!」
  利奇爽快的答應下來:「這一次增援西線到底要多少人,要多久,所需要的物資又怎樣算?」
  羅拉莉絲就等著他這個回答。
  「卡佩奇這邊也需要空中保護,所以你能帶一個飛行中隊過去,聯合指揮部就已經滿足了,不過照我看來,為了表示誠意,你最好再帶一、兩個兵團過去,那片區域非常適合機動作戰。而且……」
  羅拉莉絲停頓一下:「你也可以嘗試怎麼和德雷達瓦的騎士配合作戰,這對於你們將來反攻蒙斯托克肯定有很大的幫助。」
  「至於物資,你儘管列出清單。」
  翠絲麗在一邊笑著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增援西線戰場,肯定要讓羅梭托人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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