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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的血脉 1-45 作者:血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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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奇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女孩,他突然發現,從這個角度看別人,確實讓他感覺很爽。
  “哪個白癡這麼說的?”
  女孩怒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祭典中出錯絕對不得了,像利奇這樣的外國人倒是不會有麻煩,但是和他有關的人卻會受到牽連。
  “是一個比你大一些的人。”
  利奇指的當然是那位公主殿下。
  利奇正逗弄腳邊的女孩,遠處的幾道目光正鎖定在他的身上。
  和其他人的目光不同,這幾道目光之中帶著一股殺意,利奇轉頭順著那幾道目光看去。
  殺意最濃重的那道目光,來自于一個形容枯槁、臉色蒼白的人。
  他沒親眼見過這個人,但是看過這個人的畫像。和畫像比起來,這個人看上去更虛弱、更病態,標準的未老先衰。
  這個個人正是三大神工之中唯一屬於聯盟的神工——波羅諾夫。
  地位不同,能夠享受的待遇也自然不同,像波羅諾夫這樣的人,不但能夠站著,還可以稍微活動一下,此刻他就拿著一副望遠鏡朝著利奇猛瞧。
  “那個會不會就是設計了‘龍’的小子?”
  波羅洛夫問身邊的那群人。
  “就是他。”
  從稍微前面一點的地方,傳來了回答的聲音。回答的是科爾薩克。
  其他人部只知道有利奇這麼一個人,卻不知道利奇長什麼樣子,只有科爾薩克因為當初安德森的報告,對利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見過利奇的畫像。
  “看來他打算參加儀式結束後的混戰。”
  另外一個聯盟的天階騎士淡淡地說道。
  “真是太可惜了。”
  人群中傳來了無比遺憾的歎息聲。
  這些人都能夠猜到,這句‘太可惜了“指的是什麼。聯盟同樣有很多二十歲以下的天才騎士,但是考慮聯盟的人一旦上場,肯定會遭到同盟參賽者的圍毆,所以他們沒有派人參加之後的混戰。
  “現在報名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恐怕不行,路全被觀禮的人封死了,就算能夠報名,戰甲也進不來。”
  “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為了接下來的演示會,我們不是準備了幾部戰甲?”
  “那才多少?再說我們的人一旦上場,肯定遭到圍攻。”
  “未必,只要給參賽者一個更好的目標,他們肯定會無視我們的人,畢竟私心這種東西,誰都會有。”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而且事後同盟肯定要想辦法收拾殘局,他們必須趟件事做出解釋。如果那個小子在混戰中死了的話,那就更有趣了。”
  “可惜,所有的戰甲都會被限制能量輸出。”
  “那也未必做不到,被限制的只是能量外放,戰甲本身的動力輸出並不受限制,歷次混戰不是都有重傷甚至死亡這類事發生嗎?”
  “成功的可能性不大,那個人絕對是重點保護對象,一旦他落入下風,裁判肯定會把他救下來。”
  “那倒也是,有些可惜了,不過試一試也不錯。”
  “這必須由幾位特使大人決定,畢竟參加展示的那幾部戰甲全都是機密。”
  “真正的機密又沒有被拿出來,有什麼關係呢?和這一次的機會比起來,洩露一些無關緊要的機密,我覺得很值得。”
  “這件事,還是讓各位特使大人做決定吧。我們只是提出建議。”
  一番竊竊私語之後,大致的計畫已經確定了下來,此刻對於聯盟的這些天階騎士來說:問題只剩下怎麼和各位特使聯絡了。
  等待各位特使做出最終決定的同時,他們並不打算傻傻地等待。這點時間可以進行一些準備工作,比如物色參賽人選之類的事,完全可以先進行準備,要不然等到各位特使下了決心之後再進行,就有些遲了。
  一隊皇家近衛騎士走了出來,這些皇家近衛騎士身穿著古典式樣的祭禮服,頭上頂著紅纓盔,背後系著拖地的披風,他們的手裡拿著的並不是武器,而是一個託盤,託盤上覆蓋著一塊紅色天鵝絨布,上面放著一束花。
  看到這些騎士,利奇的心怦怦直跳,一種莫名的冰寒從他的腳底直踱腦門。
  他絕對不會看錯,這一隊騎士每一個都達到了輝煌的境界。整個蒙斯托克也只有三位輝煌騎士和兩位准輝煌騎士。如果在那三十位女榮譽騎士派到他身邊之前看到這一幕,他雖然也會吃驚,但是心底十有八九會猜測這樣豪華的隊伍是同盟之中所有國家一起湊出來的。現在他不會了,對帕金頓這個歷史最悠久、實力最強大的國家,他多少有了一些認知。
  一個帕金頓已經這麼強了,同盟三大帝國裡面的另外兩國雖然比帕金頓稍微遜色一些,卻也相差不是很多,這樣算來同盟的力量就顯得很恐怖了。但是挑起爭端的卻是聯盟,主動進攻的一方總應該比防禦的一方要強一些吧。
  利奇已經不敢想下去,他現在才明白,原來蒙斯托克能夠支撐兩年,已經是如此不容易的一件事。
  不過此刻由不得他胡思亂想,他看到那些皇家近衛騎士各自分開,每個人都朝著不同的來賓走去,其中一個人正朝著他而來。
  這同樣也是天之祭的一部分,天之祭邀請那麼多貴賓前來,並不是讓他們來當看客,有資格受到邀請的除了各國領導人,就是騎士和戰甲製造師中的頂級人物。天之祭的存在是為了紀念第一部戰甲的誕生,這是帕金頓聖國的祭典,同樣也是所有騎士和戰甲製造師的祭典。
  從廣場中央到利奇所站的位置,這中間原本全都是人,但是當那個皇家近衛騎士朝著這邊走來,半跪著的騎士們紛紛挪了開去,立刻出現了一條通道。此刻利奇周圍的那圈人全都已經傻了,連那個女孩也目瞪口呆。可惜利奇並不感覺得意,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個朝著他走來的皇家近衛騎士,這個人看似走得不快,實際上那隨意跨出的一步,比得上別人三、四步那麼遠。
  這絕對不是什麼步法,只是隨意的跨一步。
  奇當然明白其中的奧妙,這就是翠絲麗一直追求的境界——返璞歸真。只是片刻工夫,那個皇家近衛騎士就走到了利奇的面前,將花束鄭重其事地遞到利奇的手裡。
  等到利奇接過花束,那個皇家近衛騎士猛地一抖底下墊著的天鵝絨,那東西一下子抖開了,竟是一條披風。
  在平常的日子系上這樣一條披風,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但是今天就不一樣了。
  利奇感覺到朝他射來的目光,灼熱得簡直可以把他融化。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利奇覺得心裡一陣發慌,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站立在萬丈高臺之上,四周全都是深淵,腳下卻只有一塊磚那麼大的地方。或許這就是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吧?
  天之祭整個儀式絕對稱得上繁瑣,不過對於像利奇這樣的人來說,真正要做的事並不是很多,手裡捧著花束的他,跟在那位皇家近衛騎士的身後來到了廣場的正中央。
  其他的貴賓也都走到了前面來,那些認識利奇的人紛紛和利奇打著招呼,可惜現在不是攀談的好時機。
  眾人魚貫上前,一個接著一個將手中的花束放在廣場正中央。這是所有被邀請的貴賓必須做的事,也是他們唯一要做的事。這束花代表他們對前輩的敬意和緬懷。
  獻完這束花,利奇回到了原來的地方,但是此刻,周圍那些少年看著他的眼神全都已經變了,變得灼熱。
  這種灼熱並不全都是善意,利奇可以肯定,這裡面九成的人希望能夠踩著他往上爬,等一會兒混戰的時候,他肯定會是眾矢之的。
  典禮仍舊在繼續,整個過程確實挺氣派。
  利奇以前在別人的閒聊中聽過天之祭,現在他可以肯定,當初說起天之祭的那個傢伙根本就是道聽塗說。
  整個天之祭除了一開始的祭典儀式之外,其他時間幾乎就是——場異常盛大的閱兵式,只不過和共和國的閱兵式不同,有資格在這上面轉一圈的全都是騎士。
  走在隊伍最前列的是一隊重型戰甲,它們的樣子看上去和「大力神」很像,但是更高大威猛。
  雖然沒有人在旁邊解說,利奇也能夠猜到,這應該就是「泰坦」。帕金頓聖國五大近衛兵團以「泰坦」為首,實力堪稱最強,但是動用到它們的時候卻極少,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清楚,為什麼最強的兵團用的是重型戰甲?
  當初他也有過同樣的疑惑,直到那天發現了「智慧頭冠」的秘密,才從「智慧頭冠」那久遠的記錄之中,看到了「泰坦」真正的可怕之處。
  五大兵團、五種戰甲,只論單打獨鬥的實力,「泰坦」絕對排名最末,但是組成戰陣之後,沒有任何一支兵團能夠比得上這支重裝兵團。
  「泰坦」的成員只會一招,那一招和黛娜的「雷霆一擊」簡直一模一樣。當整個兵團同時發出那恐怖的一擊,簡直就像是萬雷齊發,絕對沒人能夠抵檔。
  這一擊灌注了全部的力量,一擊之後,就再也沒有餘力保護自己,所以「泰坦」兵團只能靠戰甲本身的堅固保護裡面的騎士。這就是「泰坦」是重型戰甲的原因,也是帕金頓聖國不會輕易動用這支最強兵團的原因。
  緊跟在「泰坦」陣列後面的也是一種重型戰甲,這些戰甲樣子看上去異常猙獰,渾身上下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棘刺,一對車輪巨斧掛在背後,看上去就像是一雙翅膀。
  這就是「巨龍」。
  如果說組成戰陣的「泰坦」最強,那麼單打獨鬥最厲害的就是它了。這部戰甲渾身都是利刃,而且身軀看似笨重,實際上靈活到極點,靈活程度不但超過大部分的中型戰甲,和一些輕型戰甲都有一拼。
  有好處當然也就有壞處,他聽伊洛說過,這部戰甲的造價比其他四種戰甲加起來還高,又很容易損壞,需要經常維護和檢修。所以這玩意兒和傳說中的「巨龍」有兩點非常相似,它們都同樣代表著一大堆金錢,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沉睡,難得會動上一動。
  五大近衛兵團裡面,真正執行任務的是後面那三個近衛兵團。緊隨「巨龍」陣列之後的是一隊火紅的戰甲,晌午的陽光投射在它們之上被反射回來,在它們的身體周圍籠罩著一層朦朧的紅光,那真像是著了火一樣。
  利奇不得不承認,「鳳凰」戰甲確實很美,而且這種美和他設計的「龍」一樣,屬於雍容華貴型的美。
  「鳳凰」是中型戰甲,卻偏輕,這類戰甲大多是擅長進攻,防禦方面卻不怎麼行,但是利奇卻知道,這種戰甲在打仗的時候,雙臂上會各裝上一面狹長的盾牌,被稱為「鳳凰的雙翅」。利奇一直都很懷疑,駕馭「鳳凰」的可能全都是輕裝防禦者。
  和「鳳凰」的雍容華貴比起來,跟在後面的「美杜莎」就醜陋多了。蛇腹式的前部裝甲,環節式的整體構造,這些全都非常符合「美杜莎」的形象,頭盔上那糾結的蛇發雖然沒有真正的作用,卻是這種戰甲最顯眼的標誌,在戰場只要看到這種戰甲出現,敵方的騎士就已經弱了三分氣勢。
  五大兵團最末尾的獨角獸兵團,對於利奇來說,已經再熟悉不過了。和留守在施泰因的那一支獨角獸兵團比起來,眼前的這一隊才是正牌的獨角獸。
  五大近衛兵團身後跟著的就是利奇設計的「龍」,作為同盟即將量產的主力戰甲,排在這個位置自然再正常不過,只是當這一隊「龍」進入廣場的時候,利奇感覺又有許多目光盯在他身上。顯然知道他是設計者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龍」的後面是同盟列裝的其他戰甲,不過此刻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盯著天空。
  只見天上三人一組,總共十隊,在離地面數百米的地方飛行著。利奇是第一個將注意力收回來的人,他轉頭朝著賁賓席看去。他看的是波羅諾夫。
  波羅諾夫手裡拿著望遠鏡,全神貫注地眺望著天空,他的臉微微有些發青,嘴唇一動一動好像在說著什麼。
  不只是波羅諾夫一個人如此專注,聯盟的所有貴賓全都神情凝重地看著天空,以那些天階騎士的實力,絕對能夠看清數百米外的東西,但是此刻他們也全都拿著望遠鏡,為的只是能夠看清更多的細節。
  與之相比,同盟這邊的人要好得多,不少人還偷偷看著聯盟那邊的反應。飛行當然遠比步行要快得多,而且為了保密,這些飛行戰甲並沒有降落的意思,而是從祭壇上空一掠而過,當它們飛出廣場的時候,聯盟的貴賓,臉上明顯露出了一絲失落的神情。
  波羅諾夫周圍的那幾個天階騎士一下子湊近了許多,他們的嘴巴都不停地在動,但是外面的人卻聽不出他們在說些什麼。
  「它們的性能如何?和情報部門得到的資料是不是符合?」

  離波羅諾夫最近的一個天階騎士問道。
  「狗屁情報部門,你難道估算不出這些東西的速度嗎?時速絕對超過兩百公里。」
  波羅諾夫的臉上浮現出一層紅光,那並不是臉色紅潤,而是一種不健康的病兆。
  發問的人其實也知道這一點,各國情報部門得到有關飛行技術的資料不是很多,分析這些資料之後得到的東西更少,其中有對飛行戰甲的速度猜測。原來的猜測資料是時速八十到一百公里,這已經是一個很令人憂心的資料了,沒有想到實際情況比這更糟。
  「這或許不是情報部門的問題,可能是同盟改進了飛行技術,提升了飛行性能。」
  那個天階騎士解釋道。
  波羅諾夫翻了翻白眼,臉色更顯得難看:「你這是在安慰我?還是在說反話?」
  他冷哼一聲。
  聽到這話的其他人,心情同樣很不好,正如波羅諾夫所說,他們都更願意相信這是情報部門的疏漏,要不然,事情就糟糕了。
  這些人都知道,為了得到飛行技術,波羅諾夫已經快要吐血,但是到現在為止仍舊沒有什麼頭緒,敵人卻已經開始對飛行技術著手改進,這一出一入的差距可不得了。
  「帕金頓人真是可惡透了,讓我們這樣看一眼卻又不讓我們看清楚,這算什麼?是在示威?」
  另外一個天階騎士怒氣衝衝地說道。
  這些人其實都知道,同盟就是這麼想的,話在嘴邊,實在是不吐不快。
  一隊隊的戰甲從眼前通過,這在以前是天之祭的重頭戲,每當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盯著那些戰甲,試圖找到一絲與眾不同之處。因為從天之祭的檢閱儀式,可以看出帕金頓聖國未來十年在戰甲發展方面的方向。
  但是今天,很多人卻已經心不在焉,所有的心思全都飛到了那一掠而過的身影上。
  不知不覺中,軍號聲再一次吹響,這一次的號聲異常悠長,預示著慶典的結束。
  慶典結束的時候,正是太陽當頭的正午時分。以往這個時候,那些貴賓們都會被安排去吃午餐,然後休息片刻,等到下午的戰甲展示會再過來,而這段空余時間正好組織一場大混戰,也算是天之祭中一個小小的插曲。
  以往對於這個小插曲,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並不會感興趣,雖然混戰的前幾名蠃家最終幾乎全都成了天階騎士,但是對各大帝國來說,多那麼一兩個天階騎士,于國家整體的實力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但是今天不一樣,不管是同盟還是聯盟,所有的大人物全都登上了遠處的觀禮台。
  觀禮台原本是備而不用的東西,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坐滿了人。
  隨著一陣號角聲,所有的參賽者登上了各自的戰甲,一時之間廣場上變得異常嘈雜。
  中央廣場高出地面,四周一圈原本是斜坡,但是此刻卻多了一圈階梯,階梯是用鋼條和鋼板焊接而成,絕對結實。
  帕金頓聖國的大手筆還不只是這一點,為了這場混戰,整個廣場的地面都鋪了一層鋼板,底下更是墊著吸震的材料。
  這樣一來,地面確實可以保護得很好,但是戰甲在上面走動,發出的聲音也大了許多。
  在所有的戰甲裡面,利奇的「明王」再一次變得異常顯眼。「明王」走得很慢,比其他人要慢得多,偏偏它那高大的身材,讓這種「慢」變成了一種氣勢,兼具沉穩和厚重的氣勢。「那是什麼戰甲?」
  「怎麼不是「龍」?」
  觀禮臺上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之聲。
  「別吵。」
  波羅諾夫怒道,此刻的他正伸長著脖子,手裡托著一個倍率極高的望遠鏡,緊盯著遠處緩緩而行的明王。
  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打擾這位神工,哪怕是坐在波羅諾夫上方位置的那幾位特使也不敢說一句話,但是所有的人全都注意著這個有些神經質的傢伙。
  「這東西好像是用大力神改的,框架大部分都沒變,四肢關節也沒變,只是加固了一下。」
  波羅諾夫不愧為神工,一眼就看透了「明王」的本質。
  「大力神?呵呵!」
  那幾個二流國家的皇帝其中一個輕笑了起來,另外幾位也是微帶莞爾。
  可惜的是,波羅諾夫接下來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他們的頭上:「笑個屁,像大力神這樣簡易的東西,如果能夠玩出花樣,那才可怕呢!再說,大力神出了名的結實耐用,別人改造大力神都是增加速度和靈活性,那個小子卻拼命加固,甚至還採用了非常罕見的背負式座艙,這說明什麼?」
  波羅諾夫的兩隻眼睛就像是要噴出火來似的。
  能夠坐在這裡的全都是頂尖的騎士,當然明白波羅諾夫的意思。
  簡單的東西容易入門,但是想要精深卻很難,可一旦吃透簡單的東西,從簡單中挖掘出精華,那可就不得了。
  不只是戰甲如此,武技也是一樣,所以到了他們這樣的境界,全都已經不講究招數,出手都變得異常簡練隨意。
  按照同樣的道理,對戰甲進行分類,眼前這部戰甲豈不也是天階等級的存在?
  明王走得很慢,但是再慢也就那麼幾級臺階,它最終還是站在了廣場之上。參加混戰的有數百部戰甲,駕駛這些戰甲的騎士來自幾十個不同的國家,有資格站在這裡的,在各自的國家全都是佼佼者。
  為了公正,也為了盡可能顯示出每一個騎士的實力,所以參賽者全都按照不同的國家被完全打散。又是一聲號角聲響起。混戰開始了。
  號角聲還沒有停息,「明王」的四周像是爆炸一般,隨著一陣劇烈的震動,四周一圈的戰甲全都被撞飛了出去。
  撞飛了四周的戰甲,有了一塊可供騰挪的空地,「明王」助跑了兩步,然後像一頭蠻牛朝著前方猛衝過去。
  一開始還有人想要硬撼這部狂奔的戰甲,可惜他們都無一例外被撞飛了出去。
  如此摧枯拉朽般的聲勢,不但震驚了廣場上的那些參賽者,同樣也震驚了觀看席上的來賓。不只是聯盟的人,連同盟之中一些稍微小一些的國家代表,也都被震懾住了。「這是……」
  「弗蘭薩帝國的自殺鬥氣。」
  「應該不是,感覺有點不一樣,而且就憑那個小子的價值,也捨不得他這麼做。」
  「是戰甲,那傢伙最擅長的就是設計戰甲。」
  觀禮臺上又響起了一陣陣竊竊私語聲。
  悄悄說話的全都是聯盟的人,另外一邊那些同盟的代表,則是偷偷朝左右張望,他們已經注意到有些人顯然早就知道這件事。
  知道「明王」存在的人,除了三大帝國的高層,只有兩位神工、伊洛、馬努埃姆和理事會高層傾向於同盟的兩位大師,除此之外就連和利奇的關係不錯的一些大師,都對此一無所知。
  或許正是因為看到這些,各國的代表心裡稍微好受了一些,他們並不是唯一被蒙在鼓裡的人。
  「那部戰甲的控制方面有問題。」
  最先看出這一點的仍舊是波羅諾夫,三大神工裡面論功底深厚,在理論研究方面的成就,他絕對比不上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他的優勢是有著超群的分析運算能力,這在戰甲製造師理事會裡面是公認的。此刻他的大腦正以令人驚訝的速度運轉著。「你們有沒有安排人把這錄下來?」
  波羅諾夫轉身看著其他人。他身邊的這些人不是天階騎士,就是僅次於他的戰甲製造大師,身後更坐著聯盟幾大帝國的特使和一些稍微小一些帝國的皇帝,這些人當然不可能會負資處理這種小事,所以一時之間,所有的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但是轉瞬間很多人同時醒悟了過來。
  那些天階騎士再也顧不得擺架子了,最旁邊的幾個人立刻離開坐席,其中就有瓦雷丁帝國唯一的天階騎士科爾薩克。
  過了片刻,他們幾個又走了回來,一個個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沒安排人?」
  最上面那排座位上坐著的一位皇帝陛下沉聲問道。一位天階騎士點了點頭。
  在遠處,緊挨著廣場的地方,幾個聯盟的人正慌慌張張地往一片空的臺階趕,他們剛才吃飯去了,按照慣例,天之祭中間的這場混戰根本沒有錄下來的價值,所以歷次天之祭他們都是趁著這個時候把午飯解決了,然後早早地回到這裡,等著下午的戰甲展示會的到來,沒有想到往年從來沒有出錯過,今天卻發生了意外。

  剛才他們看到天階騎士伯雷度大人親自來找他們的時候,幾個人就感覺大事不妙,等到另外幾位天階騎士也出現,他們的心裡已經只剩下恐懼了。更令他們感到恐懼的是這幾位大人散發出的濃重殺氣。
  在這些聯盟的工作人員手忙腳亂架設記錄裝置的時候,廣場上的局勢已經發生了變化。
  利奇的強悍激起了其他參賽騎士的敵意,再說他原本就是很多人在開戰之前鎖定的目標,那些和他差不多年齡的騎士,自然而然聯合在一起。
  一個個戰陣出現在利奇的四周,知道「明王」的可怕戰力,那些臨時聯合的少年騎士們,全都散得很開,盡可能不讓利奇有一次打倒幾個人的機會。
  站在內圈的那些人顯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奪得名次,全都打著「同歸於盡」的念頭。當然在這種場合不可能真的「同歸於盡」,那些人只是打算趁利奇靠近的時候,鎖住他的一隻手或者一條腿,給其他人創造攻搫的機會。
  攻擊的主力是站在外圈的那些人。見識了「明王」的恐怖,參賽者們絕對不敢讓「明王」靠近他們,所以遠距離攻搫成了唯一的手段。
  按照規則,只要一部戰甲被攻擊到的次數和力度達到一定的數值,就判定那部戰甲被擊毀。
  幾乎在同一瞬間,廣場到處閃爍著鬥氣的光芒,如同萬箭齊發。如此壯觀的場面,引起了廣場上的人的一片歡呼聲。只有觀禮臺上可以聽到一些人隱約念著「白癡」、「愚蠢」之類的話。因為這些人都知道,利奇有一招絕招,可以反彈別人的鬥氣攻系。
  如果是在真正的戰場上,被這麼多攻擊命中,那個騎士就算能夠承受,他的戰甲和戰甲上的盾牌也肯定碎了,但是此刻,所有的鬥氣攻擊都被限制威力。
  隨著一陣嗡鳴,已經換到左側肩膀上的那面巨盾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緊接著原本打在盾上的攻擊全都被反彈了出去,至於往哪裡彈,就完全不受控制了。
  幾乎在一瞬間,最內圈的那些戰甲全都倒在地上,這是預先設置好的,只要記錄裝置發現戰甲所受到的攻擊超出了一定的數值,就會判定戰甲損毀,隨即切斷能量輸出。
  剛剛組成的戰陣一下子就出現了缺口,利奇趁勢殺了出去。他駕駛著這部「明王」就像是一顆滑溜的珠子,在地上滾來滾去,又像是一顆撞球,時不時地來回單助。
  一個多月來,在兵團女騎士幫助下苦練出來的武技,總算是派上了用場。他的速度越來越快,這同樣也是在對練之中發現的訣竅。因為這種武技是!招接著一招,招於招之間的銜接異常緊密,而且出招之後並不是強行收力,而是順著這股力量接著出第一| 招,所以前面那股力量和後面那股力量有一小部分會疊加起來,速度也是一樣。
  雖然每一次疊加的都只是一點點,但是「明王」的出招原本就快,逐次累積起來,就變成了一個可怕的數值。
  力量變得越來越大,速度變得越來越快,在鋪著鋼板的地面上滾過的時候,那聲音也變得越來越響、越來越刺耳,變得如同九霄之上的雷霆一般震懾人的心魄。
  雷聲也有不同,時而滾滾而至,轟隆隆不絕於耳,時而如同閃電霹靂,短且急促,讓人瞬間失聰。
  每當那閃電霹靂般的聲音響起,就會有一、兩部戰甲被擊飛出去,幸虧這廣場夠大,要不然這些戰甲被打飛出來,掉落到地下的人群當中,那麻煩就大了,不知道要壓死多少人。
  「我們的人是不是在裡面?」
  波羅諾夫冷冷地問道。和另外兩位神工不同,甚至和理事會裡的其他戰甲製造大師都不同,他沒有所謂戰甲製造師的尊嚴,對於他來說,如果能夠直接除掉威脅,那是再好不過。
  「恐怕沒什麼用。」
  旁邊的那個天階騎士搖了搖頭:「那部戰甲實在太驚人了,再配合那種武技,就算派一隊榮譽騎士上去,恐怕也拿不下那個人,恐怕……恐怕就算自爆也沒用。」
  「真是怪了,這麼厲害的手段應該當做頂級的機密藏起來,等到戰爭打到俚持不下的階段,再突然間拿出來才對啊。為什麼現在暴露給我們看呢?」
  另外一個天階騎士自言自語地問道。
  有類似疑惑的並不只是他一個。
  我剛才說了,那部戰甲的控制有問題,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夠控制的……」
  波羅諾夫突然卡住了,他咳嗽了一聲問道:「你們誰知道那個小子的實力?」
  四周的人沒有一個能夠回答上來,利奇的實力對聯盟來說,一直都是一個謎。
  他的檔案是很容易弄到,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是見習騎士,和檔案在一起的還有一份處罰記錄。
  問題是,誰都知道這根本不能作數。
  當初利奇和格洛德為了瑪格麗特進行的那場決鬥,並不是什麼秘密,那個時候的格洛德已經是騎士了,所以利奇至少也有正式騎士的實力,可利奇在那之後又殺掉了兩個榮譽騎士,其中一個還是在一對一的對決中殺掉的。如此一來,利奇的實力就成了一個謎。「可能有王牌的賨力。」
  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只是王牌嗎?」
  波羅諾夫並不是騎士,也沒這個本事從一個騎士的動作看出那個人的等級,他只是從「明王」的操縱上感覺這個答案有些不對。但是他也不敢說利奇的賞力比王牌要高,至少是榮譽騎士。這簡直就是笑話,年僅十七歲的榮賽騎士,這個玩笑開得實在太大了一些。可利奇是王牌的話,他剛才的猜測就不成立了。王牌算不上太稀有,所以那部戰甲如果是王牌騎士就能夠操縱的話,仍舊很有價值。
  自殺鬥氣是以生命作為代價,完全是一次性的消耗,所以弗蘭薩帝國雖然有幾個兵團配置修煉自殺鬥氣的騎士,卻也不敢隨意亂用,只可能用在特別重要的戰役中,作為攻堅的敢死隊使用。
  但是那部戰甲就不同了,同盟的王牌騎士絕對可以湊出十幾個兵團,這是可以反復使用的,優勢比自殺鬥氣大得多。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只有另外一種可能——製造那部戰甲的代價太昂賁了。
  這倒是很容易理解,帕金頓聖國的「巨龍」就有同樣的問題。「或許這是同盟虛虛實實的手段,他們就是想要讓我們懷疑這種戰甲不會大規模量產?」
  又有人提出了其他猜想,不過這個人說的時候,自己都沒什麼信心。與其這樣,還不如乾脆保密,在關鍵的時候拿出來給他們致命的一擊。過了好一會兒,還是科爾薩克想起了什麼。
  「也許,同盟那邊不敢肯定我們是否已經知道了這種戰甲的存在……」
  又思索了一番之後,他決定把最近帝國情報部的那次失敗說出來:「幾個月之前,我們派了一支偵察小隊進入施泰因,原本是為了偵察蒙斯托克人的防禦措施,結果卻查到那裡有一座戰甲組裝工廠,還查到蒙斯托克人似乎在測試戰甲的性能,可惜那支偵察小隊在收集情報的過程中暴露了,最後一個都沒有回來。」
  聽到這話,聯盟這邊不知道有多少人心中暗罵瓦雷丁人簡直是豬,如此重要的事,居然不向聯盟參謀總部報告。
  就在這些天階騎士和各國使節,苦思冥想著應對之策的時候,廣場上的混戰已經進入了尾聲。
  沒有人能夠抵擋住利奇那狂風驟雨一般的攻擊,隨著人數漸漸減少,那些參賽者甚至沒有辦法將利奇阻住。此刻「明王」的速度已經快到了極點,大部分人根本看不到它的身影,只能夠看到一片銀白色的亮光在那裡閃來閃去。
  或許是因為徹底絕望,或許是因為知道第一名肯定不屬於自己,其他參賽者那脆弱的聯盟漸漸崩潰,參賽者們終於混戰成一片,他們全都是沖著後面的那幾個名次而去。
  想要得到好名次,最重要的並不是盡可能戰勝多名對手,而是別被太早淘汰,所以那些參賽者全都不約而同地盡可能遠離利奇。
  原本廣場中央的地方最擁擠,現在大家卻都跑到了邊緣地帶,這樣一來緊靠著廣場的那些看熱鬧的人全都慌亂起來,人們開始往後退,唯恐有戰甲從那上面摔落下來。
  幸好最令人擔心的事沒有發生。
  沒有人會希望這種日子出人命,利奇也是一樣,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有的是辦法可以搫敗對手,再說近身搏殺比其他武技更擅長控制力度。
  以「明王」的速度,想要從他的手底下逃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利奇總是追上一個參賽者,緊接著就是一招飛腿。
  當初和女騎士們對練的時候,他就發現,對明王來說,這招「連環旋風腿」絕對是極厲害的殺招,這招可以連續不斷地接續下去,戰甲的重心又壓得很低,再加上有那面巨盾擋著,別人想要破解都難。
  最妙的是,用這招將對手打倒,用不著擔心對手狗急跳牆和他同歸於盡。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廣場上能夠站著的戰甲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利奇一個人。
  看著那「屍橫遍野」的場面,利奇的心底突然間產生了一絲衝動,他猛然間大吼起來。
  吼聲中充滿了難以壓抑的興奮和狂暴。

第二章  較量
  ——群騎士抬著一塊塊寬大而又嶄新的鋼板走在廣場上,剛才的混戰讓原來鋪在那裡的鋼板全都變得坑坑窪窪,很多還碎裂了。
  因為這一次多了「明王」,所以場地的損壞程度比歷年來都嚴重得多。同樣也因為「明王」的存在,除了利奇之外,最終獲得名次的參賽者全都不是實力最強的那些人,各國原本被看好的選手,有不少在一開始就被淘汰了。
  按照密斯拉和她的那幾個朋友私下的說法,這次比賽硬生生讓利奇毀了。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又是最成功、讓人印象最深刻的一場比賽。
  戰鬥結束之後,「明王」做為獲得第一名的戰甲,被放在廣場正中央最顯眼的位置上,下午參加戰甲展示會的各國新式戰甲,全都圍攏著它。
  這原本只是一種榮譽的表示,各國的來賓並不會真正對獲得第——名的那部戰甲感興趣,但是這一次卻破了例,展示會還沒有開始,那些貴賓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過去瞧瞧,聯盟的工作人員更是試圖靠近這部戰甲,可惜的是「明王」所受到的嚴密保護,也是歷屆第一名所不曾有過的。
  在「明王」的四周圍著一圈攔杆,它的前後左右各站著——個騎士,名義上是
  為了維持秩序,實際上是不讓人碰觸這部戰甲。
  天之祭後的戰甲展示會,亮相的就是這十年之中出現的所有新型戰甲,這裡面不僅僅只有制式戰甲,很多大師甚至把實驗性的東西都拿了出來,不過數量最多的仍舊是為那些世家名門專門製作的戰甲。
  上午的慶典對公眾是完全開放的,下午的展示會就不是這樣了。擁擠在廣場四周的人群早已經散去,不過人們並沒有回家,這座真正的天之城並不對普通民眾開放,只有今天和幾個有限的節日裡面,普通人才能夠進入到這裡,所以大部分人都會趁這個機會好好逛一下。
  不過此刻的廣場上也不顯得空曠,天之城單單皇家學院裡面的學員,人數就超過五萬,更別說駐守在這個的騎士兵團了。
  帕金頓聖國百分之四十的兵力,都駐守在天之城和附近的一些衛星城,這既是為了減小損耗,將軍費開支降到最低,也是為了防止叛亂(放在眼皮底下的束西,最能夠讓人放心)只要保證這百分之四十的軍隊忠於皇室,整個帕金頓聖國就可以穩如磐石。
  事實上,帕金頓聖國能夠維持千年,其間沒有過大的內亂,這項國策確賨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對於帕金頓這樣一個等級森嚴的地方,就算駐守這裡的騎士,平時也沒機會隨意走動,只有天之祭這一天,大家可以稍微輕鬆一些。
  也幸虧中央廣場夠大,才能夠容納下那麼多人,但是即便如此,廣場上的人仍舊顯得有些擁擠。
  只有一群人不會被擠到,他們的四周有一圈宮廷騎士圍襯著,有資格受到這樣招待的,自然只有那些貴賓。
  利奇也在這裡面,他和圖書管理員大叔、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這幾位聚在一起,這幫人全都是老相識了,在他們之間,利奇一點都不感到拘束。
  「今天你演的戲不錯,波羅諾夫的臉以前只是有些發青,但是我剛才看到他的時候,發現他的臉變得有些發紫,我看他腦子裡面的血管遲早爆掉。」
  莎爾夫人仍舊是開口就不饒人。
  這位老太太才不會在乎呢,就算當著波羅諾夫的面,她也敢這麼說,更何況旁邊站著圓書管理員大叔,有他在,別人想要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都做不到。
  和莎爾夫人的好興致比起來,馬努埃姆的情緒就不怎麼樣了。他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忙著改良利奇的設計,原本他對自己弄出來的結果還算滿意,但是看了利奇改造的那部「明王」之後,他的心情就不怎麼樣了。因為利奇改進的「明王」,性能比他要好得多,弄得老頭對自己有沒有戰甲製造師的天賦都開始產生懷疑。
  幸好老頭天性豁達,再加上剛才旁邊的人一個勁拿波羅諾夫開玩笑,弄得他不知不覺把自己和波羅諾夫相比,這一比之下,他頓時感覺輕鬆了許多。畢竟波羅諾夫比他年輕,也比他名氣大。
  感到輕鬆許多的同時,老頭又有些可憐起波羅諾夫,連他都感覺壓力,波羅諾夫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我覺得你和帕金頓的戰甲製造師之間的合作確實是無話可說,簡直稱得上天衣無縫。」
  艾斯波爾居然也感歎了起來。
  「那倒是。」
  老太太也在旁邊點頭:「你這小子的底子不怎麼樣,但是腦筋非常靈活,經常會有靈感閃現,而那些人功底絕對深厚,就是死腦筋不知道變通,兩邊倒是挺能夠互補,可惜我們和他們合作不起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對了,你難道不打算繼續研發飛行戰甲了?」
  伊洛插了進來,現在這個項目是他在負責,他自然不得不關心一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那麼幾下。」
  利奇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禦風大致已經完善,除非再有什麼靈感閃現,今後飛行戰甲就沒我什麼事了。」
  「你下一步有什麼計畫?」
  伊洛問道,這些人裡面只有他最適合提這個問題。
  利奇歪著腦袋想了想。說實話,他還沒有好好考慮過這件事。「你也知道,不管是「龍」還是「飛行夜叉」,又或是「明王」,全都不是我有意而為,完全是無意中碰上的,誰知道下一次還會不會碰上這樣的事?」
  艾斯波爾他們一琢磨這話,還真是如此。
  「我現在才發現,你和波羅諾夫挺像,那個傢伙是情緒型的,熱情上來,思潮如同泉湧,一年之中可以做出好幾個研究,沒有熱情就連一部輔助戰甲都設計不好。你更加離譜,完全是機遇型的,能不能搞出東西完全憑碰運氣。」
  莎爾夫人在一旁調侃道。
  正說著的時候,就聽到旁邊的圓書管理員大叔插了一句:「你們都不感覺奇怪?這一路走過來,我沒有看到一部聯盟的戰甲。他們不可能做的這麼絕吧?就算怕被我們看出一些名堂,也至少應該弄幾部過時的戰甲過來啊。」
  聽到這麼一提,那些戰甲製造師也開始東張西望起來,很快他們發現,大叔說得一點不錯,聯盟的戰甲真的一部都看不到。
  「我倒是知道原因。」
  利奇笑了起來:「本來聯盟那邊沒有報名參加剛才的混戰,但是看到我之後,他們臨時報了四十幾個人上來。因為當時路全都被封了,想要回駐地去取戰甲根本就做不到,所以他們把原本用來展示的戰甲拿來派上用場了。」
  這個消息是他登上戰甲之前,密斯拉公主殿下讓一個宮廷侍從帶給他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他小心有人打算對他不利。
  「真是不要臉。」
  莎爾夫人怒氣衝衝地大罵起來,旁邊的人也連連點頭。這個圈子裡面的人雖然都知道利奇是騎士,卻更習慣把他當做戰甲製造師來看待,聯盟的這種手段已經近乎於謀殺了。
  「所以我打算報復一下,刺激一下波羅諾夫,不知道那個傢伙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利奇當初和密斯拉公主商量好了,用這種辦法給聯盟的那位元神工製造一些壓力,如果能夠把他壓垮,絕對是天大的好事。
  利奇周圍的這些人當然不知道此事,像艾斯波爾這樣比較厚道的人,頂多感覺有些胡鬧,卻也沒有看出這件事背後的險惡用心,而莎爾夫人這樣脾氣古怪的傢伙,則在一旁拍手稱好。
  想要找波羅諾夫,絕對是一件容易的事。
  波羅諾夫此刻就站在「明王」的旁邊,他的神情異常專注,眼睛看著戰甲上的每一處傷痕。
  對於像他這樣高明的戰甲製造師來說,就算不能觸碰、不能打開座艙看裡面的情況,也有很多辦法能夠發掘一部戰甲的秘密。
  剛才他已經從「明王」的動作之中,推斷出「明王」的性能,此刻他正打算從傷痕尋找出「明王」的弱點。
  剛才的混戰讓這部戰甲傷痕累累,特別是兩條腿正面的部位早已經變得坑坑窪窪。
  「明王」沒有上油漆,它的打法就是「橫衝直撞」和「滿地打滾」,給它刷油漆根本就是白搭,而且油漆掉落之後斑斑駁駁,反倒顯得難看,所以「明王」的外殼露出的是金屬的本色。
  那是一種名為「卡斯馬尼諾姆」的合金,材料的性能比鋼要強得多,同樣也要昂貴得多。
  波羅諾夫對於他那兩種猜測,原本更傾向於前一種,就是這部戰甲在操縱方面有問題,想要操縱它至少要有榮譽以上的實力。但是此刻他卻不得不懷疑之前的猜測是否正確,如果這種戰甲必須用「卡斯馬尼諾姆」合金製造,那確實不可能大規模生產,只能作為一種專用的戰甲。
  無法量產的專用戰甲,它的威脅立刻變小了許多,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沒有威脅。同盟之中三大帝國如果認為值得,還是可以讓一個兵團全部配備這種戰甲,就連次一等的國家裡面,也有一些國家擁有這樣的財力。在同盟之中,像以前的蒙斯托克這樣的富裕卻並不強盛的國家,倒是有那麼幾個。

  好在波羅諾夫對此並不太擔心,畢竟擁有如此威力的戰甲,其製造工藝即便對同盟的三大帝國來說,也是絕密中的絕密,三大帝國頂多自己組一支兵團出來,不可能讓其他國家同樣擁有這種強悍得離譜的戰甲。
  這個道理對於聯盟也一樣合用,自殺鬥氣就是最好的證明,他這個神工可以接觸聯盟的所有頂級機密,唯獨和自殺鬥氣有關的事他沒權利知道,可見弗蘭薩帝國對這東西的重視程度有多高。
  剛才在觀禮臺上的時候,他們這幫聯盟的貴賓已經討論過這種戰甲有可能造成的影響。
  討論的結果讓人沮喪。
  就算同盟只組建一個配備這種戰甲的兵團,都會讓聯盟感到異常痛苦。一直以來弗蘭薩帝國的自殺鬥氣就被認為是殺手鐧,是聯盟得以戰勝同盟的保證之一,所以就算同盟做出了「龍」、就算得知同盟掌握了飛行技術,也沒有動搖他們的信心。
  現在自殺鬥氣遇上對手了。
  「對我的戰甲還算滿意嗎?」
  利奇蹓躂似的走了過來,他的身邊跟著一群人。
  波羅諾夫同樣也不是一個人,他的身邊除了聯盟的那些天階騎士,還有一批戰甲製造大師。不過和同盟這邊平等的氣氛完全不同,那些戰甲製造大師在波羅諾夫的面前,一向都沒有什麼地位。所以一看到利奇過來,其他人自然而然地退到一邊。
  這幫人的身邊同樣也有帕金頓聖國的宮廷騎士保護著,但是這些宮廷騎士絕對不敢阻擋利奇他們。
  兩群受到嚴密保護的人聚攏在一起,他們分別代表著聯盟和同盟最頂尖的人物,所以眼神互相一碰上,立刻就擦出了火花。
  波羅諾夫扭頭先看了一眼利奇,又看了看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他感覺很不高興,特別是利奇看著他的眼神,讓他不高興到了極點。在不高興的同時,他又感覺很熟悉,那不就是當初他剛剛出道的時候,看著艾斯波爾和莎爾夫人的眼神嗎?
  一股惆悵的感覺從波羅諾夫的心頭升起。
  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這原本就是戰甲製造師世界的寫照,永遠都會有新的天才冒出來,然後奪走前面那個天才的光彩。
  波羅諾夫很鬱悶,他鬱悶的地方是,他還沒有品嘗過站在巔峰上的感覺。三大神工的名氣相差不多,艾斯波爾因為最擅長的是武器的製造,所以被認為稍微差一些,他和老太婆則勢均力敵。
  只憑設計出來的戰甲數量和品質,他絕對可以把那兩個老傢伙壓下去,可惜的是兩個老傢伙的根底太扎實了,研究的居然是最高深的領域,挑戰的是戰甲製造師世界裡面的終極課題。這是他所不擅長的。
  正因為這樣,最近幾年他同樣也在從事這方面的研究,甚至有了一些成果,眼看著成功在即,只要把最後的東西做出來,然後一發表,他就真正地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之上。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能夠挑戰他的新人出來了。心裡不痛快,波羅諾夫的臉上立刻就顯露出來。
  「一部不受控制的戰甲能夠算得上真正的戰甲嗎?」
  波羅諾夫絕對是戰甲製造師裡面的異類,一點都不覺得強詞奪理是什麼不對。
  「一件武器只要能用就可以了,如果再進一步,只要對使用者來說好用,就算在某些方面有些缺陷,也完全可以接受。」
  利奇毫不在意波羅諾夫表現出來的蔑視,他指了指頭頂:「剛才的那些飛行戰甲,你肯定也看到了,那東西除了能飛就一無是處……」
  多餘的話就用不著說了,利奇相信波羅諾夫不敢把飛行戰甲貶得一文不值。如果那麼做的話,這位就沒資格被稱作為神工。
  波羅諾夫並不服氣,戰甲製造師是最喜歡爭辯的一群人,艾斯波爾他們經常為了一項技術爭得昏天黑地,波羅諾夫在聯盟有著超然的地位,平時沒有人敢和他爭辯,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的嘴笨。
  「放屁,那能比嗎?你搞出來的飛行戰甲和偵察用的戰甲一樣,都屬於特殊用途的戰甲。」
  他朝著「明王」一指:「你打算把這部分在哪一類裡面?」
  正常的爭辯,利奇不是對手,他也沒打算這麼做。當初他和密斯拉公主計畫要把波羅諾夫氣死,所以他本來就打算用言語相激。
  論耍嘴皮子,利奇絕不含糊,以前在學校裡面,打架罵人都是他擅長的事。
  他的眼睛—瞪,故作驚詫地說道:「你也會在意理事會定下的那些分類標準?我一直都以為你和我一樣,都是不受約束的那種人。反正我才不會在乎那些分類標準呢!我更不會在乎別人怎麼評判我設計的戰甲。」
  這話如果對艾斯波爾或者莎爾夫人說,一點用處都沒有,甚至理事會的其他人對此也不會在意,唯獨波羅諾夫被嗆得受不了,因為後面那兩句話就是他剛剛出道的時候說的。
  在戰甲製造師的世界裡面,波羅諾夫一直都標榜自己是創新的典範,對那些固有的規則從來不屑一顧。他哪裡會想到,有朝一日會有人用他的巴掌來打他的耳光?
  平心而論,這件事本身算不上稀奇,甚至可以說是古往今來都是如此。在一千年前,帕金頓聖國的戰甲製造師絕對是最具有創新精神的一幫人,而兩個世紀之後,那無與倫比的輝煌和成就讓他們迷失了自我,雖然技藝越來越精湛,但是在創新方面卻日漸沒落,反倒是其他國家的戰甲製造師取得了一個又一個新的突破,最終各國的戰甲製造師聯合起來造反,搞出了戰甲製造師聯合會。
  之後的一個世紀裡面,聯合會成了創新的代名詞,帕金頻聖國的戰甲製造師則意味著守舊、落後。緊接著就是席捲整個世界的大戰,這場戰爭結束了戰甲製造師之間長達一個世紀的爭論,雖然帕金頓聖國最終獲勝,但是帕金頓聖國的戰甲製造師卻是失敗者。
  戰後帕金頓聖國的戰甲製造師也加入了聯合會。同樣也在戰後,一大批新興國家出現,蒙斯托克共和國就是其中之一,這些新興的國家從之前的戰爭中看到了帕金頓聖國的日趨沒落,也看到了戰甲方面的創新對戰爭的意義,所以拼命投入。
  有投入自然有所得,每一次戰甲方面的創新就意味著一個新的霸主嵋起,這種狀況持續至今。
  這期間又多了自由都市卡佩奇這個異數,卡佩奇因為其自由和浪漫的風氣,吸引了眾多特立獨行的人,所以那裡從來不缺乏創新。
  過去的創新總是會被後來的創新所取代,古往今來都是這樣。
  這個道理波羅諾夫完全明白,問題是他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現實。「放屁,放屁。」
  他的額頭暴起了一條條的青筋。為了出席天之祭,他事先服了抑制精神衝動的藥,才不像平時那樣神經質,但是從剛才到現在這一連串刺激,已經超出了藥力能夠抑制的範圍。
  就在波羅諾夫即將發作的時候,突然從後面伸出一隻手來,那只手在波羅諾夫的脖頸後側輕輕按了一下。
  原本已經處於爆發邊緣的波羅諾夫,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還顯露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點住波羅諾夫的是一個白髮飄擺的老騎士,不只是他,聯盟所有天階騎士的臉上都帶著一絲怒容。他們全都知道這幫人是來幹什麼的。
  就像他們想幹掉利奇一樣,他們知道同盟也想幹掉波羅諾夫,只不過用什麼手段非常講究。
  波羅諾夫的精神有問題,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他們也一直防著有人從這個方面下手。如果利奇剛才的話裡面有任何侮辱性的言語,他們早就站出來阻止了,偏偏剛才的話全都不重,看上去一點問題都沒有。
  事情已經發生了,這幫聯盟的天階騎士無法發作,就像同盟對波羅諾夫不敢動用一指之力,聯盟對眼前這個小子也沒辦法直接下手。
  看到波羅諾夫被人扶著離去,利奇輕輕地歎了口氣。「很可惜,功虧一簣是吧?」
  莎爾夫人在旁邊冷冷地說道,不過緊接著她的語氣一變:「其實波羅諾夫剛才如果被你氣死,我肯定會在一旁拍手稱快。」
  這句話顯然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唯獨大叔和艾斯波爾沒有任何顯露。「你們倆的想法,肯定也和我差不多吧。」
  老太太注意到每個人的神情變化。艾斯波爾苦笑著歎息了一聲:「如果他死了,這個世界上確實會失去一個偉大的天才,但是幾千萬人或許會因此保住一條性命。」
  這話別人或許聽不懂,但是在場的人全都懂。波羅諾夫如果死了,對聯盟絕對是致命的打擊。
  波羅諾夫是最注重實用的一位神工,他最擅長的並不是研究,而是分析和改進,任何—種戰甲落到他的手裡,很快就會被研究透徹,並且研發出改進版本。
  他的這個本事,讓同盟就算有最新型的戰甲也不敢輕易使用,怕的就是一旦落到對方手裡,聯盟很快就可以製造出類似的東西,甚至在短時間裡面迎頭趕上。
  今天一直沒有發出什麼聲音的大叔,頗有些憂鬱地說道:「恐怕這一次回去之後,戰爭就要全面爆發了。」
  「這恐怕就是安妮莉亞讓「明王」曝光的真正意圖,這部「明王」用卡斯馬尼諾姆合金製造,先不談造價,卡斯馬尼諾姆合金出了名的難以加工,產量一直上不去,所以聯盟想要保證他們的優勢,就必須儘快發動全面進攻,而且一上來就要動用他們的自殺兵團。」
  莎爾夫人順著大叔的意思說了下去,並不是只有她明白這一點,只不過除了她之外,別人都只會把話藏在心裡。安妮莉亞這麼做,絕對有著她的打算。
  聯盟如果一上來就全力爆發的話,首當其衝的就是那些二流國家和附庸國,其次是奧摩爾帝國和羅梭托帝國。
  當然這一次同盟絕對不會像對待蒙斯托克共和國那樣,只出錢出力卻不出兵援救,肯定會按照當初簽署的協定,將大軍開往前線。畢竟戰場在別的國家,就算徹底打爛了,也沒什麼捨不得的,局勢一旦不對,也可以毫不在意的撤退,這在戰略部署和戰術安排上占的便宜很多。
  瞬間的爆發或許會非常猛烈,卻不可能持久,週邊的那些國家將這股勢不可擋的沖搫消耗掉大部分,接下來就是僵持戰。
  以三大帝國的實力,最不害怕的就是比誰更能夠耐久。
  人全都有私心,這些神工和大師們真正擔憂的是他們的家——自由都市卡佩奇。
  毫無疑問,那裡肯定會是最慘烈的戰場。原因很簡單,那裡只是一座城市,什麼迂回包抄的戰術都用不上,這座城市又有著足夠的資源,根本別指望能夠靠圍困讓這座城市投降,所以肯定會是一場異常慘烈的消耗戰。

  「理事會要不要搬遷到帕金頓或者羅梭托?這兩個地方更安全一些。」
  利奇也挺在意自由都市卡佩奇。
  「如果真的守不下去,我們會搬的,但是在那之前,我們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會為保衛城市盡所有的力量。」
  回答利奇的是艾斯波爾。
  利奇並沒有問,到了那個時候是不是來得及撤退。這幾位既然做出了決定,肯定已經把所有的可能全都考慮了進去。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差一點衝動起來,也想要前往自由都市卡佩奇,為保護那座城市出一分力。但是話到嘴邊又縮了回來,因為他突然意識到,現在的他並不代表一個人,他的背後有著一支兵團。
  此刻對於這支獨立兵團來說,最重要的是積蓄力量,按照現在的速度,再有一年半載的時間,兵團裡面的大部分成員都能夠進階王牌,105 小隊原來成員裡的莉娜、黛娜、玫琳、諾拉甚至有可能再進一步成為榮譽騎士。
  在共和國的歷史上,還沒有過如此強悍的兵團,但是就算到了那個時候,獨立兵團也談不上能夠縱橫戰場,那些老牌帝國比這強的兵團多得是。
  其他人猜不到利奇的想法,但是那位大叔卻有那麼點感覺,他拍了拍利奇:「等到卡佩奇保衛戰開始之後,各國肯定會派出大批的援軍,也會派出高級的軍事觀察團,你可以跟著軍事觀察團一起來。」
  利奇有些不太明白,他不知道跟著軍事觀察團過去有什麼用處?軍事觀察團的成員有兩種,一種像翠絲麗一樣,直接加入當地的軍隊,和當地軍隊一起參戰,另外一種純粹就是在一旁觀察。以他的身份,同盟高層絕對不可能同意他上前線廝殺,所以就算是加入軍事觀察團,也肯定是第二種類型。
  「一直以來,你所看到的全都是低層次的騎士作戰,但是在卡佩奇,你將有機會看到高層次的對決。這對你來說實在是早了一些,但是機會難得,你能夠看懂多少,就是多少。現在對你或許沒什麼用,但是將來總有一天你也會達到這樣的境界,你所看到的一切,會讓你少走很多彎路。」
  畫書管理員大叔說到這些的時候,陳約帶出了一絲託付的味道,他自己沒有感覺,周圍的人卻都聽了出來。
  「你們覺得累了嗎?這些破東西根本沒什麼看頭,以往聯盟那邊還會拋出點東西來,可以讓我們看到一點新鮮東西,這一次聯盟的戰甲一部都沒有……」
  莎爾夫人捶著自己的腰在那裡嚷嚷著。
  在場的人都明白,莎爾夫人不希望他們再在這個話題上多囉嗦,這個話題太沉重,讓人感覺很不舒服。不過話也確實沒錯,擺在廣場上的這些戰甲大部分是他們的作品,雖然也有同盟之中三大帝國和另外幾個國家的大師傑作,卻談不上有什麼特別的新意。
  「不如到下麵去坐坐?」
  艾斯波爾用拐杖輕輕敲了敲地面。
  進入聖殿的入口並非只有一個,廣場緊靠著皇宮的那一角也有一個入口。這個入口正對著皇宮的大門,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在那裡站崗。
  天之祭真正的祭典是在聖殿裡面,不過那是帕金頓皇室的家祭,並不對外開放,只是在祭典結束之後,允許別人參觀。當然也不是誰都能夠進來,除了天階以上的騎士和大師級以上的戰甲製造師,只有擁有聖皇和四禦血統的人,以及剛才混戰中得到前三名的少年騎士。
  只不過這一次,大混戰被利奇活生生地毀了,除了利奇之外,最後剩下的另外兩個參賽者是兩個三流小國的成員。這兩個人知道自己不是利奇的對手,一上來就裝死趴在地上,雖然那場混戰並沒有規定不能裝死,但是這樣也能獲得名次的話,九泉之下的歷代聖皇恐怕都會從墳墓裡面爬出來破口大駡。
  至於利奇本人,他以戰甲製造師的身份就可以進來,而且比第一名更自由一些,可以隨意觴摸那些靈甲和神甲,只要不是傻子,全都知道應該如何選擇。聖殿裡面沒有椅子,這是對歷代聖皇的一種尊重,所有的人都只能站著。因為聖殿深處於地下,就算最小聲地低語,也會顯得很響,所以進入到這裡的人全都沉默不語。即便如此,人們的腳步聲也讓這裡顯得異常嘈雜。
  兩位神工和那些大師們全都散開各自去找感興趣的東西,因為平常即便是他們也不能隨意進來。
  利奇站在—副靈甲的前面,他裝作對這東西饒有興趣。放在這裡的靈甲,全都和大廳正中央那部太古時代遺留下來的「毀滅者」一模一樣,它們的外表看上去非常普通,顏色灰黑,看上去像是用鉛做成的一樣。雖然看上去不起眼,這些材料卻絕對不得了,它們被稱作為「神之合金」。艾斯波爾研究了一輩子的課題,其實就是想破解這種材料的奧秘。神之合金絕對是金屬,但是它卻有著生物體的特性,受到損傷之後會自我癒合。
  不過對這種特性的解釋,絕對見仁見智,莎爾夫人就認為這和生物一點關係都沒有,而是這種金屬有著類似水銀的特徵,至於它為什麼那麼堅硬,而不像水銀那樣是流動的液體,可能是這種材料內部存在著某種類似於磁力的力量,能夠把金屬原子緊緊地吸合在一起。
  她的理由也很充分,「神之合金」一旦受到損傷,想要自我癒合的話需要消耗能量。
  利奇並不知道這兩位神工誰的假設更接近於真相,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倒是想再一次戴上智慧頭冠,看看能不能得到答案。
  「神之合金」的配方並不是什麼秘密,但是只有配方根本沒用,所有的「神之合金」全都是一台從太古文明遺跡中挖掘出來的機器製造而成,但是那產量絕對令人沮喪,一年的產量才幾十公斤,就算靈甲的體積比普通戰甲要小得多,製造一部靈甲也要數百公斤的「神之合金」,也就是說想要製造一部新的靈甲,至少需要十多年的時間。
  他倒也不是完全在裝樣子,他如果想接觸「智慧頭冠」的話,唯一能夠找的藉口就是研究這些超級戰甲。
  以他的水準,肯定不可能讓他碰那些神甲,萬一損壞一部,那可是大事,誰都不敢肯定能夠修復神甲。這些靈甲就用不著擔心了,既然能造就能夠修理,即便損毀嚴重到無法修復的程度,這些神之金屬也能夠熔化回收,再重新製造一部靈甲。
  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一千多年來還沒有一部靈甲被回爐重造過。這些戰甲可不是嫩豆腐,沒那麼容易損壞,再說它們有自我恢復能力,就算有損傷也能夠恢復原狀。
  裝模作樣了半天,利奇看到智慧頭冠的旁邊沒什麼人了,他晃晃悠悠地走了過去。
  他並沒有筆直而行,為了掩人耳目,他邊走邊看著旁邊的一部部戰甲,蹓躂一圈之後才走到智慧頭冠的旁邊。
  像上一次來的時候一樣,他輕輕托了托智慧頭冠。
  這樣做有點魯莽,至少其他人沒有像他這麼做的,幸好他的年齡比較小,四周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都以為這是少年的好奇心。
  就在這個時候,安妮莉亞女皇陛下走了過來。
  「想試試嗎?」
  她低聲說道:「身為今天的冠軍,你有資格試戴一下。」
  利奇當然不會拒絕,他笑嘻嘻地朝著女皇陛下表示了一下敬意,輕手輕腳地把智慈頭冠戴了上去。
  有過第一次的經驗,利奇剛把這東西戴在頭上,就立刻進入了那種異樣的狀態之中。
  時間緊迫,他可不想像上一次那樣浪費機會。這一個月來,他整天在琢磨,如果再一次戴上智慧頭冠,應該詢問些什麼?
  把所有的思緒全都整理了一遍之後,利奇感覺最需要知道的是怎麼改進飛行戰甲?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眼前就立刻出現了許多圓像。讓利奇一愣的是,他看到的並不是戰甲的解剖圖,而是一種樣子古怪的曲線,那似乎是機翼的橫截面。
  圖像並不是靜止的,時不時地跳出一些表格和公式,可惜利奇一點都看不懂。
  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把這些橫截面牢牢記在腦子裡面,既然智慧頭冠將這些東西最先演示給他看,肯定意味著這最重要。
  看著看著,利奇感覺到有些不妙。因為他看了半天,仍舊還是一些理論的東西,偏偏上面的文字和公式全都看不懂,想停卻又停不下來,智慧頭冠一旦開始工作,好像就一定要演示到全部結束。
  他真正擔心的倒不是弄不明白這些東西,他怕的是時間太長,被別人看出破綻。
  心裡憂急之下,利奇想要把智慧頭冠取下來,可惜剛有了這個念頭,他就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這種感覺就和當初在泊爾摩的沼澤之中面對那個榮譽騎士時一樣。看來不達到天階的實力,想要讓思想和肉體取得同步,根本就不可能。利奇並不知道,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的身體抽動了一下,那動作非常輕微,速度也快到極點,所以其他人都沒有感覺到。
  既然沒有辦法從這種狀態之中退出,利奇只能硬著頭皮看下去,幸好過了片刻之後,演示的圖像一下子變了,出現了一些機械裝置。一開始的時候這些機械裝置看上去很簡陋,和他最早看到的滑翔翼非常相似,也是用木梁和帆布製作而成,越往後,這些機械裝置就變得越複雜,不過樣子看上去不再像之前那樣五花八門,而是有了一種固定的樣子,從上面看像是一個「士」字。稍微一琢磨,利奇就感覺這種設計確實有它的道理。飛行戰甲有兩個問題最讓他頭痛,一個是平衡,另外一個是如何操縱。一開始飛的時候,他只要一不小心就會引起側滑,就算後來練熟了,碰到風大的時候,仍舊會側滑或者翻滾。
  如何操縱的問題其實也和平衡有關,一直以來,飛行姿態都不能變得太快,不管是往上、往下、還是左右轉弩,動作稍微大一些都會失控。

  此刻看到了智慧頭冠的演示,他如同醍醐灌頂一般:原來解決的辦法如此簡單,只要在後面加一對小翅膀。
  另外一個讓他眼睛一亮的東西是,這種飛行裝置是靠兩片槳葉帶動,那不就是以前玩的竹蜻蜓嗎?
  這玩意兒人人會做,沒有想到居然除了當玩具,還可以讓人在天上飛。他能夠飛,靠的是「禦風」。想要練成「禦風」不難,但是那需要時間,如果不靠合修的話,可能練個七、八年才會有些效果,如果換上這東西就不一樣了,只要是騎士,誰都可以在天上飛。
  一想到這些,利奇感覺心中一陣緊張。這件事肯定只能爛在他的肚子裡面,絕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眼前的團像仍舊不停地變換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飛行裝置上的那兩片槳葉消失了。
  利奇松了一口氣,原來他的路並沒有走錯,只不過中間跳過了很重要的一步。
  再往後,飛行裝置的模樣又變得千奇百怪,形狀變得越來越尖銳,到了後來甚至連翅膀都沒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變得一片漆黑。演示結束了。
  利奇不敢浪費時間,他還有很多問題要問。
  「智慧頭冠」戴在他頭上的時間絕對不能太長,頂多就一分鐘,再長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而外界的一分鐘,對於這種狀態下的他來說,也就幾個小時,剛才就已經用掉了一大半。
  利奇不敢再挑那些技術性強的問題,現在他已經有經驗了,剛才那個問題如果換一種提法,如果他只是問哪種狀態最有利於飛行,那麼他看到的就會是後面的東西。只要看一眼,他就能夠從中獲得啟迪。
  所以他提的第二個問題是,怎麼在最短的時間裡面讓兵團的實力變強。這一次的反應很快,眼前出現了他和那些女騎士合修的場面,緊接著又換成了他和女騎士們練習戰陣,這些全都是他現在已經在做的,利奇的心頓時定了下來,看來這條路走對了。
  眼前的圖像迅速晃過,越來越多的訓練方法讓利奇看得眼花繚亂,有很多他並不明白用途,他可以肯定這些絕對不是當今世界任何一個國家所採用的訓練方法,很可能是太古文明訓練那時戰士的手段。
  正如當初發現的那樣,智慧頭冠絕對不會把做不到的東西拿出來,它演示的所有訓練方法和用到的器材,稍微花點功夫就可以搞定。
  和前一個問題比起來,這個問題容易回答得多。在利奇的感覺裡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演示就結束了。但是和前一個比起來,這一次他的所得要多很多。趁熱打鐵,利奇默想起第三個問題,他想讓智慧頭冠幫忙改進一下「金剛」。可惜,這一次一點反應都沒有。
  利奇連忙換了一個問題,他想要知道太古時代的戰士修煉的是什麼功法。還是沒有反應。
  利奇想到了以前有人提出的一種假設,太古時代的戰士並不需要修煉,他們需要的只是熟練掌握那些技巧。這種假設來自於對太古遺跡的發掘和考證,具體細節他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裡面提到,太古時代的戰士可以將外界的能量直接轉化為自身的鬥氣。
  當初就是因為看到這段描述,他才對那種假設稍加留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利奇將智慧頭冠取了下來。
  朝著四周瞟了兩眼,他的心終於放下了。他看到安妮莉亞女皇正朝著剛剛走進來的一個人打著招呼,其他人也都保持著剛才戴上頭冠時候的姿態。可以肯定外邊的時間沒有過去多久。
  雖然時間不長,利奇卻感覺精神異常疲憊,上次也有類似的反應,但是那時沒怎麼注意。
  現在想來,思想和肉體脫離同步,速度提升到異乎尋常的程度,肯定需要付出代價,最有可能的代價就是精神力的大量損耗。
  他至今還記得,上一次離開聖殿之後,好幾天都精神恍惚,連境界都暫時跌落了一級,從王牌中期落到了王牌前期的程度。
  利奇不敢在女皇陛下的身邊繼續多待,他怕被這位陛下看出破綻,連忙將智慧頭冠放回原來的地方。
  就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利奇在大廳裡面轉了起來。突然他注意到大廳的一角放著一部靈甲。
  上一次他就看到了這部靈甲,只是沒特別在意,這一次他卻覺得有些奇怪。
  大廳裡面放著的全都是神甲,一部靈甲放在這裡實在顯得有些突兀。利奇朝著那部靈甲走去,他感覺到這部靈甲和走廊上放著的那些靈甲,似乎有些不同。
  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兩者從外表看來似乎沒什麼差別,就連細節部位也是一模一樣,但是他偏偏覺得眼前這部靈甲似乎多了一些東西。
  他並不知道,當他靠近這部靈甲的時候,安妮莉亞正好回過頭來,這位女皇陛下的目光立刻定在他的身上。
  這部供奉在大廳裡,和神甲放在一起的靈甲,就是赫赫有名的「雷神」。一直以來她那麼看好利奇,就是因為利奇有可能成為第二位雷帝,有可能打造出第二部雷神。萬一這件事真的發生了,這個少年就將無敵於天下。那是真正的無敵。
  有一些事只有帕金頓皇室才知道,其中之一就是騎士實力的畫分。世人都以為騎士的終極稱號是「劍聖」,其實並不是這樣,在「劍聖」之上還有一個等級,那就是「神」。
  之所以稱其為「神」,是因為達到了這個境界的騎士,能夠掌控任何人的生死,無論是天階騎士、劍聖或者聖皇,都沒有抵擋的餘地。
  在這種境界的人出現之前,世界上最強的永遠都不會是某個人,哪怕是劍聖,在一個國家的面前也顯得有些無力。別說同盟或者聯盟為首的那幾個國家,就算是稍微次一等的國家,如果拼盡全力的話,都能夠殺掉劍聖。
  但是這招對「神」無效,哪怕是面對千軍萬馬,「神」也是要進就進、要出就出,想殺誰就殺誰。
  幸好古往今來,只出現過一個這樣的強者,也幸好這個絕世強者是初代聖皇的忠誠追隨者,帕金頓聖國才會有今天的強盛。
  不過這並不是她讓女兒極力籠絡這個少年的原因,對於這種有可能變成完全不可控制的存在,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在他完全成長之前加以扼殺。
  但是初代聖皇偏偏還留下了一句話:「曾經輝煌過的血脈,終將漸漸沒落,最終徹底消失,只有神之血能夠喚起它們往日的輝煌,給它們重新注入活力。」
  對於她們這樣的聖皇後裔來說,沒什麼比所傳承的血脈曰漸稀薄,更令她們感到惶恐的了。
  只有她這樣能夠登上皇位的直系後裔才知道,真正能夠稱得上聖皇的,只有最初的七個人,從第八位聖皇開始就失去了一項非常重要的能力,之後到了第十二代聖皇又少掉了一項能力,到了玫瑰女皇瑪麗—世的時候,連「聖皇的祝福」這個最重要、也最根本的能力,都顯露出即將失去的可能。
  世人都只知道瑪麗二世是一個賢明卻淫蕩的女皇,一生之中面首無數,只有她們這些直系後人才知道,瑪麗二世打的是廣種薄收的主意。她生育了三子七女,死的時候外孫、曾孫、玄孫超過百人,這裡面自然有比較出眾的人物。
  之後的幾代都是依靠近親結合,才能夠勉強保持聖皇力量的傳承,即便這樣,也已經顯露出後勁乏力的徵兆了。

第三章 背後一刀
  天之祭剛過不久,天氣就變得炎熱。
  和故鄉格拉斯洛伐爾比起來,這裡的夏天遠沒有那麼悶熱,更沒有那麼潮濕,但是空氣中卻做彿彌漫著硝煙的味道。
  同盟和聯盟接壞的地方已經發生了一連串的摩擦,全面戰爭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就連天之城也失去了往日的悠閒,同盟的高層接連幾天都在開會,大街上一輛輛軍車出出進進。
  別人在忙,利奇也一樣。
  他剛剛從物資籌備處過來,這個部門是剛剛組建的,反抗軍的高屑把他架上了處長的位冠。
  利奇很清楚這是為了什麼。
  現在蒙斯托克人裡面恐怕就屬他的面子最大,不管怎麼說:盟的人都要顧及幾分他的身份,所以也只有他能夠從同盟那里弄到東西。
  為自己的國家做一點事,他倒不怎麼介意,問題是高屑送上來的清單,內容實在太多了一些。
  利奇是一個小市民,以前是,一時半刻還改不過來。對他來說一筆錢如果上萬就已經是很大的數字了,上了百萬就更不得了。
  但是接二連三遍過來的清單上,要求的款項全都以億為單位,第一次看到的呵候,他的心跳一下子變得異常快了起來。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不敢說:實在在太多了。
  現在總共有六個難民營,難民人數超過兩百萬,撤下來的普通軍隊有三十五萬左右,還有將近七萬的騎士。
  雖然撤退的時候已經把大量的物資搬到了後方,卻也撐不住長時間的消耗。
  雖然抵抗軍在開春的時候已經開墾了一部分荒地,也瓣起了工廠,恢復礦山的運轉,但是要維持這麼多人、這麼多軍隊,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這幾天來,他一直在為此事奔忙,但是做果並不怎麼樣,所有的人對他都客氣氣,卻無論如何都不肯鬆口。他們的理由也很簡單,戰爭馬上要爆發了,帕頓聖國自己部還沒有做好準備,根本沒有餘力支援別人。
  唯一的成果就是,同盟答應按照清單上的數位,調撥一部分糧食過去,畢竟其他的事可以討價還價,糧食事關人命,絕對沒有推託的餘地。
  連著幾天跑下來只有這麼一點點成果,利奇已經感覺有些灰心喪氣了,所以今天還沒有到下班的時候,他就溜了回來。
  剛回到駐地,他就聽到裡面異常吵嚷,還有男人的聲音。再仔細一聽,利奇立刻辨認出來了,那是海格特。
  他和海格特是老交情了,自然喜出望外。
  “你怎麼有空過來?”
  利奇人還沒進大蒙,聲音已先傅了出去。
  “我來這裡還不是為了你?現在你可是大財神。”
  海格特倒也沒掩飾,直接把目的說出來。
  久別重逢,兩個人熱情擁抱了一下。
  海格特並不是一個人,他把那幾個兵團長也帶來了,這裡面就有摩撒賴。
  看到學撒賴,利奇頗有些心虛。他把人家的老婆給幹了,氣勢自然就弱了許多,好在最近這段時間跑下來,他的臉皮變得更厚,倒也沒在眾人面前露出破綻。
  “上面的人倒是催得挺緊啊!清單才到我手裡沒多久,就你們來催我了。”
  利奇苦笑起來,就像帕金頓人此刻只看他的面子一樣,在蒙斯托克人裡面,此夠讓他給面子的除了105 小隊的成員和薇利亞等有限幾人之外,只有海格特。
  “雖然這確實是上面的人的意思,不過我沒打算那麼傲。”
  海格特仍舊是一副隨心所欲的樣子,雖然現在越升越高,儼然是年輕一代裡面的領軍人物,給人的感覺卻和原來一樣。
  “你不會告訴我來這裡只是為了度假吧?”
  利奇可不信這一套,海格特為人不錯,但是這個傢伙無利不起早。
  “統帥部發給你的那份清單呢?”
  海格特招了招手。
  那份清單利奇隨時都帶在身邊,這又不是什麼機密,他沒有多想就遍了過去。
  海格特接過去看了兩眼,用手指頭彈了彈這張紙:“恐怕這段時間你都白跑了吧?”
  “讓你說對了。”
  利奇挺洩氣,他第三天就感覺自己不是做這件事的材料。
  “這是當然的,帕金頓人又不傻,看到這份清單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海格特似笑非笑,話裡有話。
  利奇的神情一變,他原本沒想到這裡面還有什麼奧妙,但是此刻聽海格特如此一說:立時感覺到不對了。
  “這份清單裡面要的東西不算多,也就夠我們用一整年。不過要東西絕對不該是這種要法,這份清單應該拆成十幾份,每一次要一點,帕金頓人看在你的面子上,至少會答應一大半。”
  海格特解開了利奇心中的疑惑。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利奇隨即想起另外一個問題,他不知道其中奧妙還情有可原,難道上面的人同樣也不知道?
  就算高屑的那幾個人想不到這一點,其他人總能夠看出來吧,他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只有海格特這一個聰明人。
  如此看來,把這份清單發給他,是某些人故意這麼做的。
  “那邊又有什麼名堂?”
  利奇有些不太高興,他最反感的就是自己人鬥來鬥去,在他看來有那麼多的心思,如果花在對付瓦雷丁人身上,或許共和國就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這些破事免不了。”
  海格特能夠爬到現在的地位,很多事都已經看透了。他往後靠了靠,翹起了一條腿說:“還記得曾經和你決鬥的格洛德嗎?他的爺爺埃爾文接收了博斯羅瓦以前的那幫手下。布魯姆老大現在坐上了博斯羅瓦的位置,所以埃爾文老頭從心底裡面不服氣,可惜這件事已經唯定無疑,博斯羅瓦死之前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定了下來,他的威望夠高,沒有人敢反對,他又死得是那樣悲壯,所以大家對他臨死之前的決定全都遵照執行。埃文老頭只能用這種辦法來表示些許不滿。”
  “老傢伙打算針對我?”
  利奇像是屁股上被針紮了一下似的,一下子跳了起來。
  “那倒未必。”
  海格特看了利奇一眼,心裡暗想,你現在的身份哪裡是那個傢伙能碰的?
  隨手把清單扔回到利奇的手裡,海格特說:“這招挺下流,埃爾文弄這份清單之前,把所有的兵團長都找了來,讓他們提需要些什麼,他做好人,讓你去費心思。你如果把清單上的東西都弄來了,他當然高興,因為得利的是他,你如果做不到,他也沒什麼損失,還可以在那些兵團長面前煽風點火,你肯定能夠猜到他會說什麼。”
  利奇當然能夠猜到,馬龍和老爸亞爾諾的手下最多的就是,那幫人躲在後方窮奢極欲,其他人卻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人性的弱點是看不得別人比自己更好,就憑這招,亞爾諾的手下名聲全都臭掉了。原本他和馬龍都擔心亞爾諾的那幫手下會反擊,沒有想到名聲臭掉之後,那甜人立刻有了分崩離析的跡象,雖然偶爾玩一些小動作,比如那次餐廳槍擊事件就是,預料中的全力反擊卻沒有出現。
  正如海格特所說的那樣,這招很毒辣,也很讓人噁心,讓人接招也不是,反擊也不是。
  “你肯定有對付的辦法。”
  利奇懶得動腦筋了,海格特千里迢迢到這裡,不可能只是來看他。
  “辦法是有……”
  海格特一陣苦笑,說:“他以前絕對沒有想到會走這一步:”
  你知道嗎?我猶豫了很久才到這裡來見你……青年軍恐怕要分裂了。““怎麼會這樣?”
  利奇非常意外。感到意外的並不必有他一個人,大廳裡面還有嘉利、薇利亞和獨立兵團其他能夠算得上人物的人,她們也同樣意外。
  獨立兵團雖然不屬於青年軍,但是和青年軍的關係異常緊密,絕對到了一榮具榮、一損具損的地步。
  “布魯姆老大和坎貝爾老大最近在很多事情上都產生了分歧,現在的情況很像當初布魯姆老大和博斯羅瓦之間的紛爭,那兩個人也曾經是好朋友。”

  海格特確實挺痛苦,當初他加入青年軍,就是因為對布魯姆元帥的崇敬。
  兩位老大裡面,也是布魯姆老大更得人心,更能夠服眾,從情感上來說他不想和老元帥分道揚鑣,更別說敵對了。
  心情異樣壓抑,海格特有很多事不吐不快,這些話在其他人面前根本沒辦法提,只有在利奇面前能夠說出口。
  “布魯姆老大是一個老好人,可惜他好過頭了,他把青年軍當做是自家的孩子。做為一個老好人,當吃的東西不夠的時候,總是會虧待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卻善待別人。”
  海格特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這種作法,只能說老元帥高尚到了傻的地步。
  “你們承不承認是他的孩子?”
  利奇調侃道。
  讓他驚訝的是,海格特毫不猶豫地回答:“承認。”
  但他的話鋒隨即一轉:“青年軍確實是布魯姆老大的孩子,可我們已經長大了,全都成家立業,組建了屬於自己的家庭。”
  稍微一琢磨,利奇感覺海格特說話一點都沒錯。
  青年軍確實長大了,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受到打壓的激進組織。和海格特同期的青年軍成員,現在至少也是一個中隊長,這些人同樣也要為自己的部下負責。
  轉念再一想,利奇又想起了一件事。
  他這幾天辛辛苦苦到處跑,卻一直沒有好好考慮一下他是在替誰奔忙?
  他只想到自己是在為國家做事,但是國家的概念實在太抽象,當年博斯羅瓦為了“國家利益”曾經想剝奪他家的產業送給那些蛀蟲,以換取對方的支持。
  曾經吃過那麼大的虧,還鬧出了極大的風波,為什麼自己不懂得吸取教訓?
  “你打算分家?”
  雖然對政治不怎麼瞭解,但是頤著海格特的比喻想下去,此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這總比沒完沒了的爭吵要好得多吧。”
  海格特挺無奈,如果那邊的人也是心復興蒙斯托克,他們吃點虧也還說得過去,但是明知道那邊的人全都不是東西,還要讓步的話,那就說不過去了。
  海格特這樣認為,並不是沒有理由。
  大量的傷亡和蒙斯托克的投降,讓很多人產生了厭戰情緒,而青年軍因為比較激進,成員的年紀也輕,所以這個問題不算嚴重,再加上第二階段戰役裡面,青年軍打得不錯,戰後很多人部得到了晉升,也讓青年軍的士氣能夠得到保證。
  這一來一去,就讓那些失意的、沒有鬥志的人,全都跑到埃爾文的陣營之中。
  更重要的是,不久之前軍隊進行了改組,連奉行了七個世紀的軍隊架構都改三重組軍隊的時候,所有的騎士都按照各自的意願,可以申請調往心儀的兵團。
  經過這次大篩選,埃爾文那邊真正成了堆積渣滓的地方,只要是有想法的人就絕對不會待在那裡。這種情況下,布魯姆元帥還偏袒那邊就有些過分了,說得難聽一些,這簡直就是犯罪。
  “我這一次來找你,就是想請你幫忙準備一批物資,這也是幫你的忙。”
  海格特的臉皮一向都很厚。
  不過他的話也確實不錯,他親自跑到天之城,確實解決了利奇的難題。
  如果他兩手空空回去的話,別人想要攻擊利奇,他完全可以跳出來證明利奇確實努力了,到時候挨駡的可就是同盟各國,但那是不可能的。埃爾文和埃爾文的手下全都欺軟怕硬,只要有可能涉及到同盟的話題,他們絕對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當然海格特更希望能夠得到他要的東西。這樣的話,利奇的麻煩同樣也會消失。
  埃爾文那邊的人頂多罵利奇以權謀私,而這個“私”也不能算真正的“私”畢竟得到的東西並不是裝進利奇的口袋,而是給了海格特;海格特拿著這些物資也不是為了自己享受,最終也是為了對付瓦雷丁人。
  反正對於民眾來說,這絕對算不上什麼罪名,頂多就是厚此薄彼。以青年軍激進的名聲和第二階段戰役中的表現,大部分人或許還會認為這沒什麼不對。
  利奇明白海格特的意思,但是他仍舊有些忍不住:“你還要物資?你的軍團巳經武裝到了牙齒。”
  當初同盟給予共和國援助的時候,海格特就靠利奇牽線搭橋,得到了最多的好處,龍戰甲第一批列裝的名單裡就有海格特軍團。
  當初退到施泰因的時候,同盟援建了一批工廠,這些原本是為獨立兵團準備,自從獨立兵團駐守天之城後,那些東西全都留給了海格特。
  “你肯定沒有看過最近的通報,軍隊改組之後,我又升官了,摩撒賴他們也跟著升官,你以前幫我搞的那些東西只夠一個軍團用。”
  海格特絕對是意氣風發,他花了十幾年的時間爬到兵團長的位置上,卻只用了短短兩年成了戰區統帥。果然想要儘快晉升,就必須靠戰功獲得。
  奇原本以為105 小隊的人已經晉升得夠快了,沒有想到海格特晉升得更快,當然他本人也不慢,所以他也沒什麼可嫉妒的。
  “你要裝備幾個軍團?”
  利奇不再多說廢話,他和海格特之間沒必要繞圈子。
  “摩撒賴、克勞德、傑森、葛洛姆、法米拉和伯恩,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做了預算,等一會兒我把清單拿給你。”
  海格特倒也不客氣,他和利奇早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西爾維姬和瓦倫最後還是離開了?”
  利奇歎息了一聲。
  當初海格特原本打算想把一些零散的兵團救出來,然後再全力挽救戰區統帥瓦倫,沒有想到瓦雷丁人下手比他早,全力進攻之下,第二戰區的主力軍團被徹底擊潰,瓦倫將軍戰死。
  但是第二戰區剩下的兵團雖然暫時聽命於軍銜最高的海格特,不過那個時候利奇就已經感覺到,這些人中間有了一道很深的溝壑。
  西爾維姬很顯然是那位統帥的忠實崇拜者,當初就和海格特發生過爭執,另外一位兵團長也叫瓦倫,這個人和瓦倫統帥的關係簡直是明擺著的。
  佐其他的地方,騎士一般不會把孩子帶在身邊,這樣容易滋生特權,不管是對孩子還是對軍隊部不好,但是在第二戰區卻不是這樣,摩撤賴就把女兒蒂迪帶在身邊,這顯然也是一種風氣。
  雖然能夠猜到這樣的結局,但是利奇仍舊感覺異常無奈。
  西爾維姬和小瓦倫全都是青年軍的成員,也都是和海格特一樣做為重點培養對象的年輕將領。現在青年軍最高屑的兩大創始人已經意見不合,年輕一代的中堅人物也出現了裂痕,看來青年軍離徹底分裂確實不太遠了。
  對於這件事,利奇說不出對錯。
  不可否認,當時的海格特確實有私心,但是憑海格特的兵力,絕對不可能把主力軍團救出來,他的作法也沒錯。至於西爾維姬和小瓦倫,這兩個人和海格特分道揚鑣同樣情有可原。
  這就是現實,殘酷而又無奈的現實。
  “我的清單是出發時擬訂的,很多事都不知道:”
  這裡的半路上我聽說天之祭上發生的事,據說你大出風頭,一個人就把數百個參賽者全都打得倒下了,那氣勢直逼輝煌騎士……“海格特還沒說完,就被利奇打斷了,兩個人是老朋友,利奇知道這傢伙開始說好聽的話,肯定有意圖,他完全可以猜到海格特想要什麼。
  “這件事你別指望了,同盟已經把‘明王’和‘飛天夜叉’的保密級別提升到最高等級。”
  聽利奇這麼一說,海格特抿了一下嘴。這在他的預料當中,不過他仍舊感覺萬分遺憾。
  有老朋友從遠方來,利奇當然要盡地主之誼。
  海格特對帕金頓聖國的主流審美觀念實在有些無法接受,他情願在燈光昏暗的酒吧裡面泡一個晚上,也不願意在亮麗的大廳裡面一邊聽著小提琴獨奏、一邊衣冠楚楚和別人間聊。
  利奇實際上也一樣,只不過他受到家裡人的影響,從小就對上流生活有著一種熱切的嚮往,現在有機會進入這個圈子,他雖然不習慣也感覺到拘束,卻盡可能地接受。只有和海格特在一起,他會放鬆一下自己,回歸原來的他。
  在天之城裡面,想要找到一個符合海格特要求的地方根本不可能,當初利奇剛來這裡的時候,他非常驚奇地發現,這座城市居然沒有小巷,而海格特喜歡的那種燈紅酒綠的地方,大多都在那些陰暗幽深的地方。
  城裡沒有,就只能去城外。
  雖然利奇算是半個主人,但是他顯然沒有海格特對這裡熟悉。
  讓珍妮幫忙駕車,海格特一路指引著到了靠近週邊的一座衛星城。
  看路邊的站牌,利奇才知道這裡叫做“禦夫城”不用說這個名字對應的是禦夫星座。
  車子直接開進了這座衛星城的中心地帶,就和當初他在車上匆匆一瞥看到的那個中心廣場差不多,這也是一間店鋪和店鋪緊緊擠在一起的超大型立體商業廣聯。
  和老媽她們住的天鵝城比起來,這裡看上去有些破爛,卻也少了一絲拘束。
  下了車,把珍妮打發回去,讓她明天早上再到這裡來接他們倆,利奇和海格特朝著那最熱鬧的所在走去。
  出來泡酒吧當然不會穿著軍裝,自從成為騎士以來,利奇難得換上了往日的衣服。
  雖然是便裝,但是他和海格特兩個人仍舊顯眼,這裡的人一看到他們,就知道是外國人。
  利奇偷偷看了看身後,果然後面跟著兩個人。

  自從上次的事件發生之後,帕金頓軍事情報部也不再管五百米的限制,雖然大部分的時間情報部的人仍舊會遠遠跟著,但是他一旦進入公眾場所,肯定會有一個情報部的人跟進來。
  海格特似乎對這個地方很熟,他雙手插在口袋裡逕直往前走,利奇在後面跟著。
  這座商業廣場占地差不多有兩個街區,裡面什麼東西都有,這些店鋪賣的東西對現在的利奇來說,絕對看不上眼。
  現在已經是晚上,所以一家家店鋪都已經亮起了燈。
  這個地方雖然是半開放式的,但是因為房子和房子挨得很近,每一層部有廊橋相連,整片商業廣場都連成了一體,所以相當於一座占地兩個街區的大房間,那些店鋪就如同是分隔開的一個個小房間。
  越是往裡面就顯得越幽暗,利奇看到了一群濃妝豔抹的女郎,這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他以前認為帕金頓聖國沒有妓女這種職業。
  或許是因為他多看了兩眼,幾個妓女圍攏了過來。
  “小帥哥,想玩玩嗎?讓姐姐我教你兩手,保證你以後在女孩子面前很有面。”
  “還是到這裡來吧,第一次我給你打八折,怎麼樣?”
  “你看我漂亮嗎?還等什麼?快過來啊。”
  研些妓女在一旁挑逗著,她們還不停地扭臀翹乳,做各種誘惑的動作。
  “你對這些感興趣嗎?”
  海格特停下了腳步,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利奇。
  和奇唯獨不缺女人,而且他身邊的女人全都是極品,他也知道海格特是在開玩笑,所以催著海格特往前走。
  “看樣子還是一個雛,臉皮可真薄啊。”
  那些妓女拿利奇開玩笑。
  “什麼眼神?”
  海格特暗自嘀咕著。這條小色狼玩過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那只“鳥”已經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雨”哪裡還會是雛?
  不過這話不能對外人說:斯托克高屑在一件事上觀點很明確,那就是竟可能保持利奇的正面形象,即便是埃爾文那邊也不敢散播對利奇不利的流言。
  商業廣場中央的地方差不多都是酒吧,海格特領著利奇進了其中的一家。
  粗重的櫃檯,一排像木樁子似的高凳子,對利奇來說,這裡的佈置和以前住的地方附近的一家小酒吧非常相似。
  “給我來兩瓶小香檳。”
  海格特隨手從口袋裡面抽出一張鈔票扔在桌子上。
  這是帕金頓的規矩,第一次進陌生的酒吧都要先付錢,當然這指的是第一杯,接下來就可以走的時候再付帳了。
  “用不著兩瓶,你分我一點就夠了。”
  利奇搖了搖頭。
  “那怎麼行?男人都得會喝酒。”
  海格特用力拍了他一下。
  利奇沒有再推辭,他挨著海格特坐了下來。
  “我申請調往東線,增援卡佩奇。”
  海格特雙手放在酒吧臺上,小聲對利奇說道:“這坦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
  “你瘋了?”
  利奇差一點叫了起來:“我告訴你,那裡很快就會變成死亡漩渦。”
  “我知道。”
  海格特顯得異常平靜。
  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利奇連忙問道。
  海格特一陣苦笑:“我進青年軍是因為布魯姆老大,現在和他對幹,我心裡絕對不舒服。”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神情中帶著一絲苦痛:“還有瓦倫統帥那件事也讓我難以忘記,當時我確實有私心,但是我沒想到結果會那麼嚴重。”
  利奇這一次只能默然無語,他沒辦法勸解。
  “我的晉升是坎貝爾老大提名的結果,說實話,這並不是我要的,事後我也看出來了,坎貝爾老大那麼做是打算把我架在火上烤。”
  海格特的眼神裡面突然爆閃出兩道利芒。
  “為什麼?”
  利奇感到異常奇怪,他一直以為海格特是跟著坎貝爾走,但是剛才那一瞬間,他清楚地感覺一絲怒意。
  “誰知道?”
  海格特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這時酒保恰好將小香檳遍過來,海格特拿了一瓶,把另外一瓶推到利奇的面前。
  “這是你的感覺?還是有真憑實據?”
  利奇打算勸一下海格特,在他想來,坎貝爾有可能會利用海格特。
  被人利用確實不是什麼開心的事,但是如此激烈的反應,好像也沒有必要。
  “這件事是西爾維婭告訴我的,坎貝爾老大暗中拉攏她和小瓦倫,他還拉攏了很多埃爾文那邊的人。”
  “西爾維婭?”
  利奇頗為吃驚:“她好像和你一直不對頭。”
  海格特微微一笑,他笑得有些神秘,也有些深沉:“我有幾個秘密要告訴你,這就是其中之一。”
  他把嘴湊到了利奇的耳邊,還用鬥氣將聲音逼成了一條細線,徑直送進了利奇的耳朵裡面:“西爾維侄絕對可以信賴,她是我的戀人,只不過在外人面前,我們得表現互相敵對。”
  利奇頓時瞪大了眼睛,如果是內務部的間諜這麼做,他還能夠接受,這兩個人好像沒有必要吧?
  海格特知道利奇怎麼想:“開始的時候是為了避免一些麻煩,我不想整天和人決鬥。一對情侶相戀多年,卻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公開關係,這在騎士裡面並不是什麼稀罕事。後來也是無意之中,西爾維婭知道有人要對付我,那一次因為事先有所準備,我不但沒事還得了不少好處,所以從那之後,我和西爾維婭就乾脆保持著這種關係。”
  利奇一邊聽著海格特的解釋,一邊回想著當初看到西爾維婭時的情景,好半天之後,他不得不承認這兩個人確實有演戲的天分,他居然一點都看不出破綻。
  知道了這個秘密,利奇也就瞭解海格特的打算。
  抵抗軍高屑已經出現裂痕,海格特的位置正好是峰尖浪頭之上,更糟糕的是在別人眼裡,他有著很強的靠山,實際上那根本不是靠山,反倒是準備把他打入深淵的黑手,所以海格特申請前往卡佩奇是為了躲開這場紛爭。
  利奇甚至猜想,最近這段時間海格特太順了,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嫉妒,再加上他在瓦倫統帥的死上確實負有責任,所以免不了有人在背後拿這做文章,他申請前往卡佩奇,就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如果能夠活著回來的話,那麼一切對他不利的言論就會全部煙消雲散。
  “我支持你,回頭我幫你聯絡一下卡佩奇那邊。”
  利奇雖然沒去過卡佩奇,但是利奇對那邊的影響力,比起對帕金頓聖國的影響力來,肯定要大得多。
  “不需要特別照顧我們,去卡佩奇還有一個原因,我想看看真正的強者是怎麼戰鬥的。”
  海格特一掃往日的俯懶,變得異常深沉。
  利奇看著海格特,剛才的話讓他想起了圖書管理員大叔,大叔也說這樣的話:“發生在蒙斯托克的戰爭雖然慘烈,卻只是低屑次的戰爭。”
  雖然心裡很不舒服,但是這段時間看到那麼多天階騎士,見識了兩邊的實力,利奇已經知道這種不中聽的話確實一點都沒錯。
  “地位提升了,你的眼界也提升了不少嘛!”
  利奇打趣道,不過這話並不是開玩笑,和埃爾文、坎貝爾那幫人挖空心思內鬥比起來,海格特此刻已經跳出了蒙斯托克的禁錮,站在一片更廣闊的天空之下。
  海格特笑了,這一次他真正地笑了。
  夜已經深了,有人還在酒吧裡面泡著,但是更多的人卻準備回房間睡覺。
  二樓西側靠邊倒數第二間房間屬於薇利亞,這封久別重逢的夫妻早早就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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