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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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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鵬飛也聽說過今天張揚和金尚元聯手挽救落水兒童的事情,他端起酒杯對張揚道:“張揚,這杯酒我敬你,在這樣的天氣裡能夠擁有這樣的勇氣,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做到,你是個真正的共產黨員。”
  張揚笑道:“人家金先生也跳了,他可不是共產黨員!”
  金敏兒道:“你們不是說他是國際主義戰士嗎?”
  張揚道:“還別說,金先生體格還不錯!”
  “他一直都堅持鍛煉的。”
  張揚道:“看得出來,那幾個小青年都受不了!”
  金敏兒道:“我大伯很好強,而且很堅持自己的原則,甚至有些獨斷專行,我想你應該重新考慮一下他的條件。”
  張揚笑道:“你什麼時候對生意這麼關心了?”
  金敏兒道:“一邊是我大伯,一邊是我朋友,我當然希望你們能夠合作愉快,不要因為一點點的問題而影響到最終的合作!”
  因為今天的槍擊事件,榮鵬飛也格外關心金尚元的投資問題,如果金尚元放棄在江城的投資,他們公安系統也要為這件事負上一定的責任。榮鵬飛道:“提起金先生,還請金小姐代我向他轉達一下歉意,今天的事情實屬意外。”
  金敏兒道:“我大伯沒有介意!”
  此時金敏兒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拿出手機,電話是大伯金尚元打來的。
  金尚元道:“敏兒,你和張主任在一起嗎?”
  “是!”
  “幫我告訴他,我放棄那些條件,我在江城投資藍星生產基地的計畫不變,明天就可以安排簽約!”
  金敏兒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掛上電話,欣喜無比的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張揚,張揚也是笑顏逐開。端起酒杯和金敏兒的橙汁碰了碰道:“祝願咱們中韓友誼源遠流長!”
  方文南穿著囚服靜靜坐在那裡。弟弟方文東就坐在一桌之隔的對面。方文南的目光卻沒有看他,始終盯在桌面上。
  “大哥,還好嗎?”
  方文南低聲道:“很好!”
  “怎麼會好?大哥,你不要騙我,我經歷過。我知道裡面的情況!”
  方文南抬起頭,看了弟弟一眼:“真的很好,我在外面沒有一天能夠睡好,每天閉上眼睛就會想到海濤的樣子,到了裡面。很安穩,心裡很踏實,也許我本來就應該屬於這裡。”
  方文東道:“哥,你本不該搞到這種地步……”
  方文南笑了笑:“公司的授權協議書我在出事前已經寫好了,就鎖在我辦公室的保險櫃裡。密碼我已經郵寄給了你,應該收到信了吧?”
  方文東咬了咬下唇,點了點頭。眼圈卻已經紅了:“哥……”
  方文南道:“想對我說什麼?是不是想告訴我,是你向警方通風報訊?”
  方文東的臉色變了,他忽然起身拉開板凳跪在了方文東的面前:“哥……我對不起你,是我錯!”
  方文南道:“我沒有怪你,我找人殺田斌的事情只有你知道,所以,猜倒是你並不困難。”
  “哥,我沒良心,我出賣了你!”方文東狠狠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方文南道:“你做得對,如果不是你報警,殺手也許已經殺了田斌。我現在的罪孽更重。我沒怪你。真的沒怪你,我只考慮自己,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這盛世集團並非是我自己的。盛世集團之所以能有今日的規模,是因為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結果,你、蘇小紅,每個人都出力不少,而我卻忽略了你們的貢獻。”
  “哥,別說了!”方文東已經熱淚盈眶。
  方文南道:“文東,答應我,無論我最終的宣判結果怎樣,你都要把盛世集團好好的經營下去,不要讓她垮掉,這不但是我一個人的,也是我們所有人的心血。”
  方文東已經泣不成聲。
  方文南道:“我不恨田斌了,一點都不恨他,當我見到蘇小紅的時候,我忽然明白了,原來仇恨是可以放下的,真的可以放下。”他看著方文東道:“仇恨往往最先毀滅的就是自己,記住我的話!”
  蘇小紅搖曳著杯中的紅酒,蜷曲的卷髮披散在肩頭,給人的感覺很慵懶,卻少了幾分過去的嫵媚。張揚發現自從蘇小紅經歷洪偉基事件之後,她整個人生了很大的改變,張揚今天之所以來看她,是擔心方文南的事件對她造成打擊,可當他見到蘇小紅之後,發現蘇小紅比他預想中要平靜得多。
  蘇小紅和張揚碰了碰酒杯道:“謝謝你能夠來看我!”
  張揚微笑道:“我本以為你會很不開心,甚至有點兒消沉,不過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應該是多餘的。”
  蘇小紅道:“我的確有些不開心。但是不會因此而消沉,我和方文南之間已經過去了,我曾經很愛他。也曾經恨過他,可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我忽然發現自己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沒有恨也沒有愛,是不是很奇怪?”
  張揚點了點頭道:“可能你真的想通了,也許是看破紅塵,也許是移情別戀!”
  蘇小紅笑了起來,她抿了口紅酒道:“我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讓我看破紅塵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那就是後者了!”
  蘇小紅道:“感情對我而言是件很奢侈的事情,我想,我對感情已經絕緣!”
  張揚笑道:“真的能做到?”
  蘇小紅道:“你不怕我會喜歡上你?”
  張揚道:“紅姐,那也得兩廂情願不是?”
  蘇小紅白了他一眼道:“你少臭美了,你雖然很出色,可是卻不是我心中的類型。”
  “那你喜歡的是哪種類型?”
  “成熟、穩重、豁達、大度!”
  “好像說得就是我啊!”
  蘇小紅咯咯笑了起來:“張揚啊張揚,這個世界上你認臉皮第二厚。沒人敢認第一!”
  張揚道:“有我這種厚臉皮的朋友也是一件好事,至少煩惱的時候可以聽聽你傾訴!”
  蘇小紅道:“你很會說話,很會關心人,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的女孩子對你死心塌地。”
  “哪有那麼多,我是一國家幹部,紅姐,你說話注意點影響行不行?”
  蘇小紅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想不想聽聽江城關于你張大官人的傳說?”
  “我還是不聽了,那啥,沒事多看看江城新聞,看看輿論是怎麼評價我的。”
  一個優秀的共產黨員,一個無畏的國家幹部,一個捨己救人的大好青年,江城電視臺播出的新聞中正如此評價張揚。
  張揚獨自坐在木屋的客廳內看著電視,聽到這一段本來挺樂,可越聽越不是滋味,直言自語道:“我怎麼聽著這麼像悼詞呢?麻痹的!誰寫的新聞稿?”
  顧佳彤和胡茵茹都出差在外,張揚的身邊突然冷清了下來,他關上電視,拿起電話給海蘭打了一個。海蘭身在澳門,正在做一輯旅遊節目。接到張揚的電話十分開心:“張揚,我在澳門呢!”
  “賭城啊,好玩嗎?啥時候帶我去參觀參觀!”
  海蘭笑道:“就你那閒不住的脾氣還是算了,你到澳門指不定折騰出什麼事來呢?”
  “今年過年回來嗎?”
  “怎麼?想我了?”海蘭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當然!”
  海蘭柔聲道:“春節應該是不可能回去過年了,不過我提前會回國做個關於民俗的專輯,我和雅蓓一起回去。”
  張揚道:“成,你回來剛好我有事情跟你談!”
  海蘭道:“我也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兩人情意綿綿的說著情話,張揚不知何時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清晨了,他想起今天金尚元要去開發區政府簽訂正式合同,看了看時間居然九點了,他慌忙洗漱了一下驅車就往開發區政府沖去,等趕到哪兒,合同已經簽署完畢,為了表示對這次合作的重視。代市長左援朝專門來到現場代表江城簽署了合同。
  主管工業的副市長嚴新建,悄悄向張揚道:“怎麼才來?”
  張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一不小心睡過了頭!”直到現在他才想來之所以睡過頭是因搶救時維損耗了大量內力的緣故,人畢竟不是鐵打的。
  左援朝和金尚元握手的時候現場響起一片掌聲,禮儀小姐送上香檳,兩人端起香檳正要碰杯的時候。現場忽然停電了,整個會議室內頓時暗了下來,外面的天色本來就陰沉,裡面的光線顯得越發昏暗,金尚元的臉色頓時顯得有些不好看,以左援朝為首的這幫江城領導一個個也流露出尷尬的表情,供電局搗什麼蛋啊?在這種關鍵時刻居然停電。
  不過好在今天的合同已將簽完了,左援朝充滿大將風度的和金尚元碰了碰酒杯:“願我們合作愉快!共謀發展!”
  金尚元淡淡道:“開發區的電力好像不太穩定啊!”說話的時候,電又來了。
  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額頭見汗。他笑著解釋道:“跳閘了,跳閘了!”話音沒落,燈又滅了。
  左援朝狠狠瞪了肖鳴一眼,肖鳴也是欲哭無淚,這狗日的供電局。
  金尚元抿了口香檳,微笑道:“希望以後合作愉快!不過希望市長大人能夠好好管理一下供電情況。”送走了這些韓國客商,左援朝窩了半天的怒火終於發洩出來,他怒吼道:“搞什麼?早不停電晚不停電,偏偏在這種時候停電?”
  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當著這麼多人被左援朝呵斥,窘迫的滿臉通紅,他解釋道:“我回頭問問供電局!”
  左援朝氣哼哼道:“我不管,開發區這麼多的工礦企業,誰家停電都耽誤不起,損失他們供電局負責賠償嗎?你馬上給我解決這件事!”
  “左市長,電力系統是個特殊單位!”
  左援朝是真被惹火了:“特殊單位怎麼了?他們屬於省電力局管不錯,可他們在不在我們江城的地盤上?在我們的地盤上就要服從我們的管理!”左援朝說完這番話,憤然離開了會場。
  肖鳴呆在那裡,張揚和嚴新建同情的看著他,肖鳴呆了老半天,方才歎了口氣道:“我們和電力部門的矛盾從來就沒解決過,省電力局在開發區上馬的時候,就讓我們江城市政府出頭出資在開發區建設新電廠,並網發電,否則就不把我們開發區的電力供應列入計畫,後來在省政府的壓力和我們市政府的協調下。這件事才不提了,可是最近新換局長之後,江城開發區的用電又開始變得不正常起來,他們三天兩頭的拉閘,這幫傢伙以為有省裡罩他們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甚至忘記了在誰的地頭上。”
  嚴新建道:“還是跟他們好好談談,關係搞僵了時開發區的生產沒有好處,至少他們沒有公然斷工廠企業用電,否則損失就大了。”
  肖鳴苦笑著搖了搖頭,說起來容易。可真正協調起來,不知要面對多少問題。
  雖然江城的問題很多,可是並沒有動搖金尚元把藍星集團生產基地落戶江城的決心,江城市府的條件是相當有誠意的,而且金尚元測算過成本,生產基地落戶江城的風險顯然是最小的。金尚元心裡很滿意。可表面上仍然並沒有太多流露。還專門列出了五點意見通過張揚上呈給江城市政府。
  張揚和主管工業的副市長嚴新建一起把金尚元送到江城機場,金尚元一行要飛往北京,然後轉機前往漢城,金尚元道:“江城一個這麼大的城市,機場和城市地位實在太不相襯了,國際航線都沒有幾條。”
  張揚道:“金先生提出的問題正在改善之中,江城新機場的計畫已經提出,只要上級部門批准下來就可以動工了。”
  嚴新建微微一怔,他怎麼沒有聽說過這件事?難道張揚有內幕消息?他卻不知道張揚是信口開河,這新機場工程八字都沒一撇呢,也只有他敢說這樣的話。
  張揚心中想的是先把這個老棒子忽悠暈了,至於這新機場反正也不是一天兩天建成的事兒。
  金敏兒從揚手中接過皮箱。微笑道:“有機會可以去韓國玩,我帶你去滑雪!”
  “公務繁忙,一時半會兒是抽不出空,等明年吧!”
  金敏兒點點頭。
  張揚道:“在韓國呆膩了就過來玩。江城還有很多地方值得去。”
  “清臺山我就沒去過,下次我過來的時候,你一定要帶我去清臺山看看!”
  “沒問題!”
  金尚元也主動和張揚握了握手。他微笑道:“張主任年輕有為,中國有你們這樣的幹部,改革開放一定能夠取得巨大成功。”
  張揚道:“我今兒也不跟金先生客氣了,反正咱們已經簽約合作了。以後肯定會常來常往!”
  金尚元點了點頭,一行人走入機場。金敏兒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向張揚揮了揮手,美眸之中流露出不舍之意。

卷三 第269章 攜美同行
  張揚勇救落水幾童的事蹟在江城各大媒體上刊載,幾名落水兒童的家人還特地去招商辦向他表示謝意,張大官人自然又大大的虛榮了一番。
  時維也來到了招商辦,今天她穿了一身軍綠色的野戰服,足蹬黑色戰鬥靴,帶著同色棒球帽。
  在張揚看起來這丫頭有點綠帽子情結,時維走入他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在和常淩峰談事情呢,常淩峰看到時維來了,起身告辭離去,時維在他的位置上坐下,發現張揚眼神怪異的看著自己,不禁道:“怎麼這麼看著我?”
  張揚笑道:“帽子不錯!”
  時維瞪了他一眼,知道這廝想的是什麼。
  張揚道:“下次穿這身千萬別站在我車前頭!”
  “為什麼?”
  “我眼神不好,以為看到綠燈了一路就壓過去!”
  “滾蛋!”
  “我說丫頭,咱不帶這麼粗俗的!”
  時維道:“你才粗俗呢,什麼話到你嘴裡都變了味兒!”
  張揚樂呵呵道:“那啥,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兒找我幹嗎?”
  時維道:“雖然你沒幫我什麼忙。可我這人也不喜歡欠別人人情,我想請你吃頓飯。”
  張揚笑眯眯道:“真是沒創意。想謝我有很多種方式嘛!”他一雙眼睛不懷好意的在時維身上打轉兒。
  時維馬上意識到了什麼,紅著臉啐道:“你休想占我便宜!”
  張大官人這個頭大,在他接觸到的女性之中,時維是最率真的一個。好聽了是率真,不好聽,那是少根筋,不過這也是她的優點,什麼話都能說在明面上。張揚道:“我剛說你粗俗,你這念頭又開始低俗了,我至於那麼下流嗎?我是一國家幹部,我是共產黨員,我還是平海省十佳青年,我是那種佔便宜的人嗎?”
  時維道:“那可不好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張揚笑道:“你對我的真面目認識的還真是清楚!”
  “那當然!”
  張揚道:“你說對了,其實我一直對你都抱有不良的想法,你還是離我遠點,保不齊那天我獸性大發。對你做出了什麼喪盡天良的壞事。到時候,你後悔都晚了。”
  時維一雙美眸瞪得滾圓,咬著櫻唇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我不怕你!”
  “我是色狼!我是一流氓!”
  時維嗤地笑出聲來:“你剛才不是說自己是國家幹部,你是共產黨員嗎?我才不怕你呢!”
  “丫頭,我真不知道你是聰明還是愚蠢!”
  時維道:“走,我請你吃飯去!”
  張揚道:“今兒不成!”
  “我說這人蹬鼻子上臉是不是?我專程過來請你吃飯,你反倒拿起架子來了!”
  張揚道:“不是我拿架子,我確實有事兒!三環路通車在即,市里交給我一個任務,讓我去東江請咱們宋省長過來剪綵,如果不是為了接待金尚元,我早就前往東江了,車都加滿油了。”
  “有那麼麻煩嗎?你給他打一電話不就得了。”
  張揚笑道:“大小姐,人家是省長,這次也不是我一個人去,還有咱們袁副市長。”
  時維道:“那我給你送行!”
  張揚道:“你真有那心就等我回來給我接風吧。”
  時維點了點頭,向張揚告辭後離開。
  張揚到沒有騙她,江城三環路工程開通在即,市委常委通過討論之後。最終決定邀請平海省代省長宋懷明前來剪綵,上級讓下級做什麼事。一個電話就夠了,可下級對上級必須要提出邀請,還要顯得正式。負責這次邀請任務的是張揚,憑他和宋懷明的關係,把宋懷明請來剪綵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可是這次開幕式畢竟不能只憑著私人關係,袁立波過去是陪襯,也是為了表示江城市政府對省領導的尊重。還有省委書記顧允知雖然確定不來,可禮節上的邀請還是必須的。
  張揚和袁成錫的關係一直都不怎麼樣,當初他和袁成錫的兒子袁立波發生矛盾,還逼迫袁成錫向他低頭道歉,表面上袁成錫沒說過什麼,甚至一直對張揚都客客氣氣的,可他的內心中卻是極其窩火,不過他也沒打算過去報復,他對張揚的背景清清楚楚,就算有不滿也只能壓在心底。
  張揚也不喜歡袁成錫,袁成錫主管農業。張揚負責招商辦和企改辦。和袁成錫在作上沒有太多交際。可張揚對袁成錫的兩個兒子都很反感,袁成錫這個人在江城並不強勢,雖然是市委常委之一,可是他一直也沒有什麼亮眼的工作成績。
  張揚也沒打算和袁成錫同行,袁成錫此次前去有司機有秘書,張揚則一個人前往,兩人各開各的車,其實袁成錫上午已經出發了,此刻應該到東江了,張揚故意推說有事。他是不想和袁成錫同行,兩人約定明天上午在東江碰頭,一起去省政府拜會宋懷明。
  張揚把招商辦的工作交代給了常淩峰,年前的主要任務就是和安代集團談條件,常淩峰提出一個拖字決,儘量拖到海德集團來江城考察之後,比較雙方的條件再下決定,張揚在心底是傾向於海德集團的,原因很簡單,安代集團的代表崔志煥和文玲之間有些不清不楚,對於敢挖杜天野牆角的人張揚當然不會有什麼好感。
  張揚在老市委對面的無錫麵館扒拉了一碗大排面,吃飽之後,開著他的吉普車踏上征途,還沒有出城,就接到了時維的電話,不等時維說話。張揚就道:“我吃過了,等我回來你再請!”
  時維道:“你到哪兒了?我和表姐要搭你的順風車!”
  張揚笑了起來:“真的假的?”
  時維道:“本來表姐明天要去東江的,聽說你要走,所以決定跟你同路了,也不用自己開車了。”
  張揚想了想,這路上多了兩個美女陪伴到也不錯,他問清時維和喬夢媛所在的地點,驅車來到新帝豪接了她們,等出城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
  喬夢媛和時維在後座坐了,每人抱著一個靠墊,尋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喬夢媛道:“還是吉普車的空間大,坐著舒服。”
  張揚道:“你不是才從東江回來嗎?怎麼又去了?”
  喬夢媛道:“匯通的投資商之一伍德先生明天會到東江,嘉勇又去了北京,所以我必須要去和伍德先生會面順便向他彙報一下最近工廠的建設情況。”
  “他不會自己來看啊!”
  喬夢媛道:“做生意哪有那麼容易。人家出錢了,我們必須要對人家付出的每一分錢負責。”
  時維道:“姐夫真有本事,能讓這麼多老外心甘悄願的掏出錢來。”
  張揚不屑道:“你當那些錢是白給的?人家掏錢是看中了以後的回報。天下間沒有白白付出的傻子!”
  喬夢媛道:“也不儘然,咱們一直都在提倡雷鋒精神,這不就是一種無私奉獻的精神嗎?還有你在跳入湖水中救那些落水兒童和時維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索取回報?”
  張揚笑道:“救那些孩子倒是沒想著回報,救時維我動機可沒有那麼單純!”
  雖然都知道他是玩笑話,時維還是忍不住紅了臉,伸手在張揚的後腦上敲了一個暴栗。
  喬夢媛道:“張揚,你為什麼非要把自己說得這麼壞?是為了突出自己和別人的不同嗎?”
  張揚道:“嘴裡沒什麼好話的未必是壞人,滿口仁義道德的未必是好人,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能看表面……”話說到這裡突然感覺到右前輪一沉,然後車子劇烈的顛簸起來,張揚知道輪胎爆了,雙手牢牢把住方向盤,利用檔位元慢慢把速度降下來,最後才踩刹車,汽車咯咯蹬蹬的前進了一百多米方才停穩車子。
  張揚讓她們在車上等著,來到車下仔細一看,好嘛,左邊的兩條輪胎都被紮了,紮入輪胎的都是寸許長度的大鐵釘,時維和喬夢媛也推門下來看熱鬧,喬夢媛皺了皺眉頭道:“這麼嚴重!”
  時維向周圍看了看到處都是漆黑一片,這種時候輪胎被紮顯然是件很倒楣的事情。她向後走去,發現地面上還散佈著不少的鐵釘,轉身向張揚道:“張揚,好像是有人故意在路面上撒釘子!”
  張揚踢了踢癟癟的輪胎,心中這個惱火,才出江城就遇到這種事情,誰這麼缺德。竟然幹這種事情,如果自己行車速度太快,或者處理方法不對,可能就會是一個車毀人亡的下場。
  喬夢媛冷靜道:“這些釘子不會平白無故的被灑在這裡!”
  沒過多久就看到一輛破破爛爛的小麵包從後面開了過來,車內坐著三名男子,他們從車窗內探出頭來,其中一人向張揚道:“補胎嗎?”
  張揚點點頭:“多少錢?”
  “一口價,一條輪胎一百!”
  “搶錢啊!”時維怒道,她也猜到這些人十有八九就是撒釘子的。
  張揚卻表現的很冷靜。他淡然笑道:“補吧,兩條輪胎,補好了我給你二百!”
  “先給錢!”
  張揚也沒有猶豫,打開錢包,抽出兩張鈔票遞了過去。
  喬夢媛看了看張揚,她雖然和張揚接觸的並不深,可她也知道張揚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二百塊是為了先補好輪胎。
  三名男子下車來開始幹活,他們幹活很快,十分鐘後就將兩條輪胎補好。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張揚發話了:“那些釘子是你們扔的?”
  三名男子冷冷看了張揚一眼:“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
  “這兒是豐澤市!”
  張揚當然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豐澤,江城最大的縣級市,也是下轄市縣中面積最大,經濟總收入最高的一個,也是江城的第一個縣級市,張揚饒有興趣道:“豐澤市怎麼了?”
  “到了豐澤你就老老實實的。嘴巴放老實點,少給自己惹事!”
  張揚微笑道:“豐澤人這麼牛氣?既然敢做為什麼不敢認呢?”
  其中一人道:“不錯釘子就是我們扔的,怎麼了?”
  張揚抬腳就踹了出去,一腳將那小子踹出去五米有餘,另外兩個看到形勢突變,慌忙揮舞手中的修車工具向張揚砸了過來,張大官人豈能讓他們近身,不等他們靠近自己,已經連續兩腳將他們踹倒在地。
  時維也上前幫忙,她學過一些武功,出手還是很利索的,那三人被張揚踹倒後已經失去了反抗力,被時維連踢了多腳。
  張揚道:“就你們這樣的,我還真不想搭理你們,可你們也太他媽壞了,馬路上撒釘子,搞不好就會弄出人命,賺這種黑心錢你們不怕折壽!”
  喬夢媛道:“算了,這種人不要理會!”
  張揚道:“那可不成!”他指著其中一人的鼻子道:“把錢還給我,再把路上的釘子給我撿乾淨。你們這幾個我都記得,以後再敢做壞事,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幾個人都被張揚給打怕了,唯唯諾諾的點著頭,張大官人發現很多時候,拳頭還是最直截了當的解決方式。
  張揚讓幾個人把錢包全都繳了出來。把裡面的錢席捲一空,順便把他們的身份證給扣下來了,這事兒不能算完,江城馬上就要迎來三環路通車,想不到豐澤省道上居然有這種事,如果被紮的是某位市長省長的專車,這件事豈不是更加嚴重。
  經過這麼一折騰,他們抵達東江已經是十點多鐘了,喬夢媛在東江新購了一套房產,位於玄清湖畔的玫瑰園,說起來,這套房還是梁成龍幫忙買下來的,因為房子是裝修好的,拎包即可入住,張揚把兩姐妹送到別墅門前,微笑道:“我就不進去了,還得去找地方住!”其實他早就和顧佳彤聯繫好了,今晚去秋霞湖的別墅留宿,現在顧佳彤已經在那裡等他了。
  時維道:“要不你留下來住吧,反正客房大得很……”她說話不經大腦,被喬夢媛輕輕拉扯了一下。
  張揚笑道:“算了,您還是別引狼入室了!”他開車遠去。
  喬夢媛目送張揚的吉普車離開,方才向時維道:“你這丫頭,說話真是不用腦子,我們兩個女孩子怎麼能留一個大男人住在一起呢?”
  時維道:“又不是睡一起,怕什麼?”
  喬夢媛對這個表妹真是無可奈何。她想給許嘉勇打個電話,發現手機不在身上,想了想十有八九落在張揚的吉普車上了。
  手機鈴聲響起,張揚隨手抓起手機:“喂!”
  對方沉默了下去,張揚又喂了一聲,可仍然不見有人說話,他禁不住嘟囔了一句:“有毛病啊!怎麼不說話?”對方乾脆掛上了電話。
  張揚合上電話,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這次是喬夢媛打來的,張揚這才搞明白自己拿著的電話是喬夢媛的,因為兩人的手機一樣,加上又是晚上,張揚並沒有第一時間分辨出來,他並沒有走出多遠,調轉車頭把手機給喬夢媛送了過去,想起剛才的那個電話,張揚從對方的反應中推測到十有八九是許嘉勇打來的。
  張揚把手機交給喬夢媛的時候。把剛才接電話的事情老老實實說了一遍,他不想別人誤以為自己居心叵測,剛才的確是拿錯了電話,如果他知道是喬夢媛的電話,他是一定不會去接的。

  喬夢媛等張揚走後方才看了看電話的撥打記錄,剛才那個電話的確是許嘉勇打來的,她馬上回了過去。
  許嘉勇的聲音明顯帶著不悅,聽到喬夢媛的聲音後,冷冷道:“你和張揚在一起!”
  “都跟你說過了,伍德先生在東江,我和時維搭張揚的順風車來江城!”
  “什麼人的車不好搭,你非要坐他的車?”
  喬夢媛道:“嘉勇,只是巧合而已!你別誤會,剛才我把手機忘他車裡了!”
  “真巧啊!”
  “你什麼意思?”喬夢媛也不由得有些生氣了。
  “沒什麼意思,他明明知道是你的手機還故意接電話,他就是想讓我知道,他和你在一起!”
  喬夢媛怒道:“嘉勇,你懷疑我!”
  許嘉勇道:“不敢!我怎麼敢懷疑你!”
  喬夢媛憤然掛上了電話,時維看到她面色不善小心翼翼道:“表姐,怎麼了?”
  “沒事!”
  顧佳彤抱著張揚的身軀,兩人浸泡在溫暖的水中,顧佳彤柔聲道:“累不累?”
  張揚搖了搖頭道:“你爸爸那裡我是不是要去打個招呼?”張揚考慮的很周到,這次江城三環路通車,邀請宋懷明去剪綵,省委書記顧允知內心中會不會不爽?
  顧佳彤道:“我跟爸說過這件事。他也沒有去的意思,不過你還是去看看他吧!”
  張揚道:“說實話,現在我有些怕他!”
  顧佳彤握住張揚的大手,笑道:“怕什麼?”
  “我總覺著他對咱們的關係心知肚明,我怕他會有想法。”
  顧佳彤道:“我們已經很少公開見面,他不會知道,而且最近也沒有問過我和你的事情。”
  張揚道:“你爸太厲害,我在他面前總有種被扒光的感覺。”
  顧佳彤咯咯笑了起來。
  張揚轉過身道:“作為報復,我要扒光你!”
  顧佳彤紅著臉啐道:“早就被你扒光無數次了!”
  張揚湊上去在她飽滿柔嫩的櫻唇上吻了一記,顧佳彤輕啟檀口,主動奉上香舌。
  兩人在浴池中纏綿了許久,顧佳彤方才和他分開,喘了口氣道:“明天我不能陪你了。我要去北京,明健的案子後天宣判!”
  張揚關切道:“怎麼說?”
  “沒什麼大問題,一年吧,我爸說不用上訴!”
  顧允知在自己家的書房接見了張揚,自從他覺察到女兒和張揚之間的情愫之後,張揚就再也沒到顧家的小樓來過,他這次給顧允知帶來了一套茶具,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不過造型很別致。
  顧允知也沒跟他客氣,當著他的面就把包裝拆開,鑒賞了一下茶具。看杯底字跡的時候,顧書記不得不戴上他的老花鏡,看完將茶具放下的時候,他不禁感歎道:“老嘍!”
  張揚笑道:“顧書記身體好的很,老這個詞可跟你不沾邊!”
  顧允知指著張揚的鼻子道:“少拍我馬屁!這次來東江是為了什麼?”
  張揚這才把過來請他和宋懷明過去剪綵的事情說了,雖然他知道顧允知是確定不去的,可還是當著他的面提出了邀請。
  顧允知道:“沒時間啊!我們兩個不能同時去,再說了,我之前已經去過江城伏羊節,這次讓宋省長去吧!”
  張揚也沒有繼續勉強。
  顧允知道:“張揚,我聽說韓國藍星集團的生產基地落戶江城了?”藍星集團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連顧允知都知道了這件事。
  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錯,他們考察了幾個地方,經過綜合比較,還是認為在江城設立生產基地最為現實。”
  顧允知道:“我怎麼聽說這件事是喬夢媛爭取下來的?”
  張揚沒說話,畢竟顧允知所說的是事實,如果不是喬夢媛幫忙,金尚元不會這麼痛快的答應在江城投資。
  顧允知道:“藍星生產基地落戶江城是一件好事,可你們這次和東江的競爭有失厚道!”
  張揚說得很直接:“顧書記,我們的大局觀當然不能跟你相比,你看到的是平海整個省,而我們看到的就是各自城市的利益,其實我們和藍星集團聯繫的過程中都是公開公正透明的,我們不怕東江競爭,金尚元不是傻子,他懂得權衡利弊,之所以最後會選擇江城,是因為我們江城的投資環境比東江要好。”
  顧允知淡然笑道:“一陣子不見,你嘴巴更厲害了!”
  張揚道:“我是就事論事!”
  顧允知也沒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起身把茶具放入博古架,低聲道:“你和杜天野關係很好啊!”
  張揚道:“我在春陽駐京辦那會兒就認識他!老朋友了!”
  “唔!朋友歸朋友,上下級還是要分清楚的,不然會惹人閒話。”
  張揚從顧允知的這句話中敏銳的把握到了什麼,看來一定又有人在顧允知的面前說了自己的壞話。他倒不怕別人說閒話,可是如果因為這件事給杜天野帶去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
  顧允知又詢問了一些江城的最新改革情況,其實前些日子左援朝來省裡的時候,專門去他辦公室彙報。可顧允知更喜歡聽張揚的,畢竟張揚不會搞浮誇那一套,張揚剛開始面對顧允知的時候多少還有些心虛,他害怕顧允知詢問他和顧佳彤之間的感情,可很快他就發現,顧允知除了工作以外並沒有談論其他話題的意思。在這樣的談話氛圍下,張揚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張揚有一個發現,感覺顧允知這次對他的態度要溫和許多,也許是顧明健的事情讓他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不知不覺兩人聊到晚上五點多鐘。顧佳彤去了北京,顧養養還沒有放假,家裡只有顧允知一個人,他向張揚道:“我讓保姆準備晚飯,陪我吃頓飯吧!”
  張揚受寵若驚的點了點頭。
  顧允知平時的飲食很簡單,以素食為主,考慮到張揚,他讓保姆燉了只老公雞,又做了清蒸鱸魚。顧書記家裡酒是不缺的,平日裡顧佳彤也沒少從他這裡往外搬,多數都進了張揚的肚子。
  顧允知拿出一瓶茅臺,張揚打開後給他倒了一杯,在顧允知身邊坐下,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能夠和顧書記共進晚餐應該是平海體制內所有人的心願,在別人看來遙不可及的事情,對自己而言很平常。
  顧允知並不知道張揚此時間心的想法,他抿了口酒道:“我聽說戒毒後重新拾起的人很多!”
  張揚知道他又在想顧明健的事情。張揚道:“顧書記放心,等明健出來,我會想個辦法,讓他對這種東西敬而遠之。”
  顧允知對張揚的醫術極有信心。他低聲道:“每個人都望子成龍,可當一旦孩子出了事情,心中想的就是他們平平安安最好,什麼成就、作為,只不過走過眼雲煙罷了。”
  張揚能夠明白顧允知現在的心理。顧明健吸毒傷人事件對顧允知的打擊是巨大的,如果不是自己幫忙查出幕後的真相,就算顧允知的能量再大,顧明健也逃脫不了一個漫漫刑期。顧允知對自己的態度發生轉變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張揚道:“我相信明健經歷這件事之後,他會成熟起來,會明白家人的苦心。”
  顧允知道:“出身於官宦之家未必是什麼幸福!”他忽然想起了許常德:“聽說許常德的兒子在江城幹得不錯?”
  張揚道:“規模很大,他從國外搞來了不少的風險投資,這次藍星集團也和他們達成了合作意向,似乎發展前景很不錯!”顧允知點了點頭,話鋒一轉:“佳彤的製藥廠效益很不錯,你是不是幫忙了?”
  張揚內心咯噔一下,顧允知繞了一個圈子,終於跳回到自己和顧佳彤的事情上來了,他內心雖然有鬼,可是表情卻依然古井不波,微笑道:“我給她寫了幾個藥方,這算不上行賄吧?”
  顧允知端起那杯酒喝完,說了一句讓張揚百思不得其解的話:“你們年輕人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張大官人離開9號小樓,腦子裡仍然在回想著這句話,顧允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指的究竟是顧佳彤的事業,還是指的顧佳彤和自己的感情,顧允知顯然不會這麼開通。讓女兒不明不白的跟自己一輩子。
  張揚並沒有離開省委家屬院,步行來到代省長宋懷明家裡,白天他已經和袁成錫去省政府見過了宋懷明。宋懷明也很痛快的答應了會去參加三環路通車剪綵儀式。晚上張揚是以晚輩的名義過來探望的,像過去一樣,這次來他仍然沒有空手,帶了一些清臺山的土特產。
  因為張揚並沒有提前打招呼。所以宋懷明夫婦沒有什麼準備,柳玉瑩不禁責怪張揚道:“張揚,你提前說一聲嘛,我好多準備幾個菜,晚上陪你宋叔喝幾杯。”
  張揚笑道:“剛才去探望顧書記,在他那兒蹭了一頓!”在宋懷明的面前他並不想隱瞞什麼,他至今還搞不清宋懷明和顧允知之間是怎樣的關係,在感情上,他並沒有任何的偏頗。
  宋懷明道:“早說嘛,叫我過去一起蹭飯!”
  張揚笑了笑,來到宋懷明身邊坐下。
  宋懷明道:“跟顧書記聊什麼?”
  “江城改革嘍!”
  宋懷明也沒細問,他向張揚道:“白天有件事我忘了交代你了,這次三環路通車剪綵儀式要一切從簡,不要鋪張浪費,通車工程意義雖然很大,可是也沒必要用燒錢來表示。”

卷三 第270章 紅顏薄命
  張揚點了點頭道:“宋叔放心,杜書記和左市長也是這個意思。”
  宋懷明道:“我28號當天前往江城,剪綵儀式後打算去你們的開發區看看,當天返回東江,所以你們就不要為我安排住處了。”
  張揚愕然道:“這麼急?不打算在江城好好看看嗎?”
  宋懷明道:“馬上過年了,省裡的事情忙得很,我倒是想在江城多走走多看看,可是工作實在太忙,抽不出時間。”
  柳玉瑩端了兩杯茶過來,放在他們的面前。
  “謝謝柳姨!”張揚的嘴巴很甜。
  柳玉瑩笑道:“別這麼客氣,張揚,最近和嫣然聯繫了嗎?”
  張揚道:“她陪老太太在南方玩呢,電話倒是經常打,今年春節一定會回靜安。”
  宋懷明點了點頭:“我也準備回靜安過年。”
  柳玉瑩道:“張揚,我打算過年的時候請老太太一起吃頓飯,大家一起聚一聚,到時候你也過來。”
  張揚答應的很爽快,這種家人的聚會,他自然要參加,省長夫人之所以向自己提出邀請,不僅僅是把他當成了自己人,而且想利用他來修補宋懷明父女之間的關係。
  張揚的手機此時響了,卻是林清紅打來的,電話中林清紅顯得十分生氣,她大聲指責張揚道:“張揚,你們江城搞什麼?我們投資江城,還不是為了搞活江城經濟共謀發展,現在三天兩頭的給我們停電,造成我們多大的損失!”
  張揚一聽頭就大了,這電力局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嗎?他賠著笑道:“林總,咱別生氣,這事兒我回頭給市里反映一下。”
  “反映?開發區、市里我都反映過了,只是說給我解決,等他們解決,只怕黃花菜都涼了!”
  張揚道:“林總,我在東江呢,明天我去省電力局,這事兒我一定儘快解決!”
  林清紅又發了一句牢騷方才掛上了電話。
  宋懷明在一旁已經聽出了端倪,慢條斯理道:“怎麼了?什麼事情用得上去找省電力局?”
  張揚原本是沒打算說,可既然你宋省長問了,我乾脆就告省電力局一狀,他把江城電力局的可惡行徑歷數了一遍,宋懷明聽得直皺眉頭,他低聲道:“電力系統是個特殊的單位,我們平海省的電力供應本來就緊張,近期隨著改革開放,各地開發區建設如火如荼,對用電量的需要也是日益增加,計畫用電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問題是他們根本不是計畫用電,而是故意搗蛋!”
  宋懷明笑了了點頭道:“明天我過問一下這件事!”
  得了宋懷明這句話,張揚等於吃了一顆定心丸。
  從省委家屬院出來,接到了梁成龍的電話,他是聽林清紅說張揚在東江,這才馬上打來了電話,約張揚去歐尚酒吧喝酒,張揚來到歐尚酒吧,發現梁成龍不是一個人,旁邊還有白燕和陳紹斌。想不到幾天不見,梁成龍和白燕又舊情複燃了。
  梁成龍給張揚要了紮黑啤,陳紹斌在張揚肩頭捶了一拳道:“真不夠意思啊!來江城居然不通知我們一聲。”
  張揚道:“這次過來純粹為了公事,請宋省長去江城為三環路通車剪綵,也沒有什麼時間,所以就沒打擾你們。”
  梁成龍道:“什麼話,自己哥們哪來這麼多客套!”
  張揚笑眯眯望著白燕道:“怎麼著,你們倆又勾搭在一起了?”
  白燕端起紅酒作勢要潑他,張揚慌忙躲在陳紹斌身後。
  梁成龍笑呵呵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們這叫患難見真情!”
  陳紹斌喝了口酒道:“別惹我吐啊!你們兩人的事兒誰也不想管,我反正是只當沒看見。”
  張揚其實抱著和陳紹斌一樣的心理,他在梁成龍身邊坐下道:“你們公司最近在江城接了不少活啊!”
  梁成龍道:“豐裕最近的確在江城開發區接了不少的工程,可利潤很低,基本上都是友情活,賺不了多少錢!拿喬夢媛的匯通來說,那些廠方我基本上都是成本價,全都是看在清紅的面子上。”
  張揚知道這廝無利不起早的性子,說少賺一些他信,說成本價鬼才相信。
  白燕看了看時間,拿起她的手包向張揚告辭,她知道男人之間談論這種話題的時候最好選擇回避。
  陳紹斌望著白燕的背影道:“白燕最近學乖了很多。”
  梁成龍道:“那是我調教的好!”
  張揚笑道:“心理還是生理?”
  “當然是雙管齊下!”
  陳紹斌轉過臉去一口酒噴了出去,他被嗆得連連咳嗽,好半天方才緩過氣來:“拉倒吧!就你還雙管齊下,我怎麼看白燕都有點欲求不滿。”
  梁成龍不無得意道:“我最近經常鍛煉,這方面很厲害!”
  張大官人也是一臉藐視的看著梁成龍,心說你再厲害能比我厲害?
  梁成龍被兩人的目光刺激到了,他向調酒師招了招手道:“我也來紮黑啤!”隨後又道:“跟你們這些低能人士沒有共同語言,其實我真不想說,說出來又怕刺激到你們!”
  張揚故意道:“要當爹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梁成龍苦笑道:“那是她詐我的,她壓根就沒懷孕。”
  陳紹斌感歎道:“女人這動物真是兇猛啊!”
  梁成龍道:“想想咱們這些人真是犯賤,明明知道女人是毒藥,可偏偏還忍不住去嘗!”
  張揚道:“犯賤的是你自己,別把我們倆都拉上。”
  梁成龍道:“陳紹斌,你不犯賤每天跟在黎姍姍屁股後面幹什麼?”
  陳紹斌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
  梁成龍道:“張揚,你不犯賤沒事跑北京幫顧明健忙前忙後的幹什麼?”
  張揚和陳紹斌對望了一眼,兩人同時道:“沒勁了!”
  梁成龍道:“我也覺著沒勁,沒勁透頂,可如果老老實實活著豈不是更加沒勁,趁著咱們還有些錢,有些青春,幹嘛不好好揮霍一下,等將來老了,就算想揮霍也揮霍。
  張揚指著梁成龍的鼻子道:“頹廢,所以你跟我們共產黨員就是不能相比,覺悟太低!”
  梁成龍道:“我也是黨員!”
  陳紹斌也點了點頭:“哥們也是!”
  “黨員也有三六九等,你們這種黨員屬於黨旗上的泥點子!”
  陳紹斌正要爭辯呢,他的電話響了,看了看號碼是歐陽如夏的,他接通電話道:“老同學,這麼晚了打電話,是不是對我有啥想法啊?”
  歐陽如夏沒說話,只是哭。
  陳紹斌愣了,梁成龍和張揚都是一臉詭異的看著他,歐陽如夏是常務副省長趙季廷的情人,陳紹斌不會這麼不明智跟她攪和在一起吧?
  過了好一會兒,歐陽如夏方才控制住情緒:“我在……觀音山……老榆樹電話亭,麻煩來接我……”
  “喂!你怎麼了?”
  歐陽如夏已經掛上了電話。
  陳紹斌看著梁成龍和張揚:“她好像出事了!”
  張揚和歐陽如夏的關係也不錯,聽說她遇到了麻煩,馬上表示要去看看,三個人一起上了張揚的吉普車,半個小時後終於來到了東江北郊的觀音山,觀音山在東江算不上什麼知名的地方,因為山上有座觀音院而得名,平日裡很少有遊客到這裡來,到了晚上這裡愈見空曠。
  他們來到歐陽如夏電話中所說的公話亭,卻見黑漆漆一片,電話亭中隱約傳來哭聲,陳紹斌和梁成龍對望了一眼,兩人心裡都有些發毛,這大半夜的,歐陽如夏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張揚第一個走了過去,借著月光看到公話亭內,有一個女人蜷曲坐在裡面,想來一定是歐陽如夏無疑。張揚輕輕敲響了公話亭,歐陽如夏抬起頭,滿臉都是淚痕,張揚目力超強,發現她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絲絲縷縷,心中頓時意識到這件事有些不妙。他脫下自己的大衣,拉開公話亭的大門,用大衣裹住歐陽如夏。
  歐陽如夏的身軀不斷發抖。
  陳紹斌和梁成龍也圍了上來:“怎麼回事?”
  歐陽如夏一雙美眸中充滿驚恐:“別問我,我不知道。”
  梁成龍拍了拍陳紹斌的肩頭。示意他不要追問,他也看出歐陽如夏的情緒很不對頭,這時候,又有一輛車開了過來,卻是丁兆勇趕了過來,他和歐陽如夏也是老同學,而且他們的關係一直都很不錯,丁兆勇一來到就大聲問道:“怎麼了?”
  梁成龍向他使了個眼色:“先回去再說!”
  四人將歐陽如夏護送到梁成龍在附近的別墅,歐陽如夏坐在客廳內,頭髮蓬亂,臉上還有幾處淤青的痕跡,陳紹斌到了杯咖啡給她,她接過的時候,雙手不斷地發顫。
  梁成龍、張揚和丁兆勇來到外面,張揚低聲道:“看來有些不妙!”
  梁成龍壓低聲音道:“她該不是被人給那啥了吧?”
  丁兆勇瞪了他一眼,可心底也是這麼懷疑,壓低聲音道:“需不需要報警?”
  梁成龍道:“她是公眾人物,而且……”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梁成龍是在暗示歐陽如夏和趙季廷的關係。
  丁兆勇歎了口氣道:“這件事麻煩了!”
  張揚道:“也沒什麼好麻煩的,看她自己的意思。”
  歐陽如夏喝完咖啡後,情緒似乎穩定了一些。
  陳紹斌關切道:“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歐陽如夏聽他這麼一問。眼淚又落下來了,陳紹斌尷尬道:“你不想說就算了,當我什麼都沒問!”
  歐陽如夏顫聲道:“趙海衛帶了一群人,他們把我劫持……到這裡……脫我衣……逼著我……拍了許多照片。”
  張揚並不知道趙海衛是何許人,梁成龍他們三個卻清楚,趙海衛是常務副省長趙季廷的兒子,他做這件事的目的不問自明,肯定是這小子聽說了歐陽如夏和他父親的事情。所以才生出報復之心。
  丁兆勇道:“要不要報警?”
  歐陽如夏驚慌失措的搖了搖頭:“他們……他們也沒怎麼著我……”她抬起頭望著他們幾個道:“求求你們,幫我把那些照片拿回來。”
  梁成龍道:“你先休息吧,這件事我們商量商量該怎麼做。”
  歐陽如夏去洗澡的時候,四個人討論這件事,丁兆勇道:“趙海衛那小子心高氣傲的,這件事不好辦!”
  梁成龍點了點頭道:“家醜不可外揚,我們如果去找他,就證明我們知道了趙季廷和歐陽如夏的事情,這件事反而會變得更加棘手。”
  陳紹斌道:“那你們說該怎麼辦?歐陽如夏怎麼說都是我們的老同學,她落到這種地步,于情於理我們都該幫她。”
  張揚道:“這種事由歐陽如夏向趙季廷開口豈不是更好?”
  梁成龍道:“她開不了口,欺負她的是趙季廷的兒子,就算老趙知道,他也不好做,我看這件事還是他們內部消化的好,趙海衛雖然拍了她的照片,我估計他也不敢拿出來,你們想想啊,真要是把一切給揭穿了,誰臉上最不好看?”梁成龍的意思很明顯,真要是揭穿了這件事臉上最難看的是趙季廷,趙海衛以為照片就能夠逼迫歐陽如夏離開他父親,可歐陽如夏跟了趙季廷這麼久,手裡也未必拿不出什麼事實證據。
  幾個人都同意梁成龍的看法。
  歐陽如夏足足洗了兩個小時方才出來。因為時間太久,他們差點沒選代表沖進去看個究竟。
  歐陽如夏回到客廳的時候,情緒顯然已經恢復了許多,她柔聲道:“我仔細想過了,這件事還是不要聲張!”
  幾個人都點了點頭,梁成龍道:“你今晚先在這裡休息吧,反正我這兒房間多!”
  歐陽如夏搖了搖頭道:“算了,我還是回去!”
  梁成龍也沒有挽留,在他看來這件事很麻煩,畢竟歐陽如夏是趙季廷的女人,自己摻和到其中以後如果讓趙季廷知道了,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幾個人一起把歐陽如夏送回了家。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多鐘了。
  丁兆勇建議道:“宏達路吃燒烤去吧,跑了這老半天,肚子都空了。”他的提議得到了幾個人的贊同。
  在宏達路大西北燒烤攤兒坐下,丁兆勇從後背箱裡拿了兩瓶五糧液,在商場上混得這些人,車上常備這些東西。陳紹斌往酒上掃了一眼道:“順你老爺子的?”
  丁兆勇呵呵笑道:“他又不喝酒,我幫他消化消化!”
  梁成龍打開了一杯酒,在四個乾淨玻璃杯內倒滿了,他端起酒杯道:“來,哥幾個俺們好好喝點兒,給自己壓壓驚!”
  陳紹斌道:“我們沒什麼值得壓驚的,需要壓驚的是歐陽如夏,你們說,她一個人住,晚上不會出事吧?”
  梁成龍笑道:“你擔心她出事,那你去陪她住啊!”
  陳紹斌一聽就急了:“你他媽嘴裡能不能積點德,怎麼都是老同學!”
  梁成龍道:“我也沒別的意思,你叫什麼?”
  丁兆勇慌忙出來打圓場:“算了,算了,反正咱們都沒什麼惡意,喝酒吧,我看她情緒很穩定,應該不會出事!”
  張揚端起酒杯,他這會兒變得有些沉默,不知為何,歐陽如夏的狀況讓他不由自主想起了過去的海蘭。海蘭有她的苦衷,可歐陽如夏呢?難道她僅僅是為了趙季廷的權勢嗎?
  梁成龍喝完那杯酒,由衷感歎道:“伴君如伴虎,有些事並不是那麼好玩的!”

  因為歐陽如夏的事情,幾個人的興致都不高,喝了兩斤酒之後,就各自離開。
  按照張揚的計畫,當天他是要返回東江的,可上午他接到了陳紹斌的電話:“張揚,你在哪裡?”
  張揚如實把自己所在的地方說了。
  陳紹斌聲音低沉道:“歐陽如夏自殺了,你趕緊過來!”
  張揚的腦袋嗡地一下就大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昨晚看起來歐陽如夏的情緒很穩定,怎麼會突然選擇這條絕路呢?
  張揚想不通,知道這件事的其他人也都想不通,歐陽如夏是躺在自己浴缸裡自殺的,割脈之後,鮮血把浴缸內的水全都染紅,現場十分可怖。這件事發生在白沙區,負責這件案子的是副局長欒勝文,根據他們初步的勘查,歐陽如夏死前曾經遭到過性侵犯,從歐陽如夏的手機通話記錄,查到了丁兆勇和陳紹斌,陳紹斌心理素質顯然很不過關,馬上就把梁成龍和張揚給兜了出來。
  幾個人被帶到了白沙區分局協助調查,張揚想要返回江城的計畫完全落空。
  因為案情重大,涉及到的這幾個人無一不是背景深厚,所以白沙區公安分局方面決定由局長曾武行,副局長欒勝文親自對他們四個進行問訊。
  負責調查張揚的是局長曾武行。曾武行對張揚還算客氣,他點燃一支香煙,抽了一口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張揚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如實說了一遍,只是沒提趙海衛這一節。在體制中混了這麼久,利害關係他還是知道的,說出趙海衛,就等於把趙季廷給牽進來了,事情會變得很麻煩,當然張揚現在還不知道歐陽如夏昨晚曾經遭到性侵犯的事情。
  曾武行道:“你是說,你們把歐陽如夏先接到了梁成龍的別墅!”
  張揚點了點頭。
  “之後發生了什麼?你們和她之間有沒有發生某種超友誼的關係?”
  張揚兩道劍眉擰在一起:“曾局,您什麼意思?有話說明白別拐彎抹角!”
  曾武行點了點頭道:“你有沒有和歐陽如夏生性關係?”
  張揚搖了搖頭:“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曾局,您這話是對我的侮辱!”
  曾武行冷冷道:“根據法醫的初步報告。歐陽如夏死前曾經遭受過性侵犯,在她的體內發現殘留的精液。結果正在分析中!”
  這消息讓張揚徹底震驚了。他咬牙切齒道:“王八蛋!”
  曾武行道:“你最好原原本本的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否則情況會對你很不利!”
  張揚無畏的看著曾武行道:“曾局。聽你的口氣好像把我當成了嫌疑犯,我奉勸你,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最好不要給我胡亂扣帽子,我是清白的,梁成龍他們也都是清白的,我們昨晚之所以去接歐陽如夏。因為我們是朋友!僅此而已!”
  曾武行點了點頭道:“我也希望你們是清白的,不過在具體分析結果沒出來之前,我奉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和我們公安機關配合。”
  分開隔離審查的好處是,張揚他們之間不能相互通氣。不過他們的證供基本符合,除了陳紹斌在欒勝文的誘導下把趙海衛給供了出來,其他三人壓根都沒提這件事。
  他們四個人,一個是宋省長的未來女婿,一個是省政法委書記的二公子,一個是平海省副省長,東江市委書記的寶貝侄子,還有一個是省委宣傳部長的兒子。哪一個都是曾武行他們惹不起的。
  曾武行嚴令封鎖消息,和欒勝文碰頭的時候,他頭疼不已道:“怎麼辦?”
  欒勝文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歐陽如夏死前長時間沖刷下體,破壞了證據,讓我們的取證工作變得很難。”他停頓了一下道:“不過我覺著他們幾個應該不會侵犯歐陽如夏,他們的身份背景都擺在那裡,而且歐陽如夏的事情,他們都清楚得很。”
  曾武行道:“可是他們的嫌疑也不能洗清!”
  欒勝文道:“陳紹斌提起了趙海衛,說是趙海衛把歐陽如夏帶出去拍了裸照!”
  曾武行對歐陽如夏和趙季廷的關係也心知肚明,他低聲道:“可是其他三人的證供裡都沒有提到這件事。”
  “也許是他們覺著這件事太複雜。把趙海衛說出來可能會引起麻煩。”
  曾武行道:“怎麼辦?”他已經是第二次詢問欒勝文了。
  欒勝文打心底看不起這個碌碌無為的上司,平時他很少搭理曾武行。可今天這件案子把他們兩人又捆在了一起。
  曾武行看到欒勝文很久沒有反應。他低聲道:“已經確認是自殺了!”
  欒勝文明白曾武行的意思,曾武行是打算就此結案,反正歐陽如夏是自殺身死,而且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她是因為被性侵犯而導致精神崩潰最終自殺,就此結案對所有人都有好處,也省得牽出更大的麻煩。欒勝文道:“如果陳紹斌說的話屬實。那麼趙海衛那幫人極有可能侵犯了歐陽如夏。”
  曾武行道:“是不是侵犯還很難說,我們查下去只會搞出更多的麻煩。”
  欒勝文想了想,終於還是點了點頭:“照您的意思,是不是先把張揚他們那幫人給放了?”
  “放了吧!”
  張揚、梁成龍他們走出白沙區公安分局的時候,幾個人的表情都充滿了悲憤,丁兆勇道:“是趙海衛逼死了歐陽如夏。”
  梁成龍怒道:“操他媽,這小狗日的真沒有人性!”
  此時欒勝文走了過來,他向他們幾個點了點頭道:“事情已經調查完了,還留在分局幹什麼?是不是捨不得離開啊?”
  梁成龍道:“欒局,歐陽如夏到底怎麼死的?”
  “自殺!”欒勝文道。
  丁兆勇充滿疑竇道:“你不是說,她死前遭到了性侵犯?”
  欒勝文道:“我沒這麼說過,我只是說她體內發現了殘留的精液。”
  張揚敏銳的覺察到了什麼,白沙分局的處理態度好像有所轉變。難道他們也意識到這件事會牽出太大的麻煩,所以不想追查下去?張揚道:“欒局什麼意思?也就是說你們不會對歐陽如夏的死因繼續調查了?”
  欒勝文道:“當然要調查,不過初步結果已經出來了,她是自殺,這一點確信無疑,否則我們也不會把你們放走!”
  陳紹斌這會兒有些反過勁來了。他大聲道:“自殺就不追究了?如果不是趙海衛脅迫她拍照片,她根本就不會死。”
  欒勝文提醒他們道:“沒證據的事情最好不要亂說,而且無論他之前做了什麼,他和歐陽如夏的死都沒有關係。”
  陳紹斌還想說什麼,梁成龍拉著他離開了白沙分局的大門。
  張揚和丁兆勇也向外面走去。
  他們出了白沙區公安分局,陳紹斌憤憤然道:“歐陽如夏的死肯定和趙海衛有關係,他們為什麼不把趙海衛抓回來?”
  梁成龍道:“歐陽如夏肯定是自殺,欒局剛才已經說得明明白白。”
  張揚道:“聽他們說,好像歐陽如夏昨晚遭到了性侵犯,我想這件事才是導致她自殺的根本原因。”
  丁兆勇道:“可歐陽如夏死了,就算發生了什麼事,也死無對證,我看白沙區分局也不想徹查下去!”
  梁成龍道:“你們還嫌事情不夠麻煩?還是把一切交給公安局去處理吧,咱們能撇清自己的關係就不容易了。”
  陳紹斌道:“你就是一純粹的商人。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什麼事情都重要,歐陽如夏是我們老同學。咱們難道就這麼看著她含冤而死?”
  梁成龍道:“你憑什麼說我?最軟骨頭的那個就是你!”
  “你說誰?”陳紹斌紅著眼睛向梁成龍沖了上去。
  “說的就是你!”梁成龍也惱了。
  張揚和丁兆勇分別把他們兩人攔住。其實他們心裡現在都不好受。
  丁兆勇道:“別鬧了,有記者來了!”
  幾人抬頭望去,果不其然,有幾名東江電視臺的記者正向他們這邊圍了上來,歐陽如夏是東江電視臺的紅牌主播,雖然她在私生活上存在一些問題,可平時為人很是不錯,在圈內的人緣很好,她的死讓同事悲傷不已,有不少人自發跑來白沙分局討要說法。
  張揚他們幾個對記者都是敬而遠之的,尤其是這種敏感時候,萬一被記者亂寫亂說,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他們迅速向遠處走去,幾名記者看到他們想要離開,加快追趕了上來。終於在街道掛角成功將他們攔住。為首那名記者道:“請問,你們和歐陽如夏的死有沒有關係?”
  梁成龍道:“我們是協助調查,和這件事沒有關係!”
  丁兆勇道:“對不起,請讓開。大家還是耐心等待公安機關的調查結果!”
  有一人道:“聽說歐陽如夏是為情而死,請問和你們之中誰有關係?”陳紹斌指著那名記者罵道:“你他媽給我過來,信不信我抽死你丫的。我告訴你們,誰他媽敢亂寫亂說,我就砸了你們的飯碗!”
  這些記者之中有人知道陳紹斌的身份,一個個果然被他的氣勢嚇住。
  張揚他們四人迅速逃離了現場,陳紹斌的眼圈都紅了,罵道:“我他媽咽不下這口氣!”話剛剛說完。他的手機就響了,電話是他老爺子陳平潮打來的,說話也很簡單,讓他馬上回家。
  梁成龍和丁兆勇隨後就接到了家人的電話,他們分手之後,張揚一個人站在鼓樓廣場上,今天的太陽很好,可他卻感覺不到有任何的暖意。他和歐陽如夏的關係只能說是一般,可歐陽如夏突然的離去仍然讓他心頭震撼不已,昨晚還曾經鮮活的生命,如今已經變成了冰冷的屍體,張揚尊重生命,他認為任何人都不該輕賤自己的生命,無論歐陽如夏有怎樣的理由,她都不該放棄自己活著的權利。

卷三 第271章 討還公道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電話,那段傳來海蘭沙啞的聲音:“張揚,歐陽如夏死了……我明天會到東江!”
  “我在東江!”
  常務副市長趙季廷臉色陰沉的可怕。他望著自己的兒子。
  趙海衛無畏的和他對視著。
  趙季廷聲音低沉道:“你做過什麼?”
  趙海衛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畏懼:“你做過什麼?”
  趙季廷大吼道:“混帳,給我跪下!”
  趙海衛不屑的搖了搖頭:“我沒做錯事,我憑什麼要下跪?”
  “你有沒有去找過她?”
  趙海衛點了點頭道:“找過,我讓那個賤女人離開你!讓她不要坑害我的父親!”
  趙季廷宛如一頭憤怒的雄獅般沖了上去,狠狠給了兒子一個耳光。趙海衛沒有躲避,挨了這個耳光之後,頭昂的更高:“她自殺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像她這種女人死了活該,怎麼?你心疼了?”
  趙季廷氣得渾身顫抖:“畜生……你有沒有人性?”
  趙海衛道:“我媽媽癌症住院。如果不是你這樣對她,她怎麼會生癌?你知道什麼叫人性嗎?”
  “你!”趙季廷的內心宛如被人重重抽了一鞭,他無力的坐了下去。
  趙海衛道:“你沒資格教我!”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向門外走去。
  流言還是迅速被傳播起來,有人說歐陽如夏的生活很不檢點,和多名男子保持著不正當關係,因為被公安機關調查的緣故,梁成龍、丁兆勇、陳紹斌、張揚都無一例外的被卷了進去,關於歐陽如夏的死因眾說紛紜,傳的最盛的說法就是她為情所困,不知如何抉擇,最後選擇了一死了之。在歐陽如夏自殺之後。反倒是很少有人提起趙季廷,這位平海常務副省長也始終保持沉默。
  通過公安機關的調查取證,歐陽如夏的確是死於自殺,至於她體內殘存的精液成分已經無足輕重了,就算查到所有者,也無法將對方定罪。通過染色體鑒別,張揚他們四人的嫌疑被排除了,可這件事只限於公安內部,流言蜚語仍然如雨後春筍般不斷地冒升出來,不到半天功夫,整個東江已經搞得滿城風雨。
  輿論和法律是兩回事,強大的社會輿論已經讓張揚他們幾個焦頭爛額。張揚意識到如果這件事不弄個水落石出,他們的聲譽都會因此而受損。他雖然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可是歐陽如夏的自殺和趙海衛的確有著直接關係,作為曾經的朋友,他要幫歐陽如夏討回這個公道。
  梁成龍對這一事件保持敬而遠之的態度,陳紹斌被老爺子教之後。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張揚能夠找到的只有丁兆勇,幾個同學中,丁兆勇和歐陽如夏的關係最為密切。
  張揚道:“我要把趙海衛給挖出來!”
  丁兆勇抿起嘴唇:“你想做什麼?”
  “給歐陽如夏一個公道,還我們一個清白!”
  丁兆勇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好!”
  趙海衛是在省人民醫院的停車場內被張揚和丁兆勇兩人堵住的,他認識丁兆勇,卻不認得張揚,張揚根本沒跟他,上前就把他穴道給點了。然後抓小雞一樣把他扔到自己吉普車的後座上,丁兆勇目睹張揚如此神勇,看得目瞪口呆,想起當初他因為妹妹趙靜闖到家裡追殺弟弟丁斌的情景,和這種人還是做朋友的好。
  張揚開車把趙海衛帶到了觀音山,來到昨晚他們解救歐陽如夏的電話亭前,雖然是下午三點多鐘,這附近卻沒有其他人,張揚停下汽車,把趙海衛從車上拖了下去,解開他的啞穴,掃臉就是兩個耳光,打得趙海衛面頰高高腫起,趙海衛怒吼道:“你幹什麼?小心我報警抓你!”
  張揚冷笑道:“報警?你做壞事的時候怎麼不想著報警?”
  趙海衛向丁兆勇道:“丁哥,你什麼意思?”
  張揚指著他的鼻子道:“我懶得跟你廢話,昨晚你對歐陽如夏做了什麼?現在老老實實給我交代出來!”
  “我不認識歐陽如夏!”
  “放屁!”張揚又踹了他一腳。
  丁兆勇冷冷道:“趙海衛,我昨晚見過歐陽如夏,她說是你讓人把她掠劫到這裡,還拍了她的照片,是不是?”
  趙海衛的嘴巴出奇的強硬:“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讓她來跟我對證?”
  丁兆勇也火了,他明明知道歐陽如夏死了,還這麼說,這小子實在太可惡了。
  張揚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最好老老實實把那些照片交出來。否則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趙海衛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張揚是幹什麼的,他怒道:“你以為自己是誰啊?現在是法制社會,你們的行為已經觸犯了國家法律,丁兆勇,你爸爸是政法委書記,用不著我來提醒你這件事的後果吧?”
  丁兆勇內心中始終還是有些猶豫的。畢竟他和張揚都不是員警,沒有執法權,目前來說他們懷疑趙海衛和歐陽如夏的死有關,都是因為歐陽如夏的那番話,並沒有任何切實的證據。
  張揚可不管那套,他在做這件事之前就已經考慮過後果,無論利用怎樣的方法,都要從趙海衛嘴裡把事情的真相逼問出來,否則他們就會陷入被動的局面中,張揚認為事情的關鍵在於那些照片,只要從趙海衛手中得到照片,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張揚正準備向趙海衛下手逼供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警笛聲。
  他和丁兆勇都吃了一驚。實在想不通怎麼會有員警跟過來。
  兩輛警車在他們的面前停下,白沙區公安分局副局長欒勝文從車上走了下來,他表情嚴肅,大步來到他們的面前:“你們在幹什麼?”
  張揚又踢了趙海衛一腳,這一腳把他的穴道給解開了,丁兆勇咧開嘴笑道:“欒局,我們三個開玩笑呢!”
  趙海衛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指著張揚道:“他們劫持我,非法禁錮我的人身自由我要告他們!”
  丁兆勇道:“趙海衛,話可不能胡說啊,你有證據嗎?”
  張揚道:“是你把我們約到這裡見面的,你亂說什麼?是不是想陷害我們?”
  趙海衛大聲道:“我要告你們!”
  欒勝文充滿威嚴道:“不要吵了,全都跟我回警局接受調查。”
  張揚和丁兆勇被帶進了另外一輛警車。趙海衛則和欒勝文同車。
  進入車內,欒勝文嚴峻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一些,他安慰趙海衛道:“不用怕,回到警局照實說,我們一定會公正處理。”
  趙海衛點了點頭。
  此時欒勝文的手機響起,他接通電話,聽清裡面在說什麼,臉上露出驚喜之色:“真的?已經比對出來了?正在進行染色體排查?嗯,好。好!”
  趙海衛在一旁聽著,內心中忐忑不安,卻不知欒勝文的這番高究竟和歐陽如夏的案子有沒有關係。
  欒勝文掛上電話,向司機道:“儘快趕回分局,歐陽如夏的指甲內發現了一些殘留的皮膚,應該是在掙扎時留下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這句話讓趙海衛一陣心驚肉跳,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忍不住道:“欒局,我們剛才鬧著玩的,這件事我不想追究了。”
  欒勝文淡然笑道:“可我明明看到他們打你啊!”
  趙海衛笑道:“我跟丁哥從小玩到大,鬧習慣了,再說了,我們兩家關係很好,我不想因為我們的事情傷了和氣。”
  這理由聽起來很充分,可在欒勝文這位老員警的眼中卻是漏洞百出。趙海衛害怕了,欒勝文面孔一板:“你們以為走過家家嗎?我們員警可沒工夫陪你們玩,都給我回去錄口供!”
  趙海衛心中後悔到了極點,剛才真不該提出追究這件事,現在麻煩了。自己把自己弄進了警局。
  他們幾人被帶到了白沙區分局,沒多久就看到有醫生過來抽血,張揚和丁兆勇都沒什麼,可趙海衛死活不願抽血,他只說自己暈血,趙海衛的種種反常表現已經讓欒勝文心中的疑點越來越多,他嚴令趙海衛抽血之後,把他們三個分別關了半個小時,目的是一點點消耗趙海衛的耐性。
  欒勝文提審趙海衛的時候,這小子的神情極度不安,自從被抽血檢查之後,他就備受煎熬,看到欒勝文,不等對方發問,他就起身道:“欒局,我又沒犯罪,你憑什麼扣押我?”
  欒勝文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他把手中的卷宗扔在桌面上:“給我坐下!”
  趙海衛嚇得一哆嗦,在欒勝文的逼視下慢慢坐了下去。
  欒勝文道:“你把昨晚的事情給我老實交代一下!”
  趙海衛大聲道:“我昨晚……昨晚一直都在家裡,怎麼?你懷疑我和歐陽如夏的死有關?”他說完這句話頓時感到有些後悔,人家根本沒問這件事,自己這不是主動往槍口上撞嗎?
  欒勝文冷冷道:“你是不是去了觀音山?”
  “我沒……”
  “蓬!”欒勝文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嚇得趙海衛又打了個激靈,額頭頃刻間佈滿了冷汗。
  “現代的科學技術已經有了很大的突破,一根毛發,一塊皮膚,一滴體液就能夠進行染色體分析,想逃是逃不掉的!”
  趙海衛面孔慘白,冷汗沿著他的面龐滑落到他的下巴,然後一滴一滴滴落在桌面上。他並沒有應對審訊的經驗,欒勝文從他的表現已經看出火候差不多了,繼續威壓道:“你是不是給歐陽如夏拍過照片?”
  趙海衛垂下頭去,他的內心在激烈的交戰著,足足沉默了三分鐘,他忽然大聲哭了起來:“我……我沒殺她,我……真的沒殺她……我沒想她死……”
  欒勝文的聲音越發嚴厲:“你們侵犯了她!”
  “我沒有……”趙海衛抬起頭,眼睛中滿是惶恐的淚水:“是他們……他們幹的,我沒有……”
  欒勝文感到一陣心痛,他摸出香煙。慢慢點上了一支,低聲道:“說吧。”
  趙季廷失魂落魄的放下電話,頃刻間仿佛老了十歲,房門被輕輕敲響。省委辦公室主任夏伯達走了進來:“趙省長,顧書記讓你去一趟!”
  趙季廷點了點頭,他木然站起身來,卻沒有邁步,考慮了好一會兒方才顫巍巍把左腳邁了出去,直到走進顧允知的辦公室,他仍然精神恍惚。
  顧允知神情複雜的看著趙季廷,這個他一手扶植起來的得力助手,他曾經想把趙季廷培養成為自己的接班人,可沒想到他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趙季廷生活作風的問題他早就聽說過,為此他還專門提醒過趙季廷,可是趙季廷一向處理的很好,事實上除了這方面以外。趙季廷的其他方面並沒有毛病,顧允知對他的評價是瑕不掩瑜,可如今應該發生的終究還是發生了。
  趙季廷站在顧允知面前,顧允知也沒有讓他坐的意思,就這樣審視他。
  趙季廷腦子裡想得全都是兒子。他低聲道:“對不起……”
  顧允知能夠理解趙季廷此刻的心情,當初他兒子出事的時候,他雖然表現的比趙季廷鎮定,可內心中的擔心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煎熬。
  顧允知歎了口氣道:“你讓我很心痛!”
  趙季廷道:“請組織上處理我吧!”
  顧允知搖了搖頭,趙季廷的這件事並不算嚴重,可從政治生涯上來看,他已經完了,除非是奇跡出現,否則他接下來的仕途生涯都將原地踏步。顧允知從內心中生出感慨,他在退下來之前對平海未來政治局面的構想多半已經落空,一半因為造化弄人,一般因為這些領導幹部對自身和家人約束不嚴,方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顧允知道:“有時間去醫院多陪陪李萍!”
  趙季廷嗯了一聲,離開省委書記辦公室的時候,眼圈不知為何紅了。
  趙海衛禁受不住欒勝文的心理攻勢,將發生過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說了出來,他花錢雇了一幫人劫持歐陽如夏,並給她拍了許多不雅照片,可事情的發展並沒有在他的控制下進行。那幫人貪圖歐陽如夏的美色,強姦了她,這才是導致歐陽如夏精神崩潰,最終走向自殺的根本原因。
  欒勝文知道案情嚴重,將這件事向省公安廳彙報,省廳又通報了政法委書記丁巍峰,丁巍峰知道這件事之後,只說了四個字……天理難容!丁巍峰的憤怒不僅僅是因為很多人把歐陽如夏之死聯繫到他兒子身上。更是對趙海衛惡行的痛恨。
  趙海衛一案震動了整個平海,一個是省內知名女主播,一個是常務副省長的兒子,他們之間的恩怨想不吸引別人的注意力都難。
  趙海衛同案的四名罪犯全都落網,其實這件案子本可以隨著歐陽如夏的自殺永遠埋藏起來,欒勝文當著趙海衛的面接的那個電話是真,可電話的內容卻是假的,歐陽如夏的指甲縫內並沒有發現什麼皮膚組織,她體內殘留的精液也因為過度沖洗,無法完成全面的分析,欒勝文利用一個電話將找趙海衛的心理一步步推向惶恐的深淵,最終導致趙海衛精神防線全面崩盤,主動將發生過的一切交代了出來。
  趙海衛提供的照片上記錄了幾人的罪行。這些他原本想用來威脅歐陽如夏的照片,最終成為了他們犯罪的證據。他雖然沒有參與強暴歐陽如夏。可是他是整起事件的始作俑者,必將受到法律的嚴懲。張揚、梁成龍、丁兆勇、陳紹斌全都穿著黑色風衣、帶著墨鏡,他們拿著一個用百合編成的花圈默默來到歐陽如夏的靈堂,每個人的心情都如同步履一般沉重。
  挽聯上寫著:生如夏花,逝如冬雪!

  望著歐陽如夏笑容燦爛的遺像。梁成龍和陳紹斌眼圈都紅了,他們的內心中充滿了歉意,在歐陽如夏死後,他們並沒有起到太多的作用,是張揚和丁兆勇聯手將這件事查了出來。讓歐陽如夏沉冤得雪。
  身後響起有節奏的高跟鞋聲,張揚轉身望去,海蘭手捧一束白菊,含淚走入靈堂,她和歐陽如夏十分投緣,歐陽如夏在香港參觀學習期間她們已經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本來她還約定過幾天來內地的時候和歐陽如夏見面,想不到轉眼間已經人鬼相隔。
  海蘭向歐陽如夏的遺像鞠躬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歐陽如夏有著和她相似的經歷,可是歐陽如夏顯然沒有她的幸運,她遇到了張揚,正是張揚憑著無畏的勇氣和超人的膽識將她從噩運的深淵中拯救了出來,而歐陽如夏卻被命運無情的吞噬。
  喬夢媛和時維也前來弔唁,當日來得人很多,白燕和黎姍姍也來了,歐陽如夏之死讓很多人感到惋惜和傷心。一個正值韶華的美女主播。在事業上升期突然離世,這是多麼可惜的一件事。
  海蘭拉開房門,看到站在門外的張揚,她撲入張揚的懷中大聲哭泣起來,張揚反手關上房門,緊緊抱著她,親吻著她的秀髮,她的額頭,輕聲道:“節哀順變!”
  海蘭抽抽噎噎道:“我看到如夏的遺像,總覺著那張照片是我……”
  “怎麼會?傻丫頭!”張揚挑起她的下頜,親吻著她的柔唇,嘗到上面沾滿了淚水鹹澀的味道。
  海蘭再力抱著張揚,她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悲傷和無助,這種感覺讓她害怕,她顫聲道:“要我……要我……”
  夜色如此寧靜,窗外的夜空宛如黑天鵝絨一般,上面沒有一顆星。
  海蘭晶瑩白嫩的嬌軀緊貼在張揚的身軀之上,這種肌膚相貼的感覺讓她溫暖而踏實,她輕撫著張揚健碩的胸膛,柔聲道:“謝謝!”
  張揚愛憐的拍了拍她彈性驚人的玉臀:“為什麼要說謝謝?”
  海蘭在他的身上蠕動了一下。輕聲道:“如果沒有你,也許我的命運會和她一樣。”
  張揚搖了搖頭,用極其肯定的語氣道:“不會!”
  “我知道,你會保護我!”躺在張揚的懷抱中,海蘭仿佛躺在無風無浪的港灣,雖然張揚的年齡比她還要小,可是海蘭對他的依賴感是由心而生。
  “真正把歐陽如夏逼死的是趙季廷!”海蘭想起這件事仍然憤怒不已。
  張揚低聲道:“他已經得到了報應!”
  趙季廷獨自坐在書房中,面對著桌上的一盞孤燈,雙手交叉在一起。目光始終盯在前方的照片上,那是他和歐陽如夏的合影,照片中的歐陽如夏如此鮮活,笑容如此燦爛。可他卻已再也見不到她了,趙季廷的臉上流下一滴清淚,他慌忙用手擦去,很快他又意識到周圍並沒有人在。趙季廷拿起照片慢慢將屬於歐陽如夏的部分撕去,聲音低沉而充滿憂傷:“再見……”
  張揚原本準備在第二天離開東江,可顧允知的一個電話讓他不得不留下來,顧允知希望他能夠幫助李萍看病,李萍是趙季廷的妻子,趙海衛的母親,平心而論,張揚是不想和趙家發生什麼關係的,可是顧允知既然提出了要求。他也無法拒絕。
  為了不至於顯得太過突兀。顧允知讓省委辦公室主任夏伯達陪同張揚一起過去,夏伯達出任南錫市市長已經成為定局,組織部考察也順利通過,人逢喜事情神爽,現在他是春風拂面。張揚也聽說了這一消息,一見面就恭喜夏伯達道:“夏主任,以後要改口叫您夏市長了!”
  夏伯達笑了笑:“多虧領導看重!我現在誠惶誠恐,生怕自己有負組織上的重托!”
  張揚道:“夏主任在體制中修煉這麼多年,我們年輕一代都把你視為我們的學習榜樣,你不要太謙虛了。”
  夏伯達哈哈笑了起來,他清楚張揚和顧允知的關係,對這年輕人他是敬畏而欣賞的,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可以和省委書記省長之間的關係都相處的如此默契,這不能僅僅靠運氣來解釋,這次趙海衛的事情聽說也是他一手揭發出來的。夏伯達對張揚的評價已經從後生可畏變成了深不可測。
  夏伯達邀請張揚坐進了紅旗車內。張揚從號牌上認出這是顧允知的專車,看來顧允知對這次的事情很看重,張揚有些奇怪,趙季廷究竟做過什麼事情,能讓顧允知對他如此體恤?夏伯達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從張揚流露出的困惑馬上就猜到了什麼,他微笑道:“顧書記妻子過世之後。明健和養養還多虧了李萍幫他照顧,在養養和明健心中。李萍就像他們的母親一樣。”
  張揚這才明白為什麼顧允知會這樣做,他低聲道:“趙副省長最近應該不好過吧?”
  夏伯達知道張揚想探聽到一些內幕消息,其實這些事也沒必要瞞著他。他歎了口氣道:“其實趙副省長原本很有希望走出去的,可惜這次的事情……”說到這裡他又歎了口氣,夏伯達說話很有水準,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明確說什麼,可已經把意思很完整的表達了出來。
  張揚聽懂了,趙季廷必然受到歐陽如夏自殺事件的影響,看來他的仕途之路將會就此終結。這種終結並非意味著他要退下來,而是無法繼續提升,有了這個污點,恐怕他想要翻身很難。
  夏伯達道:“顧書記在常委會上專門指出加強幹部隊伍自律性的問題,省內會面臨一場整風運動了。”
  張揚笑了笑,顧允知提出這件事很正常,趙季廷的事情讓領導幹部家屬的問題再度擺上了桌面,無論趙海衛的出發點是什麼,他的惡行都是不可原諒的,法律面前沒有人情可講,歐陽如夏之死更激發了新聞界的同仇敵愾之心,最近輿論的壓力很大。顧書記在這種時候整風。不僅僅是現實需要,也是為了平復民憤。
  趙季廷事件對顧允知的打擊也是巨大的,他過去一直將趙季廷當成自己的接班人來培養,最終趙季廷帶給他的卻是失望,顧允知在過去對平海的未來有過一個完整的設想,他並非留戀權力,而是認為自己身為平海一把手,應該留給平海一個最具實效的領導團隊,趙季廷是他設想中最重要的一環,現在趙季廷出了這麼大的問題,顧允知深感失望。他意識到這件事不但毀去了趙季廷的未來,而且很可能成為平海未來政局的分水嶺,此消彼長,宋懷明在平海的政壇上會佔有越來越重要的地位。
  李萍患的是甲狀乳腺癌,這種癌症預後一般是很好的,她已經通過手術清除了癌腫組織,不過她的身體條件很差,加上兒子的事情讓她深受打擊,身體狀況這兩天急轉直下。醫院方面給她下了病危通知書。
  夏伯達和張揚來到病房內的時候。只有李萍的姐姐陪著她,從聽到兒子和歐陽如夏的自殺案有關。李萍目前還不知道兒子入獄的消息,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呢。
  夏伯達走入病房內,李萍認得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夏伯達慌忙阻止道:“別起來,別起來。你身子虛弱需要休息。”
  李萍無力道:“夏主任,您怎麼來了?”
  夏伯達將手中的營養品放在床頭櫃上:“顧書記本想親自來看你的。可是這兩天工作忙,他實在走不開只能委託我過來替他探望,他讓你好好養病。今年等養養回來還要去你家給你拜年呢?”
  李集黯然道:“希望我能夠撐到養養回來……”
  夏伯達道:“這話怎麼說的,我問過醫生,手術很成功,只是你的體質虛弱,李萍,不是我說你。做人一定要樂觀,什麼事都窩在心裡當然容易得病。”
  李萍點點頭。
  夏伯達把張揚介紹給李萍認識,不過他也沒說張揚的真正身份。他微笑道:“這位是從北京來的營養師張先生。他過去都是負責給中央領導人營養保健的,顧書記讓他過來幫你看看。”
  李萍十分感動,嘴裡不停說著謝謝。
  張揚為了讓自己的形象更符合,特地穿上了對襟棉襖,圓口布鞋,不過他仍然太年輕了一些,李萍對他的能耐半信半疑。這也難怪,在一般人的心裡,有名的中醫都是那種鶴髮童顏仙風道骨的。
  張揚幫李萍診了診脈,李萍的確是體質虛弱,張揚根據她的狀況開了一付補氣益血、固本培元的方子。
  夏伯達和張揚離開病房樓的時候,夏伯達低聲問道:“她情況怎麼樣?”
  張揚道:“沒什麼大問題,主要是體質太弱,只要注意調養就行了。”
  夏伯達歎了口氣道:“她還不知道趙海衛的事情,如果讓她知道,只怕又是一個刺激。”
  說話的時候,看到常務副省長趙季廷從停車場走了過來,趙季廷看到夏伯達和張揚不禁微微一怔,他已經知道這次兒子被抓,張揚起到相當大的作用。趙季廷緩步走向他們。向夏伯達點了點頭道:“夏主任來了?”
  夏伯達道:“顧書記委託我過來探望一下李萍!”
  趙季廷低聲道:“幫我謝謝顧書記!”他的目光在張揚臉上轉了一圈,並沒有說話,舉步向病房樓走去。
  張揚等他走遠不由得苦笑道:“看來他把兒子的那筆帳算在我頭上了。”

卷三 第272章 萬花叢中過
  夏伯達並沒說話,只是笑了笑。趙海衛是罪有應得,可畢竟是竟然張揚和丁兆勇把整件事挑起來了。可以說是他們兩人合力把趙海衛送進了監獄,表面上這件事很尋常,可在他們這幫政治老手的眼裡這件事並不普通,可以說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態度很明確,他根本沒有顧忌趙季廷的身份和面子,平海官場中誰不知道趙季廷是省委書記顧允知的左膀右臂,兩人之間是亦師亦友的關係,丁巍峰的態度表明,顧允知的權威已經開始受到各方面的挑戰,這種挑戰甚至來自於內部。
  夏伯達跟在顧允知身邊多年。對省委每位常委的性格脾氣摸得都很清楚,丁巍峰表面上嫉惡如仇,可他在政治上相當的靈活,這次如此雷厲風行,甚至在向趙海衛下手之前都沒有請示顧允知,原因只有一個。他在通過這件事樹立自己的形象。在夏伯達看來,丁巍峰是在變相向省長宋懷明示好。
  夏伯達感到一種莫名的憂傷,時間一天天過去,顧允知距離到點也越來越近了,一旦他從省委書記的位置上退下來,那麼平海省的政治局面將會完全改變,從目前來看宋懷明是最可能接替他位置的一個宋懷明的官運讓所有人都羡慕不已,夏伯達開始盤算自己的未來,是時候為將來做準備了。
  張揚當然不會想得這麼多,他現在的政治修為多數時候僅限於對表面現象的認識。至於背後的東西他不會想這麼深這麼遠。
  歐陽如夏的事情讓張揚在東江不的不繼續逗留下去,海蘭參加完歐陽如夏的葬禮之後,匆匆返回香港,她下周還會前往江城做一期民俗節目,張揚建議她和胡茵茹見面。商談一下未來的發展,胡茵茹之前提過有意在香港註冊一個廣告公司,海蘭無疑是負責這件事的絕佳人選。
  夜晚的江邊風很大,張揚、梁成龍、丁兆勇和陳紹斌四人相約來到江邊,他們點燃了一盞孔明燈,望著孔明燈冉冉升起,寄託著對歐陽如夏的哀思。
  通過這件事張揚和丁兆勇之間的關係融洽了許多,他發現丁兆勇是個很有擔當的人,如果他的弟弟丁斌也能像他這樣,張揚也就不反對趙靜和他來往了。
  丁兆勇打開一瓶芝華士,將酒灑在地上,倒完之後,一甩手,酒瓶在空中劃出一道抛物線,然後落入漆黑的江水中。
  張揚道:“希望她能夠瞑目!”
  丁兆勇點了點頭道:“一定!”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其實害死她的是趙季廷!”
  張揚道:“他已經得到了應得的懲罰!”
  陳紹斌道:“我們這些高幹子弟在別人的眼裡已經成了洪水猛獸,都是讓這幫子給敗壞了。”
  梁成龍沒說話,抽出一支煙點上。用力抽了兩口,陳紹斌找他要了一支煙點上。
  丁兆勇道:“趙海衛也是受害者!”
  張揚道:“哥幾個都悠著點,以後做事都多摸摸自己的良心,千萬別禍害他人禍害社會!”
  幾個人同時沉默了下去,每個人都在反省著自己以往的作為。
  梁成龍率先打破沉默道:“我打算信佛了!”
  陳紹斌道:“以後我再也不吃回扣了!”
  丁兆勇道:“我打算多做點慈善!”
  張揚道:“逝者如風,咱們也別總是傷心了,相信歐陽如夏在天堂也不想看到咱們這樣。”
  梁成龍提議道:“喝酒去吧!我請!”
  幾個人同聲道:“你不請誰請?”
  吃大戶是中國人的優良傳統。梁成龍作為他們中最有錢的一個當然成為被吃的對象,而且一個個都吃的心安理得,心情不好的時候很多人喜歡消費,尤其是消費別人錢的時候。更能把這種感覺發揮的淋漓盡致。
  陳紹斌打了個響指:“四瓶路易十三!”
  梁成龍充滿驚奇道:“你小子喝得完嗎?”
  “喝不完也得喝,有張揚呢!”
  梁成龍道:“他不喜歡喝洋酒!”
  “不喜歡喝也得喝!”
  “那是為啥?”
  張揚一臉壞笑道:“因為你請客!”
  梁成龍算是明白了,這幾位是存心糟蹋他的錢呢。他點了點頭道:“得,只要你們幾位大爺能夠開心高興,喝多少都成!”
  他們這是在新近開業的百樂門。過去這裡曾經屬於周雲帆的產業,胡茵茹負責管理這裡,後來周雲帆走私案發之後,這裡被封,拍賣後易主。如今的老闆叫梁孜,是省電力局局長劉曉忠的小姨子,她這個老闆其實是個幌子,真正的後臺老闆是她姐姐梁紅。
  梁成龍從開業就到這裡捧場,他和梁孜很熟,梁孜笑著走了過來道:“弟弟來了!”因為都姓梁。所以他們很親切的以姐弟相稱。
  梁成龍笑了笑道:“我帶了三個哥們過來了,有沒有什麼節目啊!”
  梁孜神秘笑了笑,她和張揚幾個並不熟,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事實上到這種場合來消費的,也沒必要知道人家的身份。她在梁成龍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梁成龍笑著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從門外進來了四名金髮碧眼的俄羅斯小妞,她們都穿著旗袍,體態窈窕,前凸後翹,陳紹斌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張揚低聲向梁成龍道:“我靠,你公然腐化我們!”
  梁成龍笑道:“既然請兄弟們玩,就得讓你們盡興!”
  四名俄羅斯小妞分別挨著他們的身邊坐下,貼著張揚坐得那個身材格外高大,張大官人離近一看,這俄羅斯妞真不能細看,遠看金髮碧眼的還挺漂亮,可近了一看,這毛孔大的都趕上豬皮了,那洋妞向張大官人嫵媚一笑,臉上的褶子也出來了,張揚心說乖乖裡格隆,這女人至少有三十歲吧,其實他想錯了,人家俄國大妞發育的早,也就是二十四五歲,不過皮膚已經鬆弛了。
  幾名俄羅斯小妞中文都不怎麼樣。只會端著勸酒,其實梁孜請她們過來也就圖個新鮮頭,談到嫵媚風情。她們的道行差遠了。
  張揚畢竟還是顧忌形象的,如果這種場面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看到。恐怕又會帶來不好的影響,他發現自己開始變得越來越謹慎了,難道人在官場中混久了,膽子也會變小?
  張揚被幾個俄羅斯小妞身上的香水味熏得實在是受不了,他藉口去洗手間出去透透氣。
  從大廳走過的時候,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張揚愣了,自己的知名度這麼高,在東江也會遇到熟人?轉身一看,是個濃妝豔抹的女郎,他看著對方輪廓有些熟悉,可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那女郎笑道:“不認識了,我叫周亞娜,跟何歆顏一個班的!”
  張揚這才想起過去到東江藝術學院找何歆顏的時候見過這個周亞娜,他們還一起吃過飯,張揚笑道:“你化了這麼濃的妝,我有點認不出來了。怎麼?你在這裡演出?”
  周亞娜點了點頭道:“現在找份工作可不容易,該我上臺了啊,回頭再跟你聊!”
  張揚笑了笑,此時那名俄羅斯小妞追了出來,看到張揚走過去挽住他的手臂,牛皮糖一樣粘住了他。
  周亞娜忍不住多看了張揚一眼。然後笑了笑向舞臺走去。
  張揚有些擔心,周亞娜該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何歆顏吧?這世上的事情往往是越擔心什麼越發生什麼。果不其然,十多分鐘後,張揚就接到了何歆顏的電話。
  何歆顏的聲音並沒有什麼異常:“張揚,你在哪兒啊?”
  張揚想了想,何歆顏這個電話不會平白無故打來的,十有八九是周亞娜說了什麼,感情這玩意兒也需要鬥智鬥勇,這種時候往往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張揚老老實實回答道:“百樂門!跟梁成龍他們一起喝酒呢!”
  “沒叫陪酒小姐啊!”
  張揚笑道:“倒是想,可看來看去。沒一個比上你的!”
  “拉到吧,俄羅斯小姑娘漂亮吧?”
  從這句話已經確定周亞娜已經把消息傳遞了出去,張揚笑道:“我什麼人啊?共產黨員,尋常的庸脂俗粉根本打動不了我!你在哪兒啊?有陣子沒見你了,挺想的!”
  何歆顏道:“快到東江了!”
  張揚愣了:“真的?你不是下午還在嵐山嗎?”
  何歆顏道:“飛捷的代言活動因為下雨取消了,所以我連夜開車過來東江,希望給你個驚喜!”
  張揚道:“買車了?”
  “哪有,借蔣奇偉的!”
  “我去接你!”
  “不用,我就快到百樂門了,你不是想找我陪酒嗎,我這就過去!”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掛上電話。一群人都看著他,丁兆勇道:“怎麼?有人查崗?”
  張揚搖了搖頭道:“這俄羅斯伏爾加我降不住。那啥……我自帶了一瓶女兒紅!”
  何歆顏就是張揚口中的女兒紅。當身穿黑色皮衣皮褲的何歆顏走入他們的包廂,頓時有種豔壓四方的感覺,幾名俄羅斯女郎在她的對比下頓時顯得粗糙起來,美果然是靠對比的。
  張揚已經提前把那名俄羅斯女郎支走了,何歆顏在他身邊坐下,白嫩的小手在沙發上摸了摸,輕聲道:“還挺熱乎!”
  一句話吧幾個人都逗樂了,陳紹斌道:“何小姐,我可經常在電視上追看你的廣告。”
  何歆顏笑道:“看張揚吧,那背影都是他的!”
  梁成龍樂呵呵道:“身材不錯,就是看不到臉!”
  陳紹斌幫襯道:“無所謂,反正他也不要那東西!”
  一群人又哄笑起來,張揚知道所有人都把目標時准了自己,端起杯中酒道:“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我先幹為敬!”
  丁兆勇道:“這是路易十三!”
  張揚咕嘟咕嘟把一杯酒灌完了,然後道:“沒文化,路易十三是杜康的英文名字!”
  何歆顏忍不住笑了起來。
  梁成龍滿臉誇張道:“路易十三是英國的?”
  張揚起身抓起一瓶沒開封的路易十三:“哥幾個我先走一步,留在這裡,你們玩的不開心,我也拘束!”他拖起何歆顏的手向外走去。
  身後響起幾名損友起哄的聲音。
  梁成龍摟著一名俄羅斯小妞,端起那杯酒,若有所思道:“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陳紹斌望著張揚和何歆顏的背影。充滿羡慕道:“我算服了,我追女人的手段比他差了十萬八千里。”
  一直沒有說話的丁兆勇也來了一句:“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人家張揚這才叫境界!”
  張揚和何歆顏又來到過去他們常去的夜市,點了臭幹、花生米、豬蹄之類的小菜,擰開了那瓶路易十三,何歆顏雙手托腮出神的看著他。
  張揚笑道:“看什麼?是不是我又變英俊了?”
  何歆顏小聲道:“看你是不是被俄羅斯大嬸給迷住了?”
  “我被你迷住了!”
  何歆顏撅起紅唇道:“我才不信。那些俄羅斯女郎多性感啊,胸大、屁股大,你們男人不是最喜歡這個嗎?
  張揚喝到嘴裡的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他咳嗽了兩聲方才道:“我說丫頭,你也不小!”
  何歆顏俏臉一紅,啐道:“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拿啤酒瓶砸你!”
  張揚道:“你捨不得!”
  “我捨得!”張揚伸手將她的纖手握在掌心中,雙目極盡深情的看著她。
  何歆顏卻來了一句:“你洗手了嗎?我可不要你摸過俄羅斯大嬸的手碰我!”
  張大官人差點沒暈倒,苦笑道:“你就那麼懷疑我的定力?
  “你要是有定力,母豬會上樹!”
  “你會爬樹嗎?”
  “滾!”何歆顏當然能夠聽出他在繞彎子罵自己,不過心裡還是甜絲絲的,真不知道張揚的身上擁有怎樣的魔力,剛才聽到周亞娜說起他們風流快活的時候,何歆顏氣得都想掉頭返回嵐山了,可一見到張揚,什麼氣惱都飛到了九霄雲外。
  “跟我回江城嗎?”
  何歆顏搖了搖頭道:“明天我還得去嵐山做活動,原本以為代言的錢拿得容易,現在看來也辛苦得很,最近都在他們幾家來回奔波。春節還要跟著江城日化廠去北京做宣傳,原本我還想去江城陪你呢?”
  張揚愛憐的看著何歆顏,輕聲道:“不要太辛苦,如果感覺太累,就不必接太多工作。”
  何歆顏笑道:“沒事兒,我身體好的很,打算趁著年輕多賺點錢,等我有錢了,就開一間音樂餐廳,當老闆娘!”
  “那我就是老闆!”何歆顏溫柔的眼波掃了他一眼道:“除了你以外,誰也沒有資格……”

  張揚在東江比預期多呆了三天,副市長袁成錫早就返回江城了,歐陽如夏的事情也傳到了江城,當然這個版本並不忠於事實,而是說她的死和張揚有關係,張揚向市委書記杜天野彙報東江之行情況的時候。杜天野專門詢問了這件事,張揚把前因後果仔細說了一遍。
  杜天野松了口氣道:“和你沒關係就好,這兩天說什麼的都有!眾口銷金,積毀銷骨,流言比什麼都可怕。”
  張揚滿不在乎道:“反正我問心無愧。他們想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
  杜天野對張揚的性情也非常瞭解,他也沒有繼續提這件事。話題回到宋懷明前來剪綵的事情上:“宋省長只呆一天?”
  張揚點了點頭道:“馬上就春節了,他忙得很,這一天還是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的,宋省長說了,他不喜歡鋪張浪費,這次的剪綵儀式儘量從簡。”
  杜天野之前已經聽副甫長袁成錫彙報過這件事了,他原本也沒打算在這件事上做太多文章,微笑道:“我們常委會上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了,既要節約還要熱鬧,總之這件事一定要讓省裡滿意,讓老百姓滿意。”
  張揚不無感慨道:“這年頭拍馬屁也不容易,一不小心就會拍在馬蹄子上。”
  杜天野聽他這麼說,覺著很有道理,不集笑了起來。
  德國海德集團已經確定在年三十這天造訪江城,張揚知道他們最終的日程之後,氣得大罵,這幫德國鬼子真他媽會挑時候,中國人的春節是一年中最隆重的節日,大家都忙著跟家人團聚,他們這會兒跑過來考察,不知有多少人要過不好年了。
  常淩峰看到張揚的反應不禁笑了起來:“其實我也暗示過他們,可他們的首席執行官施梅內德先生堅持要年三十過來,一是為了考察,二是順便來感受一下中國的新年,感受一下東方民俗文化。”
  張揚道:“他自在了,大家都不舒服誰他媽大過年的來陪這幫洋鬼子?”
  常淩峰道:“接待的事情我來負責,日爾曼人注重實效,他們對接待這種旁枝末節根本不會介意,總之大家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誰也別把他們太當一回事。”
  兩人正說著呢,章睿融領著江城工程機械廠廠長兼書記曹正陽走了進來,曹正陽一臉的抱怨之色,剛一進門就嚷嚷道:“張主任,在這樣下去我只有辭職了。”
  張揚笑眯眯看著他:“曹廠長,這好好的又是怎麼了?”
  曹正陽憤憤然道:“我就是不明白了。我們好不容易才和韓國安代集團談好了合作意向,馬上就要簽約了。這可到好,市里讓我拖著,說什麼德國海德集團要來考察,下周安代集團的總裁劉民智要親自過來了,人家走過來簽約的,我怎麼拖延?再拖延下去,這合作就黃了。”
  張揚笑道:“海德集團比安代要強許多啊!”
  曹正陽道:“我倒是打心底想跟人家合作,可也得人家看上我不是?搞到最後,海德集團看不上我們,安代集團再被我們得罪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和廠裡這五千多口子人找誰哭去?”
  張揚聽著這話有些不入耳,他淡然道:“改革開放並不是僅僅依靠外力,真正起到主導作用的是我們自己,是在企業內部,就算沒有這些外部合作,曹廠長也應該擁有足夠的信心帶領全廠職工改革進取,悲觀情緒對工作是沒有任何幫助的。”
  曹正陽道:“你說的道理我也明白。可現在我們一沒資金二沒技術。不尋求外部途徑,我們這麼大的一個廠子就完了,張主任,我們和安代集團合作是經過綜合考察反復論證的結果,絕不是一時性起的決定。現在眼看著就要簽約了,市里又給我們下了這個命令。”
  張揚笑道:“你心裡不舒服,可江城工程機械廠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那是國家的,我們要綜合考慮。選擇最適合企業發展的道路。”
  曹正陽道:“張主任,下周劉民智過來,我是沒辦法拖下去了,不跟人家簽約就意味著我們沒誠意。這件事十有八九就要黃了,這責任我也承擔不起。
  張揚笑了起來,笑聲多少帶有一些寒意,他是聽出來了,今天曹正陽多少帶了點逼宮的意思,他一定是聽說了什麼,所以才會找上了自己。張揚反問道:“曹廠長的意思是。這責任應該我來承擔嗎?”
  曹正陽沒有說話,意思再明顯不過。
  張揚道:“行!既然你害怕承擔這個責任,我就來承擔,有道是風卷越大。為了你們,程機械廠五千多口子人,我來承責任。你沒事了吧?”張揚下了逐客令。
  曹正陽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談到級別他比張揚還要高半級,論年紀他更是大出張揚一倍還多,可張揚根本不給他面子,如果是兩人單獨說話曹正陽或許忍了,可這房間裡還有常淩峰,曹正陽在工程機械廠是個說一不二的鐵腕人物,工程機械廠過去一直是江城支柱產業之一,市領導也給他幾分面子,可張揚一個副處級幹都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讓曹正陽相當的不爽,他知道張揚和市委書記杜天野關係很好,可這種關係讓曹正陽把張揚定義為一個依靠溜須拍歌功頌德上去的幹部,曹正陽冷冷道:“五千多口子人,這責任你張主任也擔不起吧!”
  張揚道:“曹廠長別忘了,我統管全市企業改革工作,工程機械廠規模再大也不過是江城企業之一。你質疑我的能力嗎?”
  “不敢,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真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們上級部門看著辦!”曹正陽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張揚等他走後,不由得搖了搖頭道:“居然跑到我這裡來耍威風了!”
  常淩峰道:“安代集團的合作項目是他一手促成的,眼看就要簽約。被我們從中打斷,他心裡肯定會不爽。
  張揚道:“工程機械廠又不是他的,他不爽什麼?我們幫著聯繫海德集團,還不是為了企業的未來。我最討厭這種幹部,以為當了廠長書記。這廠子就是他的,大權獨攬。大搞家長制,這他媽就是獨裁!”
  常淩峰哈哈笑了起來:“我說你至於動怒嗎?假如咱們搞招商,人家到招商辦裡橫插一杠子,你心裡能舒服?”
  張揚道:“我是他上級領導。我就要橫插一扛子,他愛咋地咋地!”
  常淩峰道:“還是找機會溝通一下。如果弄擰了對以後的改革不利。”
  張揚不屑道:“他敢!只要敢跟我操蛋,我把他廠長給擼了!”
  常淩峰咳嗽了一聲道:“低調,嗯,低調!”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
  此時章睿融又帶人進來了,這次來得是兩名員警,章睿融道:“張主任有員警找你!”
  張揚心說多餘,自己難道看不出來?
  其中那名黑臉員警道:“請問你是平A12345的車主嗎?”
  張揚微微昂起頭,目光中充滿了不屑和傲慢:“是我!”
  黑臉員警道:“我是豐澤市楊固鎮派出所的副所長翟波元,這是我們所的員警李良,我們這次來是調查一樁搶劫案的。”
  張揚想了想,實在想不起自己跟搶劫案有什麼關係,他也沒請這兩名員警坐,畢竟還沒搞清他們的目的。
  翟波元見到人家不請自己坐,顯然是不歡迎他們,他自行在張揚對面坐了:“上個禮拜四晚上七點左右。你是不是驅車從省道經過?路過豐澤?”
  張揚點了點頭:“不錯啊!是有這麼回事!”
  “當時你汽車的輪胎被紮了。是不是有人幫你補胎?”
  “是啊!”
  “他們補胎之後,因為價格沒有談攏,你打了他們,而且搶走了他們的錢和身份證,有沒有這回事?”
  張揚點了點頭:“是啊,你不說我倒還忘了,我正準備找那幾個混蛋算帳呢?”
  翟波元道:“既然你都承認了。那我明白的告訴你吧,現在人家告你搶劫!”
  張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翟波元道:“你涉嫌搶劫,我們要帶走你!”
  張揚愣了,常淩峰也愣了,過了一會兒,張揚方才哈哈大笑起來:“你要帶走我?我說翟警官,你有沒有搞清這是什麼地方?你有沒有搞清楚我是誰?你今天上門來是為了逮捕我?”
  翟波元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道:“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官多大,你犯了法我就得抓你!”
  那名員警李良走到張揚身邊。威嚴十足道:“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張揚點了點頭道:“行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們這麼牛逼的員警,豐澤市楊固鎮!牛!真有你們的,居然來我辦公室抓我,好!我打個電話!”
  翟波元也沒阻止。
  張揚向站在門口偷笑的章睿融道:“小章,去給兩個員警同志倒水,別愣著!”
  翟波元自己摸出一包石林,心說你知道倒茶了,你害怕了?
  張大官人怎麼會怕這兩名鄉鎮派出所的員警,他只是覺著這件事好玩。自己還沒來得及找那幫車匪路霸的晦氣,想不到他們居然敢倒打一耙告自己搶劫,真是好笑到了極點。張揚給公安局長榮鵬飛打了個電話。想震懾這幫鄉鎮員警,就要出動江城警察局一哥,我讓你們這幫土包子看看,哥在江城是什麼能耐。你們居然敢來抓我。
  榮鵬飛剛巧在附近,聽到這件事情又好氣又好笑,說張揚搶劫他打死也不會相信,可這件事張揚的行為的確有搶劫的嫌疑,這種小事榮鵬飛遠沒必要去親自處理,可張揚打這個電話的目的,就是想利用他震懾一下那兩名鄉鎮員警,榮鵬飛想了想,這個頭還是得出的,他倒不是擔心張揚會出事,而是他清楚張揚的脾氣,如果張揚真火了,跟兩名員警發生了衝突,這件事可不好收場,弄到最後說不定公安系統會搞的灰頭土臉,他可不想弄到這種地步。
  翟波元和李良誰都沒有想到公安局長榮鵬飛會親自前來,兩人嚇得慌忙從沙發上站起來,榮鵬飛當然不會認識兩名小員警,可彈翟波元和李良都認識榮鵬飛,翟波元顫聲道:“榮局長好,我是豐澤市楊固鎮派出所副所長……”
  榮鵬飛打斷他的話道:“你不老老實實呆在派出所上班,跑這裡來幹什麼?”
  翟波元這才把來得目的又說了一遍。
  榮鵬飛道:“張揚真要是犯了搶劫罪,你們不會聯繫江城公安?非得要親自跑來一趟?江城員警不會抓人?”
  翟波元被問得張口結舌。
  榮鵬飛道:“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張揚道:“你別問他了,他們也說不清楚,這事兒是這樣的!”他把這件事從頭到尾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其實那幫補胎的的確有詐騙的嫌疑。不過張揚要回自己被敲詐的錢就算了,結果他又把人家錢包裡的錢給清倉了,這一行為已經違法,無論他的出發點是什麼,的確可以挨得上搶劫了。
  榮鵬飛道:“現在我們正在維護道路安全,居然還有這種撒釘子的現象,這件事的性質及其惡劣,必須嚴肅處理。小翟,你馬上把當晚涉及敲詐,危及交通安全的幾個人全都給我抓起來!”
  翟波元雖然是鄉鎮員警,可他也懂得法律規則,榮鵬飛這麼說等於表明要站在張揚這一邊。局長大人發話,他這個小員警當然不敢有任何意見,點了點頭,表示馬上去辦這件事。
  張揚找出那幾個人的身份證和駕駛證交給了翟波元:“就是他們啊,把這幫人全都抓起來,不能放任他們危害交通安全。”
  張揚倒是沒動那些人的錢,那點小錢他根本看不上,只是當時存心給這幫人一些懲罰,所以才把他們身上的錢搜刮一空,他現在清楚這些錢給自己惹來麻煩了,所以一併交給了翟波元。
  把翟波元和李良打發走了之後,榮鵬飛又給豐澤市公安局局長趙國棟打了個電話,電話中狠狠把他罵了一頓,要求他近期著重整頓省道的治安狀況,出現任何問題都要拿他試問。
  掛上電話,榮鵬飛摘下警帽,在沙發上坐下,張揚笑眯眯道:“小章,把我最好的鐵觀音拿出來,給榮局嘗嘗!”
  章睿融點了點頭,最近這丫頭脾氣順了點,已經接受了在招商辦工作的現實。她把茶泡好,退出去把房門關上。
  榮鵬飛看著一臉笑容的張揚,忍不住道:“你啊,搞什麼?這種事情用腦子想想就知道了,他們違法,你不能以暴制暴,你從他們錢包裡拿錢那就是搶劫!”
  張揚道:“我是火大,你想想啊,那幫人為了幾百塊錢的利益,就在道路上撒釘子,得虧我當時車速不快。如果車速快,再發生了爆胎。那是什麼下場?這幫人根本就是謀殺!”
  榮鵬飛歎了口氣道:“這種人並不少見,為了一點點的利益,什麼事情都敢做,主要還是老百姓的法律意識淡薄,以後要增強普法教育。”他又瞪了張揚一眼道:“你身為國家幹部,也沒多少法律知識。遇到這種事情。你不會報警?居然自行處理!真是糊塗!”
  張揚笑道:“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我記住了!”
  榮鵬飛道:“我怎麼就不知道你吃過虧?”
  張揚道:“我現在政治素養提高了,進步了,爭強鬥狠的事兒已經不會再去做了!心中牢牢記著吃虧就是佔便宜。”

  “希望你真的能做到才好!”
  張揚道:“下周宋省長就來了,如果這件事落在他身上,你覺著他會怎麼想?”
  榮鵬飛道:“什麼事都得一步步來,江城治安最近的確在好轉,當然畢竟還有陽光照不到的角落。”提到宋懷明,榮鵬飛不禁想起了這次張揚在東江的事情,身在公安系統,他知道的要比別人清楚一些,榮鵬飛道:“這次丁書記出手很果斷啊!”
  張揚道:“只怪趙海衛那混帳東西太沒人性,惹得人神共憤!”
  榮鵬飛笑了笑,他看得要深一些,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為人他是清楚的,丁巍峰和副省長趙季廷過去非但沒有隔閡,而且兩人的關係還好的很,這次毫不留情的出手,證明丁巍峰已經開始重新選擇陣營了。榮鵬飛低聲道:“好像顧書記的任期還剩下最後一年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依你看,顧書記退了之後。宋省長會不會頂上?”
  榮鵬飛笑道:“這種高層的變動根本不是我們能夠猜想到的,不過就眼前的形勢來看,應該很有可能。”
  榮鵬飛在招商辦逗留了一個小時才走,他前腳剛走,章睿融就溜了進來,張揚看出她有事:“我說小章,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章睿融去關門,張揚道:“別動不動就關門,讓人家看到影響不好!”
  章睿融還是把房門關上了,來到張揚面前道:“我剛剛收到消息,下周崔志煥會和他們的董事長劉民智一起過來,上頭讓我們盯住崔志煥。”
  張揚笑道:“你去盯著他唄!我派你去當翻譯,全程緊盯!”
  章睿融道:“不知道這次文玲會不會來?”
  張揚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道:“你什麼時候也學得這麼八卦了?”
  章睿融道:“崔志煥身上的疑點很多,我們不能放鬆警惕。”
  張揚倒是巴不得這廝是個間諜,只要讓他抓住機會一定給崔志煥一點臉色看看。
  下班的時候,時維打來了電話,邀請張揚晚上去新帝豪吃飯,這頓飯去東江之前就定下來了,她是要感謝張揚的救命之恩,張揚爽快的答應了她的邀請。
  春節臨近,各單位的聚會多了起來。江城各大酒店的生意幾乎都可以用火爆來形容,新帝豪的生意更是好的出奇,張揚來到新帝豪,找了半天方才找到一個停車位把車停了進去。
  喬夢媛安排了一個六人座的小包間,只有她和時維在場。張揚走入房間內的時候不覺有點好奇:“怎麼著,又是二打一啊!許總怎麼沒來。”
  喬夢媛微笑道:“還在北京呢,節前是不回來了!”
  張揚咧開嘴笑道:“那豈不是意味著我又有機會了?”
  喬夢媛已經習慣了這廝的調侃,知道他嘴上這麼說,心裡未必這麼想,淡然道:“張主任,今天是時維請你吃飯,你別把目標瞄準我行不行?”
  時維瞪著張揚道:“我說你不騷擾別人就不會說話嗎?”
  張揚微笑道:“那是對別人,對你,我壓根就興不起騷擾的念頭!”
  時維道:“那真要謝謝你了!”
  “不客氣!”
  喬夢媛道:“張揚,今兒你好好說話啊,我表妹真心實意的請你,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張揚笑了笑,和喬夢媛相處必須把握尺度,如果玩笑過度了。說不定她真的會跟自己翻臉,時維反倒沒事,她雖然處處跟自己頂撞,反倒是開些玩笑沒關係的。
  喬夢媛讓服務員開了瓶三十年茅臺,時維乾脆俐落的給張揚倒滿了兩大玻璃杯,端起酒杯,十分誇張的說道:“恩人啊!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一切都在酒裡了!”
  張大官人接過了她遞過來的那杯酒,樂呵呵道:“別介啊,其實我更喜歡另一種方式。”
  時維柳眉倒豎:“以身相許?你做夢去吧!”
  張揚望著喬夢媛道:“這可不是我說的,你說你表妹腦子裡怎麼都是這些東西!”
  時維氣得險些沒把手中的飲料潑在張揚臉上,她心裡雖然生氣,嘴上卻道:“知道你想惹我生氣,越是這樣,我越不生氣!”說話的時候,已經氣鼓鼓的了。
  喬夢媛望著表妹的樣子只差沒笑出聲來了,時維是個直性子,跟張揚這個狡猾的傢伙相比,道行差了十萬八千里,不過喬夢媛心底深處又有些擔心,自從張揚救了時維之後,感到這丫頭對張揚的感覺有些不對。
  喬夢媛道:“別鬥嘴了,估計年前我們是最後一次喝酒了,過兩天我和時維就去北京了,大家有陣子見不到了。”
  張揚道:“喬總去北京過年啊?”
  喬夢媛點了點頭道:“我爺爺喜歡熱鬧,每年過春節的時候。都要一大家人圍在他身邊。”
  張揚來了一句,幫我問喬老好,說完又覺著自己有些可笑,喬老什麼人物,人家怎麼會知道自己這個小蝦米呢?
  喬夢媛卻微笑道:“好的,我一定轉達!”她落下酒杯道:“聽說下周宋省長過來給三環路通車剪綵?”
  “不錯!市里正準備呢,三環路通車之後,江城的投資環境會躍升一個臺階。”
  喬夢媛道:“我相信江城的投資環境會越來越好,今天藍星集團的金先生打來了真話,今年他就會在開發區建成顯示器生產基地,以後會逐步將生產重心轉移。”
  張揚道:“他是看中了我們江城的投資環境,看中了便宜的人工。”
  喬夢媛道:“金先生是個很務實的人,其實他在前來江城之前已經對開發區進行了綜合詳盡的調查。”
  張揚早就知道金尚元狡猾的很。
  喬夢媛又道:“他對你們招商辦的常淩峰推崇備至,有機會,幫我引見一下。”
  張揚點了點頭。
  時維又端起了另外那杯白酒:“來,感謝你第二次!”
  張揚笑道:“我算看出來了,今兒你不把我灌多了發誓不甘休!”
  時維道:“你應該高興才對,這輩子除了我外公和我爸之外,我還沒給任何人端過酒呢!”
  張揚受寵若驚道:“謝了,您這一端就把我級別給提上去了,那啥……你對我這麼好,是為了什麼?”
  時維道:“你救過我命唄!”
  “兩杯酒就能報答救命之恩嗎?”
  時維美眸圓睜道:“你死性不改,別打我主意啊!”
  張揚說出了一句讓兩姐妹膛目結舌的話:“回北京過年的時候,跟喬老說一聲,讓他幫我提個正處吧!”
  直到晚宴結束,兩姐妹把張揚送出大門的時候,時維又提起了這件事:“你說真的?”
  張揚點了點頭,然後笑著走向自己的吉普車。
  時維望著他的背影,輕聲道:“表姐,他真是個官迷啊!”
  喬夢媛微笑道:“他想要提升正處根本要不著我們幫忙,你還當真啊?”
  時維道:“可他很認真的樣子!”
  “他也就這樣子了,張揚說話幾分真幾分假,他雖然沒有什麼壞心眼。可他的話可不能當真,時維,你千萬別讓他給哄了。”
  時維紅著俏臉道:“我是那麼容易上當的人嗎?他就是一個混進革命隊伍的小流氓,我怎麼可能看上他?”
  江城三環路正式通車日終於到來了,當天上午十點,平海代省長宋懷明從東江趕到,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省政府的幾名領導。
  江城方面也按照宋懷明的指示。並沒有在儀式上投入太多的經費,不過現場還是來了很多人,在眾人的歡呼和喝彩聲中,代省長宋懷明和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一起剪斷了紅綢,原本杜天野是不想和宋懷明並肩剪綵的,可是宋省長主動邀請,他實在是推辭不了,方才和平海省長一起站在了舞臺的焦點之上。
  剪綵之後,主要領導一起登上了賓士大巴車,這輛大巴從剪綵地開始沿著三環路緩緩行進,要圍繞三環路行駛一周。
  後面跟著不少的小車,張揚開著他的吉普車也在佇列之中,親眼目睹著這書寫江城歷史嶄新一頁的情景。
  大巴車開得很慢,宋懷明和杜天野並肩坐在一起,杜天野向他介紹著沿途經過的地方,宋懷明對二環路的建設情況表示滿意,途經薔薇河大橋的時候,杜天野停下沒有說話,畢竟前不久薔薇河大橋的坍塌事件影響極為不好。杜天野想略過這一節,可馬上他就發現宋省長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不說,路標卻寫得清清楚楚。
  宋懷明看到薔薇河大橋路標的時候,仔細看了看橋樑,然後轉過身去,找到了身後的江城市代市長左援朝。
  左援朝看到宋省長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慌忙站起身,很恭敬的把頭探了過去。
  宋懷明道:“這就是前不久坍塌的薔薇河大橋吧?”
  左援朝表情尷尬的點了點頭:“部分坍塌,經過我們的重新論證搶修,現在的薔薇河大橋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
  宋懷明道:“亡羊補牢,雖然補的有些晚了,可是畢竟及時改正了錯誤,沒有給國家和人民的財產造成更大的損失。”
  和左援朝坐在一起的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也是背脊冒汗,三環路工程的總指揮是他,如果宋懷明要問責,自己肯定是責無旁貸,不過好在宋懷明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的意思。
  宋懷明道:“道路鋪設的不錯。周圍的綠化也很好,在平海省內算是一流水準了。”
  左援朝笑道:“多謝宋省長的肯定!”
  宋懷明道:“過去我在靜安工作的時候。遠南縣修市縣一級公路,那條公路看起來也很好,可通車僅僅半年,道路就變得坑坑窪窪,什麼原因?都是因為施工方偷工減料造成的,當時我擔任靜安市委書記,我很生氣,勒令把修路的事情查清楚,因為那次的事情,大大小小被處理的幹都有二十三人!”
  宋懷明漫不經心的說著這件事。他的表情風輕雲淡,可他的話卻讓在場的每一個江城領導感到心驚。三環路工程要比遠南縣的市縣一級公路規模大得多,如果出了問題,恐怕受到牽連的幹部要比遠南縣多得多。
  一直沒有說話的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低聲表態道:“宋省長放心,我們江城三環路工程不會出現大問題,施工品質以及驗收過程都是最嚴格的標準,遠南縣的事情絕不會出現在江城。”
  宋懷明哈哈大笑起來:“好啊!我希望聽到的就是這句話,我更希望你說的全部都能做到!”
  杜天野道:“我當著宋省長的面表個決心,我們江城所有的市委領導有信心帶領江城不斷改革進取。在近幾年內取得經濟建設和精神文明的雙豐收。”
  張揚開著他的吉普車緩緩行進在車隊中,常淩峰正聯繫著什麼,反正他說的是德語,嘰裡呱啦的張揚也聽不懂。
  常淩峰掛上電話後,向張揚道:“德國方面的行程已經確定了,年三十上午到東江,然後直接來江城。在江城逗留三天離開!”
  張揚道:“真會挑時候啊!年三十是幾號啊?”
  “二月九號,張主任,我打算過去東江接他們,接待工作還要和工程機械工方面一起來做。”
  張揚想起曹正陽就氣不打一處來。皺了皺眉頭道:“你看著辦吧。”
  常淩峰道:“你放心吧,你照過你的年,接待工作我全部負責,德國人做事注重實效,市政府方面也沒必要打招呼。”
  張揚道:“好吧,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招待費用方面沒任何問題。如果不成,我們招商辦自己消化,成功了,以後找工程機械廠報銷。”
  常淩峰不禁笑了起來。
  車隊行駛到開發區附近的時候,改變方向,駛入了江城開發區。看來宋懷明要去開發區考察了,在宋懷明的原定計劃中並沒有考察開發區這一項,看來宋省長也是興之所至。
  江城市領導對這一切還是有充分準備的,開發區位於三環東路旁邊。宋省長經過這裡的時候,很可能會過去看看。做領導的都有一定的預見性,這方面左援朝考慮的比杜天野更加周到,今天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特地留在開發區辦公大樓進行準備。
  宋懷明也知道這種短時間的造訪很難看到實質上的問題,不過江城開發區的規模和架構還是留給他不錯的印象,他的目光落在路邊的條幅上。上面寫著歡迎省政府領導蒞臨指導!他的唇角不禁浮現出一絲笑意。江城這幫領導幹部準備的很充分啊!
  左援朝也看到了那條幅,心中暗罵肖鳴畫蛇添足,宋省長都說過要低調了,自己也千叮嚀萬囑咐,讓大家顯得自然,千萬不要讓宋省長看出他們精心準備過,想不到還是弄成了這個樣子。
  杜天野向宋懷明道:“宋省長,前面就是開發區辦公大樓,去休息一下吧!”
  宋懷明愉快的點了點頭道:“好!”
  左援朝道:“站在開發區大樓上。可以看到江城開發區的全貌,還可以遠眺南湖的美景。”
  宋懷明微笑道:“援朝同志將來退休以後,可以改行去做導遊。”
  一群人都笑了起來。
  宋懷明在眾星捧月下,向開發區辦公大樓走去。
  接到消息的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率領開發區主要領導幹部來到門前迎接。
  宋懷明一邊走,肖鳴一邊向他介紹著開發區目前的發展狀況,宋懷明聽的很仔細,其間問了幾個問題,他的問題都很專業,肖鳴回答問題的時候很小心。
  宋懷明先到規劃廳觀看了開發區的未來規劃實景圖,又來到開發區大樓的觀景平臺上俯瞰了開發區的全景,並在開發區的觀景平臺上做了一個即興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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